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單薄風潮 楊改革要開博覽會的消息,算是不脛而走。
如同田弘遇所預料的那般,皇帝的一舉一動,牽動著很多人的神經,這個話題,又引起了議論。
北京城,已經是很冷了。
但,偌大的人流,四處散發出來的熱氣,將這個冬季烘得有些熱。
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卻有一道奇特的風景,裝點著這個寒冷的北京城,這是往年不曾看到的。
這些人猛的看上去,卻是穿著秋季的衣裳一般,在這個寒冷的冬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時的引起路人的駐足觀看。
這些人衣著“單薄”,和那些穿著厚厚棉衣仍然冷得打哆嗦的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酒樓上。
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上來。
“張兄,可是來遲了,可是要罰酒三杯的呀!”一個人見自己等的人到了,立刻熱情的招呼道。
“呵呵呵,酒就不用了,喝茶明心,喝茶明心,就以茶代酒如何…”被稱為張兄的人立刻笑著要撇脫那幾杯酒。
“張兄可是夠滑的,這茶和酒的區別可就大了…”那人倒是笑著說道。
“呵呵呵…,也罷,既然李兄堅持,那在下就痛飲幾杯,誰叫在下來遲了呢…”那個張姓的男子豪爽的說道。
說著,兩人也就入座,開始喝酒聊天起來。
“…,張兄,你這身打扮,在下怎么覺得有些…,有些,怎么說呢,怎么有些不適宜呢?怎么感覺好像二八月穿得衣裳啊!如今這寒冬臘月的,張兄就穿這點衣裳,在下可是看著就覺得冷啊!”李姓的人帶著好奇恭維討好道。
“呵呵呵…,那里那里,唉…,李兄是不知道,這里面有玄機的,…”那個張姓的人賣弄道。這個北京城里,忽然就刮起了一陣“單薄風”,越是在寒冷的季節里,穿得越單薄,越顯得有精神,越顯得有風頭。而刮起這真單薄風的原因,就是羊絨衫,羊毛衫的近乎甩賣造成的。
越來越多的“工薪”階層,手里有了閑錢,可以購買更多的東西了,羊毛衫,羊絨衫成過冬的裝備之一,以往過冬,都是靠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整個冬天,都是“躲”過去的,只恨棉衣不夠厚,不夠暖和,根本不存在這樣“單薄的瀟灑”。
現在有錢了,可以購買更好的,更高級的保暖物品,這種薄而暖和的保暖物品,很快就成為工薪階層的追求。在冬季,以“單薄”的瀟灑來展示自己的“地位”和滿足,是這個冬天里,“單薄裝”很快流行的一個原因。
其實,羊絨,羊毛,甚至更好的天鵝絨,各種華貴的毛皮這些保暖物品早就有了,但是卻不可能形成這種“單薄風潮”,原因也簡單,以前使用這些的都是達官顯貴,都是有權,有錢有地位的人,他們這些人,要么不出門,出門也有車或者轎子,根本不可能在街上閑逛,所以,即便是用這些東西,也是不可能形成“單薄風暴”的,更何況古代一直都講究雍容華貴,和“單薄”更是不靠邊。所以,以前是不可能有這些事的。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大量的工薪階層購買和使用這些保暖物品,而工薪階層又往往需要在街上奔波走動討生活,需要和各色人打交道,所以,使得“單薄風潮”成了一股刮在這個冬天的一道風景線,漸漸的有了形成風暴的架勢。
像這個張姓的人,未必需要穿這種單薄的衣裳,家中未必沒有更好的保暖物品,但也穿這種“單薄”的東西,實際,就是在跟風,在跟隨“潮流”。
“…哦,這里有什么玄機啊?”那個李姓的人緊追著問道,這就是在恭維和討好了,李姓的人也未必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他還是問了,還是裝做不知道的。
“…這里面的玄機可有講究了,…看到沒…,看到沒…,羊絨里子,羊毛衫,羊絨衫,再里面貼身穿得還是羊絨做的內套…,就這套下來,別說現在,再冷些也不怕…”那個張姓的人賣弄道,實際就是穿了幾層羊絨,羊毛做的保暖內套,外面有件用緞子罩了一面子的外衣,算是比較講究的,實際,一般的工薪階層則是用棉布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么不怕冷,敢情穿了這些啊!厲害,厲害,趕明,咱也弄一身,也好出來顯擺顯擺…,不然,穿得這么臃腫,都沒法上街了,太顯老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七老八十,出門必須要穿得厚厚的棉衣呢…”那個李姓的人繼續恭維道。
“那是,不是我說了,這大冬天里,就該穿少一點,才顯得精神,你看看,以往一到冬天,滿大街的都是恨不得把家里棉套裹著出門的,可有一點看頭?那里像現在,穿得這么少,還能這么精神,在大街上一瞧,…嘿…,忒精神了,這啊!都年輕了好幾歲…”那個張姓的人興高采烈的賣弄著。確實,如今的這種穿戴以流行之后,和往年那種滿街都是灰色的臃腫的棉衣有了鮮明的對比,給人的感覺上,確實有著極大的不同,給人一種精神,活力,充滿了陽關的感覺。
“那倒是,趕明一定的要弄幾身,不然,穿這么多,穿這么厚,不保暖不說,出門都不敢進別人家門,怕給人家笑話啊!”李姓的人又恭維道。
“那倒是…,不過…”說到這里,那個張姓的人又“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齷齪。
那李姓的人也是一臉齷齪的繼續恭維著。
“…嘿嘿,嘿嘿,若是說穿這么一身的好,還是得去了勾欄胡同才知道…,兄弟是不知道啊!…那個里面的姑娘們,個個都喜歡穿這種把身子裹得緊緊的…,又暖和的衣裳…,這叫情趣懂不懂…,情趣…”張姓的人一臉淫笑的說著,說到緊緊的,還特意停留了一下。
“…嘿嘿嘿,那是,那是…,趕明也得去見識見識,張兄可是見多識廣啊!”李姓的人也趕緊淫笑著恭維。本來是皮笑肉不笑的恭維討好,這李姓的人想到張姓男子說得裹得緊緊的身子,自己心里倒是一緊。
兩個人嘿嘿的淫笑了一陣,這才作罷,開始談正事。
“張兄!聽說京城里最近有出了新鮮事了…”李姓的人恭維和討好夠了,開始辦正事,打聽消息了。
“嘿嘿嘿,確實有新鮮事,就是不知道李兄要問那一件?…”張姓的男子的臉上,依舊是帶著一些齷齪的淫笑。
“…聽說,陛下要辦一個什么博覽會,張兄可知道內情?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姓的男子立刻追問道,搞清楚里面的實情,并且提前做準備,確實是有必要的,花錢弄這些消息,也是值得的,有時候捕捉到一次先機,就足夠買百次消息了。
“呵呵呵,這個好說,在下既然來了,那自然是知道李兄想知道的東西的…”張姓的人賣弄道。
“那…,不知道張兄可否透露一二…”李姓的人趕緊恭維。
那張姓的男子卻是自得的看著他出,似乎沒有搭話的意思。
那李姓男子見是這個模樣,稍稍一尋思,心里已經明白了。
“…呵呵呵,好說好說…”說完,就從兜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
張姓男子眉目這才開了一些。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東西,立刻塞進衣袖里。然后才涎著臉說道:“…嘿嘿嘿,…那勾欄胡同的姑娘們穿得那個衣裳啊!…裹在身上緊緊的…”張姓的人又提起了勾欄胡同。
“好說,好說,今晚在下請客,張兄務必到場,倒是要見識一下這勾欄胡同里的姑娘們到底有什么不同…”那李姓的男子很快就淫著臉恭維道。
“…好…,咱可就等你這句話了…”張姓男子立刻說道。
李姓男子終于是在心里松了口氣,看來,終于是能弄到最內幕的消息了,這小子敢這么敲詐自己,若是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自己就要他好看。
“…那…”李姓男子立刻追問道。
“…張兄啊!這個事是這樣的,這事說起來,還得從馬市說起…,說到馬市,就得說田弘遇田大人,…田大人在馬市那邊賺了大錢,就想在京里也開一座馬市,…這事不用我說張兄也應該知道,在京城里,除了琉璃齋廣場那邊人氣最旺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地方了,自然的,田大人想把馬市開在那里,這自然得,就得咱們陛下點頭…”說道陛下二字,這個有些痞氣的人也是收攏了臉上的痞氣,正色的說陛下二字,手也是高高的抬起,朝著天上拱手,算是行禮。
那李姓的人見張姓的男子拱手,也忙不迭的朝著天上拱手。
“…這才有了后來這事,田弘遇天大人想開個大馬市,而陛下,則是想開個更大的馬市,也就是這個博覽會了…”張姓的男子笑著解釋道,他的消息自然來的正宗,所以,賣內幕消息,他有底氣。
“…哦,就是這樣的嗎?…可陛下為什么又想起來建個馬市的呢?以陛下的忙碌,只怕沒工夫來操這份心吧…”李姓男子緊追著問道,這說辭顯然對不起他那包東西,李姓男子還想知道更多的東西。
“呵呵呵呵,還是李兄精明,這其實不過是個托詞,實際的是,陛下手里掌握的那些東西…,陛下想借天下人聚集之際,將那些東西推銷出去…,這么解釋,李兄可明白?”張姓男子解釋道。
“…陛下手里掌握的東西?…”李姓的人疑惑的說道。
“…莫不是李兄以往,如今關外打仗,關內賑災的錢是從那里來的?”張姓男子提醒道。
“…哦,哦,哦,是這樣啊!在下明白了,明白了,這么說,這是陛下要做一場大買賣了?”李姓男子瞬間反應過來,如今這位皇帝做皇帝,一不靠正賦,二部不搶奪吃拿卡要,憑的全是自己賺來的錢維持整個大明朝的運轉的,可以說是一個精明到不能再精明的“商人”,如今,這位“商人”,要借機會將自己手里的那些買賣推銷到天下去,憑著皇帝的號召力,聚集天下人到一處,然后談買賣,這此這買賣做下來,不知道會是多大。李姓男子的心終于是砰砰跳起來,閑錢還是一些零亂的消息,如今得到切實的消息,這心,終于是可以開始跳了。
“這豈止是一場大買賣啊!這簡直就是一個包羅萬象的超級大買賣,李兄自己算算陛下手里有多少買賣,有些買賣一旦做成,動輒數十萬,百十萬銀子進出,…外人只要沾了點邊,就享用不盡,知道嗎?”張姓男子說到這時,臉上的痞氣才去得差不多,想也是給自己說話的內容所震撼了,一次買賣進出百十萬銀子,這可絕對稱得上是天文數字,對于一個比較缺錢的人來說,有必要用敬仰這些數字。
“…嘶…,確實是一場超乎想象的大買賣啊!”李姓男子也開始沉思這其中的厲害,口里更是喃喃自語的接話茬。有很多買賣,他也知道能賺錢,可惜,不是他這個檔次的人所能入手的,那種買賣,普通的郡望也得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能入到一些股份,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嘿嘿嘿,陛下做的買賣,那一項不是大手筆,一點點小生意,陛下未必看在眼里,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定要驚天動地的…”張姓男子一臉正氣,帶著敬畏,說道陛下二字的時候,再次高高的把手舉起來,朝著天空拱手。
“正是,正是…”李姓男子連忙也跟上。
“…那,咱們這些小魚小蝦米…”李姓男子互相想起什么來,又問道,到此刻,他已經把自己形容成小魚小蝦米了。跟京城中那些大雨,甚至巨無霸比起來,他們家可真的只能算是小魚小蝦米,面對別人的氣勢,不自覺的就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了。
“…呵呵呵,張兄可就是太謙虛了,你們家那青花瓷,可燒得不弱,在市面上,也是叫得響名頭的…”李姓的人立刻點出了張姓男子家的底細。
“那里,那里,都是一些糊口的營生,不敢拿出來獻丑的…”張姓男子立刻謙虛道。
“呵呵呵呵,其他也就不多說了,說些李兄感興趣的,…陛下…”李姓男子又開始說話,說到陛下二字的時候,又是肅穆的舉手高拱,惹得李姓的人也不得不跟著再舉。
“…好在陛下向來仁慈,也給像李兄家這樣的情況留了一線空隙,這個博覽會,陛下親口說的,也有其他人的位置,李兄若是有意向,可就得抓緊了,據說,這次這個博覽會極大,來的人極多,只怕整個天下的人都得來,可能還會有藩屬國夷人等…”張姓的男子解釋道。
“…陛下仁慈,陛下仁慈,我等小民討生活,也是不易,若是能躋身此次博覽會,必是陛下賜福啊!”李姓男子繼續恭維著。
“…說實話,據咱知道的,這次這個博覽會,早則半年,遲則一年就會舉行,若是李兄家里想要參展,想要借這次這個盛世來展示自家的東西,可得趕快了,從南邊把樣品運過來,也差不多可以提前動手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啊!”張姓男子提醒道。
“多謝張兄提醒,多謝張兄提醒!…”李姓的人立刻謝道。
“好說,好說,這也是應該的…”張姓的男子見自己說得差不多了,有起身離去的打算。
“…這,張兄,據說,…這,…據說,這個博覽會,還有一層意思,不知張兄能否詳解…”李姓的人見張姓男子一副要走的模樣,立刻追問起更重要的事來,這才是整件事的真正核心,先前那些,都不過是普通消息,即便不花錢來打探,也可以知曉,卻唯獨這后面這個消息,卻是一般人無法打探到的,即便是知道了,若是沒有門路,也沒辦法從中獲利,這就必須要有中間人來牽線搭橋。
“嘿嘿嘿嘿…”張姓男子嘿嘿的笑起來,確實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東西,那就是,傳出消息,這個博覽會除了皇帝推銷自己的東西,也有皇帝挑選東西在里面,所謂的皇帝挑選東西,實際就是說若是你有皇帝看上眼的東西,皇帝會出錢入股投資你的東西,讓你的買賣瞬間做到爆棚,這才是天下人為止瘋狂的原因所在。以如今皇帝的眼光,能入皇帝法眼的東西,那自然不是凡物,必定是能賺大錢的,到如今,皇帝還沒做過虧本的買賣。
若是能得皇帝看重自己的東西,那就是說,自家的身價立刻翻翻不知道多少倍,有皇帝做自己的后臺,這可不僅僅是賺錢那么簡單。
即便是皇帝沒有看重自己的東西,能跟著皇帝入股一些值得投資的東西,也算是一個好事,多賺一些錢總是好事。
“…這,張兄,能否詳解?”李姓男子催促道,為了這個,他可是花錢了的,說白一點,花這個錢,就是打探皇帝未來的投資方向,好跟風,跟對了風,自然就能賺錢。
“這個…,嘿嘿嘿,好說,…好說,那勾欄胡同里…,實在是…”張姓男子又把話題扯到了勾欄胡同,又淫笑起來。
“好說,好說,那晚上張兄務必賞光…”李姓男子立刻說道,雖然心里有些鄙視這個人,可也不得不恭維著。
“…好,那就晚上不見不散…”張姓男子立刻說道,說完,就走了。
李姓男子看著張姓男子離去的背影,默不作聲,對這個張姓男子的所作所為,甚是不齒,可也沒辦法,這其中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如此。若是他家的東西能被皇帝看重,那他家的買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相應的,他家的地位,也就有了很大不同,能和皇帝沾上邊的人,肯定會受益無窮,那些小官小吏,也不敢隨意的欺壓,沒有靠山,沒有大樹,他這等小民也活得艱難啊!
民間是熱議這件事。
朝堂上也沒閑著。
皇帝想辦博覽會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朝廷。
“總憲,您得想辦法阻止陛下啊!辦這么大的一個什么博覽會,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銀錢,有這些銀錢,還不如還之百姓,為百姓做幾件實事…”有人在跟陳于廷倒苦水,搞訴求了。
“…是啊!總憲,您是大明的總憲,這件事,您不出面,可就沒人能出面阻止陛下了,陛下這是好大喜功,這是勞民傷財啊…”說這話的人不止一個。
陳于廷很想罵人,他要是能阻止皇帝,他就不是大明總憲了,早就被皇帝一腳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要他去阻止皇帝辦這件事…,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可能還好些。又試問誰還有能量來阻止皇帝?柿子不是軟的就是被修理過的,還想跟皇帝斗,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有這工夫,還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跟著皇帝辦兩件漂亮的事,日后也好有個東西來顯擺,若是能載入史冊,那就更好。
當然,陳于廷只能忍耐下心中的這些煩躁,認真的聽這些人發牢騷,陳于廷開始理解皇帝為什么要讓他來領導這些人了。這世上,不管什么時候,總還會有這些不識時務的人,他們算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耗費那么多精力對付這些人,還不如把這些人集中在他手下,好歹讓這些人有個念想,而他,就是這些人的“念想”。
“…唉,此事,說起來,也該是如此的,可本官也不好說啊!想必諸位也知道,陛下手里有的是錢,陛下要怎么花錢,咱們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說什么…,若是陛下于國事處理得不妥,處處缺錢還要這么耗費銀錢,那本官是一定要死諫的,可陛下圣明,將國事處理得緊緊有條,再花這些錢,本官也不好說什么了,畢竟,陛下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臣子的,也不好管得太寬…”陳于廷很想來個解脫,大聲說我是陛下的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可這個想法,他可真的開不了口,他若是這么說了,萬一皇帝不承認,那他可就出盡了洋相了。
“…可,大人,不管如何,陛下這么花錢,總是不對的,作為臣子,就該當勸誡陛下啊!”一個老臣依舊是喋喋不休的說道。
“…唉,陛下比我等圣明百倍,這要如何勸?”陳于廷反問道,陳于廷開始煩這種生涯了,想到自己天天還要面對這些喋喋不休的話,陳于廷很想痛苦。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內情,對于這些人和這些事的看法,有著極為不同的視角。
一陣沉默。
“稟告總憲大人,下官覺得,此次陛下欲辦博覽會,或許不該阻止…”有人說道。
“庭昆,你是如何看的?”陳于廷立刻問道。
“稟告總憲大人,下官以為,向來帝王就有這種心思,陛下圣明有目共睹,陛下立下的功德,更是有目共睹,自然的,要想做這種顯耀帝王能耐的事,故此,下官以為,此事,倒是沒必要阻攔,該風光的,還是得讓陛下風光啊!”這個人如是說道,這話的意思就是皇帝想學先祖搞這種顯示皇帝榮耀的事,既然皇帝確實做了一些值得炫耀的事,那就讓皇帝去炫耀吧。
陳于廷立刻生出了知己之心,這種話才是他想聽的。你們這些人,怎么老干嗎和皇帝過不去呢?跟著皇帝好好的過幾天舒心日子難道不好嗎?
“此話雖然有理,可陛下畢竟還年輕,若是太放縱陛下,怕不是好事,只怕會讓陛下誤入歧途而誤我大明…”另外有人以皇帝保姆的姿態說道。
“不過,本憲倒是聽說,陛下做這個博覽會,卻是為了賣自己的東西,不是為了炫耀功績…”陳于廷不得不把這事提出來說一說,他都懷疑,這些人的消息來源,比街上賣包子的都還不如,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當官的,是怎么混的,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做不知道。
“咳咳…”
“…咳咳…”
一陣咳嗽之后,是一陣沉默。
這事,街上賣包子的都知道,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可知道歸知道,除了知道還能做什么?難道還能跳出來反對皇帝不成?他們有這個難耐嗎?
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寧愿自己把腦袋埋進沙子里,裝作不知道,有些人,只是為了習慣活著,只是為了慣性活著。
陳于廷借機喝了幾口茶,看來,也都不是傻瓜呢,裝糊涂的倒是多得很,既然這樣,那這事也就不用在拿到朝堂上跟皇帝說了,他也落得個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