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見衛風表情嚴肅,目光逼人,有些慌亂,她眨了眨眼珠,抿嘴一笑:“你真想知道?”
“當然。”衛風逼視著劉菁的眼神,他是真想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不能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留在身邊,哪怕救過他的命也不行,如果她不說出一個讓他能夠接受的解釋,明天早上就讓她離開,不,現在就讓她離開。
“我是一個隱在趙王府的游俠。”劉菁轉瞬之間就想好了一個借口,她笑嘻嘻的說:“我從小跟著一個世外高人學藝,醫術、劍術都是從他那里學來的,后來機緣湊巧,在邯鄲遇到了綽夫人,就做了她的隨身侍者。我們開始就商量好的,我隨時可以走,她也不能勉強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游俠?世外高人?”衛風皺著眉頭,這個聽起來似乎可以解釋這個舞伎的神秘之處,可是聽起來怎么這么玄乎。
“當然。”劉菁見衛風的眼神有些緩和,似乎有些相信了她的話,心里更有底了,接著說道:“對啊,要不然一個舞伎能醫術嗎?能會劍術嗎?”她看著遲疑的衛風,又接著說道:“我還知道,你有隱疾。”
“你這也知道?”衛風一愣,隨即笑了,他想起那天在趙王府赴宴的事情:“這還用說,就是你那天挑逗我才犯的病,你當然知道,這也算本事?”
“你說的不完全是。”劉菁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搖了搖頭:“我不僅知道你有病,還知道你的病是怎么回事,你信不信?”
這次輪到衛風驚奇了,他這個怪病十幾年了,找過很多醫術高明的醫匠,甚至連宮里的太醫令都請到府上來看過,都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個舞伎能知道?
“你別扯了。”衛風搖著頭,一副我信你才怪的樣子。
“嗯,是不是這病一犯起來,身體里就象有氣在沖?手指麻不麻?”劉菁不以為意,盤腿坐了起來。衛風一見她的坐姿,頓時覺得奇怪,大漢朝的坐姿都是跪在席上,屁股落在腳后跟上,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盤腿而坐的姿勢,這個舞伎難道真是個世外高人?
“對,好象是有氣,熱乎乎的,在身體里亂跑,沖到哪兒哪兒疼,手指也發麻。”衛風驚得坐了起來看著劉菁連連點頭,他有些相信了劉菁的話。
“對了,這就是先天之氣。”劉菁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世外高人的樣子越發的象那么回事,“這先天之氣每個人都有,但是一般人都比較弱,根本感覺不出來,而且到了一定年齡之后就會減弱。但是有些很少數人的情況不一樣,比如這個人的先天之氣特別強,或者這個人前世是修行過的,或者是有其他的際遇,就會出現你這種情況。”
衛風一下子想到了老娘說的那個霍嬗轉世的事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紅色胎記,后腦勺一陣發涼,驚恐得半天沒有說話。劉菁將他的眼神看在眼里,以為被自己說中了,又接著說:“我剛才給你診斷的時候,查過你的脈象,你身體里的這股先天之氣很強,如果調理好了,會對你的身體有極大的好處,但是如果調理不當,你就會經常發病,而且越來越頻繁,直到有一天,你經脈寸斷而死。”
“不會吧?”衛風一想起最近個把月已經發了兩次病的事情,頓時渾身冷汗,他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心里地認可了劉菁的話,他有些相信劉菁是世外高人的弟子這個說法了。
“不信你就再過幾天看看。”劉菁見衛風面露驚恐之色,知道他已經信了,心情頓時輕松起來,她擺了擺手:“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衛風半天沒有說話,劉菁的話真把他嚇住了,經脈寸斷?現在沒斷已經折騰得他要死要活了,真要寸斷,那豈不是…哦,不敢想了。衛風后怕的甩了甩頭,想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喂,我說高人,可有什么辦法調理?”衛風坐起搖了搖劉菁,劉菁雖然閉著眼睛,可是她的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她并沒有睡著。劉菁見衛風著急,她卻不急了,將頭埋進了衛風臂彎里裝睡。衛風無奈,只得搖著劉菁的肩膀好言相求:“高人,你就別裝睡了,告訴我怎么辦吧。”
劉菁擺足了譜,被衛風搖得嬌笑不已,這才抬起頭來,瞟了一眼衛風:“當然有辦法,不過這是師門之秘,概不外傳。”
“那你要怎么樣才能傳給我?”衛風頓時急了,他猛的坐起身來,一下子扯動了腰間的傷口,頓時疼得連吸冷氣。劉菁見他動了傷口,也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查看,見無大礙,這才將他放平,嗔了一句:“你別亂動,萬一把傷口扯裂了,我還得重新給你上藥。”
“唉呀,跟這傷相比,我的病更重要啊。”衛風抓住劉菁的雙肩央求道:“高人,你就告訴我吧。”
“那我有什么好處?”劉菁咬著一縷頭發,偏著頭調皮的看著衛風。
“你要什么?要錢?”衛風大喜,只要有條件都好辦。劉菁來的目的根本不是錢,一聽就連連搖頭,衛風見她搖頭,有些為難的抓了抓頭,忽然明白了什么,指著劉菁說:“你不會是想…”
“想什么?”劉菁以為衛風猜到了她的目的,不禁有些緊張。
“你不會是想以后跟著大人我吧?”
“我呸!”劉菁羞得滿臉通紅,要說她一點這個意思也沒有,倒也不是實話,她對衛風確實有一種好感,跟他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愉悅,要不然也不會這深更半夜的跟他睡一張榻上,但要說她現在就是想嫁給衛風,這卻是沒影子的事,至少在她看來,這純屬是衛風自我感覺良好的表現。
“那你想要什么?”衛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東西是她想要的了,大惑不解。
“我想…”劉菁本來想說要衛風在皇帝陛下面前替弟弟淖子說兩句好話,讓他也能推恩封個侯的,可是一想如果現在就說,只怕衛風會生疑,一口拒絕,事情就沒了轉機,她想了想,決定還是等等再說。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再說吧。”劉菁又躺了下來,摟著衛風的手臂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別啊。高人,這可是要命的事啊,萬一你還沒想出來,我就一命嗚呼了…”衛風話還沒說完,劉菁的手指就封住了他的嘴:“有本高人在,你不會死的。安心睡覺,也許我明天就能想出來有什么要求。”
衛風苦著臉:“你以為我這樣能睡著嗎?”
劉菁嗤嗤的笑著:“你睡不著,也別吵我啊,我可要睡了。”她想了想,又輕聲笑了:“看你這樣,不告訴你一點,你是睡不著了。你知道留侯張良吧?”
衛風點點頭,留侯張良誰不知道啊,漢初三杰嘛,神仙一般的人物。
“那你知道留侯張良最后干嘛去了?”劉菁仰著頭,笑靨如花的看著衛風,衛風這時卻一點花心思也沒有,他細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了:“他最后學道去了,跟一個叫什么松子的,學什么辟谷服氣。”
“赤松子。”劉菁伸出手指點了點衛風的鼻子,得意的笑著:“要想救你的命,只有赤松子導引法。”
“赤松子導引法?”衛風明白了,他笑了起來,緊張的心情立刻放松了,原來是這個啊,沒事,你不教我,我有地方找去。赤松子是道家的名人,雖然他衛風跟留侯的后人沒什么交情,可是跟另外一個牛人的后人卻有親戚關系,陳平的曾孫陳掌是他另一個姑母衛少兒的丈夫,陳家有很多道家秘典,說不準就有赤松子導引法,就算陳家沒有,皇帝陛下的石渠閣、天祿閣收藏天下書籍,其中也肯定會有赤松子導引法。
“原來如此,那就睡吧。”衛風心情一松,玩笑話立刻就來:“來,讓爺抱抱,溫香滿懷,肯定舒服。”
這個劉菁倒不拒絕,反正衛風現在受了傷了,也不能做什么事。她向衛風懷里縮了縮,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沉入了夢鄉。衛風卻沒有立刻睡著,劉菁雖然沒有脫掉外衣,但他的手指能感覺到劉菁年輕身體的彈性,鼻子里聞著劉菁身上的幽香,他還是有些疑惑不解。這個神秘的舞伎既不是要錢,又不是想跟著他,那她想干什么?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中,可沒有什么能讓她惦記的。難道她就是一時好玩,和自己親熱幾天,等沒了興趣就飄然遠去?可是她又不象那種但求茍合的女子啊。
那她那個要求究竟會是什么呢?衛風百思不得其解。
————————————
1,本周精華甚多,請多多留言。
2,要票,要推薦票,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