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海內水霧濃密,這霧氣中帶著一絲陰寒,剛剛進入其內沒多久,王林身上的衣服就被這霧氣打濕,貼在身上粘呼呼的很是難受。
再看李慕婉,臉色此時早已不見蒼白,而是紅了起來,可謂是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同樣被霧氣打濕,顯露出凹凸有致的妙曼嬌體,更是楚楚動人,般般入畫。
王林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內心不起半點波瀾,在他看來,這李慕婉若非會祭煉天離丹,而且擅長煉制各種丹藥,他絕對不會讓她跟隨。
修魔海是一個巨大的盆地,王林下沉了許久之后,依然還未見底,但卻清晰的察覺到,越是往下,陰寒氣息就越重。
霧氣中開始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這些生物中有幾只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讓王林有種心驚之感,好在小心謹慎之下,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
李慕婉緊張萬分,對于這修魔海,她聽到的傳聞太多了,這里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實力是唯一的武器,而且修魔海內女修不多,這就造成了一旦發現女修,若非有強有力的靠山,否則下場凄慘無比。
火焚國在沒經歷劇變之前,在與修魔海的邊界上,常年駐扎著大量修士,其中不泛有元嬰期坐鎮,目的就是防止修魔海內一些魔修沖出掠奪。
好在修魔海的一些強大勢力均都是處在中心位置,邊緣大都是一些小勢力,只要防范得當,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王林也不知飛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他身后的李慕婉收勢不及,險些撞在他背上,王林目光冰冷,轉身望向遠處霧中,桀然道:“滾出來。”
三個瘦高的黑影。在霧中出現,只不過隔著霧氣,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是三個男性修士。其中一人尖利的話語傳來。
“放肆!此地是我斗邪派勢力范圍,識相的把你身后女修留下,否則的…”
沒等他說完,王林冷哼一聲::“聒噪!死!”地圖上曾介紹,修魔海內無道理可講,只尊強者。他右手一揮,極境神識瞬間散出,對方三人只不過是筑基中期。王林斬殺由心。
頃刻間,紅色閃電從三人眼中閃過,三人身體巨顫,雙眼露出迷茫之色,越來越暗,神識破滅,到底身亡。
王林踏步向前走去,收了三人的儲物袋后右腳一踢。把三人尸體踢入濃霧中。隨后看都不看一眼,迅速向前走去。
李慕婉駭然的望著眼前地一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王林出手,對方三人實力與她一樣都是筑基中期。可居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詭異的就這么死了她心底劇震。看著王林的背影,忽然想起半個月前曾聽他哥李奇慶說起。在宣武國邊境靈脈的那場雙方參戰人數超過千人地大戰。
大戰初期,宣武國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凡是筑基期弟子,一個個在交戰時紛紛莫名其妙的死亡,從半空摔下。
若是一兩個也就罷了,可對方筑基期也就不到二百人,居然有幾乎一半全部陸續這樣的離奇死亡,當時她聽說后,還以為是傳言,心底并未當真,可現在看到眼前這三個筑基中期居然無聲無息的死亡,不由得聯想到那場戰役。
她跟在王林身后,聲音帶著顫抖,低聲問道:“師…師兄,您在火焚盟,被分在那個大隊?”
王林頭不回,冷淡道:“第十大隊。”
這“第十大隊”四字落入李慕婉耳中,立刻就如同是春雷般炸響,她清晰的記得,她哥哥說過火焚國參戰方,正是這第十大隊。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冷酷的青年,就是導致宣武國筑基期弟子大量死亡之人。
想到這里,她心底最后一絲反抗,立刻煙消云散,提不起絲毫退意。但緊接著,她腦中忽然閃過以前曾在洛河門藏經閣看到的一篇詭異地術法介紹,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剛才用的,可是死咒術?”王林心底略怔,但神色卻看不出任何波動,他腳下未停,口中反問道:“你也知道死咒術?”
李慕婉聽見王林的話,心底更加確定對方使用的就是那傳說中極難練成的死咒術,傳聞中這死咒術是上古神通,極難練成,一旦練成,只要說出“死”字,其目光所指之人,立刻死亡。
這等法術在上古時期被譽為是魔道最為歹毒之功法,傳聞欲修煉此功,需要集三氣歸一,第一氣為陰氣,這陰氣所指,實際就是女性的元陰,以采陰之術積累陰氣。第二氣為死氣,吸納尸骨之氣,凝結成死亡之氣,它偏向于陰,但本質卻是天壤之別。第三氣為殺氣,殺戮到一定程度,身體自然會產生一種意志,這種意志經過修煉,會轉化成殺氣。
三氣合一,經歷九死一生的淘汰后,生者可初步掌握死咒術,一旦修煉這死咒術,每日需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疼痛,更是每三年經歷一次九死一生地淘汰。
如此經歷數個循環之后,死咒術才算是小成,若要繼續修煉,自身死亡地機會更大,根據計算,若是修煉這死咒術,最終大成的幾率,幾乎等于零。這神通雖然威力奇大,但太過歹毒,即便是魔道中人也很少會修煉。
聽到李慕婉顫抖地聲音把這死咒術介紹之后,王林神色微動,沉默不語。他這一沉默,李慕婉心底更加害怕,心臟止不住的劇烈跳動。
在修魔海內行走了一段時間后,王林終于沉入海底,此處霧氣更濃,陰寒之氣也隨之濃郁不少。
盯著地面沉吟少許,王林退后幾步,身子在四周瞬躍一番,找到一座高聳地海底山峰,在山腰處他踩在一塊橫生的巨石上,一拍儲物袋,拋出一把飛劍。他右手一點山體,飛劍立刻削去。
陣陣金屬地咣嗆聲不斷傳出,王林眉頭皺起,這山峰的堅硬程度超過他地想象。飛劍削在上面,效果甚微。
他輕哼一聲,再次拍了下儲物袋,頓時超過三十把飛劍一躍而出,極境神識分散凝結在每把飛劍之上,立刻化成一道劍雨,轟擊山體。
這么一來,進展立刻大躍。山腰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出現一個洞穴。李慕婉這一路上早就對王林的所作所為習以為常,暗道這家伙既然能練成死咒術,那么可以控制這三十多把飛劍也絲毫不出奇。
雖然她明知道,控制三十多把飛劍,這要對修士的神識,有著多么大地要求。
時間慢慢過去,整個山腰被挖出一個大洞。洞內有石室四間。一個簡略的洞府,就此形成。王林目光閃動。連連從儲物袋內拿出靈石,在四周布置陣法。
李慕婉看到陣法后。眼中再次露出驚色,但深深的看了幾眼陣法后。她眼中驚色淡卻,隱約露出一絲不屑。但很快就掩飾過去。
只不過這一絲不屑,依然還是被王林法訣,他雖說一直在布陣,可神識卻從未在李慕婉身上移開,即便是在來此地的路上,也是依然如此,若是李慕婉有什么異常舉動,王林絕對不會有任何婦人地憐惜之情,定會毫不猶豫斬殺。
王林把手中靈石放好,并未轉身,口中冷聲道:“這洞府我打算長期駐留,若是被人破陣闖入,我大可一走了之,至于你,生死只能靠自己。”說完,他轉身看向李慕婉。
李慕婉緊咬牙關,二話不說飄身上前,從儲物袋內拿出一把黑色小旗,在四周分放一番后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接二連三的布置下數個陣法,最后還把王林之前布置的陣法整理一番,連接在一起。
做完這些,她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從儲物袋內珍重的拿出一大截藍晶色的獸骨,用飛劍削成幾段后,臉露凝重之色,仔細計算少許,把其中一塊放在計算之位。
隨后又開始計算,待十八個獸骨全部放好后,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李慕婉額頭見汗,露出疲憊之色,說道:“此地陣法算上你布置的那些,共有二百一十四座,但這些只是初級陣法,只能阻止筑基期修士踏入,剛才我用晶獸獸骨布置的是九離尸骨陣,這陣法雖說因為靈獸獸骨不多,只能發揮三層威力,但即便是結丹期,也可阻攔至少一個時辰。
這晶獸獸骨,我只有那么多,若想陣法更加牢固,需要更多靈獸獸骨。”
說完,她右手一拋,扔出一塊玉簡,王林接過后神識一掃,里面記錄的是進入九離尸骨陣地方法,仔細看了少許后,王林捏碎玉簡,看著李慕婉,伸手向前一指。
李慕婉心知對方信不過,也不反抗,走進陣內,王林雙眼一瞇,在李慕婉身上留下一道神識,跟了進去。
一路安全的穿過陣法,走進石府后,李慕婉從儲物袋內又拿出一面小旗,輕輕一晃,頓時洞府外陣法轉動,冒起陣陣迷霧,從外面看,絕對發現不出此地端倪,即便是走進看,也只能看到山峰,無法看到洞府。
在洞府內,王林的目光,上下打量李慕婉,看的李慕婉面色越加蒼白,她連連后退幾步,低聲道:“師兄,我是現在為你煉制天離丹么?”
王林搖頭,沉聲道:“你煉制的丹藥,我不敢吃。”
李慕婉雙眼立刻紅了起來,低頭不語,許久后她抬起頭,露出梨花帶雨的螓首,輕語道:“師兄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才肯信我,盡管說出就是。”這一刻的她,美艷逼人。
對于李慕婉的美貌,王林不為所動,他神態依然如舊,冷靜地說道:“我不愿強人所難,不會對你提出過份地要求,你只需在我結丹前為我煉制足夠的丹藥,待我結丹后,自會送你離開修魔海,只不過在這期間,我需要你交出魂血。以確保煉制丹藥不會出現變故。”
李慕婉沉吟少許,堅毅地點了點頭,右手輕摸眉心,逼出一滴鮮血。魂魄融入其中后,魂血向王林飄去。
王林接過后扔出數個儲物袋,說道:“所有的材料都在這里,你看看可煉制出什么丹藥。”
李慕婉神識查看,立刻驚呼道:“這…這是荒木根,還有丹黃草,這…居然還有焚金根,天靈草…”越看她越是心驚。這些儲物袋內地材料,有一大半是煉丹的藥草,其中有一些甚至已經在火焚國滅絕,只有每百年從域外戰場回來地弟子,才會帶回一些。
王林摸了摸下巴,又扔出十多個儲物袋,這些都是他這段日子地戰利品,里面地法寶與靈石都被他拿走。只剩下這些不認識的材料。現在正好讓李慕婉辨認一下。
所有的儲物袋一一查看后,李慕婉容光煥發。一掃剛才哀容之色,她整個臉上仿佛洋溢著一種興奮地光芒。抓著這些儲物袋,抬頭問道:“師兄。這些東西我可以隨意使用,是么?”
王林點頭。說道:“我只要成品丹藥,至于過程你可隨意。”
李慕婉首次對王林露出微笑,她巧笑嫣然,充滿自信的說道:“師兄放心,我算了一下,這些材料我大約可煉制增加修為的黃玲丹三百粒,避毒丹五十粒,還有其他大大小小各有功效的丹藥,待煉制成后,我再為師兄一一介紹。師兄你這些材料中,有一種是最為珍貴之物,就是這魔血藤。”說著,她從一個儲物袋內拿出一根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紅色木條。
“這魔血藤是煉制天離丹的主味藥木之一,同時也是最重要的材料,這魔血藤我只在古籍上見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有了它,我有信心煉制一枚天離丹,只不過效果會稍微遜色一些,畢竟其他藥草,我需要尋找代替品。”
王林神色平淡,說道:“煉丹之事,我不過問。”他沉吟少許,又道:“我準備外出一趟,少則三日,多則半月定會回來,你自己小心。”
說完,他正要離開,李慕婉猶豫了一下,連忙又道:“師兄,你出門可否幫我尋一個煉丹爐,其他藥物倒還好說,我隨身攜帶的丹爐也可使用,但這天離丹,若是用普通丹爐成品,成功率只有一半,以往天離丹成品地祭煉,都是用門派內的天地熔爐完成的…”
王林眉頭微皺,掃了李慕婉一眼,沉默少許后,沒有說話,走出洞府。
李慕婉心中暗嘆,她也不想之前欺騙,可擔心之前若是說了實話,對方很可能把自己扔下不管,可現在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魂血都交出了,這天離丹成品的幾率事情,就不得不說了,否則日后一旦出現變故,恐怕對方一氣之下會遷怒于她。
出了洞府后,王林辨別方向,遙望隔著修魔海的趙國所在大陸,眼中露出森森寒意,他口中喃喃自語道:“藤化元,我就要結丹了,待我結嬰之日,就是殺回趙國,血洗你藤家城之時,你可千萬不能提前死去,活著,等我回去…”
他眼中寒意漸收,腳下輕踏,土遁術展開,身子迅速向前遁去。他外出的目的,是尋找靈獸獸骨。按照李慕婉所說,那九離尸骨陣只有加入更多的靈獸獸骨,才可以發揮出最大地威力,王林深知自己閉關沖擊結丹期在即,在這危機四伏地修魔海,必須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洞府才可保證不出意外。
另外還有一點,王林學自戰神殿地煉器術,也同樣需要靈獸頭骨來制作反應爐,兩者疊加之下,這獸骨他勢在必得。按照玉簡地圖對修魔海的介紹,此地濃霧中,有不少靈獸,除此之外,更有一些死亡地靈獸獸骨分布海底。
只不過這些獸骨往往都被人挖走,所以一路走了許久,王林也未發現一具,再加上海底霧氣十分濃密,視覺幾乎失去作用,只有神識才可查看四周。
正行走間,王林神色微動,立刻退后幾步,只見一道黯淡的劍光歪歪扭扭地從他身后濃霧中穿出,自王林剛才所在之位一閃而過。
王林的修為已然達到筑基大圓滿地假丹境界。把那劍光中的修士看的一清二楚,那人約莫四十多歲,修為是筑基初期,他面色紫黑。呼吸急促,顯然是中了劇毒導致體內靈力紊亂,致使飛劍控制不靈。
那劍光剛一飛過,立刻又有一道長虹射來,緊追不舍。
王林臉上露出古怪之色,追擊那筑基期修士之人,是一個凝氣期十五層大圓滿的年輕修士,這人面白如玉。雙眼細長,一絲邪異之色在其臉上涌現。
在這邪異青年的手中,握著一段黑色的獸骨,他一邊不緊不慢地追擊,一邊不斷的向獸骨吹氣,每次吹出一口氣后,那獸骨上都會飄出一絲黑色的煙裊。
這煙裊一現,便立刻化作細絲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前方地筑基期修士。鉆入他的體內。
“師兄。你倒是快點跑啊,師弟我真想看看你身中十六種劇毒。到底還能堅持多久。”那邪異青年對這獸骨吹了口氣,聲音陰柔的繼續說道:“師兄。這十六種劇毒,師弟可是準備了好久才置辦齊全。否則的話,以你筑基期的修為。師弟也怎么敢對你出手呢,現在嘛,你跑不了了。”
前方的中年人,牙關緊咬,一語不發,腳下飛劍歪歪扭扭,蹣跚前行。
“師兄,你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不如成全師弟,讓我用奪基吞了你吧。”邪異青年悠悠的說道,距離中年人更近了幾分。
王林大有興趣地看了眼青年手中的獸骨,身子微送,悄然無息的跟了上去。
前方正在逃命的中年人,聽到青年的話后,頭也不回沙啞罵道:“桑木崖你個殺千刀的,當年要不是我替你求情,師父他老人家怎么會收你為徒?你對同門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就不怕師父知道?”
邪異青年狂笑起來,說道:“師父?嘿嘿,師兄啊,此事若不是師父默認,我又怎敢明目張膽的以骨毒偷襲你呢?”
中年人身子一顫,噴出一口黑色的污血,身子立刻萎靡下來,從飛劍上滾落而下。那邪異青年冷哼幾聲,飛到中年人身外三丈處,控制飛劍在對方尸體上連續穿透數下,這才確定對方已死,抓起尸體正要離開。
忽然他猛地停了下來,盯著前方濃霧中站著地一個黑影,冷汗立刻從額頭泌出,他追殺師兄時神識全力散開,附近分明沒有任何他人,可現在對方居然在自己前方現身,其修為定是遠超自己。
他放下尸體,連忙抱拳彎腰,一改臉上邪異,換成樸實憨厚地神情,恭敬道:“晚輩斗邪派弟子桑木崖參見前輩,不知前輩攔住晚輩去路,有何差遣?晚輩定當竭力以赴。”
王林慢慢從迷霧中走出,冷淡的掃了對方一眼。
青年原本憨厚地表情,在王林這一瞅之下,心里驀然的一挑,竟突然有種被對方看透了底細地感覺。心里頓時一陣駭然。
這種感覺,他只有在面對師父時才會出現,可他師父已是半只腳踏入結丹期的筑基大圓滿,難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之人,居然有假丹修為…
青年心底一顫,神態更加恭敬。
“把你地獸骨,給我拿來。”王林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感彩。
他越是這樣,桑木崖心底就越是慌亂,他從小就在這修魔海長大,耳熏目染盡都是魔修,雖然現在修為不高,但卻練就了一雙識魔之眼。他深知那些修為高深的大魔,往往都是冷酷無情,這種冷酷他以前看到很多魔修都擁有,只不過均都是模仿而已,并非真正地無情。可眼前這個前輩,這種冷漠的感覺就仿佛是靈魂里透起的一般,尤其是對方的雙眼,更是讓他從心底冒出寒意。
他連忙把手中獸骨拋出,不敢起任何反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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