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攻擊發起線進入攻擊發起線”
禁衛軍左協那些軍官袖子卷得老高,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卻又生氣勃勃。一叢叢的火把閃耀,刺刀反射著這些火光,在夜色中閃耀。
禁衛軍左協主力已經進入戰場 先頭到達的步兵營已經遭到日軍的槍擊,先頭營本來就負有遭遇敵軍的時候進行火力偵察的任務,展開隊形略一沖擊,就差不多已經判明,日軍數量絕對不在少數,已經形成了整然的火線。將前進的道路控制得死死的,以他們先頭一營的兵力,絕無可能沖擊過去。
先頭營也就是李星指揮的那個營,頓時就轉為就地占領出擊陣地,并加強火力偵察的力度,等待后續大部隊的到來。
徐一凡滿頭大汗的從后面趕了過來,火光映照之下,李云縱和鎮本部的各級軍官們已經聚集在一個高處,地圖鋪在他們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圖上面,大家都半蹲著,將李星圍在中間,每個人都不住發問,而李星也緊張的不斷回答解說,伴隨著他每一句說明解釋,就有鎮協的軍官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面標注記號。
徐一凡只覺得自己已經疲憊若死,雙腿和灌了鉛一樣沉重,爬上那個小小的山坡都覺得眼前發黑,環顧身邊,溥仰和陳德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溥仰的袖子都快挽到了肩膀上面,臉上的灰差不多有半寸厚,給汗水沖出了一道道的深溝,袖子再一擦。已經烏眉灶眼地了。徐一凡爬坡的時候,他猶自忙不迭的加把手陳德不是不想賣這個殷勤,可是他雖然是練武的人,當初在北京城的時候,比起溥仰這個宗室混混兒。他地身板算是好到天上去了。可是畢竟沒有經過嚴酷而有計劃的軍事訓練,現下只是仗著一股子勁兒在硬撐:“爺們兒再不成。還能比大人還不如更別說那個旗人爺們兒了這小子現在怎么這么能走”
溥仰背著步槍,掛著兩支手槍,腰里纏著自己地還有徐一凡的總計二百發步槍子彈,還能顧著徐一凡,而陳德也只能看著喘粗氣兒了再多走一步,他都怕自己會隨時咣當倒下 徐一凡終于爬上了這個道旁山頭,肩上的步槍和山一樣沉重,還勒破了肩膀,汗水一澆。火辣辣的生疼,偏偏嘴里卻干得仿佛被灰塵堵上了。他喘著粗氣走到那些圍在一起的軍官們身邊,和他一樣疲憊的那些軍官們沒一個抬頭的,只是仔細聽著李星的話。
“至少有一個大隊以上的日軍彈藥相當充足,我們進行火力偵察,他們至少打了十排地槍胸墻工事已經構筑起來了,但是沒有壕溝。沒有鹿砦 道路上面,有大隊日軍通過的痕跡,腳印。罐頭盒子是咱們給盛軍分發的給養日軍大隊已經通過這里,根據判斷,應該不超過十二個小時大人,我們必須馬上發起沖擊,不然安州就危險了”
“什么時候能發起沖擊”徐一凡驟然發聲。所有軍官都抬起頭來。每個人都目光沉沉。有的人忍不住就焦灼的向北看去,仿佛能從這夜幕的盡頭看到安危不知地安州一般。接下來這些軍官才反應過來。全部起立行禮。
李云縱邁步過來,平靜的行了一個軍禮。除了同樣的灰塵汗水,長途行軍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跡,眼神仍然鋒利得象一把刀子:“大人,預計一個小時之后,整理隊伍,發起沖擊。”
“一個小時”徐一凡只覺得自己嗓子是在被刀子割一般,兩句話一說就要嗆出血來。身后地溥仰聽出來了,摘下水壺,搖一搖,還有半口水都是他省下來的。身上兩個水壺,一個他的一個徐一凡的,不過他可是一路上最多喝了三口兩口,其他的都給徐一凡了。這個時候兒默默遞上去:“大人,水。”
徐一凡啪地一聲兒打開了溥仰水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盯著李云縱:“我要安州現在耽誤一個小時,我們就晚到安州一個小時云縱,那里只有我們兩營新兵”
李云縱淡淡地道:“就算新兵,也是禁衛軍,有咱們培訓出來的軍官統帶,再說,袁大人也趕去了。”
徐一凡差點喊出來。就是因為袁世凱趕去了他才不放心盛軍大隊敗退下去,根據張幼樵地話是楊士驤他們在其中覆雨翻云,他太了解袁世凱是個什么樣的人了。袁某人對力量的感覺向來好得很,又是北洋出身,背叛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從北洋叛到榮祿那里,再從榮祿叛到他麾下,再叛回北洋,剛好一個來回自從慈山被突破,他一直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還身先士卒,背槍不眠不休的強行軍。人的神經畢竟不是鐵打的,人的自制力都是隨著體力衰退而削弱的。更別說所有的責任都在他的肩膀上面越臨近肅川里,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的他忍不住就開始奢望了也許日軍也是傷亡慘重,需要修整也許日軍也忌憚他的大隊到來,不敢孤軍直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入安州,日軍的賭性沒有這么強或者就算日軍到了肅川里,但是掩護部隊薄弱,也許只要先頭營就能一沖而過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墨菲定律,什么事情,只要有變壞的可能,就一定會變壞。大隊趕到安州,他看到的情形卻是疲憊到了極點的行軍洪流停頓下來,士兵們在軍官帶領下魚貫進入攻擊出發陣地,先頭營的回報是日軍已經構筑了整然的防線,絕無可能一沖而過李云縱還說,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才能發起沖擊等過了肅川里。再趕到安州,也許等著他的就是沖天火光,他這個后路總基地被一火焚之,他只能退守平壤,放棄對這場戰事地所有影響力和主動權。能自保下來都是萬幸的事情。
李云縱靜靜的看著他:“大人,我們不能倉促發起沖擊必須一次達成突破。”
他手向北指。仿佛夜色一點不能擋住他的視線一般:“二三九,二五七兩個高地,日軍布有重兵,死死的扼住了從這里到安州地道路。我們想繞路,就只有爬山,三十六個小時之內沒有到達安州的可能”
他手指著地方向,只有黑黝黝的兩團,靜靜的佇立在無邊的黑暗當中,灰白色的道路在兩個小丘陵之間蜿蜒通過。不知道有多少日軍據守在上面。扼住了禁衛軍前進道路的咽喉 “我軍也已經疲敝了,能堅持到現在,只是憑著大人的垂范,軍官們的以身作則,和士兵腔子里面對禁衛軍,對大人的血誠強弩之末,不可以穿魯縞。我們也許只有一次攻擊地彈藥和精力一次不成,士氣軍心頓挫,必須修整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大人。我們是連續行軍二十四個小時才趕到這里,禁衛軍能力畢竟有個限度,我們攜行的彈藥也并不多一個小時時間的整頓準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這是為了確保我們能一次沖擊成功”
聽著他解釋。徐一凡也平靜了下來。有李云縱這樣的大將在。無論如何都是一件讓人安心的事情。楚萬里機變百出,問一知十。而李云縱則是冷靜得如同神經是鐵打的一般。部隊疲敝,彈藥不多,更要確保攻擊的把握。一次沖不下來,就三鼓而竭了,就要耽誤更多地時間而他現在拼命爭取的就是時間他盡力向北看去,想看北面黑沉沉的天際有沒有被火照映地亮光安州就離他只有四十里的道路了,強行軍不過幾個小時的道路 “攻擊能確保成功么”徐一凡盯著李云縱問。
李云縱沉默一下,輕聲回答:“如果只是原來攻擊慈山那部日軍分出的后衛,標下可以確保成功”
沒等他說完,徐一凡已經打斷了他的話:“就是那部日軍分出地后衛,沒有其他可能下去準備我就在這里看著你們沖過去”
李云縱看看徐一凡,扯扯嘴角,也不多說什么,一招手,帶著他麾下軍官下山去了,各自掌握部隊,李星經過徐一凡地時候兒,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一低頭,大步的走下去。
徐一凡站在那兒,就覺得渾身不得勁,腳下是大隊大隊地火光在滾滾運動,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安州上面,恨不得從肅川里這里飛過去 “安州安州”徐一凡低聲嘟囔兩句,回頭招呼:“水”
誰成想,回頭瞧見的卻是溥仰正揚著脖子將最后幾滴水倒進自己嘴巴里面,聽見徐一凡要水,一擦嘴巴:“回大人的話,沒了”
槍聲喊殺聲在黑夜當中響徹四野。
日軍拖長了聲音的沖鋒聲音,從四面直逼過來,掩護的彈雨如林,打在安州城墻上面,到處是子彈崩落城磚的聲音。
城上城下,火光熊熊。
袁世凱站在城頭,伏在一個垛口后面死死的看著眼前戰場,身邊簇擁的全是衛兵,一個個恨不得要將他從垛口邊上扯下來。自從白天那一出,整個安州,都將袁世凱當作的主心骨袁世凱只有兩營禁衛軍新兵作為骨干,而這些新兵只有基本的軍事訓練,會隊列,會放槍,其他的沒了。決不可能放出去依城野戰他們就連野戰構工也不會。把他們放在壕溝里面,放槍簡單,日軍沖到面前,是不是還能沉著的抵擋到底,直到肉搏也不后退,真是大可懷疑。一個人讓他拼命簡單,但是訓練成可以完全按照命令。堅定冷靜的作為團隊來作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讓這兩營新兵依城野戰,節節抵抗,節節后撤,對于幾個月前還大多是農民加文盲地他們。的確困難了一些,更別說這里的軍官也多是二期南洋學官出身。就算他們也還沒訓練完成徐一凡集中南洋財力,兩年時間,拼了老命,也不過才訓練出一個能戰的精銳鎮出來 袁世凱干脆就將這些兵都塞進了安州城里面,各上城墻,每人指定位置,只要放槍就可以,后退絕不可能,他帶著衛兵巡視這不大的城墻隨時執行戰場紀律。
這個時候。城下還滿滿當當地都是人,在緊張的等候這些都是盛軍,城上死一個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城下馬上補一個。除了馬道斜坡之外,還有上百架地竹梯直抵城上,隨時當作補充兵力。饒是把安州城塞得這么滿,他不過也只容納了一半的盛軍。剩下的,他干脆打發去了北面,離戰場遠一點。愛跑就繼續讓他們跑去,不跑的話,打完了仗,他袁老子都要將來就是禁衛軍第三鎮,拿比淮軍高一倍的餉錢讓這些敗破膽的盛軍出去野戰牽制。也是腦子壞掉的事情。擋日軍一分鐘都難啊。編制完全混亂,裝備也不齊全。就算士氣稍有回升,也不過就只有在城里面放槍的作用了。袁世凱也根本沒時間整頓他們安州城現在三個城門都被條石堵得死死的,幾千人都塞在城里面。出城肯定是打不過日本鬼子地,袁世凱打定主意當烏龜,只要鬼子啃不進來,就算完成任務 四野閃耀的都是火光,也映照出環狀逼上來的日軍人浪。城頭架得滿滿的都是步槍,軍官們大聲下令裝定表尺,集火射擊。這些禁衛軍新兵緊張得完全忽略了口令,只是手忙腳亂的不斷開槍,日軍距離還在兩千米開外,城頭已經打得煙霧繚繞,一片星星點點的槍口焰。城腔以內,是擠得滿滿當當的盛軍官兵,他們還穿著淮軍地號坎,揚著頭只是緊張的看著上面,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鴉雀無聲。進了安州城,這命就賣給城頭那個袁大人了,要是城墻被突破,大家就只有一勺燴了,這么多人擠這么芝麻大點地小城里面,逃都逃不動。
看著城頭那些新兵的射擊水平,不少自以為老手的盛軍士兵低聲的議論。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放的他媽地什么槍,表尺都不會裝”
“還不如換咱們上去呢不是吹,老子說打鬼子左眼,就不打右眼”
“算球拉倒,當初大家還不是一樣,看見鬼子就跑”
“那還不是當官地不成”
“這些都是新兵毛蛋子,穿號坎不過幾個月第一鎮據說都是強兵,天老爺保佑,他們快點趕過來”
日軍成密集的散兵線緩緩逼近,彈雨之下,沒有一個人射擊,軍官站在隊列之側,控制著部隊前進地速度。不時有人中彈倒下,但是他們的隊列卻并不混亂,只是以穩定的速度前進。夜間作戰,雖然有火把照明,命中率比白天就差得遠了,這些新兵雜亂緊張的射擊,在這種距離上,更難以形成足夠的火力密度,這種火力帶來的傷亡,給予的壓力,還不如慈山一戰的聶士成所部,日軍一直在穩定的推進袁世凱手指摳著磚縫,只是死死的看著眼前一切,看著火光勾勒出的日軍人浪的輪廓,看著他們在彈雨一直穩步的前進,不時有人倒下,但是這浪頭緩慢穩健涌動的速度始終不減他臉上毫無表情,背心里面的汗已經流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自己賭在安州,到底是對還是錯 并不長的時間內,日軍已經推進到了環繞安州匆匆掘成的壕溝外,隨著日軍軍官的口令,第一排的士兵半跪在地,接著就是齊射。前進到對方火線前以密集步槍火力窒息對方火力,任何按照西方近代軍事教范訓練出來的軍隊,這都是標準的攻擊辦法。
日軍齊射的火力就遠遠超過城頭地禁衛軍新兵,一陣彈雨過來,城頭人仰馬翻。驚呼慘叫聲四起。在袁世凱背后,一個衛兵哼也不哼的仰天便倒,子彈在袁世凱周圍的城垛打得煙塵亂冒。
幾個衛兵想拉袁世凱下去,卻被他猛的打開。他心里早就緊成了一團,隨時都想跳下去。但是他的動作卻是冷著臉回顧,大聲喝道:“有沒有后退地”
接著就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弟兄們。徐大人正兼程趕來,第一鎮正朝這里趕來鬼子也不是鐵打地,咱們拼啦一個換一個,咱們這么多人,看要多少鬼子才夠換的”
槍聲中,袁世凱的吼聲卻一時壓過了槍聲他已經扯過了一支步槍,接著就開火射擊他身后的衛兵也再不拉扯他,主官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一個個都趴在城垛口朝下射擊。反正子彈有的是,打不得不說袁世凱已經是城中軍心之所望,一堆新兵加敗軍看著他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倒下的抬走,空出的地方,底下待命地人二話不說就順著竹梯爬上來。接過槍就開始射擊,軍官也不再發出齊射的口令,鬼子就在鼻子底下。他們破爛的衣衫漆黑污穢的綁腿都瞧得清楚,就拼命打,無非就是一命換一命城上城下,雙方對射的火流潮水一般往來涌動,煙霧繚繞彌漫。槍聲越來越緊。直到聽不出個兒來。日軍沒有重火力,而安州城沒用重火力每一架能用的機關槍都被徐一凡集中在了平壤前線。包括每一個會擺弄機關槍的射手,行營炮倒有,盛軍當中炮手也不少,可是城墻之上實在擺不開,都集中起來放在城內巷戰工事里面控制街道了。雙方就是拼步槍火力,日軍射擊準確而密集,而守軍勝在有源源不斷補充火線地人力,更有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打不完的子彈,一陣對射,雙方誰也窒息不了對方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日軍傷亡也是大增,不斷有人翻進壕溝,但是他們二線也跟上來了。一架架臨時扎起地就便竹梯架在壕溝上面,才一架好,就是一隊隊的人沖上去,不斷有人搖搖晃晃的栽倒,卻有更多的人沖過去,過了壕溝就一扯竹梯,前進幾十步就搖搖晃晃的要架在城墻上,在壕溝外側提供火力支援地日軍更發瘋一般地齊射。城頭軍官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著轉移火力,集中射擊已經逼到城下的日軍,不少步槍轉了過來,更多地人去推那些梯子,城下的人卻用身體拼命抵著,雙方火力都在拼命對射,城上城下,尸體都是一具具的增多,安州城高不過三米,雙方拼命伸出來的步槍都快槍口碰著了槍口互相的臉都看得清楚,一個個都緊張而扭曲,互相叫喊著,射擊著 “守軍怎么會有這么多兵”遠處的桂太郎舉著望遠鏡喃喃自語。身后沒有一個參謀回答,每個人都捏緊了手中的望遠鏡。
不大的安州城,日軍三千余人幾乎都是戰斗兵,完全可以環攻。如此激烈的對射,守軍沒有崩潰倒也罷了,不過戰斗水平的確是新兵水準的。唯一讓人驚訝的是,城頭的火力絲毫未減 “我們大概突破了”一個參謀又在自語。
現在的安州城,人仿佛象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城上城下這個城實在是小。日軍已經扶梯而上,而上面就是用子彈,用刺刀在拼命抵抗。可日軍已經孤軍前進到了如此地步,勝利就在眼前,如何會后退雙方的喊殺聲都蓋過了槍聲,直沖上夜空,環蓋四野。這么小的城,只要突進去,就是全勝守軍連后撤節節抵抗的余地都沒有桂太郎放下望遠鏡看了看懷表。二十九日夜八點三刻,日軍六,六十八兩個聯隊奔襲而至,準備兩個鐘點就發起沖擊,也許在十點之前,就能底定朝鮮的戰局了這個戰場的主動權,眼看就要在我第三師團手中 他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從懷表上抬起,就聽到轟隆的爆炸聲響起,先是一聲,接著就是一連串。抬頭一看,就見環著城墻,一片爆炸的閃光,城頭不斷丟下黑糊糊的東西。。
一個參謀慘叫一聲:“他們把炮彈丟下來了”
城頭守軍的確是將炮彈彈頭都丟下來了,這個時候炮彈特別是陸炮,基本都是彈尖引爆的觸發引信,碰著就炸。禁衛軍士兵都是新兵,準備了這些玩意兒,裝上引信的炮彈拿在手上都害怕,試投的時候手軟丟得不遠,還炸死炸傷了幾個。這可不是手榴彈,有延遲信管,丟出去還有幾秒鐘的緩沖時間袁世凱打上了安州城堆積如山的炮彈的主意,但是看到這個情況,也不敢將這些裝好引信的炮彈放在城頭,磕磕碰碰,自己先炸死一大堆。只好集中沒有裝引信的彈頭放在城下,挑選了一些盛軍老炮手準備,萬一危急,裝上引信再遞上去朝下扔 剛才槍戰激烈,從上到下,誰也沒想到這個茬,現在日軍密集城下,冒死上沖,雙方子彈對子彈,刺刀對刺刀,都打紅了眼睛。日軍畢竟是久戰精兵,槍打得準,人沖得猛,都已經攻到了安州城下,根本就沒想到后退。眼看城頭拼死也擋不住,不知道哪個軍官就大喊起來:“上炮彈,上炮彈”
盛軍炮手裝好引信,人就排成一線將炮彈遞上來,這個時候還不是捧著就朝下扔,朝下砸。成功撞擊引爆的差不多有一半,炮彈彈片呼嘯著四下飛舞,雙方猬集在不過三米高的城墻上下,不論是在上面的還是在下面的,頓時都倒下了一大片 一發彈片嗖的從袁世凱身邊掠過,彈在城垛上面轉彎,一下扎進他胳膊里面,痛得他渾身一抖。在他周圍,早就混戰成一團,尸體累累,有禁衛軍第二鎮戴大檐帽的新兵,也有包頭號坎的盛軍,他面前幾具竹梯早就被推倒,底下日軍尸首更多,傷兵慘叫著朝壕溝爬去,只有壕溝里面,才略略有遮蔽的余地。不斷有人從城下補到他這個位置,摸到槍就打,他幾個衛兵早不知道到了哪里。
炮彈轟轟的炸響,彈片呼嘯范圍之內,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在安州城頭,人命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袁世凱眼睛早就血紅,他算是明白了,自從他決定奔赴安州開始,他就沒有退路了,要不全勝,要不就死在這里他就不信,徐一凡會不管安州 一咬牙齒,他已經將帶血的彈片拔下來,接著就是大吼:“把鬼子拼下去想要富貴,自己拿命來拼”
“閣下,是不是命令撤退,整理一下”一個參謀大聲發問。
桂太郎擺手,臉色鐵青的咬牙道:“預備隊上。”
“閣下”
“難道我們還有后退的道路么”桂太郎指著雙方流血不休的城墻,指著照映城頭的火光:“我們只有拿下安州預備隊,前進”。收集并整理,版權歸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