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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新軍(二)

  楊改革鍛煉了一氣,覺得身子暖和了不少。才準備找孫承宗去聊聊,探討一番。

  這里是一間寬敞的房子,外面是練得熱火朝天的新軍們。屋內,只有一個小小的爐子生著火。也就比外面稍微好一點。

  孫承宗給皇帝倒了一杯茶。

  楊改革搓搓手,剛剛的訓練令血液循環加速,猛的進到屋內,熱量流失減緩,身體猛的覺得熱了不少。

  房子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沙盤,模樣和楊改革在平臺那個差不多,也是京師和關外的形勢圖,不過規模小了些,也沒有楊改革那里做得精致。但地形標識的是一清二楚的。

  “呵呵,孫師傅,倒是有心了,看這沙盤,朕覺得,我大明朝和東虜之間是你死我活之爭啊!不是他東虜滅絕,就是我大明朝分崩離析啊!想我大明衣冠,恐怕到時候免不了要斷絕啊!唉…”楊改革發出感嘆,說得也是實話,崇禎十七年,以自己吊死的煤山為標志,大明朝算是玩完了,而后金以全面勝利告終。

  “陛下不可如此消極氣餒。想我大明萬萬百姓,二百余萬軍隊,如何會怕他一個小小的狄夷部落?”孫承宗道。

  “孫師傅不用這樣安慰朕,實情,朕是知道的。想必孫師傅也是明白,雖然我大明朝有萬萬百姓,但是卻都沒有覺醒,雖然有百萬軍隊,卻都是不堪用的,東虜一來,恐怕到時候如同拋網撒魚,揮鞭趕羊一般的趕著朕的軍隊吧,呵呵…”楊改革笑道。

  “陛下,這…我大明朝還是有敢戰之軍的,并不是陛下說得那樣不堪。雖然…”雖然大多數軍隊都不怎么樣,連基本的防守作戰都十分困難。說有敢戰之軍也沒錯,遼東的騎兵,還有其他幾個地方的軍隊,還是有些戰斗力的。并沒有說錯。

  “呵呵,孫師傅就不要安慰朕了,情況,朕都明白。”楊改革道。

  孫承宗也就不再說了,陛下對于軍事上的事,也是門清,說的事,基本上八九不離十。孫承宗對皇帝在軍事上的的評價也蠻高。

  “孫師傅還是給朕講解一下,這新軍以后該如何作戰吧,特別是野戰,和東虜后金野戰該如何進行?”楊改革只給了孫承宗一本小冊子,里面就是講解了如何訓練步兵新兵,并沒有涉及到具體的作戰。所以,楊改革決定和孫承宗探討一下對付后金的具體戰法,不然新軍訓練完了基本的步兵操演,就沒有東西可訓練了。

  “陛下,火器對騎兵,我朝也早有戰法先例,一般都是步兵在中,依靠火器嚴密防守,騎兵在兩側,嚴防敵人騎兵偷襲,兩側騎兵也可以出擊擊潰敵人。”孫承宗也不含糊,就和楊改革講解起步、騎的配合作戰了。

  “嗯,是這樣?那么,武器的配比呢?是如何的?”

  “陛下,步兵有一半到七成是持火槍的,三列持槍,輪番射擊,保持火力的持續。其他持盾或者镋鈀,保護火槍兵,遇到敵兵突襲近身,就以盾或者镋鈀阻擊敵人。前排還有火炮轟擊,以轟散敵人的隊形…”孫承宗也算是戎馬多年,對這些軍事作戰技巧,也算是相當的熟悉。

  “孫師傅的意思是,首先用火炮轟擊敵人,然后是火槍按照三列輪番射擊的辦法殺傷敵人,等敵人突襲到近身,就依靠盾牌或镋鈀來保護火槍兵?”楊改革納悶了,怎么和自己想得差不多呢?

  “不錯,陛下,首先是火炮轟擊,然后是火槍,最后是盾牌和镋鈀阻擊。這樣,如果組織得好,敵人是很難靠近的。等敵人攻擊乏力,或者萌生退意之時,兩廂的騎兵出擊,徹底擊潰敵人。”孫承宗如此答道。

  楊改革就納悶了,怎么明朝就有如此的戰法了?那怎么和野豬皮干的時候就一敗涂地呢?納悶和不解。

  “孫師傅,既然有如此犀利的戰法,為何我朝和東虜野戰,總是失敗呢?而且一敗就是一敗涂地?”楊改革不解的問道。

  這個問題,孫承宗也頭疼,大明朝不是沒有犀利的火槍,也不是造不出厲害的大炮,也不是沒騎兵。可惜,遇到東虜,野戰總是要輸,原因各種各樣,就比如有文人領兵,沒見過“世面”,看到敵人自己就嚇個半死,尿都嚇出來了,勉強撐了幾分鐘,尿憋不住了,去尿尿,結果士兵發現“老大”居然不在,估計是跑路了,所以,一大群人都跑了,結果就大敗了,被敵人趕羊了;武將靠的是家丁去打仗,而又視家丁為自己的私產,誰會拿自己的私產為玩命?

  孫承宗想了想,猶豫了半天,還張望了一下,才小聲的說道:“…文不知兵,武將怕死…”一句話,將明末和野豬皮作戰不勝的原因總結了出來。

  這也是明末的真實寫照了。

  比如文臣里好不容易出了個袁崇煥,是個文人,也還能領兵,可惜,戰略眼光差得一塌糊涂,頂多也就干個師長、團長,當個守備區司令之類的東東,和敵人面對面的干。一旦要到了和敵人展開戰略比拼,比戰略眼光的時候,軍事智商就急劇下滑了,還在用干師長、團長,當守備司令的那一套用在戰略級的比拼上。典型的“文不知兵”。武將怕死就很好解釋。家丁制,就可以很好的解釋明末的軍隊戰斗力問題。

  一個將領的戰斗力來源于家丁,其他的都是用來湊數和吃空響的,也只有家丁才能保障武將的地位和財富,一旦家丁打光或者損失過重,這個將領也就沒了本錢,當然不會下死力拼老本,所以,遇到需要比拼作戰雙方毅力的時候,轉進也就經常發生了,所以在緊要關頭,自己身邊準會冒出豬一樣的隊友來。嗯嗯,貌似我又出場了,老板,該加錢了。在和野豬皮野戰的時候遭遇大趕羊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家丁制,只適合戰斗強度不大的剿匪戰,治安戰,并不適合野戰軍的大規模野戰,消耗補充上有著先天不足。你不能把A將領的家丁補充到B將領哪里去,就算補充過去,他也當不成家丁,家丁,都是自成體系的,不同家丁之間的融合相當的緩慢。

  楊改革只能長嘆一聲。無言以對。

  半響,楊改革又才問道:“孫師傅,你說這種戰法我朝早已有了?可有戰例?”

  “陛下,先前戚帥時我朝和蒙古作戰,常年就是用這種戰法,好用得很,基本上都能贏。”孫承宗如此解釋道。

  “和蒙古作戰?都能贏?…呃…”楊改革才想起來這明末還有一只力量,那就是蒙古了,要說也怪,這明朝打蒙古,那就是打一廢柴,幾下就把蒙古打趴下了,從來就不含糊,可是,一旦對上野豬皮,就不行了,真的是怪事。還有打農民軍的時候也是一樣,經常是幾千官兵就能和幾萬,甚至十幾萬的農民軍對戰,還能打贏。一遇到野豬皮,就萎了,難道野豬皮真的是神一樣的對手?老板,我貌似又出場了…

  “…孫師傅,那這是為何?同樣都是游牧民族,為何結果大相徑庭呢?”楊改革不解的問。其實,野豬皮最多能算半游牧,但是不缺馬,有騎兵。

  孫承宗沒有立刻回答,想了半天,道:“這可能還要用陛下的話來解釋啊!戰斗意志的問題。”

  “何解呢?”楊改革道。

  “其實也很簡單,如果我大明朝的戰斗意志能堅持到軍隊在傷亡三成之后才開始潰敗,那么,蒙古是沒有機會等到我朝有三成以上的傷亡的,那個時候蒙古基本上就已經潰散了。東虜則不一樣,恐怕我朝的傷亡都四成了,東虜還在堅持。所以,我朝很難堅持到東虜崩潰的那一刻。自己首先就崩潰了…所以,老臣在看了陛下些的關于,意志,組織,紀律,這三要素之后,也才是茅塞頓開。悟透了。想要大敗東虜,還要在這作戰的意志和紀律上入手啊!…”孫承宗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也給楊改革解釋清楚了為什么面對蒙古,農民軍,野豬皮會有不同的戰果了。

  楊改革現在明白了為什么孫承宗為什么會任勞任怨的給自己訓練新軍了,一方面,自己是皇帝,帝師幫助皇帝那是義務,也是責任;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要實驗一番自己的話是否正確,能否車翻野豬皮。

  “…那就是說,如果我朝要想贏東虜,可能需要經受住五成的傷亡而不崩潰?”楊改革大膽的作出了一個設定。

  “陛下圣明,老臣也是這樣認為的。”孫承宗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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