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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議新軍

  (圖為鳥銃)

  “陛下這新軍的軍資從哪里出?”孫承宗想了想,接著道。

  “朕自己出,不準備走戶部。”楊改革很干脆。

  “陛下,這好倒是好,不過若是一千兩千還好,如果一萬兩萬,十萬八萬,那陛下如何負擔得起?恐怕也非是個長久之計啊!”孫承宗提醒道。

  對于孫承宗的提醒,楊改革是門清的,這不,第一手就是要在魏案中大撈一把錢,再就是準備拍賣家當,有了這兩樣的起頭,加上自己原來哥哥皇帝留下給自己的幾百萬兩,應該能夠支撐到第一波新軍練出來了。等新軍練出來了,自己就有了槍桿子了,干什么事也就不用怕了。

  “多謝孫師傅提醒,不過朕已經有了對策,孫師傅就不用擔心了。至少現在支持一兩萬新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楊改革道。

  “敢問陛下準備練多少新軍?”孫承宗認真的問道。

  “朕準備先招募一些,人數不過兩千,朕準備以他們為基本,以后將來新兵交又由他們帶出來,這樣就可以形成老兵帶新兵的傳統。”

  孫承宗想了一會,道:“陛下,這恐怕有些不妥,陛下的新軍第一批幾乎是從同一個地方聚集的,這樣一來,日后打了勝仗,升遷是必定的,日后的將門那幾乎是在同一個地方,這就比較危險了…”孫承宗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就是日后新軍必然立功,新軍高層必然會是同一個地方的,這樣的軍隊皇帝如果作為依靠,很容易出現問題,比如串通。那樣皇帝就悲劇了。防范未然說的就是這個。

  “這…,孫師傅,說得極是,這朕知掉,朕還有一項舉措,朕準備招天下舍人進京,做朕的侍從。也用新的方法訓練他們,讓他們參雜在新軍當中,孫師傅看如何?”

  “招天下舍人進京!”孫承宗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個檔次。這個主意有些瘋狂,卻也實在是妙。

  孫承宗道:“陛下,這真的是一個絕妙的主意,這樣一來,陛下的新式訓練方法必定很快傳遍全國,將來如果有不測之事發生,有這些舍人在陛下身邊,天下的軍將們必定會更加忠心的,等將來這些舍人們回去做了千戶、指揮,必然會緊跟陛下的身邊,這樣天下的軍隊都會歸心于陛下,真的是一舉多得的好主意。”

  (舍人:這里指明代軍衛應襲子弟,例如衛所指揮使,千戶們,他們大多是世襲的,他們會在兒子當中選一個繼承自己,一般都是長子,他們就稱為舍人,等他們死了或者退休了,舍人就會是新的指揮使和千戶。)

  孫承宗那張老臉上的皺紋已經全舒展開了,這么看來,皇帝陛下還是有些智慧的,并不是傳言中的的傻缺。

  看著孫承宗走了出去,楊改革松了一口氣,心想這軍事這一頭總算是有了著落了,心想著,崇禎二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自己訓練新軍時間從理論上來說還算充足,半年一期的訓練速度,至少能訓練三批出來。第一批兩千人左右,第二批就可以擴充到七八千的樣子,等到第三批的時候,大約可以擴充到兩到四萬的樣子了。

  想到這里,楊改革心里又安定了下來。

  但是又想到這作戰的武器,想到那種會炸膛的火槍,楊改革就覺得腦門上被壓了一盤磨。頭疼。看樣子自己還得找個機會到軍械所去看看,適當的改革一下軍械所,不然自己的新軍沒被打敗,先就被自己的火槍打敗了。除了火槍還要有大炮,對了,還要有手榴彈,地雷,自己既然穿越過來,怎么能少得了這些東西呢?想到這里,楊改革又是一陣高興。

  “大伴,制造火器歸那個地方管?今天朕想去看看火器了。”楊改革高興得很,俗話說,心動不如行動,想到了火槍,就準備到造火槍的地方去看看。

  “回陛下,這制造火器有軍器局和兵仗局兩處地方。”王承恩當了多年的太監,對這方面自然熟悉得很。

  “有兩個地方?有什么不同嗎?”

  “回陛下,軍器局歸工部管,兵仗局是內八局之一,歸內廷統管,兩者都能造火器,但是要說區別,還是兵仗局強些。”

  “哦,還有這些分法?”楊改革才認識到,這內外廷不是白叫的,外廷有的東西,一般內廷都要有,而且還要比外廷更厲害些,難怪這明朝的太監和文臣斗得不亦樂乎。文臣視太監宦官為死敵。

  “那今天就去兵仗局看看吧。”

  這兵仗局是皇家兵工廠,負責指導武器,火藥,盔甲等等。當然是要設在皇城,至于紫禁城,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皇帝想坐土飛機。明朝不知名的爆炸就發生了很多次。

  其實這兵仗局離紫禁城也沒多遠,也就兩三公里的樣子。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兵仗局。兵仗局是內廷十二監、四司、八局中之一。有兵仗局掌印太監和提督軍器庫太監各一名。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的太監。

  對于皇帝忽然駕臨兵仗局,兵仗局的掌印太監富明德(胡扯的一名)那是一點準備沒有。心里惶惶不安。最近的魏逆案牽扯似乎越來越大了,不知道是不是要針對自己。

  “奴婢富明德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富明德后面還跟了一大群的人,看樣子都是兵仗局的大大小小的頭頭。

  “免禮,都平身吧。”

  “謝陛下恩典。”

  楊改革笑而不語,平身都還是恩典,看來這幫子人是磕頭磕得癮了。

  兵仗局的大小頭頭們都站了起來。

  “富明德?,你就介紹介紹兵仗局的情況吧。”楊改革聽王承恩提起過這八局之一的掌印太監,知道這兵仗局最大的頭目就是這掌印太監,所以對他的名字有點印象。

  “回陛下,這兵仗局負責掌造刀、槍、劍、戟、鞭、斧、盔、甲、弓、矢等軍用器械和宮中零用的鐵鎖、針剪及法事所用鐘鼓等,另外還有火器,下轄火藥司。”富明德對自己份內的事那是一個門清,干到這個位置的人多少有點本事,不光光靠拍馬屁,京城里幾萬太監不是擺設,競爭實在太激烈了。

  “哦,是嗎?那就看看火器吧。”

  “奴婢明白,陛下請。”富明德談到業務上的東西,也就逐漸擺脫剛才的緊張了。

  “陛下,這就是鳥銃,前端有準心,后面有照門,用于瞄準,灌入火藥,壓實,然后再裝彈,再裝門藥,再蓋火門,再裝火繩,這樣就準備完成了,待射擊的時候,打開火門,扣動扳機發射。”富明德一邊解說一邊用手比劃手中的鳥銃。將整個鳥銃的發射步驟詳細的解釋出來。

  “這,似乎太繁瑣了點吧。”楊改革實在是為這種繁瑣的操作步驟感到驚訝,這樣還要打仗?一分鐘恐怕都打不了兩發吧。

  “回陛下,這已經比以前的火槍簡單好用多了,以前的火繩槍更加的繁瑣,威力也不如現在的大…”對于武器,這個富明德倒是門清。講解的頭頭是道。

  “哦,是嗎?那這種武器裝備的多嗎?是我大明朝的主戰裝備嗎?”楊改革點點頭,知道這恐怕就是火槍的進化史了。也知道,這個時期的火槍兵,那是需要勇氣的,首先要不懼怕自己手中的火槍炸膛,另外還要面對如潮水一般沖來的敵人毫無感覺,只有達到這兩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火槍兵。

  “回陛下,這種槍我大明朝裝備的最多了,在嘉靖爺三十七年(1558年)就制了一批,大約有一萬支,現在我大明朝基本都裝備它呢。”邊說富明德還邊朝天上作了個揖。

  “一萬只?你沒說錯吧?怎么會這樣多?”楊改革的預想里,制作一批有個一兩千支就算是明朝的國力強盛的表現了,沒想到一造了一萬只。

  “回陛下,奴婢怎么可能記錯,確實有一萬只,這是記錄在案的。不會少。”富明德很肯定的說。

  楊改革對明朝的軍事制造業有了新的認識。說到:“那你說說他的制造成本和過程吧。”楊改革有點迫切的想知道這槍的成本和過程了,要是不貴,自己就可以先造一些鳥銃,當作教學武器,慢慢的改進出燧發槍就好了。

  “回陛下,好的。這鳥銃呢,選用十斤的粗鐵,煉出一斤的精鐵,用這種精鐵卷出一大一小兩只管。然后用大管包住小管,兩管緊密貼實,然后用鋼鉆鉆出內壁光滑的銃管,銃管鉆成之后再于前端裝準心,后端裝照門。銃管尾部內壁刻有陰螺紋,以螺釘旋入旋出,旋入時起閉氣作用,旋出后便于清刷銃內壁,后部有藥室,開有火門,并裝火門蓋,這銃管基本就制作完成了,然后在致密堅硬的銃床上。銃床后部連接彎形槍托,銃床上安龍頭形扳機…”富明德的解說很完整,也很賣力。仿佛一堆生鐵就這樣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只嶄新的鳥銃。

  不過楊改革還是打斷了他的話:“什么,你說堅硬致密的銃床?這是個什么東西啊?”楊改革心里猛的被“震驚”了,銃床,難道還是早期的車床?那樣的話,這明朝的科技就是在是太逆天了。

  “回陛下,就是銃床啊!”富明德莫名其妙,怎么陛下聽了這東西會這樣吃驚。

  “走,帶朕去看看。”楊改革已經迫不及待了,一心想看看這明朝的“車床”。

  眼前這塊稍微有點彎曲的木頭就是富明德口中的銃床。

“這就是你說的銃床?”楊改革揚了揚手里的那塊木頭  “回陛下,這確實就是銃床。”富明德小心翼翼的解釋著,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陛下。

  楊改革終于明白了,銃床,其實就是安放槍管的那個木頭托子,俗話就是槍把子,楊改革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剛剛熊熊燃燒起的火焰又被澆滅了。

  一陣無語之后,楊改革才打破沉默,繼續問道:“那這制作一直鳥銃要多久?特別是這槍管?”楊改革作為一個偽軍迷,自然知道這火槍最難的就是這槍管了。

  “回陛下,這火槍主要難在槍管上,每人每天才能磨一寸,整個槍管大約要一個月才能完成。”富明德很明確這些數據。

  “一個月才磨一根出來?”楊改革被這數據嚇了一大跳。印象中造槍的都是用現成的管子。然后加些附件上去就成了一把槍了。沒想到這里卻要一個月才能磨出一根來。

  “成品率有多高?”

  “回陛下,每十根槍管大約會有兩根會報廢。大約有七八成的成品。”富明德猶豫了一下,才把自己心目中的答案說出來。

  “七八成的成品率?嗯,不算高,也不算低了。”實際上,真正的成品率會更低,在乎管理這和制作者的水品,八成那是最高的記錄。富明德自然不會說得那樣白,當然,你要說十成也成,那樣拿到戰場上去的火槍就會爆炸。

  “那制作一桿槍的成本是多少?”楊改革關心的是成本。只有成本低,才有大規模制造的可能性。

  “回陛下,大約四兩到五兩之間,要是熟練工,價格可降低到四兩,如果生手多了,則要到五兩了。”富明德小心翼翼的回答這皇帝的問題,生怕回答多了,皇帝要查自己的帳,說少了,皇帝要用這個價造槍,那可是賣了自己也造不出來,所以說了一個模糊價。

  “四五兩一桿?好像不算太貴啊。”楊改革心里琢磨這,四五輛不算貴,一萬把槍那才四五萬兩銀子。普通士兵四五個月的薪水而已。又想想,這槍的價格基本上就是人工費貴,一個熟練工一個月才磨一根槍管,光工錢估計都得二兩不少。至于鐵,碳,鋼鉆頭,其他雜項,估摸這也是這個價了。

  想到這里,楊改革心里也就有數了。問道:“富明德,你說制作兩千桿鳥銃要多久?”

  “回陛下,估摸著最少也要四五個月吧。”富明德小心翼翼的回答。

  “四五個月?這樣久?你不是說一年都能造一萬桿嗎?怎么造兩千桿就要四五個月啊?你不是欺騙朕吧?”楊改革怒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可不是欺騙陛下,一年造一萬桿,那都是嘉靖爺三十七年的事了,這些年,能造鳥銃的工匠是越來越少了,也就四五百人,所以這速度可不比嘉靖爺那時候了。”

  “那就是說,你一個月最多也就能做四五百桿火槍了?”

  “回陛下,是的,就算不算廢品,一個月最多也就出四五百根槍管,至于要再多,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

  “回陛下,工部的軍器局還有一些制作鳥銃的工匠,只是沒有兵仗局這樣多,如果把他們叫過來,速度倒是可以快不少。”富明德小心翼翼的解釋這。對同行的事也了解不少。

  “工部那邊的?算了吧。朕是要在兵仗局制作武器,不是要在工部做,富明德,那工匠越來越少,是不是你虐待他們啊?這國家的兵工重地,生產武器的工匠居然越來越少。你這個頭頭可當的不稱職啊。”

  富明德已經是一腦門的汗了。嚇得不行。

  “富明德,朕準備制造一批兵器,你這樣虐待工匠,導致工匠逃亡,工匠的水平越來越低,誤了朕的事,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楊改革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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