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別開玩笑了,我親愛的副官!
尤先科的驚愕表情漸漸地變成了不安,之后變成了驚疑,因為,他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無風的天氣里本該靜寂的塵土已然在地面上震顫著,仿佛有一位神靈在遠處奮力地拍擊著大地,使得那余波傳遞到了他們的腳下。
“騎兵,大隊高速奔馳的騎兵…”尤先科單膝跪地,看著那些細小的砂礫在顫動,喃喃地自語。這個時候很多士兵都從各自那簡陋的營房之中鉆了出來,都愕然地交頭結耳,或者是昂首望向遠方。
而那些騎馬狂奔的哥薩克們在馬背上的嘶吼聲終于傳入了他們的耳中。“騎兵,東方人的騎兵!”
“有多少,兩千還是三千?!”那位俄羅斯陸軍中尉大聲地向著那些越奔越近的哥薩克叫喊道。不過,他的叫喊已經被那猶如萬雷轟鳴的勁疾蹄聲所淹沒。
“我的上帝…”尤先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烏金斯克要塞方向冒出來的那一條鋪天蓋地的黑色疾流,就像是那無可阻擋的浪潮,以摧毀萬物的氣勢,狂涌而來。
至少有上萬的騎兵,才能有這般毀天滅色,風云變色的威勢。
“拿起武器,敵襲!士兵們,拿起你們的武器,進入防守位置,快上城墻和房頂。”俄羅斯陸軍中尉慘白著臉,聲嘶力歇地咆哮了起來,但是,看著那猶如驚天巨濤一樣狂涌而來的東方鐵騎,兵站之內早已經亂作了一團。
號角,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從那驚天的巨濤處鳴響,剎那之間,讓人有一種天下的烈陽突然降臨地面之感,因為,那過萬的東方鐵騎幾乎是在同時戰刀出鞘,過萬把銳利的戰刀反射著陽光,四溢的寒光,幾乎把那些嚇得神魂皆喪的俄羅斯士兵與哥薩克的雙眼晃瞎。
“萬勝!”數萬只鐵蹄在狂奔,馬蹄翻飛,將那旺盛而又堅韌的野草碾得成粉末,激得那堅實的路面碎石橫飛,雪亮的戰刀映著那冰川的雪,連帶著刀鋒之中的光澤也裹上了徹骨的陰寒。
過萬人的怒吼聲,讓山林震栗,讓天空震栗,讓那些困守于兵站的俄羅斯遠征軍戰栗。
已經打開的兵站營門并沒有迎接到那百名逃回來的哥薩克騎兵,他們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直接繞開了兵站,向著后方狂奔而去。
讓士兵們打開了大門迎接這些哥薩克的尤先科憤怒地站在那哨塔上咆哮,痛斥著這些本該英勇的同胞:“你們這些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該死的懦夫,你們應該留下來,留在這里繼續戰斗。”
那些中下級軍官們努力地激勵著士兵的士氣,可是,當那猶如狂濤席卷一樣的鐵騎與刀浪卷來,他們的勇氣就像是那水面的飄萍,瞬間就被打沒…
“嘖嘖嘖,看看,都看看…你們這些王八蛋,還真能耐,連點渣子都沒留下,你們怎么不用腦袋好好想想,留上一兩個活口,也好問問情況?”吳鵬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不過他手中正把玩著那柄砍出了缺口,還沾染著干結的血痕的戰刀,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絲的慈悲心腸。
而他的跟前,一名團長都是一臉羞澀。是啊,憋了兩三個月的風霜之后,第一次開門紅,結果狼多肉少,不足千人的兵站讓他們瘋狂的一次突擊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幾乎沒留下一個活口。
原本草草地搭建起來的營房和城墻再次變成了一堆史前考古遺址,那些斷肢殘臂掛的到處都是,當然,慘狀沒有吳鵬形容的那么夸張,還是有幾個斷胳膊斷腿的家伙活了下來,不過眼下都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態,根本沒有辦法去詢問他們。
“師長,您就放心好了,已經有一隊騎兵追擊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應該能夠有回音,再說了,有沒有活口也沒多大的關系,東北野戰軍旅的那幫家伙已經奪取了烏金斯克要塞,把俄羅斯遠征軍的糧草與補給都變成了戰利品,而厄爾口城早就連耗子挨餓,而我們已經完全地截斷了他們的退路,這只俄羅斯遠征軍已經變成了甕中之鱉,呵呵,咱們眼下只要配合好東北野戰軍,掐斷他們的后路,除非他們長了翅膀,否則,他們要么只有頑抗到死,要么就是繳械投降。”那邊的師參謀長站出了笑道。
“好吧,傳令全軍,休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后立即出發,趕往下一個兵站,我們要把那些可憐蟲全都打掃干凈。”吳鵬撓了撓頭皮,下達了下一步的命令。
“…注意,注意,預備…開火!”隨著一聲命令,那由沙袋壘起的陣地上噴薄出了陣陣的硝煙與火光,正在向著前方沖鋒的哥薩克騎兵在距離那陣地約兩百米處受到了重創,他們的戰馬就像是發狂一樣地揚蹄倒地,在那地面上掙扎著嘶鳴著,而那些跌倒在地上,沒有受到攻擊的哥薩克們同樣也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那地面上,到處都是那種尖銳地,發著寒光的四角釘,那長度超過五公分的尖刺能夠輕而易舉地刺穿馬蹄和士兵們的護甲,慘叫與哀嚎此起彼伏,而那陣地后邊的命令聲不斷地響起,一排排的火槍仍舊是那樣不緊不慢地,就像是在舉行慢四步舞蹈焰火表演一般,悠閑地收割著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該死,真該死,這些卑鄙的家伙,為什么總是躲在那后邊,不跟我們勇敢的俄羅斯人堂堂正正地決戰。”彼德羅夫少將十分憤怒地用馬鞭抽打著身邊的樹梢,已經是第三天了,那些東方人看樣子根本就是想躲在那陣地后面當縮頭烏龜。
第一天夜里,在付出了近百條人拿的代價之后,障礙物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當他們第二天發起了沖鋒的時候才發現,這些東方人的第一道陣地掩體完全是偽裝,那根本就是一條可怕的,讓所有騎兵與士兵們最為生惡痛絕的玩意:鐵絲網。
幾道鐵絲網,讓早上的攻勢再次受挫,因為那些滿是倒刺而又充滿了韌性的鐵絲讓人無比的頭痛,同樣也讓那些哥薩克騎兵的座騎損失慘重,讓這天的攻勢變成了一場農夫與惡狼之間的較量。
是的,十分地形象,俄羅斯步兵與哥薩克不得不冒著敵人的炮火,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去對付那些堅韌而又難纏的玩意。總算是,在付出了超過數百名士兵的性命,終于破在這道該死的障礙上開出了幾道能供十數騎前進的通道。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當哥薩克與士兵們歡呼著涌入了那些通道,向著敵人的陣地撲去的時候,那些該死的東方人早就在這層障礙內鋪散了大量的,簡單而又如同偽劣產品一樣的四角釘,讓進攻的士兵們變得寸步難行。
而每當英勇的俄羅斯士兵與哥薩克騎兵踏著同伴的尸體沖到了東方人的陣地跟前的時候,對方的火力似乎就會出現短暫的強悍,總之,每一次都好象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但是卻又被那些韌性十足的東方人給擊退。
“見鬼,炮兵,讓炮兵繼續開火,繼續,給我把他們的陣地摧毀,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該死的,腦袋上頂著難看的鐵鍋的東方人還繼續在這片河灘上鬼鬼崇崇的出現。”氣極敗壞的彼德羅夫大聲地向著身邊的傳令官叫嚷著。
“將軍,元帥要您過去。”魯緬采夫的副官縱馬狂奔而來,來到了這位正在指揮作戰的少將跟前大聲地道。
“該死的!好吧,你們繼續進攻,一刻也不要停!別給那些東方佬喘息的機會。”彼德羅夫悻悻地吩咐了句之后,隨同那位元帥的副官趕往營地。
“元帥,您急著找我來有什么事嗎?”彼德羅夫有些不滿地掀開了門簾,卻看到了一名狼狽的哥薩克騎兵正坐在一旁喘著粗氣,身上的衣甲已經污垢不堪,怎么看都像是一個難民。
“這是怎么回事?”彼德羅夫看到了魯緬采夫那張陰沉而顯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得下意識地問道。
“我們的后方,至少有一萬以上的騎兵出現在我們的后方,已經連續地摧毀了我們幾個兵站,距離我們不超過兩天的路途,甚至更短。”魯緬采夫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這個消息仍舊讓彼德羅夫大吃一驚。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該死的,這里可是西伯利亞,我們的敵人應該在我們的前方,而不應該出現在我們的身后。難道他們能夠在背上插上翅膀飛過來?”彼德羅夫不可置信地大聲叫嚷了起來,連續兩天的進攻不順讓彼德羅夫的脾氣越發的暴燥。
“誰知道呢,發生這樣的變故,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的對手,看來不僅僅是要跟我們爭奪東西伯利亞這么簡單。”魯緬采夫伸手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銀色眉頭:“或者說,我們的敵人的野心,是想把我們這一只俄羅斯遠征軍吞下。”
“他們居然是這么想的?”彼德羅夫被魯緬采夫這個大膽的假設給嚇了一跳,旋及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意:“他們有這個能力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如果在明天之前,如果我們還拿不下這片河灘的話,我們將會遭到東方人的夾擊,這樣的情勢對于我們而言,將會十分的不利,彼德羅夫少將,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魯緬采夫嚴肅地盯著這位驕傲的少將道。
“是的元帥,我明白了,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率領著軍隊,將我們俄羅斯的旗幟,插在那片灘頭之上。”彼德羅夫向著魯緬采夫敬禮,大聲地保證道。
“我再調一個團的哥薩克給你,希望你不負我們俄羅斯帝人的榮譽。”魯緬采夫同樣嚴肅的回禮道。
“元帥,烏金斯克要塞會不會有危險?”就在那彼德羅夫匆匆的離開了營帳的當口,旁邊有人有些擔憂地向元帥詢問道 “你認為騎兵能夠攻下烏金斯克要塞?別開玩笑了,我親愛的副官。”魯緬采夫十分幽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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