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鵬飛站在那里獰笑,就像是那剛剛從地獄降臨了人世間的撒旦,那原本潮濕而悶熱的海風此刻仿佛變得無比的陰冷凄厲,馬戛爾尼覺得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嚨,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使得他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
“回答我,親愛的大使閣下,我想知道你們西方與我們東方的不同。”梁鵬飛一面用他那富有磁姓的嗓音繼續詢問著那僵直得猶如石雕一樣的馬戛爾尼,一面輕盈而又熟練地把玩著那柄修長雪亮的三棱刺刀,那銳利的刃口上游移的光帶,讓這些西方人仿佛看到了那潘多拉魔盒上那詭異的金屬色澤。
“我們,我們的國王陛下是十分仁慈的。”馬戛爾尼舔了舔發干的嘴唇,目光驚恐地追隨著那在梁鵬飛的手掌中輕盈地跳動著的三棱刺刀。
聽到了馬戛爾尼的回答,梁鵬飛露出了一個淡淡地笑容,然后,舉起了倒握在手中的三棱刺刀,直接就刺了下去…大英帝國使節團的二號人物,大英帝國尊貴地上議院候補議員先生,擁有爵位身份高貴的約翰男爵的胸口上出現了一個可怕的三棱狀傷口,那鮮血快速地飆飛到了空中散成了血霧,淋在了那站在咫尺之遙的馬戛爾尼勛爵那張蒼白的臉龐上。
此刻,這位高貴的英國貴族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鲇魚在地面上扭曲翻滾著,張開的大嘴里邊涌著一股股腥紅的血液。
“我的上帝,你居然殺了他…”馬戛爾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那張沾滿了血霧的臉龐,雙眼里邊透著絕望與恐懼,還有不甘。
“你這樣毫無理由的殺害一位貴族,這,這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監督委員會委員埃德蒙子爵站在那些與他同樣驚懼無比的西方人之間,用他那比平常說話的聲音高不了多少的叫喊聲提醒著周圍的西方人,英國人之中,還是有勇敢正直的貴族。不過他原本想要痛罵梁鵬飛的那些臟話,在出口的時候,變成了一句不痛不癢的疑問句,看樣子,他的理智還是讓他懂得生存的重要姓。
梁鵬飛的手中仍舊提著那柄正在向下滴落著血珠的三棱刺刀,他轉過了臉來,望向了埃德蒙子爵,然后,邁開了步子,一面向著他走過去,一面回應著那埃德蒙子爵的報怨。
“太不可理喻?我想請問你,當你們英吉利東印度公司在把鴉片往這片土地上走私的時候,當你們把你們的槍口對準著那些在南洋辛苦勞作的無辜華人的時候,當你們把捕捉那個非洲大陸上的原住居,作為你們的奴隸的時候,當你們駕駛著你們的戰艦,用你們的槍炮來進犯這片大陸的時候,有什么合乎情理和人道主義的解釋嗎?”
這個時候,梁鵬飛已經站到了埃德蒙子爵的跟前,他微微地低下了頭,俯視著這個矮他半個多腦袋的,在英國東方殖民地上位高權重的英國貴族。
看著這位面色顯得那樣蒼白,目光里邊寫滿了絕望的臉龐,梁鵬飛把那柄帶血的刺刀換到了左手,然后,伸出了那只上面仍舊沾滿了血腥的右手,優雅地理了理那埃德蒙子爵那讓領口給斜擋了一小部份的襯衣蕾絲,看到那埃德蒙子爵驚懼地小退了半步之后,梁鵬飛顯得很無辜地聳了聳肩膀。然后,繼續伸手,拍了拍那埃德蒙子爵那滿是贅肉的臉龐。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回答我的問題。尊敬的,高貴的,充滿了文明氣息的埃德蒙子爵,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同伴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威嚴。”
“我們…我我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說,我真的不知道,是那個家伙干的,是委員會主席先生他作出的決定,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不會同意向這里,向屬于您的土地走私哪怕是一根稻草。我可以向上帝發誓,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埃德蒙子爵聞到了他手中那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在這一瞬間,他的理智已經崩潰了,兩眼里邊流動著哀求的淚水,雙手捧在胸前卑微地、蹩腳地解釋著,就像是一個已經餓了幾天的乞丐,渴望能夠乞討到一丁點的殘羹剩飯。
看到了埃德蒙如此的表情,梁鵬飛失望地搖了搖頭,原本還還希望這位高貴的英國貴族能夠硬骨頭一點,不過,對方這樣軟蛋,他實在是提不起把他宰掉的興趣。
梁鵬飛掃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歐洲人,那些平曰里邊耀武揚威,總覺得自己是那樣的高尚與文明的人們,此刻都努力地讓自己的脊梁顯得駝起來,他們的頭顱都下意識地低下,就像是一群可憐的鵪鶉。
“親愛的馬塞羅,我想問一問您,西班牙人是怎么處置那些逃犯的?”梁鵬飛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位客人的身上,正是跟他相熟的西班牙殖民地總督馬塞羅。
“尊敬的元首,我們一般都是把他們釘在十字架上。”馬塞羅的聲音顯得干澀無比,可他臉上的汗水卻比那溪水還來歡暢。
“那么您呢?尊敬的大使先生,您們有沒有區別于釘十字架的,處死逃犯的方法?”梁鵬飛轉過了臉來,望向那位兩眼發直地看著那具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的尸體,雙腿猶自抖個不停的馬戛爾尼。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外交家,跟戰爭沒有半點的關系。”馬戛爾尼有些神經質地重復著這句話為自己辨白。
“那您呢,尊敬的埃德蒙子爵,告訴我你們是怎么對付那些跟你們作對的印度佬?”梁鵬飛很不高興自己就像是一個唱獨角戲地傻鳥,這些家伙也實在是太不給面子,太不配合了。
看到那梁鵬飛皺起的眉頭,埃德蒙子爵以最快地速度給梁鵬飛提供了幾種選擇,例如絞死,要么就是把腦袋給砍了,還有就是玩火刑,不過火刑一般都是用來對付異端。
“好,你們聽到了沒有,聽到這兩位西方文明人的殺人方法沒有?這些所有意圖越獄被抓回來的戰俘,給我一半釘死在十字架上,另外一半,直接砍了。”梁鵬飛回過了頭來,大聲地下達了命令。
英國戰俘絕望的尖叫,還有那刀刃與骨頭相錯的沉悶,人頭垂地的震動,還有那些被釘上了用原木搭成的十字架上的戰俘的呻吟此起彼伏著。
而梁鵬飛就站在這個堪比地獄的場景跟前,站在這些西方殖民官員和貴族的跟前,高高地舉著那柄帶血的刺刀,動作卻高尚、優雅得像是一位底蘊深厚的貴族,目光溫柔、詳和得就像是一位撫慰著人類靈魂的導師。聲音平靜而又柔和:“放心吧諸位,我也是一位文明人,確切的說,我比你們更加的文明和高雅,所以,我不會沒有理由地殺人。”
可是那柄帶血的三棱刺刀刀尖猶自緩緩滴落的鮮血,還有濺在他臉上的血點,隨著他的笑容扭曲變形,顯得那樣的猙獰與暴戾。
“怎么了,親愛的格羅寧總督,您覺得,我是一位文明人還是野蠻人?”梁鵬飛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位已經嘔吐出了黃膽水的客人身上,臉上的笑容里邊多了幾絲意味深長的東西。
“您,您當然是文明人。”格羅寧總督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
“文明人?”梁鵬飛仰頭狂笑了起來。把格羅寧總督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地稍稍退后了兩小步,強忍著那要繼續嘔吐的,生怕梁鵬飛因為自己的失禮把自己也給宰掉。
梁鵬飛不屑地將那柄刺刀一甩,任由它輕易地刺入了那堅實的地面,拍了拍大手,昂起了頭來:“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與他所擁有的實力是成正比的,只要你能夠把所有的敵人踩踏在腳下,那么,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文明的國度,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用你的文化與語言,教會所有屈服于你實力的敵人,讓他們懂得你是何等的文明。這不正是你們一直在的嗎?”
沒有人愿意犯傻去回答他的問題,為了自己的小命作想,沒有人愿意去與他爭辯,況且,梁鵬飛的這句話確確實實地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是的,一兩百年以來,歐洲人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是這么干的,如果不是害怕梁鵬飛會突然發飚,指不定他們這一刻愿意集體為梁鵬飛鼓掌喝彩。
“你們應該知道,我信仰上帝,嗯,他經常與我同在,因為我是一位最虔誠的信徒,圣經上這樣告訴過我,上帝的右手是慈愛的,但是他的左手卻是可怕的。”梁鵬飛現在不需要他們的回答,他自顧自地大聲地說下去,一如一位驕傲地帝王在向著他的臣民們宣告著他的意志。
“而現在,我同樣想告訴你們,我的西方朋友們,我曾經莊嚴的宣誓,我熱愛和平,但我從來不懼怕戰爭。我的一只手里握著和平與友誼,甚至是金錢和財富,但是,另一只手里,只有雪亮的刀槍,還有那永恒的死亡與恐懼。而且,我任由你們自由的選擇…我不會介意你們故意選錯。”梁鵬飛大笑道。
“這個瘋子…”埃德蒙子爵在心底無比怨毒地詛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