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命運 前面的同伴,被子彈打成了馬蜂窩,鮮血濺到自己的臉上,對面中隊的槍聲,已經分不清個數,臺風一般怒吼著,近萬名日軍士兵,抵擋不住密不透風的彈雨,退潮般轉頭后撤,獨立師第三道陣地前面二三百米處,兩千多具日軍尸體,橫陳在地,剛一交手,強悍的板垣師團,被打得頭破血流,獨立師打出幾十萬發子彈,火力的密集程度,令人乍舌。()
不過,要是讓后勤部長張全知道了,一定會心疼得跳腳大罵,“一幫敗家子兒,當子彈是隨手撿來的?敢情你們不操心,可著勁兒摳扳機就是了。”
日軍重炮兵聯隊,得到前沿的報告,都不敢相信,中國人的生存能力,真是匪夷所思,在那么猛烈的炮擊之下,還能存活,他們是人嗎?
日軍重炮兵的想法有道理,歷史上,中國守軍,一個團的兵力,往往折騰不到兩三個小時,就所剩無幾,絕大部分是日軍的炮兵所為,而穿越過來的唐秋離,深諳日軍的套路,才不傻等著挨炸呢。
日軍重炮兵聯隊長,顧不得多想,他只知道,聯隊剛才的炮擊,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支那軍隊還有反擊的能力,師團長的責備是必然的,叫自己如何面對其他的同僚?
根據前沿觀察哨傳回來的方位和坐標,他命令各炮調整射擊諸元,命令剛剛下達,天空傳來一陣怪異的嘯叫,作為行家的日軍重炮兵聯隊長腦袋“轟”的一聲,眼前金星亂竄。
那是數不清的大口徑炮彈,飛臨到自己頭上的聲音,而且數量遠遠超過自己的炮位數,他絕望的閉上眼睛,支那人一直隱瞞著實力,他的生命在炮彈的爆炸聲中,輕飄飄的脫離肉體,飛上異國的天空,隨之墜落地獄,因為是侵略者,估計永世無法超生。
日軍的重炮兵陣地,籠罩在一片血雨腥風之中,正在忙著調整射擊諸元的日軍炮兵,被突如其來的炮彈,炸的四散逃竄,兩個炮兵旅,一千三百多門大口徑火炮,飽和炮擊的范圍,是這些日軍炮兵無法逃離的。
日軍的重炮,被炸成零件狀態,炮管彎曲,炮輪飛上天空,殉爆的炮彈,更加重了日軍的悲劇,飽和炮擊兩個小時,比日軍的炮擊時間,多出三十分鐘,用唐秋離的說法,這叫還以顏色,而且加倍。
炮兵旅炮擊日軍重炮陣地的時候,敗退的日軍步兵,也沒有得到好,輕重機槍和迫擊炮,追著他們的后背猛打,一隊隊的日軍,被重機槍掃倒,一堆堆的日軍被迫擊炮彈炸上半空。
不愧是最兇悍的板垣師團,雖然是在后撤的過程之中,而且還在對方的火力壓制之下,隨著指揮官的一聲命令,有兩個大隊的日軍,立即停止后撤,就地挖掘工事,準備阻擊為尾追的中隊,顯然,這兩個大隊的日軍,是抱著必死的信念,為了主力的安全,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板垣師團的士兵,野戰筑工的能力,的確非凡,訓練有素,匆忙之間,不但挖掘好了單兵掩體,還臨時修筑了火力點,板垣師團,被稱之為關東軍頭號主力師團,卻非浪得虛名,士兵的單兵素質,要超過獨立師,除老底子部隊之外的所有部隊。
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死并不可怕,那是人生的又一個輪回,渴望的是,臨死之前,痛快的殺敵,可是,他們瞪大眼睛等來的,不是獨立師士兵的身影,卻是一群群黑老鴰似的迫擊炮彈。
日軍士兵咒罵著,支那人太卑鄙了,武士的不是,不敢和皇軍面對面的交戰,只知道打的干活 唐秋離一貫要求,能用炮解決的,不用槍,能用槍解決的,不用人,日軍士兵鋒利的三八槍刺刀,沾滿了炮彈炸起的灰塵,卻不曾飽飲支那士兵的鮮血,讓驕橫兇殘慣了的板垣師團的士兵,如何能心甘。
兇性爆發,斷后的日軍士兵,干脆沖出臨時野戰工事,頂著密集的彈雨,對獨立師陣地,發起了決死的沖鋒,結果無一例外的成了遍體彈孔的尸體,兩個大隊的日軍,無一生還。
殲滅了日軍重炮兵聯隊的炮兵旅,在日軍回撤的退路上,炸出一道立體火墻,密集的炮火,在日軍人群里反復犁來犁去,無窮無盡的炮彈,炸得日軍士兵已經麻木。
兩個小時之后,跟隨日軍坦克大隊沖鋒的近萬名日軍步兵,伴隨著他們的坦克,一同留在了中國古老的關東大地,僥幸逃回去的,不過幾百人罷了,還都帶著傷。
炮聲停,槍聲靜,戰場沉寂下來,日軍的坦克,燃燒著幽暗的火苗,滾滾濃煙,污染了蔚藍的天空,陽光下,日軍的尸體,鋪滿了泥濘的草地,鮮血匯成一洼洼小池塘,反射著幽暗的光,硝煙味和血腥味同樣刺鼻,縱使海風也吹不散。
板垣征四郎臉色鐵青、頹然的放下望遠鏡,剛才戰場的那一幕,他全都看在眼里,交戰不過五個多小時,他的戰車大隊,重炮兵聯隊,將近一個旅團的士兵,全都消失在戰場上。
坦克飄起的滾滾濃煙,在他的眼里,就如一縷縷孤魂,找不到回家之路,炮火犁過的土地上,黃軍裝的士兵尸體,在他眼前變成了點點金星,渾身的鮮血,沖上了大腦,板垣踉蹌幾下,險些栽倒。
對手是誰?交戰三天,為何今天突然露出鋒利的獠牙,從未有過敗績的板垣師團,今天遭到了重創,兩個技術兵種,覆滅在戰場上,板垣喪失了兩把鋒利的刀。
他忽然打個冷戰,想起了香月清司提醒過他,華北戰場,是號稱支那魔鬼的唐秋離在指揮,此人用兵奇險詭詐,從無章法,出手狠毒,善于打殲滅戰,皇軍在他的手里,沒少吃虧。
獨立師前身血手團縱橫東北的時候,板垣在朝鮮圍剿游擊隊,他奉調進入滿洲,獨立師進關到了華北,對于關東軍內部流傳的血手秋離的大名,板垣頗不以為然。
總覺得沒有機會對戰,是他的遺憾,是唐秋離的幸運,否則,一定會把血成死手,何至于堂堂的號稱大日本帝國陸軍之花的關東軍,屢次吃虧在此人之手。
板垣仔細回想一下,覺得是唐秋離親自和自己在山海關一帶對陣,否則,獨立師不會集中至少五個炮兵聯隊的火力,在今天給自己兇猛的一擊。
他連忙聯系第二梯隊的兩個師團,得到的電報內容是,因連日大雨,平時可涉水過河的六股河,河水暴漲,第二梯隊滯留于葫蘆島和錦州一帶,正在搜集渡河工具,以及架橋材料,爭取盡快和板垣君會合。
板垣一陣氣惱,在地圖上一量距離,南下兵團第二梯隊,遠在五十多公里之外,中間和隔著一條該死的小河,不,現在是一條大河,左面是茫茫大海,右翼是連綿的努兒魯虎山,自己現在是真正的孤軍突出。
板垣臉上的汗冒出來,衡量了一下局勢,膽大如板垣征四郎者,也是一陣心虛膽寒,膽子是靠實力來支撐的,前后左右無援手,對面的唐秋離壓過來,自己只有拼命的份兒。
今天的獨立師,占盡了上風,為何不乘勝進攻,反而固守現在的陣地,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在等待什么?本土的援軍,還得一天多才能到達天津附近海域,而這一天多的時間,會有多少意想不到的變化?
唐秋離一定有yin謀,一定的,板垣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斷,正如自己的意圖一樣,都是在吸引對手,板垣等待的是本土的援軍在天津登陸,唐秋離在等待什么?
板垣再一次仔細的查看軍事地圖,忽然,他全身一震,冷汗從額頭密密的冒出來,支那魔鬼一定是派兵切斷自己的退路,和第二梯隊五十多公里的空隙,就是破綻,何況,還有一條河水暴漲的六股河。
支那軍隊走不了大海,還走不了并不險峻的努兒魯虎山嗎?唐秋離和自己對陣的兵力,有五萬左右,還有兵力抄后路,兵力上,自己已經處于劣勢,還喪失了炮兵和戰車。
板垣似乎看到,努兒魯虎山里,羊腸小道上,數量龐大的中隊,正在朝著自己的后方猛撲過去,板垣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退回去,和第二梯隊會合,面子固然重要,可生命更重要,素來以膽大著稱的板垣,膽氣已經被今天的戰斗打沒了,萌生退意。
板垣馬上做一件事,要求第二梯隊的兩個師團,馬上向自己靠攏,板垣師團有被合圍的危險。
然后,下達命令,部隊立即行動,原路返回錦州,秋野聯隊,就地修筑工事,負責阻擊獨立師的追兵,為師團斷后,沒有命令,半步也不許撤退,哪怕是戰至最后一人。
板垣師團的異常舉動,落在一直密切注意的唐秋離眼里,他知道,今天的戰斗,已經提醒了板垣,局勢不妙,準備撤回錦州一帶。
他心里一陣焦急,已經十六個小時過去了,李洪剛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板垣師團能否全殲,關鍵在于他能否堵住退路,部隊當然可以正面出擊,增加傷亡不說,只能打成擊潰戰,六股河可以擋住關東軍南下兵團第二梯隊,擋不住急于逃命的板垣師團。
沉默了十六個小時的電臺,忽然歡快的蜂鳴起來,是參謀長的呼號,報務員ji動地喊起來,唐秋離的心,落到肚子里,板垣師團的命運,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