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了關于北極熊的事,楊改革稍稍的停歇了一下,有些渴。
喝過了一杯茶之后,楊改革才準備繼續說。
“這大約就是北面的情況了,現在,就再說說西面的事吧・・・…,兵部…”楊改革又說道。
“臣在!”兵部尚書申用懋立刻答應道。
“關于西部的事,卿家就說說吧…”楊改革說道。楊改革發覺,這個新任的兵部尚書也還是蠻好用的,雖然不太懂軍事,可也正因為他不太懂,所以,也就不敢過多的干涉自己的事,基本是自己要怎么做他就怎么答應,自己說累了還可以叫他代說,倒是一個不錯的秘書。
“臣領旨!”兵部尚書申用懋立刻答應道。
“…・・・陛下,諸位閣老,同僚…,西面乃是烏斯藏,乃是漠西蒙古的范圍,如今的紅黃教之爭,正在激烈的緊要關頭,按照陛下的安排,我朝當在收拾完東虜之后,順勢西進將烏斯藏和漠西蒙古收入囊中,其策略還是和以前一般,少量的精銳,夾雜和鎮壓大批的皇協軍作戰,同樣的,以貿易特權作為獎勵,以此來控制大片的區域,當然,此處比漠北,極北之地又富庶得多,作戰人數和極北之地的百十人,數百人也還是有些區別的,・・・・・・此處的攻略,倒是要等到關外和東虜黃臺吉之間的大戰完成了才能付諸實施…”兵部尚書申用懋立刻如同背書一般的說道。
“嗯,此處方略,想必諸位卿家也都知道一些,具體的事宜,還得等到孫師傅那邊把東虜徹底的鏟除才能執行,這也就是個基本的策略・・・…”楊改革插話道。
大臣們互相看了看,沒有多說,這也確實,基本輪不到他們說話・這九邊萬里督師,可是孫承宗。
“…・・・好了,說過了東,北・西這三面,再來說說南面吧・・・…”楊改革并沒有繼續讓申用懋說,而是自己說起來。
大臣們立刻肅穆起來,仔細地聽著,這些都是大明朝未來數年,甚至數十年內的基本走向了。
“…・・・貌似這三面都在打仗,唯獨這南面比較平靜・可實際,這南面可能是最難搞定,也可能是耗時最長的一面了,打倭國,多不過三五年就會奏效,北面也是三五年就差不多可以擴張到極北之地了,這西面牽扯到東虜,解決東虜・大概也就是今明兩年的事,頂多不過明年,西域那邊・擴張到漢唐以前的西域,大概也就是三五年,或許更多一些時日,但,這南面,則可能耗費我朝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日…”楊改革這是在宣布自己的殖民擴張政策了。
“…・・・這南洋不僅僅純粹的是指南洋這一處,通過南洋,還會下到西洋,如今西洋佛郎機人已經跑到我大明的家門口了・我大明要走出去,要擴張,必定會和他們有沖突,所以,這種沖突,可能會持續數十年・乃是百年,有可能會在佛郎機人的發源地和他們交手・・・・・・”楊改革說道,棍子在大沙盤上畫了一大圈,從明朝的腹部一直畫到南洋,到馬六甲,到印度,到非洲,然后到歐洲。
好幾個大臣都是想張嘴說話,可見皇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不敢貿然插嘴。
“南洋這個地方,雖然是煙瘴之地,雖然有各種疾病,可也不得不說,這是一塊肥沃得不能再肥沃的土地,那可是一個只要隨便撒幾個種子就可以不愁吃喝的地方,只要有適當的抵御和處理煙瘴的辦法,這些地方就是富庶到不能再富庶的土地了,一年至少兩熟,多的是三熟,實在是肥沃得很,我朝百姓正好因為沒有土地耕種而挨餓,此土地正是上天賜予我大明的,我大明不取,卻是要遭雷劈的・・・・・・”楊改革說道。楊改革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整個人的氣勢說到這里,已經不知不覺中高漲到一定的程度。[].…,
大臣們都是嚅嚅嘴,被皇帝的氣勢所迫,即便是想問,想說點什么,也說不出來。
“…・・・移民大琉球的成功,已經為向南洋擴張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不管是組織移民本身,還是對付煙瘴疾病,還是對付海盜・・・・・・,如今剩下的,就是讓水師打開南下的通道,為我朝百姓爭一塊世代休息生養的土地了・・・・・・”楊改革依舊是以不容置疑的聲音說的,已經積累了足夠威望的楊改革說這種話,確實絕對有把握,絕對有資格,也絕對有這個能力的。
大臣們都干脆閉上嘴,皇帝的氣勢實在太強,根本就容不得半點插嘴,既然皇帝都已經這么說了,那就這么做吧,至少到目前看來,這位圣明天子所做的決策,還沒有什么太大的失誤。
“…這南洋之外,卻還有更多的土地,比如這里,比如這里,按照夷人所制作的地圖,這里有很大一塊陸地,這里也有很大一塊陸地,其寬廣,每一塊都是我如今大明疆域的數倍以上,此處,也是需要占領和控制的,這個世界,正在逐漸的變小,…倒不是說這個世界真的在變小,而是說,隨著交流,交通的發展,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越來越清晰,以前許多模糊的地方也逐漸的清晰起來,遮蔽簿這個世界各處人們視野的迷霧,正在減弱、消失,我大明必須在這場迷霧消散后的世界里,繼續占領和充當世界中心的角色・・・・・・,還是那句話,即便現在看那些地方很貧瘠,我朝也不能放棄,我朝向來自詡華夏,自詡天朝上國,自詡世界的中心,我朝所謂的貧瘠,相對于那些夷人,蠻族來說,卻是一塊富庶的土地,若是我朝不取,則必定被其他所占,又必定窺視我朝的財富,就必定會出現諸如打草谷一類的事,…這個教訓朕就不多說了,朕不想在養一個東虜出來,也不想更多的倭國三天兩頭來打我大明的主意…”楊改革繼續以極高的氣勢宣布著自己的擴張策略。棍子所指,大概就是澳洲,南美,北美了・這個時候的地圖也只有一個大致的樣子,說不上有多精確,但世界地圖的雛形是有的。
群臣極為安靜的聆聽著。可以說,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這份宏偉的計劃,很多人都是頭一次聽說,已經被這內容震撼了。這一圈下來,幾乎都把整個沙盤囊括了個七七八八了。這得是多大的一個大明啊?就如同皇帝剛剛說的,就是那兩塊荒蕪的土地,每一塊都比如今的大明大得多,這七七八八算下來・日后這大明還不比現在十數倍大?
群臣都為皇帝的氣勢所攝,不敢多喘・`・・・・
楊改革把心里的藍圖說了出來,才舒服多了,到了如今這個時刻,殖民擴張所有的準備已經準備好了,不管是北進,還是南下,不管是陸地還是海上・都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都有了足夠的準備,都有了足夠的支撐・剩下的,就是松開手,讓大明朝這艘巨艦駛向大洋深處。
平臺里是極為安靜的,剩下的,就只有眾人的喘氣的聲音。
“諸位卿家,可有什么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朕可以解答…”楊改革見自己的氣勢已經壓倒了群臣,已經沒人敢在自己這么強的氣勢面前反對自己,楊改革很滿意・也不枉費自己積蓄了如此之久的威勢。…,
群臣這才稍稍的活動起來。
稍過了一會,陳于廷才堪堪的站出來,準備履行一下自己的職責。
“啟稟陛下,臣有一問,不知道當問不當問・・・・・・”陳于廷是勇敢的站出來,問道・皇帝說得這些東西,他也算有所耳聞的,并不算太陌生,當然,也沒這么詳細。大道理他也不想多說,也不想多和皇帝辯駁什么,他只想盡一下他的職責。
“哦,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朕可以解答・・・・・・”楊改革說道。
“回稟陛下,陛下南下,必定要經過交趾這個地方,陛下打算如何對付交趾?以前我朝也和交趾交戰過,甚至設立過交趾布政使司,可后來也是不得不撤退回來,・・・…陛下,僅僅一個交趾就如此之難以征服,又何談南洋那廣大的地域呢?再,南洋有很多國度,都是接受我朝封誥的,又該處理這些國度的關系?”陳于廷問了出來。
“嗯,卿家問得有道理,卿家說交趾的問題,實際是想問如此廣大的地方該如何征服,是吧?征服了又該如何占領,是吧?”楊改革說道。
“回稟陛下,是的!”陳于廷道。
“其實諸位不妨參考袁崇煥在倭國的做法,雖然那倭國有數百萬,乃至千萬人口,可朕給袁崇煥的,不過是三四十條戰艦而已,實際并不需要多少人,耗費不了多少錢財,完全可以通過貿易的方式來彌補消耗,其作戰的烈度,也是在貿易收獲的限度之內,并不會過于拖累朝廷本身,維護好了貿易線路,朝廷反而可以從貿易中獲利不少・・・…”楊改革淡淡的解釋著,其實還有一個沒說,那就是掠奪。
“…若是諸位卿家對袁崇煥是怎么平倭的不太理解,朕還可以說得更簡單一些・・・・・・,實際這平倭參考得又是處置關外蒙古人的做法,使用皇協軍・・・・・・,如此說,諸位可明白?”楊改革解釋道。
“…・・・回稟陛下,陛下的意思是,這南洋也會如和平倭一般,不會有太多的人前去打交趾,而是以水師戰艦封鎖海面,以戰艦消磨交趾的實力,令其自亂,而我朝從中獲利,再輔以貿易補充水師消耗,可以做到收支平衡,甚至依靠貿易做到節余?”陳于廷也不是白癡,他的老前輩沒少給他提點,沒少跟他說這些內幕,問過了,也就把他該盡的職責盡到了。
“不錯,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這是和我朝以前平交趾最大的區別,沒有大軍壓境,只有戰艦控制海上交通,為貿易保駕護航,以戰艦消磨交趾實力,令其內亂,令其屈服,再設置一些據點,作為蠶食交趾的基地,逐步的推進擴張,…而不是大軍壓境,一舉蕩平・…”楊改革說道。
“回稟陛下,臣明白了・想這南洋其他地方也大概是如此,…不過,陛下,南洋很多國度・以前都是有我朝封誥的,又該如何處置呢?”陳于廷再次盡職道。
“這個簡單,若是我朝以前封誥的,能舀出我朝的封誥,我朝自當別論,若是舀不出,則又另當別論了・…比如,可以學■古人,建一些皇協軍,協助我朝作戰,既然是我朝的屬國,哺當為我朝出力…・・・”楊改革簡單的說道,其實對付這個很簡單,明朝這么多年都沒下南洋了對南洋的影響力,已經降低得厲害,天知道還有幾個這種封誥?若是真的有封誥也不打緊,隨便扶植一個傀儡國,弄點傀儡皇協軍,以當地人打當地人更好,等南洋打得差不多了,想以明朝那個時候的生產力,絕對妥妥的工業化社會了,其富裕程度還不讓那些皇協軍之國羨慕掉下巴?又有國籍和戶籍的巨大鴻溝,不用明朝要求,一個個絕對都要求內附明朝還得考慮要不要答應。…,
群臣一聽,又是這一招,又是皇協軍,這怎么打南洋,一下子算是有鼻子有眼了,即便是對軍旅之事一竅不通的人也明白了幾分,看來,這擴張,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這幾乎就是按部就班的做事,這似乎所有的事都早已準備好了…
“回稟陛下,臣明白了…”陳于廷滿足的說道,既然已經做了他該做的,那他也就該退場了。
“諸位卿家,可還有什么要問的?”楊改革問道。
群臣互相的看了看,又低聲的議論了一陣。
“啟稟陛下,臣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韓思量了許久,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哦,卿家有什么要問的?”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不知道陛下打算何時南下?”韓問道。
韓問完,眾臣都聚精會神的聽著,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消息,可能會對很多事有很多的影響。
“…・・・南下擴張的事,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糧食是不用愁的,盡管動用的人不多,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朕還是懂的,…大琉球已經設置了州縣,變成了我大明的糧食基地,倒是不愁沒糧食,可以就近調糧,不過,大琉球也只能算是基本定型,還沒完全成型,去年,今年一直都在往大陸內地調糧,自己本身的存糧并不多,還是再等一兩年吧,從今年開始,大琉球開始準備儲糧,到明年再儲一年,大概也就差不多了,有了糧食,心里也就有底了・・・・・・,再就是燈塔的問題,先建燈塔,等從浙江,福建,大琉球,兩廣,瓊州等地的燈塔連成網之后,再去不遲…”楊改革如此說到,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水師的建設問題,如今明朝勢大,原本歷史上很多沒考慮招安的海盜,如今都在接受招安了,所以,如今的明朝比歷史上的那個明朝,情況要好得多。如今還需要時間讓新水師熟悉新戰艦,熟悉新戰法,磨合好了才能上戰場,畢竟,明朝的海盜也好,水師也好,都是小船小炮用慣了,對于大型戰艦,艦隊的作戰方法,并不太熟悉,這就需要時間。再就是燈塔的問題,新建燈塔還需要時間。
“回稟陛下,臣明白了・…”韓問過了,也就不再多問了,問多了惹皇帝厭,那倒是沒必要。
“還有那位卿家要問?”楊改革環顧了一下,又問道。
這次群臣沒有再出來發問的了。
“既然沒有了,那朕就再說一點吧,今日之談話內容,乃是絕密,切不可泄露出去半分,事關我朝日后數十年國運,朕希望諸位能謹守秘密,若是泄露了秘密,一律以泄露禁中語論處,朕絕不會姑息半分,到時候可別怪朕不講情面・・・…”楊改革又囑托道。還有一件事,頗讓楊改革頭疼,那就是明朝的師爺問題,很多當官的本身沒有多少思考能力,很多人都喜歡把事情舀給師爺去揣摩和推測,這種后果就是朝廷的保密措施就像個篩子,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往往還在朝中討論的事,外面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更惡劣的是經過師爺們這暗地里的溝通,這群起而攻之也好,這結黨而爭也罷,這通風報信也好,往往會讓朝廷措手不及,往往會受到很多外力干擾,作出的政策和決策,往往出現偏差。師爺往往又出自一地,更是讓這種暗地里影響朝政的能力放大了。
群臣又是一陣議論,然后道:“臣領旨!”
“大伴,將袁崇煥在倭國的事編成簡單的小冊子,分發給三品以上的官員,以供查閱和知曉,…,但注意保密,不可讓不相干的人看到,在這小冊子上注明‘機密,二字,寫明非三品以上官員不得查閱的字樣,以防止他人翻閱・・・・・・,同樣的,若是出現泄密,一樣以泄露禁中語論處…・・・”楊改革又說道。楊改革打算剝離這些一直在暗中觀測和窺視朝廷處理朝政的人。這些人雖然地位未必有多高,可實際能量卻不能小覷,他們或許做不成什么事,但壞事,絕對是行家里手,需要把這種不受控的力量進行隔離,或者說,納入掌控范圍。
感謝書友“中華田園貓”的提醒,明末日本的都城還不在東京,而是在京都,東京灣改成了瀨戶內海,已經做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