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一次承受那種可怕的威壓和完全無法抵抗的窒息感時,炎夕茗臉色大變…現在北帝宗之中,只有他當初當場目睹了邪帝一箭射裂落辰崖的神跡一幕,而如今的感覺,分明和當初他射出那驚天一箭時一模一樣。猶如空氣被抽離,魂魄就抽離,遙遠的高空之上,一張大大的鍋蓋當頭壓下,沉悶的根本喘不過氣來。
而他此時的感受,也是在場每一個北帝宗人的感覺,包括炎斷魂和那兩個擁有著神級實力的終極強者。他們原本沖出去的身體同時停滯在了空中,紛紛駭然失色的看向空中的邪帝,瞳孔在一瞬間收縮至如針眼般大小,死死的盯著葉無辰緩緩移動的右手。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感受過,甚至從未想象過的強大威壓。強大到讓在天辰大陸幾乎沒有對手的他們都體會到一種刻骨的恐懼,仿佛在這股力量面前,他們脆弱的根本沒有抵擋之力。這種感覺,從未有之。
而北帝之弓上,那根已經成型的血箭所指向的目標,赫然是…炎斷魂!
“小心,當初他就是用這一箭…射裂了每沒說一個字,都會覺得身上的壓力加重一分,一句完整的話說完時,他竟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射裂了落辰崖的一箭,現在整個天辰大陸還有誰不知道邪帝當初的驚天一箭,此時驟然聽聞,他們依然遏制不住的膽戰心驚。將落辰崖射成兩半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親身感受到了,這些本傲視天下,不知恐懼為何物的絕世高手竟開始了牙齒打顫。死亡的感覺,如此的近。
“保護宗主!”兩個神級強者從對這可怕力量的震驚之中猝然驚醒,不再去攻擊葉無辰,同時回身而去,擋在了炎斷魂身邊,隨著他們的一聲大喝,炎斷魂身后的十數個高手也如夢方醒,紛紛向前,擋在炎斷魂和炎夕茗身前。這股氣勢,已經彰顯了接下來的一箭會是多么的強大,就算一個神級高手被擊中,也極有可能會被一箭斃命。而這一箭,又分明是以炎斷魂為目標,他們不敢去賭炎斷魂有沒有避開的可能,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和力量護在前方。
沉重的陰影伴夾帶著死亡的味道混雜在空氣中,這就是一把禁斷之器,所施加的是不可抗拒的威壓。而此時的葉無辰若是能有著神級的實力,這股威壓也會隨之增強數倍,甚至十數倍。
他們并不知道的是,災厄弓的“血殺破天箭”雖然威力無匹,但有一個明顯的缺陷——射出之前,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來積蓄災厄之力,而這段時間,只要攻擊到葉無辰的身體,就可以將其打斷。這也同樣是災厄弓其它兩個絕招的缺憾。
如果那兩個神級高手沒有選擇返身護到炎斷魂身邊,而是繼續攻擊向葉無辰的話,這招“血殺破風箭”便很難再射出。但那種情形之下,他們根本沒有了第二個選擇。
“既然有膽量對本帝無力,那就乖乖的承受本帝的憤怒吧…”
天空驟然暗了一下,每一個人的眼瞳之中,都清晰的看到了一道血色的細芒從天下降下,并在瞳孔之中快速放大,那短暫的一瞬,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這道細芒的存在。沒有了呼吸,沒有了聲音,一切都凝固了…
“保護宗主!!”
“喝啊!”
“擋下!!”
“呃啊!”
轟!!!!
一聲震天撼地的炸響,大地在戰栗中劇烈的顫抖著,周圍的世界,被飛揚起的漫天沙塵完全的遮蔽,再也看不清一絲一毫,只能聽到沙塵之中那不斷響起的悶哼和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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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地方。
一滴滴的汗珠不間斷的從冷崖身上泌出,額頭之上已經覆滿水滴,緊身的衣服也已經被汗液所浸濕。他蜷縮著身體,將身體蜷成極小的一團,緊緊的縮在一個柴木堆的一角,雙目半瞇,一動不動的傾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踏入北帝宗的土地已經多久,他不知道。但如果此時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已經來到了這里十天十夜,他也不會有什么懷疑。在這里,每走一步,每前進一小段,都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冒著極大的風險。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將警惕提到至最高點,不敢有哪怕一絲的疏忽,度日如年,不外如是。
遠遠的,他聽到了來自北方的騷動,亦不斷有人沖出,向著騷動的來源而去。他隱約猜到已經發生了什么,他沒有擔心,沒有遲疑,馬上又把注意力轉回,一步一步的靠近著牢獄的方向。而那場騷動,也吸引了大部分的北帝宗高手們,只有那些實力相對低微,同時身份相對低下的人留守在自己的位置,不得離開,這讓冷崖身上的壓力驟減,他的腳步加快了一些,但一直高高懸起的警惕心從來沒有放下過。
此時,他所在藏身的這堆木柴,所在的位置剛好斜對著那個牢獄的門口,門口,兩個手持長劍的人目不轉睛的站在那里,一臉的認真肅穆,沒有任何消極懈怠的跡象。冷崖已經蜷縮在那里很久,一直沒有找到任何的機會。
這是一個極其倔強的男子,在這種情形之下,他依然沒有選擇暫時避開去探尋其他的地方,而是就這么守在這里,等待著進入其中的那一瞬時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冷崖頭上的汗珠不斷的地下,落在干枯的柴木之上。或許是因為這里靠近那片無邊沼澤,充斥著一種泥土腐臭的原因,他一路走來,沒有在這個不大的牢獄附近看到任何人的走動,這雖然方便了他,卻也沒讓他放松警惕,以他現在所藏身的位置和所蜷縮成的姿勢,再加上死死隱住的氣息,就算有一個高手從他身前三步走過,如不刻意彎腰細看也不會發現他。
“喂!你們兩個,快點給我進來,快點!!”
原本極是安靜的牢獄之中,忽然傳出了一個女子的尖著嗓子的大喊聲,從聲音分辨,聲音的主人似乎離得很遠,傳到冷崖耳中時雖然變得微弱,卻也足以聽的清清楚楚。
那站在門口目不斜視的兩人聞言,竟然同時轉頭,相視露出一抹苦笑,然后帶著大不情愿的表情拖著手中的長劍走了進去。天知道他們究竟是來看著她的,還是來聽她使喚的。
冷崖的眉頭沉下,心也變得沉靜,就在兩人轉身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他滾地而出,腳下一錯,如一陣忽然刮過的風一般沖向了牢門的方向,在門口停留了極短的時間后,輕一咬牙,沖了進去。
這里雖為牢獄,但嚴格說來,卻又算不得牢獄。因為這里面沒有鐵窗鐵欄鐵索,沒有刺鼻的味道,反而一切都是木制的,那一間間的牢房無論是墻壁、窗戶、甚至房門都是由木頭制成,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干草,冷崖在門口短暫的試探之后,竟沒有發現那兩人之外的其他人存在,便毫不猶豫的闖了進去。
這些牢房所關押的是北帝宗之中犯下不算太大過錯的人,對這些身具炎魂訣的高手而言,鐵窗鐵門和木窗木門并沒有什么區別,只要他們想,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掙脫開。而只要被關到這里的,便意味著只不過是思過性質,單單是束縛住了自由而已,不會受到什么折磨之類,所以也就不會有人傻到要逃出,否則必受更重的處罰。也因此,這里的牢房根本不需要鐵制。而那些犯下大錯,或者從宗外抓來的人,都會被關押在東邊的地牢之中,那里才是真正的機關重重。
腳踩在厚厚的干草之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小心的向前走了一會,依然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耳邊,則傳來了一個女子和剛才那兩個人的模糊談話聲,他靜靜的站了一會,感受了一下四周,緩緩向聲音的來源走去。
交談聲停止,冷崖的腳步也同時停止,腳下輕輕一點,身體騰空而起,如一只黑色的壁虎般牢牢的貼在了上方的木制房頂之上,一動不動。
馬上,腳踩干草的聲音由遠及近,那兩個人一邊小聲不滿的嘟囔著一邊向外走去。這個牢獄很高,他們一直走到冷崖正下方時都沒有發覺他的存在,毫無所覺的在冷崖的視線中走遠,然后接連拐過兩個拐角,走了出去,分守在大門兩邊。
冷崖的目光移回,轉向那兩人剛剛所去的方向。那同樣是一間木制牢房,木門被那兩人臨走時隨手帶上,并無門鎖,看不清里面之人。冷崖心電急轉,那個房間所關的是一個女子,他無法不去留心。輕吸一口氣,他手貼墻壁,緊緊的吸附其上,就這么在房頂之上無聲的前進,一直行進至那個木門之前,然后手掌一松,輕飄飄的從上面落下。
但,就在他的身體落到一半的時候,那虛掩的木門忽然被打開,露出一個身材略矮,一身淺黃色衣服的少女,她剛要抬步,忽然停住,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一個黑影忽然從她身前落下,情不自禁的,一聲尖叫從她口中發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