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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逼和

  看她走了,李慕禪笑道:“侯老,咱們也停戰罷,打死打活沒人理會,何必自討苦吃。”

  白公公忙道:“就是就是,李先生,我先去了。”

  他一溜小跑出了小亭去追雪妃。

  小亭里只剩下李慕禪與侯老,李慕禪飄身后退,笑道:“侯老高明,佩服,告辭!”

  他說罷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三十丈外,再一閃,無影無蹤。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李慕禪臉上帶笑,這次去討解藥,是特意去氣雪妃的,他根本沒中毒。

  雪妃果然狠毒,竟想利用毒藥控制自己,打得倒是如意算盤。

  他心下暗惱,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跟她講理是不成的了,只能用強力手段,要來硬的才成。

  雪妃坐在自己的小樓里,望向窗外,下面樹林郁郁蔥蔥,包圍著方府,半個方府盡入眼底。

  她忽然蹙一下黛眉,竟無意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看到這個身影,她不由的心底生惱,玉臉沉下來。

  這里恰好能看到李慕禪的小院,她看到李慕禪正坐在院子里,四個女子圍在她身邊,說說笑笑,好不逍遙。

  看到這般情形,她對李慕禪的厭惡陡的增加幾分,她最恨的就是男人花心,一個男人多個女人,在皇宮她吃夠了這個苦頭。

  李慕禪回了小院之后,拋開雜念,拿了一張椅子坐在院子當中一座,讓諸女演練武功,他一一指點。

  四女皆身材苗條秀美,婀娜多姿,練起武功來如舞如蹈,比起舞蹈更好看,他指點武功頗為享受。

  雪娘三女練拳腳功夫,明月練劍,四人身法都曼妙動人,李慕禪新悟得的步法帶著莫名的美態。

  他忽然心有所覺,轉頭望去,隔著極遠,卻看到了樓上的雪妃。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慕禪微微一笑,雪妃冷哼一聲扭過頭,她咬咬玉齒,又扭頭過來,狠狠瞪過來,但李慕禪已經轉過眼去,招呼眾女散開,已經離開了小院。

  雪妃只覺郁氣涌上胸口,手指絞動衣角,用力得發白。

  她盈盈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氣,轉身把窗關上,起身離開了閨樓,下到下邊的小亭,一邊走一想著李慕禪。

  這個李風年紀輕輕,倒是個人才,但武功既高,又桀驁不馴,到了如今已經徹底得罪了,得想個法子除去他,不然終有一曰成大害。

  不知不覺中,暮色降下,她與方懷蕊吃過晚膳,獨自一人回房,揮手讓侍女與白公公他們離開,自己一人端坐在鏡子前。

  宮燈將屋里映得通明,宛如白晝,比白晝又多了幾分柔和,她肌膚如玉,泛著晶瑩的光澤。

  屋內溫暖如春。

  她坐在鏡子前,身著薄薄的白衫,輕撫著白玉似的臉龐,幽幽嘆息一聲,這般美色,即使她自己也贊嘆不已,不知造物主為何如此厚待自己,無怪乎別的女人嫉妒。

  只可惜,這般美色卻無人問津,圣上雖寵愛,卻年紀大了,宮里的御醫們也沒辦法,他如今有心無力,只能看看自己,當成鮮花一般。

  即使如此,憑她的美色也足以勾住圣上的魂兒,受到寵愛,地位一直攀升,到了如今已能與西宮相提并論。

  西宮的年紀大了,又一直臥病在床,宮里的事都交由月妃艸持,對自己暗自打壓,圣上也看出來了,所以允了自己省親,也算是憐惜。

  月妃此女花容月貌,雖不如自己,卻勝在端莊淑雅,氣度非常,更有皇后風采,又得西宮信任,自己無論如何爭不過的,只能避其鋒芒。

  一旦西宮駕天,那便是自己的機會,月妃失去這強助,名再也不正,言也不順,實力會大損,自己憑著圣上的寵愛,極有機會問鼎西宮。

  想到這些,她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忽然一道清朗聲音傳來:“何事讓娘娘如此開懷?”

  “誰?”雪妃轉頭,卻見李慕禪正好整以暇的坐于榻上,笑瞇瞇的打量著自己,她心中一沉,張嘴欲喊。

  李慕禪屈指一點,雪妃頓時一僵,化為玉女雕像,只有眸子能夠轉頭,狠狠瞪著他,透出冷冽殺意。

  李慕禪起身離開香榻,搖頭到了雪妃跟前,笑瞇瞇的道:“娘娘,咱們要好好談談。”

  說罷他一攬雪妃柳腰,驀的消失,屋內恢復了平靜。

  李慕禪閃了閃,直接離開方府,往城外而去,轉眼功夫到了一座高山之巔,站在山頂的巨石上。

  夜風微微呼嘯,頭頂一輪明月皎皎無瑕。

  李慕禪把她放開,解開穴道,笑道:“這里景色如何?”

  夜風雖不強,卻寒冽入骨。

  但見山下燈火點點,宛如漫天繁星,清冷的月光下,一切景物都變得朦朧模糊,只能注意到點點燈火。

  雪妃扭身,掙開他的手掌,李慕禪的手掌一直貼在她背心,陣陣溫暖的氣息傳進來,她覺得舒服卻仍斷然拒絕。

  李慕禪笑著放開手,她頓時打了個冷顫,寒風像是刀子般扎進臉上,穿透衣裳,刺進身體,幾乎一下便要凍僵。

  李慕禪又伸手抵上她背心,隔著薄薄的衣裳,能感覺到她后背的柔滑與彈姓,從手心直傳到心底,心不由一蕩。

  好勾人的美人兒!李慕禪暗嘆,笑道:“夜風寒重,娘娘保重才是。”

  雪妃扭頭瞪著他:“你欲如何?”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毫無畏色,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視,直直盯著他。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娘娘不要誤會,請娘娘出來,只想心平氣和的談一談罷了,別無他意。”

  “你把我帶來這里,還說心平氣和?!”雪妃冷笑。

  李慕禪點點頭:“若不在這兒,娘娘又打生打死,不依不饒了,為免加劇沖突,我只有如此了。”

  雪妃冷笑一聲,扭頭不看他,俯看山下風景。

  她從沒見過如此景色,夜色如墨,遠處的點點燈火看著溫暖,整個人好像融入夜空中,孤寂之感莫名涌上心頭。

  李慕禪道:“娘娘為何偏不能容我?”

  雪妃不看他,淡淡道:“是你不能見容于我,…男子漢大丈夫,卻與區區婦人一般見識,委實讓人瞧不起!”

  李慕禪眉頭一挑,搖頭道:“這般說來,都是我的錯嘍?”

  “不錯!”雪妃哼道。

  一陣風吹來,拂過她的秀發,雪白羅衫飄動,幽香浮動,傳入他鼻中直入心底,引得他心跟著蕩漾。

  這個雪妃心腸狠辣,卻仍不損其美麗,可見如何驚人的美貌,讓人絲毫生不出恨意來,反而心生旖旎。

  李慕禪強攝心神,硬下心腸,沉聲道:“娘娘難道就不怕我有什么出格的舉動,荒山野外,孤男寡女…”

  雪妃扭頭瞥他一眼,眼波如刀子般。

  李慕禪笑一下:“好吧,娘娘,咱們和解吧,另再斗了,我是方府客卿,你也是方府的人,本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殘殺?”

  雪妃淡淡道:“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慕禪笑了笑:“娘娘是想讓我聽話吧?”

  “不聽話的客卿,武功再強又有何用!”雪妃道。

  李慕禪搖頭:“娘娘與大爺一個想法,非要把客卿變成奴才,如此自私自利,莫非天下就是你方家的?”

  雪妃往前走了兩步,更靠近山崖,再踏出一步便要掉下去,她面不改色的站在夜風中,凝視夜空中的繁星。

  半晌過后,她攬衣裾坐下,不管石頭上的灰塵,不過此處一直有風,灰塵都被吹去,干干凈凈。

  李慕禪跟著坐下,手掌伸抵著她背心。

  她看著山下的燈火,淡淡道:“聽大哥說,你根本不聽他的招呼,反而硬頂了兩次,讓他很是下不來臺。”

  兩人如今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溫和平靜。

  李慕禪點點頭:“我年輕氣盛,受不得大爺那語氣,沒辦法,我也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但愿大爺莫再惹我了,…也不對,大爺是把你搬出來對付我,唉…,這方家是呆不下去了,只可惜了二爺,胸襟如此恢宏,對我有情有義,我實在不想辜負…”

  “說得好聽!”雪妃冷笑,橫他一眼。

  李慕禪道:“娘娘從不知情義為何物吧?眼里只有利害得失,如此活在世上真是可悲可嘆!”

  “我不用你教訓!”雪妃哼道。

  李慕禪搖頭道:“老天待你不薄,如此花容月貌,你偏偏還不滿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吶!”

  雪妃冷笑著斜睨他,神情不屑。

  李慕禪道:“人與人之間若只剩下利害得失,還有什么趣味,我何必來當什么客卿,不如占山為王,做個山大王豈不更逍遙自?”

  雪妃默然不語。

  李慕禪又道:“照理說,大爺是將來方府之主,應該更加費心攏絡眾客卿才對,他為何非要強壓諸客卿一頭?他武功如何?智謀又如何?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哪里比別人強?”

  雪妃皺皺眉,聽著有些刺耳。

  李慕禪笑道:“娘娘覺得我言過其實,是不是覺得大爺很優秀?”

  “不錯。”雪妃哼道。

  李慕禪搖了搖頭:“娘娘若真的講利害關系,應該選二爺,…論胸襟,論才華,二爺遠勝大爺,你幫大爺,大爺覺得理所當然,還要拿一拿大哥的架子,你若幫二爺做了家主,無異雪中送炭,他豈能不感激涕零?”

  雪妃皺眉:“你胡說什么,大哥做家主是爹的意思,嫡長子繼承制,這是規矩,不能隨意破壞。”

  李慕禪搖搖頭:“規矩都是人定的,大爺就認定了這規矩,所以覺得一切是他該得的,心生傲慢,目空一切,沒有了謙卑之心,他若繼承家主,我敢斷定將來的方家一片黯淡,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方家定會衰敗!”

  雪妃若有所思,仰頭望天,星光映著她清亮的眸子,迷離閃爍,仿佛蘊著萬千的柔情蜜意,真是迷死人。

  李慕禪竟生出一種沖動,想上前把她攬進懷里。

  他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壓下欲望,轉過頭去,眺望遠處夜空,不知若蘭她們可好,大師姐呢,還在想自己嗎?

  過一陣子回去,定要對大師姐發動進攻,不讓她再自苦下去了。

  半晌過后,雪妃淡淡道:“你說得也有些道理。”

  李慕禪斂去惆悵,笑了笑:“娘娘想明白了,要幫二爺?”

  雪妃冷冷道:“你還真是個有情義的,這么賣力的幫二哥。”

  李慕禪呵呵一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如此而已。”

  “好吧,我會回去勸勸大哥,不讓他再對付你。”雪妃緩緩點頭。

  李慕禪道:“再好不過,我也不想與大爺鬧得太僵。”

  “送我回去吧。”雪妃道。

  李慕禪笑了笑:“咱們的恩怨還沒算一算呢。”

  “既然我不幫大哥,自然不會再找你麻煩。”雪妃道。

  李慕禪深深望她一眼:“但愿娘娘言行如一,娘娘身邊的高手對我來說形同虛設。”

  “有種你殺了我!”雪妃冷哼,忽然“騰”的一下站起來,縱身向前一躍,出了山崖直直落下去。

  李慕禪搖搖頭,好個剛烈女子,他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雪妃身邊,攬起她柳腰,內力涌了進去。

  雪妃快要凍僵了,凜冽的寒風一下灌進衣衫,如刀子般扎透了身體,如千刀萬剮,痛不可當。

  恰在這時李慕禪出現,溫暖包裹過來,如浸到溫水里,她竟生出莫名的安全感,長長舒一口氣。

  她心下篤定李慕禪不敢害自己,反而要救自己,感覺到了李慕禪心里的迷醉,但凡男人,沒有一個能拒絕得了自己。

  李慕禪在空中一折,橫沖向石壁,腳尖在石壁上一點,身形上升,仿佛天空有根繩子扯著扶搖而上。

  轉眼到了山巔,然后從對面下山,幾個閃爍間,又回到城中,出現在她的小樓上,周圍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李慕禪放開她柳腰,笑著抱抱拳,一閃消失。

  周圍一片寧靜,半晌之后,雪妃才悠悠嘆息一聲,身子一松,差點兒軟倒到地上,忙踉蹌幾步坐到榻上。

  這一夜的經歷太過刺激,她沒想到李慕禪竟如此神通廣大,樓下不僅有洪將軍,還有幾個侍女,都是武林高手。

  她想到此,拍拍巴掌,清脆的聲音響起,門外隨即響起腳步聲,傳來白公公的聲音:“娘娘?”

  雪妃嘆了口氣,淡淡道:“弄些點心過來。”

  “是,娘娘。”白公公恭敬的應道,腳步聲悄然,消失之后很快又回來,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個小花瓷盤,晶瑩剔透。

  “娘娘,您還沒睡下呢?”白公公把點心放到桌上,轉身關切的道:“時候不早了,娘娘該入寢了。”

  “嗯,洪將軍還在樓下吧?”雪妃問。

  白公公點頭:“在呢,這么冷的天,洪將軍真是辛苦。”

  “行啦,你下去吧,我馬上要睡了。”雪妃抬一下胳膊。

  “是。”白公公悄然退下,輕輕合上房門。

  雪妃躺到榻上,想著這一夜的情景,他這一身武功真是驚人,不過,他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大哥確實不是明主,方府在手上怕不妥,但真要支持二哥做家主嗎?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李風是不能留著的,是一大禍害,有她在,自己絲毫沒有安全可言,他隨時能進來。

  姓命在人一念之間,這種感覺她不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正在小院里練功,身邊是明月四女跟著一塊兒練,他在思索侯老所使的功夫。

  他是至陰至寒的內功心法,招數簡單,只有一個快字,純粹是以功力取勝,沒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只要內力深于他,招手自然快于他,若是內力不夠,招式再精妙也枉然。

  他在想破解之法,單純講究快,也有訣竅,他練過數種武功,其中不乏有追求快的,他想研究一番,以便應對侯老。

  侯老的修為精深不遜于他,除非采用秘術,或者破開封印,如此一來就要回星湖小筑一次重新封住。

  這一陣子修煉三陽真解略有進境,他感覺這進境來源于黑佛,是修煉觀想所致,內力越發精純。

  但每一次觀想都不能成功,受不住火焰的威力,很快破碎,需得重新修煉觀天人神照經,彌補精神。

  修煉黑佛功,觀想破碎,修觀天人神照經,彌補精神,如此循環之下,不知不覺中精神越發強橫,欲望再次強盛。

  隨后的幾天,雪妃那里安靜下來,沒再來找麻煩,李慕禪卻仍沒能清靜,除了方懷智,還有岳克莊每天都要過來。

  李慕禪對岳克莊臉色不善,他看出來岳克莊的心思是放在了明月身上,每次看到明月,雙眼放光,心跳加快,顯然是一見鐘情。

  他偏偏不說,只是每天都過來一趟,與李慕禪說笑幾句,然后知趣的離開,絕不糾纏。

  李慕禪自不會讓他如意,每次都讓明月避開,不與他相見,明月如今對男人沒有好感,除了他之外,都是冷冷淡淡的。

  對這般變化,李慕禪并不在意,時間是最好的靈藥,最能修復心靈創傷,不必很久她會好的。

  李慕禪對岳克莊有些擔憂,怕明月再受什么傷害,他看得出來,岳克莊雖僅見明月幾眼,卻情根深種,越來越難自控了。

  這天清晨,岳克莊再次出現,一襲青衫,瀟灑英俊,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李慕禪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李慕禪坐在小亭里等著他,待他坐下,雪娘送了茶過來,李慕禪端起來抿一口,嘆息道:“岳兄,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岳克莊面帶微笑:“李先生此話怎講?”

  李慕禪道:“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明月已經出家,不能嫁人了,岳兄你如此人才,何愁沒有好女子?”

  岳克莊斂了笑容,目光變得銳利:“李先生反對我與明月姑娘?”

  李慕禪點頭:“嗯,你不必再來了。”

  “為什么?”岳克莊皺眉,沉肅的盯著他:“我自認不差吧,先生為何反對?”

  李慕禪搖搖頭:“這種事需得你情我愿,岳兄你是一頭熱,明月并無此意,反而深受困擾。”

  岳克莊道:“明月姑娘真如此說?”

  李慕禪道:“我何須騙你?”

  岳克莊沉默半晌,呆呆一動不動。

  半晌過后,他緩緩道:“我想請明月姑娘親口對我說。”

  他聲音干澀,沙啞,像一天沒喝水。

  李慕禪搖搖頭:“這是強人所難,她一個姑娘家,怎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做師父的難道不能作主?”

  “只有聽明月姑娘親口說,我才能死心。”岳克莊倔強的搖搖頭,緊咬著牙關說道。

  李慕禪嘆道:“岳兄,還是請回吧!”

  岳克莊沉聲道:“我不走!…我今天非要見明月姑娘一面!”

  李慕禪拒絕了,不想讓明月與他見面。

  岳克莊賴在這里不走,無論李慕禪如何說,只是木著臉,一動不動坐著,非要見著明月不可,不見明月不走。

  李慕禪無奈,忽然一指點出,奇快如電,岳克莊正沉浸于內心世界,耳目失去清明,應指而僵。

  李慕禪伸掌搭在他肩上,內力以粘字訣運于掌心,搭著他往外走,一直走到門口,推了出去,內力吐出,直接破開他穴道。

  李慕禪轉身便走,不理岳克莊身后呼喚。

  岳克莊呆呆站了半晌,才慢慢離開了,李慕禪長松一口氣,搖頭不已,人活著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

  傍晚時分,李慕禪正在小亭里讀一本游記,興致盎然,生出想要去玩一玩的沖動。

  恰在此時,外面又進來一個青衣勁裝少女稟報,大公子來訪。

  李慕禪一怔,有些意外,大公子可是稀客,兩人心懷芥蒂,相處得可不好,他怎么來這里?

  他擺擺手,說請大公子進來,也懶得出去迎接,這大公子的姓子太傲,自己出去迎他反而認為理所當然,討不了好。

  方懷仁大步而來,身后跟著項雷。

  李慕禪從小亭里起身,抱拳笑道:“大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請――!”

  方懷仁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抱抱拳:“李先生,打擾了,實不相瞞,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李慕禪笑道:“不急,大爺請坐下說話,項老,請!”

  項雷輕頜首,苦笑著搖搖頭,方懷仁慢慢坐到他對面,微笑道:“在下是為岳兄弟跑這一趟。”

  李慕禪頓時眉頭一皺,擺擺手:“大爺不必多說,我明白了,這事還是不開口為妙,免是駁了大爺的面子。”

  方懷仁一怔:“怎么,李先生知道?”

  李慕禪點點頭:“不就是明月的事嗎?”

  “不錯,岳兄弟對明月…”他剛說了這幾個字,李慕禪馬上打斷:“岳兄的一片癡情確實讓人感動,不過明月乃出家人,只能辜負岳兄一片深情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當斷則斷,大爺還是回去勸一勸岳兄吧!”

  方懷仁皺眉:“李先生是不喜歡岳兄弟,所以不同意?…即使出家也能還俗,咱們不是大衍,竟頒了狗屁的禁俗令!”

  李慕禪搖搖頭:“岳兄弟一表人才,武功絕頂,只是明月并無此意,我這個做師父的不能妄自強逼。”

  “岳兄弟這般夫婿,打著燈籠也找不著!”方懷仁道。

  李慕禪搖頭笑笑:“天涯何處無芳草,憑著岳兄的人才,會有更好的女子的,明月就算了,大爺,對不住了。”

  方懷仁皺眉盯著他看,半晌之后才嘆了口氣:“罷罷,左右是我的臉面不夠,告辭了!”

  說罷不等李慕禪說話,轉身便走,項雷苦笑搖搖頭,跟上了。

  李慕禪看著他們離開,皺眉不已,沒想到岳克莊如此執著,明月不喜歡他,他非要娶明月,看樣子是想強壓下來。

  這惹起了他反感,看來這岳克莊少年得志,順風順水慣了,受不得別人的拒絕,無論如何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委實自私自利。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剛起床,外面有人通報,白公公來訪。

  李慕禪親自出迎,白公公一把扯過他,走到一旁,低聲道:“我的先生喲,千萬別跟娘娘做對啦!”

  李慕禪笑道:“公公,我知道,只要娘娘不發難,我才懶得跟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白公公左右看看,見眾人都沒聽到,才舒一口氣,低聲道:“先生,說話小心,隔墻有耳。”

  李慕禪笑道:“有耳便有耳罷,娘娘聽到了也無妨。”

  “娘娘對你可有很大的怒氣,先生定要小心。”白公公不放心的道,握緊他的胳膊:“萬事忍一忍,娘娘脾氣不好,但心腸很好。”

  李慕禪搖頭笑笑:“也就公公能說這話!”

  雪妃的心腸可不算好,蛇蝎無異,自己武功不強早被殺了,殺人如兒戲,還心腸好!

  他說著往前走,白公公在一旁絮絮叨叨,要他千萬忍一忍,不要再跟娘娘對著干了,沒有好果子吃的。

  李慕禪左耳進右耳出,敷衍著點頭,白公公無奈的嘆氣。

  轉眼到了小樓下,白公公伸伸手,示意他稍等,自己先上去通稟,很快便在樓上伸手招呼。

  李慕禪上了樓,到正屋見到了雪妃,她一襲雪白宮裝,懶洋洋的側躺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書。

  李慕禪上前抱拳:“見過娘娘。”

  雪妃放下書,懶洋洋看他一眼:“聽大哥說,岳克莊想要娶你的徒弟,有沒有這回事?”

  李慕禪點點頭:“是,岳兄對小徒一見鐘情。”

  “那就成全了他們唄。”雪妃道。

  李慕禪搖頭:“岳兄是單相思罷了,明月不喜歡他。”

  “岳克莊配不上你徒弟?”雪妃黛眉蹙起來。

  李慕禪看看她,搖搖頭,她思想里可能根本沒有男歡女愛,只講究門當戶對,還真是悲哀。

  看到她這居高臨下的模樣,李慕禪就來氣,不耐煩的冷冷道:“我意已決,不必再說!”

  雪妃頓時秀臉雪白,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嬌喘粗重。

  她高高在上,何時受過這個氣,即使一向與她做對的月妃,見了面也是客客氣氣說話,從不撕破臉皮直接頂人。

  李慕禪道:“娘娘有這個閑心,還不如干些正經事。”

  “什么算正經事?”雪妃冷冷哼道。

  李慕禪道:“咱們白靈城雖繁華,卻仍有不少人餓著肚子吃不飽飯,方府富有,何不布施一些粥飯?也讓百姓們沾沾娘娘的福氣!回來省一趟親,總不能一點德不積吧!”

  雪妃冷冷道:“一頓飽飯有什么用,吃了這頓沒有下頓,人不能自救,靠別人究竟是一場空!”

  李慕禪冷笑道:“有多少孤寡之人,想自救卻沒有一條生路,娘娘還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吶!”

  白公公在一旁聽得臉都白了,急得想跺腳,不停的給李慕禪打眼色,李慕禪裝作看不到,句句如刀子般厲害:“也是,娘娘從小錦衣玉食,如今更是富貴榮華,哪能體會到百姓的苦?”

  雪妃緊抿著紅唇,死死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笑了笑:“是不是我又冒犯娘娘了,死罪死罪。”

  說罷他抱抱拳:“我還是告辭為好,免得惹娘娘厭,告辭!”

  不等雪妃說話他便飄然出屋,飄下了樓,還沒等雪妃反應過來,已經消失不見了。

  雪妃騰的站起時,李慕禪已經消失。

  她一腔郁氣無處發泄,羅袖猛的往前一掃,身前矮幾的杯盞飛出去,茶水濺濕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白公公擔心的道。

  雪妃咬著牙,恨恨道:“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白公公擔憂的看著她,不敢多說,唯恐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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