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日本大藏大臣豐川及臣的憤怒和咆哮,裕仁天皇面無表情,但心里卻是有些不耐,“說得輕巧,不被那個支那魔鬼所脅迫和敲詐,問題是現在,帝國不得不接受這種裸的敲詐和脅迫,如果斷然拒絕,用不了明天,各大報紙將會出現鋪天蓋地的,對帝國不利的消息,要是因此而引起國內的民心震動和不穩,影響到在西南太平洋上,對英美盟軍作戰,豈不是后果更加嚴重?”
“好了,豐川愛卿,朕理解你內心的憤怒,其他幾位愛卿也是如此,恨不得將那個支那魔鬼食其肉寢其皮,但是,憤怒解決不了問題,這個虧,帝國必須要吃下去,問題是怎么樣做到,盡最大限度的減少帝國的損失!”裕仁溫和的安撫到。
同時提醒豐川,別忘了主題,這筆黃金必須掏出來,只不過盡量少掏,這才是正經,你在那兒罵天罵地的,管用嗎?
豐川及臣也啞巴了,其他幾個重臣,絞盡腦汁的思考著,這時,一個侍從官走到陸軍大臣兼大本營總參謀長米內光一身邊,俯身耳語幾句嗎,米內光一露出詫異的神色。
“陛下,大本營總參謀部作戰部部長,有重要的情況向臣報告,就在宮門外等候,臣告罪,請陛下允許,臣先離席去處理一下!”米內光一鞠躬向裕仁天皇請示到。
裕仁天皇蠟黃的臉皮,不禁抽動一下。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可能是最近一件好事兒都沒有,卻壞事連連吧。以至于自己都有些神經過敏了,他穩定一下心神,批準到:“米內愛卿,軍務要緊,你去吧!”
米內光一急匆匆的跟著這個侍從官走出會議室,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慌慌。作戰部部長追到皇宮來找自己,肯定是極為重要的軍務,西南太平洋的澳洲戰場上。伊藤嚴三郎對英美盟軍打得順風順水,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和過問,那么,只能是正在撤離朝鮮半島的帝國朝鮮駐屯軍部隊。有什么情況發生了?
幾分鐘之后。還在為唐秋離提出來的條件,而爭論不休的幾個重臣和裕仁天皇,看到米內光一回來了,只不過,這家伙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腳步飄忽踉蹌,兩眼發直,嘴唇哆嗦著。夢游一般的走進會議室。
裕仁的心里,“咯噔”一閃。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襲上心頭,急忙問道:“米內愛卿,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米內光一眼神兒空洞,手哆嗦著,暗啞著嗓子說道:“回陛下,大本營總參謀部作戰部,接到九州島本土防衛指揮部的報告,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奉命運載撤退的帝國朝鮮駐屯軍運兵船編隊,在朝鮮海峽的對馬島海域至沖島海域,遭到師艦隊和航空兵優勢兵力的襲擊!”
“從司令官田中新一少將,參謀長新野彥五郎少將一下,二十余萬帝國士兵,無一生還,全體玉碎了,其后,帝國本土九州島防空機群,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趕往救援,也遭到師航空兵六百余架戰斗機的圍攻,損失八十余架戰斗機,陛下,帝國朝鮮駐屯軍徹底完了!”
米內光一的動靜,都帶了哭腔,“撲!”一口鮮血,從裕仁天皇的嘴里,噴濺而出,“痛殺朕也!”他大叫一聲,從滿洲到遠東,現在有是朝鮮半島,一連串的打擊,病上加病,急火攻心,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幾個大臣驚呼一聲,手忙腳亂的跑過去,撫胸捶背,一連聲帶著哭腔的呼喊,有的喊醫生、有的喊侍從官,還有的喊宮女,把個皇宮會議室莊嚴之地,鬧得雞飛狗跳,跟出殯似的。
“呃!”長長的一聲呻吟,在醫生搶救下,裕仁天皇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圍在身邊的一大群人,無力的說道:“朕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無大礙,無關人等退下!”
醫生和侍從官、宮女們退下了,屋子內,剩下的還是此前的幾個人,自知闖了大禍,差點兒害死天皇陛下的米內光一,眼含熱淚,說道:“陛下,你身體欠安,都是臣之過,我等向告退,等陛下的身體恢復之后,再來進宮商議要務!”
精神稍微好了點兒的裕仁,搖搖頭說道:“有關與唐秋離談判的事情,拖延不得了,馬上給長田敏江發電報,答應那個支那魔鬼的所有條件,大藏省著手籌措黃金,盡快將此事解決,另外,陸軍部會同厚生省,對關東軍、遠東派遣軍、朝鮮駐屯軍陣亡將士的撫恤,立即著手進行!”
“并在國內各大報紙上,公開宣布此事,奉迎他們的英靈進靖國神社,以安撫民心,不過,關東軍投降的軍官和士兵,不在此列,他們不是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是帝國的敗類、叛徒!咳咳咳!”因為激動,裕仁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見幾個大臣還要撲上來關心自己,裕仁天皇神態蕭索的擺擺手,說道:“都散去吧,各守職司,盡職盡責,就是為朕分憂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在今天的日記里,裕仁天皇如此寫道:“今日,為朕登基以來,最為沉痛的一天,大日本帝國歷經數代人,在滿洲、朝鮮半島的殖民和布局,一朝失去,此乃帝國前所未有之巨大損失,也為朕最為痛心疾首之事!”
“如此,帝國失去了兩個海外殖民地的直接礦產資源和財政支持,對目前帝國在西南太平洋上的征戰,殊為不利,帝國損壞了數百萬優秀士兵,后繼兵力難以為繼,以現有之國力,支撐南方戰場尚可為此,重返滿洲和朝鮮半島,時日渺茫,徒呼奈何!朕在有生之年,能否看到,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的軍靴,再一次踏上滿洲和朝鮮半島的土地?”
寫到這里,裕仁天皇已經淚流滿面,帝國之所以有今天的損失和慘敗,都是因為一個人,支那魔鬼唐秋離,因此,在日記的最后,他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寫道:“朕在有生之年,必要尋找一切時機,以從精神到上,摧毀那個可惡的支那人,以及那個劣等民族為唯一目標,否則,朕當無面目存在于世上!”
放下日記,裕仁天皇倒是有一種虛脫之后的輕松感覺,曾經的北方海外殖民地,短時間之內就不用去想了,如此,帝國可以集中全部國力,專心一志的在西南太平洋戰場上,遂行對英美盟軍的作戰,能夠奪得太平洋控制權,以及眾多島嶼的大片土地,有利豐富的資源,大日本帝國必然會有與那個支那魔鬼再一次交手的機會,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也是,以前的日本,同時開辟兩個戰場,同時與幾個強大的對手交戰,國力已經到了難以支撐的程度,現在,北方的海外殖民地,沒有想頭了,騰出手來,專門對付英美盟軍,繼續保持戰場上的優勢,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結束太平洋戰爭,對于裕仁天皇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東北奉天,日本馬加丹傷兵問題談判代表團駐地,是一家條件簡陋的小旅館,當然,對日本人沒有任何好感、恨到骨子里的梅雪,不會給幾個日本人,提供高質量的住宿條件的,在梅雪看來,這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日本首席談判代表長田敏江,接過來譯電員譯完的電報,急速的看了一遍,一屁股坐到床上,對幾名隨員說道:“天皇陛下諭旨,讓我們同意唐秋離提出的所有條件,盡快結束談判!”
幾個隨員的臉上,都毫不保留的露出屈辱的憤怒,長田敏江也是一樣,雖然他不知道帝國的國庫里,到底有多少黃金,但他知道,恐怕這一次,帝國的國庫會被掏空,但在同時,他的心里,也有一種莫名的輕松感,跟他的天皇陛下一樣。
從內心來說,長田敏江絕對不愿意與唐秋離打交道,這個可惡的支那魔鬼,簡直是惡魔的化身,不按常理出牌的惡棍,自己所有諳熟的外交手段,在他身上,絲毫不起作用,跟他打交道,自己時刻處在崩潰的邊緣,那種折磨,非常人所能理解,長田敏江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談判無限期的拖延下去,自己會不會神經錯亂?
所以,談判結束,盡快離開這個充滿敵意的地方,對于自己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北村君,你立即通知那個叫梅雪的支那女人,告訴她,大日本帝國天皇陛下,同意他們提出來的所有條件,請求與唐秋離見面,恢復談判,簽署有關協議,尤其是帝國付出三十萬兩黃金的代價,贖回馬加丹五萬余名傷兵的文件,必須簽署!”
一個隨員咬牙切齒的說道:“長田首席,跟這些劣等又卑鄙無恥的支那人,浪費時間干什么?有必要簽署什么文件嗎?這是大日本帝國的恥辱,難道,閣下還要以文件的方式,固定下來?”
“愚蠢!”長田敏江呵斥到,“其他的文件,都不重要,唯獨帝國付出黃金,贖回傷兵的文件,必須簽署!”
“為什么?”幾個隨員茫然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