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野戰兵團司令官袁景豪少將,自己覺得,找到了一個最恰當的理由,便雄赳赳的請戰了,而且,他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說服師長。
“下達命令?”唐秋離意味深長的反問一句,袁景豪挺胸疊肚,“是的師長,華北野戰兵團已經做好了進攻的一切準備,就等師長的命令了!”
唐秋離笑著搖搖頭,說道:“袁景豪啊,你的鬼算盤是不是打得太精了?拋開朝鮮半島不談,就是遼東半島方向,如果南次郎真的按照你的判斷,分兵前去增援的話,從距離遠近,以及調動就近與否的實際情況考慮,怎么也輪不到西滿方向的關東軍部隊吧?在錦州一線,可是有著關東軍主力部隊存在啊!”
“難道你袁景豪認為,南次郎會愚蠢到如此程度,放著遼西地區的部隊不用,卻大老遠的從西滿調兵,增援遼東半島,恐怕,等關東軍到了遼東半島戰場,我們的登陸部隊,已經打到奉天了吧?”
但袁景豪還是不甘心,便嘟囔道:“我這不是著急嗎!師長,部隊都嚴陣以待了,你讓我咋跟內心旅長們交代?”動靜不大,卻能夠讓唐秋離聽見。
“怎么交代?那是你袁景豪自己的事情,誰讓你信心滿滿的前來請戰,卻沒考慮到我不批準的事情,回去,告訴各部隊的指揮官,原地待命!別一個個跟心里著了火似的!”唐秋離的臉色嚴肅起來。
“是,師長!”袁景豪敬禮之后,垂頭喪氣的走了。
看著袁景豪的背影,趙玉和說道:“師長,孫司令官也是積極請戰,您不批準他們的進攻請求,這會不會挫傷部隊的積極性?我認為,適當的打一下,也未嘗不可,會給關東軍造成更大的壓力,客觀上,的確對我們即將在遼東半島登陸的部隊,起到積極的作用,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
唐秋離微微歪頭,看著趙玉和,說道:“玉和,你也有急躁情緒啊,我們在東北邊境線外的三個主力兵團,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足夠的壓力,引而不發,往往比劍拔弩張還要有威懾力,從南次郎的角度考慮,他敢從與我軍一百余萬兵力對峙三個方向中的任意一個,抽調兵力,去增援遼東半島嗎?”
趙玉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敢,關東軍在任一方向上的兵力削弱,都在客觀上,造成被我軍攻擊的軟肋,南次郎不敢冒險,遼東半島已經是個軟肋了,他哪敢再露出一個?”
“哎師長,孫司令官是上報了戰役計劃,袁司令官是直接請戰,在錦州前線的馮司令官,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趙玉和忽然發現了這個問題,獨立師陳兵于東北邊境線的三個野戰兵團司令官,兩個都戰意沸騰,摩拳擦掌,唯獨在遼西錦州前線,與關東軍主力部隊對峙的娘子關守備兵團司令官馮繼武,絲毫沒有動靜,就跟不知道航空兵在遼東半島和朝鮮半島大打出手一樣?
唐秋離笑了,說道:“你以為馮繼武是袁景豪亦或孫振邦啊?這么沉不住氣,對于眼下這盤棋,他看得不比你我差,恐怕,此刻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定計,想著打頭陣的事情呢!——玉和,給孫振邦回電,就四個字,繼續待命!”
遼西錦州前線,娘子關守備兵團司令部駐地,司令官馮繼武少將,放下手里的電報,是師指關于航空兵在遼東半島和朝鮮半島行動情況的通報,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身體松弛的靠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手指輕叩桌面,“篤篤篤!”發出有規律的節奏,神態愜意而放松。
“師長運籌帷幄,周密布局,不管是那個載仁親王還是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絕不會想到,師長會從那兩個方向出手,果真是妙不可言啊!——這回,該南次郎這個老鬼子頭痛萬分了!且看他如何破解這一局,最大的可能,是從遼西前線分兵,那樣的話,收復東北之戰,將會由娘子關守備兵團最先打響,很是期待啊!”他心里思索到,整個戰局,在腦海里不斷的排列組合。
“司令官!司令官!您還是真沉得住氣啊?——航空兵在遼東半島和朝鮮半島動手了,咱們這些旅長們,都把電話打到參謀處來了,都是請戰的!旅長們擔心,收復東北首戰,被其他兩個兵團搶了先,就委托我來問問您,到底是什么打算?”兵團參謀長張漢生上校,急匆匆的進來,一看司令官在那閉目養神,就跟啥事兒都沒有一樣,不由得急了,大聲嚷嚷道。
張漢生是野戰兵團旅長出身,在擔任娘子關守備兵團參謀長之前,是改編為直屬兵團之前的獨立第六旅旅長,本身就是個火爆脾氣,雖說這么多年來,在兵團參謀長的位置上,瑣屑的軍務,把脾氣磨得差不多了,可關鍵的時候,還是會暴露出來,尤其是在涉及到兵團榮譽的時候。
馮繼武睜開眼,笑著說道:“有什么沉不住氣的?漢生,你是參謀長,旅長們求戰心切倒是可以理解,你怎么也跟著急三火四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責備之意。
張漢生咽口唾沫,辯解到:“司令官,不是我著急啊,是真的不能等了,我剛剛跟師指參謀長葛處長通個電報,根據他所說,外蒙古野戰兵團孫司令官,已經將戰役計劃和請戰電報,同時送到師長手里了,華北野戰兵團袁司令官更是干脆,直接找到師長請戰,人家那么積極,收復東北戰役首戰的榮譽,怕是要落到另外兩個兵團的手里了!”
“咱們在遼西跟關東軍對峙了多長時間了,還有誰比咱們了解關東軍的狗肚子里,到底有多少香油?要是首戰的榮譽撈不著,旅長們還不氣得哇哇怪叫啊?到時候,還不得是我這個參謀長去和稀泥?——這活兒不好干,所以,司令官您也應該馬上向師長請戰,咱們說啥也不能落在其他部隊的后面不是?”
張漢生一邊說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滿臉漲紅,目光火熱的看著司令官,生怕他自重身份,不肯跟其他兩個兵團司令官爭,馮繼武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個張漢生啊,還是火爆子脾氣,就為這事兒啊!心急火燎的跑過來,急得跟火上房似的!”
馮繼武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漢生,說道:“參謀長,爭什么爭?整個北方戰役是一個整體,是師長統一籌劃的一盤棋,不是那枚棋子拱得快,就能起到關鍵性作用的,漢生,你呀,關心則亂啊,咱們兵團處在什么位置上?你考慮過沒有?”
“什么位置上?”張漢生瞪大眼睛,一時間沒明白司令官的意思,馮繼武笑吟吟的看著他,沒再往下說,張漢生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哎呀司令官,您看我這個腦子啊,明白了,要是打,收復東北的首戰,非咱們兵團莫屬,位置最有利啊!要是短時間之內不打,那個兵團也不動!”
以馮繼武對自己參謀長的了解,張漢生絕不會想不到這么簡單的問題,只不過,這個極其注重部隊榮譽的家伙,一聽說孫振邦和袁景豪紛紛請戰,心里就急了,忘了這么簡單的問題!
張漢生恍然大悟之后,卻愈加的興奮了,簡直有些摩拳擦掌,是啊,心里一急,咋就沒想到這么簡單的問題呢,關東軍要是增兵遼東半島,最近的部隊是那里的啊,遼西地區的啊!那娘子關守備兵團,還愁不是第一個開打的部隊嗎?
張漢生試探著問道:“司令官,以您的判斷,那個南次郎是否會從遼西地區分兵?——咱們兵團是不是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
馮繼武的回答,讓張漢生滿腔的熱切,頓時降溫不少,“說實話,我也無從判斷,南次郎會選擇什么辦法,來應對遼東半島我登陸部隊的進攻,但很大的可能性,是不會從遼西地區分兵的!”馮繼武不溫不火的說道。
張漢生這個失望啊,但還不死心,強辯到:“那您有什么根據這樣判斷?按照我的判斷,南次郎這個老鬼子若是不增兵遼東半島,就不怕咱們登陸部隊,掉過頭了抄了他的后路?”
馮繼武笑著說道:“漢生,強詞奪理了啊!道理很簡單,南次郎如果真的敢于從遼西地區分兵,增援遼東半島,那么,他將要考慮到,怎么來承受我娘子關守備兵團,四十余萬大軍,全線的攻擊!——跟咱們對峙的關東軍兵力有多少,你不會不清楚吧?他會分出去多少兵力,少了,能當多大事兒,多了,遼西豈不是又成了下一個遼東半島?所以,我判斷,南次郎不敢分兵!”
張漢生已經被馮繼武說服了,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司令官,旅長們可都是在參謀處等著我的消息呢,怎么跟這幫紅了眼睛的旅長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