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補昨天上午一章。今天下午二更,晚上三更。
~~~~~~~~~~~~~~~~~~~~~~~~~~~~~~~~~~
徐一凡籠著袖子,神思不屬的在潭桎寺的人流當中擠來擠去。
一百多年的老北京城,在新年之前,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各處廟會都已經開場,一直要鬧到元宵上燈才算結束。
這種過年的氣氛,在他那個時代,已經是越來越淡了。
大高手章渝緊緊的跟在他背后,現在儼然已經有了一些忠心護主的神采了。跟著他繞過大雄寶殿前高大的香爐,一直朝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整個潭桎寺,滿滿的都是燒香長磕頭的善男信女。收隨喜布施錢的和尚扛著黃色的錢箱,忙得滿頭大汗。大雄寶殿門口擠著的全是大姑娘小媳婦兒,爭著去摸門上的銅釘。
有些混混故意在人堆兒里面擠來擠去。北方姑娘性子潑辣,不一會兒,就有一個混混給撓得滿臉是血的丟出來。
這風潮…自己算是撥動起來了。原來應該發生的四翰林上書事件,現在變成了這般模樣。只怕各地督撫的回文一至,中樞就要拿旨意出來了吧…
練禁衛軍鎮畿輔,本來就是投滿人權貴所好的事兒。順著這個路子走,自己未必不能富貴榮華,可惜僅僅富貴榮華,不是他想要的。
可憐自己一邊兒下套,一邊兒還要解套……
可是什么時候兒,才是解套的合適時機?
不知不覺當中兩人已經給人流擠到偏殿旁的一處小月洞橋邊上,這里更是人山人海。
徐一凡不知道給誰推了一下,這才從自己心思里面醒過來。回頭一看,只有章渝跟在后面兒,他撓撓腦袋:“那兩個丫頭呢?”
靠,帶著倆丫頭出來散心。沒想到人散沒了。
章渝指指人堆:“在那兒砸老道呢!”
徐一凡一瞧,可不是。人群當中就看見陳洛施高高的個子,比周圍人流都高出半頭去。他心里帝國,這丫頭有多高?一七八,一七九?非脫guang了給她量量不可!
要是放在過去,自己在馬路上挎著這么一個高挑清麗小蘿莉,那簡直是路人側目。偏偏在這個年代,走到哪兒人都納悶的看著他。
這家伙是不是傻的,找個女人比他高?這夫綱還怎么振作?
他踮著腳從人群頭上向里面瞧,就看見橋洞底下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道,看不出多大年歲,閉著眼睛端坐在那里。周圍滿滿的一層銅錢和碎銀子。還有人不斷的朝那里扔錢,都想砸中他。有的人簡直拿出了吃奶的氣力。
這些銅錢碎銀子砸在他身上,老道臉上表情變都不變。好像是一個泥偶木人。連紅印子都沒有。陳洛施正抓著一大把銅錢,和杜鵑在那里分。興高采烈的砸得過癮。兩個小丫頭笑顰如花,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想想她們兩個那場單挑,徐一凡只能覺得女人真奇妙。
等到把那點兒零錢砸完,倆丫頭才鉆了出來。看著徐一凡在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陳洛施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小丫頭說起來真可憐,身上也沒錢,說到帶她逛廟會眼睛亮閃閃的。小貓兒似的圍著徐一凡左轉右轉,就差搖尾巴了。
徐一凡瞪著眼睛不知道為什么,還是章渝悄悄提醒他一句:“先生是要收了陳姑娘的…這月度銀子的例是不是該定下來?”
徐一凡聽了這話哭笑不得,覺著自己很有點地主土老財的感覺了。當下一揮手,陳洛施和杜鵑一體同仁,每人每月二十兩銀子的月例。
至于為什么同樣給杜鵑,他不過是順著感覺走。
章渝一五一十每人數了二十六塊大洋給陳洛施她們的時候,小丫頭就差歡呼雀躍起來了。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后來問章渝才知道,這個時候當妾的,每個月六兩八兩月例是常項。還沒過門兒就這么大方,他老爺是頭份兒。
至于杜鵑,臉一紅也就收下來了。看著倔強少女嬌羞的樣子,很讓徐一凡心神蕩漾了一會兒。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齊人之福…
看著徐一凡在那兒瞧著她,陳洛施還以為他不滿意呢,才拿了月例銀子就這么糟踐…剛才自己可扔了幾十個大子兒出去!
“徐大哥…老爺…我下次不敢了…”
“不敢什么?”聽著小蘿莉叫老爺這兩個字,骨頭不酥的正常男人,幾希?
杜鵑坦然的站在陳洛施旁邊,她剛才可沒要砸老道,陳洛施還硬賽給她銅子兒。不過看著徐一凡那壞笑的樣子,她還是有點害臊,也將頭扭了過去。
這家伙也給自己月例銀子,和陳丫頭一樣…要是他真把爹爹救出來,那怎么辦?
“再…再不敢這樣糟踐東西了…”
徐一凡這才明白過來,哈哈大笑。拉過陳洛施的手朝外走去,到了這個時候才找到在這個時代當男人的感覺。
哪象自己那個年代,一個小白領,找這樣姿色的女朋友。就等你裝孫子吧。還整天提心吊膽擔心她出墻。
看徐一凡拉著滿臉臊紅的陳洛施朝外走,杜鵑哼了一聲。板著臉跟在后面,不害臊!
在眾人奇怪的目光當中,徐一凡大搖大擺的晃出了潭桎寺。他才懶得管別人的眼光呢。一出大門,看到的卻是更洶涌的人潮。
街道上都已經上了燈,照得夜空一片通明。老榕樹枝上,掛著一盞盞的社火。四處還有人放起了焰火,一點流星扶搖直上天空,啪的炸開,濺出了滿天的星光。
看看身邊的女孩子,小丫頭天真的眼睛,就如同這星光一樣亮閃閃的。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這個時代的人生,對于自己,才剛剛開始。
燈火下。就見一人安步當車,緩緩朝站在寺門口的徐一凡走來:“徐觀察果然好興致,夜游燈市,身畔美眷如花。京華煙云,難道真不在先生眼底么?”
那人溫文儒雅,雖然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棉布長衫,戴著沒有帽結的暖帽。可那種富貴雍容的氣度,除了李鴻章的首席智囊楊士驤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