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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不眠之夜

:月十四不未日,泣是一個不眠!夜,彭城妖人盧辣圳聯譏訟陳操之、冉盛、毛安之、桓秘、殷康等人的全力追剿,闖入臺城的天師道眾四百一十三人被當場格斃一百九十三人,其余也盡數擒獲,宮中死,傷者亦不少,中兵、宿衛死亡八十七人,內侍、宮娥小吏、雜役死,亡七十六人,這些宮人衛兵大都是在盧駛帥眾突入臺城之初猝不及防被殺死的,待陳操之、毛安之等人到來,叛賊就基本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烏合之眾,不堪一擊許龍、王果率叛眾攻崇德宮最為驚險,左衛將軍殷康若是再晚到一步,褚太后就極有可能落到這些叛賊手里,出身南渡世家、十六歲入宮的褚太后雖然歷經政爭,但這樣攻到宮門前的叛亂卻是未曾經歷過,幾欲驚出病來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亥末時分,皇帝司馬昱在郗、陳操之、桓秘、高粒的隨侍下來到崇德宮向褚太后問安,但見宮門的殘破、死尸還沒清理干凈,實在是觸目驚心一  褚太后問知叛賊已盡數剿清,這才驚魂稍定,又獲知妖人盧辣是假稱奉她詔令迎東海王司馬奕復位,蔣太后暗暗心驚,皇帝司馬昱此來莫不是有問罪之意?便問:“陛下可曾鞠審叛賊?”

  皇帝司馬昱道:“已將盧辣數人押解有司密審。”褚太后問:“東海王已至封國否?”

  皇帝司馬昱道:“應該尚在路上。”見褚太后神色有異,忽然明白了,懇切道:“昱絕沒有疑心太后的意思,太后賢德,誰不欽敬。”轉頭對陳操之道:“操之,你將事情經過向太后稟明。”鼠跡可觀的司馬昱實在是個坦誠而溫情的人,然而作為皇帝則有些城府心機不夠。

  陳操之向褚太后行禮,稟道:“今夜戌時初玄,東安寺支公弟子支法寒急急尋到小臣,說盧辣有一信徒因不愿隨師叛亂,逃到東安寺,支公問知盧辣將夜襲臺城,便命支法寒來城中示警,因支法寒與小臣是舊相識,是以徑來尋小臣小臣當即去見郗侍郎,又與郗侍郎一起去見宿衛中郎將毛安之,毛將軍一面派人報知中領軍桓秘,一面便與臣兄弟以及手下五十余人急奔神武門,在翼殿截住妄圖沖擊中齋挾持皇帝的叛賊盧殊,桓將軍隨后趕到,左衛將軍殷康則奉命保住太后,幸皇天護佑,太后、皇帝皆無恙。”

  褚太后問:“宮中死傷者幾何?”

統領宮禁內外衛兵的桓秘臉有愧色,向褚太后稟報了宮人衛兵的死傷情況,褚太后叮囑要好生撫恤善后  子夜,皇帝司馬昱便帶著郗、陳操之等人離開崇德宮,來到太極殿西堂,此時,聞訊趕來的百官濟濟一堂,肅靜無聲,臺城出了這等驚天大事,肯定有人要領罪責。

  五兵尚書陸始長跪謝罪,請解五兵尚書之職。

  中領軍桓秘見陸始請罪,他也只得長跪請求解職謝罪。

  皇帝司馬昱道:“此時尚非究責之時,待鞠審叛賊后再議。”

陸始、桓秘唯唯退下,陸始惶愧無地,東城廣莫門被數百天師道叛眾輕易攻破,他這個五兵尚書難辭其咎,相對來說,桓秘的承擔的責任要輕一些不移時,廷尉上殿向皇帝稟報鞠審結果,供狀具在,此次天師道叛亂的起因和經過一清二楚,妖人盧辣先遣弟子許龍假傳太后密詔,意欲騙得東海王返回建康,以廢帝興復為名作亂,東海王未聽從,盧辣便聚集亡命和愚民,夜襲廣莫門,突入臺城云龍門,妄圖挾持皇帝和太后一  侍中高歉道:“賊人許龍既然見到了東海王,被東海王呵斥而走,此事不負責監察的侍御史為何竟不遣人還報?。

  眾官一齊注目標五兵尚那個負責監察東海王回封國的侍御史便是陸始次子陸禽。

  陸始面如土色,又謝罪道:“罪臣之子失職,皆因罪臣平日疏于管教,罪臣甘領責罰。

謝安道:“據盧辣招供。在陵口一帶尚聚集有數百天師道信眾,都是從東陽、新安一帶逃荒的流民,奉盧殊之命阻攔東海王歸封國,這些流民若不加以安撫,恐釀成大亂王彪之道:“安石所言極是,對于參與臺城作亂的盧辣及其黨羽要嚴懲,而對那些受妖言盅惑的愚民則要以開導安撫為上,不然恐其裹挾東海王作亂,去年冬至今,江東大旱,災民遍地,動亂之苗一起,則極易嘯聚成流民亂潮皇帝司馬昱深以為憂,即命侍中謝安與護軍將軍江思玄率一千中軍連夜出,趕往晉陵之陵口,先將東海王司馬奕取回建康,再恩威陳操之與郗出臺城時,天已蒙蒙亮,臺城內外,警衛森嚴,郗顧而哂道:“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側頭看著陳操之,說道:“子重昨夜立了大功,若再晚到一步,盧妹極有可能奸謀得逞,那可真要成了天下笑談,試想想,區區四百烏合之眾竟一路破關突入臺城,竟要挾持皇帝,這等事傳至氐秦、鮮卑,必受嘲笑,荷堅、慕容恪將視晉軍為土雞瓦狗,要興兵南下了陳操之搖頭道:“都兵、中兵如此之弱,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郗道:“桓公想必才網至姑孰,坐未席暖,都中就出了這等大事,桓公少不了要再來建康一趟。”

  陳操之道:“盧悚計謀甚是險惡,若其奉廢帝還朝之謀得逞,桓公興兵問罪,他亦可挾持廢帝逃往徐州,如此,江東大亂矣,吾輩大禍臨頭。”

郗笑道:“事過境遷,只問成敗,現在看來這個膽大妄為盧殊到是成全了子重,也讓桓公有理由貶斥慶希,哈哈  陳操之明白郗的意思,陸始、陸禽父子這次難逃罪責,陸始失勢,他娶葳蕤有望,只是桓溫素與陸始有隙,若借機大肆打壓陸氏,那絕不是陳操之所盼望的。

  陳操之回到秦淮河畔東園,陳尚小嬋等人也是一夜未眠,苦等陳操之回來,冉盛、蘇驂等人已先回來,都是一身的血跡,蘇棋受了輕傷,冉盛手下的軍士和蘇氏私兵都有受傷的,好在都是輕傷,正互相包扎。

陳操之雖未參與殺敵,但也沾染了血腥味,一夜奔走,甚是疲乏,小嬋備水讓他沐浴,沐浴畢。正在梳,板栗到來,說小陸尚書請陳郎君去府上有事相商,陳操之匆匆喝了一碗豆粥,便隨板栗去橫塘小陸尚書府拜見陸納陸納將陳操之迎入書房,卻見陸葳蕤也在這里,見到陳操之,施禮道:“陳郎君,還好嗎?”一雙妙目凝注陳操之陳操之道:“我還好,都是小盛他們廝殺  陸納也不與陳操之客套,說道:“操之,我二兄此番失職之罪難免,這個也無法可想了,更可慮的是我侄陸禽,只怕要獲大罪。”

  陳操之道:“陸子羽知情不報,誠然有過,大罪倒也不至于吧。”

陸納憂心仲仲道:“就只怕他與盧殊叛亂難脫干系啊,年初你就曾寫信提醒過我告誡陸禽莫與盧殊往來,后必致禍,我亦斥過他卻不聽。今果罹禍陳操之默然,陸禽一向與盧辣、朱靈寶等人往來密切,廢帝司馬奕在位時對陸禽頗為寵信,司馬奕被廢,陸禽頓感失勢,所以他暗中交結盧辣密謀擁立司馬奕復辟也是很有可能的。若真的,那就是死罪。對整個陸氏家族的聲譽都影響極壞陸納道:“操之,我知陸禽與你不睦,但陸禽乃是葳蕤的堂兄,血脈至親,而且論起來陸禽與你之間并無解不開的深怨,你足智多謀,又是昨夜護駕有大功者,你要設法為陸禽開脫,謀逆之罪,我陸氏承擔不起啊  陳操之道:“不說陸禽與我的怨隙,陸使君對操之的恩義,操之豈能忘懷,操之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只是陸禽若真的與盧辣謀逆脫不了干系,這樣的大罪,操之哪里有能力替他遮掩,而且這又不是陸禽拒不承認就能蒙混過去的,盧辣和他的多位弟子現在廷獄,他們會招供的。”

  陸納知道陳操之說的是實情,連連嘆息,憂心如搗。陳操之問:“陸使君,那大陸尚書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陸納道:“吾兄正在寫表章準備解職謝罪。”

陳操之心道:“待桓溫來建康治盧妹入宮事,陸始恐怕不是單單解職就能了結此事的說道:“陸使君,事已到此,過于憂慮也無益,操之會竭盡全力為陸禽開脫,絕不愿看到陸氏因此事而式微  陳操之與陸納說話時,陸葳蕤就靜靜坐在一邊,美眸含愁,她可以承受家族的重壓非陳操之不嫁,但嫁給陳操之的代價是陸氏家族的衰落,那她也是絕不愿意的。

  盧辣是個很有喜感的叛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陳操之啊,真正的無私奉獻,哈哈,盧橡闖宮之事《晉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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