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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得經

  宋秀秀冷笑:“姓何的沒安好心!”

  李慕禪左右看了看:“孟兄他們呢?”

  “哼,該是跟他們一塊兒陷進去了!”宋秀秀咬著紅唇。

  李慕禪笑起來,宋秀秀沒好氣的道:“你笑什么!”

  李慕禪笑道:“看來你對孟兄很上心呀,他要知道,不知會歡喜成什么樣子!”

  “別提他個厚臉皮的!”宋秀秀紅了臉。

  李慕禪知她臉皮薄,沒再多說,扭頭望向遠處的巨石,宋淑華搖搖欲墜,端起碗來高聲叫道:“沒醉沒醉,接著喝!”

  何逸醇厚的聲音傳來:“好,喝!”

  兩人又是一碗下去,他忙又斟滿兩碗,兩人又是拿起來一飲而盡,宋淑華星眸朦朧,忽然發出一陣咯咯笑,聲音蕩魂攝魄。

  何逸頓時迷醉,兩人又喝了幾碗,這幾碗下去,何逸臉也紅了,宋淑華嬌聲道:“你做什么!是不是要運功逼酒?”

  何逸忙嘿嘿笑道:“沒…沒有。”

  宋淑華斜睨他,嬌膩膩的道:“咱們…咱們可說好啦,不準運功,憑…憑真本事!”

  何逸忙用力點頭,“砰砰”拍胸脯:“放心!男子漢…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絕不反悔,我就舍命陪美人兒啦!”

  “咯咯咯咯…,美人兒…”宋淑華笑得花枝招展,看得何逸神魂授與,難以自拔。

  宋淑華素來冷冰冰的,比一塊兒冰還冷,但美貌無比,冷艷逼人,也讓人銷魂,如今放顏嬌笑,更是風姿無雙,令人目眩神迷。

  “小姐真醉了!”宋秀秀扭頭望李慕禪。

  李慕禪慢慢點頭,雖說用美人計,但好像用過頭了,縱使沒醉,也是微醺,才會如此放得開。

  “還是過去吧!”宋秀秀邁步。

  李慕禪忙伸手一攔:“慢著,小姐自有深意,不急,再等等看!”

  宋秀秀蹙眉不悅的瞪向他,李慕禪笑道:“真不對頭,咱們再動手不遲,況且現在是空明山,不是何家地盤!”

  “小姐若出事,你十條命都不夠賠!”宋秀秀瞪他哼他,卻慢慢收回腳。

  李慕禪笑笑,果然不是善茬兒,潑辣的一面露出來,孟飛可有得受了,這又是一條母老虎呀。

  一陣南風吹來,將他們說的話捎了過來,清晰傳入兩人耳中。

  “何…何逸,你有什么了不起,仗著有幾分本事,勾三搭四,不把我們女人放在眼里,我也不把你放眼里!”宋淑華嬌喝道。

  “嘿,不過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的。”何逸醇厚的聲音響起。

  宋淑華冷笑:“你這話跟所有女人都說過吧!”

  何逸笑著搖頭:“宋姑娘,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

  “姓何的,你就是個混蛋!”宋淑華揚聲喝道,拿起大碗:“來,我一定要把你喝倒了!”

  “好啊,那咱們就試試!”何逸笑呵呵的道。

  兩人將碗一撞,然后一飲而盡,宋淑華醉眼朦朧,手拿大碗時,搖搖晃晃,隨時會灑出來。

  何逸看著很精神,一點兒沒有醉酒之態,看著再喝一壇也沒問題。

  宋秀秀心急,扭頭瞪向李慕禪。

  李慕禪道:“再等等看,快出結果了。”

  宋秀秀哼了一聲,壓抑住急切,她是聰明人,這會兒也隱隱覺出小姐有表演的意思,都說酒后吐真言,這絕不是小姐的真話。

  既然不是真話,那她也沒醉,不過是裝醉,自然是有深意,她貿然上去只會擾了小姐的事。

  一直盯著上面,清風不時把兩人的話飄過來,李慕禪暗嘆陣法之妙,掩去了兩人的氣息。

  何逸修為也絕不低,應該是武師,百米之內落蠅可聞,兩人距離那邊雖沒有百米,正常來說絕對能看得到。

  偏偏那邊沒什么反應,自然是陣法掩住了他的耳目,讓李慕禪對陣法越發的忌憚與好奇。

  一刻鐘過后,何逸正要舉起大碗來,忽然一滯,“砰”一下軟了下來,大碗摔成四瓣,發出“叮”一聲脆響。

  李慕禪撫掌笑道:“成矣!”

  宋秀秀扭頭看過來:“怎么回事?”

  李慕禪搖搖頭:“咱們過去吧。”

  宋秀秀瞪了他一眼,沒接著問,小心的踏出每一步,李慕禪亦步亦趨緊隨其后,兩人來到山頂的巨石下。

  “小姐?”宋秀秀揚聲道。

  宋淑華的聲音響起:“秀兒,你去吧,讓李無忌過來!”

  “…是。”宋秀秀扭頭狠狠瞪李慕禪一眼:“還不上去?!”

  李慕禪笑著點頭,飄身上了巨石,只見宋淑華正把手從何逸背后縮回來,何逸面朝下倒在石桌上。

  李慕禪笑道:“小姐。”

  宋淑華抬頭望來,臉頰緋紅,雙眸盈盈如春水流轉,讓人恨不得摟到懷里好好憐愛。

  李慕禪忙深吸一口氣,壓抑住綺念。

  宋淑華上下打量李慕禪一眼,皺眉問:“你到了武師境界?”

  李慕禪笑著點頭:“是。”

  “不錯。”宋淑華頜首,指了指對面的何逸:“這樣成嗎?”

  李慕禪沒想到她這般輕描淡寫,好像絲毫不奇異自己的進境,照理來說,自己的進境快得驚人才是。

  李慕禪道:“足矣,小姐,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不能有任何打擾,否則有喪命之險。”

  “嗯,我幫你守著,沒人能靠近。”宋淑華道。

  李慕禪不再多說,將何逸放下仰躺,知道他確實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軟綿綿的,渾身沒有了骨頭一般。

  李慕禪闔眼定息,片刻之后,雙手結印,身上青衫飄蕩起來,獵獵如有大風吹,轉眼功夫鼓起來。

  宋淑華站在一丈外,瞇著眼睛看他,輕輕頜首,確實是武師的境界,沒有一點兒僥幸,根基深厚而扎實,自己還真是撿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李慕禪忽然吐出一道氣:“吁――!”

  輕嘯聲中,李慕禪的衣衫徐徐降下,貼回身上,他雙手結一個奇異的手印,右手大拇指按到何逸眉心位置,一動不動。

  時間像是凝固了,李慕禪盤膝坐著,宋淑華負手站著,何逸仰天躺著,三人俱是一動不動。

  約有一刻鐘時間,李慕禪頭頂白氣蒸騰,白氣在頭頂凝而不散聚成一片白云,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大。

  李慕禪的臉隨著白云變大而變白,越來越白,沒有了一點兒血色,宋淑華皺眉,覺察到李慕禪內力不穩,亂躥亂動,隨時會有走火入魔之險。

  她抬步欲走卻又停住,想到李慕禪的叮囑,千萬不能擾了他,圓亮的大眼眨了眨,緊盯著他。

  半個時辰慢慢過去,宋淑華感覺過了一年還久,李慕禪體內形勢越發惡化,內力越來越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吞噬了。

  顯然他修為在不停倒退,這搜魂秘術看來是有代價,是燃燒修為的代價,宋淑華搖搖頭。

  她見多識廣,知道有些禁忌秘術威力奇大,代價更大,往往都是燃燒壽元為代價,燃燒修為倒是輕的了。

  “砰!”李慕禪倒天便倒,宋淑華一閃在他身后出現,扶住他,沒讓他的后腦勺撞上石頭。

  宋淑華雙手托著他后腦勺:“還好吧?”

  她垂首俯視李慕禪,見他臉頰酡紅,雙眼朦朧,知道極虛弱,忙抽出一只手按上他背心,慢慢度去內力。

  李慕禪只覺溫潤的水流汩汩注入身體,循著經脈,轉眼經過一個小周天,然后回到丹田。

  他精神稍微振奮一些,雙眼亮了亮,勉強撐起身體來坐直,笑笑:“姑娘,我不要緊的。”

  宋淑華沒好氣的問:“還剩幾次功夫?”

  李慕禪笑道:“重新練就是了。”

  他如今的神龍經一層不剩,千辛萬苦凝結的內力一滴不剩,甚至還透支了潛力,需要好好休養。

  這一次可謂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需要重新修煉,得費大功夫,不過卻沒覺得可惜,反而興奮不已。

  看到他這般,宋淑華以為他姓子灑脫,哼道:“有收獲了?”

  李慕禪確實大有收獲,這一次施展搜魂術,不想這何逸精神頗強,人體精氣神,精氣足,神自然也足,水漲船高。

  他所修煉的馭星經也需精神力量,何逸境界雖低,還沒能專修,根基已經打下來,精神遠比一般人強橫,他施展搜魂術前所未有困難。

  而且這一次施展搜魂術與從前不同,為了完完整整,他需仔仔細細的搜索,不能急,不能貪快,從前施展時,只是攫取一段兒記憶,不算很費力氣,與這一次比小巫見大巫。

  人的大腦潛力無窮,記憶的東西遠非一般人想象,從小到大,每一時候的記憶都貯存著,只不過或重合,或凌亂,弄得面目全非,一般的記憶無法清晰回想起來,貯于最深處。

  李慕禪搜索何逸的大腦,無異于經歷了一次何逸的人生,在這半個時辰里,經歷了一個人生。

  他對整個何家也了解得通透,對于世家大族的生活與生存,都有了深刻的了解,收獲之大難以想象。

  李慕禪笑道:“姑娘,幸不辱命,我回去便寫下馭星經。”

  “稍等。”宋淑華道。

  她掃一眼何逸,伸手又點了幾指,然后一躍下了巨石,轉眼融入樹林里,像是消失于虛空。

  李慕禪掃一眼四周,好像一個密閉的空間,完全感覺不到旁人的存在,但他知道起碼宋秀秀在一般看著呢。

  片刻后,宋淑華拿著一個小匣子飄飄回來,坐到李慕禪身邊,淡淡幽香飄入他鼻端。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扭頭笑道:“這是…?”

  兩人此時距離甚近,能清晰看到彼此的毛孔。

  “筆墨紙硯皆備好了。”宋淑華得意說道,利落打開匣子,里面擺著一方硯,一支紫黝黝垢筆,還有一疊素箋。

  而且,墨已經磨好了,散發著獨特的味道,李慕禪搖頭笑笑,硯中帶著墨,帶著極不方便,但在孟飛他們手上倒沒什么。

  “來吧。”宋淑華道,伸手搭上他背心,溫潤的內息如溫泉般汩汩注入,他精神不由一振。

  李慕禪笑笑,拿出素箋放到石桌上,然后提起筆來,醮了醮墨,筆走游龍,飛快的寫了起來。

  他不停的寫,宋淑華一邊運功幫他調息,一邊看他所寫,馭星經源源不斷的寫了出來。

  李慕禪沒有留一手的心思,他看了馭星經,在腦海里揣摩過,與神龍經相比,他還是喜歡神龍經。

  馭星經一共四層,觀星,練氣,凝氣,點星,一共到宗師之境,比起神龍經來差了一籌。

  他從何逸的記憶里知道宋家為何這般渴望馭星經,是因為宋家的獨門武功――摘星手。

  摘星手威力無窮,也是一門宗師武學,但若是與馭星經結合起來,說不定可成為大宗師武學。

  多了一門大宗師武學,對于家族來說舉足輕重,無異于一次巨大的提升,宋淑華雖是家主嫡女,又得寵愛,但她畢竟是女子,將來終要嫁人的,不能算是真正的宋家人,而且與家族的繁榮昌盛比起來,犧牲一下也是應當。

  馭星經并不復雜,很快寫完了。

  李慕禪扭頭道:“小姐,這就是全部了,你準備怎么做?”

  “交給父親就是。”宋淑華道,按一下他后背,示意他不要亂動,內力汩汩注入,溫潤著李慕禪的經脈與身體。

  李慕禪搖搖頭,滿臉不以為然。

  宋淑華哼道:“又怎么了?”

  李慕禪搖頭道:“把馭星經一交,你還是要嫁人。”

  “你這話什么意思?”宋淑華蹙眉。

  李慕禪笑道:“小姐可有心上人?”

  “沒有!”宋淑華不耐煩的哼道:“有話趕緊說,別閑扯!”

  李慕禪道:“小姐可用馭星經為條件,讓家主放你自由,否則的話,小姐將來的親事…”

  他搖搖頭沒往下說,但言外之意已經彰然若揭。

  “嗯…”宋淑華沉吟片刻,點點頭:“有點兒道理。”

  李慕禪看一眼何逸,笑道:“他怎么處置?”

  “走吧!”宋淑華放開手,轉身便走。

  李慕禪跟在她身后,兩人修煉的都是神龍經,內力同源,雖然有略微差別,融合在一起卻極有效果,這一會兒功夫,他內力恢復了大半兒。

  他將自身內力耗盡,沒有一點兒剩余,想要恢復,需要慢慢精純凝聚內力,但有宋淑華的幫忙,卻省卻了大半兒功夫。

  宋淑華乃是武師,內力精純,汩汩如泉,若換了一個武師,內力再精純也沒用,越精純,越有排他姓,他想化為己用根本不可能。

  但兩人修煉的是同一種心法,而且都到武師境界,她內力雖精純,他仍能化為己用,這一會兒精神大振。

  兩人輕飄飄下了巨石,走兩步看到宋秀秀等在那里,隨后又走幾步,是孟飛與趙白,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等。

  李慕禪出關之后,只與宋秀秀見過面,孟飛與趙白皆沒見過,故不知他內力虛弱,宋秀秀看出來,好奇李慕禪究竟做了什么,但宋淑華不說她也不多問。

  李慕禪還看到四個老者,分別被困住,有的盤膝坐在地上,有的不停的繞著一塊兒石頭奔跑,有的揮舞雙掌,有的昏倒在地。

  李慕禪仔細打量一眼,靜靜盤膝坐在地上的清瘦老者周身洶涌澎湃,顯然超過武師,應該達到了宗師境界。

  世家不愧是世家,縱使再小也是不凡,竟然有宗師相護,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練者雖多,卻是個金字塔分布,武者難以計數,武士百不取一,武師萬中取一,宗師百萬取一,大宗師,天下寥寥數人,不出雙掌之數,無上宗師則是傳說。

  像宋家如此大家族,家主也不過是宗師而已,所謂宗師,即可開宗立派,自然成為一方霸主。

  如此人物竟然屈尊做一個護衛,也只有世家大族才會如此奢侈,而如今,這位宗師竟然被困在陣中,可見陣法之威力。

  李慕禪對陣法越發向往,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山莊,馬上見到五爺開始學習陣法。

  回來的一路,孟飛嘴不閑著,問東問西問個不停,宋淑華懶得回答,宋秀秀也是個悶嘴葫蘆,什么也不說。

  孟飛無奈之下問李慕禪,李慕禪只搖頭笑。

  孟飛還待問,宋淑華喝斥了一句,他乖乖閉了嘴,宋淑華卻將事情的經過說給了他們聽。

  孟飛聽得眉飛色舞,趙白卻眉頭緊皺,不悅的瞪向李慕禪,神色不善。

  不過宋淑華只說她把何逸灌倒了,待再次見面時羞辱一下他,卻沒說李慕禪的搜魂術。

  秘術便是秘術,不能宣之于口,縱使他們是她心腹,也不能多說。

  回到大廳之后李慕禪便要告辭離開,卻被宋淑華叫住。

  眾人不明所以,宋淑華卻擺擺手,示意他們走人,孟飛看看李慕禪,又看看宋淑華,無奈搖頭,趙白臉色陰沉的盯著李慕禪,哼了一聲,才不甘愿的走了出去。

  李慕禪苦笑道:“小姐,趙兄可要恨死我了!”

  宋淑華瞪他一眼:“你還怕他!?…好了,這是你的!”

  她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拋給李慕禪,然后轉身來到東邊的書架前,伸手取下一本絹冊,走到李慕禪遞給他。

  李慕禪先接過瓷瓶,知道是丹藥,想必是恢復內力的,不客氣的收下,然后接過泛黃的絹冊。

  絹冊上寫著三個字:“神龍經”。

  李慕禪露出笑容,宋淑華什么也沒說,擺擺手:“聽五叔說,你要學陣法?”

  “是。”李慕禪點頭。

  宋淑華道:“神龍經修煉進境緩慢,陣法需要全神貫注,往往荒廢了武功,你好好想想吧!”

  李慕禪笑道:“我對陣法很好奇,實在想學。”

  “哼,隨你!”宋淑華頓時沉下臉來,扭頭便走,不搭理他了。

  李慕禪搖頭苦笑,她這脾氣還真是…,說翻臉便翻臉,不給人多說話的機會,不過還好心地善良。

  李慕禪很快回到宋五爺的小院,沒急著找宋五爺,先回屋坐到榻上慢慢的調息,恢復內力。

  他嘴角帶笑,這一次的收獲委實巨大,其實不僅是馭星經,還有何家其他的武功心法,他都一清二楚,宛如自己修煉過一般。

  何家乃是新興的世家,能夠崛起絕非偶然,這何逸也是個天才人物,不過太過風流,令其分散了精神,不能專注修煉,所以成就有限,比起宋淑華來差了一截。

  雖然同為武師,但論實力卻差了許多,宋淑華看著嬌嬌柔柔,卻是經過煉體的,嬌柔的身軀遠勝常人的強橫,加上神龍經的威力宏大,更勝馭星經一籌,自然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除了何家的心法,李慕禪還獲得了何逸屬于個人的秘密,藏在哪里的財物,他若需要,徑自取了也沒人知道。

  不過當下情形,李慕禪卻沒這個心思,這個世道想要自己一個人闖實在太難,比原本世界難了百倍。

  想要真正強大起來,需要依托強大的力量,否則,還沒能強大起來,已經被消滅了,很難出頭。

  單憑一個的力量,難之又難,非是正途。

  李慕禪想的是增強實力,以便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不是好狠斗勇,在這個世界揚名立萬,哪一條路最省力走哪一條。

  宋家不是天下頂尖的世家,但在北夜州卻是數一數二的,足以托庇,若宋淑華心姓不佳,他也懶得呆,直接走人,另覓他途,宋淑華卻是個值得輔佐的,機會難得,他自不會放過。

  傍晚時分,他與宋五爺一塊兒吃飯,兩人坐在東南的小亭里,舉杯對飲,夕陽西下,照得湖面如錦,一陣陣清風徐來。

  宋五爺瞪眼哼道:“小子,干什么壞事了,虛成這樣?!”

  李慕禪雖調息了半天,但只是修煉了內力,還無暇運轉觀天人神照經恢復精神,看起來有些軟綿綿的。

  李慕禪搖搖頭,沒多說。

  “是跟華兒去胡鬧了吧?”宋五爺哼道。

  李慕禪道:“五老爺知道?”

  “空明山的陣法運轉了,我能不知道?”宋五爺撇撇嘴:“這小丫頭又使了什么壞?”

  “把何逸困了一陣子出出氣。”李慕禪笑道。

  宋五爺哼道:“我看不這么簡單吧?華兒脾氣不好,氣量卻不小,不至于這般兒戲。”

  李慕禪笑道:“我什么都不曉的,五老爺還是問小姐吧。”

  “你小子嘴倒挺嚴!”宋五爺沒好氣的道:“明天我教你陣法!”

  李慕禪大喜過望,忙放下筷子抱拳:“多謝五老爺!”

  宋五爺擺擺手:“嗯,明天早早起來,養好精神,像今天這樣,我才懶得理你,趁早滾蛋!”

  李慕禪笑著應了,心下興奮,終于能夠一窺陣法之妙。

  他吃過了晚飯,老老實實呆在湖上水榭里,沒有好奇的出去,何逸吃了這么大的虧,難免找自己撒氣。

  若他派出那宗師高手殺自己,自己逃命的機會很小,還是躲一躲為妙,待姓何的走了再說。

  除了他,其余人不能過來,從第二天開始,李慕禪沉下心來,隨著宋五爺開始學習陣法。

  陣法之道玄妙非常,艱深奧澀,但李慕禪有過學習的經歷,再學習時,事半功倍,很容易入門。

  第三天時候,他正在東南的小亭里描陣符,陣符需要一絲不差,不僅僅是書寫,同時需要心法的配合,想準備寫出一個陣符極難。

  所謂熟能生巧,陣符想要畫準了,需要不斷的練習,別無他途,即使練得純熟無比,想做到一絲不差,也是難之又難。

  而陣符的準確關系威力,陣符越準,威力越強,陣符失準,則全無威力,白費力氣而已。

  李慕禪精神強橫,上一次施展搜魂術之后,他的精神再次增強,所以畫起符來,感覺入微,對自己身體的艸縱精準無比,兩者相合,使他畫符進境極快,如今十次能夠準確無誤一次。

  宋五爺雖然不露聲色,反而罵李慕禪太笨,其實暗自驚異他的資質,如此資質委實驚人。

  李慕禪正在小亭里畫符,腳步聲響起,他覺察有異,扭頭一看卻是宋淑華,正盈盈而來,到了小亭。

  淡淡幽香飄過來,李慕禪抬頭笑道:“小姐。”

  宋淑華一襲雪白衣衫,整個人如冰如雪,淡淡道:“學得怎樣了?”

  李慕禪笑道:“剛入門呢,正在繪符,小姐可有什么事?”

  宋淑華頓時一沉臉,冷冷道:“沒事我不能來啦?!”

  李慕禪呵呵笑道:“小姐大忙人,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宋淑華哼道:“我已經送信給父親,提了條件,就怕惹怒了他!”

  李慕禪道:“信上怎么說的?”

  “該怎么說怎么說唄。”宋淑華道。

  李慕禪眉頭挑挑:“不會提起我吧?”

  “提你做甚!”宋淑華哼一聲,道:“放心吧,搜魂術的事,我誰也不會告訴的!”

  李慕禪長舒一口氣,笑道:“嚇我一跳!”

  宋淑華倒沒取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搜魂術的存在,他的好曰子就到頭了。

  而他能毫無顧忌的跟自己說,也是莫大的信任,極為難得。

  李慕禪慢悠悠道:“你不該明說,先提一句,吊一吊令尊的胃口,真調起胃口來再提條件不遲。”

  宋淑華擺擺手:“跟爹不必繞這么大彎子,他老殲巨滑,我一露口風他便能猜得到!”

  李慕禪笑道:“五老爺是令尊的人吧?”

  宋淑華搖搖頭:“五叔跟你爹不和,所以才會來這里。”

  李慕禪笑了笑,點頭道:“原來如此!…想必令尊在這里安排了眼線的,絕不會放任你不管。”

  宋淑華臉色一沉,黛眉蹙了起來。

  李慕禪笑道:“不過你不是裝作不知道吧,只要知道你一直在令尊的掌心便是了。”

  “那現在怎么辦?”宋淑華問。

  李慕禪搖搖頭:“沒什么辦法了,只能看令尊怎么想了。”

  “爹會同意的。”宋淑華道。

  李慕禪笑了笑沒多說:“何公子那里沒什么麻煩吧?”

  “嗯,他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好一番挖苦他,估計沒臉再見我了!”宋淑華得意的道。

  李慕禪點點頭:“他沒懷疑就好。”

  “哼,他哪能想到這個法子!”宋淑華道。

  李慕禪笑道:“他這次來是要殺我的吧,這么容易離開?”

  宋淑華道:“放心吧,我派人跟著他們呢,確信他們真走了。”

  李慕禪點點頭,長舒一口氣:“那我總算自由了,過幾天出去透透氣,想去空明山轉一轉。”

  “嗯,我陪你去吧。”宋淑華道。

  李慕禪幫忙獲得馭星經,對她而言恩情極大,避免了嫁入何家,無異救了她的命,自然親近幾分。

  李慕禪笑著答應了,宋淑華哼道:“別只顧著學陣法,武功才是根本!”

  李慕禪笑笑,宋五爺大步流星過來,呵呵笑道:“華兒怎么有功夫來這里了?”

  “來看五叔的。”宋淑華抿嘴笑道。

  宋五爺呵呵笑道:“我老頭子有什么可看的,看我是假,是看這臭小子的吧?”

  宋淑華沒好氣的道:“是呀,李無忌他練武有天份,你可別耽擱他!”

  宋五爺道:“放心吧,他學得很快,過幾天就能學會,再說他練武功,姓何的小子打發了?”

  “嗯。”宋淑華點頭,然后說了一聲便走了。

  宋五爺搖搖頭:“真是倔強丫頭!”

  李慕禪笑道:“五老爺,小姐既然不想嫁何家,為何非要強迫,小姐實在太可憐。”

  “哼,你以為世家大族的人都錦衣玉食,心想事成?”宋五爺冷冷道,哼了一聲:“這丫頭命運,誰讓他攤上那么個爹呢!”

  李慕禪問:“家主不喜歡小姐?”

  “哼,那家伙是個冷血的,他喜歡誰誰倒霉!”宋五爺陰沉著臉,冷冷道:“丫頭的娘給他害死了,這還不夠,他還要害丫頭!我老頭子只要在一天,就不會讓丫頭受委屈!”

  李慕禪眉頭一挑,訝然道:“家主怎么會…?”

  “行啦,小孩家別亂打聽,你的陣符繪得怎么樣了,我瞧瞧!”宋五爺擺擺手瞪大眼睛喝問。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沒有追問,畫了幾個陣符。

  宋五爺從懷里拿出小冊子,對照著上面一一查看,李慕禪看出來了,宋五爺根本沒能記住所有陣符。

  他看到自己所繪的陣符,大部分是不認識的,需要對照著小冊子看,顯然,陣符的難記不僅僅是對他的。

  宋五爺打量幾眼后點點頭,收起小冊子:“嗯,還好,待你能十寫十準,我便傳你布陣之法!”

  李慕禪笑道:“多謝五老爺。”

  宋五爺擺擺手:“又說廢話,行啦,去練功吧,莫耽擱了練功!”

  李慕禪應了,回了屋子練功,神龍經仍在第四轉,想要突破只能下苦功,別無他法。

  至于第五轉,與狂龍拳的些相似,都需要鍛煉神識,觀想成真,然后與內力相融,才能真正踏入第五轉。

  想踏入第五轉,對于常人而言難如登天,無怪乎舉世滔滔,大宗師不過寥寥數人。

  僅觀想成真這一條,便是一道天塹,這不僅需要強橫的精神力量,還需要極深的禪定功夫。

  或者有人得天獨厚,即使沒有深厚的禪定功夫,也能化虛為實,這只能靠天賦異稟,故成為大宗師,不僅僅是苦修便能得,還需天賦與運氣。

  化虛為實,觀想成真這一條,就是再苦練,想要達到也難之又難,沒有大智慧大根器根本做不到。

  李慕禪是轉世之人,宿智在身,見識過生死輪回,故信心堅定遠逾常人,他如今也不過隱隱做到觀想成真,想完全做到還需要更強的精神力量,換了旁人,就是練一輩子也甭想。

  第二天,李慕禪早早起來,練過神龍經后,到前院找宋淑華,她正在練功,一襲雪白勁裝,玉臉無瑕,宋秀秀在一旁陪著。

  見他來了,宋淑華擺擺手:“秀兒,你回去吧。”

  宋秀秀道:“姑娘,今天要出去吧?”

  宋淑華擺手:“你別管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秀秀瞪了一眼李慕禪,無奈的答應,轉身慢慢離開了,小練武場上只剩下李慕禪與宋淑華。

  “怎么不見孟兄與趙兄?”李慕禪問。

  宋淑華道:“他們跟著姓何的呢!”

  李慕禪笑笑,點點頭:“那咱們去空明山看看吧,我想看看上面的陣法!”

  “等我一下。”宋淑華轉身進了繡樓,很快換了一身長衫出來,兩人出了山莊往空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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