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再拉拉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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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里愣著不說話,在譚嗣同眼中,卻是這位徐先生,東方新哲沉得住氣,不動聲色了。
他拉著徐一凡一直走進屋子里面,和他對坐下。語氣誠懇的道:“徐先生,在下對先生的學問,也是佩服的。貿然和翁中堂提起先生抵京,也是希望中堂對先生有點兒照應。捐官容易,補缺卻難。得中堂一語,他老人家桃李滿天下,先生前程無憂。”
徐一凡這才反應了過來,聽到譚嗣同一番好心,微微也有點兒感動。
怪不得和王五是好朋友啊,除了有點世家子弟的高傲,更多的卻是倜儻任俠。他明明對自己捐外官很不以為然,卻還是在幫忙。
可是卻幫了倒忙!
自己想投效借力的那位人物,偏偏和翁同龢是死對頭!
正沉吟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的時候,自己屋子棉布門簾又是一掀,一個高高瘦瘦,相貌普通得丟到人群里面都認不出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韓老掌柜塞給徐一凡的管事章渝。一路過來,話極其的少。徐一凡有時候都在納悶,憑他這個悶葫蘆,怎么做到韓老爺子口中在京城人頭極熟的地步的。
而且他也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這貨好像眼神總是陰沉沉的在背后盯著他一樣。
看到章渝進來,譚嗣同拍手而起,笑道:“徐先生,這是難得的機緣,明兒一早,中堂家的車子親自來接先生大駕。中堂極愿和先生一晤。咱們就這么說定!”
徐一凡還來不及反對,他早就去遠。追出去兩步都趕不上。徐一凡看著他的搖頭。唉,談談就談談吧,你好我好天氣好的大家扯一陣就是。
去看這位翁中堂,還不如留點兒精神晚上摸陳二丫的門呢。
回頭一看,那長得不怎么討喜的章渝卻在陰沉沉的打量譚嗣同的背影。心情有點兒郁悶的徐一凡問道:“章管事,不是去落籍取保了么?這么快就辦完了事情?”
章渝恭謹的行了一個禮:“先生,事情已經辦完了。落籍告身,戶保鄰保文書全部都齊。地保也畫了花押。只是上兌捐官,還要有同鄉京官印結擔保…大德金店的黃掌柜就在外面兒候著,您是不是現在就見見?”
這么麻利?他出門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徐一凡有點不敢相信的從章渝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袱,打開一看,果然是一疊文書。落籍證明就擺在最上面。
自己終于是這個時代的人了!
想著這個,他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拿著那個戶籍折子一時都癡了。半晌才搖搖頭:“怎么還有個金店掌柜?這又是鬧哪一出?”
章渝無聲的笑笑,神色依舊卻很恭謹。不知道韓老掌柜下了什么命令給他們。大盛魁的人,對徐一凡恭敬之極,一路過來,對徐一凡的話不敢違背半點兒。比自家的奴仆還要省心。
至于韓老掌柜為什么這么安排的心思,徐一凡早就懶得去猜。
“徐先生,捐官,可不是抱著銀子去戶部三庫衙門上兌就成。各省捐官,由捐局收兌。然后解往戶部的各司。至于在京城直接上兌…怕還是繞不過這些金店。沒有他們經手,不備足了給三庫衙門的抽頭,這想送銀子,可都送不上去。”
老子花錢買官,還這么麻煩?徐一凡歷史知識雖然不錯,可這些歷朝的瑣事,他哪里明白。沒好氣之下,瞅了一眼章渝。
這小子,倒真是一個人才。不哼不哈的,什么事情辦得又麻利又快捷。
他擺擺手:“請那位黃掌柜進來吧…這不是拉皮條的么?”
那位拉皮條的黃掌柜,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他嘻嘻哈哈的笑聲。門簾子一掀,就看見一個肉球滾了進來。這胖子眼睛本來就小,一笑起來更加看不見。
看見徐一凡站著候他,頓時就一個千打下去。
“這位爺,一看您就是福相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土星入命您哪!這一上兌,那是開臬陳藩的一路上去。您瞧好吧,要是十年內不進軍機,你挖了我這眼睛去!”
瞧著這胖子自來熟的樣子,徐一凡就是郁悶也沒了。這位還真適合拉皮條!
他招呼黃胖子坐下,端起茶碗笑道:“我那位管事,都跟你說了?我這次想捐個知府…”
胖子笑得見牙不見眼:“現在五品黃堂,將來指定一品高升!爺,我在這兒提前給您道喜了。”
徐一凡一笑:“別盡拍馬屁,多少錢,爽爽快快說吧。”
黃胖子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把小算盤,噼里啪啦的就打了起來:“現在海防捐還沒停,捐官都有扣頭,知府單上兌是七千二百兩,爺,您要不要不分單雙?要是不分單雙,再加二百。免驗看一百八,您要是指省,看省份不同,頂天二百二十。三庫衙門的門包再加上,小人命賤,力氣不值錢,我給您這里刨去…照本抄號,八千三百兩九八足紋銀子。爺,您是出莊票,還是給現款?小人要尋了您一個大子兒,出門就碰死!”
他的生意經聽得徐一凡滿頭霧水:“慢著慢著,什么不分單雙?什么免驗看?”
“爺,這您都不知道?”
原來捐了官兒,要分發到各省候缺,還要抽簽。按照官照的號碼,這個月抽單數,下個月抽雙數…捐了錢,不管單數雙數,哪個月你都能參加抽簽。再加點兒,直接就免抽簽了……
原來捐了官兒,按慣例要帶給王公大臣驗看,長得和成奎安一樣,還是回家吧您哪…捐了錢,驗看也不用看了。哪怕你長得像芙蓉姐姐,也直接是大清的民之父母…
原來捐了官兒,抽簽抽到你去哪個省。你就得去哪個省候缺。想去自己要去的地方,再得給錢……
大清的捐官事業,每個環節都已經經過了充分的商務開發。資源利用到了極致。每個經手階層,都有好處。怪不得終清朝下半葉,皇帝曾經無數次想停了這個年入不過二百多萬兩,卻讓吏治敗壞無遺的捐官制度,卻始終停不下來。就是因為有這么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
徐一凡大張著嘴巴,一邊感慨,一邊和黃掌柜爭奪了半天的銀票。終于心疼的看著八千四百兩的銀票飛進了別人的腰包。換來的是一張皮紙實收。再過些日子,這皮紙實收,就變成同樣是皮紙的官照。
黃掌柜的銀票下腰,又打了一躬:“這位爺,爽快!我黃胖子愛的就是朋友。明兒同興里,給爺接風洗塵,順便賀爺高升!都是算我黃胖子的!晚半晌帖子就送來,爺一定賞光!”
看著這個肉球滾出去,徐一凡還跟做夢一樣。現在我就是大清的官兒了?
知府就是市長,直轄市市長是行政十三級,正好挨著高干的邊兒…我是高干了?
自己本來有五千八百的身家,臨走韓老爺子又送了八千。現在一大半出去了…
正魂不守舍的時候,門簾兒又是一掀。這次進來的卻是那個在練武場帶頭取笑徐一凡的虎頭虎腦的小伙子。
他滿頭大汗,手里還抓著一根白蠟桿子:“徐爺,二丫被人打了!五爺不在,德哥抄家伙帶人去了端郡王府上,幾位師大爺都拉不住,五爺說了,您的話就是他的話。您是長輩,您得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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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依舊兩更,朝著點推比10:1之內,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