雷蒙還未說話,溪月就先站了出來,他明顯不是石蠻人的體格和無形的氣場立刻讓卡頓感到緊張,卡頓也站了起來,擋在溪月和呂巖之間:“你不是褐系石珂人,憑什么出戰,如果你想較量,我可以先陪你玩兩招。”
崔沙和其他幾位脈眼也怒視溪月:“這是石蠻人和骷髏之間的戰斗,不用你插手!”
雷蒙向溪月攤了攤手,表示這件事情他也無能為力,這時一名脈眼徑直向競技場走去,同時沖呂巖喊道:“人骨頭,不用理會那個家伙,我來做你的對…。”
溪月冷冷一笑,手中長條布包輕輕一晃,那名自告奮勇的脈眼就說不出話來的,他的喉嚨處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洞口,靜止了半秒之后,血液從中噴射而出,而溪月早已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下看臺,冷冷的聲音傳來:“還有想‘幫忙’的,盡管下場。”
噗咚,脈眼的尸體倒地,血泉噴起一米多高,競技場沸騰了,怒罵聲鋪天蓋地的涌來,許多石蠻士兵開始向貴賓臺奔跑,在東北角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上,一名帶著面紗的看客發出“噫”的一聲低呼。
崔沙狂怒的奪過同伴手中的斧頭,向溪月撲去,突然,一桿黑色白尖的長槍攔在了崔沙面前:“等我先解決了他,我們再進行第三局比賽。”
卡頓的石頭大手也搭上了崔沙的肩膀:“崔沙兄弟,你的命要留著光耀石珂部落,先不要沖動,呂巖大人可以對付他的。”
崔沙看著手持長槍的呂巖,手中的斧頭緩緩放下,一臉懊惱和迷茫,慢慢退回了座位上,其他脈眼也紛紛坐下,卡頓和三名戰骨卻都下到競技場邊上,他們擔心呂巖,所在都在最近的位置上,隨時準備救援,不過他們也知道,這種級別的戰斗,生死都在一瞬間,真的有危險的時候,恐怕就來不及救援了。
不過呂巖明確不準他們下場,他們也只好在外圍等著。
呂巖猜到了溪月的身份:金花武者!明顯是來自蘭帝國的金花武者,很有可能就是三王子派來的控局者,從溪月對于石蠻人漠視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他背后的勢力根本就沒有將石蠻人放在眼里,一旦他們打通了千萬重生堡的通道,恐怕就要將這些空有蠻力的石蠻人奴役起來,或者是驅使他們向骷髏大陸和草原上逃命。
如果可以在這里擊敗溪月,就等于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三王子的計劃,也堅定了骷髏和褐系石珂人的友誼,甚至有可能進一步幫卡頓奪取重生堡的控制權,一舉三得,呂巖當然要拼一把。
至于對付金花武者,呂巖并沒有太過擔心,疊韻風舞不是吃素的,另外場上前不久死了四頭荊棘象虎,彌漫的生魂被自己體內的生命精華吸收了不少,現在生命精華正在緩緩釋放生魂,自己只要不受致命傷,很快就能得到治療,要挑戰高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倫扎伊特說過,實力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戰”出來的,呂巖背著數不清的責任和風險,他怎么會在一個小小的金花武者面前退縮。
所以,只有一戰!
當呂巖一步步走向場中的時候,周圍的呼喊聲明顯傾向于他,相對于剛剛殺死了脈眼的帝國人類溪月來說,石蠻人更愿意看到骷髏獲勝。
東北角的看臺上,那名蒙著面紗的看客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微微起伏,纖細的手指抓緊了石凳,目不轉睛的盯著呂巖。
血跡斑斑的競技場上,溪月退掉了槍桿上的灰布,露出一桿白色槍身,鐵青色槍頭的木桿長槍,溪月將長槍隨意的抱在懷中,槍頭下系著的紅色穗子輕輕顫抖,猶如一朵輕盈的火焰。
呂巖看到了槍桿后部的金花雕紋,是金花武者。
對方是個用槍高手,呂巖不敢怠慢,倫扎伊特曾經說過,用純鐵槍的槍手,招式往往勢大力沉,在戰場上無可匹敵,但往往不夠精細;而這種使用木桿槍身的絕對是單斗的高手,能夠發揮出槍的真正精髓,十分難以對付。
見溪月一副好整以暇等著自己上前的模樣,呂巖心中冷笑,他從腰間摸出一個魔力藥品,隨手砸在地面上。隔著三十多米,誰說一定要槍對槍,如果溪月愿意等著,那就讓他先領教一下風刃術的威力吧。
呂巖“厚顏無恥”的開始舞動左手指骨,開始施展風刃術。
溪月早就聽說了這位骷髏強骨很特別,沒有骨魂,會施展骨舞魔咒,但剛才看他大義凜然的樣子,沒想到一下場就玩陰的,要知道金花武者雖然厲害,但面對狂躁的魔法卻沒有太強的抵抗力,他們相對于魔法師的優勢,完全在于近身。
溪月腳下一動,槍拖在身后,向呂巖狂沖而去,他的速度快極,猶如一道灰影飚起,拖在身后的槍尖和石板之間磨出一片火花。
如果要是呂巖真的一心施展風刃術的話,恐怕他的風刃術還來不及出來,就要被溪月捅碎了,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召喚元素,手指的舞動,完全是在擺樣子,在溪月距離自己只有十米的時候,呂巖動了。
白蜂挑起,一道閃亮的白色圓形殘影在石蠻人的眼中一閃即逝,他的已經化作一道白光刺向溪月的胸口,白光在飛行三米之后突然出現折線,接著又以快了一倍的速度刺向溪月的下腹,這些變化在所有人眼中看來,就像是出現了一條Z型的巨大閃電。
這條閃電,就是疊韻風舞前六個動作的集合:平刺、半步推、前沖推、旋、扭、彈射!
扭和彈射本來就比較接近,在十幾日的行程中,呂巖從來沒有停止鍛煉,他終于找到了竅門,并且成功的在關鍵的戰斗中施展出來。
“好!”溪月大叫一聲好,挑動槍尾,槍尖扎向前方,一邊后跳一邊舞出數道槍花,半空中火花連閃,木質槍身幾乎被壓到極限,但他卻接住了呂巖雷鋌一擊,并最終順著白蜂上釋放出來的力量一個后空翻,逃出了呂巖的攻擊范圍。
“好槍法!”溪月落地后毫不掩飾的稱贊:“這套槍術叫什么名字?”
呂巖不理他,乘著溪月氣息不穩,又是一道白色閃電畫出,白蜂刺向溪月的額頭。呂巖知道人類武者需要呼吸,若氣息不平,實力也會打折扣,而骷髏則沒有這種顧慮,所以他一旦取得了優勢,就要展開一連串快攻,務必令溪月喘不過氣來。
一串火星閃過之后,溪月又一次退開,而呂巖一落地則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從場面上看起來,呂巖完全是追著溪月打,這令雷蒙大感驚訝,而其他人則看得大為振奮,東北角的那位神秘觀眾則輕輕冷哼,對呂巖實力的提升大感不快。
不過看似一招接一招占盡上風,但呂巖卻感到危險漸漸逼近,因為溪月擋得越來越輕松了。
果然,再又一次擋住呂巖的進攻之后,溪月爆發出冷笑:“怎么,難道你只會這一招?”
溪月的氣息還是很平穩,看來想要逼亂金花武者的氣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呂巖別無選擇,一咬牙,又一次化作閃電刺向溪月。
“該我了!”只聽到一聲冰冷的宣言,呂巖突然發現前方的溪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五顆金色的星光在眼前炸亮,那五顆金星破開空氣飛進了自己體內,呂巖只覺得身體一陣劇痛,如同被三角盾的荊棘盾面狠狠的撞了一下,在半空中倒飛出去。
轟,呂巖帶著碎骨落在地上,全身上下無數傷痕,就連白蜂上也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溪月的第一次反擊,居然恐怖如斯。
原本還在歡呼的競技場一下安靜了下來,孤陋寡聞的石蠻人第一次領略到了金花武者的厲害。
溪月抱著長槍,冷冷的看著呂巖:“原本想和你好好打一場,沒想到你卻只會半吊子的槍術,高看你了。”
呂巖撐著白蜂站了起來,好在生命精華不斷釋放生魂,身上的傷口發出咔咔聲不斷愈合,他緩緩后退,調整身體重心,思考著對付溪月的方法。
觀眾席上傳來熱情的歡呼,為呂巖的堅強而喝彩,沒想到濺出那么多碎骨頭,他還能站起來。東北角上,神秘的蒙面看客暗松了一口氣,然后轉頭對身邊的一名樣貌冷峻的男人說道:“想辦法去把下面獸欄中的嗜血狼放出來。”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并未詢問或推辭,而是輕輕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蒙面看客盯著呂巖,黑紗下的紅唇輕輕碰觸:“呂巖,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里,我要親手為父親報仇!”
“這場中的生魂可以幫你愈合身體嗎,骷髏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可是你的體質太脆弱了,就算愈合了又如何,我照樣可以輕易撕裂你!”溪月槍尖一挑,擺出了出槍的姿勢:“看清楚了,這叫做追魂五星槍!”
溪月陡然消失,空中出現五顆金星刺來。
呂巖知道溪月當然不會隱身,這種消失是因為動作太快,再加上灰色的衣服,讓溪月的影子顯得極淡,那五顆金星應該是槍尖在瞬間數十次扎刺、摩擦空氣形成的光芒,溪月的追魂五星槍和卡薩琳的劍術有幾分相似,是以快招為基礎的武術,溪月的動作雖然不及卡薩琳快,但攻擊范圍卻比卡薩琳更遠。
呂巖只好抖動白蜂,化作一道閃電向側面逃脫,但他的動作還是沒有溪月快,被溪月從中路刺中,摔在十幾米外,身體滑過粗糙的石板地時爆發出刺耳的摩擦音,一地都是觸目驚心的黑色碎骨,看的所有人心頭發緊。
但呂巖又一次站了起來,雖然身上到處都是裂紋,但他畢竟逃過了溪月的正面進攻,受重傷但沒有致命傷。
溪月沖上來,又一次施展追魂五星槍,呂巖第三次被打倒。
看著呂巖第三次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所有人都為他捏了把汗,呂巖被殺死看起來只是遲早的事情,四名戰骨已經開始準備翻越護欄,卡頓身上的石頭皮膚青光閃閃。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呂巖的臉色浮起了一絲笑意,他發現了溪月的一個破綻。
溪月第四次沖上來,五顆金星如期而至,呂巖這一次沒有利用疊韻風舞逃跑,他只是面對溪月的方向,盡量向后跳躍,同時將左手抬起護住自己的頸骨要害。
這一次,他要對溪月展開致命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