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他內力緩緩發生變化,變得越發精純,越發灼熱,有化為巖漿之勢。
一縷金光照到身體,進入海底后化為一絲熱氣,灼熱無比,一絲顫抖從丹田蕩漾開去,骨頭發酥,身體綿軟。
他心神一蕩,倏一下抽離身體,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飄飄蕩蕩,杳杳冥冥中,似乎進入母體成為一個胎兒。
但對身體又有一絲知覺,能感受到隨著太陽光芒入體,周身真氣越來越熱,越來越純。
“砰砰!”敲門聲響起,李慕禪心神一蕩,倏的返回身體,灼熱感如潮水般涌來,渾身如被刀割。
“臭小子不在嗎?”玉兒清脆的聲音響起。
“進去看看。”蕭如雪道。
兩人飄身進了小院,但見李慕禪坐在院內一個兩米高的木樁上,正居高臨下怒目瞪著自己,不由一怔。
這木樁約有一人合抱粗,坐在上面穩穩當當,頗有氣勢。
“臭小子怎么啦?”玉兒抿嘴仰頭笑道。
不知如何,看到李慕禪這般氣極敗壞的模樣,她不但不覺得可怕,可惱,反而覺得好笑。
蕭如雪也是如此,抿嘴笑望著他。
李慕禪大聲道:“你們又來做甚?!我昨天看到了那位常公子,果然英俊瀟灑,氣度不凡,你們干什么不去陪陪他?”
玉兒笑道:“臭小子,你吃什么飛醋呀,咱們是要陪常公子的,這不是牽掛你的傷勢嘛,要不然,咱們來做什么!”
李慕禪一擺手,沒好氣的哼道:“不勞掛懷,你們趕緊滾蛋!”
“臭小子,你又要放渾!”玉兒嬌嗔,白他一眼:“你這么粗魯,將來怎么會有女人喜歡吶!”
李慕禪一梗頭:“女人麻煩,要來做什么,你們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們!”
他一邊是真的惱火,一半是假裝。
玉兒扭頭望向蕭如雪:“小姐,你看他——!”
蕭如雪搖頭道:“李師弟,到底怎么回事,咱們是不是打擾你練功了?”
李慕禪沒好氣的道:“廢話!…我正在沖擊第六層,正入佳境,你們打破了我的頓悟!”
蕭如雪點點頭,暗忖怪不得他放渾,原來是打擾了他的好事,這種頓悟確實珍貴,可遇而不可求。
比起睡得正香,忽然被人驚醒而生出的惱火,他的惱火更甚百倍,換成自己,可能會更氣憤,說不定要動人的。
她溫聲安慰道:“行啦行啦,你悟姓這么高,不要緊的,耽擱一陣子功夫罷了,咱們也不知道你在練功,是不是?”
李慕禪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好吧好吧,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權當沒什么罷!”
玉兒白他一眼,知道他在氣頭上,也不多說,扭腰裊裊進了小亭,拿起紅泥小爐進了屋,很快又端出來,已經灌滿了水,開始生火。
蕭如雪則打量著李慕禪的木樁,約有兩米高,平平穩穩,他坐在上面,倒有幾分寶相莊嚴之勢。
他的兩邊,還有兩個木樁,形成一個三角形,顯然是給自己兩人坐的,她暗笑著搖搖頭,這個李師弟啊…她問道:“李師弟,你做這個為何?”
李慕禪道:“為了采光方便!”
蕭如雪點點頭,他練的好像是金剛化虹經,要吸納太陽光練功,這么高也對,這樣就不會被墻擋著陽光了。
李慕禪伸了伸腿,又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問道:“蕭師姐,昨天玩得如何呀?我看那常公子確實英俊瀟灑,好一幅皮囊!”
蕭如雪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李師弟,你又提起他做甚!”
李慕禪呵呵笑起來:“我覺得嘛,這常公子與師姐可是良配呢!…雖然武功差了點,但心姓還算不錯。”
“臭小子,我的事不用你艸心!”蕭如雪沒好氣的哼道。
她心下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卻不知為何,接著道:“你的刀勁兒可有蠢動?要不要現在運功?”
李慕禪得意的笑道:“我已經化掉它們啦!”
“嗯——?”蕭如雪一怔,隨即一飄身上了木樁,在他身后坐下,道:“真的化去了?”
李慕禪傲然點頭:“不錯!”
蕭如雪猶覺得不信,這乾坤滅絕刀號稱無解,中者必亡,李師弟能不死已經算是奇事,此時又化了去,更是讓人難以相信。
李慕禪看她模樣,頓時撇撇嘴,哼道:“乾坤滅絕刀也是人練的,哪有那么玄妙,只要是人練的武功,總有破解之法,天下哪有不能破解的武功?”
蕭如雪搖搖頭,嘆道:“能破解,那也要練了狂沙門的武功才成,別派內力可不成。”
李慕禪哼道:“他不過是精凝一些罷了,我內力化刀,自然破開了它們,而且,我因此而有所悟,修為會再精進一層!…哼,若不是你們突然來了,打擾了我的頓悟,這會兒已經成了!”
蕭如雪沒好氣的道:“行啦,一個大男人家,這般斤斤計較,啰哩啰嗦作甚,咱們已經陪過不是了!”
李慕禪無奈的嘆了口氣:“唉…,只能這樣啦,真是壞我大事!”
蕭如雪翻了一記白眼,瞪了他一眼。
“小姐,李師弟,你們在上面喝茶?”玉兒在小亭里嬌喝道。
李慕禪道:“來啦!”
他扭頭望向蕭如雪,蕭如雪飄身到了小亭,兩人坐到石桌旁,玉兒已經把茶端上來了。
李慕禪拿起茶盞抿一口,道:“他們在這里住多久?”
“一個月吧,說要等大哥回來。”蕭如雪道。
李慕禪瞪大眼睛:“一個月?!”
蕭如雪點頭:“是啊,他們也是惱了,大哥一再把婚期推遲,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推了,他們派人專門盯住大哥。”
“一個月啊,你們要一直陪著常公子?”李慕禪奇怪的看著蕭如雪。
蕭如雪點點頭道:“爹是這么吩咐的,不過咱們不可能一直陪著他們罷。”
李慕禪臉一沉,重重哼道:“掌門這是做甚?我看他是要把你嫁給姓常的!真是…”
他說著搖頭不已,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
蕭如雪秀臉頓時一紅,抬頭瞪他:“胡說八道!”
玉兒嘻嘻笑道:“小姐,李師弟雖然笨,卻難得機靈了一回!我看老爺也有這個意思。”
“壞丫頭,別亂說!”蕭如雪瞪她。
玉兒不怕,仍嘻嘻笑道:“我說小姐,人家常公子溫文儒雅,英俊瀟灑,不錯呀,配得上小姐!”
“胡說八道!”李慕禪哼了一聲。
玉兒扭頭過來:“李師弟,我說得不對嘛?…他姓子好,長得也好,武功嘛也不錯,難道配不上小姐?”
李慕禪斜睨她一眼:“他一定給了你什么好處罷?”
“臭小子,你再胡說我可不理你了!”玉兒嬌嗔道。
李慕禪搖搖頭:“若不是他給你好處,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我的話不對?”玉兒嗔道。
李慕禪哼一聲:“自然不對,男人嘛,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當飯吃,最要緊的是武功要好,能保護得了自己的女人!”
“常公子的武功也不差呀。”玉兒道。
李慕禪不以為然的搖頭:“不差?差得遠吶!”
玉兒撅起嘴:“他雖比不上你,但在武林中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將來定能成為長春派的頂梁柱的。”
李慕禪哼哼了兩聲,冷笑不語,似是懶得反駁她。
玉兒頓時惱了,嬌嗔著去打他,李慕禪任由粉拳落在自己肩頭,似是沒有感覺,懶洋洋的道:“除非他能打得過我!”
“你難為人家做什么!”玉兒嬌嗔,停下粉拳,哼道:“他哪能打得過你?”
李慕禪撇嘴道:“我都打不過,還算什么好手?這樣的武功,成等著受人欺負,我可不能看著蕭師姐走錯路!”
玉兒嬌嗔道:“哼,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還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
李慕禪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又昂然挺胸:“蕭師姐,當初咱們可是打過賭的!”
蕭如雪頓時秀臉緋紅,嗔道:“誰跟你打賭啦?”
“你…你…,不能這么賴皮吧?”李慕禪指著她怒道。
蕭如雪紅著臉,強自鎮定:“有誰能證明咱們打過賭的?”
李慕禪扭頭望向玉兒,玉兒咯咯笑道:“是呀,誰能證明,是不是你做了一場夢呀?”
李慕禪咬著牙,惡狠狠瞪著兩人,哼道:“總之,蕭師姐,你是我的老婆了,不能嫁給別人!”
“滿嘴胡言!”蕭如雪紅著臉搖頭,玉兒跟著一塊兒搖頭:“真是瘋了,癡心妄想嘛!”
李慕禪哼道:“誰想娶師姐你,先得過了我這一關,打不過我,根本狗熊一個,我將來也會搶親!”
“臭小子,你膽子肥了!”蕭如雪嗔道,茶盞一動,把茶水潑向李慕禪。
李慕禪袖子一擋身前,頓時茶水如擊中油布,簌簌滑下,袖子上滴水不沾,淡淡的黃芒閃過。
他的金剛衣火候已經不淺,一直在運轉著。
蕭如雪起身跺腳,扭腰離開了,玉兒忙跟上,出了小亭時扭頭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回頭再跟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