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爺子雖然病危,人仍在世,此時出現在付家之人,要么是付家的通家之好,要么是付家的政治盟友,尋常人等,付家也不會請來。
范睿恒既非付家的政治盟友,更不是付家的通家之好,他的現身,讓夏想一時驚訝并且不解也在情理之中。
更讓夏想吃驚的是范錚和高建遠也同時出現。
夏想和范錚都有一兩年未曾謀面了,和高建遠差不多有快十年沒有聯系,更不用提見面了。十年光陰呼嘯而過,當年顯赫一時的省委書記公子,如今已然滄桑了許多,當年的公子哥,現今已是背微駝、腿微彎的中年男人。
雖然并不是胡子拉碴的形象,穿著也顯得干凈利索,并且還努力站得筆直,但他的眼神之中流露而出的滄桑和沉重,不是當年意氣風發之時的目空一切所能相比。
男人,只能經歷了人生的傷痛之后,才能真正的成熟。成熟之后,或大度穩重,或陰冷邪惡,或圓滑于世,真正在歷經滄桑之后而癡心不改者,少之又少。
如果說夏想在歷經滄桑之后,依然不改初衷,而宋朝度是成熟之后,更加大度穩重,那么高建遠在經歷了人生巨變之后,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一陰森陰冷。
不錯,他一出現,就死盯著夏想不放,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陰森和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夏想從來不怕一個人歹毒或陰毒的眼神,眼神殺不死人,也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心理壓力,他只是漠然地看了高建遠一眼,只當成一個并不相識的路人乙。
對,就走路人乙,連路人甲也算不上。
范錚則比高建遠沉穩幾分,見到夏想,只當視而不見。
相比范錚和高建遠,范睿恒則大方多了,主動和夏想打了招呼:“夏書記,真巧。好久不見,看你精神不錯,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肯定是事事如意了。”本文字由歹匕亓申提供 “承蒙范書記吉言,最近確實事事順利。”夏想也不知是故意氣人,還是實事求是,臉上頗有自得之色,“就是測到嶺南,擔任了副書記,還兼任了紀委書記,太忙了一些。”
范睿恒現在賦閑在家,范錚也是輕閑之人,而高建遠更是無業游民,官場中人,最不能閑來無事,一閑,就是閑置,就是被冷落了。
范睿恒臉色就陰子一陰,不過隨后又恢復了正常,勉強一笑:“夏書記正當年,當然要忙了,忙了好,反正總要有人忙碌有人清閑。不過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近年來,有不少年輕干部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既是國家的損失,又讓人痛心。
曾經的省委書記,也會冷嘲熱諷了?夏想微微一笑:“多謝范書記關心,我還年輕,身體吃得消。范書記年紀大了,更要注意身體了,平常多散步,做做運動,再練練書法,養養花,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才能延年益壽。”
范睿恒臉色一陰再陰,他本想諷刺夏想幾句,不想夏想不知何時也變得伶牙利齒了,反駁得他無話可說了,大感尷尬。
范錚就幫腔了,冷冷一笑說道:“夏書記官運亨通,就是不知道踩著別人上位,會不會做惡夢?肯定不會,以復書記的品行,就算把別人送進監獄,肯定也會睡得踏實,沒心沒肺的人就是好…”
不等夏想還口,高建遠隱忍半天的怒火,終于迸發而出,幾步來到夏想面前,冷哼一聲:“夏大書記,是不是還記得我這個故人?承蒙你的關照,我坐了幾年牢,在坐牢期間,我可是天天對你感恩戴德。”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一見面,三人聯手就對夏想一陣炮轟。
付先鋒頓時冷了臉。
邱緒峰也黑了臉。
夏想似乎還是一臉坦然,笑著搖了搖頭:“首先,范錚,我是不是官運亨通和你真的沒有關系,再說就算踩著你上位,也夠不著現在的位置,因為你太低了。其次,高建遠,你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的一點是,不是我把你送進了監獄,是你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可惜你幾年牢白坐了,一個人摔一個跟頭不要緊,要緊的是,摔了跟頭沒有撿個明白,就是笨了。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對,記吃不記打。”
范錚還沒有什么,高建遠一下暴怒了,又上前一步,手指夏想:“你…夏想,你不要太猖狂了,有你一敗濤地的一天!”
其實以夏想平常的脾氣,也未必會舌戰三人,但一者今天是付老爺子病危之日,范睿恒三人不清自來,顯然不是誠心來問候,肯定別有用心。二者因為有子彈恐嚇信事件在先,夏想還沒有找范錚和高建遠的麻煩,倒好,他們反倒理直氣壯來責難他了。
夏想承認欠嚴小時一份情,卻不欠范錚和高建元一分一毫!
付先鋒終于忍無可忍了。
說起來當年在燕省,付先鋒和范睿恒之間還有過交情,所以今天對范睿恒不清自來,他雖有不快,又不好開口說些什么,畢竟對方是探望病情而來,出發點是好的。
沒想到,不但當了不速之客,還一來就和夏想唇槍舌劍,就讓付先鋒的怒火一下點燃了。現在正是付家最需要夏想的時候,相比之下,范睿恒父子和高建遠,不過走過氣的貨色,以他的處世觀點,其實根本就不想理會范睿恒和范錚,更遑論高建遠了。本文字由歹匕亓申提供 已經無權無職并且一無是處了,還沒有自知之明,在付家和付家的座上賓夏想爭吵,付先鋒就發作了。
“范書記,如興你來是看望我家老爺子,那么歡迎。如果你想借機生事,和夏書記鬧什么不愉快,就是付家不受歡迎的客人了。”
付先鋒的話,說得很不客氣,幾乎就相當于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范睿恒臉面就有點掛不住了,好歹當年也曾經顯赫一時,現在一下臺就大受冷落也就算了,還被付先鋒當面驅逐,心中極度郁悶,本想一走了之,但真要轉身就走,顯得太沒城府和肚量了,就回身就范錚和高建遠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問候一下老爺子。”
范睿沁進了付家大門,留下范錚和高建遠在門外等候。
邱緒峰拉了夏想一把,小聲說道:“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走,我們也進去。”
夏想點頭,轉身就走,以為事情就此過去,沒想到梅曉琳落在了最后,她回頭對范錚和高建遠說道:“敬人者,人恒敬之。多學學為人處事的道理,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對你們以后的成長有好處。”
按說梅曉琳的話,一點嘲諷之意也沒有,說得很客氣了,不想范錚也不知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還是付先鋒測才偏袒夏想羞辱范睿恒的舉動讓他大感丟人,他竟然出言不遜地罵了梅曉琳一句:“多管閑事多吃屁。”
如果僅僅是范錚的一句很沒水平的屁話,夏想也不會勃然大怒,誰知今天有人誠心讓他不自在一‘高建遠又譏諷梅曉琳說道:“一個沒結婚就生孩子的女人,自己不自重,還教育別人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真不知廉恥!”
“你說什么?”夏想怒極,“高建遠,你立刻向梅曉琳道歉。”
高建遠見終于激怒了夏想,還洋洋自得地說道:“怎么著,難道她是你的女人,你這么護著她?夏想,你算老幾,別對我指手畫腳,在我眼里,你連個屁都不是…”
話未說完,邱緒峰突然暴怒了。
好歹梅曉琳當年也是邱緒峰的未婚妻,雖然最終沒能走到一起,邱緒峰對梅曉琳也有感情,再者夏想也是他最在意的至交好友,當面侮辱他曾經愛過的女凍和現在的哥們,多少年不再大發雷霆的他發作了。
邱緒峰屬于蔫驢踢死人的性格,平常也許一聲不吭,真要惹怒了他,后果很嚴重…有多嚴重?只見邱緒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拎住高建遠的衣領,用力向下一拉,隨后膝蓋上提,正中高建遠的面門。
從邱緒峰一系列的快如風動如免的動作來看,年輕時的他,在京城估計也是打架好手。
高建遠被邱緒峰一擊而中,頓時滿臉開花,鼻血橫流,嚎叫一聲,雙手捂臉蹲了下來,嘴里還罵:“邱緒峰,你就是走狗…”
邱緒峰不由分說,又一腳踹去,當場又將高建遠踢倒在地!
范錚沖了過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扳磚,狠狠地朝邱緒峰的后背砸去。他雙眼通紅,估計也被邱緒峰的暴力舉動激發了血性,又或者將邱緒峰當成夏想,反正狀若瘋狂。
瘋就瘋,這年代,誰怕誰!有時遇到事情,光耍嘴皮的抗議沒毛用,要動就得動真格的,因為有些垃圾貨色,不暴打一頓,他不知道什么叫力量!
夏想還沒有動手,卻見一人沖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東西,輕輕地在范錚身上一碰,一陣電光火花閃過,范錚就如得了小兒麻痹一樣汪身抽搐摔倒在地。
付先先輕巧地拍了拍手,仰起小臉:“搞定!”
有一套,夏想還沒有來得及沖付先先豎起大拇指,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怎么有人躺在地上了?出乎什么事情?”
夏想心頭一震,總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