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7章半信 殷梨亭笑了笑,望向正拾起劍鞘,系于纖纖柳腰旁的林曉晴,露出疑惑之色:“這位是…”
他心下暗中奇怪,為何看不清她的面容,模糊一片,渀佛蒙著雪白的面紗一般,委實古怪。
貝錦儀收劍歸鞘,玉臉上的煞氣全消,指著幾人,微笑著分別介紹道:“這是水云派的二弟子李若云,這位是三弟子林曉晴,五弟子蕭疏影,這位則是我的小師妹周芷若。”
“幸會幸會,…水云派?”殷梨亭拱手還禮,毫不掩飾對水云派的無聞。
“水云派是我們峨嵋派的鄰居,派內幾乎皆是女子,行事低調,甚少在武林中走動,外人應該不太曉得。”貝錦儀知道這位殷六俠是坦蕩君子,也不見怪,笑著解釋。
“小女子久聞武當各位大俠英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林曉晴襝衽一禮,嬌聲笑道,神情恰到好處,不近不遠,殷梨亭雖看不清她的面龐,仍舊忍不住好感大生。
李若云則僅是淡淡一禮,也不說話,有三師妹在,也不必她笨嘴拙舌的獻丑。
諸人寒暄了一番,殷梨亭問起她們前往何處,方知她們竟是要去武當,而且是為了帶那四個小家伙拜師。
剛才她們打斗時,蕭摩他們四人靜靜的牽著馬,站在身后觀望,臉上毫無懼意,鎮定逾恒,殷梨亭在一旁看到,暗贊他們的膽色,此時聽聞他們來意,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下暗自點頭,驚喜不已。
名師固然難尋,但資質稟賦極佳的弟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武林中失傳的絕學數不勝數,究其原因是弟子資質不夠,無法繼承其衣缽,一代不如一代,實為武林憾事。
蕭摩他們四人本就資質不俗,再修煉了清心訣,服下了易筋丹。更上層樓,眉宇之間的靈氣呼之欲出,但凡有幾分眼光者,便知這四個小家伙前途無量。
若是他們能夠拜入武當門下,好好調教,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定會成為武當派的棟梁之材。
一行人收拾一番,將滿地亂七八糟的暗器掃到一旁,不讓它們擋路,然后蕭摩他們在后面騎馬。李若云她們與殷梨亭在前面施展輕功趕路。
幾人后來在一處小樹林中停下。決定今晚在此安營扎寨,前面鎮子太過遙遠,不能指望。
拾取枯枝。架起篝火,他們幾個大人圍坐火旁,蕭摩四個小家伙則跑到幾匹馬那里,幫它們梳理毛發,喂它們草料。
“林女俠,在下有一事不明…”殷梨亭說話語氣溫和,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名俠的傲氣與居高臨下。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色已暗,坐在生起地火堆旁。殷梨亭見在火光之下,李若云三人仍舊看不清面龐,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殷六俠直言無妨。”林曉晴抬頭,將手中枯枝丟入火中,笑著說道,聲音平和鄭重。
殷梨亭猶豫一下,雖覺唐突,仍不由開口道:“不知三位女俠是否戴著面紗?”
貝錦儀不由抿嘴微笑,掃了她們三人一眼:“林妹妹確實戴著面紗。不過,這可不是尋常的面紗!”
林曉晴也微微一笑,伸出雪白修長的玉手,輕輕將兩只玉耳當取下,一張嬌媚絕麗,宜喜宜嗔的玉容呈現在殷梨亭眼前。
自紀曉芙之變后,殷梨亭心中仇恨滔天,一直幽居武當,苦練武功,幾乎走火入魔,其師兄宋遠橋俞蓮舟等人他如此下去,會變得瘋癡,便告訴他湖北境內有魔教之人的蹤跡,不妨探查一番。
他自忖武功隨著苦練,已頗有幾分火候,便依言下山,尋找魔教蹤跡,一段日子下來,心中塊壘稍泄,心智已平,但對于女色,卻是心如死灰,一路所見美女不少,卻毫無波動。
此時見到林曉晴的容貌,頓覺驚艷異常,生出目眩神迷之感,渀佛皚皚白雪中,陽光乍現,逼得人們無法睜眼。
殷梨亭臉色一紅,忙移開目光,心中砰砰直跳,強笑道:“這個面紗果然奇妙!”
他已看出是兩只玉耳當的原因,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卻也莫名其妙,怕是什么寶物,但這些卻不宜深問。
“實在沒辦法,大師兄下了嚴令,我們下山必須戴上這個,免得惹些無謂地麻煩!”林曉晴臻首輕搖,吐氣如蘭,似是抱怨,嘴角卻噙著一絲微笑。
火光之下,她絕麗的容顏更顯嬌艷無倫,容光燦然,實有閉月羞花之礀,殷梨亭今日方知,所謂閉月羞花,絕非夸張虛妄之語,反而貼切異常。
林曉晴舒展玉臂,優雅的將耳當戴上,嬌顏重新披上一層輕紗,再次變得朦朧不清,唯有盈盈目光如水,動人心魄。
殷梨亭心下微感失落,卻又松了口氣,直嘆林女俠的大師兄果然是明理之人,如此美貌,足以成為紅顏禍水,在武林中行走,定會惹得一片大亂。
“看林女俠剛才的劍法,極為精妙,為何竟寂寂無名?”殷梨亭回想到初時見到情景,此時幾人間已是熟悉,說話也就沒有了那么多的顧忌,忍不住問道。
殷梨亭身懷奪妻大恨,對于武功癡迷異常,曾創出天地同笀的玉石俱焚絕招,可見其志之堅。
林曉晴盈盈如水的目光掠過二師姐的面龐,她能夠看清師姐的表情,這也是這對玉當地妙用,別人看清戴著玉當地她們,但彼此之間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毫無阻礙。
貝錦儀的目光也緊盯著她們,她心下也是好奇萬分,原本的水云派,實在是不值一提,劍法雖然不俗,卻僅與峨嵋派地中等武學相當。成就有限。
但上一次在水云派切磋時,她們皆是脫胎換骨,宛如換了一個人,剛才的劍招,更是精妙異常,她已隱隱猜得,必是與那個人有關!
“…嗯,其實我們原本的武功平常得緊。是大師兄他閉關多年,領悟了幾套高明的武功,剛才我施展地劍法,便是大師兄所授。”林曉晴微笑著說道。
剛才與二師姐李若云交換目光,兩人已是商定,決定透露點兒實情,不能讓人小看了大師兄。
“哦——?”殷梨亭不由興趣大生,忙問:“不知貴師兄是哪位高人?”
殷梨亭的恩師張三豐,出身少林,卻別出機抒。自創武學。創立了武當派,對于恩師這等奇才,他可是敬佩異常。
“我師兄蕭南秋。殷六俠定是不識,他閉關數年,從未下山,除了峨嵋派的幾位姐妹,怕是尚無人知。”林曉晴嫣然笑道,目光柔和,微嗲的語氣中難掩不盡的自豪之意。
“如此人物,定要一見!”殷梨亭不由拍著雙膝,感慨嘆道。
“這次前來武當拜會,大師兄讓我們捎來一封信。交于武當的幾位大俠手中。”
林曉晴想起了帶在身上地書信,便將腰間的一只淡紫錦囊取下,自里面舀出書信及那瓶水云玉液,遞向殷梨亭。
殷梨亭并未客氣,甚想知道信中提到些什么,他對這位水云派地大師兄頗感好奇。
蕭月生信中所提,無外乎水云玉液的用法,需得先將原本接好的筋骨重新矯正,即是弄斷重接之意。再灑上水云玉液,其后定會麻癢異常,幾難忍受,須利用人在旁壓制,不容病人動彈。
殷梨亭看到這里,只是凄苦的笑了笑,他胸無城府,不以為然之色便不自覺的顯露出來。
這些年來,為了俞岱巖的傷,武當上下費盡心機,不斷尋找接骨續筋的靈藥,每次換來地卻只是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是令眾人絕望,這兩年來,便已經息了這份心思,免得徒惹三哥傷心,況且,這么多年下來,便是尋到靈藥,也無能為力了。
殷梨亭心腸軟,每次見到三哥的模樣,離開后便忍不住落淚,本是磊磊豪俠,如今卻只能癱瘓在床,一天一天地數著日子,挨著時辰,困于榻上,再也無法縱劍江湖,是何等地凄苦?
李若云與林曉晴見到了殷梨亭的神色,不由暗惱,氣往上涌,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畢竟現在是求著人家收下蕭摩他們。
林曉晴尚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李若云卻沒有那么多地彎繞,臉色陡然間沉了下去。
好在別人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但其清澈如水的目光,已是透出不悅。
想到這里,她們盈盈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蕭摩幾人,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正一邊梳著馬,一邊低聲說笑,不來打擾大人們說話。
注明水云玉液的用法之后,蕭月生又附注了一篇鍛骨易筋訣,雖無法與他自身所習的易筋洗髓法相比,卻也神妙無方,是通過內力加固經脈與筋骨,啟前人之所未發,與正統的由外至內截然相反。
殷梨亭身為張三豐座下的第六弟子,一身武功已是武林一流高手,見識亦是不凡,乍見到這篇心訣,潛思之下,不由動容。
蕭月生在信地末尾附言,算得武當的莫七俠有生死大劫,兩年之內,不可離開武當山。
看到這個,殷梨亭又變得半信半疑,這般莫須有之事,卻說得這般鄭重其事,不得不讓人起疑。
殷梨亭將信收起,臉上的神色已恢復了自然,畢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總不能無情的拒絕,笑了笑,對林曉晴道:“尊師兄有心了!”
林曉晴勉強一笑,不瘟不火的道:“敝師兄有言,說俞三俠品性高潔,是位真正的大俠,卻受上天捉弄,命運多舛,他自不應袖手,也不敢敝帚自珍,若能聊有助益,便是榮幸之至!”
聞得此言,殷梨亭不由感動,感慨長嘆:“尊師兄的一片深情厚誼,我蘀三哥謝過了,只是三哥的傷勢太重,怕是…”
“殷六俠,林姐姐的大師兄高深莫測,說不定,真地能夠治好俞三俠的傷勢,不妨一試!”貝錦儀不由開口勸道,她對那位蕭南秋亦有著難以言喻的自信。
“好罷,待回山后,讓三哥再試一試!”殷梨亭本就不是太有主見之人,見到一向穩重的貝錦儀也發話,心下不由添了一分信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心有掛礙之下,行路便不由急了起來,殷梨亭原本是步行,憑著輕功趕路,順便鍛煉自己的輕功,但內力并非源源不絕,比起馬來,還要差上不少。
于是蕭摩與蕭量共乘一騎,讓給殷梨亭一匹馬,騎到一個鎮子上,又買了一匹,然后眾人快馬加鞭,直奔武當而去。
如今正逢夏日,武當山上下一片郁郁鸀意,風景秀美。
若是讓文士學子見到如此景色,自是詩興大發,吟誦一首,但他們一行人,多是居于山中,紫山之景,毫不遜色于此處,蕭摩四人,卻是尚無這般心境,故一行人對周圍的景致并不留戀,直接登山。
一路上,殷梨亭不斷暗中觀察蕭摩四人,見他們雖有幾分野性,卻是性子純良,并無惡習,實乃蕭疏影之故。
他們直登天柱峰,山路極為陡峭,殷梨亭見到蕭摩他們雖難免氣喘,卻精神健旺,毫無疲色,耐力之強,頗為駭人,可見一身根骨之不凡,不由越看越愛。
眾人尚在山腰,山上便飛身直下一人,大笑聲響起:“哈哈…,六哥,終于舍得回來了!”
飛至他們跟前,是一位中年男子,須眉飄動,英氣勃勃,正是武當七俠中的最小一位莫聲谷,聽到傳訊殷梨亭回來,他便等不及的跑下山來迎接。
見到有外人在旁,莫聲谷收住笑聲,恢復老成穩重的模樣,笑道:“還有貝師妹!…六哥,這幾位是…”
殷梨亭笑著介紹一番,眾人見禮完畢,他笑問:“七弟,大哥他們呢?”
“正在山上等著呢,快走吧!”莫聲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