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原來是你(下)
張揚看都不看,手中bāng球bāng反轉,在腦后架住了對方的一擊,然后迅速轉過身來,當他的目光和對方相遇之時,兩人心中都是一驚,幾乎同時道:“原來是你!”張揚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背后偷襲他的人竟然是鐘長勝,鐘長勝曾經是喬老身邊的保鏢,負責護衛喬老的安全,因為在東江偷襲張揚,導致張揚受傷,后來又和八卦門聯手攻擊張揚,被張揚重拳打得吐血,喬老知道這件事后大為震怒,把孫子喬鵬飛發配到了西藏當兵,而鐘長勝也被他趕走。
鐘長勝離開喬老之后,一直混得并不得意,他的老家就在皖東省平川縣羊角井,剛才被張揚打得飯店老板是他的遠方堂弟,剛才回村去找人幫拳,鐘長勝剛巧回老家過年沒走,也跟著過來幫忙,誰曾想,剛一出手竟然遇到了張揚。
鐘長勝對張揚敬畏到了極點,如果知道是張揚在這里鬧事,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來的。
張揚認出鐘長勝,不由得想起他過去偷襲自己的事情,想不到這廝死性不改,這次仍然敢偷襲自己,兩道劍眉頓時擰了起來,他這邊一瞪眼。鐘長勝嚇得頓時就把白蠟桿給扔了,滿臉尷尬道:“張…主任,原來是你啊!”
張揚看得到人家主動扔掉了武器,證明鐘長勝偷襲自己之前應該沒有認出自己,他點了點頭道:“是我?怎么?帶這么多幫手來,準備找我報仇?”
鐘長勝慌忙搖頭道:“您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真沒那個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真不知道是你。”從他緊張的語氣已經可以聽出他對張揚是發自內心的害怕。說話的功夫,他們村的那幫小伙子呼喝著又勇敢的沖了上來,鐘長勝大聲道:“住手,全都給我住手,這是我朋友,全都給我住手。”
張揚心頭暗樂,自己和他什么時候成了朋友了?不過張揚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兒動手,他主動放下bāng球bāng。
鐘長勝在村子里的威信還是很高的,他一開口馬上所有人都停下了進攻。那對黑店老板夫fù聽說張揚是堂哥的朋友,兩人也知道今天這頓揍算是白挨了,看到鐘長勝向他招手,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鐘長勝已經清楚了事情的經過,怒斥道:“你自己不學好,開飯店就好好開,為什么要漫天要價,狠宰過路客?你的飯店被砸是咎由自取!趕緊給張主任道歉。”
飯店老板兩口子雖然心里不情愿,可是他們對這位堂哥是極其敬畏的,只能忍氣吞聲的向張揚道歉,村里來的那幫小伙子看到鐘長勝和張揚原來是好朋友,這件事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自然散去了。
張揚和鐘長勝過去雖然有一段恩怨,可那件事已經解決了,張揚也出了氣,他本身也不是一個記仇的主兒,再加上今天鐘長勝的表現還算不錯,主動替他解圍,對他也算恭敬客氣。
鐘長勝很熱情的請張揚去家里坐坐,張揚道:“不了,等著趕路呢,今天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鐘長勝看了看前方長長的車隊,嘆了口氣道:“不知什么時候這條路才能暢通,皖東的路況和平海沒法比。”
張揚笑道:“任何地區都有一個發展過程,皖東的經濟基礎薄弱,改革開放起步也比較晚,落后一些也很正常,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這種差距會漸漸縮短。”
鐘長勝點了點頭道:“喬老也這么說…”提起喬老,鐘長勝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失落,過去能夠擔任喬老身邊的警衛人員是他的榮光,后來因為張揚的事情,他被喬老從身邊趕走,這件事對鐘長勝的打擊很大,他在喬老身邊十多年,已經將保衛喬老視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業,因為做錯了一件事,他的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這段時間,鐘長勝自己也進行了反省,當初他不該受喬鵬飛的蠱惑。
張揚察覺到鐘長勝的失落,低聲道:“最近在哪里高就?”
鐘長勝苦笑道:“談不上高就,我在安陽的一家保安公司就職,不過這里的經濟情況太差,收入也很普通。”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說一聲。”
鐘長勝只當他說的是客氣話,笑了笑道:“多謝張主任的關心,這句話我記在心里了。”
此時汽車已經開始緩慢的挪動,看來道路情況有所緩解,秦清摁了摁喇叭,提醒張揚應該走了。
張揚向鐘長勝告辭道:“我走了,有時間的話,來南錫做客。”
鐘長勝揮了揮手,兩人通過這次的談話,過去的那些芥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都是好武之人,練武的人對于強者容易產生尊敬之心。鐘長勝雖然偷襲過張揚,不過他已經得到了教訓,今天的表現也讓張揚對他的既往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變。
張揚上車之后,秦清道:“遇到熟人了?”
張揚把自己和鐘長勝過去的恩怨說了,秦清不由得笑道:“看來你們這些習武之人真是不打不相識。”
張揚笑道:“你也是習武之人,剛才你的那腳飛踢真是漂亮,看來腿部力量比起過去又有提升,我有些擔心了。”
秦清道:“你擔心什么?”
張揚道:“擔心咱倆那啥的時候,你把我的腰給夾斷了。”
秦清一張俏臉頓時紅了起來,伸手欲打,張揚笑道:“別動手,別動手,我還是喜歡你動口。”
秦清擔心外面有人看到,手落了下去,在張揚大腿上擰了一下,小聲道:“又耍流氓了不是?”心中卻是竊喜不已,張揚的情緒終于開始漸漸恢復了。
汽車走了沒多遠又停了下來,停車的時候,看到鐘長勝騎著摩托車三輪回來了,摩托車拖斗內放了八只土激,兩頭剝好的整羊,還有八盒咸鴨蛋,他把東西直接放在張揚皮卡車的拖斗內了。
張揚推開車門想要下去,鐘長勝笑道:“別下來了,帶點東西給你,這些東西,你和喬書記一人一半。”
張揚本想客氣幾句,鐘長勝騎著摩托三輪已經走遠了。
秦清望著皮卡車內的那些活物,不禁笑了起來:“原來你開皮卡車還有這個好處,平時收禮方便。”
張揚道:“下車我得弄個篷布罩起來,不然也太明目張膽了。”
這條道路真正暢通已經是下午三點,等他們趕到了東江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張揚先把秦清送到東江的南國山莊,秦清先留在那里休息,張揚則開著皮卡車去了省人民醫院,可這滿車的激羊總不能就停在停車場內,他先給柳欲瑩打了個電話,剛巧宋懷明也在,他讓司機下來,張揚把皮卡車交給司機,讓他將車里的東西分成兩份,一份給省委書記喬振梁送去,另外一份送給了宋懷明。
宋懷明和柳欲瑩的兒子前兩天都在兒科治療黃疸,現在才回到母親的身邊,看樣子黃疸已經消褪了一些,只不過還是發低燒。
張揚來到病房的時候,柳欲瑩正抱著兒子悄悄抹淚,每個母親都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受罪。
宋懷明看到張揚進來,他微笑著招呼道:“張揚來了!”
張揚道:“宋叔叔新年好,柳阿姨新年好。”這廝在領導和長輩面前往往都是很禮貌的。
宋懷明點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妻子柳欲瑩道:“張揚,你總算來了,快,幫小新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宋懷明不禁埋怨道:“欲瑩,張揚才剛到,你總得讓他歇歇再說。”
張揚笑道:“沒事兒,我這都很不好意思了,今天從東江前來的途中并不順利,先是高速出了車禍,繞路皖東卻又遭遇了路堵,不然上午就到這里了。”他來到柳欲瑩身邊,看到那嬰兒臉色發黃,雙目無神,從嬰兒的面貌輪廓來看,像極了宋懷明,張揚仔細看了看那孩子,又小心的伸出手指貼在他纖弱的脖子上,中醫可以根據脈搏的跳動察覺病人體內的變化,其實未必通過脈息,張大官人通過人身體上任何一根經脈都可以察覺他的體內生理變化,大約一分鐘之后,張揚放松了手指。
柳欲瑩緊張道:“怎么樣?這孩子血清膽紅素嚴重超標已經達到了255μ摸l/l,醫生用了光照加上藥物資料,可是效果并不明顯。”
宋懷明一旁道:“我看今天小新的黃疸好像退了一些。”
張揚道:“中醫和西醫對于小兒黃疸的概念是不同的,我們將黃疸分成陰黃和陽黃,他是濕熱蘊郁中焦,發為陽黃,情況并不嚴重。”
聽張揚這樣說,宋懷明夫fù暗自松了一口氣。
宋懷明將一張醫生開來的藥方遞給了張揚,他低聲道:“這是省中醫院著名的兒科專家給小新開得藥方,你幫忙看一看。”
張揚看了看那藥方,卻見上面寫著:“茵陳10克,梔子6克,犬黃6克,黃柏6克,郁金6克,砂仁2.4克,滑石12克,苡仁10克,青皮611克,炒三仙各10克。水煎服,每日一劑,早晚兩次分服。”
張揚看完,將藥方放在床頭柜上,輕聲道:“藥方并沒有錯,不過開藥方的人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宋懷明夫fù同時道。
張揚笑道:“我還忘了問,他叫什么?”
宋懷明道:“宋庚新,他是庚字輩,名字是我岳父起的。”
張揚道:“宋庚新,這名字很有官氣!”
宋懷明淡然笑道:“我可沒想他做官,對我們這些當父母的而言,子女平安就好,至于以后做什么?要看他們自己長大后的選擇了。”宋懷明在對待子女的態度上是十分開明的,因為妻子楚靜芝早喪的緣故,宋懷明和女兒楚嫣然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層隔閡,至今父女間的感情都無法融洽,現在他中年得子,心中只希望孩子能夠平安,對他的未來真的沒有那么早的勾畫和期許。
張揚用手指輕輕觸了觸宋庚新的小臉蛋,微笑道:“小庚新,快快好起來,千萬不要讓爸爸媽媽為你擔心。”
宋庚新這小家伙雖然出生沒多久,可是卻不愛哭,兩只眼睛好奇的看著張揚。
張揚感覺這孩子有些與眾不同,他向宋懷明夫fù解釋道:“我剛剛探查過他的脈息,小新有些先天不足,不過不太嚴重,你們提到過他出生前有過臍繞頸,應該是纏繞的臍帶影響了一些血供,營養都是母體通過臍帶提供給小新,所以他的體質比起正常孩子弱了一些,發生黃疸,并不可怕,藥方是對的,但是為什么治療這么多天沒有效果,因為之前治療注重的是治標而非治本。嬰兒的身體本身就比成人弱小,對他們的治療應該以扶植根本開始,然后才能循序漸進的進行對癥治療。是藥三分毒,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味地進行治療,非但病情不會有好轉,反而會逐漸加重,還好現在沒什么事情。”
張揚找宋懷明要來紙筆,重新開了一張方子,又特地寫了一張培根固元的營養湯譜,這兩張方子并不是開給小庚新的,而是供給柳欲瑩服用。
張揚道:“柳阿姨,你按照我的藥方來,這兩張方子可以幫助你的產后恢復,你要堅持母rǔ喂養,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小庚新就可以康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