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覺得很古怪。
兩個老賊禿不斷地跑過來挑釁,哦,不對,人家返虛期高手,對付他們這些小雜魚,不能用挑釁這個詞。
兩個老賊禿突然變得像狗皮膏藥一般,糾纏不休。每天不打個三五場,兩個老賊禿就感覺自己虧了魔貝一般。
左莫搞不清楚兩個老賊禿的意圖,不過這正中他下懷。他的目的本就是把兩個老賊禿引開,給公孫差和別寒創造機會。左莫本來還擔心,這兩個家伙不肯上當,突然返回去幫江哲。
既然想打,那就打吧!
越打左莫越是覺得奇怪,抽個空,跑到識海問蒲妖。
“他們想利用你們來悟神力。”蒲妖何等狡詐奸猾,一眼便洞察兩人的目的。
左莫這才恍然大悟,旋即嘿嘿陰笑不止。
小莫哥會的可不只是神力,三人之中,只有阿鬼只會神力,左莫和曾憐兒都精通魔功。換作平時,他們是斷然不敢拿魔功來對付兩位返虛期的老賊禿,但是如今,對方受傷,實力大損,倒也是勉強應付了下來。
像小莫這般沒便宜可占都要擠出幾分好處的貪貨來說,像眼前這般送上門來的,不下手,那就不是小莫哥了!
天可憐見,到哪去找返虛期的免費陪練啊!
如此良機,若是放過,天打雷劈啊!
于是,寂正和戴濤很快便發現,笑摩戈主動邀戰的次數猛增。
兩人大喜過望,三人之中,笑摩戈的神力最強最精純,是最好的目標。邀戰?兩人欣然應戰。
但是很快,他們便發現不對勁。
無論是曾憐兒還是笑摩戈,死活不用神力。但如果是這樣倒也還好,能修煉到返虛期,絕對不會缺乏耐心。
兩人迅速改變策略,開始水磨般的持久戰。
魔功用完了,就不信你不用神力!
于是,一場悲劇開始了。
乒乒乓乓打了半個時辰,看笑摩戈的十烏天儀露出幾分疲態,兩人雖然也有些勞累,但心中還是充滿歡喜。
小子!不行了吧!神力,快點出來吧!
然而小莫哥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朝兩人咧嘴一笑。
妖術!
從小妖術到小千葉手,再到汲古荒獸訣,就像放煙花般,耍得兩人眼花繚亂。連什么半吊子天南箭術蒼痕術都出來打個招呼。
兩人這才猛然間想起來,情報上好像說這貨會一點妖術。
不過,這是會一點嗎?
兩人手忙腳亂。偏偏左莫因為覺得機會難得,十分珍惜,超常發揮,持續了幾個時辰,幾乎把所有會的妖術使了幾個來回,才作罷。
饒是返虛期的兩人,也開始喘氣了!
戴濤抹了抹額頭的汗,有些氣喘道:“纏住他,不能放他走,要不然前功盡棄!”
寂正呼息粗重,正想點頭,然而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笑摩戈竟然再次撲上來。
兩人打起精神,充滿期待!
神力!
終于要開始了么?
左莫劈頭便一把陰火珠,隨后轟轟轟十幾記琉璃天波、音類法訣等等,劈頭蓋臉就像雨點般。
兩人完全懵了!
當笑摩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飛劍,鬼模鬼樣地施展劍訣,尼瑪,居然還有劍意!
寂正和戴濤徹底凌亂了,兩人神情茫然,目光渙散。
會妖術他們可以理解,在修者看來,妖魔本是一體,會妖術的魔族不奇怪。可是,什么時候,聽說魔族會法訣?還是從禪修到符修到劍修,更加夸張的是,劍意!
純正無比的劍意!
你是昆侖的臥底么?
一開始,左莫還有幾分生澀,太久沒使過飛劍了。但是很快,他便開始熟悉,以前陌生的法訣,浮現在心底。
以左莫如今的見識閱歷,再去思索這些法訣,自然不相同。
離水劍訣在他手上,威勢暴漲,法度森然。打得興起的左莫,渾然忘我,一開始還一板一眼按著劍訣來,到后來,便開始自己發揮。
離水劍訣不過三品劍訣,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返虛期的兩人,但是左莫的即興揮灑,卻超出離水劍訣的范疇。他的劍意一變,變得更加莫測。
當然,無論左莫如何變化,他終是在劍訣方面修煉太淺,不可能一日頓悟,給兩人帶來的壓力有限。
他威脅不了寂正戴濤,寂正戴濤也威脅不了左莫。
兩人覺得簡直是一種煎熬,幾乎是數著時間,撐過去。
待左莫的法訣威力漸弱,靈力耗盡的跡象明顯時,兩人險些喜極而泣。
不用招呼,兩人同時上前,準備死死纏住笑摩戈,這下你不用神力你用什么?
小莫哥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齒,咧嘴一笑,同時往嘴里丟了粒太陽籽!
澎湃的神力,在他身體流轉,神力化三力!
以前左莫神力化三力需要一個時間,但是如今他對神力的領悟更深,這個過程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三力瞬間全滿!
小莫哥猱身再上。
再來!
黎仙兒看完門派傳來的紙鶴,心中不禁掀起驚濤駭浪。
紙鶴里的許多內容,如此驚人,黎仙兒如今也算經歷過不少事,但是紙鶴里的內容給她帶來的震撼,依然巨大無比。在紙鶴的最后,爺爺以十分嚴肅的口吻,要求她帶著人,不惜一切代價截住笑摩戈三人。
人手充足,這次為了保護她出使,她的護衛皆是精銳,雖然沒有返虛期修者,元嬰期的卻不少。
她知道這件事對天環的重要性,立即作出決斷。
“你要走?”希大吃一驚,英俊的臉龐毫不掩飾強烈的不舍。
“是的,因為要重要的事情,實在抱歉!還請代我向笛帥告辭,這些天多謝笛帥的盛情款待。”黎仙兒神色誠懇:“也謝謝希大哥,若是沒有希大哥帶小妹游玩,很多風光小妹就無緣可見。希大哥日后若有余暇,記得來天環作客哦,小妹也能過一把向導的癮了。”
希雖然心中失落,但很快便恢復,臉上重新掛上春風般的笑容:“日后定會拜訪,仙兒妹妹可是返回天環?”
黎仙兒搖搖頭:“這件事在魔界。”
希眼前一亮:“哦,魔界?那愚兄可就責無旁貸了!現在魔界混亂得很,很不安全。還請仙兒妹妹賞個機會,也讓愚兄能過過護花使者的癮!”
希的語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黎仙兒略為沉吟,便大大方方地笑道:“那小妹多謝希大哥,只是莫要耽誤希大哥的正事才好!”
“我有什么正事!”希笑道。
見黎仙兒著急,希也沒有拖泥帶水,向笛帥稟報此事。笛帥也沒有阻止,還點了幾名高手隨行,讓希大喜過望。
“白癡!”林謙罕見地震怒,他臉色陰沉,周圍其他弟子大氣不敢出。
“為什么沒有等到門派命令就擅自動手?”林謙語氣肅殺,目光如劍:“還用如此愚蠢的方式!沒長腦子么?打草驚蛇,愚不可及!”
眾弟子噤若寒蟬,尤其是負責魔界事務的弟子,更是面色如土。他們第一次見到大師兄如此震怒,大師兄一向為人謙和、溫文爾雅,甚至連重話也沒說過幾句,這次卻是勃然大怒,不假顏色!
笪靈鳳臉色慘白,眼中盡是絕望和恐懼。
她本來還想回到門派哭訴求助,哪知道一回來,大師兄劈頭蓋臉竟然一通大罵。她呆呆地看著心中崇拜的大師兄,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笪靈鳳眼中的倉皇和驚懼絕望,林謙沒有絲毫動容,冷冰冰道。
“把經過詳細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隱瞞。”
笪靈鳳顫顫巍巍地說了一遍,連韋勝讓她轉告林謙的話也說出來,林謙又問了幾個細節,偏偏她答不上幾個。
林謙聽完,也不說話,伸手搭上笪靈鳳的手腕。
只片刻,他便起身,吩咐道:“把她送到韓師姑那里,請韓師姑看看,有沒有辦法。”
直到此時,幾近崩潰的笪靈鳳才放聲痛哭起來,周圍弟子無不惻然。
兩名弟子抬走笪靈鳳,林謙環顧四周,沉聲道:“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怪我不近人情。不過你們都聽好了,門派的命令必須得到最嚴格的招待,任何違反命令、擅自行動,我都必然追究到底!”
眾弟子齊齊一凜:“是!”
待眾弟子散去,薛東忍不住搖頭:“愚不可及!實在愚不可及!這幫家伙,平日驕橫慣了,沒想到出去也這么驕橫,她以為這是在昆侖境啊!”
林謙苦笑:“太平太久,門風驕縱是意料之中的事。”
“也是。”薛東顯然沒興趣在這個問題上深談,隨即問道:“你似乎對那個什么韋勝,很忌憚啊!”
“不是很忌憚,是非常忌憚!”林謙正色糾正道。
薛東有些意外:“能讓你這么推崇,我還真想見見。一個笑摩戈,一個韋勝,居然一下跳出兩個厲害人物,這世界,越來越有趣了!”
林謙面色凝重:“韋勝不能留!”
薛東嚇一跳,訝聲道:“不用這么夸張吧!”
“我有一種預感,如果韋勝不死,很可能成為我們昆侖的心腹大患。”林謙眼中殺機密布,淡淡道:“我不喜歡把麻煩留給以后。”
薛東嘖嘖:“真可惜,可見的人又要少一個了。這世界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變得越來越無趣了。”
“無趣比喪命好。”林謙看了薛東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