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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甲午 第二章 班底

  臦交錯,一席風生。

  徐一凡的欽差練兵衙門公署,再不是以前那種茅茨不減的急就章模樣兒。已經略有規模,公堂后院花廳一應俱全。倒不是他那么追求享受來著,他在天津李鴻章送的那套大宅子現在還空著呢。

  在他來的那個時代,所謂的白領每年供那么多貸款,住個百把平方的鴿子籠,小小地方還要歐式田園假模假樣的裝修一番,其實歸攏包堆就是客廳臥房廁所這些地方轉來轉去。對于住處到底如何,實在沒什么太放在心上的。住大了,上廁所他還怕找不著地方兒呢。

  主要原因是現在跟著他吃飯的人實在太多,再加上畢竟是清朝大臣,還有個體制問題。李璇那一大家子要安頓,杜鵑陳洛施也有了自己的使喚丫頭,再加上樸泳孝送的那對雙胞胎也是奇貨,詹天佑就不由分說的抽調了人力物力,優先給他修建了這個練兵衙門公署。自從他安頓下來了,楚萬里那厚臉皮的倒是經常過來蹭飯。

  今兒就是給唐紹儀譚嗣同還有李大雄他們接風,徐一凡的班底濟濟一堂。李云縱楚萬里張旭州陳金平詹天佑,甚至袁世凱都側身其中。

  桌上都是四時八珍,當間兒一個羊肉火鍋翻騰著白浪也似的水花,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就聽見杯盤一響,卻是張旭州先站了起來:“禁衛軍為徐大人賀!成軍以來,威震朝鮮,我們幾十個學兵班底。現在卻是近萬虎賁!大同江兩岸繁盛興旺。不管是南朝鮮的淮軍還是海對岸的日本,更不用說當地地朝鮮各色人物了,誰不是別樣相視?咱們跟著大人脫離北洋。白手起家,再沒想到短短一年,竟然經歷了這么兩場腥風血雨,還走到了如今這日!”

  他舉著一杯酒,站得筆直,跟閱兵似地。張旭州是禁衛軍中出名的瘋子。他也很以此為自豪。當初在淮軍,不過是郁郁不得志的小軍官之一。偏偏他地英雄意識是最足的,整日里書空咄咄,念著什么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男兒封侯志,但愿海波平什么的。按照徐一凡后世的觀點,就是一個個人英雄主義的憤青。比起后世那些憤青高一層的就是。這小子真豁得出命去!跟著徐一凡一年零點兒地時間,身上大小傷口也是五六處了。從原來一個不入流的外委小軍官,現在已經是記名總兵,京口狼山營副將!

  (綠營兵制崩壞之后。這些各地營頭應設的提督總兵副將官銜,已經不代表這個軍官應該在這個營當差就職。只是實授的官銜而已。全國此類中高級有營號的官銜有限,有此官銜的多是真正帶兵的重將,和記名副將總兵之類前程上面的區別,那是大大不同。)

  聽著張旭州為之祝,滿桌地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徐一凡手里拈著酒杯,迎接著這些目光,神色似笑非笑,一一在閱讀著這些目光背后的東西。

  現在的人物,就是他全部的中高級班底了,除了一個默默支持著他,卻始終不大愛出頭露面地大盛魁韓老掌柜——韓老爺子背后藏著什么心思他早就懶得去猜。

  這個班底涵蓋軍事,洋務,宣傳,外交,內政方方面面,除了還差一個情報體系,基本已經健全。這些人或者主動,或者被動捆在他的身邊。隨著他名滿天下,同時也怨滿天下,并且逐漸有了一個局面,當然對他這個中心有不同地期望,自己也有著不同的追求。他才不相信大家跟吃了三尸腦神丸一般的死心塌地呢。

  比如說軍隊干部吧,雙璧的楚萬里和李云縱就各自是各自的脾氣。李云縱是個深沉得出奇的人,當自己手下以來,除了公事,聽他說過的寒暄話加起來也不到五句。做事練兵甚至殺人都是干脆果決,眼神背后的,永遠都不大動感情。這家伙,徐一凡總懷疑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馬基雅維利主義者。他整日在軍隊,除了服裝和士兵不一樣,一切生活待遇,他都是自覺和士兵相同,帶得他那一協的軍官們都有一些清教徒的味道了。他那個協,執行任務最堅決,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徹底。這把刀子鋒利,可是使用起來也加倍謹慎,當心割到自己…

  楚萬里,在徐一凡身邊出沒最頻繁,經常一回頭就看到他死乞白賴的笑臉。腦子靈,才華橫溢,對權位地位似乎也是淡淡的。在他身上,還經常能嗅到臭味相同的惡趣味……他追隨自己,似乎就是為了看看,他這與眾不同的道路,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說到帶兵,他也絲毫不遜于李云縱,李云縱是以身作則,完全古名將的風范,加上殺伐決斷那種從胎里帶出來的冷厲,讓麾下是下意識的服從跟隨,生怕違背半點。楚萬里則是和麾下軍官打成一片,談笑間就把事情辦了,他那個協,接受新鮮事務最大膽。禁衛軍操練新軍,都是一路摸索過來,不少條令和訓練方法,都是他那個協摸索總結出來的。也頗有成效。

  對他,盡可以放心使用,不大擔心威脅到自己。但是徐一凡也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一直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態,等著自己走出什么漏子?按照他的性格,徐一凡敢指著自己假辮子打賭,他到時候兒絕對到時候會大加嘲笑,然后換另外一個地方打工去。

  陳金平和張旭州,將來擴成兩鎮的話,兩人都是注定升協統的軍官。張旭州是條好狗,陳金平出身海軍,軍事素養最好,也最穩重,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人才,而且還有聯絡海軍人員的功效。坐在那兒,他望過來的目光沒有楚萬里那么熱切,但是自有一種沉穩態度。不過說起來,這些北洋背景過深的軍官。對于他的很多作為。也是心里有時最不以為然地…

總地來說,軍隊干部還算單純,現在都是禁衛軍身份。和他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放到其他地方,他們這些小軍官,到哪里再找到帶兵的機會,做到過去一年火箭似的升遷?李云縱已經是記名提督南陽鎮總兵,楚萬里也是記名提督勛陽鎮總兵,都賞了巴圖魯勇號。雙眼花翎,黃馬褂。有清以來武官升遷之  們也排得上號了!武人改換門庭,在承平之時,絕對會得到重要,握重兵而心懷叵測,可是文臣們嚴防死守地對象。

  可自己的文臣班底……說起來就是嘆氣。

  徐一凡知道自己的問題在什么地方,他不是按照清朝官場體制一路升遷上來的。沒有座師同年可以依靠。沒有大門子,又是歐游歸國身份,連同鄉都指望不上!唐紹儀和詹天佑,都是北洋出身。跟他一樣二鬼子身份。才能走到一塊兒。可是他們說想要跳槽,那是隨時都能跳。只要自己仕途一個蹭蹬,或者不能具備給詹天佑實現他洋務工業化夢想的能力了。他們隨時就卷起包袱走人,到哪兒也都能吃飯,文臣補缺的機會比武臣容易,各地督撫都在擴大班底,來者不拒。但是畢竟現在,這倆人還在死心塌地給他賣命……

  唐紹儀是自視甚高地人,對待徐一凡態度也是不卑不亢。也有行政管理的天賦,待人接物也極能周旋,要不是留美幼童的身份吃虧,怕不早就升上去了。現下自己是能給他飛快升遷的機會,他才這么賣命的。詹天佑……這就是一個搞建設的家伙,在哪兒打工都成,只要讓他干活兒就成。坐在席上,就他態度最坦然,看著徐一凡坦坦蕩蕩的,一點討好的意思都沒有,讓自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還有一個眼神躲躲閃閃地袁世凱,這家伙是徐一凡最為早聞大名的,真正篡清的人物,也只是這位袁胖子而不是他徐帥哥。袁世凱半生心血,都在朝鮮。滿心思的熱衷憑借這海東之地上位,可惜先背北洋而投榮祿,榮祿又給自己整垮,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捏著鼻子投靠。雖然知道他權術之道天生般精通,其實完全可以當一個好幕僚地。可惜至少現在還是不敢放手使用。只是丟在漢城作為辦事處,敷衍一下淮軍系統。他在那兒也做得夠氣悶的,這次是來平壤匯報一點事情。他到底真正有多少心思放在他徐一凡地事業上,可以打一個大大的問好……

  文臣武將如此,譚嗣同和李大雄算是他班底中的編外人員。李大雄是徐一凡用褲腰帶拉在一起的,再加上炮震泗水的一些恩惠。雙方才結合在一起,南洋華人勢力在財在物在人上面都對他有著相當大的支持。可是只要他一旦沒有了南洋宣慰的權力,一旦禁衛軍有什么變故,南洋子弟出路問題斷絕,他還能得到南洋世家的無條件支持么?

  至于譚嗣同譚二哥……這家伙清流當得上了癮了,成為天下矚目的人物,赫然就以天下為己任了。看自己的眼神當中,分明想好好兒的規勸一下他按著譚書生心目中治國平天下的道路走,不要再這么離經叛道,整天在鋼絲繩上面跳舞。說不定就是要游說他徹底投靠某個勢力……清朝末世,要是有那個勢力能靠得住,他徐一凡還做那么辛苦做什么?

  譚嗣同這家伙也不想想,他現在這個地位是誰扶植起來的?不過說起來,譚嗣同被趕出北京,好像也是他徐一凡造的孽吧……

  眾人目光匯聚而來,坐在首席的徐一凡卻竟似有點癡了。這么點班底,都是自己拳打腳踢,螞蟻搬骨頭一般一點點湊起來的。穿越以來,在清季這個時代,以他來歷不明的身份。在時代的激流當中,經歷了多少磨難險阻才做到這一步!

  但是,現在也已經是瓶頸了。建軍,他這個半調子業余軍史讀者內囊幾乎抖落干凈。部隊初步成型,但是深一層次建設他卻兩眼一抹黑。勢力擴張,他身份尷尬,根基薄弱,又飛揚跋扈之名布于天下。不之道多少人拿他當笑話看。夾在這個垂老帝國方方面面各大勢力之間。隨時一步下去,就是萬丈深淵。而再升一步,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經是欽差大臣。本銜到了兵部侍郎。再升就是有進中樞的資格,或者封疆建節地大吏。但是這些位置上地人,要不就是宦海沉浮數十年,要不就是國之重臣,資格老得無可再老。

  在整個清廷有心人的眼中,都將他看作異數。但是也極其不看好他。他和朝廷任何勢力都保持距離,也就沒有了靠山,升遷已經太速,再進一步千難萬難。而且也不再是默不聞名的小人物,有心人已經開始忌憚他了。

  帶兵于外,身份尷尬,既然不能前進,就只能后退!而他一旦倒下。并沒有一路行來留下地可以借力之處,只能一直落到底!

  除非。

  歷史能夠拉他一把。

  讓他安然渡過這一關,讓自己逆而奪取的道路別開一番洞天。

  可是,這歷史。還是自己熟知的歷史么?東學黨起事已經被他無情的鎮壓,那甲午。還會是他知道的甲午么?

  思緒電轉,徐一凡臉上笑容不減,可是背心都已經是一層層的冷汗。這些人物抵達平壤,就是自己為了甲午做地準備。可是事情真的到了面前,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避免去想的問題。他已經毫無退路!而且一旦事情不如他所料,那么他真的是不知死所了!

  現在趕緊退下來,抱著杜鵑和洛施享享清福,當當徐世仁徐霸天之類的如何?徐一凡甚至偷偷轉起了這個心思。

  軟弱的念頭不過一閃而過,轉眼之間,徐一凡眼前浮動的卻是那夜馬賊大至的火把,塞外地深夜,京師的笑對赫德,揮袖而去的豪氣。還有南洋的明媚陽光,黑壓壓地土著人群,抖動的炮口。到了最后卻是朝鮮地血火,堆積如山的尸首,還有似乎匍匐在他腳下的景福宮!

  走上這條逆而奪取的道路,他本來就沒給自己留后路呢……

  在眾人的目光下,徐一凡哈哈一笑,說不出的倜儻,大咧咧的舉杯站起來:“還是為禁衛軍賀,為咱們這個團體賀吧!”

  天津,北洋大臣衙門。

在后花園內,這里同樣是一副餐會的場面。不過比  凡在他公署里面的接風宴,這富貴景象,就不知道超了。

  整個花園,都開辟成了餐會的場所。到處都是冷餐臺,穿著整齊,戴著白帽子的大臣衙門的中西餐廚師們畢恭畢敬的守在餐臺之后,等待客人取用食物。穿著白色大褂的仆役們舉著托盤游走期間,大辮子拖在白色大褂后面,倒是分外的醒目。托盤上面,除了各色洋酒,還有荷蘭水,艾羅水一應俱全。

  客人也大是不同凡響,北洋頭面人物袍褂俱全,翎頂輝煌的恭陪不說。還有天津各個領事館的洋人領事參贊秘書,從北京東交民巷趕來的各國公使更是主賓。男女雜陳,笑吟吟的一邊淺酌,一邊低聲談笑。北洋官兒當中,通洋務的還知道和洋人們拉幾句話,不通洋務的就只是在那里滿臉媚笑,偷偷兒再打量幾眼金發碧眼的洋婆子。

  花園一角還有一個樂隊,在那里奏著小夜曲。樂隊旁邊散放著沙發椅,椅子旁邊是一排排的土耳其煙槍,軟軟的皮管垂著,各色中西上好煙草都已經齊備。很有幾個洋人在那里懶洋洋的吸煙。享受著這天津的秋日天氣。

  在穿梭的人群當中,一個高大洋人被幾個記者模樣兒的人圍住,低聲的發問。那洋人戴著大清的寶星,神色岸然。正是和徐一凡有一面之緣的大清海關稅務總司赫德,他身邊站著楊士驤,也是神色儼然。似乎在等著那些洋記者找他發問,結果來來去去,始終是赫德在那兒說話。

  “赫德先生,聽說這次中日談判,是您以私人身份擔保周旋其中,并極力主張東亞應該穩定和平,所以這次談判才會如此順利?”

  “作為清國政府的公務員,我很愿意以我的外交經驗幫助李鴻章閣下。中日會商地場所,是借用我海關天津辦事場所。我努力地為中日談判維持著一個友好坦誠的氣氛…對于東亞事務的判斷。我是超然地。”

  “赫德先生,這次中日談判,背后有沒有大英帝國的意志?大英帝國。是不是擔心中日發生糾紛,反而會導致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擴張?”

  “請記住,鄙人是清國政府雇傭的公務人員,所有行事,都是按照清國的利益行事。我作為一個英國人的身份,并不影響這次會談。清國政府渴望朝鮮王國地和平。這也是鄙人的想法……上帝保佑,這次會談非常順利。東亞的天氣,仍然風和日麗,不是么?”

  “赫德先生,李鴻章閣下主導了對日談判,他是傾向于緩和的。但是我們也注意到,他在體制上,對現在正在北朝鮮的徐將軍沒有約束能力。清國和日本追求的目的是朝鮮的非武裝化。最后要逐步全面撤軍,徐將軍地部隊,也會撤出朝鮮么?”

  聽到徐一凡的名字,赫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還記得徐一凡在他宴會上面拂袖而去的場景。那一次,可是大大掃了這位自視清國保護者。代理人地蘇格蘭老頭兒的面子。他勉強一笑:“這個,可以由楊先生來回答,畢竟,我不是北洋地。”

  他低聲在楊士驤耳邊說了幾句中文,楊士驤淡淡一笑,掃視了那幾個記者一眼,微笑道:“徐一凡也是我大清臣子,李中堂對他有著絕對的約束能力。諸位請細觀,平壤將不會是一個麻煩,最終將是和北洋同進退!”

  記者們嗡嗡的低聲議論一陣,還想發問。就聽見樂隊突然換了曲調,坐著的人紛紛站起,站著的人也紛紛面向花園入口。

  樂隊聲中,就見李鴻章和一個矮小的日本人并肩大步走了出來,兩人背后,都是一大群隨員。李鴻章穿著傳統公服,那日本中年卻是一身燕尾服,白色的硬領僵硬的繃在頸下。李鴻章笑吟吟的,顯然心情極好。看著他出現,滿花園的洋人都脫帽示意,那些北洋大小官吏打馬蹄袖行參禮的聲音更是噼里啪啦一片。

  兩人在入口站定,李鴻章瞧了那日本中年一眼,那日本人極端恭謹的朝李鴻章一個四十五度鞠躬,微笑者朝后退了半步。李鴻章也自傲的一笑,揚手示意一下,樂隊聲音立止。

  “各位先生女士朋友,今天餐會,不過是兩國之間嚴肅的談判中的插曲。咱們中國人講究交朋友,咱們不能整天繃著臉談判啊!所以和日本國全權交涉代表飛鳥公使…”

  那日本人趕緊又是恭謹的半鞠躬。

  “才聯合設了這個餐會邀請各位關心東亞局勢的朋友,剛才老頭子和飛鳥公使又做了一個非正式的會談,內容嘛……保密。不過可以告訴各位朋友們的就是,中日此次交涉,即將圓滿達成!東亞天空,將重新陽光遍布!”

  李鴻章說得中氣十足,在中國人中顯得高大的身板更是筆直。中法戰事之后的怨氣,似乎一消殆盡。他身后半步飛鳥公使首先滿臉堆笑的拍掌,底下洋人們更是鼓掌聲響成一片。李鴻章享受了一會兒,再一揚手,樂隊再次奏起悠揚歡快的樂曲。老頭子換了滿臉親和的笑容,走入場中和洋人們拉手敘話兒了。滿臉得色,真是掩也掩不住。

  好容易他老頭子才得了一個空閑,楊士驤悄悄的湊了過來:“中堂,大局底定了?”

  李鴻章摸摸胡子,冷冷的哼了一聲:“小日本,論交涉,還早著呢!我大兵調去,他還不就我范圍?咱們是麻秸稈打狼——兩怕……”

  “那條件……”

  “不賠款,不割地,一年撤兵干凈。朝鮮王室不變,和我大清宗藩關系不變!讓那些清流說嘴去!就這么一條,當事人去日本走一遭,為因為誤會歿于漢城變亂的日本人,向日本政府道個歉就算完……”

  “那人選……”

  “還不就是徐一凡?他離開朝鮮,調淮軍擠垮他的那支禁衛軍!一年就要撤離朝鮮,不能讓這家伙搗亂攪了朝鮮和局。這是老頭子我的晚節事業,不能讓他給敗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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