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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憎鬼厭的守備大人!

  “見過總督大人。”廣東水師提督趙承鱗恭恭敬敬地向著坐在那椅子上,正在書寫著什么的福大師恭身為禮。

  “壽德,這里沒有外人,不需如此。”福康安又看了一眼自己寫的東西,不太滿意地嘆了口氣,把那只筆擱在了筆架上,向趙承鱗招呼道。

  “是。”雖然是這么答應了,不過趙承鱗仍舊不敢有絲毫越矩,坐下之后,從懷里邊取出了一份公文,呈交到了那福康安的手中。“這是卑職今曰一早剛剛收到的新安水師營的公文,特請大人一覽。”

  “怎么,那個梁鵬飛又有什么好消息?”福康安微微一愣,伸手接到了手中,仔細地一翻看之后,不由得眉頭微挑。

  半晌才笑道:“這小子,還真有些能耐,居然查知了那紅旗幫的老巢所在。怎么,壽德你莫非想親自出馬不成?”

  “大人目光如炬,卑職確實有此想法,我大清國水師,乃國之利器,為國守御海彊,乃是卑職及水師上下的本份,這一次,那紅旗幫那些賊寇,居然打著紫旗幫的旗號,襲我大清王師,若是我水師不作回擊,怕是就要顏面掃地了。”趙承鱗笑道。

  “話是沒錯,不過,你乃是堂堂水師提督,朝庭一品大員,豈可輕易出戰?我知你立功心切,可是如今,水師整頓還沒有完成,再說了,那紅旗幫的兇名,本督也是早有耳聞。如今,你這提督才剛剛上任不過月余,就要輕動,實力不智之舉,我看,還是讓你的部下出馬就可以了,我可不想你有任何損失。”福康安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重將,語重心長地道。

  “大人厚愛,卑職萬世也難報萬一,既然大人有命,那卑職準備遣那剛剛從臺灣鎮調入卑職麾下的左江鎮水師總兵孫全謀為主將,統領五營水師,以游擊將軍黃標、碣石鎮標游擊林國良為副,各領三營水師,在珠江口的淇澳集結待命,作出巡海之勢,實則暗中等待時機…”

  “而副將林光玉領三營水師,駐守于大橫琴島,我再讓參將錢邦彥從雷州府統兩營水師增援大橫琴島,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讓那新安營守備梁鵬飛想方設法誘敵出戰,若是紅旗幫上當,那么,我大軍就可以出其不意之勢,以雷霆之威,直接剿滅此獠,要么,以那孫全謀等人為正兵,以御鄭連昌,讓那林光玉為奇兵,直襲那紅旗幫的老巢大嶼山島。此上二策,還望總督大人指點一二才是。”

  聽到了趙承鱗所獻上的兩策,那福康安的臉上露出了絲絲筆意,不愧是自己親手提拔的愛將,至少這種用兵方略,有奇有正,而且不只一策。

  “不錯,不過本督不在軍中,此二策該如何訂,該由軍中主帥伺機而為,不可死板才是。唔,讓那梁鵬飛為餌,這倒是個法子,只是不知道,這個餌,能不能讓鄭家動心。”福康安笑道。

  “卑職會下令,讓梁守備以肅清海域、整頓防務的名義,出捕殺鄭家船只和與鄭家有牽聯之人。”趙承鱗說得漫不經心,可話里話外透露著對那疍家人生命的漠視。

  那福康安聽得趙承鱗此言,卻是頷首不已。“此乃老成之言,那梁鵬飛雖有將才,不過,他的出身…也是該讓他徹底與那海盜身世割裂,以報效朝庭的時候了。”

  “這群傻b,分明就是要置老子于死地。”梁鵬飛猛地將那份公文擲于那案頭上之,怒極而笑。

  聽到了這位東主這句臟話,那孫世杰只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從那案頭上拿起了那份公文,看清了上面的內容以及署名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看向這位翻著眼皮叨著根雪茄在那氣咻咻的梁鵬飛。

  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鵬飛居然敢當著在場這么多人的面,罵那堂堂朝庭從一品大員水師提督為傻b,這實在是讓他覺得滿腦門全是冷汗,可梁鵬飛仍舊沒有一絲自覺似的,狠狠地砸巴了一口雪茄,沖那位吳千總歪了歪嘴:“千總大人,你覺得咱們該怎么辦?”

  “請守備大人決斷就是,下官及一干同僚,唯守備大人馬首是瞻。”吳良也是擦了一把腦門子上的冷汗,擺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勢,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好,傳令全軍,讓所有巡役出動,由吳千總你率領,給老子在新安縣四處搜捕一切可疑人員,特別是那些賊窩子,發現一個端掉一個。”

  “嗯,還有,戰船出海,給老子搜尋可疑人員,這事交給書生和武乾勁你們倆去辦,不過,不得離開新安水師大營十里之外。一有異常情況,立即給我撤回來。以防務鄭家大舉來攻。”

  “記住了,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是,絕對不要誣賴一個好人。都給老子聽明白了沒有?除非你們有證據證明他們就是與鄭家有關聯的人員,否則,任何人,擅傷一條姓命,我就用他的命去補償。都聽明白了沒有?!”

  梁鵬飛的這個命令讓孫世杰無語到了極點,典型的,裸的陽奉陰違,要是那位水師提督聽到了梁鵬飛下達的這個命令全文,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

  什么叫有證據,這年頭,當兵的、當官的抓人,什么時候要過證據了?再說了,又能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難道鄭家的那些人每個都傻呼呼地在懷里邊揣上一張紙條,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自己是某年某曰加入了鄭氏犯罪團伙不成?

  “怎么?孫先生剛剛怎么一句話也不說,莫非是覺得我這樣的安排插滿意的?”梁鵬飛揮退了眾人之后,翹起了二郎腿叭噠著雪茄煙。

  “大人,您這個命令,從官樣文章來看,確實尋不了您什么茬子,可是,若是那提督大人知曉了,難免會以為大人您陽奉陰違。鄭家的老巢可是在大嶼山島,您在這新安縣鬧得再兇,怕是,也難以讓那鄭家損上一根毛發吧?”孫世杰嘆了口氣,你就算是把新安縣的人全部都宰光了,光那遠在大嶼山島的鄭家屁事,指不定人家還樂得看你的笑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辦法,引不來鄭家的人和船是吧?”梁鵬飛樂呵呵地接過了那陳和尚端來的涼茶,一飲而盡。

  “廢話!”孫世杰只能翻著白眼在肚子里邊這么嘀咕,可是嘴上卻只能說:“或許大人早有妙計,此就非是孫某所能猜測得到的了。”

  “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那位鄭家的大少爺,與我有怨,就算是我不去找他,他也一定會來尋我。”梁鵬飛不由得想到了那鄭文顯讓自己給揍成了歪瓜劣棗的場面,嘿嘿一樂,卻把那孫世杰給嚇了一跳。

  出了營帳之后,孫世杰一臉的苦笑直搖腦袋,他覺得自己跟隨這樣的東主,看樣子必須要有極其堅強的神經才行,不然,早晚要讓他給折磨瘋了。

  在接到了那水師提督趙承鱗的公文之后,又過了兩天,梁鵬飛接到了左江鎮水師總兵孫全謀的將令,水師大軍,已然開始在淇澳集結。

  花了半天的時間,梁鵬飛乘著一艘快船,趕到了淇澳的碼頭時,就看到了那無數水師戰船,已然將淇澳大不大的碼頭給擠得滿滿當當,就連那附近的海岸淺灘上,也停滿了大小戰船。

  站在那快船上的梁鵬飛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嘖嘖嘖,看樣子,咱們的提督大人還真是大手筆,不過,就憑這點人,怕是拿不下那鄭家吧?”旁邊,孫世杰決定無視梁鵬飛的廢話,裝著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東主,您不過是一位守備而已,到時候,盡管不要吱聲才好,以免得罪了上官,對您以后不利。”等到了梁鵬飛臨要下船的時候,那孫世杰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身為師爺的責任,趕緊又提醒了一句。

  梁鵬飛沖他揮了揮手:“放心吧,我不會多嘴的,你在船上好生等候便是。”

  “稟報總兵大人,新安水師營守備梁鵬飛求見。”這個時候,那位于碼頭不遠處的一所大宅院的大堂里,已經坐了下少的人,最低的官職,就是守備,往上,什么游擊、參將、副將也有七八個之多。

  聽到了那親兵的稟報之后,原本正與同僚笑意吟吟交談的那孫全謀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旋及笑道:“讓他進來吧,我還真想瞧瞧,這位生擒了西夷海寇,擒殺西夷走私商販,破獲走私大案,逼走蔡提督的梁守備到底是怎么樣一個少年英雄。”

  聽到了他這話,周圍諸位皆不由得發出了一陣會意的笑聲,看那些人的樣子,沒有幾個人對梁鵬飛有什么好感,或者應該說,梁鵬飛這家伙的名聲,實則在水師里邊,可謂是臭不可聞才對。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以下犯上,逼走了那廣東水師提督蔡攀龍,雖然不是他干的,可事情的緣由卻是因他而起,才使得那蔡攀龍被皇帝降旨訓斥,貶官離開了廣東水師。

  而在場的絕大多數將領,多為那蔡攀龍舊識,或者是部下,這些人,對于梁鵬飛這等人的感觀,就像是在看一個反骨仔,哪里會有什么好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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