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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偵察連連長白音寶力高報告的突發情況,佟巴圖不是驚懼,而是一種莫名的激動,是渴望復仇的戰士,聽到敵人逼近時的激動,他的腦海里,隱約有一種預感,恐怕,自己看要和這個蘇軍的裝甲旅,較量一番。
白音寶力高咽下一口吐沫,說道:“旅長,能給口水喝嗎?跑了二十幾多公里,嗓子眼兒都冒煙了!”
佟巴圖眼睛一瞪,說道:“就你小子事兒多!”說著,從腰間摸出一個漂亮的,成扁圓狀的銀酒壺,遞給他,沒好氣的說道:“喝吧,這是我舍不得喝的酒,要是你偵察到的情況,沒啥價值,這個月的津貼,就一分別想拿,當酒錢了!”
白音寶力高兩眼冒光,都聽說旅長身上,有個祖傳的銀酒壺,從來不離身,里面裝的,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酒,急忙雙手接過來,入手很沉,里面裝著怕是有二斤多好酒吧!
揚起脖子,痛快的喝了一大口,醇厚的酒香,從口腔直沖入肺腑,焦渴立消,遍體的通泰,還沒來得及稱贊一句,酒壺就被佟巴圖一把奪了回去,滿臉心疼的說道:“你小子倒是不客氣,這一口下去,不得有三兩多啊,酒也喝了,快說情況吧!”..
白音寶力高吧嗒吧嗒嘴兒,意猶未盡,留戀的看了一眼旅長手里的銀酒壺,說道:“旅長,部隊撤退之后,按照您的命令,我們偵察連在大部隊后面二十公里處,擔負偵察和警戒任務,天黑下來之后,我把全連分成四個方向警戒,我帶著連部警衛班和通信班。朝著伊爾庫茨克方向搜索前進。”
“翻過一道山崗,突然看見,一長串的車燈光,好大的陣勢啊,急忙讓開正面,通知了其他三個排,往我這里靠攏,蘇軍擺出的是一列縱隊,前后距離有四五公里長,都是裝甲車和卡車。正在往咱們宿營的方向而來,不過,根據蘇軍前進的方向和速度判斷,一個小時后,將會從我們宿營地左側十公里處通過。”
“我仔細數過了。也就一個裝甲旅的兵力,沒事兒旅長。黑燈瞎火的。蘇軍就是個睜眼瞎,大黑天的,開著大燈,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咱們目標嗎,不用理會他們,我馬上趕回部隊。嚴密監視就可以了!”
佟巴圖沒有說話,沉思了一陣子,問道:“你看清楚了,沒有坦克。就是裝甲車和卡車,確定是機械化部隊,沒有伴隨步兵?現在到底了什么位置?”
白音寶力高肯定的回答道:“沒有坦克,也沒有步兵,”然后,趴在地圖上,借著手電筒的光亮,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就在這里,哈布多爾附近,那里有個小湖泊和一片雜樹林。”
佟巴圖雙手抱肩,一動不動的看著北方,黑夜里,誰也看不清他臉色的變化,這時候,旅部的一個通訊兵,背著步話機跑過來,低聲說道:“白連長,你的部隊找你!”
白音寶力高拿起聽筒,說道:“我是白音寶力高,有什么情況?”
“什么,蘇軍開始宿營了,就在哈布多爾附近,好,你們繼續監視,注意,別暴露目標,我馬上報告旅長,”白音寶力高放下話筒,走到還在沉思的佟巴圖身邊,報告到:“旅長,蘇軍在哈布多爾一帶宿營了,距離我們還有十五公里左右,這下可以放心的睡大覺了!”
佟巴圖眼睛一亮,說道:“蘇軍宿營了!好,老毛子追累了,該老子折騰折騰你們了,白音寶力高,馬上帶我去,看看蘇軍宿營的情況,警衛連派一個班跟我走!”
白音寶力高嚇了一大跳,急忙連搖頭帶擺手,變了動靜的說道:“這可不行啊旅長,太危險,您怎么能親自去偵察呢,信不過我是咋的?”
這時,旅參謀長賀喜格圖走過來,正好聽見白音寶力高的話,當時就明白了,也急忙說道:“旅長,您不能去,太危險,有偵察連在那監視著,不會出現大問題,要是您還不放心,我親自去一次,總可以了吧!”
佟巴圖的心思,誰都沒理解,他親自去觀察蘇軍宿營情況,不是對偵察連不放心,而是去尋找戰機,看看在夜色的掩護下,能否有機會狠狠的咬尾追的蘇軍部隊一口,為第二營討回點兒利息來。
佟巴圖對賀喜格圖說道:“老伙計,沒事兒的,在大草原上,到了晚上,就是咱們的天下,老毛子就是睜眼瞎!”轉頭,對白音寶力高低吼到:“酒也喝了,你還磨蹭什么?快帶路!”
白音寶力高求助的看著賀喜格圖,希望參謀長能夠阻止旅長去冒險,賀喜格圖可笑一下,旅長的脾氣,自己太了解了,根本勸不住,他把白音寶力高拉到一邊兒,低聲囑咐道:“一定要確保旅長的安全,千萬別讓旅長靠的太近!”
佟巴圖帶著一個警衛班,在白音寶力高的引導下,沒入黑夜之中,旅參謀長賀喜格圖,滿臉的擔心,站了一會兒,他傳達命令:“全旅集合,保持安靜,立即做好戰斗準備!”
命令下達之后,寂靜的宿營地,開始活躍起來,戰士們從睡夢之中醒來,摸黑將鞍具套在戰馬身上,然后,悄悄的按照各自的連隊集合,稀疏的矮樹林里,第二旅五千余名戰士,如同一把拉開的弓,隨時都會射出去。
佟巴圖在距離蘇軍宿營地兩公里遠的地方下馬,然后,徒步走到一個山坡上,趴在地上,拿著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蘇軍的宿營地,漆黑的夜色里,蘇軍將裝甲車和卡車,分成幾處停放,數不清的篝火,映照著一大片草原,篝火旁,可以清晰的看到,蘇軍士兵在那大吃二喝的身影。
為數不多的哨兵,懶洋洋的抱著槍,在那無聊的晃蕩,叼在嘴里的香煙,一閃一閃的發著暗紅色的光亮,整個蘇軍宿營地,給人的感覺,就是戒備松散,毫無防備。
看著看著,佟巴圖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招手叫過來白音寶力高,低聲吩咐道:“你們偵察連繼續在這監視,記住,決不可驚動蘇軍,我先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一個作戰方案,已經逐漸在佟巴圖的腦海里形成,現在,對于第二旅最有利的條件,就是黑夜,毫無戒備追過來的蘇軍部隊,絕不會想到,被他們打得從伊爾庫茨克撤退的中國騎兵部隊,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宿營,而且,自己還親自觀察他們的情況。
利用騎兵的速度,進行突襲,這是佟巴圖決定打一場突襲戰的核心思想,走出裝甲車輛,在外面宿營的蘇軍士兵,就失去了最大的保護,遭到突然襲擊,措不及防的情況下,抵抗是微弱的,自己的騎兵部隊,打了就走,絕不戀戰,更不能想著摧毀蘇軍的裝甲車和卡車,以給蘇軍士兵最大的殺傷為目的。
回到宿營地之后,佟巴圖大吃一驚,全旅的戰士,都已經集合完畢,整裝待發,他以為,參謀長賀喜格圖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也想趁著黑夜,狠狠的咬蘇軍一口,就等著自己回來下達命令了。
詢問之下,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原來,參謀長賀喜格圖害怕他暴露目標之后,被蘇軍纏住,無法脫身,準備在發生萬一的情況下,率領全旅,把自己救出去。
佟巴圖一想,這也不錯,省的自己再做戰前動員了,他把賀喜格圖拉到一邊兒,又叫來三個團長,就在一棵樹下,臨時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在會議上,佟巴圖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和作戰計劃,說了一遍。
最后,佟巴圖說道:“你們都是我的老部下,知道我的脾氣,吃了虧不報復,不是我的性格,咱們第二旅,自從投到師長的部隊,從華北打到外蒙古草原,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整整四百多名弟兄啊,我咽不下這口氣,現在,機會來了,我決定打這一仗,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敞開了說!”
三個團長自然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馬,殺奔過去,把蘇軍士兵的腦袋,砍落下草原上,尤其是第一團團長哈斯巴根上校,更是急不可待,今天撤退的時候,吃虧的,就是自己的第二營,五百多人馬,就回來不到一百人馬,活生生的被打殘了編制,連營長都被炮彈炸斷了一支胳膊。
大半天的時間,別提多鬧心了,心里這股火,一直憋著,拱得他心里火燒火燎的,見旅長讓發表意見,搶先開口,惡狠狠說道:“旅長,干,這樣的好機會,怎么不干,不能便宜了老毛子,先說好了啊,我們第一團可是要打前鋒的,你們誰也別跟我搶,沒了鐵烏龜護體,蘇軍士兵就是咱們刀下的菜!”
旅參謀長賀喜格圖,卻比他們多想了一層,旅長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有很大取勝的希望,可是,萬一蘇軍這樣的宿營方式,是個陷阱怎么辦?
故意用這種方式,引誘第二旅上當怎么辦?還有,萬一戰斗不能很快結束,被蘇軍糾纏住,全旅可就危險了,因此,賀喜格圖決定,不能讓旅長冒這個險,必須提出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