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松花江上第一千零八十八章心口上的一刀第一千零八十八章心口上的一刀 密支那在緬北地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倘若日軍占領了密支那,一門心思想撤往印度的英國人,除了跳進孟加拉灣,再就是被日軍南北夾擊,合圍于緬甸中部的曼德勒一帶,插翅難逃,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下.載.樓)
阻擋寺內壽一殘部出野人山的英軍部隊,被打得大敗而歸,亞歷山大想不通,也無法理解,這是駐守在密支那的一支主力部隊,屬于旅級編制,八千多兵力,又是以逸待勞、養精蓄銳,怎么就能被只剩下半口氣兒的日本人,打得狼狽不堪、慌忙撤退?
亞歷山大震怒之余,下令將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就地撤職,寺內壽一突然從野人山里殺出,也打了英軍一個措手不及,實際上,這是亞歷山大自欺欺人留下的惡果,他指揮從泰國和緬甸南部后撤的英緬軍,已經是手忙腳亂,對深陷于野人山里的寺內壽一,不大擔心。
就連帶足給養,熟悉野人山地理環境的向導隊,都一去不復返,杳無音信,被中國人攆進野人山的日本人,能活著走出來嗎?別人可能相信,反正亞歷山大將軍是不信,幾個月過去了,沒有接到一個日本人走出來,就連從密支那派往野人山南麓出口,負責警戒的部隊,他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求得心安,而做的臨時部署。
先前調到中老、中越邊境,用來對付中國人的部隊,亞歷山大還不打算動,那是他保命的本錢,一旦日軍逼進曼德勒,這部分部隊,是用來解圍的,再說了,時間上也來不及,至于和唐秋離對壘,亞歷山大早就沒了這個膽量和心思。
總司令官閣下的怒氣還沒有發泄完,第二天上午,又接到更讓他吃驚帶恐懼的消息,僅僅隔了一天時間,剛剛走出野人山,肚子還沒填飽的日軍部隊九萬余人,向密支那發起了瘋狂的進攻,密支那衛戍部隊司令,發來求援電報,聲稱,日軍已經占領密支那外圍,正猛攻市區。
到了下午,密支那的局勢更加惡化起來,日軍一部,突破密支那郊區英軍防御陣地,已經攻進市區北部,英國守軍危在旦夕,這個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靂,擊得亞歷山大頭昏眼花,我的上帝!日本人這是要干什么?
以被野人山拖得半死的士兵,攻擊有八千多英軍防守的密支那,竟然占了上風,密支那是通往印度的唯一通道,如果丟了,自己與幾十萬大英帝國的士兵,往哪里跑?退往中國境內嗎?那個唐秋離能放過自己?這一瞬間,亞歷山大忽然想起一句中國成語,用來形容日本人的用意,最恰當不過了,“甕中捉鱉”就是這樣,日本人斷了自己的退路,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留在緬北。
看著急的團團轉、六神無主的總司令官閣下,參謀長弗朗西斯忍不住提醒道:“將軍閣下,目前的當務之急,是馬上派兵最遠密支那守軍,在撤退的部隊,沒有完成集結之前,密支那是萬萬不能丟失的,否則,我們將會陷入日軍的南北夾擊之中。”
亞歷山大沒好氣的說道:“參謀長,我知道要增援密支那,可我的手里有部隊嗎?指望第十一步兵旅,只有三千多人,現在還趴在駐地起不來,派那支部隊去,參謀長,你告訴我!”弗朗西斯沉默不語,他知道亞歷山大說的是實話,曼德勒除去一個丟掉了全部重裝備,殘缺不全,被日本人打得魂飛魄散的第十一步兵旅,沒有任何其他的部隊。
事到如今,涉及到弗朗西斯自己的安全,他再一次建議到,“總司令官閣下,我還是堅持,通過本土的渠道,與中國人唐秋離達成協議,懇請他出兵緬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否則,您、我還有往曼德勒集結的部隊,除了戰死,就是做日本人的俘虜。”
經過兩天的激戰,寺內壽一指揮九萬多,走路都打晃的士兵,硬是把防守密支那的英軍一個旅八千多人的部隊,從密支那打出去,至此緬北重鎮,通往印度東部地區普拉姆的唯一咽喉要道,最終落在日軍的手里,英國人撤往印度的大門,被堵死了。
說起來,這是一場讓人很費解的戰役,以九萬多疲弱以極,剛剛擺脫全軍覆沒命運,丟掉了所有重武器的殘兵,進攻裝備精良、以逸待勞、據險固守的八千多防守密支那的英軍,即便是日軍最終能占領密支那,恐怕寺內壽一的殘軍,也要打光了吧?
而事實卻并非如此,日軍只付出了不到一萬人的傷亡,英軍的傷亡雖然少,也達到了兩千多人,只打了兩天半的時間,英軍就支持不住了,撒腿就往曼德勒方向跑,寺內壽一不是不想追,奈何士兵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在騰沖的唐秋離,得知英軍丟了密支那之后,連連搖頭嘆息,對參謀長常風說道:“英國人這次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密支那丟失,日本人準備關門打狗了,命令各兵團,做入緬甸作戰的準備,還有,英國人也該上門求救來了。”
唐秋離與常風,也就密支那戰役,深入探討過,兩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這場戰役的奇怪之處,日軍雖然擁有九萬之眾,可戰斗力幾乎為零,十個日軍士兵的戰斗力,也就相當于正常狀態下的日軍士兵一個,這樣算下來,幾乎與防守密支那的英軍士兵兵力相等。
而且,日軍沒有攻堅的重武器,怎么說,英軍也應該守住密支那兩周時間以上,亞歷山大反應快的話,把中越、中老邊境一帶的主力部隊,調過來一少部分,就夠寺內壽一喝一壺的,誰干掉誰還不一定呢,可英國人只守了兩天半,就倉皇跑了,丟下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想不通。
關于這場封鎖英軍西撤印度的戰役,只有寺內壽一心里最清楚,勝利是怎么得來的,看著密支那堅固的外圍工事,寺內壽一知道,這仗該怎么打。
以支那南方派遣軍殘部的戰斗力和士氣,只有一鼓作氣,攻下密支那,否則,組織第二次進攻,想都不要想,也就是憑借著心頭的一口氣,這口氣泄了,密支那在日軍士兵的眼里,就是啃不動的鐵核桃。
所以,寺內壽一來到參加主攻的部隊士兵面前,也沒有廢話,直截了當的問士兵,“帝國的勇士們,你們最需要的是什么?”總司令官問的話,莫名其妙,士兵們愣在當場,誰也沒有回答,寺內壽一也不需要普通士兵回答,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知道你們需要什么?可口的飯菜,醇香的美酒,舒適的床鋪,還有漂亮的女人,而這些,作為你們的司令官,我給不了你們,但是,你們面前的這座城市里,有你們需要的一切,奪取它、占領它,要你們需要的一切,我正式宣布,第一支攻進密支那的部隊,可以自由活動三天。”
寺內壽一看到,聽到他話的士兵,眼珠子當時就紅了,露出餓狼一樣的兇光,一股子兇悍的殺氣,驟然升騰在日軍士兵的上空,他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這三天里,這座城市就是屬于最勇敢的部隊,軍紀對你們沒有約束,而其他的部隊,只能在城外駐扎,進攻吧!帝國的勇士們!”
這那是自吹軍紀嚴明的大日本帝國皇軍總司令官說的話,更不是戰前動員,分明是土匪打家劫舍的心態和語言,寺內壽一的話,就如同點燃了一個汽油桶,日軍士兵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吶喊,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撲向密支那。
寺內壽一手拄著指揮刀,滿意的看著斗志如虹的士兵,暗自想到,“以疲憊之兵,攻擊密支那,本身就是不可為之事,這樣的情況下,什么為大日本帝國效勞,為天皇陛下盡忠,都是沒用的廢話,自己所做的,無非是點燃了士兵們在野人山里,積攢的原始獸性,讓士兵忘記疲勞和饑餓,為了本能,去悍不畏死的戰斗。”
現在看來,寺內壽一的目的完全達到了,激烈的槍聲,暴雨般響徹在密支那的四周,他的參謀長看到,總司令官閣下,嘴角帶著殘忍、冷酷的獰笑,盡管參謀長嘴角,并不十分贊同寺內壽一的這番話,可不得不承認,對于忍受幾個月饑餓與絕望的士兵來說,效果是最好的。
呆在鋼筋混凝土工事里,衣著光鮮的英軍士兵們,驚恐的看到,一群群衣衫襤褸,叫花子一樣的日軍士兵,手里只拿著步槍,有的甚至拿著的,是一根木棒,或者是一把刺刀,就這樣毫不畏懼的,一堵人墻般沖上來。
英軍輕重機槍一起開火,打倒一片,后面的日軍士兵,就跟沒有知覺一樣,嘴里發出怪叫,依然挺著身體沖上來,英軍士兵心里寒氣直冒,越打心里越畏懼,日本人在他們的眼里,成了打不死的怪物,不知道是支部隊,最先撤離戰壕,立即引起了連鎖反應,以至于造成了密支那英軍全線潰退。
如果英軍能順利的撤離密支那,也算是保存了實力,不算太丟臉,可事實卻非如此,瘋子一樣的日軍士兵,成了英國人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