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緬北的英國駐印軍先頭部隊第一師師長,費舍爾少將,過了梅思開嶺之后,忽然命令司機停車,不是出于職業軍人的敏感,發現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是一時的無意之舉,他就是想確定一下,距離馬高還有多遠,好以此調整自己的進軍速度,車子停下之后,費舍爾少將,非常優雅的對身邊的參謀說道:“拿地圖來!”
參謀剛把地圖從挎包里掏出來,天空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費舍爾少將詫異的回頭看去,他的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驟然緊縮起來,本能的大喊道:“炮擊!”
發現從天而降、密如飛蝗飛來的炮彈的,還有第三師師長霍普金斯少將,他也大喊一聲:“敵人炮擊!立即疏散隱蔽!”
喊完,少將以敏捷的動作,亡命似的朝著一個山崖底下跑去,可是,一切都晚了,獨立師直屬兵團炮群的炮彈,已經當頭砸下來,幾團黑煙、幾團火焰閃過,霍普金斯少將,和他的幾名警衛以及十幾個參謀,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幾個冒著裊裊余煙的彈坑,隨即,又被后來的炮彈覆蓋。
費舍爾少將相當的幸運,他親眼目睹了,在幾分鐘之內,他身后的梅思開嶺,那一條泥濘的公路上,成了一爐沸騰的鐵水,到處都是炮彈炸起的煙柱和塵土,而少將自己,與炮擊區域僅僅幾百米之隔,卻如同天堂和地獄一般的區別。
費舍爾師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看著樹木轟然倒地,看著硝煙彌漫了他的視線,直到只能看見團團火光、聽見地動山搖的巨響,他才如同夢中驚醒一般,聲嘶力竭的喊道:“通訊兵!通訊兵!立即報告亞歷山大司令官,我第一師遭到中隊的突然炮擊!”
這就是戰場經驗豐富的指揮官,和從來沒有聞過硝煙味兒的菜鳥指揮官的區別,費舍爾的判斷,是他的第一師遭到突然炮擊,卻根本沒有想到,進入梅思開嶺唐秋離伏擊圈的所有英印軍部隊,都在獨立師直屬兵團炮群的覆蓋之下,這樣的炮擊規模,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同樣沒有上過戰場的第一師師部通訊兵,眼睛里,只有鋪天蓋地的炮火,耳朵里,只能聽見震耳欲聾的炮聲,大地在顫抖,直到師長閣下,親自在他耳邊暴怒的狂喊,從反應過來,可通訊兵的手,不聽使喚的直哆嗦,半天也沒有弄好電臺。
那四十多輛坦克,也停下來,英軍坦克兵,鉆出坦克,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即使是躲在有厚厚裝甲保護的坦克里面,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這樣的炮擊強度和密度,坦克不比一個士兵的身體管用多少,就是一口移動的活棺材。
一個團的英印軍步兵,一個多營的英軍坦克,就這樣被炮火,孤立的割離出來,大腦一片空白,包括指揮官費舍爾少將在內,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辦?局外人一樣,看著鋼鐵碎片和硝煙烈焰,籠罩下的梅思開嶺公路。
掉頭回去?那是自己去找死,恐怕還沒有走上幾百米,就會被這鋼鐵風暴所吞沒,落得個尸骨無存,繼續往前沖?費舍爾少將,還有那個膽子嗎?沒被當場嚇癱在吉普車上,已經是夠可以的了,我的上帝,中國人能在這里,使用大規模的炮火,上帝知道,前面還有那些更可怕東西在等著自己?
就在這時,第五旅許憲曾部的一個團,“嘩啦”一下沖過來,徐寶久上校,一看眼前的情形,當場就笑出了聲兒,“將近兩千名英國佬和印度兵,一群呆頭鵝似的,在距離炮擊區域不過百米遠的地方,直眉楞眼的看著,就連自己的部隊沖過來,都沒有反應。
徐寶久大聲命令道:“各營成戰斗隊形散開,包圍這幫英國佬和印度兵,如果膽敢反抗,當場擊斃!”獨立師各兵團野戰旅的團級編制,兵力足有三千多人,幾百米的距離,不到十分鐘就沖過來,一下子就將英印軍士兵包圍起來。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戰士們高聲喊道,英印軍士兵,聽不懂中國話,可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比任何語言都有效果,相比之下,倒是一些印度兵,表現得還夠看,端起手里的槍,就要開火。
“噠噠噠!”一陣沖鋒槍的狂嘯,近百個滿臉大胡子的印度兵,身上冒出十幾個血窟窿,一頭栽倒在地,身體痙攣著、抽搐著,這血腥的場面,太有說服力了,英印軍士兵手里的槍,就跟燒紅的鐵條一樣燙手,下意識的丟到地上。
還想還擊嗎?地上躺在的近百具血淋淋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說明,想要證明自己的勇氣,就要拿出生命做代價,想表現勇敢的人,已經躺在地上,剩下的,就是非常配合的英印軍士兵。
四十幾輛英軍坦克駕駛兵,一看中國士兵包圍上來,慌忙發動機器,油門兒一腳踩到底,坦克屁股后頭冒出一股黑煙,漫無目的四散奔逃,連開炮的勇氣都沒有。
徐寶久也沒有呼叫炮兵,而是命令火箭筒和無后坐力炮分隊,“把敢于逃跑的英國佬坦克,給我敲掉他幾輛!要是再跑,直接轟爆炸他!”
“轟轟轟!”幾團火光閃過,猛跑的英軍坦克,冒起一股黑煙,斷了的履帶,稀里嘩啦的掉在地上,有三無輛倒霉的英軍坦克,被幾發火箭筒彈擊中,殉爆的彈藥,撕裂裝甲,把里面的大英帝國優秀子孫,變成了分子狀態。
剩下的英軍坦克,知趣兒的停在那,坦克兵鉆出坦克,老實的舉起手,徐寶久老遠就看見,一個英軍軍官,傻了似的,還坐在吉普車上,直到戰士們把頭揪下車,這家伙才夢醒似的,大喊大叫。
徐寶久慢悠悠的走到跟前,用純熟的英語,冷冷的說道:“報告你的姓名、番號、職務、軍銜,還有,做俘虜要有做俘虜的覺悟,否則,你會很吃虧的!”這話聽著耳熟,是師長唐秋離,在攻占海南島戰役的時候,對日軍海南島守備師團參謀長說的,后來,成了獨立師各部隊的流行語之一。
費舍爾少將,猛吃一驚,在蠻荒之地的中南半島,一群愚魯不堪的中國人,一個中隊的上校,竟然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有了可以對話的人,費舍爾少將,情不自禁的要拿出大英帝國將軍和貴族的架勢,可看到徐寶久的眼神兒,心里一激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徐寶久興奮的大喊一聲,“通訊員,馬上報告旅長,第四團順利完成任務,俘虜英印軍一千余人,坦克三十二輛,俘虜的具體數字,還在統計之中,另外,我團還撈著一條大魚,是個英軍少將師長!”
第五旅旅長許憲曾,接到徐寶久的報告之后,樂得合不攏嘴兒,在指揮所里,連著轉了幾個圈兒,嘴里不停的叨咕著,“徐寶久,你小子好樣的,真給咱們第五旅露臉!”定了定神兒,連忙拿起電話,“師指揮部嗎,我找師長!”
唐秋離接過電話,許憲曾興奮的聲音,馬上傳過來,“師長,我是許憲曾,我旅順利完成解決冒出去的英印軍任務,俘虜一千多人,三十二輛坦克,還有啊師長,抓到一條大魚,是一直擔任英印軍主力部隊前衛的第一師少將師長,叫費舍爾!”
唐秋離高興的說道:“好啊,許憲曾,你們第五旅首開紀錄,當記一大功,向部隊傳達我的命令,不留俘虜的命令,不適用于英印軍戰俘身上,派出部隊,把戰俘押送到馬高!那個叫費舍爾的少將,單獨關押,看好他,別出意外!”
參謀長趙玉和報告道:“師長,炮擊再有十分鐘就要停止了,根據各旅的報告,伏擊圈內,共包圍了英印軍部隊,約為十余萬人,因為炮擊還沒有停止,具體數目不詳,不過,根據旅長們所說,抓獲俘虜的數字,可能要少很多!”
唐秋離笑著說道:“在這樣猛烈的炮擊之下,能活下來,純屬幸運,命令各旅,炮擊停止之后,立即進入戰場,殲滅殘敵,而后,轉入追擊!我判斷,在伏擊圈外的英印軍部隊,此刻正在玩命兒的往回跑呢!”
的確,在英印軍幾十名高級將領之中,被上帝眷顧的幸運兒,不僅僅是費舍爾少將自己,還有司令官亞歷山大將軍,和他的司令部一干高級將領。
出了胡康河谷之后,亞歷山大鬼使神差的,在后衛部隊里行軍,由此而躲過一劫,否則,將軍閣下,定會成為大英帝國,拓展海外殖民地歷史上,第一位陣亡的上將級別的軍官。
當費舍爾少將,已經出了梅思開嶺,亞歷山大將軍和他的司令部,距離梅思開嶺,還有七八公里的路程,此時的司令官閣下,正在用詩一般語言,對一眾帶著討好的微笑、洗耳恭聽他講述,在中南半島的那段美好時光的軍官們,大發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