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離一愣,一貫快言快語的任兆全,今天怎么一副玉言又止的模樣,保護師指揮部一起到的德倫,倒是正常,畢竟,發生了遭遇蘇軍散兵的事情,無論是任兆全還是陳寒,都不放心,不讓他們的部隊,隨時保護,不可能答應,但任兆全的話,顯然沒有說完,什么意思?
“嗯?”唐秋離疑惑的看著任兆全,“任兆全,什么時候學會吞吞吐吐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嗎,有什么話,痛快的說!”他眉頭一挑說道。
任兆全咽口唾沫,“師長,我和陳寒旅長一致認為,您和師指揮部,不能去德倫,原因很簡單,極度危險,我們兩個旅的部隊,要同時面對來自兩個方向,兵力超過我們十倍以上的蘇軍,各自的防御陣地,不能距離太遠,否則,不便于互相支援,所以,第十一旅和第十二旅陣地間的距離,不超過十五公里,這是我和陳寒所能采取的最佳防御方式。”
唐秋離點點頭,不無贊賞的說道:“不錯,你們兩個想得很全面,兩個旅背靠背,距離過遠,不便于互相支援,但,這就是你反對我去德倫的原因?”最后那句話,帶著強烈的質疑。
任兆全也就放開了膽子,回敬到:“不是的師長,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德倫處在我們陣地的中間位置,任何一個方向的蘇軍,大口徑火炮,都完全可以覆蓋德倫,師指設在德倫,這本身就是您對自己的安全,不負責任,更何況,打起來之后,我和陳寒是忙著照顧師指啊,還是忙著阻擊蘇軍?
“說實話吧,師長在德倫設立指揮部,是個錯誤的決定,讓我們分心嗎!所以,請師長返回塞音山達,我的這個加強團,就跟隨您一起返回,也好保護師指在路上的安全!”任兆全也豁出去了,把肚子里的話,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趙玉和暗地里,朝著任兆全伸出大拇指,任兆全更受鼓勵,“師長,您應該接受我們的意見!不要一意孤行!”他又補充了一句。
唐秋離盯著任兆全,足有半支煙的功夫,盯得任兆全心里直發毛,兩手局促不安的互相搓著,不知道該放哪好,突然,唐秋離勃然大怒,吼道:“好你個任兆全啊!學會花言巧語了,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和陳寒的累贅是不?我在德倫設立指揮部,你和陳寒就打不好仗,是不?”
唐秋離突然的怒吼,嚇得任兆全一蹦,兩手亂搖,語無倫次的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是那啥意思。。。。。。對吧。。。。。。那啥,師長。。。。。。您、您心里知道的。。。。。。我!”
唐秋離看著結結巴巴解釋的任兆全,心里暗樂。忍不住“撲哧”的笑了,說道:“行了任兆全,你也別解釋了,我照顧你的心情,師指和你的部隊一起出發,我就不信了,兩個主力野戰旅近四萬人的兵力,就不能保護我唐秋離的安全?”
任兆全求救似的,看向參謀長趙玉和,希望他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共同阻止師長的決定,趙玉和聳聳肩,一臉的無奈,比這更激烈的辦法,都采取過,甚至動用了dúlì師第二號和第三號人物,那兩位大佬,不也是沒用嗎?
其實,唐秋離的內心,知道趙玉和和任兆全的反對,是絕對有道理的,從塞音山達敗退下來的蘇軍,從庫倫南下接應的蘇軍,很有可能在德倫一線碰頭,說句不好聽的話,師指揮部和第十一旅、第十二旅,就是餃子餡兒,自己絕不希望這種局面出現。
如果一旦處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之中,自唐秋離也不會要求,第十一旅和第十二旅跟超過自己兵力十倍以上的蘇軍,死打硬拼,必要時,會下達撤離德倫一線的命令的。
對于外蒙古野戰兵團來說,兩股蘇軍會合到一起,解決起來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會是一場曠rì持久的糾纏,這樣一來,在外蒙古中部的戰役,就不知道拖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從遠東到外蒙古,橫跨數千公里的戰場,外蒙古野戰兵團不能很快結束戰斗,騰出手來,支援其他方向,光憑自己手里的兩個旅,是遠遠不夠的!
當然,根據戰場的態勢,唐秋離可以判斷到,庫倫的蘇軍,會晚于從塞音山達敗退下來的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兩三天的時間,因為庫倫的蘇軍,摸不清情況,絕不敢貿然出動,被打怕了,也就不存在德倫一線區區兩個旅的部隊,南北同時拒敵的局面。
但是,萬一出現意外情況,或者說,孫振邦的部隊,始終沒有堵住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退往庫倫的通道,被截住,局部戰場的態勢明朗化,庫倫的蘇軍,必然會出動,救回第三十七集團軍,也就是在救自己。
所以,戰役的關鍵,是外蒙古野戰兵團,能否以最快的速度,圍殲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在德倫以南地區,唐秋離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地,也是在變相的給孫振邦和巴特爾施加壓力,師指到達德倫的情況,趙玉和肯定會通報給各個兵團司令官,得知自己親自指揮兩個旅的部隊,在打阻擊,孫振邦還不跑吐血?
如此,在德倫以南,以最快的速度,圍殲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完全有可能,掉過頭來,圍攻庫倫出來的蘇軍第三十五集團軍,解決起來,就容易得多,外蒙古野戰兵團,可隨時增援任何一個戰場,也擺脫自己手里兵力,捉襟見肘的窘境。
對于dúlì師部隊來說,最大的壓力,不是急于從外蒙古戰場脫身的華西列夫斯基的外蒙古方面軍部隊,而是從遠東方向過來的,朱可夫指揮的三個方面軍部隊,所以,唐秋離的手里,必須掌握一支足夠多兵力的部隊。
臨近中午的時候,在任兆全一個加強團部隊的保護下,唐秋離到達德倫,第十二旅旅長陳寒,先期到達德倫的師指參謀處處長葛振壯,在小鎮的東側,翹首以盼,見師長平安到達,均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任兆全和陳寒兩人,開始傷腦筋了,師長的決定,無法更改,只能在安全上下功夫,兩人將各自部隊的工兵,全都調過來,在德倫鎮內,為師指揮部,挖掘了一個堪稱豪華級別的掩蔽部,按參謀長趙玉和的估計,就算挨上蘇軍幾千發大口徑炮彈,也能安然無恙。
唐秋離率領師指揮部到達德倫的時候,兩面堵截、一面追擊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的外蒙古野戰兵團司令官孫振邦,在裝甲指揮車里,大發脾氣,攆著蘇軍跑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兩翼的部隊,就是無法趕在前面,堵住拼命撤退的蘇軍,眼看著距離庫倫越來越近,孫振邦心急火燎!
“什么?部隊連續急行軍,戰士們太疲勞,你再說一遍,我告訴你,不是叫苦叫累的時候,什么時候把蘇軍堵住,算你們兩翼部隊大功一件,讓蘇軍逃回庫倫,咱們打的第一仗,就算失敗,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兵團從上到下,那個休息過,都不累?就你們疲勞,扯蛋!”
“指示?什么指示,我就一句話,追擊,不顧疲勞的連續追擊,跑斷腿,也要趕在蘇軍前面!要做到必須截殺!”
放下步話機話筒,孫振邦拿出水壺,“咕嘟、咕嘟”的猛灌了起來,放下水壺,愜意的呼出一口氣,揉揉一天一夜沒合眼,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然后,問參謀長王俊,“參謀長,巴特爾指揮官有什么意見?他現在在什么位置?”
王俊回答道:“司令官,巴指揮官的意見是,我們應該命令兩翼的追擊部隊,繼續加快速度,不要與小股零散的蘇軍部隊糾纏,放緩正面追擊部隊的進攻程度,否則,我們正面打得越緊,蘇軍跑得越快,剛剛來了電話,巴指揮官指揮坦克部隊,在我們前方五十余公里的位置上,正指揮突破蘇軍的阻擊線!”
“唉!”嘆口氣,王俊接著說道:“正面追擊部隊,勢如破竹,本來是一件事好事兒,可是,卻給兩翼平行追擊的部隊,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不超出蘇軍幾十公里的距離,無法建立阻擊線,從這里到庫倫沿途,又沒有可以利用的有利地形條件,讓兩翼的部隊,怎么打?”
孫振邦也嘆口氣,苦笑著說道:“蘇軍敗退得太快,出乎意料啊,cāo蛋的路況,機械化車輛使用不上,就靠戰士們的兩只腳,唉,要是劉春指揮官的騎兵部隊在,就好了,四個騎兵旅,堵住蘇軍幾個小時不成問題,只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都追了一天一夜了,就是搶不回來!真是郁悶!”
這時,兵團通訊處的車子,停在了孫振邦的車前,通訊處處長幾步上來。
“司令官、參謀長,接到師指趙參謀長的緊急戰情通報,師長親自指揮直屬兵團第十一旅和第十二旅,在德倫一線,建立阻擊線,準備北拒庫倫方向的蘇軍,南擋我們追擊的蘇軍,趙參謀長要求我們兵團,務必在德倫南部一線,圍殲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