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移民的中心,需要再移,朕的打算,是將如今的移民中心放置在上海縣,就是徐師傅的老家上海縣…”
“…今年北方的災情,怕不比去年輕,持續移民,將是未來數十年的國策,此必須堅定不移的執行,今年除了陜西、山西、河南,等地因災需要移民,山東,順天周圍也有大批災民需要移民,遼東逃難出來的難民數目更是高達百萬,都聚集在京畿,極容易爆發問題,這些,都需要給予適當的安排,這些東、北面的移民,就必須走海路,故此,仍只將移民重點放在西北就不行了,移民的中心放在南京也就不行…”
“…朕將移民中心放在上海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徐師傅大概也知道,朕已經招安了海盜頭子鄭芝龍,鄭芝龍在招安前,就已經組織數萬人去了大琉球墾荒,在那邊重新安家落戶了,先前的移民,移民的目的地只是在國內,是洞庭湖等大湖,如今看來,這些大湖也只能解決暫時的問題,如果每年這般規模的移民,那大湖縱使有八百里,也絕容不下如此之多的人,更何況,大琉球那邊一年輕松的可以做到三熟,也無需太多的衣物避寒,如此,可大大節省移民費用,比之移民大湖,不知道節約幾凡,朕聽鄭芝龍言,二三月移民過去,分給耕牛和工具,劃定田地,到六七月,就可收獲,極短時間內就可以解決移民吃飯的問題,遠比移民大湖需要保障移民一年的吃食劃算,只需有第一批收獲,就無需再投入,可大大節省移民費用,大琉球幾乎不下雪,又節省了避寒的衣物,兩相算下來,移民大琉球比移民大湖,至少節約三四成以上,故此,今后的移民,都以大琉球為目的地,當然,先前已經說好了的移民往大湖的,依舊往哪里去,但,還是盡量要勸移民去大琉球,可以少吃苦…”
“…移民從大湖變成大琉球,從陜西、山西、河南、甚至湖廣的災民要移民也好;還是山東,順天府,還是遼東的難民要移民也好,上海就成了必定的中心,這也是朕要徐師傅把移民中心移往上海的原因,如今銀錢籌集頗為困難,同樣的銀子,能多救一人也是好的,移民大琉球能節約三四成以上銀錢,這下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只愿,祖宗在天之靈,庇護朕的子民,庇護華夏百姓…”
“…往大琉球移民,徐師傅勿要擔心,…朕知道,大琉球在天下人的眼里,是煙瘴之地,不過,先前鄭芝龍已經往那邊移民了,總結了些防御煙瘴的手段,效果還不錯,在那邊,災民只需要稍稍安頓,就可以吃上飯,就可以穿上衣,一年三熟,只要不是太懶,絕不會餓肚子,只要在那邊堅持一年以上,甚至還有糧食賣出,如果以大船運至天津或者遼東沿海,可大大降低如今高居不下的糧價,朕相信,日后那大琉球必定成為朕的糧倉…”
“…關于煙瘴的問題,請徐師傅務必嚴格要求、督促甚至以嚴懲來讓移民們養成良好的習慣,不可喝生水,吃食必須煮熟,常洗手,常洗澡,糞便必須集中妥善處理,發現病例,必須及早處理、隔離,不可禍害人群…關于防疫的,朕就不羅嗦了,想徐師傅也有經驗,朕的要求就是能有多嚴格,就有多嚴格,務必嚴格執行防疫辦法,…再,請徐師傅務必準備足夠的蚊帳,五口之家移民的,額外給兩到三頂蚊帳,有蚊帳可避免被蚊蟲叮咬,此是防疫的重點,請徐師傅務必不要怕破費,大琉球和內湖不一樣,聽鄭芝龍說,那邊蚊蟲叮咬甚是厲害,如果沒有足夠的防御手段,怕會出大問題的…”…,
“…移民大琉球和移民內湖有些區別,給移民的待遇不同,朕聽鄭芝龍說,他那邊移民,是人給銀三兩,三人給牛一頭,具體細節,朕另給徐師傅寄去,這里就不羅嗦…”
“第三:是關于上海的問題,朕覺得,還需要和徐師傅仔細談談,上海,可能就是朕破解收稅難的關鍵所在,朕諸般謀略,都系上海于一身…”
“…如今的上海,不過是一普通縣,不過,朕卻以為,此地日后必定會不同凡響,此地東面大洋,扼守長江出海口,又是連通南北水陸的交通要道,有海船和內河之便,故此,稱之為明珠也不為過,此地如果稍加開發,日后必定會成為江南的經濟中心,如果能將此經濟中心掌握在朕手中,朕要左右天下工商業,則易如反掌,而不是今日這般,朕面對天下工商,只能是無言以對,無從下手,獨自黯然…”
“…此前,朕已經將漁政中心定在了此地,沿海捕獲的魚,做成的魚干,也都是通過此地調撥給司農司的,此地,聚集無數漁船來往,已經頗具規模…”
“…如今,朕再打算將移民的中心,移至上海,如此,上海必將成為我大明的移民中心,每年往來的人員,不知幾凡…”
“…再,朕還打算,將上海打造成東南的鹽業批發轉運中心,將鹽業的批發地,聚攏在上海,以此為上海聚攏人氣,助上海發展一臂之力…”
“…再,朕還打算,將上海打造成航運中心,此地扼守長江出海口,坐南北中軸,乃是天然的交通要地,南北海運,必定要以他為中心,日后移民往來琉球內陸,此地也是必經之地,故此,上海,乃是天然的航運中心…”
“…除此之外,朕還準備將造船業往上海移一些過去,將上海打造成造船業的中心之一,此事,朕會知會鄭懷忠,光是將船廠放在南京,也是不行,未來海運必將大發展,卷縮在南京是不行的…”
“…此外,朕還打算在上海開市舶司,接納海內外商旅,為上海聚集人氣,為上海發展奠定基礎…”
“…最關鍵的,朕是要將上海打造成工商、貿易中心,天下物資集散中心,經濟中心,要讓上海在天下經濟當中占據主導地位,朕再以上海為媒介,間接掌握天下工、商,收工、商、關稅也就理所當然,而不是如今日這般蠻干…,這就不是將幾個衙門移到上海那樣簡單了,至于怎么做,請徐師傅仔細看朕的謀劃,如果有不妥之處,還請徐師傅指出…”
“…朕已經招降了鄭芝龍,此人的用處之大,可以說,可以和國運相連也不為過,非是朕過分夸贊此人,而是此人卻有這般份量,此人身負時、運…”
“…朕已經和鄭芝龍談妥,他專心做海上的將軍,朕保他家富貴,他放棄經商,那么,他所經營的倭國這條海外貿易線,也就歸朕獨享,朕的打算是扶植一批聽話的商人,也就是自愿繳稅的商人,給予他們日本貿易的特權,將他們扶植起來,當然,前提就是他們聽話,自愿繳稅,不愿意繳稅,或者偷奸耍滑的,朕自有辦法治他們…”
“…徐師傅可能覺得奇怪,如果其他商人要走這條線做買賣該如何?朕又如何監管?其實很簡單,鄭芝龍已經招降,朕的水師也初具規模,那些不聽話,想著可以跑倭國的商人,沒有水師護航,必定會被海盜擊沉的,朕想,如此幾番,大家也都知道沒有朕的特許,這倭國的貿易是做不成的,要想做倭國的貿易,就要聽招呼,就要自愿繳稅…,此雖然有些不太光明磊落,不過,海上之事,也盡是這般做的,誰的戰艦厲害,在海上就得聽誰的,遠不是陸地上可比,為了天下黎民,朕也不得不這樣做,即便是留些罵名,朕也認了…”…,
“…除倭國貿易線之外,朕還準備下旨讓朝鮮國開埠,允許我朝的商人經商,再在我大明北方開辟數個港口,比如天津,比如山海關,比如登州煙臺,膠州青島等數個港口,初步組成一個北方的海上貿易網,以這個海上貿易網來扶植聽朕招呼,愿意自愿繳稅的商人,讓他們壯大起來,此海上貿易網的中心,朕暫且定在上海…”
“待朕的水師再強一些,再去收拾南洋的貿易線,如此,可徹底的將海上的貿易掌握在朕的手中,那些不愿意繳稅,不聽招呼的商人,想做海貿,這就不可能,朕算了下,光是北方的海貿線,每年朕就可以收到不少的‘關稅’,如果能將南洋的海貿線掌握,光是關稅,朕初步估計,在千萬兩以上,如果手稍稍重一些,收個兩千萬,也不是不可能…”
“…朕相信,通過此番的不斷的扶植,朕手里的那批商賈,必定可以主導天下工商,必定可以壓倒那些不愿繳稅的商人…,江南那有些人,著實可惡,一邊不愿繳稅,一邊為了獲利,將糧田改為桑田,這直接導致了災年朝廷沒有銀錢賑濟不說,更是變相導致了糧價飛漲,給朝廷賑濟制造困難,百姓顛沛流離,未必沒有他們一份,那些人,不將他們整趴下,不將他們打倒,不把他們收拾了,是不行的…”
“…其實,只要水師掌握了海上的貿易線,這些人也就容易收拾,比如他們種出來的生絲之類的東西,很多都是銷往了倭國,朝鮮,如果能斷了他們貿易線,讓他們沒法自行貿易就行,他們產出來的東西,就只能低價賣給朕控制下的海商,朕只需不斷壓低收購的價格,他們自然就無法獲利,重壓之下,他們除了縮手,就是走朕的路子,那些不聽話,妄想自己做海貿的,統統都不會回去…”
“…朕相信,開始必定有些困難,如果能堅持下來,則此策必定能成功…,徐師傅可能要擔心這樣對朕的名聲不好,徐師傅放心,這件事,交給鄭芝龍去做,是沒問題的,他是積年的老海盜,對于怎么處理這些事,手到擒來,凡是朕控制之下,自愿繳稅的商賈,朕必定會派水師護航,不愿繳稅的,自然沒水師護航,被海盜搶了,誰也保證不了,倭患于我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再說說繳稅和接受朕扶植商人的問題,并不是普通的繳稅就可以獲得朕的扶植,就可以做貿易的,如果是這般,管理必將混亂無比,必定會有無數的空子可鉆,要想有效的管理和控制貿易,簡直不可能,朕借這些受控的商賈收工、商、關稅之事,無疑是白日做夢,…”
“朕的打算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朕在南方發的那個發票的事,徐師傅應該有印象,朕給那些造船的二成補貼,要取得這二成的補貼,就得有發票,要取得發票,就得在稅監那邊備案,通過,要想在稅監備案,取得通過,那么,就得和稅監達成協議,自愿繳稅,不得任何瞞報漏報,一經發現,即取消備案資格,即停止給發票,讓他無法再繼續做生意,甚至遭到稅監嚴懲,…朕的意思是通過設立了門檻,選擇性的培植一批可靠,容易掌握的商人,讓那些商人自動、自主的繳稅,而不是被動的去收稅,如此,可大大節約人力,也可減少收稅的手續和環節,減少不必要的開支…”…,
“…朕打算,只給朕選定的、扶植的商人登記備案,自然只有這些人能拿到發票,能拿到發票,就說明這些人繳稅了,那么,就有通過海上貿易線貿易的權利,水師自然會關照于他們,其他人等,朕既不會去管他,也不會去強迫他繳稅,依舊秉承朕的一貫原則,繳稅自愿,朕絕不向他們提收稅的事,至于他們想繳稅,還得看稅監愿意不愿意讓他們繳稅…”
“…只有如此,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朕的手上,朕要壓低生絲的收購價格,只需一句話,在稅監備案過,能開發票的商賈,必定要奉行,否則,他們的備案就會被取消,發票也將被收回,再沒有海上貿易的權利,雖然朕不會阻止他出海,卻不會保證他海上的安全…,如此下來,既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收到工、商、關稅,也可以最大程度保證不會偷稅漏稅,也可以壓制那些不聽話的商人,如果天長日久,則在稅監備案,領發票,自動報稅,自動繳稅就成了慣例,一切皆水到渠成,無需朕再以退位來逼…”
“…二喜子那邊,朕已經吩咐他,將重心移向稅監,二喜子那邊,也在開始發掘和挑選可靠的扶植人選,不過就是進展有些不如人意…”
“…說到扶植的人選,朕又要說到此次鹽商的事上了,這些鹽商里,不少人都在朕的扶植之列,比如王、梁、郭等家,他們這些人,朕是做了讓步的,他們的罪責需要辦,抄家什么的是必須的,但是,他們幾家除了罪,還要講他們的功,替朝廷穩定天下百姓吃鹽,這是有功的,他們在朕的扶植之列,日后發家,必定不是難事,必定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所以,今日鹽商案就不能留下尾巴,他們和鹽商的關系,就必須斬清,日后即便發家,別人也不能因為他家從前是鹽商就指責他,這一點,請徐師傅酌情處理干凈,此事,對朕非常重要,沒有他們幾家暗中維護,鹽商怕是要罷鹽市的,如果魚死網破,那種情形,朕如今想起,仍是后怕;沒收鹽商的家財,也絕不會如今日這般之多,都是近乎完好;再,沒有他們幾家的協助,朕想接手天下鹽業,也不會如此順利,如今琉璃齋已經在接手鹽業,多虧他們協助,才會這般平穩,這些,都是他們有功的地方,當然,有些是不能說出來的,具體事宜,就只能麻煩徐師傅處理了…”
“…對于這批鹽商,朕執意要讓徐師傅教育他們,讓徐師傅負責,其主要目的,還是想從這批鹽商里,再遴選一批值得扶植的商賈,這批鹽商,如今被徹底的踩入了泥低,又被朕從鹽業里割裂出去,要想發家,就只能做其他生意,海外的貿易,或許就是他們未來的出路…”
“…這批人經歷了鹽商案,被踩入泥低,已經到了低谷,也應該比較好控制,具體挑選誰,徐師傅可注意,具體由二喜子那邊負責審核和挑選…,這些鹽商里,還是不乏有能力者,如果能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必定可以在很短時間里開拓一番局面,這也是朕和鹽商妥協的一大原因之一,慢慢的從小扶植起一批商人,這固然更可靠,比從鹽商里挑選人扶植更好,可時間不等人,朕等不起那樣長的時日,如今支出年年暴漲,如果不盡快想辦法彌補虧空,等待朕的,就是國破家亡,故此,朕也不得不冒些風險,從這些鹽商里挑選了,這些鹽商,雖然沒了家財,但是人脈和見識還在,能力還在,只要朕愿意扶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里崛起,由此,才可以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主導天下工商,才可以收到足夠的稅…,想經過了鹽商案,經過朕搓扁揉圓,這些鹽商,也應該知道厲害,也應該有眼色…此中厲害,朕希望徐師傅能明白,朕就不一一細說…”
“…這批需要教育的鹽商,徐師傅先在南京教育一段時日,然后帶去上海,在上海那邊教育他們,朕知道這些鹽商還藏匿了家財,等鹽商案過去一段日子,冷下來之后,可默許他們在上海建造住所商鋪,或是做些小買賣,由此推動上海的發展,具體怎么辦,朕另說,教育的科目,首先就是忠君愛國,然后是繳稅的重要性,然后就讓他們接觸和討論一些關于海貿,海外的知識,增進他們這方面的見識,以備挑選,這個商人的教育班,可能需要常年辦下去,不可急急忙忙解散,剛開始以教育鹽商為主,待日后,徐師傅可尋個由頭,逐漸的放開口子,將其他有志于走這條路子的商人收入教育班,以備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