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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下毒手

  獨立師直屬兵團第一旅一萬三千多名搜索第十五軍殘敵的部隊中,三團四營一連連長曹國柱上尉,無疑是個幸運兒,他帶領的戰斗小組,在都勻戰場核心地區,意外的撈到一條大魚。

  曹國柱從那三個瘋狂喊叫的日軍俘虜嘴里,大致聽懂了什么司令官之類的話,他們馬上制止了幾個要干掉俘虜的戰士,費了挺大勁兒,才大致弄明白,肚子上插著指揮刀的這兩令具尸體,其中的一個就是日本第十五軍中將司令官山下奉文,令一個是中將師團長宮琦。

  曹國柱一臉興奮的對戰士們說道:“咱們抓到大魚了,死了的這倆家伙。一個是山下奉文,另一個是師團長宮琦,這三個俘虜不能殺,帶到師長哪去,保管有用,還有這兩部電臺,一起送過去,就等著師長給你們立功吧!”

  戰士們一聽,大聲歡呼起來,都湊到跟前,仔細看看剖腹自殺的山下奉文,被小鬼子吹噓得上天的日軍王牌部隊司令,也不過如此嗎,落到師長手里,還能有一個跑?氣勢洶洶的一路殺過來,最終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

  曹國柱指揮著戰士們搬運電臺和兩具日軍指揮官的尸體,他還細心的叮囑,不要漏下一片紙張,末了,他還親自檢查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下任何東西,帶著戰士們剛要撤離山洞,忽然,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進來,似乎有很多人進了山洞。

  十幾支大手電筒劈頭照過來,晃得曹國柱和戰士們一陣眼花,敵我不明,曹國柱大喝一聲“警戒”,戰士們立即就地臥倒,槍口對準來者。

  沒等曹國柱問話,對面一個粗野的聲音,很不客氣的喝道:“對面的·是那部分的?快報名號,否則,老子就不客氣了!”曹國柱一聽,放下心來·不是日軍,同時,他心來又好笑又有些怒氣。

  對面來的是些什么人,張嘴就不是人話,再說了,他們也太沒有軍事常識了,如果自己是隱藏在洞里的日軍·就這陣勢,一輪子彈,就能把他們報銷一多半兒,他留個心眼兒,也大聲喊道:“你們是那部分的,報上番號!”

  那個粗野的聲音,罵罵咧咧的說道:“嗬,還跟老子玩兒上正規的了·聽好了,老子是中央軍黔南防線東路軍劉總指揮的部隊,第十一集團軍軍部警衛團的·老子是上校團長張體仁,你們是那部分的?”

  曹國柱回答到:“我們是獨立師直屬兵團第一旅三團四營一連,我是連長曹國柱上尉,原來是友軍那!”曹國柱一邊示意戰士們收起槍,一邊心里納悶兒,守衛都勻的,不是中央軍第十九集團軍嗎?什么時候換了這個第十一集團軍了?

  那個叫張體仁的團長,說道:“原來是獨立師的弟兄啊,友軍,”說這話的功夫·足有二百多名中央軍士兵闖進山洞里,那個張團長也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到曹國柱跟前,上下打量他幾眼,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都難看的微笑。

  曹國柱也仔細打量幾眼,這個沒見面兒·光聽聲音就讓人生厭的中央軍團長,張體仁粗大的身材,挺大個禿腦袋瓜子,在手電筒光照射下,泛著青光,滿臉的橫肉,臉上泛著油光,大胖臉上,偏長著一雙小三哺眼,滿臉的兇氣,一身的匪氣,上校軍裝穿在他身上,看著就那么別扭。

  張體仁一本正經的說道:“獨立師的弟兄們,我們是奉了劉總指揮的命令,來清剿殘余的日軍部隊的,怎么樣,這個山洞里,有日軍士兵嗎?”張體仁說著,拿手電筒在洞里晃了起來。

  地上,山下奉文和宮琦的尸體,還有那三個被俘的日軍報務員,都落在他的眼里,別看張體仁外表粗豪,滿身的匪氣,內心里卻是個陰險狡猾的人,雖說靠著是劉峙表侄的身份,在中央軍里站住腳,要是沒有兩下子,也不能爬到團長的寶座。

  會來事兒,嘴巴又甜,沒少在劉峙耳朵里灌迷魂湯,再加上辦事兒心狠手辣、從不拖泥帶水,深得劉峙的喜歡,幾乎是當半個兒子,在第十一集團軍里,也是打著橫走的主兒,他帶著親信,已經發了不少財,日軍士兵尸體上的東西,通通裝入腰包。

  他那是來清除殘余日軍的,根本就是來發死人財的,見到活著的日軍士兵,連一槍都不敢放,老鼠見貓似的遠遠躲開,專門往死人堆里兒鉆,正好到了這個山洞,聽到里面有嘈雜的說話聲,一開始,以為是遇到了大股日軍殘兵躲在這里。

  張體仁當時就哆嗦上了,暗叫倒霉,還是手下一個連長,聽出了洞里的人說的都是中國話,張體仁以為是自己部隊的人,在洞里發了大財,正在那分賬呢,這樣的機會,哪能錯過,見面分一半兒,這是老規矩,要是這幫家伙不開眼,老子就明搶,急忙帶人趕過來,正與曹國柱他們迎頭撞上。

  他眼光一掃,本能的覺得,洞里的事情,不那么簡單,有電臺,那兩個死人身上的指揮刀,在手電筒光照射下,閃著金燦燦的光芒,應該是金子做的,能有這樣指揮刀的軍官,在日本人的軍隊里小不了。

  這樣的好事兒,讓獨立師的人給弄去了,那樣這樣的便宜事兒,得想個辦法,把這些好處弄到手,打定主意,張體仁裝作隨意的問道:“還是獨立師的弟兄們厲害,一出手就把日本人干掉了,看那樣子,還是兩個大官兒啊!”

  曹國柱哪里知道,這家伙咋巴眼睛的功夫,肚子里已經轉了無數個鬼主意,老實的回答到,“已經驗明了身份,是日軍第十五軍中將司令官山下奉文,另一個是中將師團長宮琦”曹國柱也夠實惠的,再加上,張體仁一直態度很好,他也就沒有多想。

  張體仁瞬間瞪大了眼珠子,吃驚的幾乎下巴砸到腳面上,山下奉文還有一個中將師團長,乖乖,這是天大的功勞啊,送給劉總指揮,再報到蔣委員長哪里,升官兒是跑不了的,也弄個將軍的牌子掛掛,還有豐厚的獎金,那是兩個死人那,簡直就是白花花的現大洋啊!

  張體仁一陣干笑,掏出香煙,遞給曹國柱,又彎腰殷勤的點著火,說道:“這位兄弟,跟你商量個事兒,你看兄弟我出來半天了,也沒有捉到一個日本人,這樣回去,肯定跑不了挨上司一頓臭罵,弄不好兄弟的團長都被擼了,你把這兩個日本人的尸體讓給我,我好回去交差,也不能讓兄弟吃虧,這樣,我手里沒有現大洋,這些個金貨就給你,咱們就是朋友了,以后到第十一集團軍,提我張體仁仨字兒,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怎么樣?”

  張體仁滿嘴的江湖話,說著,從兜里掏出幾個金戒子還有幾個金牙套,臉上堆著笑,滿眼期待的看著曹國柱,曹國柱心里一陣厭惡,這些金貨不用問,肯定是從哪些死了的日本士兵身上弄到的,這樣的人,別說是和他交朋友,就是聽他說話,已經惡心半天了。

  所以,曹國柱冷冰冰的回答到:“對不起,張團長,我們獨立師有紀律,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說完,看來張體仁一眼,掩飾不住厭惡的表情,朝著戰士們一擺手,接著命令到:“我們走,回旅部交任務。”

  曹國柱和戰士們,收拾起戰利品,連一眼也不看這些中央軍的士兵,往洞外走去,張體仁急的大叫到:“哎哎,兄弟,在商量一下嗎,要是你嫌不夠,我再加點兒,”曹國柱連頭都沒有回,他實在沒有和這種人打交道的興趣。

  張體仁眼中,忽然冒出兇光,恨恨的看著曹國柱和獨立師戰士們的背影,這樣大的功勞,關系到自己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讓獨立師這幫家伙給拿走了,一瞬間,張體仁冒出個惡毒的念頭。

  荒郊野嶺,月黑風高,四處都在發生零星戰斗,誰知道能遇到多少日本人,干脆趁著這個混亂勁兒,把這幾十個人都干掉,誰也不知道是自己下的手,無毒不丈夫,媽的,為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干了!

  張體仁朝著身邊的心腹一使眼色,自己舉起手槍,對準曹國柱的背影,連著就是三槍,一看團長動手了,這些家伙們也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一陣罪惡而密集的子彈,帶著條條彈道,朝著毫無防備的,六十多名獨立師戰士后背射去,子彈撞到巖石上,蹦出串串火花,如同在黑夜里,年輕戰士身上奔涌而出的鮮血。

  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刺鼻的硝煙味,頃刻間充肆著整個山洞,曹國柱萬萬沒有想到,身為中央軍團長的張體仁,竟然在自己拒絕了他無恥的要求之后,對自己和戰士們下毒手,這一瞬間,他無比的后悔,這么就沒有防備中央軍里,這些比日本人還要可恨的敗類?

  他不敢相信的捂住胸口,艱難的轉過身,身邊,是倒了一地的自己的戰士,張體仁咬著牙,舉起手槍,又是幾粒子彈,射進曹國柱的胸膛,在他失去生命的最后一刻,讓他的靈魂都難以安寧的問題,伴隨他走向生命的終點,為什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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