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新京亂 母親的問題,唐秋離沒法回答,聽母親的語氣,不是因為兒子當了多大的官兒,而是今天在機場,那么多軍官都聽兒子指揮,還有現在的排場,這一切,都超出了很少離開那個美麗、寧靜山村的母親,所認知的范圍和想象,就像踩在云朵里,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語氣之中包含著擔憂。()
還有,兒子究竟做了什么大事,日本人要對整個唐家窩鋪下手,那得多大的仇恨啊?這一切,母親都無法判斷出吉兇,還有,被迫離開那個已經深入到骨髓里的老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所以,母親只能問兒子當多大的官兒,在她看來,官兒當得越大,麻煩事兒越多,前途越是莫測,家人們越不安生。
前排的父親接過母親的話,“這還不知道嗎?沒聽那些軍官管秋兒叫師長,師長,手底下一兩萬人呢,你說多大的官兒?”母親嚇了一跳,就兒子這二十剛出頭的年紀,管著一兩萬人,能行嗎?
唐秋離沒法回答,聰慧的梅婷,知道丈夫的心思,拉著婆婆的手,柔聲說道:“爸、媽,秋離多大的官兒呢,這么說吧,除了蔣委員長之外,就屬他大了,而且手下的部隊,有好幾十萬人,就連這定邊,也是他的!”
這一聲媽,叫的老太太心花怒放,同時,也為兒媳的話震驚得頭腦發暈,前排的父親,更是驚得回過頭來,陌生人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別的不說,就這定邊,飛快的汽車,跑了有三袋煙的功夫,兩邊的高樓大廈,就沒斷過流,這該有多大啊?
車隊轉過一條街,又駛上一條更為寬敞的大街,華燈初上,街兩旁的商店和鋪戶,燈火輝煌,街上人流穿梭往來,好不熱鬧,夜晚的定邊,和白天一樣充滿活力,這一切,都是兒子的?
車子里沉默下來,顯然,父母在消化梅婷的話,梅婷看看丈夫,也不知道自己這么解釋對不對,唐秋離點點頭,這些話,早晚要告訴父母,由梅婷說,比自己說要好。
此時的梅府,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傭人們忙著擺放桌子,布置宴席的一切,平時很少管這些雜事兒梅老爺子,親自上陣,指揮一切,梅府在江南秣陵一帶,也是名門望族,詩書傳家,講究的是個禮數,親家第一次上門,不安排好哪能行?
他心里還有一個想法,姑爺就這么成親了,連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做主張,就把婚事給辦了,也不知道,一會兒親家和親家母來,能不能責怪此事,他心里有點兒忐忑不安,禮數上九更不能出紕漏。
可是,老爺子實在外行,越指揮越亂,被老太太毫不客氣的剝奪了指揮權,總算安排好一切,就等著唐秋離他們到了,老爺子又著急起來,不斷的問特意請假回家的梅雪,你姐夫他們,會不會有什么事情耽擱了?雪兒,你打電話問一問,梅雪氣樂了,車隊這回路上,做了么打電話。
車隊到了梅府大門口,父親和母親對視一眼,瞧這氣派和排場,親家門兒里,是個大戶人家,梅老爺子親自迎接出來,一把拉住父親的手,忙著往席上讓,兩個老太太,早就親熱的姐姐妹妹稱呼上了。
豐盛的菜肴,流水似地端上來,席間的氣氛溫馨而和諧,唐秋離的父母,雖然是鄉下人,卻有東北人特有的豪爽,淳樸的氣度,出乎梅老爺子的意料,親家一句責難的話都沒有,還不停的說著,秋離年輕不懂事,讓親家費心之類的話。
梅老爺子的心,徹底放下,心情大好,投桃報李,兩位老人推杯換盞,喝的豪爽盡興,梅婷不停的給老人倒酒布菜,禮數周到而自然,唐秋離在下首陪著四位老人,這種場面,就像股股暖流,充滿他每一個細胞,讓他幸福得如同飄在云端。
父親滿面紅光,梅老爺子微醉地嘆息一聲:“親家、親家母,多謝你們生養了這么一個好兒子,小女有福,嫁得好丈夫,老天有眼,梅家得此佳婿,”接著,把唐秋離的功績,詳細的講給父母聽,把父母驚得不斷的愣神兒。
這一晚,幾位老人醉了,唐秋離醉了,這是他來到華北后,第一次這么舒心而暢快的喝醉,連梅婷細致的給他擦拭身體都不知道,只感覺一個香軟滑膩的身體,靠近自己,伸手摟緊,香甜的睡去。
東北,新京,偽滿洲國首都,也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虛假的繁華,把這個東北的城市,裝扮的像是個遲暮的美女,厚厚的胭脂,遮蓋不住臉上醒目的皺紋,唐秋離那次徹底的“三光”,讓新京到現在還未恢復元氣,雖然日本政fǔ大量的投入資金,讓所謂的首都,不至于太過寒酸,不過是杯水車薪,勉強度日罷了。
按照計劃,唐秋泉帶領九百多名精銳戰士,分多路潛入新京,至于燒鍋屯兒機場,一切按照原來的樣子,燈光照亮,只不過,除了一百多具日軍的尸體,和各處的定時炸彈,寂靜的像個墳場。
也奇怪,控制機場半夜帶一整天,連個來的日本人都沒有,只是接到過兩個例行電話,都被懂日語的戰士,輕松打發了,讓再想順手牽羊、撈一票的唐秋泉,郁悶不已,戰士們也失望的很。
秋泉給戰士們的命令是,今夜,讓新京四處冒火,一句話,咱們就是恐怖分子,新京就是罪惡的天堂,目標是日本軍營、日資企業、各特務機關,街上零星的日軍士兵和日偽人員,部隊十五人為一組,劃分四個方位,自由獵殺,這是秋泉照搬唐秋離的話。
新京,一條城內最繁華的大街上,日軍憲兵司令部大門口,兩個站崗的憲兵,百無聊賴的來回踱步,眼睛不斷的瞄著街上,每當有個年輕的中國女人路過,這倆家伙不是好聲的怪叫,“花姑娘大大的好,鐵花車的干活!”還下流的聳動短小的下身,活像個發情的公狗。
恨不得馬上拖進崗樓輪jiān,可是,職責所限,又不能離開崗位,只好在那意吟,看到中國女人驚慌失措的跑開,這倆家伙縱聲狂笑,把調戲中國女人,當做一件很開心、很正常的事情,因為這里是他們日本人的王道領土,可以為所欲為。
路過的中國人,看到這樣,敢怒而不敢言,都繞著憲兵司令部大門口走,偏偏有兩個不識向的,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不過,那個女的身材夠高的,也顯得粗壯了些,邊走邊聊,緊挨著倆日本兵身邊過。
這不是送上門兒來的花姑娘嗎?倆日本憲兵眼睛放光,覺得這是天照大神的眷顧,天皇陛下的恩典,伸出爪子,一把就把女的抓住,這女的也不反抗,更不喊叫,還tǐng順從,就勢靠上去,那個男的也湊過去,點頭哈腰的,好像在賠著好話,
路過的中國人,都厭惡的看著這一男一女的丑態,暗暗的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很快,這倆憲兵不動彈了,很規矩的靠著崗樓站著,那對男女走進憲兵司令部院里,緊接著,又有十多人跟了進去,那倆站崗的憲兵,就跟沒事人兒似的,連問都不問一句,有好事兒的人,拿眼睛瞄著,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忽然,憲兵司令部院里,所有的燈光一起熄滅,緊接著,爆發出猛烈的爆炸聲,大樓的多扇窗戶冒出火光和濃煙,還傳來密集的槍聲和日本人的喊叫聲,持續一陣子,槍聲和爆炸聲停止了,那十幾個人溜出來,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街上的中國人這才回過味來,當時就亂套了,行人四散逃命,我的媽呀,這是抗聯再打日本憲兵司令部,今天算是開眼了,快跑吧,一會兒大隊鬼子來了,抓不著抗聯,拿咱們頂缸,一邊跑還一邊向身邊的同伴說,開眼了,要說這抗聯,真尿性(東北話,非常厲害的意思),敢在日本人的老窩里動手。
街上響起凄厲的警笛聲,大隊的日軍士兵開過來,包圍了這里,看著燃起沖突大火的憲兵司令部大樓,大眼瞪小眼兒,在那發呆。
新京北,偽滿洲國皇宮附近的一條大街上,在這討生活,臨街開著個小吃攤的老朱頭,今天倒了霉,十八個日本兵,巡邏路過這里,聞到東北小吃yòu人的香味,就像貓兒聞到腥,再也邁不動步,大呼小叫的讓老朱頭快快的上,“皇軍米西米西的干活”,在這里已經吃了一個多小時,把老朱頭幾天的存貨造個底兒空。
這還不算,因為上的慢了點兒,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挨了幾耳光,打得耳朵“嗡嗡”直響,眼冒金星,忙得腰酸背痛,總算讓這些挨千刀的日本人吃喝上了,老朱頭心里暗罵,“咋不噎死你們這幫畜生”,可嘴里還賠著好話,手上不停的忙活。
吃飽喝足,日本兵一抹嘴,拿起槍就走,老朱頭心疼這些飯菜錢,最起碼是一個多月才能賣出來,叫日本兵一頓給吃沒了,小本生意,那架得住這么折騰,日本兵的眼眉豎起來,一個日本兵招呼到:“老頭,你的過來,皇軍金票大大的給!”
老朱頭遲疑的走過去,心疼飯錢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剛到跟前,臉上挨了重重一耳光,胸口又被狠狠踹了一腳,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似乎看見很多人影,把日本人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