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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掘墳盜墓

  充回到長門園,陰著臉進了門,家人奴仆一見江充,生怕遭受無妄之災,都乖巧的躲到一邊去了。江充進了書房,悶悶不樂的坐下,隨手翻了翻案上堆放得整整齊齊的簡策,又覺得全無心思,有些煩燥的推到一邊。想著太子今天在百官面前的表現,他五味雜陳,難道自己努力了這么久,還是不能徹底擊敗太子嗎?天子還看好太子?自己對天子的拳拳忠心終究敵不過父子之情?

  不對,天子不是這么重情的人,他的情義是建立在對他無害的基礎之上的,要不然他不會那么冷血的處決了兩個女兒。什么通奸,對于皇家來說,這算個屁大的事,館陶公主那么老了,還找面首董偃呢,蓋邑公主不是也找了丁外人嗎,天子絕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巫蠱,只有巫蠱和謀逆,才是他那碰不得的逆鱗。

  要想搞倒太子,也只有巫蠱。可是皇后是后宮之首,太子是國之儲君,江充雖然整死了公主,搞死了公孫賀這個丞相,要動皇后和太子也是計劃中的事,可是真正到了這一步,他還是猶豫不已。天子今天的舉動,更加動搖了他的決心。衛風劫獄殺人都能起死回生,那太子呢?如果只是個普通的皇子,江充也許不會這么猶豫,可是這是太子,太子詛咒天子,這將動搖大漢國的國本,引起朝堂的不安,天子能下這個決心嗎?萬一他顧忌太多,軟弱了,不想辦太子,那他江充可就成了首當其沖的替罪羊了。

  他再受寵,只是陛下的一個臣子,太子再不受寵,那也是國之儲君,這里面有本質的區別,江充還是分得清地。

  “一著定生死。”江充閉起了眼睛,咬著牙思前想后,猶豫不決。成了,自己還有幾步棋可走,還有一線生機,輸了,就賠上整個江家家族的命運。

  “阿翁——”江偉大步闖了進來,正在沉思的江充忽的睜開了眼睛,惱怒的盯著江偉:“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江偉滿頭是汗,他顧不上江充發火,反身關上了房門,撲到江充面前,瞪著眼睛看著江充,張著幾下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他閉上嘴,喘了幾口粗氣,咽了一口唾沫,開口就說:“阿翁,出事了。”

  江充從江偉關房門的時候,心就拎了起來,這個兒子他知道,性格很象他,深沉穩重,能讓他這么慌張地,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事。看著江偉滿頭的汗水和驚恐地眼神,江充只覺得一股寒意剎時間籠罩了他的全身,似乎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鄲出事了!”江偉喘了幾口氣,終于說出一句讓江充渾身冰涼的話:“我江家的祖墳被人盜了。”

  江充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著江偉,半天沒說出話來,冷汗透體而出,很快就把內衣粘在了身上,粘乎乎的特別難受。可是江充現在顧不上這些,他的腦子里只有三個字:“玉具劍。”

  墓被人盜了雖然是大事。可是并沒有嚴重到抄家滅族地地步。財物丟了也丟了。父母地尸身受損也就受損了。大不了把盜墓賊抓住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可是如果玉具劍落到了有心人地手里。那么尸身受損恐怕就算不上什么問題了。他江家幾十口人。全得綁到東市去砍了。

  這叫僭越。等同于謀逆。別說江充。就是皇親也不行。

  會不會是碰巧。就是有人看中了江家有錢。想撈點錢花?或者跟江家有仇。用這種下作地招數?江充地心里還有一絲僥幸。畢竟江家地富有在邯鄲是有名地。他地仇人多也是意料之中地。不過他這個僥幸隨即被江偉地一句話給破滅了:“我查過了。十五天前。博望苑派了一個門客去了。”

  江充冷汗涔涔。他張著嘴。卻吸不進一口氣。除了心臟猛跳地聲音。他什么也聽不到了。他只感覺到太陽穴發緊。頭象被一個繩子緊緊地勒住了。鉆心地疼。果然是太子手下干地。他最終還是下手了。

  “阿翁——”江偉見江充眼神呆滯。對他地話毫無反應。急著上前抓著他地肩一頓搖。總算把江充搖醒了。他哆哆嗦嗦地舉起手徒勞地擦了擦額頭地汗。有些結巴地問道:“消息什么時候到地?”

  “一早剛到。”江偉急急忙忙地說:“彬弟一得到消息。就派快馬送到。事情是兩天前發生地。我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去城門校尉那里查了關傳記錄。才知道博望苑十五天前有人去了。

  “這個豎子,讓他小心小心,怎么還讓人鉆了空子?”江充暴怒的一腳將面前的書案踹得飛了出去:“他是不是又去喝酒了?酒就那么好喝嗎?”

江偉沒敢吱聲,有件事他沒敢告訴江  的弟弟江彬最近迷上了趙王府的一個歌妓,三天兩頭的由頭去趙王府。他知道江充反感江彬和趙王府的人接觸,如果知道江彬被趙王府的歌妓迷住,盛怒之下可能會殺了他,因此只是派人提醒江彬,卻沒敢對江充說。

  “現在怎么辦?”江充喘著粗氣,在屋子里狂怒的來回走動著,看哪兒都不順眼,眼珠子紅得象要吃人。江偉看他那樣子,很是擔心如果江彬在他的面前,他會不會拔出劍直接結果了江彬。

  “阿翁,事情或許還沒有走到絕境。”江偉小心的說:“我已經派人通知彬弟,讓他找機會結果了博望苑的人,或許還能奪回那柄劍。”

  “能截得住嗎?”江充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看著江偉。江偉打了個寒顫,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只能盡力而為,兒子也沒有絕對把握。”

  “給沿途的山賊懸賞,不惜代價沿途截殺那個使者。”江充很快恢復了冷靜,他想了想,轉過身看著江偉:“這件事不能交給任何人,你親自去。”

  “喏。”江偉連連點頭:“那長安城怎么辦?”

  “長安城?”江充一聲獰笑:“我倒要看看,是劉據快還是我快,我今天就去挖椒房殿,讓他們母子永無翻身之機。”說完,他一腳踹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衛風在回上林苑的半路上被李越派來的人給截住了。來人告訴衛風,昨天晚上王漢和秦子林進駐鉤弋宮之后,鉤弋宮并沒有如衛風所預料的天下太平,半夜子時,劉菁的婢女司徒珊發現了可人影,驚叫之下,驚走了來人,等王漢等人趕到,對方已經跳出宮墻,跳入樹林跑了。鉤弋夫人和皇子劉弗陵受驚,她們生怕衛風受天子責罵,沒敢先去報告天子,而是讓王漢立刻派人來通知衛風。

  衛風大吃一驚,立刻帶著人趕到了鉤弋宮。

  鉤弋宮里氣氛很緊張,劉菁主仆全副武裝護鉤弋夫人和皇子劉弗陵,宦者們也是全員上陣,王漢和秦子林更是惶惶不安,帶著玄甲護衛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的人。

  一見到匆匆趕到的衛風,羞愧不已的王漢和秦子林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衛風面前,解下腰里的長刀和頭盔雙手奉上:“大人,小人有負大人重托,請大人責罰。”

  衛風冷色鐵青,沉著臉說:“罰自然是要罰的,不過,你們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喏。”王漢也不起來,跪在地上說:“屬下接受了任務之后,負責鉤弋宮的外圍安全,屬下守上夜,秦子林守下夜。屬下子時下值,和秦子林交接了防務,剛要休息,就聽到劉翁主的婢女發現了刺客,屬下當時就趕了出去,等屬下和秦子林趕到時,刺客已經跳出宮墻進了樹林跑了。”

  衛風隨即皺起了眉頭:“你連刺客的影子都沒看到?”

  “沒有,我們的人都沒看到。”王漢和秦子林慚愧不已,連連叩頭:“屬下無能,屬下無能。”

  “那有誰見過刺客?”衛風覺得事情有些蹊巧,王漢和秦子林手下各有四個人,宮墻四個角樓上各有一人,再各配一個鉤弋宮里的宦者,就是其中有一兩個人打瞌睡沒看見,其他的人怎么會也沒看著?站在望樓上居高臨下,鉤弋宮宮內宮外的環境一目了然,昨天又是月圓之夜,怎么會讓一個刺客悄無聲音的混進來,又輕松自在的竄了出去?誰有這種高妙的身手?

  就算是朱安世、張豆兒那樣的高手也做不到這些。

  “把當時值勤的人都給我叫來。”衛風揮揮手,“把翁主主仆也請來,我要問問情況。”

  “喏。”一個護衛應了一聲,大步去了,不長時間,四個角樓上的八個人、劉菁主仆都來了,鉤弋夫人拉著劉弗陵也站在了廊下,驚懼不已的看著衛風。鉤弋夫人臉色有些發白,劉弗陵好一些,臉上沒有什么緊張的神色,拉著鉤弋夫人的手,瞪著一雙干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衛風。

  衛風背著手,在八個面無人色的值夜人員面前來回走了幾遍,站住了身子,冰冷的眼神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語氣很平淡的說:“昨天有沒有人打瞌睡?”

  “沒有。”八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他們昨天第一次上值,又是兩個部門第一次合作,都不想讓對方小看了,一個個把眼睛睜得象銅鈴,確實沒有人瞌睡。可是讓他們郁悶的是,就算是這樣,還是發生了刺客事件,讓他們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有人看到那個刺客嗎?”衛風聳了一下眉毛,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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