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指參謀長趙玉和少將在前,直屬兵團第十一旅旅長任兆全少將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拐過一個彎道,在掛著一道布簾子房間前停下,隔著簾子,趙玉和輕聲說道:“師長,任旅長來了!”
“進來吧!”一句非常熟悉的聲音出來,正是師長,語氣淡淡,平和而穩重,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但不知道為什么,任兆全的心,卻是一跳,看了一眼參謀長趙玉和,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進去,趙玉和卻是一笑,轉身離開了。
沒辦法,任兆全只有硬著頭皮,撩開門簾兒,雙腳一碰,大力的敬個軍禮,“報告師長,直屬兵團第十一旅旅長任兆全,執行任務完畢,特來報到,請師長訓示!”
唐秋離放下手里的電報,從炮彈箱子壘成的桌子后面,站起身,挺拔的身體,立時給任兆全以莫大的壓力,目光一掃,任兆全渾身的肌肉一緊,本來就站得筆直的身體,不自覺的又拔高了一點兒!
“任旅長,古爾班賽汗阻擊戰,打得不錯啊,你自請擔任戰場總指揮的電報,就在我的手里,可惜的是,還沒有批準,正在考慮的功夫,你的部隊已經參戰了,你說,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唐秋離目光平和,語氣淡淡的說道。
任兆全一咧嘴,心里暗自嘀咕:“完嘍!師長這是在興師問罪啊,明擺著嗎,師指沒有批準自己的請求,那第十一旅的行動,就屬于沒有命令,擅自行動,看來,不僅僅是挨一頓訓那么簡單!”師長的脾氣,自己還不了解嗎,越是語氣寡淡,越是處在暴怒的邊緣。
不過,任兆全也覺得委屈,當時的情況,自己再不出手,那外蒙古野戰兵團的三個步兵旅,就徹底完了,情況危急,從權處置嗎,“師長,違反師指要求第十一旅完成修筑工事任務之后,立即返回德倫命令,我請求處分,不過,在您下達處分命令之前,也允許我說幾句。。。。。。!”任兆全覺得,不說明一下,自己很冤,比竇娥還冤!
任兆全剛要解釋,被唐秋離擺斷了,“任兆全,什么處分?誰要給你處分?孫振邦為你請功的電報,就在我的手里,處分你,孫振邦肯定不服氣啊!”
任兆全一晃腦袋,有些迷糊,不處分自己,那師長急著召自己來師指干嘛?難道,師長說的是反話?“師長,我犯錯誤了,當然要接受處分,您就說吧,什么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任兆全頗有些大義凜然的說道。
“哈哈哈!”唐秋離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正好參謀長趙玉和進來,便對趙玉和說道:“玉和,你看見沒有,還有人硬是要處分的!咱們的任旅長就是其中的一個!”趙玉和也樂了。
至此,任兆全算是徹底明白了,師長根本沒有充分自己的意思,“師長啊,可嚇死我了,返回德倫的路上,我這心啊,就一直懸著,您說,要是也把我弄到后勤部隊去,當個營長、副營長什么的,還不憋屈死啊!”放下了包袱,任兆全也輕松起來,嘴皮子也溜了,不禁埋怨到。
不僅如此,還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咕嘟、咕嘟”一飲而盡,完了,抹抹嘴巴,“師長,要是,沒什么事兒,我就會回部隊了,做了該做的事兒,什么請功不請功的,用不著!”任兆全大大咧咧的說道。
唐秋離斂起笑意,鄭重的說道:“任兆全,古爾班賽汗阻擊戰的情況,我已經全部了解了,你們十一旅功不可沒,孫振邦為你請功,是很正常的,而且,你的指揮非常到位,沒有你的部隊參戰,圍殲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的戰役,不會是現在的結果,外蒙古野戰兵團三個步兵旅也會傷亡慘重,說不定,德倫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不過。。。。。。!”唐秋離的話鋒一轉,任兆全剛剛放下的心,馬上又提溜起來,“你也不是沒有錯誤,未經批準,擅自參戰,還給自己找借口、找理由,都像你這樣,自行其是,軍紀和軍令的威嚴何在?師幾百萬部隊,有的部隊距離師指數萬里之遙,都像你那樣做,還不亂了套,為了維護軍令,你說,該不該處分你?”
任兆全腦門兒上的汗珠子,冒出來了,完全放松下來的心,又忐忑不安起來,心里暗自叫苦,“得,這叫先甜后苦,給個甜棗又打一巴掌,還是免不了處分啊!”
看著任兆全滿腦門兒的汗,唐秋離心里暗自好笑,“處分是不會有的,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官,臨機處置、果斷決策,實為必要,你只需給師指來個電報,一切都解決了嗎,何苦偷偷摸摸的,找各種理由和借口!”
大起大落,任兆全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受不了了,“師——師長,要是沒什么事兒,我還是會部隊吧,在您這兒,我緊張!”他有些結巴,但卻老老實實的說道。
唐秋離微微點頭,語氣頗有些嚴厲,說道:“僅此一回,下不為例,如若再犯,決不輕饒,庫倫的蘇軍,已經伸出爪子來了,馬上回到部隊,等待命令,做好出發的準備!”
“是!堅決執行師長的命令,”任兆全大聲吼道,哧溜轉身就跑,那動作絕對夠快,出了師長的房間,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我的老天,總算過關了,下次可不敢了!”他心里想到。
任兆全急忙溜走后,屋內,唐秋離問道:“玉和,有什么事情嗎?”
趙玉和回答道:“師長,接到第十二旅偵察部隊的報告,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被殲滅的消息,業已被從庫倫南下的蘇軍得知,有縮回庫倫的跡象,蘇軍第三十五集團軍,派出了兩個軍的部隊南下,原本是為了救援第三十七集團軍的,兩個軍的蘇軍部隊,前后間隔百余公里。”
“最先南下的蘇軍,距離德倫不到八十公里,現在,蘇軍已經停止前進了,其這種部隊,正在掉頭返回庫倫,另外,孫振邦司令官和巴特爾指揮官,正在趕來師指的路上!”
唐秋離輕蔑的一笑,“動作倒是夠快的,這是正常反應,既然第三十七集團軍已經在古爾班賽汗全軍覆沒,就失去了救援的意義,縮回頭是怕我們再吃掉他,玉和,命令任兆全的第十一旅和陳寒的第十二旅,馬上從德倫北進,以最快的速度,糾纏住距離德倫最近的蘇軍那個軍,務必不使其順利撤回庫倫,孫振邦和巴特爾一到,馬上來見我!”
趙玉和眼前一亮,說道:“師長,莫非您計劃,順勢拿下庫倫?既然如此,何不將蘇軍的另外一個軍,也拖在庫倫城外?”
唐秋離一笑,說道:“正是此意!玉和,我倒是有心,可惜無力啊,就兩個旅的兵力,對蘇軍的兩個軍,沒把握,能咬住其中的一個軍,就是占個大便宜!”
唐秋離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塞音山達戰役,會演變成這樣,當初,就不會將劉春的四個騎兵旅,才庫倫外圍調走,部署在米努辛斯克一帶,若如此,另外的一個軍蘇軍,也會是盤中菜、口中肉!“失算啊!”他暗自惋惜的想到。
孫振邦和巴特爾,心急如焚,一路緊趕慢趕,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趕到了德倫,剛進鎮內,就看見直屬兵團第十一旅和第十二旅的部隊,源源不斷開出陣地,往北方急行。
孫振邦吧嗒一下嘴,對巴特爾說道:“巴指揮官,看這架勢,直屬兵團兩個旅傾巢而出,師長是又有新的部署了,恐怕,是朝著庫倫出來的蘇軍去的!”然后,對駕駛員喊了一句,“再快點兒!”
巴特爾抿嘴一笑嗎,說道:“孫司令官,師長急著召見我們,恐怕也是為了此事,放心吧,少不了外蒙古野戰兵團的任務!恐怕,接下來奪取庫倫,也會是咱們的主要任務!”
聽到巴特爾的話,本來應該求戰心切的孫振邦,卻有些愁眉不展,似乎自言自語道:“那敢情好了,可是,在古爾班賽汗,部隊打成那樣,師長還敢放心使用外蒙古野戰兵團的部隊嗎?就怕師長不給這個機會啊!”
裝甲指揮車,帶著一路煙塵,戛然停在指揮部前,參謀長趙玉和早就在外面等著,見到孫振邦和巴特爾跳下車,擺手制止了兩人的敬禮,急忙說道:“孫司令官、巴指揮官,師長在等你們,跟我來吧!”
兩人進來,看見唐秋離背對著門口,站在大幅的外蒙古軍事地圖前,一動不動,“報告師長,外蒙古野戰兵團司令官孫振邦,師裝甲兵指揮官巴特爾,奉命來到,請師長訓示!”兩人立正敬禮,大聲報告到。
唐秋離轉身,先是看向巴特爾,看著英姿勃發、軍容整齊的弟弟,目光之中,露出慈愛的神采,微微點頭,嘴角帶上一絲滿意的微笑。
巴特爾以最標準的軍人姿態站著,感受到了哥哥的情緒,目光一眨,憨厚的一笑,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從這位不滿二十二歲的師裝甲兵少將指揮官的身上,看出少年的天真和淳樸。
唐秋離的目光,轉向了孫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