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滿的白城子,是白阿鐵路線的終點,又是通往四平和雙遼方向鐵路的起點,兩條鐵路線在此交匯,為西滿的一個重要戰略要點,劉春指揮五個騎兵旅,從外蒙古的塞音山達出兵,經過烏珠穆沁草原,從大興安嶺深處的阿爾山開始,一路南下,奪村拔寨,攻占一地,就留下一部分騎兵防守,一路下來,撒出去三個旅的兵力,到達白城子之后,手里還有兩個騎兵旅的兵力。
自打把防守白城子、洮南一帶的關東軍守備隊,偽滿洲國洮遼警備軍第五支隊殲滅之后,騎兵部隊就進駐此地,沒有大仗可打,又沒有師指下一步行動方向的命令,劉春又是個閑不住的人,索性開始剿匪。
那些連步槍都配備不齊整的土匪,那里是正規騎兵部隊的對手,再加上當地的老百姓,對土匪恨之入骨,將關東軍守備隊,偽滿洮遼警備軍第五支隊,和當地的幾股比較大的土匪,稱之為“三害”,聽說當兵的要剿匪,可是不管那里來的部隊,紛紛提供土匪的情報,膽兒大的,還自告奮勇當向導。
當然,也不是白帶路,劉春以洮遼警備司令部司令官的身份,貼出告示,凡是提供土匪情報者,不但對其保密,還可根據情報重要性,獎勵不等的大洋,帶路者,保證人身安全,還有十塊大洋的辛苦費,就這么著,如果摧枯拉朽般,十幾天的時間,把橫行當地多年的慣匪幫伙。如“草上飛”,“嫩江王”。“一枝香”等土匪,打得七零八落,綹子滅了大半兒,余下的匪首,逃得不知所蹤。
其實,劉春這樣做,也是在提醒師長,騎兵部隊兩個旅一萬多人馬。沒有作戰任務,閑得打土匪去了,不過,那時候的唐秋離,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遼西和西滿戰場上,對于白城子這個偏居西滿一隅的小鎮子,根本沒有注意到。
劉春指揮兩個騎兵旅。在白城子和洮南兩地,折騰得挺歡,可跟合圍近百萬關東軍相比,上不來師指參謀處的戰況通報里,土匪打完了,接下來還干啥。總不能在白城子干呆著吧?
可把劉春給愁壞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師指一聲令下,騎兵返回外蒙古地區,收復東北之戰。沒自己什么事兒了,因此。接到師指的電報之后,把劉春樂得一蹦老高,急忙命令參謀去喊騎兵第二旅旅長佟巴圖,第一旅旅長劉春自己兼任著呢。
佟巴圖一到劉春的指揮部,就看見他興奮的紅光滿面的臉,“老佟你來了,好消息啊!師長來了命令,命令咱們騎兵部隊,立即開赴北滿方向,編入新組建的北滿作戰兵團,咱們騎兵部隊,一直窩在外蒙古,多長時間沒跟小鬼子打了,聞個火藥味兒都難,這回有機會了,諾,這是電報!”
說著,把電報遞給了佟巴圖,佟巴圖看完電報之后,倒是沒有劉春的興奮勁兒,摸著滿臉的胡茬子,微皺眉頭的說道:“指揮官,我不大理解啊?你看,北滿作戰兵團的司令官,是王俊,老熟人了,外蒙古野戰兵團的參謀長,上校,你這個少將卻是個副司令官,也不知道師指是怎么安排的,別扭嗎!”
佟巴圖說的倒是實話,他為劉春抱不平,劉春的職務,是師騎兵部隊指揮官,兵團級,更是元老一級的人物,血手團那會兒,就是騎兵大隊長,外蒙古邊防軍成建制的轉為野戰兵團之后,以進入外蒙古地區的騎兵部隊為主體,重新組建了外蒙古及西伯利亞邊防軍部隊,司令官的職務,就是劉春擔任,現在的外蒙古及西伯利亞邊防軍轄區,可是大得驚人。
除了原來的外蒙古地區之外,還包括唐秋離從蘇聯人手里割下來的亞洲部分,北緯八十五度以東,西伯利亞的大部分地區,直到堪察加半島、白令海峽,若論轄區面積,在師所有的兵團級別指揮官里,是頭一號,其他的軍政委員會轄區,加起來都沒有劉春的地盤兒大!
劉春理解老伙計的心情,不以為意的笑著說道:“老佟,咱們兩個都是騎兵出身,若論指揮騎兵打仗,師所有兵團一級指揮官里頭,沒有敢跟咱倆叫板的,可是,指揮機械化兵團作戰,你行還是我行?隔行如隔山啊!至于什么正副司令官的職務,管他那,有仗打就成,對吧老伙計?”
佟巴圖不吱聲兒了,還是嘟囔到:“就是覺得你虧了!”然后,便不再糾纏著話題,而是問道:“對了,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有啥吃虧的,我倒是覺得,師長的安排有道理!”劉春笑瞇瞇的說道,“今天準備,部隊明天清晨就出發,第一旅留下兩個團,你的旅留下一個團,擔負洮遼地區的警備任務,雖然那些土匪被咱們打散了,可保不齊趁著咱們主力北上的時候,卷土重來,必須留下足夠的兵力,我看,把你的參謀長賀喜格圖留下,擔任洮遼地區警備司令官!”
佟巴圖沒加考慮,痛快的說道:“成!就按照指揮官的安排,賀喜格圖留下,這家伙不管打仗還是處理政務,都是一把好手,留下他放心,另外,部隊走那條路線?怎么走?”
“哈哈哈!”劉春大笑,說道:“從白城子出發,過月亮泡、肇州,在肇州以北的杜爾伯特等待王司令官的部隊,怎么走?一路打過去,咱們手里有七千多騎兵,戰士們的馬刀,多長時間沒見過小鬼子的血了!難道你老佟不想橫掃沿途的小鬼子和滿洲?”
佟巴圖大笑,“跟你劉指揮官打仗,就是痛快,一路橫掃過去,正合乎我的心意,好,我馬上去安排!”
師騎兵指揮官劉春,和第二騎兵旅旅長佟巴圖兩人,為能夠開赴北滿參加戰斗,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在蒙東開魯縣城的唐秋離,正在伏案疾書,為剛剛組建的北滿作戰兵團,制定有關北滿戰役的基本原則和要求,雖然已經是深夜,他必須在王俊和外蒙古野戰兵團六個旅部隊,到達哈爾濱之前,制定出作戰計劃。
本來,這應該是參謀處的活兒,但因為此次北滿作戰,是收復東北戰役整體計劃之中,額外多出來的部分,原來的戰役計劃里,不包括北滿地區,屬于全新的一部分他必須親自動手。
跳動的燭光,將唐秋離的身影,映襯在窗戶上,“。。。。。。綜上所述,北滿戰役之基本原則,是以吸引哈爾濱以及周邊地區,關東軍守備兵力,偽滿洲守備兵力,出城市與我軍野外作戰為主,因此。。。。。。”
“哈爾濱!”寫到這里,唐秋離放下了筆,雙目之中,閃動著緬懷的光芒,對于這個熟悉的地名,觸動了他內心深處鮮活的記憶,也是許久沒有翻開的記憶。
身負重任去哈爾濱途中,火車上的驚險的一幕。。。。。。關東軍野戰醫院,刺殺偽滿洲國東邊道剿匪司令,大漢奸邵本良。。。。。。炸毀關東軍“731”基地。。。。。。,然后呢。。。。。。是在大興安嶺茫茫林海之中,與追殺的關東軍精銳特工部隊,以及忍者組成的追殺隊,驚心動魄的殊死搏斗。。。。。。
那個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孩兒,伴隨一路,山洞養傷的日日夜夜,相依偎著,在晴朗的夜空下,數星星,兩個人的森林,日升月落,月余的艱苦路程,感情在瘋狂的滋長。。。。。。往事一幕幕,鮮活的映現在唐秋離的腦海里。
唐秋離無法再沉靜的坐在桌前,久未翻開的記憶,潮水般淹沒了他,尤其是小玲的身影,鮮活的走出來,帶著嫵媚的笑容,從記憶深處走來,他的心,猛然劇痛起來,痛得他粗重的喘口氣,夢一般的走到窗前。
蒙東七月的晚風,帶著暑熱吹拂,樹影婆娑,樹葉沙沙,天邊一彎弦月,幾點星辰,寂寥而悠遠,“北方有佳人,遺世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難再得!”嗓音沙啞,漫吟淺頌,如泣如訴,燭影搖曳,殘月薄輝,唐秋離佇立在窗前,如同一幀剪影,晚風吹過,拂動他斑駁的發梢,卻無法吹干臉頰的淚水。
從外面巡視特衛回來的山虎,剛剛邁著大步走進小院兒,就聽見自己的好兄弟,那如泣如訴的吟詠,腳步頓時僵硬,心驟然緊縮成一團,山虎知道唐秋離的一切,更知道他和小玲之間的感情,自從認識了劉心蘭之后,小秋已經很久沒有觸及內心深處的那段痛苦的記憶,今天這是怎么了?
山虎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唐秋離,思維處于恍惚狀態,內心在流血,已經結疤的傷口,再一次撕裂,他猶豫,是否卻勸解和寬慰自己兒時伙伴、現在的生死兄弟?
山虎的目光掃過窗戶上映襯的身影,卻發現,還有一個嬌小而窈窕的身影,就站在房門前,手里似乎端著東西,卻一動不動,如同凝固般,山虎一咧嘴,他看出來了,那是劉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