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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奚為一臉的驚駭和不安,王稱痛苦的說道:“你放心,孤是直到今日,才知道這世上之事并不盡如人意。如果這樣做都不能令何盈歸心的話,孤一定會把她忘得一干二凈!”
他話語不重,可奚為的心卻塌實起來。他是最了解王稱的人,自是知道,像王稱這樣的梟雄,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殘忍,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敵人,都比常人要果斷剛毅。他既然說了要忘記,那便會全心全意的把用行動來把何盈成為歷史。
王稱的命令驚動整個天下之時,世人都想一睹的何盈卻已遠在北方的冰雪之地。舉目一望,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茫映入眼簾。何盈眺望著遠方,笑道:“真是美啊。”
元清在旁邊輕笑回道:“是啊,一望無際,白茫茫一片。這種景色,在周國和夏國可是見不到的。”見何盈臉色閃過一抹黯然,他不由后悔不該提起這兩個國家。
指著遠方,元清笑道:“前方二百里處,有一個群山環抱的小山谷卻是四時如春,里面奇花異草無數,何盈要不要去見識一下?”
何盈轉過頭看著他,雙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茫:“好啊,我一直想看到這樣的景色呢。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說罷,兩人同時提氣,縱身一躍,如一道流虹一樣駛向前方。
二百里的路程,對于他們來說,不到一具時辰便趕到了。現在聳立在何盈面前的,是一片延綿的,無窮無際的山脈。在山脈中,有數座山峰并肩而立,冰峰在陽光下發著七彩的光芒,十分的刺眼。
指著那處山峰,元清輕笑道:“就是那里了。”
何盈輕笑出聲,雙眼中已是一片期待。她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們去吧。”
“好。”
兩人身法如電,在冰雪茫茫中,如兩道異色的流星一樣投向群峰之中。站在一座陡峭筆挺的山頭間,元清指著云霧迷茫的山谷說道:“下去吧。”
話音一落,他便縱身向下跳去。何盈吸了一口氣,跟在他旁邊也向山谷中投去。
隨著何盈這一跳,一股重力把她緊緊的吸住,強行的向地面扯去。眼看自己如重石一樣投向地面。何盈深吸了一口氣,運轉內息后,在空中優美的幾個翻轉。隨著一股真元在體內流蕩,何盈馬上感覺到,吸扯著自己的重力已經化為了虛元,自己的體重也似乎不再存在。
此刻的自己,如風,如羽毛,輕而飄揚在空氣中,舒服到了極點。
她在空中伸了一個懶腰,陶醉的一笑。感覺到元清的注視,她回以元清一個輕淺的微笑。對上她毫不設防的笑容,元清心中一蕩。當下身子一沉,被重力拉扯急下了十來米。
看到元清慌亂的在空中調轉身型,何盈縱身大笑起來。她的大笑聲綿遠悠長,一起便引起群山回響不已。當笑了幾聲后,只聽得轟隆隆的一陣巨響傳來。瞬時間,所有的山峰一齊震蕩,四面八方的冰雪同時轟轟的向下面沖來。
看著四處由冰雪形成的瀑布直流而下,她身后的一股甚至緊貼著她而泄向山谷。何盈更加興奮起來。她睜著大眼這里瞅瞅,那邊看看,實在開心得無以復加。
看到何盈那嬰孩般的笑臉,元清也是展顏一笑。他這時已經挺身站立在虛空中,青衣飄蕩的悠然降下。俊美的面容,配上這仙人之姿,直是動人之極。
何盈學著他的樣子一個凌空翻轉,讓展開雙臂平平落下的身體站立起來。調轉了內息數次后,她終于如元清一樣負手而立。
她的一身白衣在四側白色的冰洪中,極不顯眼,卻也極為顯眼。何盈任風拂起自己的衣袍,暗暗想道:以前,我總是被人稱為玉郎君,也許只有這個時候的我,才不負這個稱號。
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形,但從元清贊許的眼神中清楚的明白,自己這般凌風而立,虛空飄拂,一定美到了極致。
忽然間,她再次放聲長嘯起來。隨著她的嘯聲,本已漸漸停止的雪崩又重新形成,再次滾滾而下。雪崩泄下的轟隆聲,絲毫掩映不了她的笑聲。
此時此刻,何盈直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這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豁然開朗涌入她的胸臆間,讓她有一種重生般的喜悅。
長嘯過后,何盈嘴角帶笑,看著四面八方急沖而下的滾滾雪流想道:一直以來,我都是作繭自縛,自己把自己緊緊的錮制了。從現在開始,何盈便是再次重生之人,以后,我不會再固執,也不會再苦苦計較這么多。
她曾經在心里無數次的命令自己放開,可是一直做不到。直到此時此刻,感覺到自己真正的擁有自由之后。何盈終于幡然醒悟,直覺得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太也固執,如王稱這樣的人,還沒有對那樣的自己生厭,實是情已深種之故。
不過,在這個飄然如仙,自由自在的時候,何盈可不想讓王稱壞了心情。當下她笑靨如花般綻放,轉頭看向元清挑眉笑道:“元清,你這些年來可都是這樣過的么?”
元清微微一笑,溫柔的看著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快樂,說道:“正是。天地之間,實有無窮無際的樂趣。世人糾結于一時的得失,實在生命太過短暫,無法體會這種快樂的緣故。何盈,我第一次見到你這么開心呢。”
何盈沖他嫵媚一笑,在元清一呆之下,身子又陡然向下一沉數丈后,她格格歡笑起來:“是啊,我現在非常非常的開心。開心得簡直不明白,以前的自己為什么就是放不開呢?”
元清再次穩住身形時,兩人已穿過了山谷的那層薄霧,下面的綠樹群花映入眼簾。他看了一眼谷地,轉頭對著何盈一笑,風度翩翩的一伸手,微笑道:“歡迎徹悟后的何盈,來到冰中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