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有任務,佟巴圖再也坐不住了,向旅參謀長賀喜格圖交代幾句,“老伙計,師長找我,恐怕是又有新任務了,我就說嗎,師長把咱們二旅調回庫倫,不會干閑著的!”然后帶著四名警衛員,打馬如飛,急忙趕往師長臨時指揮部。(一住本站跟著我一起來讀money錢ren人moneyren有錢人,記住本站,你就是有錢人。)
進了指揮部,卻沒有看到師長唐秋離的身影,倒是邊防軍參謀長王俊迎了上來,佟巴圖按照規矩,給王俊敬個軍禮,“參謀長,師長找我?在那呢?”
按照軍銜,佟巴圖是少將,王俊是上校,差著一級呢,但是,雙方的職務卻不一樣,佟巴圖的部隊,隸屬于外蒙古邊防軍的作戰序列,王俊是總部參謀長,正兒八經的上司,屬于低銜高配,也受得起佟巴圖的敬禮。
王俊卻沒有拿大,扳下佟巴圖敬禮的手臂,說道:“老佟,跟我還來這一套,師長在里屋等你呢,快進去吧!”說完,朝著另外的一間小屋努努嘴兒。
佟巴圖站在門外,大聲喊道:“師長,外蒙古邊防軍第二騎兵旅旅長佟巴圖,奉命來到!”
屋里,傳來唐秋離溫和的聲音,“進來吧,佟旅長!”
佟巴圖推門進來,先聞到的,是一陣濃烈的酒香,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炕桌上,擺著一盆熱氣騰騰、香噴噴的手把羊肉,還有幾樣精致的小菜兒,吸引他目光的,是燙在黑瓷大碗里的一瓶酒。
說實話,佟巴圖喜好飲酒,蒙古漢子的習慣,沒加入獨立師前,在察哈爾偽蒙騎兵師當師長那會兒,哪天不是豪飲,帶動了整個部隊的飲酒之風,自打加入了獨立師部隊,他便改了這個毛病。嚴格遵守部隊的紀律,并嚴令全旅,在部隊作戰和訓練期間,不得飲酒,違者嚴厲處置。
他這個旅長以身作則,純蒙古漢子組成的第二騎兵旅,從上至下。自然是沒人敢違抗軍令,可軍官和戰士們心里那個饞酒的勁頭,就跟貓抓似的,但軍令在那擺著呢,誰敢為了口腹之欲,冒著被關禁閉、扣軍餉。開除軍籍的風險,久而久之,全旅上下五千多人,也就習慣了。
不過,佟巴圖的幾個警衛員,知道旅長的習慣,就弄了個大銀酒壺。裝上三斤多烈性白酒,在戰斗進行到緊要關頭的時候,讓旅長喝上一小口,嘿,倍兒漲精神頭兒,在全旅,也就佟巴圖自己有這個特例,不過。軍官和戰士們,也都理解,沒人攀比和說閑話,在從伊爾庫茨克撤退的途中,旅部偵察連連長,白音寶力高喝的,就是珍藏的那壺酒。
然而。一小口酒,對于二三斤酒量的佟巴圖來說,連潤潤喉嚨都算不上,今天。見到燙出酒香的美酒,佟巴圖心里的那條酒蟲子,蠢蠢欲動,不過,當著師長的面兒,他可不敢有絲毫的表現。
唐秋離倒上兩碗酒,對佟巴圖說道:“佟旅長,還愣著干什么,快請坐,來,喝上一碗,驅驅寒氣!”
佟巴圖目光驚疑的看著師長,說道:“師長,部隊有紀律,作戰期間,不允許飲酒,違者嚴懲不貸,佟巴圖不敢違反軍令,師長有什么任務,就交代吧!”
唐秋離一笑,說道:“今天是我特批的,不算違反軍令,正好,我也沒吃晚飯,陪我喝點兒!”
佟巴圖那還客氣,騙腿上炕,端起滿滿的一碗酒,一飲而盡,哈出一口酒氣,一臉的回味,說道:“師長,這是地道的西鳳酒啊,真香,有好幾年沒喝到了!”
唐秋離又給佟巴圖倒滿酒,好像很隨意的問道:“從伊爾庫茨克一路撤回來,部隊的情緒還可以吧?”
幾碗酒下肚,佟巴圖的情緒上來了,回答道:“師長,部隊的士氣和情緒沒說的,尤其是在哈布多爾那場夜襲戰之中,算是給大半個營的戰士們報了仇,可是,師長,我心里頭窩囊啊,咱們獨立師的部隊,從華北打小鬼子時候開始,什么時候被敵人追著打了?難道,在老毛子這兒,就改了規矩?”
“從伊爾庫茨克撤退那會兒,師長,我是真不甘心哪,看著蘇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就是使不上勁兒,師長您說,難道咱們騎兵,在戰場上沒用了?”
唐秋離微笑著反問道:“佟旅長,你說呢?”
佟巴圖又大口的喝了半碗酒,回答道:“師長,我說不上來,反正是騎兵的馬刀,在蘇聯人的坦克和裝甲車面前,無用武之地,只能偷偷摸摸的咬老毛子一口,就像在哈爾布爾那樣,可咱們是善于沖鋒陷堅,正面突擊的騎兵部隊啊,總這么躲著打,部隊的士氣和戰士們的心勁兒,會慢慢打沒的,師長,我心里著急啊!”
說完,佟巴圖搖頭嘆息,神情多少有些落寞,對于一位與戰馬相伴了十幾年的老騎兵來說,當他自己發現,自己的馬刀,打不過鋼鐵裝甲的時候,那種失落和痛苦,其他人是難以體會的,就如同,一個最輝煌時代,逐漸遠去和褪色,并最終淡出人們的記憶,埋葬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唐秋離并沒有安慰他,而是說道:“佟旅長,時代變了,騎兵的作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這并不是說明,騎兵在戰場上就失去了作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改變思路和戰術,哈爾布爾的戰斗,就很說明了問題,廣闊的外蒙古大草原,還是騎兵的天下嗎!只有無能的指揮官,沒有無用的兵種。”
聽到這里,佟巴圖抬起頭,眼里,閃出熠熠的光輝,臉色也漲紅起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鮮活勁兒,唐秋離接著說道:“今天讓你來,是有一個重要任務,交給你們第二騎兵旅去完成,這個任務,不是沖鋒陷陣,卻比沖鋒陷陣更危險、更復雜!”
佟巴圖騰的跳下炕,目光之中,燃燒著熱切的火焰,說道:“師長,有什么任務,就交給我們第二旅吧,哪怕是打到最后一個人,也要完成任務!”
唐秋離親切的拉著佟巴圖坐下,說道:“沒那么嚴重,任務只有一個,二十一日凌晨,情報處、調查處和特戰支隊,將要對外蒙古地區的分裂主義分子,進行一次全面的大抓捕,外蒙古邊防軍的其他部隊,不是上了前線,就是駐守在各地,庫倫城內,只有你們一個旅,你們的任務是,封鎖庫倫全城,協助三個部門的抓捕行動!”
佟巴圖閃光的雙眼,黯淡下來,說道:“嗨,師長,我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任務呢,不就是抓幾個忘了祖宗的敗類嗎,還用得著特戰支隊出手,交給我們旅,只要提供名單,保證一個都不漏掉,對付他們,都不用馬刀!”
唐秋離的臉色,卻嚴肅起來,說道:“佟旅長,你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外蒙古分裂勢力組織內部成員,身份錯綜復雜,有的還很敏感,在廣大基層牧民心中,有著廣泛的影響,抓了他們,必然會引起波動和騷亂,我今天叫你來,就是要當面向你講清楚,這是個很復雜的任務,大意不得!”
“而且,”唐秋離停頓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來措辭,“而且,第二旅的軍官和戰士,都是蒙古族,與外蒙古地區民眾同文同種,一旦庫倫城內發生騷亂,他們是否忍心去鎮壓,或者說,出于盲目的同情,而做出不利于穩定的事情來!”
唐秋離的話音剛落,寒光一閃,佟巴圖“唰”的抽出馬刀,刀尖朝上,刀柄平舉在胸前,斬釘截鐵的說道:“請師長放心,第二騎兵旅的全體官兵,自從加入獨立師以來,向來是以民族大義為重,以師長的命令為準則,我佟巴圖說不出什么大道理來,不過,要是那個敗類,敢忘了祖宗,我佟巴圖第一個不答應,如果有虛假,就如這根手指頭!”
說著,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摁在炕桌上,舉起馬刀就要剁下去,唐秋離急忙一把拉住,嘴里連聲說道:“佟旅長,我相信你,也相信第二旅的全體官兵,來,坐下!”
佟巴圖將碗里的酒,一口喝下,說道:“師長,您下達命令吧!”
唐秋離微笑著,說道:“好,你回到部隊之后,馬上召開全旅連級以上的軍官開會,但是,要注意保密,任務的具體內容,在抓捕行動開始前,不要讓普通戰士知曉,我會在明天上午,發布一道命令,任命你為庫倫警備司令官,然后,你以庫倫警備司令官的名義,宣布庫倫城,從九月二十一日晚間九點鐘以后,實行戒嚴。”
“部隊進駐各個要點和主要地區,理由嗎,就以北部地區發生戰事,蘇軍轟炸機隨時都可能空襲庫倫,具體的行動方案和細節問題,你與于得水、沈俊,楚天三個人協商,佟旅長,庫倫的穩定和安危,就交到你和第二騎兵旅的手里了,一定要保證不能亂,對于那些趁機鬧事,或者是趁火打劫的不法之徒,要嚴加鎮壓!不要手軟,不怕殺人!”
佟巴圖“啪”的一個立正,激昂的說道:“請師長放心,第二騎兵旅,保證完成任務,我們的馬刀,砍小鬼子行,砍老毛子也行,砍那些忘了祖宗的敗類,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