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走廊地區,大凌河戰場,對關東軍防御陣地的進攻,猛烈的炮火和空中轟炸,讓見慣了歐洲戰場大場面的獨立師裝甲兵指揮官巴特爾少將,都嘆為觀止,按照此戰獨立師地空火力的配合和猛烈程度,就算是與德軍兩三個集團軍,正面對戰,硬碰硬的較量,也不輸分毫,甚至還能占上風!
巴特爾自豪又振奮,為自己哥哥擁有現在強大實力,自己是其中的一員而興奮不已,就在此時,馮繼武的命令來了,電臺兵的報告,打斷了他的想象,“說!”巴特爾迅速將思維拉回到現實,簡單的說道。
“馮司令官命令,轟炸結束,裝甲兵立即出擊!”電臺兵更是言簡意賅。
巴特爾立即在坦克編隊通話頻道里,下達命令到:“各旅注意,所有坦克立即啟動,抵近大凌河南岸大堤,肅清殘敵,掩護舟橋部隊架設浮橋!”
轟鳴聲驟然響起來,所有的坦克都加大油門兒,發動機怒吼著,坦克猛地竄出去,一層煙霧升騰而起,一千多輛坦克齊出,大地震動起來,履帶碾壓泥土和碎石而發出的“軋軋!”聲,在已經安靜下來的戰場上,顯示出另外一種動搖人心的巨響,碩大的鋼鐵怪物,駛上大凌河南岸高矮不同的河堤。
炮擊過去了,轟炸結束了,梅津美治郎大將的估計很準確,第九軍沿著大凌河北岸延伸開來的防御體系,幾乎被摧毀得蕩然無存,就連地下工事,也大部分坍塌,掩埋了雜碎們的生命,還有更多的關東軍士兵,被沖擊波震得七竅流血,軟綿綿的倒在搖搖欲墜的地下工事里。
前后加起來,一個小時的炮擊。四十分鐘的空中轟炸,給第九軍帶來了慘重的傷亡,前沿各聯隊減員都在一半兒以上,不過。滿腦子都是武士道精神,即便是在帝國陸軍序列里,也自認為高人一等,矢志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獻身,拿死亡不當回事兒的關東軍士兵,是剩下幾個人,也要打到底的強悍部隊。
當然,這種死戰不退的決心,還來自于上級死守的命令,死戰亦死。靈魂可以進入靖國神社,撤退亦死,被后世唾棄,帝國的罪人,在活過來的軍官們的喝罵下。幸存下來的關東軍士兵,從殘破不堪的地下工事里爬出來,從碎磚爛瓦的廢墟里鉆出來,晃了晃震得發昏的腦袋,帶著滿身的灰塵和累累傷口,拼命的在廢墟上,修筑臨時工事。
此刻的關東軍第九軍幸存下來的部隊。裝備可憐,迫擊炮和九二式重機槍,成了威力最大的武器,大凌河北岸的廢墟上,響起了一陣工兵鍬鏟動泥土的挖掘聲,成了夜間戰場奇怪的一景!
當巴特爾指揮的一千多輛坦克。如同一尊尊鋼鐵怪獸,沖上大凌河南岸河堤上的時候,自然驚動了埋頭苦干的關東軍士兵,一陣驚呼,“快看!那是支那人的坦克。準備射擊!”還有更多經驗豐富的老兵,忙著往自己身上,纏著手雷,這是大和民族武士的利器,化己身為炸彈,炸毀獨立師部隊的坦克!
坦克一線排開,蹲踞在大凌河的河堤上,卻出奇的沉默著,發動機在低沉的吼叫,炮塔并沒有發射炮彈,但依稀的夜色之中,那一輛輛鋼鐵怪物,帶給關東軍士兵的威壓,卻是揮之不去,他們不知道,這些獨立師坦克,隔著幾百米寬的大凌河,會干什么?
巴特爾坐在戰車指揮員的位置上,兩眼瞇縫起來,在裝甲編隊通訊頻道里,冷靜的命令到:“各車注意,聽我命令,一起打開大燈,坦克炮注意清除日軍幸存的火力點!突破集群,隨時準備渡過浮橋!各編隊指揮官開始報告本編隊的準備情況!”
耳機里,不停的傳來各坦克旅旅長的報告聲,“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三旅第一編隊準備完畢!”“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一旅第五編隊準備完畢!”“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二旅第一編隊準備完畢!。。。。。。”
巴特爾不動聲色的聽著各旅旅長的報告聲,心里默默的計算著,當最后一個旅長報告完畢之后,巴特爾打開步兵聯絡頻道,“伴隨進攻的步兵指揮官注意,輕型炮火準備!”然后,他猛地的大喝一聲:“開燈!”
“刷!”非常突兀的,在大凌河南岸,驟然亮起了數千盞雪亮的坦克車燈光,如果黑夜里,猛然刺出去的道道光劍般,瞬間將大凌河北岸的關東軍防御陣地碎磚爛瓦的地面,照射得亮如白晝,刺眼的燈光,讓瞪大眼睛,緊張關注著獨立師坦克的關東軍士兵,眼前立時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視野里,只有充滿瞳孔的白光!
進入已成廢墟般的地面陣地上的關東軍士兵,立刻就暴露在明晃晃的燈光之下,然后,抵近河堤的迫擊炮,輕型步兵炮,開始將一枚枚炮彈,傾瀉到關東軍陣地上,火光閃閃,爆炸聲再一次充滿著夜空。
然后,是坦克炮低彈道的炮彈,呼嘯著加入了炮擊的行列,任何一個關東軍士兵,反擊時候槍口冒出來的一點火星,都會招來幾發炮彈,為了反擊獨立師步兵渡過大凌河,請求撤退到第二道防線的關東軍第九軍司令官谷倉中將,請求被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斷然否決之后,命令所屬各師團、各旅團剩下的部隊,全部進入地面陣地,進行決死反擊!
第十八師團師團長渡邊中將,比軍司令官谷倉中將,更是先行了一步,在軍部命令下達之前,第十八師團的士兵,已經進入了陣地,也就是說,沿著大凌河一線防守的關東軍第九軍剩下的士兵,都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地面陣地上,而巴特爾創造性的打法,成了一場絕殺,一場屠殺。
小口徑炮彈在夜色之中飛舞,呼嘯著掠過大凌河河面,落到暴露在燈光下的關東軍士兵身上,不亞于重炮群炮擊時候的巨大爆炸聲,回蕩夜空,沉寂了不到十幾分鐘的戰場,再一次喧囂起來。
按照進攻協同計劃,在裝甲兵一千多輛坦克打開車燈,炮火開始襲擊的時候,嚴陣以待舟橋部隊車輛,迅速沖下大堤,沖上河灘,起重機轟鳴著,將一節節鋼質浮橋,送入水面,在舟橋部隊架設浮橋的時候,來自對岸的子彈,稀疏的可以忽略不計。
獨立師炮兵指揮官鄭勇,在所部炮兵完成任務之后,顯得無所事事,意猶未盡的在指揮部里來回的轉圈兒,當聽到炮聲這一次巨響起來之后,他立即沖到指揮部外面,映入眼簾的,是被一千多輛坦克車燈光,照射得亮如白晝的大凌河北岸戰場,“哈哈哈!巴特爾這家伙,別看年紀不大,鬼點子真多!有兩下子,就這主意,我老鄭絕對想不出來!好!”鄭勇跟個孩子似的,暢快的大笑著,跳著腳的叫好!
同樣在感嘆不已的,還有始終觀察戰場情況的娘子關守備兵團司令官馮繼武少將,和參謀長張漢生上校,“參謀長,裝甲兵巴特爾指揮官所使用的打法,前所未聞,可以列為裝甲集群夜間進攻的經典戰術,將敵方至于完全暴露的狀態下,利用炮火再次進行殺傷,如同在大白天打仗一般,奇思妙想啊!不愧是在德國喝過洋墨水兒,歐洲戰場上,打出來的威名!”馮繼武贊嘆著說道。
感嘆一番之后,馮繼武對張漢生說道:“參謀長,我可以肯定,突破關東軍大凌河防線,我們付出的傷亡,幾乎是微乎其微!”
張漢生付出同意司令官的說法,又從參謀長的角度,分析著說道:“巴特爾指揮官的戰術,需要同時滿足幾個條件,首先、關東軍缺乏反坦克武器,其次、是在其炮兵被徹底摧毀之后,沒有能夠威脅到我裝甲集群的武器,第三、幸存的關東軍士兵,已經進入地面陣地,準備反擊我步兵進攻,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否則,達不到現在的效果!”
馮繼武大笑到:“參謀長有心得啊,不過,如果沒有這些條件,巴特爾指揮官,也不會采取這樣的戰術!你看他才二十來歲,其指揮作戰之老練程度,不亞于我們任何人!咱們師長的這個弟弟,未來的成就驚人啊!”
坦克炮再加上迫擊炮和輕型步兵炮的聯合炮火打擊,經歷了三重打擊的關東軍大凌河防線,預定突破口上,基本上成了無人區,地面陣地上的關東軍士兵,都死絕了。
一節節的舟橋,宛如在大凌河波濤洶涌的河面上,筆直伸向對岸的蛟龍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北岸延伸,舟橋上,娘子關守備部隊的工兵戰士,在緊張的用工具固定一節節的舟橋,一年多來的訓練,顯示出了成果,稀疏的流彈,漫無目的的在夜空之中,畫著暗紅色的彈道飛過,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舟橋架設的速度。
第一座舟橋,終于轟然抵達大凌河北岸的河灘上,幾輛大馬力的工程車,轟隆隆的沿著舟橋駛向對岸,作為固定舟橋另一端的錨點,幾乎是在接到報告的同時,巴特爾下達命令:“第一裝甲突擊集群,開始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