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醒過來,躺在救護車里的山虎,急于知道現在的戰況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拉到哪去,著急的開口詢問,他自認為聲音很大了,可在旁人聽來,跟耳語差不多,幾乎為微不可聞。
齊漢志和隊員們,緊張的觀察著救護車外面的情況,就是個亂,不時有一隊隊徒步或者乘車的日軍士兵,與自己交叉而過,或者反方向而去,其中,還摻雜著不少不明真相的香港市民,也跟著日本人亂跑,不過,大多數日軍部隊和香港市民,都是往九龍方向撤退。
離開日軍醫院,走了不到十幾公里,日軍構筑的街壘工事,將原本寬闊的道路,堵得只剩下窄窄的一條,而把守關卡的日軍士兵,不知道抽哪門子邪風,板著臉,非要查看證件,齊漢志看到,前面堵著一長串兒的車流,心里這個急呀,連忙命令救護車改道,穿過一條小巷,從另一條路,趕回秘密聯絡點兒!
齊漢志只顧看著外面的情況,沒注意到山虎已經蘇醒過來,山虎喊了兩遍,見沒人搭理他,心里這個氣呀,這幫小子是怎么回事兒?伸手去拉齊漢志的衣服,牽動了傷口,疼得他悶哼一聲。
這一下,齊漢志聽到了,急忙回頭,看見代理支隊長,瞪著那雙大眼珠子,挺有神、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齊漢志的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謝天謝地,支隊長,您總算醒過來了!”他有些哽咽的說道。
山虎咧嘴一笑,說道:“別跟個娘們兒似的,我這不還沒死嗎,齊漢志,你這是要把我弄哪去?不會是送回廣州吧?”說著,眼珠子冒出惱怒的光芒。
自己也夠他媽倒霉的,潛入香港之后·已經打算好了,這是難得的一次過癮的機會,甩開膀子大干一場,那知道·剛剛打了一小仗,不過滅了百八十的小鬼子,就挨了小鬼子一槍,現在,要躺在救護車里,被送回去,見了警衛大隊那幫小子·怎么說?光丟人都丟不起!
齊漢志苦笑一聲,回答道:“支隊長,我倒是很想把您送回廣州去,可不成啊,那要穿過整個戰場,危險性更大,我們這是去秘密聯絡點兒,您可以一邊兒養傷一邊兒指揮戰斗·藥品啥的,我們都劃拉夠了,”說完·用腳推推幾大箱子,從日軍野戰醫院里,弄出來的藥 山虎樂了,很是松了一口氣的說道:“行啊漢志,心眼兒夠多的啊,只要不把握弄回廣州去,就聽你安排!”
齊漢志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來,照著自己的臉,就抽了一下子,“嗨·我怎么這么糊涂啊,支隊長您剛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需要休息,我在這兒跟您嘮叨什么呀?支隊長,您不能多說話了!”
山虎一咧嘴·滿不在乎的說道:“漢志,你看我像個說話都費勁兒的人嗎?就是傷口疼,要不,我現在就能拿著機槍摟火兒,還別說,折騰了一整夜,水米沒打牙,還真有些餓了,我說漢志,到了地方,先給我弄點兒吃的啊!”
齊漢志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睛,問道:“支隊長,你確定要吃東西?”
山虎奇怪啊,問道:“我要吃東西怎么了?難道還有水米禁忌不成?”
齊漢志喟然長嘆,說道:“支隊長,我算是服您了,知道嗎,現在是七月二十一日凌晨六點多鐘,您剛做完手術,還不到五個小時,蘇醒過來,才十幾分鐘的功夫!”
齊漢志算是徹底服氣了,整個一牛人啊,換了別人,挨這么一槍,不躺個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下不來病床,更別說,一蘇醒過來,就要吃東西了,咱們這位代理支隊長,身體可夠強悍的!
到了秘密聯絡點,留守在這里,接替山虎指揮權的,直屬分隊分隊長董志國少校,詫異的看著被抬進來的支隊長,齊漢志簡單的解釋道:“治國,支隊長在襲擊小鬼子炮兵陣地的時候,身負重傷,已經做完手術了,沒有危險,馬上溝通各個小組的聯絡,對了,師長有沒有來電報?”
董志國一咧嘴,回答道:“參謀長,從凌晨三時左右到現在,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師長一共來了五封電報,都是詢問您和支隊長的去向的,我也不知道啊,看那樣兒,師長非常著急,責令我,必須盡快聯絡上,一有你們的消息,馬上報告,咱們趕緊回個電報吧!也省的師長惦記!”
齊漢志也是著急了,急忙說道:“快,給師長發電報,匯報支隊長的情況!”他倒是沒想過,師長叮囑過自己的事情,也沒想過,是否會因此而受到什么處罰,他有一個想法,別讓師長為這事兒分散精力!
山虎在一旁,搶過話頭兒,說道:“先別急著我負傷的事兒,董志國,向我和參謀長,匯報一下,潛入部隊現在的情況?”
就在山虎的病床前,董志國簡練的說道:“參謀長,接到您的命令之后,所有保護重要目標的小組,已經進入目標區域,在一個小時前,各小組,均與破壞的日軍特工,發生激戰,到目前為止,只有兩處目標,遭到有限的破壞,根據各小組的匯報情況,綜合分析,應該是,我們的主力部隊,進展的速度非常快,日軍的正規軍,都調到前線去了,所以,我們才能順利的實現原計劃!”
山虎和齊漢志,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里的輕松,這是兩個人最擔心的事情,萬一沒有完成預定計劃,就算是部隊攻占了香港,面對遍地廢墟、滿目瘡痍、城市基礎設施盡毀的香港,在師長面前,兩人無言以對。
董志國接著說道:“負責為攻擊部隊,指引道路的小組,均以和主力部隊聯系上,現在,部隊正在按照各自的目標,往市區內穿插,按照這個速度,在今天中午之前,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我們控制的區域了,支隊長、參謀長,所有的情況,均以匯報完畢,董志國交還指揮權!”
說到這里,董志國的目光之中,多少有些閃爍,似乎在隱藏著什么,山虎一皺眉頭,說道:“董志國,為什么不匯報,襲擊日軍炮兵陣地各個小組的情況,難道,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董志國的語氣,忽然沉痛起來,緩慢的說道:“去是這樣的,支隊長,襲擊日軍炮兵陣地的七個小組,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務,炸毀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不過,其中的三個小組,有些損失,尤其是第五小組,傷亡三十八人,幾乎是全軍覆沒,您也知道,這都是我們支隊的戰士,我心里疼啊!”
山虎和齊漢志,幾乎是同時驚問道:“什么?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尤其是山虎,猛地坐起來,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忍不住的“哎呦”了一聲,腦門兒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子!
也不怪兩人難以置信,特戰支隊搞這樣的行動,都是老手,輕車熟路,若是整個行動,損失三五個人,還可以理解,那也夠山虎和齊漢志心疼的,特戰隊員,可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一次行動,傷亡了這么多人手,尤其是集中在一個小組,其中,必然有無法抗拒的因素!
這也是近幾年來,特戰支隊在執行單次任務的時候,傷亡最大的一次,山虎作為代理支隊長,心里的感覺,可想而知,他急于知道事情的經過,或者說,是擔心自己制定的計劃,出現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才會導致隊員們,付出這么重大的代價,果真如此,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齊漢志和董志國慌忙撲到山虎身前,看著他有變得蒼白的臉色,著急的說道:“支隊長,您別動啊,撕裂了傷口,那就麻煩了!”
山虎已經冷靜下來,說道:“志國,我需要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尤其是第五小組的!”
第五小組,出現如此大的傷亡,完全是個意外,是無法控制的意外,第五小組負責炸毀的目標,恰巧是日軍第三十七師團炮兵指揮官,橫田少將的指揮部所在地,橫田的指揮部,與日軍的炮兵陣地,距離不過兩公里左右,但是,卻是兩個相互獨立的區域,而且,橫田的炮兵指揮部,極為隱蔽。
第五小組也是采用山虎他們的方式,喬裝成日軍憲兵部隊,很順利的進入了日軍炮兵陣地,解決日軍炮兵和警衛部隊的行動,也極為順利,就在隊員們,準備炸毀日軍火炮的時候,卻發生的意外的情況。
橫田指揮部的一個中尉參謀,正好過來傳達橫田少將的命令,目睹了這一切,這個日軍軍官,也算沉得住氣,沒有聲張,而是飛快的跑回去,把看到的情況,向橫田指揮官做了匯報。
橫田少將大驚失色,保利師團長,已經命令準備炮擊支那的坦克部隊,這時候,支那部隊的特工,卻潛入了我的炮兵陣地,真是豈有此理,橫田馬上命令警衛部隊一個大隊,迅速消滅潛入的支那特工。
橫田少將對警衛大隊長,就說了一句,“殺光支那特工,保住炮兵陣地,否則,你要剖腹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