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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五百零九章 未知的前方

  繼續進攻的命令下達之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烈日雖然沒了中午的威焰,但也火球般的高懸在天空,初夏的暑氣蒸籠一般悶熱,再加上被凝固汽油彈熊熊大火燒得都燙人的空氣,這樣的天氣下,強撐著行軍的日軍士兵,可是吃足了苦頭,前后的衣服,都跟水里撈出來一般。

  口干舌燥加上饑腸轆轆,空氣悶得心里發慌,不時有被燒傷而耐不住高溫,一頭栽倒在地,中暑昏迷過去的士兵,被草草的抬到樹蔭處,死狗般的放在地上,軍醫都在后面,忙著搶救那些傷兵,這些中暑的士兵,就沒人管了,本來兵力就不多,又不可能留下太多的人手來照顧,是死是活,就憑天由命吧!

  一零七師團參謀長,看到這種情形,憂心忡忡的對師團長新佑衛門中將說道:“師團長,照相樣下去,部隊非得被拖垮不可,您是否向梅津總司令官說明部隊面臨的實際情況,請求總司令官閣下批準,部隊原地休整一晚,也好救治傷員,等后方的給養上來,明天拂曉再發起進攻?”

  新佑衛門中將,自己都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其實,不用參謀長說,他心里明白,以部隊現在的狀態強行進攻,如果毒氣彈真的起到了作用,一切都好說,如果事與愿違,阻擊陣地上,師士兵生龍活虎般,那么,就現在情況下的一零七師團,肯定會慘敗,說不定連最后剩下的兵力。都玉碎在這一場近乎于強弩之末的進攻之中!

  新佑衛門師團長搖搖頭,努力把這種不好的預感,排除在腦海之外。他不能給梅津總司令官發這樣的電報,“命令部隊,將中暑或者是體力不支的士兵,集中在一起,留下一個大隊的兵力保護,其余的部隊,繼續前進!”他堅定的對參謀長說道。

  坐鎮遼陽的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也知道自己強令遭到重創的部隊,繼續攻擊前進,是勉為其難了。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時間,要命的是時間。他沒有再浪費的理由。莊河至鲅魚圈一線,師部隊是否全部中了毒氣彈,還沒有查明事實,而且,一號特種毒氣彈的效果,作用的時間,只有八到十個小時。

  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個多小時。倘若毒氣彈的效果消失,只要有五分之一的師士兵。恢復戰斗力,那對于疲憊以極,又遭到師轟炸機新式炸彈襲擊的第三軍四個師團和關東軍兩個支隊部隊來說,都是過不去的鴻溝,時間,自己再搶時間,因此,不管士兵多么疲勞,也要繼續進攻。

  在命令下達之后,梅津大將嚴令輜重部隊,必須將給養和彈藥,救治傷員所需的藥品,立即送到前線去,否則,指揮官當剖腹自裁,于是,從遼陽到安東再到蓋州一線,山路上,滿載物資和彈藥、給養的日軍輜重部隊的汽車,瘋了似地猛跑。

  梅津大將,親自坐鎮作戰室,前線部隊每隔半個小時,就報告一次推進的情況,到了這會兒,梅津大將的心里,緊張到了極點,全部的堵住已經投下去,勝敗在此一舉!

  而疲憊不堪、接連減員,卻頑固的向莊河至鲅魚圈一線,阻擊陣地推進的日軍士兵,又迎來一場空中的災難,首輪轟炸返航之后的師轟炸機群,加滿了油料,補充滿了炸彈之后,對日軍進行二次轟炸。

  不過,這一次使用的,不是“佛光”凝固汽油彈,而是航空炸彈,地面上疲憊不堪的日軍士兵,又一次成了挨炸彈的目標,重磅航空炸彈,尖嘯聲從天而降,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來,地面上,火光閃閃,冒起一根根粗大的土柱子,再一次將日軍士兵,籠罩在鋼鐵碎片的呼嘯之中!

  再一次遭到師轟炸機群轟炸的電報,迅疾飛到梅津大將的手里,他只是掃了一眼,便放到一邊兒,此刻,他不想知道,士兵們正在遭到什么樣的炸彈洗禮,他關心的,是能否在毒氣彈失效之前,突破師部隊的阻擊線。

  師的轟炸機群,轟炸了四十多分鐘之后,排著整齊的隊形,輕松的爬升高度編隊,然后返航,日軍士兵就跟從土里刨出來一般,開始整隊,新佑衛門中將,看著又少了很多士兵的部隊,臉色跟鍋底一般黑,剛才的轟炸,師團長閣下也未能幸免,一塊兒彈片,擦破了他的手臂,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心愛的戰馬,此刻就渾身冒血的躺在地上,幾名衛士支離破碎的尸體,與戰馬混在一起,如果沒有戰馬擋住近距離爆炸的彈片,幾名衛士又將師團長保護在身下,此刻,估計中將師團長閣下,怕是要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盡忠了!

  胳膊上纏著厚厚繃帶的新佑衛門師團長,收回看著士兵的目光,面無表情的對師團參謀長說道:“繼續攻擊前進!”他心里很是清楚,既然師的轟炸機,能夠進行第二次轟炸,那么,接下來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不到天完全黑下來,是不會停止的,即便是到了夜間,那些該死的支那轟炸機和戰斗機,也會出來投彈和掃射。

  一零七師團在看到師阻擊陣地之前,還要遭受幾波的轟炸,新佑衛門師團長心里跟明鏡似的,但是,撤退是不可能了,到了此刻,唯有發揮帝國士兵的武士道精神,依靠頑強的意志,繼續攻擊前進,不過,他倒是對梅津大將在命令里說的,“前面已經沒有了任何阻礙!”更加堅信了。

  “師的轟炸機,三番五次的進行如此密度的轟炸,是否在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關東軍第一航空戰隊,投擲的毒氣彈,發揮了作用,前面,已經沒有能夠阻擊帝國皇軍部隊的師士兵了?”

  “否則,皇軍部隊損失如此慘重,又是疲憊之兵,沒有制空權,那個用兵狡詐的支那魔鬼唐秋離,為何不組織部隊進行反擊?如果換做是自己,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換位思考,擊潰乃至重創三路進攻的皇軍,是很容易做到的!”此刻的新佑衛門中將,思維陷入了一個盲區,堅信梅津大將的命令,是正確的,也唯有如此,才能克服他內心深處的那種不安!

  挨了兩次轟炸日軍士兵,繼續麻木的前進,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莊河至鲅魚圈一線,長達一百八十余公里的戰線上,師遼東半島阻擊部隊,一字排開的七個主力野戰旅,按照師長唐秋離的命令,將所有口徑的火炮,都拿了出來,將所有的火箭炮,都部署到了發射陣地上,就連迫擊炮,也被部署在前沿陣地上。

  日軍進攻的每個方向上,都在炮火的覆蓋范圍之內,十幾個一五五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團,三十幾個團屬炮兵營,再加上全部的迫擊炮,在師的陣地上,足有大、中、小口徑的火炮數千門,嚴陣以待,炮口黑洞洞的指向北方,就等日軍士兵出現在炮火的射程之內!

  第二十九兵團第一旅旅長景戰旗,集中使用火炮,差點兒把北線進攻的日軍一零九師團第五十三旅團,打得半殘的打法,在擊退日軍第一次進攻之后,被師長唐秋離大加贊賞,隨即在全體部隊推給開來,按照火炮口徑和射程不同,組成幾個炮群,在日軍的進攻區域,形成全方位、無差別、無死角的炮火覆蓋。

  在東部吳爐鎮防線,遼東半島戰區直屬旅旅長孟建柱上校,剛剛放下打給幾個炮群炮群長的電話,樂得合不攏嘴,若說是炮兵火力,孟建柱現在比那個旅的家底兒都厚,自己的陣地上,除了原來海軍陸戰隊第一旅的旅屬重炮團之外,第一旅旅長陳夢橋少將,又支援給了他兩個重炮營,兩個火箭炮連,早就到位,正好,用在這一場戰斗之中!

  一團長孫志遠看著笑呵呵的孟建柱,說道:“孟旅長,你說,這會兒我們旅長是不是后悔的腸子都青了?給了咱們兩個重炮營和兩個火箭炮連!”

  孟建柱嘴角一動,說道:“后悔也晚了,咱們吳爐鎮是小鬼子的重點進攻目標,自然要加強炮火,沒看見咱們對面的小鬼子,那叫個多,沒有這么多的火炮,能成嗎?再說了,能者多勞嗎!”

  “報告師團長,前面就是那河,那河對岸不遠處,就是吳爐鎮,是通往莊河的必經之路!”一個日軍參謀,跑到新佑衛門師團長面前,敬禮之后報告到。

  “那河!”新佑衛門師團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陌生,在這個地方,一零七師團的先頭部隊第二十一旅團,先是丟了幾乎一個聯隊的兵力,然后,二十一旅團主力,在渡河之際,遭到師部隊的迫擊炮火襲擊,傷亡慘重,被迫后撤,為此,自己還狠狠的叱責了旅團長黑田少將。

  太陽緩緩的往西方落下,但距離夜幕降臨,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新佑衛門中將看著已經西斜的太陽,陽光如同血色一般殷紅,他的心里,驟然掠過一絲不祥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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