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推門入內,見云豹正坐在房中的木桌旁,連忙上前恭敬的道:“見過門主,不知您中午想吃點什么。”
云豹看著千羽,淡然道:“不必拘禮,中午的伙食你看著安排就是,今天我有一些話想要問你。”
千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道:“門主請問。”
云豹道:“你來這里多久了,你可還記得?”
千羽愣了一下,回道:“小的九歲那年遇上門主,來此已經八年了。”
云豹頷首道:“是啊,八年了。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愿收你為徒授你武技嗎?”
千羽心神一震,這可是他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可他卻從不敢多問。
如今,云豹突然提起,這讓千羽搞不懂他的用意,只得小心翼翼的道:“還請門主明示。”
云豹道:“我教你習文識字,卻不傳授你武技,那是因為我不想你涉足練武這個行業。”
千羽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云豹笑了笑,神情中竟然透著幾分滄桑之色,輕嘆道:“帝國常年戰亂,北地妖魔虎視眈眈,死得最多的不就是武者?”
千羽反駁道:“雖然如此,可武者能建功立業,平步青云,這何嘗不是一種機會?”
云豹看著千羽,那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里正流露出對名利的向往,以及出人頭地的熱切。
輕嘆一聲,云豹道:“要想出人頭地談何容易,天下武者多如牛毛,真正名揚天下的又有幾位?”
千羽不服,但卻不敢反駁,低著頭悶悶不語。
云豹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繼續道:“我教你習文識字,卻不傳你武技,那是因為我這點本事,你就算學成了也無法建功立業,只會去送死。反之,你若考取功名,一樣能風光無限,還不必身居前線,受到戰火殃及。”
千羽有些詫異,想不到云豹竟是如此用心,這倒是讓他這個小廝感到很是不解。
抬頭,千羽看著云豹,問道:“門主何以對我如此之好,為什么不在你的弟子里面選擇一些人來培育?”
云豹感慨道:“我收的的弟子都是附近百姓子弟,一個個五大三粗全身蠻力,根本就沒有一個適合習文之人。”
千羽質疑道:“門主英俊瀟灑身懷武技,何以我就不能向你學習?”
云豹神色奇異的笑了笑,輕吟道:“我本出自書香門第,父母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既可光宗耀祖,又能避開戰火的波及。當年,我曾跟隨總管學了一點防身之術,可惜時間太短,僅得皮毛而已。后來戰亂來襲,總管為了護我離開力戰而死,讓我看到了生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天下有一人比你強,你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除非你是天下無敵。從此,我放棄了練武之心,只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于是我來到了這里。”
千羽反問道:“既然門主無心練武,何以要成立云影門,要收徒傳藝?”
云豹道:“我本無心如此,奈何這里的百姓太過熱情,他們的生命隨時受到野獸的威脅,我又豈能置之不理?雖然我的實力不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但在這里卻能給百姓帶來安定,我又何必頑固拒絕。”
千羽心中充滿了敬意,贊道:“門主仁心仁德,我一定牢記您的教誨,好好努力學習,爭取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好彌補當年門主心中的遺憾。”
云豹十分欣慰,笑道:“我教你讀書明理,是希望你懂得做人的道理,雖然你暗中偷學了武技,但你能一直隱而不露,說明你還算機靈,懂得藏拙的道理。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文練武大有區別,切忌鋒芒畢露,那會給你帶來災劫。”
千羽臉色驚變,想不到云豹竟然知道自己偷學武功的事情。
好在云豹并無怪罪之心,千羽這才松了口氣,問道:“門主不怪我?”
云豹笑而不答,淡然道:“繼續我們的功課,今天開始你要跟我學習兵法策略,這對你未來的人生將有很大助益,你務必要努力。”
千羽眼神一亮,笑道:“兵法可是我期盼已久的一門課程,我一定努力學習。”
云豹笑笑,不再閑話,當即開始傳授兵法。
千羽靜心聆聽,不懂就問,一上午的時間轉眼即逝,可千羽卻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懂得了很多道理,掌握了很多謀略。
下午,千羽拿著魚竿直奔盤天古林,準備改善一下伙食。
作為云影門的廚子,千羽雖然年紀不大,手藝也算不上太好,但卻是個精打細算之人。
新民鎮是一個偏遠小鎮,這里經濟落后物質緊缺,百姓一般都以耕種為主,偶爾也有少數獵戶以打獵為生。
云影門位于新民鎮西邊三里外,緊鄰盤天古林邊緣地帶,守護著全鎮百姓的安危,平日里全靠當地百姓提供食物,日子雖然不富裕,卻也不至于餓著。
只不過千羽可以支配的錢財十分微薄,要想每天大魚大肉,那顯然不靠譜。
好在千羽點子很多,既然沒錢購買食物改善生活,那就自己設法弄些不要錢的食物。
千羽九歲就來到云影門,八年來對于周邊的環境十分熟悉。
雖然盤天古林時常有兇獸出沒,可千羽早已摸清楚了規律,只要不深入其中,就在邊緣地帶活動,一般還是很安全的。
千羽很早就聽人說過,這盤天古林連綿起伏,方圓數千里,隱藏著許多兇獸妖魔,兇險莫測。
千羽第一次進入盤天古林是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當時他只前進了三里,就嚇得不敢再往里走。
后來,隨著年紀逐漸增大,千羽的膽子也越來越大,私下一個人在大白天潛入盤天古林,一直深入到十里之外,前面出現了一道大裂縫,足足有數百丈寬,凡人根本無法渡過,他才停止了腳步。
經過多次摸索,千羽總結出了一些經驗,那條大裂縫不但阻斷了他的去路,也同時阻斷了深山之中那些兇獸妖魔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