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漢志豪爽大方的邀請下,日本遠東戰役總部高級參謀,青木大佐人雖然坐下了,但他的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的疑惑,“這個長島和岡崎,一個在經濟特工部門礦產部,一個是關東軍的情報官,兩個系統互不統屬,老死不相往來,也沒聽說過合作的先例,怎么就走到一起的?”
心里這樣想的,青木忍不住問出來,“長島君、岡崎君,據我所知,帝國礦產部與關東軍,沒有什么聯系啊,平時的業務范圍,也沒有接觸之處,兩位怎么好像是非常熟悉一樣,又一起來到哈巴羅夫斯克?難道。。。。。”這家伙話說了半截兒,本來通紅的眼珠子一轉,露出一股狡詐的精光,盯著楚天和齊漢志,看他們怎么回答?
楚天和齊漢志不動聲色的交換一下眼神兒,均感覺到,這個小鬼子很是難纏,本來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又像是個貪財的家伙,還以為徹底上鉤了呢,沒想到,警惕性還不低,在轉彎抹角的盤起底細來了!
楚天的臉色一沉,說話了,“青木先生,這不大符合規矩吧?我和長島君的身份,你都知道了,至于青木先生是什么身份,我們一無所知,你怎么就好打聽我們的事情?長島君和我,都是身負特殊使命的人,這樣說,我倒是懷疑青木先生的用意了?或者說,你是蘇聯人的密探?”
好家伙,楚天這幾句話。可夠刁毒的,這家伙。把自己和齊漢志的假身份,了解得一清二楚,自己還在打啞謎,為了徹底壓下青木的氣焰,逼出他的身份和真話,楚天一張嘴,就把蘇聯人密探的大帽子,結結實實的給青木扣上了。先把這個小鬼子的陣腳打亂了再說!
要知道,一個關東軍的少佐情報官,嘴里說出來的話,那可是夠分量,就憑這個懷疑,立馬就能把青木大佐送進特高課,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兒。先是大刑伺候,遠東戰役總部高級參謀的身份,也救不了他,頂多能保證他不死,可皮肉之苦是跑不了的!
聽見楚天語氣陰寒的說出這番話來,再加上刻意散發出的肅殺之氣。青木渾身一哆嗦,他在日本陸軍混跡多年,深知道帝國情報機關的厲害之處,尤其是一些獨立負責一個戰區的作戰部隊情報機關特工,個頂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弄死個人,稀松平常的事兒。殺占領區的人,更是殺紅了眼,都有癮了!
青木這個后悔啊,怎么就冒出來這些話呢,光顧著巴結那個長島了,這個岡崎少佐,更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青木急忙滿臉堆笑的解釋道:“岡崎少佐不要誤會,我是遠東戰役總司令部高級參謀青木大佐,剛才無意冒犯二位,只不過,遠東戰役打了這么長時間,蘇聯人的間諜,很多都混進了哈巴羅夫斯克,我不得不小心!”
說著,掏出自己的證件打開,帶著小心的放到楚天面前,然后,端起一杯酒,說道:“我自罰一杯,就當給剛才冒犯長島君和岡崎君的事情道歉了!”“咕嘟”一聲,滿滿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倒進嘴里,舉動倒是夠豪爽的!
楚天和齊漢志迅速對一下眼神兒,嘴角的笑意一閃既沒,不約而同的現在心里叫道:“不錯,驗明正身,這就是那條大魚了,遠東戰役總部的高級參謀,肯定油水少不了!”
齊漢志不動聲色,絲毫不為青木是身份所動,這在情理之中,遠東戰役總部的大佐參謀,還管不著自己這個冒牌兒的勘查專員,犯不著一副見了上司的模樣,反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楚天就不行了,青木的軍銜,不僅僅比自己高兩級,而且,關東軍面前在遠東戰役總司令部的作戰序列里,自己只是個師團的少佐情報官,青木的身份,就是自己上級的上級再上級,隔著三四層呢!
不過,楚天依然是一臉的自傲,并沒有起身敬禮,只是挺了挺本來就筆直的腰板兒,恭敬但絕不低氣的說道:“原來是總部的青木大佐,卑職失禮了,請原諒,岡崎沒有穿軍裝,不便行軍禮!”說著,伸手端起一杯酒,也是一飲而盡,“這杯酒,就當做是岡崎剛才冒犯閣下的處罰吧!”
一緊一松,兩下上勁兒,青木當時就迷糊了,連稱不敢,“岡崎君,你太客氣了,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不知者不怪,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喝酒,就是緣分,來!再干一杯!”這家伙,倒是有反客為主的意思。
這么一攪合,包間里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楚天和齊漢志,跟青木推杯換盞的暢飲起來,其他的六名隊員,執足了下屬的本分,腰板兒溜直的端坐在那兒,看著三個人推杯換盞,心里暗樂:“這個小鬼子,真是不知道死活,還敢跟支隊長和參謀長喝酒,這兩位,都是六十度的老白干兒一瓶的酒量,還不把這個小鬼子喝死啊?”
果然,不到兩瓶清酒下肚,本來就是喝悶酒,有了幾分醉意,再加上酒量不宏的青木,舌頭也硬了,眼珠子也呆滯了,不過,頭腦還算清醒,沒有滿嘴跑火車。
楚天和齊漢志對視一眼,微微點頭,火候差不多了,可別把這個小鬼子灌得爛醉如泥,割掉耳朵都不醒,又不能帶走審問,還算楚天說話,“青木大佐,既然閣下是總部的高級參謀,那我就不隱瞞了,我這次來哈巴羅夫斯克,是特意與長島君會面的,我們師團長谷川中將,手里有一大批重要的礦產物資。”
“礦產物資?”青木一聽,立馬就精神了,反問一句,他可是知道,所謂的礦產物資,無非是關東軍的將領們,劫掠自占領區的資源,運回本土,那就意味著成堆的真金白銀,大把的金票,“他娘的,那些關東軍的將領們,倒是挺會斂財的,可比自己這個總部高級參謀的清職,有油水得多!”青木氣憤憤帶眼紅的想到,臉上,可就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齊漢志嘴角微動,馬上就猜出了青木的心思,說道:“也不瞞著青木君,我和岡崎君是中學時期的同學加好友,這一次,岡崎君的長官谷川將軍,手里的礦產物資,就是谷川將軍通過岡崎君,找到的我,商議運回本土的事情!”
青木全都明白了,礦產部的經濟特務,和關東軍的情報軍官,聯手了,大發其財,岡崎的長官手里有貨,這個長島勘查專員手里有審批權和運輸渠道,這是珠聯璧合的合作嗎,兩個人悶頭發大財的事兒,可惜,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別說那個中將師團長谷川將軍,就是眼前這個勘查專員長島,也是個自己惹不起的角色,眼看著一大堆真金白銀,就在自己眼前飄過,卻沒有一分屬于自己,青木心里酸澀澀的不是個滋味,尤其在自己最需要錢的時候,忽然間,青木的情緒低落下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付著楚天和齊漢志。
“唉!”齊漢志嘆息一聲,說話了,“岡崎君和我也商量過,這么大批的礦產物資,一下子都運回本土,肯定會引起別有用心之人的注意,谷川將軍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說三道四,影響將軍的聲譽嗎!”
“現在,有個問題無法確定,就是關東軍是否繼續南撤回滿洲,如果依然駐守在遠東地區,那就不著急了,可以分期分批的運回本土,也不會引人注意,如果撤回滿洲,那只好一次性運回本土,但風險太大!”
到了這會兒,青木大佐還沒明白齊漢志話里的意思,兀自等著通紅的三角眼,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嘆氣的齊漢志,楚天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小鬼子,“話都挑明到了這個份上兒,這個小鬼子是裝糊涂還是真的不明白?”
沒辦法,楚天只得再加一把火,“長島君,這的確是個麻煩,谷川將軍命令在下全權處理此事,就是不知道總部的意向啊,哎!青木大佐不是總部的高級參謀嗎,閣下一定知道,遠東戰役總部,關于那支部隊,繼續駐守遠東的命令?”
這下,青木總算明白了,原來那個關東軍的師團長谷川中將,手里有大批的貨,而且,還是帝國急需的戰略物資,這不奇怪,關東軍在遠東地區,與蘇軍對峙多年,戰線綿延千余公里,每個師團駐守一個方向,就是當地的土霸王,打著為帝國籌集戰略物資的旗號,名正言順的強取豪奪,為帝國做事兒的同時,也肥了自己的腰包,這就是統兵一方的實權派將領的福利,公私兼顧嗎!
青木大佐深知其中的路數,就動開了心思,這個受谷川中將委托,全權處理此事的岡崎少佐,肯定是谷川中將的心腹,他吃不準總部的意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好,如果關東軍繼續駐守遠東地區,一切都不成問題,可萬一關東軍奉命撤回滿洲,那么多的礦物資,不是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需要提前做打算,才跟這個礦產部的勘查專員長島掛上鉤,如果不能及時運回本土,只能留給后繼的駐軍,那個谷川中將肯定不干,關東軍是否繼續南撤滿洲,就成了關鍵!
青木大佐的眼睛驟然賊亮,發財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