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剛踏入寒谷,小情與小蝶見到他,喜悅不勝,無以言表。
論及與蕭月生的感情之深,除去溫玉冰,便是她們二人,溫玉冰自幼撫養他,而她們則是朝夕相伴他,感情自是深厚。
“公——子——!”如同兩只翩翩的蝴蝶,兩女皆著一襲白衣,翩翩鉆入蕭月生懷中,玉臂舒展,緊緊摟住他,將少女的矜持拋之腦后。
幸好只有蕭月生一人,周圍無人,也正因如此,她們才沒有顧忌,若有溫玉冰她們在,兩人顧忌身份之別,頭腦稍清,便難這般激動失態。
被人牽掛與等待的滋味極妙,蕭月生回到這里,確實有種回家之感,兩女的激動更令他感覺溫馨與柔情。
溫香軟玉在懷,蕭月生嗅了嗅她們幽幽的體香,笑道:“走罷,進屋說話!”
兩女頓時省悟過來,忙不迭的松手,嬌顏緋紅如霞,兩手不知放到哪里好,用力低垂臻首,不敢去望他。
蕭月生呵呵一笑,當先進了他的小木屋。
夕陽西下,金黃的光芒照至清澈無瑕的寒湖之上,輕晃的湖光倒映于小屋窗口,將屋內染成桔黃色,透著溫馨。
聞著屋內熟悉的氣息,蕭月生感覺說不出的親切,雖然他武功強橫,可以任意肆行,但他已過了那種好男人志在四方,豪氣沖霄,凌云壯志的年紀,能不動彈,便不動彈,趴在自己的小窩里,最是舒服。
“公子,進過晚膳了么?”小蝶悄悄的走了進來,臻首低垂,頰染紅暈,眼波偶爾一閃,說不出的嫵媚,其容光比他離開前更增幾分,顯然其碧水訣已頗有進境。
關于兩女修練碧水訣,蕭月生已事先與溫玉冰說過,溫玉冰也憐二女一直照顧他,勞苦功高,自是不會反對,且碧水訣本就是蕭月生所創,他向著自己的侍女,別人也無話可說。
“還沒呢,待會兒再做罷,…讓小情進來!”蕭月生搖了搖頭,大馬金刀的坐在松木圓桌旁。
“來——啦——!”小情嬌脆的聲音在門簾外響起,隨即已換成月白的門簾被掀起,小情裊裊進來,手中端著方形小托盤,托盤上是青瓷茶盞。
她天真爛漫,羞澀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白玉般的臉龐已沒有羞紅之意,只有興奮與喜悅。
蕭月生接過她笑咪咪遞上來的茶盞,在她的注視下,揭盞吹了口氣,輕抿了一口,放到桌上,手中忽然出現了兩只玉簪。
玉簪細膩晶瑩,碧綠而朦朧,似有淡淡的煙霧于其中飄蕩,在微黃的屋內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這次下山,也沒什么可買的,兩支玉簪,你們一人一支。”蕭月生隨手將碧綠玉簪遞給兩人。
“真漂亮!”小情興奮的贊嘆道,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她尚未看到過這般貴重的玉簪,生怕一不小心,失手將玉簪摔著。
“公子,太貴重了!…我們可不消受不起!”小蝶仔細瞧了瞧玉簪,她雖沒甚見過,但觀其模樣與光澤,便知非是尋常玉簪可比,不由臻首抬起,嬌聲抱怨。
若想東西給自己,僅是買個尋常的簪子便可,也就知足了,偏偏要買這般貴重之物,豈是她們小小的侍女能夠接受的?!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行了,跟我還客氣什么!…還有兩件衣裙,你先去做飯,待膳后再拿給你們看!”
小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瞧了瞧,最終將玉簪遞向蕭月生:“公子,這玉簪太嬌貴,練功時萬一掉下來,那可不得了!”
“唉——!”蕭月生長嘆了一聲,又好氣又好笑,瞪了她們兩眼,有些不耐煩的道:“這玉簪乃我親手所制,另有妙用,況且,它也并不如尋常玉簪那般脆,放心戴上便是,…你們兩個,真是煩人的小丫頭,快去作飯!”
兩女收起玉簪,嬌笑著跑了出去。
晚膳過后,蕭月生拿出買給兩女的襦裙及耳珰,讓她們穿上戴上,在燈光下展示一番。
這次,蕭月生也給幾位師妹帶了禮物,與小蝶小情的相同,一支玉簪一件衣裙一對耳珰,皆是精美異常。
玉簪便是他親自所制的鎮神簪,花了他不少的心力,送給師父的卻是玉鐲,品質更是非凡。
還有一堆零食及一些小飾品之類,讓他的幾位師妹雀躍不已,即使是最為冷漠的李若云,對這些小東西也是好奇的很。
經過此次,蕭月生的幾位師妹與他更為親近,每日早晨,都要跑來寒谷練功,與他笑鬧一陣子。
鎮神簪的神奇讓諸女驚異不已。
限于蕭月生修為不夠,鎮神簪無法如在上一個世界那般強橫,無法可破,但用以防身,卻已足矣。
簪內刻有一個聚元陣,隨著時間悠久,簪內蘊藏的能量會越來越強,若能等上兩年,即使是倚天劍也無法傷其佩者之身,況且蕭月生正準備制做遁符,有了鎮神簪護體,再有遁符,自保無虞。
這幾日,蕭月生一直在紫山上轉悠,一邊是采藥,另一邊是尋礦,以紫山之奇崛,定是大自然劇烈運動的產物,定會蘊著豐富的礦藏。
況且紫山位于螺髻山脈,周圍是連綿不絕的大山,無人踏足,想必有不少的奇異之物。
他一直為水云派的清苦所擾,無論在哪個社會,沒有錢,那絕是寸步難行。
水云派一直是自給自足,與外界幾乎封閉,一切用度,很少到外面去采購,況且紫山離著附近的村鎮很遠,需得趕上半天的路。
蕭月生是個喜好享受之人,想當初觀瀾山莊的一切用度是如何的奢華,如今與之相比,實是天上地下。
但見著派內的師妹與弟子們清貧自持,他又豈能盡情享受?…他雖臉厚如墻,這般獨樂樂的舉動卻也做不出。
況且,有錢能夠鬼推磨,金錢之威力,蕭月生可比她們深明其作用。
經營生意,他便是在上一個世界早已厭倦,皆讓弟子孫子明料理,何況如今?
而不想經營生意,又想富裕,靠山吃山是捷徑,如今的時世,有無數的深山老林,人力難及,以他的武功,卻能來去自如。
在一個如被斧頭劈成的幽幽深澗中,有一處瀑布,瀑布之下,水潭溢滿,形成平坦的河流,在這里,他終于發現是一處玉礦,而且玉質極佳,竟是上乘的羊脂白玉!
蕭月生大喜,直嘆天公做美,有了這個玉礦,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以他宗師般的雕刻之技,不需太多,僅僅將一塊兒羊脂白玉雕成玉像,賣出去,足可令水云派上下吃飽喝足,衣食無憂。
其余的玉,便留備后用,取一些給他做玉符,實是再好不過。
當初觀瀾山莊便是有玉礦在手,否則,以他并不大方的性子,豈能揮玉如土,做成那么多的玉符?!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與其師溫玉冰在他臥室內說話。
蕭月生一身月白的中衣,并未穿外衫,盤膝坐于榻上,暖衾尚掩在膝上,溫玉冰一襲蔥綠襦裙,風姿綽約的坐于榻前的方桌旁,白皙如玉的素手托著雪瓷茶盞,微微啜著茶茗。
蕭月生一直習慣用雪瓷茶盞,這次下山,終于買了回來,將屋中的青瓷茶盞完全換掉。
冷艷逼人,使人無法直視的溫玉冰放下茶盞,鳳目微睜,嗔道:“秋兒,你是個做大師兄的,該以身作則,為師妹們的表率,你倒好,師妹們在外面練功,你去擁被高臥!”
蕭月生呵呵一笑,他的心已經安定下來,武功已臻極高之境,無復突飛猛進之態,唯有隨著時間的積累而精進,于是,漸漸故態復萌,頗有幾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意思,若非師父親自進來,現在的他仍在呼呼睡大覺呢。
“秋——兒——!”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溫玉冰大惱,清叱道。
蕭月生見她暈染臉頰,是真的生氣了,忙笑道:“師父莫惱,若哪位師妹能勝過我,自然也可睡懶覺,這也是一種激勵嘛!…她們也想睡覺,好哇,刻苦練功吧,只要能打得過我這個大師兄!”
“哼,歪理!”溫玉冰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師父,師妹們的武功進境甚速,可喜可賀!”蕭月生忙轉開話題,手中也托著雪瓷茶盞,放于腹前,溫和的笑道。
溫玉冰點頭,清冷的玉臉露出一抹微笑,盈盈眼波投向他:“這可全是你的功勞,疏影的進境尤快,果然資質不凡!”
“疏影的進境太快,反而不佳,師父,得讓她放緩速度,將根基扎實扎穩,否則將來的成就有限。”蕭月生搖了搖頭,對于他親自收進門來的蕭疏影,他一直關心著。
他隨即笑道:“這樣,過兩天,讓她去田里種地去。”
“疏影要是知道你出的主意,還不得把你給恨死?!”溫玉冰笑著嗔了他一眼,艷光四射,懾人心魄。
自她修碧水訣以來,如同被不停打磨的鉆石,熠熠的光芒越來越盛,艷光逼人,直令人生起自慚形穢之念。
水云派自給自足,糧食與青菜皆是自己栽種,紫山地勢多變,有冰原,有溫泉,有山谷,有樹林,在一處低洼的山谷中,水云派開墾了幾處田地,用來種植莊稼與蔬菜。
山谷中四秀常青,弟子們輪流照顧田地,并不吃力。
但種地可不是誰都能做得來,像柳清泉她們,是自小開始,由輕到重,漸漸習慣了,沒有種過地之人,乍一開始,可是苦不堪言。
“慢慢就習慣了…”蕭月生笑了笑,然后自身旁拿出一物,竟是一尊瑩光隱隱的白玉馬,隨手遞向溫玉冰。
這尊白玉馬栩栩如生,氣勢昂揚,兩蹄抬起,奮力嘶吼,怒目圓睜,筋骨賁張,無與倫比的陽剛之美撲面而來,令人觀之血氣賁張,不克自制,實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這尊玉馬正是蕭月生親自所刻,取自幽幽深潤處的玉石,而且那里已經被他以玉符布下陣法,已是隱去,除了他,再無人能夠見到找到。
蕭月生的書畫之道,已臻宗師之境,書畫最講究境界,以其洞徹天地的道心,書畫境界之高,無與匹敵。
這尊白玉馬,宛如一匹天馬,與其雕功相比,其玉質反而退居其次,便是溫玉冰這個外行之人見了,也不由贊嘆。
“秋兒,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怎么在你身上?”溫玉冰把玩了一陣,小心的放到榻上,抬頭蹙眉。
“呵呵…,師父,獻丑了,這玉馬乃弟子所雕!”蕭月生頗有幾分得意的呵呵笑道。
“你做的?!”溫玉冰語氣中滿是疑問,不信之色顯而易見。
蕭月生苦笑一聲:“師父,前兩天,弟子不是說過,在山里發現了一處玉礦嗎?”
“嗯,是有這么回事!”溫玉冰點頭。
她想起來了,前幾天,大弟子曾悄悄的說,山里有一處玉礦,這次咱們水云派可是富人了,她也沒往心里去。
“弟子尋想,總讓弟子們這般清苦,也終不是長久之計,便雕個玉馬,想換些銀子,改善一番她們的生活。”
“嗯…,這才有大師兄的模樣,這個主意不錯!”溫玉冰抿嘴點頭,投去一道贊揚的眼波。
水云派的清苦,非是她成心磨煉弟子們的性情,而是她實在沒有斂財之能,而且對于身外之物也不甚看重。
但看到大師弟帶回來一些新衣衫及小飾品,弟子們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溫玉冰心中難免發酸,也覺得苦了她們。
沒想到大弟子頗知她心,竟已想到了她所想,有弟子知心如此,心懷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