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信心十足的看了看身后的十名箭手,笑著對帶先說:“右賢王,你看我們是文比還是武比?”
帶先不解的問道:“什么文比武比?”
“文比,就是我們這在這里擺下箭垛,輪流上前射箭,以中垛多者為勝。”衛風輕松自在,一點也不象兩軍陣前,倒象是在長安城里和一幫少年小游戲一般。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武比嘛,就是十人對十人,在陣前廝殺,直到一方全部戰死為止。”
帶先一驚,他看了看神色倨傲的十名漢軍箭手,又看了看身后的十名匈奴箭手,暗自冷笑了一聲,如果大軍交戰,漢軍還有可能憑借良好的軍械占上風,現在十人對十人,更多的是較量個人的勇武,難道我匈奴人在騎射功夫上還會輸給漢人?文比有什么意思,垛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比就比移動目標才更利于匈奴人的揮。他不屑的看了一眼衛風,斷然應道:“武比!”
“痛快。”衛風一拍手,掉轉馬頭 看著李禹、墨風等人,沉著臉大喝一聲:“有信心嗎?”
“有!”十人齊聲大喝。
“去!”衛風一指身后,李禹等人縱馬上前排成一橫列,直面匈奴人,衛風沖著帶先拱了拱手,輕松的催動戰馬,回到本陣。桑遷迎了上來,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將軍,滹河城援軍離此十里,頭曼城援軍離此三十里。”
衛風不悅的皺起眉頭:“他們怎么這么慢?”
“將軍,他們要帶武剛車,度.快不起來的。”商遷解釋道。
“可惜。”衛風看了看對面的帶先,有.些遺憾的說道:“只怕他們要白跑一場了。”
趙破奴和楊龍趕了過來,他們.緊緊的勒著戰馬,期盼的看著衛風,衛風苦笑了一聲:“二位不要這么看著我,我也想把這四萬人連皮帶骨的吞下去,可是目前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咱們昨天都商量好了,這次以 解圍為目的,其他的以后再說。”
趙破奴臉色不動,楊龍卻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他.們昨天確實是這么說好的,三萬人對四萬人,并無太大的優勢,與其兩敗俱傷,不如等更好的機會。趙破奴老謀深算,卻知道衛風另有打算,但是他并不點破,只是點頭道:“將軍放心,既然是軍議的決定,我們一定會聽從將軍的號令。”
“趙大人說得是,我們一定會聽從將軍的號令的。”楊.龍見趙破奴表了態,也跟著點點頭。
“多謝諸位支持。”衛風呵呵一笑,指著陣前已經分.開的人馬說道:“看比賽吧,我看看李禹這幾個月訓練的成績究竟如何,十個人還能有幾個回來。”
“七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銀鷹忽然說道:“最多八個。”
衛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如果這次你猜中了,我也送你一副象牙扳指。”
鷹笑了,他沖著衛風拱了拱手:“謝大人賞。”言下十分自負,好象他已經清晰的看到了結果一樣。衛風忽然來了興趣,他指了指那十個匈奴人說:“如果是你們十三鷹派十個人去,還有幾個能回來?”
“我們十個人全部能回來。”銀鷹自負的說道。
衛風和趙破奴、楊龍互相看了看,不禁開心的哈哈大笑。
他們說笑之間,兩軍之間的二十騎已經分開二百步,他們各自拉緊了手中的韁繩,控住了的戰馬,將箭壺推到了合適的位置。李禹和墨風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大喝,手中的強弓抽在了戰馬的臀背上,戰馬吃痛,猛然力竄了出去,其他八名箭手不用吩咐,很自然的跟在后面,以李禹和墨風為箭頭,形成一個松散的沖鋒陣型。
與此同時,匈奴人也催動了戰馬,他們沒有象漢軍一樣的馬鐙,只能雙腿用力夾在戰馬,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奔馳而來的漢軍箭手,右手的箭矢搭上了弓,準備一進入射程就射殺對方。
一百二十步!匈奴人還在看著距離,弓還沒舉起來,卻現漢軍箭手已經射出了第一輪箭。長箭呼嘯而至,匈奴箭手一邊躲閃,一邊氣得大罵,他們手中的弓箭射程最多百步,離射程至少還有二十步,可是漢人已經放出了第一輪箭,這一見面就吃了大虧,當頭的三名箭手中箭落馬。
“放”眨轉之間,漢軍箭手也進入了匈奴人的射程范圍,匈奴十夫長怒喝一聲,瞄準最前面的李禹射出了手中的箭。長箭帶著厲嘯而去,直奔李禹的咽喉。
李禹早就看到了這個人,他抬起左手臂的小盾護在面前,飛快的抽出了第二支箭,再次拉滿了弓。
匈奴人的箭射在他的小盾邊上,稍微改變了方向,射在他的口。十夫長大喜,可是隨即又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禹,那只長箭釘在李禹的口,可是李禹卻一點事也沒有,若無其事的沖著他笑了笑,在兩馬交錯的瞬間,撒手放出了手中的箭。
十步的距離,長 箭轉瞬即至,鋒利的三棱箭簇一箭洞穿看傻了眼的十夫長咽喉。十夫長看看猶自在李禹前搖晃的箭羽,再看看自己咽喉前只剩下半截的箭羽,喉嚨里出一聲嘶吼,翻身落馬。
與此同時,又有三名匈奴人在漢軍的第二輪箭面前落馬。
一個回合,兩軍分開,勝負立判。
匈奴人死三人傷四人,其中十夫長被一箭穿喉。漢軍雖然也有五人帶箭,但是他們有鐵甲護身,無一死亡,連落馬的都沒有。更讓匈奴人氣噎的是,他們憑借著手中的強弓,搶先箭奪得先機,爭取到了時間,在一錯身的時間里比匈奴人多了一輪箭,讓匈奴人吃盡了苦頭。
李禹冷笑著拔出插在甲上的箭,看了看箭頭上的星星血跡,不屑一顧的扔在地上。回頭看著那幾名箭手,不快的說道:“慌什么慌?看到沒有,只要護住咽喉和面門,有鐵甲護身,他們要不了我們的命,但是我們手中的箭,卻可以輕松的射穿他們身上的皮甲。”
另外四名中箭的箭手紅著臉拔下了掛在身上的箭,一折兩斷,恨恨的扔在地上。
“這次一定要將剩下的三人全部射殺,讓匈奴人知道,不是只有他們才精于騎射,我漢軍比他們更快、更準、更狠,讓那幾個射雕手也看看,別看他們贏了比賽,可是打起仗來,我們后羿營才是最強的。”李禹怒聲喝道:“聽見沒有?”
“喏。”墨風帶頭轟然應喏。
“去!”李禹一聲斷喝,猛踹戰馬,其他人緊緊相隨,奔跑中墨風帶著四個人和李禹分了開來,以兩路包抄的陣形向百十步外悲壯的撲來的匈奴人沖去。
帶先看著三個明知是死也要沖上前去的箭手,悲憤莫名,一不小心又中了狡猾的漢人的詭計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漢人這十個箭手不僅配備的全是三石的強弓,射程過匈奴人的弓一半,還全部配備了鐵甲,匈奴人的箭就算射上去,也無法傷及他們的性命,兩相一比較,匈奴的射術再高,也和送死沒什么區別。他這一下子就送到了十個箭手 ,而且都是軍中難得的的神射手,更讓他郁悶的是,那個射雕手十夫長根本就沒揮出他應有的水平,稀里糊涂的就被李禹一箭穿喉。
“住手!”帶先心疼的大吼起來,可是他的話音未落,李禹等人的箭也已經離了弦,那三名匈奴箭手徒勞的射出了手中的箭,跟著就被帶著獰笑飛來的十只利箭射中,這一次三人無一幸免,全部陣亡。
不過是幾十息的時間,匈奴人完敗。
李禹收起弓,意猶未盡,他沖著臉色很難看的匈奴人撇了撇嘴,剛想勒住戰馬,忽然眼角瞟到了匈奴人系著牦牛尾的大纛,他心中一動,立刻松開了馬疆,在飛馳中掉轉了馬頭,直奔匈奴人的戰陣而去,在匈奴人反應過來大呼小叫要縱馬相迎的時候,他已經堪堪奔到匈奴人的陣前,從背后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一聲大喝,拉滿了弓,瞄了瞄遠處的匈奴人陣中的大纛,撒手放箭。
長箭離弦而去,飛躍過一百二十多步的距離,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中大纛的系繩。
大纛顫了一顫,應聲而落。
匈奴人大驚,他們看著空蕩蕩的旗桿,勃然大怒。剛才已方十名箭手被漢人以近乎耍賴的方式戰勝,他們已經十分不快了,現在這個漢人居然偷襲,一箭射掉了匈奴人的大纛,這是裸的污辱,對近四萬匈奴人的污辱。
匈奴人群情激奮,五個萬夫長不約而同的縱馬趕到帶先面前,七嘴八舌的叫著要與漢軍決一死戰。帶先寒著臉看著得意洋洋的李禹,牙齒咬得緊緊的。他當然恨不得現在就殺上前去,將這個猖狂的漢人千刀萬剮,可是剛才大出他意料的比試給了他當頭一棒,這可是漢軍最精銳的北軍,他們的衣甲裝備和這十個漢人相差無比,就算是箭術沒有這么高,但是那么多打起來,箭術能有什么用?自己這四萬多人,還有幾個能逃回去?如果真的慘敗而歸,燕然山以西的廣闊牧場,還是他的領地嗎?
帶先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