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唱…呂巖的心沉到了谷底,魔法師對骷髏的威脅比武者更大,大陸上的魔法似乎對除了抗魔骨蟻之外的骷髏都有著致命的克制作用。
已經拼命翹起白蜂炎槍來擴張拉比的傷口,但還是沒能阻止他詠唱。
呂巖想阻止拉比的詠唱,但是他的右手正在和冷鯊糾纏,而左手已經被博特卡死,根本沒有動作的余地,盡管他焦急萬分,但卻沒有任何辦法,這一次骨舞魔咒也幫不了他,因為左手的指骨全部被斬斷了,根本無法施展骨舞魔咒。
“拉比,你在干嘛,不要使用魔法,我很快就能解決他的!”博特怒吼道,他已經勝券在握了,近身戰的話,他有足夠的力量和靈巧干掉一個強骨,何況是更加脆弱的戰骨,他不希望拉比再橫生枝節。
但拉比的詠唱沒有停止,命懸一線的見習魔法師緊張的除了他自己和他引以為豪的魔法外,不相信任何人。這就是長久冥想的弊病之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旦到了危機時刻,本能的就想放出自己最厲害的魔法。
博特情急之下只能盡快解決掉呂巖,以避免被拉比的魔法波及,這種狂亂狀態下施展的魔法不會有太好的效果,博特沒有興趣領教。
他右手以用勁,咔的一聲掐碎了呂巖的左手肘部關節,兩截前臂骨應聲而斷,博特奇怪的是,他沒有聽到呂巖的慘叫,在他記憶中骷髏們雖然還算是勇敢,但很少有能夠抵御這種傷勢帶來的劇痛,至少叫一下痛也是應該的吧,但呂巖沒有,反而在前臂骨斷裂的一瞬間就將較為粗壯的后臂骨捅了出去,目標仍然是博特的眼睛。
于此同時,呂巖的右手咔嚓一聲碎開,斷骨和左手的目的一樣,也向博特的面門捅來,從其行動的速度來看,呂巖是自己掙斷了指骨。
夠狠,博特心中暗自凜然,這個人形戰骨好狠,但他最擅長的就是近身搏斗,呂巖的亡命招式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冷鯊飛快的刺出,將呂巖的右側臂骨釘在了背后的巖盾上,同時博特的右手下沉,手肘上撞,一個漂亮的肘擊撞開了呂巖的搏命一擊,在這個動作之后,他已經令呂巖的胸口大開了,戰骨和武者的水平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上。
下面只要伸手抓住他的脖子輕輕一扭…博特冷笑著松開握住冷鯊的左手,向呂巖的頸骨探去。
“…伸出金色之觸須,束縛一切邪惡之物,巖沙密縛!”
拉比的詠唱完成了,淡黃色的巖石沙礫從呂巖的身體周圍迅速冒出,在空中凝聚,很快就形成一條條粗大的觸手,一眨眼就將呂巖從頸骨一下的部位都包裹起來,形成一個圓滾滾的黃色沙球,就留下一個光禿禿的頭骨在外面 “拉比,你在干嘛!”博特怒吼的聲音在地下廣場回蕩,他的雙手也被裹進了黃色沙球中。
“怎么會,我明明指定了只是束縛那個骷髏啊!”拉比從巖盾的上面探過來,看到博特的樣子大驚道:“博特,快把手拔出來,危險啊!”
“我草,老子不知道危險嗎,這鬼東西太緊了,根本拔不出來,他媽的,拉比,老子等下要殺了你!”博特感覺到黃色沙球的束縛越來越緊,兩只手像是被筑進了其中,根本拔不動。
黃色沙球的表面在轉眼的功夫就凝結了一片,露出堅硬、斑駁的巖石外表,但卻不是地面上那種可以隨意踩碎的巖石,它的堅固程度令博特也無法將雙手抽離。
看到博特無法動彈的樣子,呂巖略有些訝異,這個巖球雖然裹住了自己,但為什么在巖球內的身體還能夠動彈?而且全身也完全沒有一點受到束縛的感覺?
“拉比,你召喚的這個石頭球要維持多久?”博特壓著怒氣問道,他的尖臉冷的可怕。
拉比顫抖著蒼白的嘴唇,趴在巖盾上面抖抖索索的念叨:“對不起啊,博特,巖沙密縛應該是能夠只對單體目標其作用的,不知道為什么會牽連你的雙手啊,對不起啊,博特,對不起…”
不祥的預感在博特腦海中升起,他憤怒的大吼:“閉嘴,你這個蠢貨,你這個偷學來應付魔法考試的巖沙密縛到底還有他媽的什么效果——啊!”
博特的話還未說完,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伴隨而來的是手臂上傳來的劇痛,巖沙密縛并不僅僅是束縛,而且還會收縮,壓緊,博特的雙手因為巖石的擠壓,而發生了骨折。
呂巖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博特,對方突如其來的痛喊讓他驚訝,因為呂巖自己并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巖球對他沒有施加任何壓力,只是像一層巖石盔甲般保護著他。
“喀喀喀…”骨頭被碾壓的怪響不斷傳出,伴隨生魂、血腥味和博特不間斷的痛喊,呂巖終于肯定,這個巖球其實是有進攻力的,但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對自己起作用,但不管為什么,總之這可能是一個翻盤的好機會。
但當試圖活動手臂的時候,呂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臂骨雖然沒有被壓緊,但卻被關閉在巖球之內,僅僅能夠移動一個微小的位置就會碰觸到巖球的內壁,他感覺到巖球內部到處都是滑膩膩的溫熱液體,那是博特手臂給擠壓出來的血液。
博特痛得臉色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瞪著拉比:“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博特,你怎么能這樣說?”
“都快是魔法師的家伙了,怎么會連一個低級魔法都控制不好?”
“這不是低級魔法,是中級土系魔法,我…”拉比慌慌張張的說道:“我…我可能是真的像協會的審判官說的那樣,缺乏和土元素的親和力…所以才…”
“住嘴,少說廢話了!”博特咬碎鋼牙說道:“快松開這個該死的石頭。”
“沒辦法啊…它最終會完全收縮成一個實心球…這個過程…不可逆啊!”拉比滿臉的無奈,他也為自己的荒唐緊張情緒而感到抱歉。
“我發誓,一定會殺掉你!”博爾特想到自己即將失去雙手,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怒。
撲面而來的惡臭和唾沫沒有讓呂巖感到過分的不安,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巖球內部,前后同時涌來的生魂在醫治他的手骨,他在巖球內部摸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軟綿綿的布料,沾了灰塵和鮮血之后變得更加粗糙粘手——是那件披風,呂巖想起來了,在巖球的內部,除了自己的身體之外,還有一件會推動體內液滴的破爛披風。
剛才為了掩蓋身體,將披風蓋在了身上,起身的時候骨頭將松軟的披風帶起,一直裹在了腰部,難道就是它擋住了巖球的壓縮攻擊?
背后的見習魔法師被貫穿了胸口,面前的武者被碾碎了雙臂,浩瀚的生魂一陣陣涌進呂巖體內,他斷裂的脊骨和手骨都在迅速的復原。
巖球傳來啪啪的碎響,它向內收縮的變化遇到了阻力,巖球的表面開始出現龜裂,鋒利的碎石被裂痕炸裂出來,打的博特眼睛都睜不開。
巖球的表面開始如同細浪一樣涌動起來,原本橢圓形的巖球表面變成了布滿毛邊的不規則形狀,拉比趴在巖盾上面看傻了,這是怎么回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博特的手臂已經被完全磨成了肉泥,他看到情況不妙,干脆壯士斷腕,大喊一聲向后猛退,兩只殘臂被扯斷了,一蓬血霧灑向空中,博特慘叫著倒退數步,仰面摔倒在地上。
呂巖也感到了不妥,這個巖球看起來是要爆炸啊,但自己的腦袋還露在外面呢,豈不是要被炸飛,他情急之下,只好用還未完全復原的右手去拉扯爛披風,往頭上頂去,同時脖子往下縮,盡量龜縮到披風的保護之中。
不動還好,呂巖的掙扎,立刻引起了巖球的瞬間崩潰,被披風所觸的土元素飛快的逃離,猶如碰到了它們最可怕的東西,碎石如同銳利的暗器般從巖球中脫出,黑暗的地下廣場中充滿了呼嘯聲和石塊被撞碎的破響。
“這是…什么…?”拉比忘記了自己胸口的巨大疼痛,而是目瞪口呆的從巖盾上方看向呂巖頸骨邊上露出來的一角紅布。
博特在遠處冷哼道:“抗魔披風啊,蠢貨,我剛才就說這可能是件好東西。”
“咻!”一快碎石飛快的劃過拉比的額頭,血痕隨之顯露蒼白的皮膚上,常年冥想似乎已經奪走了拉比的精血,他的傷口處如死人一樣翻開,卻沒有多少血液流出來,在惡心的傷口之下,是他死魚一般睜大的雙眼和合不攏的蒼白嘴唇:“不不,抗魔披風只會阻止,但卻不會推動元素…這不是抗魔披風…這是什么…”
博克彌獨自一人,小心翼翼的避開大隊的骷髏守衛,來到新城池偏北的白木林附近,數千個紅骨正在賣力的搭建一座圓形的院落,占地大約八十多畝,相當的不小,院落里面的土地已經整平了,一大半堆滿了白木燃燒后的黑灰,另小半鋪設了平整的石板路面,在石板路的盡頭,一個精致的小草屋已經搭好,炊煙從草屋后面冉冉升起。
僅僅一個晚上就將住宿建設到這種地步,這個人不簡單,不過也是,有那種氣場的高手,放到蘭帝國也是頂尖的存在。
博克彌小心翼翼的走到草屋外五米處,輕聲道:“夜巴博克彌,求見大人。”
博克彌的聲音很小,遠處施工的骷髏聽不到,但他相信草屋的主人一定可以聽到。
“不見!”草屋中傳來倨傲的聲音。
博克彌心中暗喜,雖然是拒絕,但只要肯說話,就有機會,見不見無所謂,站在屋外說話也是一樣。他淡笑道:“博克彌打算這兩日就有所行動,特來向大人稟明。”
這就是博克彌的聰明之處,他早就暴露在了草屋主人面前,而這個高手又從黑水城來到了白木林,是為自己而來的嗎,他不知道,所以他干脆冒死前來試探,來之前他已經安排手下隱匿起來,如果他死在此地,手下必然拼死將巴靼帶回草原。
“胡言亂語,一竅不通。”草屋的主人似乎根本不肯給出暗示。
博克彌心焦道:“若大人有意回家,博克彌愿拼死相護。”
“回家?哼哼…死就能回家了嗎?”草屋主人冷哼兩聲,下一句話令博克彌如墜冰窖:“護好你的小王子吧,恐怕草原的夜巴狼群要從此一蹶不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