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時之后,楚天和沈神色怪異的從艦隊指揮室旁的配套休息室走出。楚天的神色還好,只限于古怪的程度而已。而沈卻是緊皺著眉頭,面色灰敗,一點都看不出往常智珠在握的模樣。
至于跟在二人身后的少年,則是笑意盈盈。
到底這三人說了些什么?
這刻艦隊指揮室內,哪怕是除了楚天和古武學之外,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的冰月夜,都是滿眼的好奇。在狂瀾海盜團的三年時間里,她還從未見過沈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就之前的言語來看,沈明顯是把那年輕侍從官當成了敵手來看待。而恰恰是這一點,才讓她感到不解。以沈強的性格,哪怕真的是處于下風,也不會失去風度,讓自己的對手更為得意。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恐怕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看似無害的秀美少年,給他的打擊實在過于巨大。
可是,這可能么?沈的智商到底多少,冰月夜并不知道。但是楚天的這個弟弟,可是連她兄長冰如博也曾稱贊過無數次的智謀型人才。甚至有次閑談時還夸張的認為,若是此人能有合適的君主,那么必然是無雙國士。這樣的一個智略絕頂之人,有誰能令他拜服?
這么想著,冰月夜看那秀美少年的眼神,也就變得愈怪異起來。而此刻的她絲毫都沒察覺到。在她身邊的顧紅蓮,也同樣是一臉地奇怪,不過瞳孔中卻另有一絲莫名的神色。
被眾人地目光注視著,楚天勉強蠕動了一下嘴唇,但是當視線觸及到微彎著背,木頭般毫無知覺的直接走向指揮室門口的沈時。又苦笑著搖了搖頭,面露憂容的準備追上去。
“提督閣下!難道您不覺得要先給我們一個交代再走?”
李樂霞卻是蹙了蹙眉頭,毫不猶豫的跨步攔在了白青年面前。“到底能否釋放我的兄長,總要給本宮一句話!”
“這事啊,應該算是已經談妥了吧?”
楚天抓了抓頭,神情有點無奈的瞄了眼身后的年輕侍從官。“不過具體釋不釋放,還有釋放的條件,你要問我地新任參謀長閣下!這件事現在由他全權處理!”
說完有些憐憫看著身前的紫衣女孩。說實話,排除三年前那次事件后的本能排斥,他對這位林漢帝國地公主還是有那么一些佩服的。為了自己的堂兄,這女孩竟是明知道她眼前之人,可能是個窮兇極惡之輩,也是毫無畏懼。不過對方大約也是想不到,她和自己的兄長,從頭至尾都是被當成了棋子吧?
然而轉念一想后,楚天又一聲失笑。自己又何嘗好到哪里去?同樣是那家伙的棋子,只是自己的結局要稍稍好一些而已。又哪有什么資格去可憐別人?
怎么就讓自己和小遇到了這樣一個怪胎?
楚天心中哀嘆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指揮室內的其他人都已經張大了嘴巴,一副合不攏的樣子。眼中地求解之色,變得愈的濃厚起來。以眾人貧乏的想象力,實在難以理解,為何短短一小時前,還是俘虜身份的年輕侍從官,會搖身一變,成為了狂瀾海盜團的新任參謀長。而楚天和沈,卻是垂頭喪氣,完全一臉失敗者的樣子?
這一個小時的時間里,在那個休息室中,到底生了什么?
而此刻在場眾人遠遠所未曾想到的是,這件詭異的事件,會在不久之后,成為歷史學界一個永遠的未解之謎。無數地歷史學家們,都將為之勞碌奔波。并因為其生在四月一日的關系,被冠之以愚人節密議這一專用名詞。
可惜地是,在當事人對此都盡皆閉口不談的情況下,后人也只能從參與密議地三人,在日后的只言片語,以及當時和幾年后下獵戶懸臂地形勢,來猜測當時三人密談的具體內容。
事實上,不止是那些后世的歷史學者。在這個時代,無數與當事人關系密切的人,都在試圖了解這次密談的內容。然而每當談及此事,沈總會然不悅的離去。
而新任的狂瀾參謀長,日后的帝國相,則是當面笑嘻嘻,而事后總會用各種方法來提醒這些詢問此事的人們,還是更關注一下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是他們更該做的事情。那著名的笑面虎風格展露無疑。
而最后一人楚天,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倒是好一些,最多也只是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又或者當面表示拒絕,不會像那位被人們稱呼為‘微 的家伙一般,會搞事后報復。但是到了銀河紀三以后,卻再無人敢于在楚天面前問及此事了。那時已然惡名在外,并且喜怒不定的暴虐帝王,已差不多是所有人都心存畏懼的存在。
而正由于當世人的惡劣態度,以至于這次被歷史學界,評價為帝國崛起前十大歷史事件位,被認為是龍與云的相遇的愚人節密議,在幾百年后的大學歷史課本中,也只能用寥寥幾句空洞蒼白的語言來敘述而已。
人們普遍所知的是,在這次密談之后,銀河第二帝國的開國皇帝陛下,得到了他的天才軍師。而日后帝國的三巨頭和鐵三角結構,也在這一天湊齊了兩位。
“還有一件事!提督閣下,我想您似乎忘記了什么?”
這次出聲的,是亞伯拉罕。這位下獵戶懸臂最年輕的天才機師碎星之刃,也不理會其他人眼中急于求解的哀怨,正以幾乎能夠灼穿一切的目光,直視著楚天。
此時的亞伯拉罕,所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所為,讓解開愚人節密議的最后機會,也徹底的流逝。當然,以這位未來二百年內最出色的騎士,那著名的除了自己君主之外,眼里就別無他物的性格,即使知道了,恐怕也會毫不在意。最多也只是會說上一句,‘啊!那還真是很抱歉’的言語,就將此事拋在腦后。
而此刻亞伯拉罕所做的,只是優雅的摘下了自己的白手套,然后帶著一絲期冀的將之丟在了白青年的面前。
“遵從三年前的約定,在下亞伯拉罕爾赫斯特,在此向閣下再次出挑戰!”
眼看著沈已經走出了門。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楚天卻是不怒反笑:“挑戰?這句話還真是好笑!你不過是我的階下之囚,哪有身為俘虜反倒要求主人接受挑戰的?而且三年半之前,那也只是你這么說而已,我又何曾答應過?我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接受你的挑戰?”
說話的同時,楚天有些焦急的掃了門口一眼。他但心的是,自己等下會追之不及。記得沈小時候,在幾兄妹聯手的情況下都輸給他之后。就把自己關在屋里五天五夜沒有出來,讓顧如和他們幾個兄妹擔心不已。而現在雖然已經長到,不過卻很那說,這家伙會不會再次做出這等傻事。畢竟這次的打擊,對于從小自己的智慧有極度自信的沈來說,實在過于巨大了一些。甚至還出了十幾年前,輸給他的那一次。
“單純只是決斗的話,確實沒有什么理由接受,那么在挑戰之外,再加一個賭注如何!”
這時那秀美少年,卻已是笑著站到兩個中間:“按照慣例,在保證公平的情況下,時間地點和決斗方式由被挑戰者一方決定。如果亞伯拉罕你這次仍舊失敗,那么就請把你這一輩子,都交給我們的提督大人!相應的,只要碎星之刃能夠獲勝,那么狂瀾海盜團這邊,就放過所有俘虜自貴國艦隊的戰艦和人員——”
原本臉色微微有些黯然的亞伯拉罕,頓時神情微怔,其實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份了些,更有違騎士守則。只是他明知道如此,胸內那想要再次與楚天一戰的渴望,卻催使著他下意識的去這么做。所以在楚天拒絕之后,他本已不打算繼續強求。然而少年的這番話語,卻讓他重燃希望。
“當然,這只是我的提議而以。”
語氣一變后,秀美少年又是一臉淡然的神色:“到底二位肯否答應,就要看亞伯拉罕閣下你有多少信心,還有提督大人您,認為這位碎星之刃,有沒有與那兩萬五千艘戰艦同等的價值?“
“我這里求之不得!”
亞伯拉罕下意識的手往自己腰間握去,直到左手握空,才想起自己的那把指揮刀已然被收走。不過這絲毫都不減他眼中的熾熱,能夠了結三年來的宿愿,加上千余萬同袍這個砝碼,已讓他可以不顧一切。
楚天這邊卻是陷入了深思。
時間、地點和決斗的方式都由他來決定嗎?
目光觸及到自己新任參謀長眼中,與沈在算計人時類似的笑意。楚天的唇角一挑后,撿起了地上的白手套后,大步跨出門去。
也知為何,從剛剛見面起,他對這個比之沈還要年輕了兩歲的少年,就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