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既然來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小皇子此刻也站了起來,一臉得意和不滿地看著楚浩。而他身邊的小太監也識趣地將手上的暗花瓷罐放到了大桌子上。
孫浩然靠近楚浩,小聲道:“我說兄弟,你有把握沒?聽說小皇子這頭蛐蛐是從巫國運來的,似是比你那‘震世將軍’要厲害一些啊。”
楚浩昂頭看了看那蛐蛐,六足白凈,大鉗暗紅,翅膀則是淡黃夾金,倒也有幾分威勢。不過,楚浩不在意地拍了拍孫浩然的肩膀,道:“放心吧,就算他是從蛐蛐國運來的劍神,本王也能讓他向我的將軍臣服,沒聽過‘民不與官斗’嗎,我這個是大將軍,他那劍神,嘖嘖,武功再高,也不過平民一個,怎比得上我大將軍的千軍萬馬!”
孫浩然被楚浩這一番話弄得目瞪口呆,但看他如此有信心,也不再多說,和一旁的公子哥站在了桌子的一邊。楚浩抬起頭微微一看,便將所有的情勢了然于胸。
在場除開自己和小皇子,一共十一人,其中有五個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小皇子那邊加上伍冬寒,則有七個人。
比我多兩個人,我這邊還有個小四呢,一個頂三!
楚浩連忙向小四示意,小四將青瓦瓷罐也放到了大桌子上。只見一旁的小二哥早有準備,立刻是將一個臉盆大小的土放了上來,里面簡單的布置著一些草和泥土,這就是皇孫貴族中常用的斗蛐蛐的盆景了。和民間所用的“斗格”不同,更加考驗蟋蟀野戰的實力。
“小皇子,小王爺,且聽小弟一言!”就在楚浩準備放出蟋蟀開始比斗的時候,旁邊的南宮杰卻是開口打斷,眾人均是投目過去,疑惑地看向他。
“各位請看下方,市井民泰,如夢煙花,一片祥和。而如此盛世景象,正是當今天子治理有方,百姓才得以安樂,甚至我們諸位能在此由蛐蛐怡情,也是拜圣上所賜。”南宮杰是個大胖子,施施然從椅子上起來后,還不忘朝著四方作輯,顯得自己很有風度。他來到窗邊,接著拱手朝著皇城方向,一搖二晃,拱手感嘆。
楚浩真擔心他那噸位,會不會直接將護欄壓垮然后落下去。
可惜這里的建筑質量過硬,只見南宮杰抖動著肥肉,虔誠道:“此時此刻,小弟心懷感激,能生在這樣的盛世,實在是我輩之福!所以小弟斗膽提議,不如我們就以繁華盛景來作詩博情一番,也不辱沒了我云天千年文化邦國之名!”
小皇子眼睛一亮,贊許地看了南宮杰一眼,點頭道:“南宮兄所言極是,斗蛐蛐雖是潮流,但卻難登大雅,我們在這之前先作詩比斗一番,一能陶冶情操,二能不忘圣恩,感懷天下,南宮兄的提議,本宮附議!”
小皇子發話了,他那邊除了伍冬寒以外,一個個也是相繼附和。小皇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頭轉向了楚浩,道:“此次作詩,還是由伍冬寒先生作證,不知皇兄以為如何?”
以為如何?當然是以為個屁了!
楚浩心頭一轉就了解了這狗腿子南宮杰的想法。他們那邊都是文官子弟,雖然平素紈绔,可胸中卻也有點墨水,而自己這邊,個個都是武官之子,素來不喜歡搬文弄墨,打架還行,作詩?那還不濕了他們一身!
這南宮杰,明顯是給自己下套,要是斗蛐蛐他們輸了一陣,那這個作詩能勝也不算丟全了面子,畢竟一輸一贏,兩方各不占優。而要是兩者都贏了,那他們這一群人更是可以在京城揚眉吐氣,而自己一方,則只能灰溜溜的看其臉色了。
而這小皇子最后一番話,更是綿里藏刀,什么感懷圣恩,就是帶給大帽子讓老子不得不答應,好算計啊!
果然,南宮杰和小皇子一唱一和后,楚浩這邊的五人均是露出了難色和憤然。
楚浩擺了擺手,阻止了一旁想要說話的孫浩然,接著笑瞇瞇地看著南宮杰,道:“南宮兄這番肺腑之言,讓本王感慨萬千!天子圣恩浩蕩,心系天下,感懷民生,這整個云天帝國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只不過,古人有言: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我云天雖在天子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百姓夜不閉戶,可盛世之下,外患卻是最不能忽視的。”
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楚浩心里一邊得意,一邊搖頭嘆息:“本王五日來,在府中倍感思量,念及北邊還有瑪雅帝國對我云天虎視眈眈,于是日不能食,夜不能眠;可嘆我云天子民在盛世之下沒有半點憂患意識,紙醉金迷,賞花作詩,自以為逛了幾次青樓,沾了一身胭脂,就有了才氣。倘若戰事爆發,我們沒有良好的體魄和決戰的斗志,如何能保家衛國,抗擊瑪雅賊子!奢靡之風如此鼎盛,實在是可惜可嘆!”
楚浩一番話慷慨激昂,不留痕跡地將一群人罵了個遍,最后才道:“食君之祿,憂君之事。所以以小王看來,不忘圣恩,感懷天下的最好辦法,并不是贊頌功德,而是爭強體魄,不如我們將詩歌比斗改為勇力比斗,盛世莫忘武,皇弟以為如何?”
整個大陸都知道,瑪雅帝國和云天帝國素來不和,基本上是五年一小仗,十年一大仗,而也正因為靠近瑪雅帝國邊境的駐軍是楚云飛的嫡系,所以威遠王爺才能在朝中屹立不倒。
而云天帝國,則本就是崇尚武力的國家,就算文人地位高,但也難掩武人的影響!
在場的眾人,雖然知道楚浩的所言在理,但從他口中說出,卻均是覺得怪異無比,就好像看到了一頭老虎不吃肉而是素一般,連孫浩然等人也是一臉驚異。
不過,要是讓他們知道楚浩完全是因為抄寫《云國論》而了解的這些歷史,他們還不直接噴血了。
小皇子也沒想到楚浩反應這么快,笑道:“想不到皇兄能有如此胸懷,實在是令皇弟深感佩服,只不過,比槍斗劍需要大型場地,聚云樓的三樓雖然空曠,但卻也禁不起這番折騰,不如比試就暫且擱下,先斗蛐蛐,武斗來日再比如何?”
楚浩心中一凜,這小皇子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被自己一番話逼得落了下風,但卻并沒有露出任何不快和猶豫,怪不得伍冬寒會跟著他,恐怕在他紈绔的外表下,還藏著一顆玲瓏之心。想到當今天子雖然有五個兒子,但至今沒有立儲,不會是特意為小皇子而留吧?
楚浩心里雖然思慮極多,但表面上卻也不動聲色,眼珠子一轉,便又是道:“如此就依皇弟所言,不過,我們斗蛐蛐,彩頭真金白銀倒是落了俗套,有辱皇家名聲,不如再加另外的彩頭,皇弟以為如何?”
小皇子總覺得今天的楚浩有點不對勁,以往每次都是自己占據上風,可眼下對方卻屢屢出盡奇招,讓自己也是琢磨不透,聽聞此話,便道:“什么彩頭,還請皇兄明示!”
“嘿嘿,也不是很特別,本王聽說一個月后在京城白虎大街會有一場花燈會,好像名冠京城的倌人瑤夢池仙子也會來,屆時,輸得一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登臺,和佳人共唱一曲十.八摸,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楚浩臉上正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