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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

何常在  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明明早上還晴空萬里,一過中午,天邊就傳來隱隱的雷聲。不多時,烏云就密布了整個天空,壓得四處黑壓壓的一片,眼見就要下起雨來。

  下午兩三點的樣子,正是悶熱不安的時候,陰云翻滾,雷聲陣陣,突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空,仿佛一下擊中窗戶,緊接著,沉悶而壓抑的雷聲由遠及近響個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顫抖。

  “啊…”

  一聲驚叫,夏想從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一臉驚恐。他做了一個無比真實而清晰的惡夢,夢見他12年后因為投資股票失敗,開辦的公司倒閉,他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最后天天酗酒如命,不久就死于酒精中毒。

  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無比清晰,讓人不得不疑心所有一切究竟是一場夢,還是真實地發生過?

  夏想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強壓心中的恐懼不安,哆嗦著摸出一只煙點上,使勁吸了一口,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臺歷,上面的日期是:1998年6月15日,星期一。

  他明明記得剛才還是2010年2月1日,星期一,他一個人去酒吧里喝酒,也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記得頭大如斗,頭昏腦脹,搖搖晃晃地走到外面,越走越覺得天旋地轉,最后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身體輕飄飄得好象沒有了份量,低頭一看,只見地上爬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好象死了一樣,再仔細一看,那人不是他又是誰?

  怎么回事?難道這就是死了?

  夏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陰沉的夜空之中,轟隆隆一聲巨響,好象炸了一個響雷,他被擊中的一瞬間還心中納悶,不對,現在還是冬天,怎么會打雷?不過念頭剛剛一閃,就失去了知覺。

  然后醒來,時光倒流,竟然回到了12年前,是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玩笑,還是大發善心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12年時間不長不短,卻正是他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黃金12年,現在這么寶貴的機會放在他的面前,他又該走出怎么樣的一種不同的生活?

  夏想頭疼欲裂,站起身,望向窗外。窗外的葡萄架上,結滿了米粒大小的葡萄。再遠處的墻壁之上,幾株絲瓜爬滿了圍墻。透過圍墻的一側,可以看到院外停了一輛千里馬汽車。

  不是2003年韓國現代出的低端千里馬汽車,而是1998年時,日本尼桑公司出品的千里馬,是面向歐美市場的一款中高檔汽車,真皮座椅,自動檔,電動車窗,自動雨刷,這在當時已經是非常豪華的配置了。

  夏想忽然想起,這不是李丁山的車嗎?再一看車牌號果然是F打頭,正是李丁山從寶市開到省城燕市來的走私車,牌照手續都是假的。這車市場價值30多萬,不過李丁山弄到手時,好象只花了8萬多。

  1998年?李丁山?夏想終于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現在是他走出大學的第二年,他23歲,正在李丁山的公司工作。

  李丁山本是國家級某報駐燕省的記者站站長,1996年借國家各大報刊開辦第三產業的東風,由報社出資100萬元,在燕市注冊了以國家級報社為名義的科技信息文化中心!100萬元,在90年代可算一筆巨款,也證明了李丁山在報社之中,確實有人鼎力。

  不過李丁山的躊躇滿志沒有持續多久,一年之后,第一筆生意虧損50萬元,第二年,另一筆50萬的投入血本無歸。第一筆生意是如何賠錢的,夏想不太清楚,因為他還沒有來到公司。第二筆生意他卻是全程參預,知道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失誤,至于第二次的失敗他除了替李丁山惋惜命運不濟之外,連一句多余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郁悶得讓人無話可說,除了埋怨運氣不好之外,真是憋屈得夠嗆。

  現在的公司已經是人心惶惶,本來公司就不大,一共十幾個人,第二筆生意現在看不到一點希望,正瀕臨泡湯的邊緣,所以辭職的辭職,調走的調走,轉眼間公司只剩下了5個人。

  文揚,副總,36歲,本是團省委的科級干事,在李丁山創辦公司初期就第一時間加入,是李丁山最忠實的追隨者,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賈合,27歲,秘書兼司機,跟隨李丁山5年之久,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賈合除了有時充當司機之處,平常時候就是李丁山的私人秘書,負責照顧他的起居和生活,因為李丁山已經離婚,6歲的兒子和前妻住在一起,他本人就住在公司。

  肖佳,23歲,和夏想一樣,是去年畢業的女大學生,長相甜美,經文揚介紹來到了公司,和文揚關系密切,二人眉來眼去,似乎有些曖昧。不過夏想只是猜測,并沒有真憑實據。

  滕強,26歲,本來是燕市醫藥的技術人員,因為李丁山公司的第一筆生意是和燕市醫藥合作,他好象和李丁山有些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就自告奮勇從燕市醫藥調入了公司,結果生意黃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公司晃蕩,基本上等于是被棄置一邊,不再受到重用,卻一直沒有離開公司,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最后一個人,就是夏想了。他大學畢業后,先是分配到了一家建筑公司作技術員,后來經人介紹認識了李丁山。李丁山因為正在籌劃的第二筆生意涉及到基建部分,就一見如故地和夏想暢談起來,架不住李丁山描繪的美好前景的誘惑,夏想從公司辭職出來,調到了李丁山的公司。而且說起來李丁山的公司還算事業編制,比起企業編制,最起碼在名聲上好聽許多。

  可惜的是,事業編制是不假,卻只是頂著個虛名,一切還要靠公司自收自支,報社根本不會再下撥一分錢,所以其實還是企業。

  現在公司前景無望,他一直沒有離開,不是不想離開,而是一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一旦找到,他肯定也不會再在公司呆上一天,畢竟現在說是上班,其實就是大家無所事事聚在一起,等著最后的裁決。

  說白了最后也沒有什么裁決,頂多就是李丁山公開承認失敗,宣布公司破產,大家各謀生路了事。不過李丁山為人要強,死要面子,硬撐著就是不開這個口,實際上他從心理上還沒有接受失敗的事實,就象他多年以來一直將他離婚的事情瞞得死死的,除了賈合之外,根本沒人知道。

  夏想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有一次和賈合喝酒,二人都喝醉了,賈合酒后吐真言,一不小心說漏了。

  今天是6月15日,對了,他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今天,他接到一家公司的聘用通知,然后向李丁山提出了辭職,雖然李丁山臉色有些難堪,聲稱公司還有回轉的余地,但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放他離去。

  就從今天開始,他離開之后,就開始了獨自奮斗的過程,和李丁山的聯系越來越少,只是隱隱聽說他最后又回到了報社,當了一個普通編輯,到他重生之前,李丁山已經52歲,不出意外的話,不出幾年,就會以一名編輯的身份退體,或許還會有一個編審的職稱,反正不再有任何復起的機會。一生也就是平平淡淡,沒有任何波瀾壯闊可言。

  重生的喜悅很快又被現實淹沒了,夏想沉悶地坐回到座位上,今天文揚和肖佳一早就雙雙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滕強干脆就沒有來上班,賈合請假回老家探親去了,現在就只有他和李丁山在公司。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李丁山現在正在樓上睡覺。

  難道重生之后,一點機遇和選擇也沒有?他還要和以前一樣,離開公司,再去闖蕩一番,最終人生平平…

  “叮鈴鈴…”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驚醒了夏想的深思,他一愣,下意識地想到,難道是他應聘的公司來電話通知他去上班?真要是如此的話,他難道還要和上次一樣,等一下就向李丁山提出辭職,然后一步踏出這棟承載著無數人失敗夢想的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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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租用的是一棟兩層小樓,位于燕市的一座城中村里,類似一套別墅。[泡!書。吧!超。速!更。新]樓上樓下共有300多平米,李丁山一人在樓上辦公,兼作他的臥室,其他人都在樓下辦公。一般找李丁山的電話,都會打到樓上。樓下的電話,才是公司對外聯絡的電話。

  夏想來到電話機旁,正要接起,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忽然愣住,開頭的三個數字格外刺眼,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三個平常無奇的數字,要是在別的城市或許只是普通的區段,但在燕市,稍微有些政治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區段是省委專用區段,也就是說,這個電話是從省委大院打來的。

  省委打來電話,必定是找李丁山的。而在省委和李丁山關系熟悉到這種程度的,只在宋朝度一人。

  宋朝度?

  夏想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他所知道的關于宋朝書的履歷,腦中閃過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這念頭很強烈,很執拗,強烈得讓他無法拒絕,無法呼吸,直想抓住這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大聲呼喊。

  他努力思索,終于想起上一世也是在接到公司的通知之前,接過宋朝度的來電,不過當時去意已決,而宋朝度在電話中說些什么,他轉眼就忘,被新公司錄用的喜悅淹沒了頭腦,連宋朝度來電一事也忘了告訴李丁山就離開了公司。

  夏想抓起電話,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激動,假裝不知道對方是誰…說起來可笑,上一世他離開公司之后,一生之中接觸的最大官員不過是一個處長,而且那個處長牛氣得鼻孔朝天,在他創辦公司初期,狠狠地卡了他半個月,最后從他手中索要了5000元的好處費才給他開了綠燈。

  記得當時接到這個電話時,他心中沒有一點感覺,覺得省委來電就和平常無數人的來電一樣,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但今天卻完全不同,體會到權力的巨大能力的夏想,自然而然也會聯想到權力帶來的巨大好處,他腦中一個不可遏制的念頭就如野草一樣瘋長不停,幾乎要將他淹沒,因為他知道,他突然要面臨著一個巨大的機遇。

  他知道宋朝度找李丁山是因為何事。

  “你好,請問你找誰?”因為知道對方高不可攀的身份,因為知道對方會給李丁山以及他帶來巨大的改變,夏想不再是上一世那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小伙子。盡管他努力了半天,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一點點的失真。

  電話中傳來一個淡淡的又不失威嚴的聲音:“我是省委,李丁山在嗎?他樓上的電話沒有人接。”

  李丁山這幾天正心煩意亂,中午睡覺時,經常會撥了電話線,打不通是正常現象。

  微一遲疑,夏想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既顯得恭謹,又不至于過份親熱:“是宋秘書長?您好,李總正在睡覺,估計是撥了電話線,要不我上樓叫他一聲?”

  顯然對方沒有想到夏想會聽出他的聲音,因為他不記得夏想是誰,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過后,宋朝度說道:“算了,也沒有什么事,就讓他睡吧…”

  夏想不失時機地接話說道:“那好,宋秘書長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讓我轉告給李總,也可等一下再找他,我一會兒上去插上電話線。這些天李總太忙了,有點心力交瘁,連我這個做手下的,也想勸他一勸,不如換個思路,動一動,或許會好一些…”

  夏想知道他的話有點多,說不好會給宋朝度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眼前這個電話是個絕佳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太可惜了,他既然重生了,老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再不抓住,豈非白活一場?

  看不到宋朝度的表情,但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隨后又隨意地說道:“我去過丁山那里,怎么不記得你是哪個?”

  夏想強壓住跳得飛快的心臟,緊緊抓住話筒,斟酌著語句:“我叫夏想,一直在樓下辦公,宋秘書長沒有注意到我,可能是我坐的位置偏僻。”

  上一世,宋朝度打來電話,夏想接了之后,一共只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宋朝度根本就沒問他是誰。

  宋朝度沒再說什么,只是讓夏想轉告李丁山他來過電話即可,隨后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夏想才發現他雙手汗浸浸的,如水洗一樣,再一轉身,覺得T恤緊緊粘在身上,原來后背也濕了一片,不過他心中卻猶如一團火焰在燃燒,成功地和宋朝度說上話,而且還讓他主動問了他的名字,這已經算是邁出了走向成功的最關鍵的第一步。

  夏想坐回到座位之上,感覺一陣涼風從門外吹來,透過窗戶一看,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靜心想了一想事情的來龍去脈,接下該如何勸說李丁山放棄公司,調離報社,聽從宋朝度的安排去從政,正好可以打開新的局面,扭轉現在被動的局勢,走向新的天地…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他一跳。

  夏想受驚一樣驚跳起來,抓起電話一聽,正是他應聘的那家公司打來電話,通知他下周一可以正式上班。夏想心中沒有一絲喜悅,毫不猶豫委婉地一口回絕,盡管他也知道,那家公司是一家外企,待遇優厚,一般人很難進去,而后世的他也確實在這家公司干了三年,最后月薪一萬,在省城算是絕對的高薪一族。

  不過既然重來一次,再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又有什么意義,又如何對得起這次重生的寶貴機會?

  更何況,夏想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按照他的思路改變他的命運,也包括李丁山的命運,畢竟他要想向上邁進的第一步,離不開李丁山的關系網。

  此時樓上傳來吸煙之人醒來之后固有的咳嗽聲,李丁山醒了。上一世的夏想就是一聽到他醒來的聲音,就急沖沖上樓,向李丁山提出辭職,鬧得李丁山一臉鐵青,極度不快。

  夏想這一次也要上樓,不過不是向他提出辭職,而是另有要事。他整理一下情緒,決定等上10分鐘,讓李丁山清醒一下,上去之后也好談事。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不過仍然是連綿不絕,是北地城市難得一見的大雨。雨水的嘩嘩之聲讓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畢竟多了12年的經歷,不再象當初一樣做什么事情都急躁得很,而且還總是一副患得患失的心理。

  坐了不到5分鐘,忽然看見外面的風雨之中,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猛然推開門,帶來一股濕氣和涼風,渾身淋得精濕,一臉悲凄,精致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眼睛水汪汪地全是水汽,直勾勾看著夏想,一副悲傷欲絕的神情。

  肖佳這是怎么了?

  肖佳五官生得十分精致,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美之感,她的漂亮是一種讓人一眼看去有些眩目的美麗,不過若是看得久了,卻又發現在她端正的五官之外,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一雙似霧似煙的眼睛,仿佛時時有一個誘惑的旋渦,讓人不由自主就陷了進去。

  不得不說,上一世的夏想也曾對肖佳有過幻想,不過肖佳和文揚的眉來眼去他又看在眼里,有色心無色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剛剛步入社會,剛剛承受了失戀打擊,他還沒有做好重新收拾心情迎接一場新的戀愛的準備,所以和肖佳的關系,不遠不近,并沒有過多接觸。

  這一次晚上樓5分鐘,卻意外撞見了肖佳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想一下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微一定神,才注意到肖佳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碎花連衣裙,腰系一條藍色布帶,顯得細腰盈盈一握。現在她全身濕透,薄如輕紗的裙子全部緊緊貼在身上,前凸后凹的曼妙身材暴露無遺,如同沒有穿衣服一般,連她胸前的蕾絲花邊的肉色胸罩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夏想意識到了氣氛的尷尬,急忙扭過臉去。{泡。書。吧,小。說。網}他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心思如電,見肖佳這般模樣,定是受到了重大變故,萬一她惱怒之下,大罵他是色狼,他也只能擔了惡名。

  肖佳的脾氣他以前可是領教過,就和一個小辣椒一樣,冷不丁就能嗆人一口,讓人惱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自認倒霉。

  好在肖佳只是出神地望了他半晌,雙眼空洞,表情呆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臉上淚水長流,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憐惜。要是以前的夏想恐怕還會和悶葫蘆一樣,假裝沒看見,不過現在的他卻站起身來,來到肖佳面前,遞過一張紙巾,說道:“擦擦臉,雨水對眼睛不好,容易刺得眼疼。”

  肖佳木然地接過紙巾,卻沒有擦臉,而是攥在手中,緊緊握住不放,由于用力過猛,潔白的手上迸發一條條青筋,顯露一種觸目驚心的美。

  她緊咬嘴唇,突然一把撲入夏想懷中,終于嚶嚶地哭出聲來,就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格外痛心格外痛快。

  夏想輕輕將肖佳攬在懷中,輕撫她的后背,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只是感受到她軀體之上傳來一陣陣體香和體熱,隨著她的抽泣,她在他懷中一聳一動,磨擦在他的胸膛之上,癢癢得令人難受。

  一直哭了有5分鐘之久,肖佳才漸漸平靜下來,蒼白的臉上呈現病態的緋紅,夏想一驚,伸手一探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夏想一側身,右手扶住肖佳的右肩,左手攙住她的胳膊,將她半抱半拖扶到里間——自從公司的人員大減之后,辦公室就空閑了許多,在里間的兩間辦公室其中一間就被收拾出來,暫時當作了休息室。

  夏想將肖佳安置到床上,見她雙眼迷離,心知她病得不輕,小聲說道:“李總那里有退燒藥,我去幫你要來。你有干凈衣服的話,最好換一下,濕衣服穿在身上,寒氣入體,容易落下病根。”

  肖佳只是呆呆地“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一句話,就將頭埋進枕頭之中。

  夏想帶上門,上了二樓,見李丁山已經穩穩地坐在了寬大的辦公桌后面,背靠舒適的老板椅,正閉目養神。

  李丁山今年40歲,中等身材,偏瘦,前額的頭發明顯稀少,還刻意用后面的長發遮蓋住,讓他看上去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一些。

  夏想本想好好找他談上一談,可是突然遇到肖佳發熱,知道病情耽誤不得,就向李丁山提出要退燒藥。李丁山問也沒問,從抽屜中拿出一盒藥,揚手扔給夏想。

  夏想謝過李丁山,急忙下樓來到里間,卻見肖佳已經和衣睡著,濕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沒有蓋被子,曲線玲瓏…在男人眼中是春光畢露,但落在夏想眼中,他卻沒有一點非份之想,心中卻是麻煩,不知道是不是該喚醒肖佳讓她吃藥換衣之后再睡…

  最后夏想一咬牙,還是不忍心看著肖佳這么受罪,就伸手推醒了她:“肖佳,起來吃藥,你這樣子睡下去,只會加重病情。”

  肖佳起身,睜開迷茫的眼睛,看了夏想幾眼,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一揚了他一個耳光:“流氓,偷看我睡覺。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天天都是想著沾女人便宜的齷齪念頭!”

  一巴掌打怒了夏想,他取出藥片,一把抱緊肖佳,強行將藥灌到她的嘴里,又捏著她的鼻子喂了她幾口水,惡狠狠地說:“我管你倒管出是非來了,我活該成不?要不是看同事一場,你愛死愛活跟我有什么干系?反正藥也喂你了,我也仁至義盡了,你愛不愛換衣服睡覺隨你,再病了也別怪我。”

  夏想摔門而去,留下一臉驚愕的肖佳目瞪口呆。

  再次來到樓上,李丁山還在出神。

  夏想將剩下的退燒藥還給李丁山,然后自顧自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琢磨著如何開口。

  二樓和一樓的布局稍有不同,不同于一樓有四五間房間,而是只有三個房間,中間一處30平米的客廳,一個過道連著兩個各有10多平米的房間,另外還有一個衛生間和一個涼臺。

  客廳之中,養著一株長勢旺盛的秋海棠,是李丁山最鐘愛的植物。

  “小夏,有事不?”李丁山收回心思,突然開口問道。

  夏想坐直了身子:“李總,關于火車站廣場室外大型液晶屏項目,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你匯報一下。”

  在1998年,室外大型液晶屏絕對是新興事物,而作為新興的城市燕市,在全國范圍來看,并不算是發達地區,在此時只在最繁華的山中街中部,有一塊一米寬兩米長的發光二極管室外液晶大屏幕,而且還只是簡單的兩色二極管,顯示效果極差,但就是這樣,也曾經在燕市引起轟動。

  李丁山運作的項目,也就是他花費50萬元啟動資金,全力以赴想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的大型室外液晶屏項目。按照他的設想,他要在最繁華的火車站的站前廣場豎立一塊巨大的液晶屏,要用最先進的三色LED技術,真彩顯示,面積高達6米乘以10米,是一塊60平米的越大液晶屏幕,可以在夏天最晴朗的中午,在陽光最強烈照射的情況下,依然可以清晰地顯示出播放內容。

  而在液晶屏幕的兩側,承重液晶屏幕重量的是兩個5米見方的方柱,方柱設計成承重結構,同時里面又是辦公室,負責液晶屏幕播放內容的錄制和剪輯。正是由于這個基建部分,才有了夏想的用武之地。因為夏想大學所學的專業是工業與民用建筑。

  現在的夏想說實話也有些佩服李丁山的眼光,能夠在1998年就想到建造這么一個龐大的視頻平臺,真要是建成并且投入實用,憑借李丁山的關系網,拉來一些本地乃至全省大型企業的不在話下,一年下來賺上幾百萬元也有可能。

  不過整個工程投入巨大,基建部分造價不足100萬,但整塊液晶屏的關鍵部件全部需要進口,報價高達1000多萬。李丁山當然拿不出1000萬元,他連100萬都沒有,但他有頭腦,有關系網,他和工行的一個支行的行長李開林關系密切,最終與李開林達成協議,以地皮和整個液晶大屏幕為抵押,由銀行預先提供全額貸款,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負責整體策劃和前期審批,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雖然失去了控股權,但相比前期不到50萬的投入,還是一筆非常劃算的生意。

  九十年代時,國家允許銀行以貸款形式參預企業經營。

  目前的情況是,和銀行方面已經談妥,但火車站廣場前面的地皮還沒有批下來,李丁山正為此事上愁。本來燕市政府副秘書長高海已經親口答應下來,但市長陳風卻沒有點頭答應,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已經比預期晚了三個月。

  高海是李丁山的同班同學,和李丁山關系匪淺。

  夏想心里清楚,一個月后,火車站的地皮批文終于拿到了手,但李開林卻在之前被調離支行,到了市行當了一名沒有實權的副職,新任行長將李開林和李丁山簽定的協議擱置,李丁山再緊急尋找其他銀行合作,卻為時已晚,國家政策大變,不再銀行介入企業經營,最終液晶屏項目流產,空有一紙可以開工的土地批文,卻沒有啟動資金,李丁山一敗涂地,再也沒有東山再起。

  其實現在已經有了隱隱的風聲,傳出國家已經出臺了政策,要嚴格控制銀行放貸,但還沒有下發文件。李丁山仗著已經和銀行方面簽定了協議,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他自然不會知道,事情會有突然轉機,李開林居然會出人意料地被調離。

  “李總…”夏想思忖再三,決定還是要快刀斬亂麻,給李丁山提醒一下,因為時不我待,在他的記憶中,宋朝度失勢也就是這兩個月之內的事情,萬一等李丁山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到時大錯鑄成,一切計劃就會付之流水了。

  宋朝度雖然現在還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但很快他就會因為和省委書記不和,失去了常委的頭銜,同時被調到了一個不重要的部門。

  “火車站的液晶大屏幕項目,我認為前景不太明朗!”

  “你怎么想的?說來聽聽!”李丁山這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喜歡多方論證一件事情,也能聽進去不同意見,還不算特別獨斷專行。{泡。書。吧,小。說。網}

  夏想一向是個悶葫蘆一樣的人,從來就是低頭做事,老實得很,別說他主動提出意見,就是問他,往往也是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所以李丁山一直認為夏想是一個技術型的人才,做一些方方正正的技術工作還行,要讓他去做圓融變通的人際交往,肯定不行。

  所以一聽他今天主動說出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前景問題,李丁山心中也是非常驚訝。

  “液晶屏項目,很超前,初看也有很誘人的前景,而且是建在寸土寸金的火車站廣場,來來往往的人流至少也有20萬人以上,覆蓋人群很廣,而且可以全天24小時流動播出,可以說,每時每刻都是金錢…”

  見李丁山臉上神情不變,夏想也是暗暗稱贊他確實有先見之明,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從1999年開始,網絡開始迅猛,一直到2010年幾乎成為繼電視、電臺和報紙之后的第四媒體,吸引了幾億人的眼球和大批的客戶,也就是說,戶外也就是傳統的招牌還勉強維持,象戶外液晶屏,看著新鮮,其實吸引不了多少來去匆匆的人群的注目。

  十幾年后的燕市,戶外液晶屏遍地開花,但只是播放一些新聞和天氣預報,并沒有多少,可見,客戶并不看好這種形式。而且根據夏想的切身體會,他多次路過液晶屏前面,在嘈雜的大街之上,根本聽不清播放畫面的配音,這就讓視聽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誰會傻呆呆地站立不動,在大街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液晶屏看?再說在火車站里過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沒有多少人會關心站前廣場的一塊大屏幕電視上播放一些什么內容!沒有吸引力的媒體,最終就會被商無情地拋棄。

  夏想先是將他的分析委婉地說出,看到李丁山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知道說中了他的心事。一直以來,李丁山也并非完全盲目地看好液晶屏的前景,不過他因為和李開林一拍即合,兩個人都認為這個項目大有可為,既然有人出錢,李丁山也就抱了一試的心理。

  不想一向默不作聲的夏想,今日上來主動提出一個大大的疑問,不得不讓李丁山刮目相看。

  夏想繼續說道:“網絡這種新鮮事物,最大的優勢在于互動,在于交流,我相信一定會帶來巨大的變化,既然吸引了眼珠,就會有投放…”

  言外之意是,戶外液晶屏,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李丁山聽完之后,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摘下眼鏡,細心地擦了又擦,然后突然笑了:“小夏,你的專業好象是工民建,今天怎么突然冒出這一番高論?而且以前你一直很少發表意見,今天為什么突然就說了這么多?”

  要想借助李丁山的關系網,要想得到李丁山的重視,夏想就不能再象以前一樣,沉悶得象個三好學生,只知道埋頭苦干,一點自主的看法都沒有。他要讓李丁山意識到他的能力。

  “既然我來到了公司,就要為公司的盡一份力量,而且公司現在孤注一擲,將全部希望都壓在液晶屏項目之上,我這幾天查了許多資料,也了解到了一些政策,感覺有些擔心。再者以李總的能力,不應該只局限于眼前的項目…”

  夏想之所以敢在李丁山面前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所想,也是知道李丁山看似好面子,其實也是一個內心孤獨并且難以排遣的人,因為先是紅紅火火地搞起了公司,結果兩年時間不到,就弄得灰頭土臉,連一向在他面前格外恭敬的文揚,現在也對他陽奉陰違,畢竟文揚以前是團省委的干事,來到公司受了李丁山的鼓動,想要發上一筆,結果雞飛蛋打,怎能不記恨他?

  剩下的幾人,賈合沒什么文化,在公司的經營之上,更幫不了李丁山任何忙。肖佳和文揚走得過近,而且她本身對公司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之所以來公司,恐怕還和文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滕強就不用說了,第一筆生意的失敗幾乎全是因為他,據說李丁山還懷疑他中飽私囊,但沒有證據,對他也就不冷不熱,就當他不存在一般。

  所以說起來也只有夏想最容易接近李丁山,可惜的是,以前的夏想既沒有眼力,又不會說話,當然也是因為沒有見識,盡管對李丁山的關系網知道不少,但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巧妙利用,現在多了十幾年的見識,又在社會上歷練了一番,經歷了種種人生,現在的夏想,可以說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項目,公司投入了全部人力和物力,不成功的話,公司也就支撐不下去了!”李丁山實話實說,直視夏想的眼睛,眼中全是不解和疑問。

  夏想毫不回避李丁山的目光,現在他沒有退路,時間也耽誤不起,李丁山錯過眼前的最佳時機,至少要等幾年之后宋朝度再度受到重用。必須要有這幾年在基層從政的基礎,到幾年之后趕上一大批干部落馬的好時機,只要李丁山稍微有點政績,升到副廳是水到渠成之勢,再加宋朝度的運作,大跨步升到正廳也不是不可能。

  機不可失呀。

  “李總,我有一個同學聽到一個傳言,說是李行長會調離支行,要到市行任職?不知道李行長有沒有透露過口風?”夏想不相信李開林肯定已經提前聽到了風聲,他一直秘而不宣,想要的應該還是李丁山給他的好處,或許還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想不無惡意地想,他對李開林并沒有什么好印象,身為行長,假公濟私撈些外快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總覺得李開林有些陰險,故意拖著李丁山,瞞下他要調走的真相,或許真有一絲陰謀的意味。而且說起來李開林和他還有過一兩次沖突,不知道為什么,李開林始終看他不順眼。

  “真有這回事兒?”李丁山瞬間想到了此事的嚴重后果,頓時一臉焦急,“你哪個同學是什么來路,怎么會知道這種內幕消息?”

  一般來說,作為支行行長的李開林至少也是副處級干部,而銀行系統又相對獨立,一般人打探不出內幕消息,所以李丁山心急之余,不免有些懷疑消息的來源。

  夏想早就料到李丁山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有個同學的女朋友也在工行分行工作,她無意中發現了一份內部文件,上面提到要將李開林調離。據她說,會提前兩個月通知當事人,一是讓他做好思想準備,二來也方便交接工作。”

  李丁山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不用多說,不需要非要點透說出李開林隱瞞即將調走的事實。既然李開林秘而不宣,肯定就是有了其他想法,而且還是不好的想法。李丁山大感頭疼,瞇起眼睛看著侃侃而談的夏想,心中驚詫夏想一直沉悶無趣,別說主動前來匯報工作,平常連個玩笑也很少開,今天這是怎么了,一上來就張口說出不看好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前景,然后又透露出李開林將要調走的驚人消息。

  對拿下火車站的地皮,李丁山心中有數,認為只是時間問題。但是李開林一旦調走,對他而言不啻于毀滅性的打擊,沒有了資金,他的液晶大屏幕項目只能是空想。

  李丁山心中也清楚,夏想先是論證液晶大屏幕在以后并不占據優勢,又說出李開林將要調離,兩相結合起來就是表明了一個意思,事不可成!

  傾注了他無數心血和全部希望的項目,被夏想說成無法成功,李丁山心中難免會有隱隱怒意,卻又不好表露在臉上,只是淡淡地說道:“夏想,你怎么會想到這些?我以為你一直只關心技術上的事情,不在意項目的運作和前景。說說看,對于這個項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丁山轉念一想,或許夏想這么說是為了在他面前爭取主動,想引起他的注意,以便在以后的公司中占一個重要的位置。說實話,他并不想放棄液晶大屏幕項目,從報社弄來100萬的資金,當時就有許多人眼紅,如今他落到這個地步,不定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話。他就要東山再起,做出一番成績給別人看。

  要是有足夠的時間,夏想倒愿意委婉并且含蓄地說出心中想法,慢慢打動李丁山。但時不我待,真要等到宋朝度失勢,李丁山再想借宋朝度之力進入官場,比登天還難。

  “李總,聽說國家已經要出臺政策,禁止銀行直接介入企業經營,所以我認為如果不能在半個月內拿到地皮的批文,公司就不如想想別的辦法,或者將公司還給報社也是一個思路…”

  李丁山皺緊了眉頭。

  看著一直緊皺眉頭不發一言的李丁山,夏想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賭對了。/\泡'書'吧(WWW.ash8.o)更新超快/\依他對李丁山的了解,雖然李丁山為人自負,要面子,但有時又有識人之明,還能聽進不同的意見,要不他也不會在國家級報社中混到中層的位置,外放到燕省任記者站站長一職。

  一省的記者站站長,工資和待遇比報社內的主任還要高上許多,而且權力也大,在駐站的當地可以說是非常吃香,不但市里的機關部門都敬上三分,連省里的頭頭腦腦也不得不高看一眼。畢竟李丁山所在的報社是名正言順的國家級大報,雖然不比新華社這樣的強力機構有監督地方政府的權力,但哪一家國家級報社沒有通天的手段?再者輿論的力量也是非常強大的,李丁山人脈又廣,在京城和省城都有不少媒體內的同行,可以說在圈子內也是一個頗有影響的人物。

  可惜的是,身為文人的李丁山,在經營企業方面并沒有過人的才能,所以盡管有本事要來100萬的起始資金,卻沒有本領將公司做大做好,市場不同于官場,是兩種思路和模式,李丁山敗走麥城也情有可原。

  宋朝度之所以不遺余力地想讓李丁山從政,并且許諾他一個縣委書記的位置,一是因為他和李丁山是同班同學,二來也是看重了李丁山在媒體圈子中的影響力。夏想清楚,宋朝度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將要丟掉常委的職務,想要在失勢之前給李丁山安排一個好位置,也是另有想法,是想萬一他下臺之后,再也沒有了重新復出的機會,只要李丁山在臺上,總是會對他照顧一二。

  李丁山是一個念舊之人,雖然有時不免有些書生意氣,但總體來說,還算一個合格的朋友。不過夏想卻是知道,宋朝度一提出讓李丁山放棄手中的公司,由他出面運作,調他到省城的郊縣任縣委書記,李丁山卻一口回絕,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李丁山的回答是,從哪里摔倒要從哪里爬起,他不能讓別人看不起他,不能讓報社的人指著他的后背罵他沒種,罵他不是個男人,失敗了就跑,沒有擔待。

  以前的夏想盡管沉默少言,不過卻和賈合很對脾氣,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久而久之,就從賈合口中知道了不少關于李丁山的事情。

  正是因為李丁山死要面子,不愿意在同學面前低頭認輸,更不愿意讓別人認為他巴結位高權重的宋朝度,所以他一直和宋朝度來往不多,反而和在燕市市委市政府的幾個同學經常見面。除了是不想讓宋朝度覺得他有求于他之外,恐怕內心深處,李丁山始終不愿意承認自己不如宋朝度,所以不久前宋朝度剛一開口說提出讓要到郊縣任縣委書記,他就毫不猶豫地回絕,仿佛受了多大的羞辱一樣。

  李丁山作為國家級報社駐省的記者站站長,人事關系也在燕省,他本人也是正處級干部,與宋朝度的副省級差了不少,更何況宋朝度是省委常委,一掛上常委頭銜,就是省委領導,李丁山不服歸不服,也知道宋朝度是所有同學中最得志的一個。但宋朝度一直對他客客氣氣,不僅是因為上學時兩個人關系不錯,也是因為李丁山背后的媒體力量。

  李丁山一直以為宋朝度想要說動他,讓他入仕是一個秘密,他從未在公司說過,不想聽到從夏想嘴中含蓄說出換一個思路,頓時讓他大吃一驚,心想難道夏想也知道了宋朝度暗中操作的事情?不可能呀,夏想老實沉悶不說,還十分膽小,今日怎么變了一個人一樣,先是分析了液晶大屏幕的市場前景,說得頭頭是道,又點出李開林將要調走,最后居然還要勸他及時收手,放棄公司…

  李丁山猛然抬起頭來,兩眼熱烈,直視夏想,問道:“夏想,你認識宋朝度?”話一出口李丁山就有些后悔,夏想只不過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燕市無親無故,怎么會認識堂堂的省委秘書長?

  果然夏想搖搖頭,說道:“我怎么可能認識宋秘書長,呵,和人家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是聽李總說過宋秘書長,又聽賈合說宋秘書長和李總關系要好,所以就留意了一點,正好剛才宋秘書長打來電話,讓我轉告你一聲,讓你抽時間給他回個電話。”

  李丁山見夏想坐得直直的,眼神也不躲閃,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心里莫名一怔,隨即搖頭一笑:“這樣呀…小夏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我會考慮的。聽說你一個人在燕市,下班后去哪里玩?”

  夏想從李丁山的表情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動了心,知道想要說服李丁山并不容易,不是幾句話的事情,見他轉移了話題,也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呀,一個人自由自在,下班后隨便找個地方吃點飯,然后看看書什么的,也沒有活動。”

  “年輕人,要多參加一些交際活動,多認識一些朋友。我晚上和李行長一起吃飯,你要是沒事的話,一起去吧!”

  說實話,夏想并不想和李開林一起吃飯,因為有兩次李丁山請李開林吃飯,他去作陪,結果李開林耍酒瘋,非逼著夏想喝酒。當時夏想還是靦腆的大學生,酒量小,幾杯酒下肚就翻江倒海,難受得不行。李開林卻不依不饒,非逼著夏想再喝,還說不喝就是看不起他沒文化,拿大學生架子,夏想當時也是年輕氣盛,就是不喝,最后和李開林鬧得不歡而散。

  李開林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些看夏想不順眼,處處和夏想為難。

  還有一次李丁山請李開林唱歌,叫了三個小姐。夏想剛剛失戀,上大學時人又老實,沒有經歷過風月場合,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被小姐抱著胳膊,在小姐豐滿的胸部的擠壓下,滿臉通紅,手足無措,被李開林大笑一通,說他是個草包,連個女人都怕。夏想敢怒不敢言,只好壓下心中不滿,畢竟李開林是公司的財神爺,不忍讓他,李丁山也不會答應。

  好在李丁山為人護短,盡管他也不喜歡夏想的老實巴交,卻也沒有聽從李開林的建議,將夏想開除。不過從這兩件事情之后,夏想就盡力避免和李開林坐在一起,因為只要兩人一見面,李開林就會雙眼放光,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大學生,要不今天再給你叫兩個小姐陪你?”

  “好,我在樓下等著,李總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就行。”夏想一口答應,他倒要看看,李開林故意瞞著李丁山,到底按的是什么心。

  李丁山本來不過隨口一問,也是因為他實在無人作陪,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了一聲,原本不指望夏想會同意見李開林,因為他雖然身為公司老總,不過心中也是清楚,現在的公司已經人心惶惶,手下人早就不將他這個老總當一回事,也不放在眼中。

  不想夏想一口應下,而且神情自若,沒有一絲逃避躲閃的意思,讓李丁山暗暗不解,怎么突然之間,夏想好象成熟沉穩了許多?又想起剛才夏想的一番分析和對答,他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夏想以前一直隱藏不露?現在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夏想不但沒有和別人一樣另謀高就,還留下來為他排憂解難,看來是個可用之人。

  回到樓下,夏想看看表,才下午四點,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他抬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雨停了,西天之上,漫天紅霞,映得紅通通一片,很是好看。夏想呆呆了看了半晌,心潮起伏,想起他竟然重生了一次,心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以前沒少做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夢,也經常在酒后和朋友們大言不慚,說是可以重活的話,他要如何抓住機會,如何賺大錢如何成就一番事業,沒想到真的重生到了12年前,一切那么真實又那么迷茫,走出眼前的一步,到底是對是錯?

  重生是重生了,雖然知道歷史的大走向,但對于一個人的選擇和人生的每一步的走向,沒有人能把握得一絲不差,還是要試探著前進,在摸索中找到方向。夏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正要坐回到座位,忽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夏想,你唉聲嘆氣做什么?難道是被女朋友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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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佳上身穿一件短袖T恤,剛剛遮住肚臍,下身穿了一件緊身牛仔褲,襯托得大腿修長,頭上隨意扎了一個馬尾辮,清純如一朵出水蓮,笑吟吟站在夏想的身后。

  “感冒好了?”夏想的第一反應是,李丁山的退燒藥挺管用,第二反應才是,肖佳還真是漂亮,這一身簡潔明快的打扮還真象一名大學生,只是為什么她非要和文揚來往過密,似乎還有一些曖昧關系。

  有了這種想法,夏想就對肖佳冷淡了幾分,怎么看怎么覺得她太會偽裝,又想起剛才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就了主意,還是要和以前一樣,對她敬而遠之為好。

  肖佳嗔怪似地白了夏想一眼,眉目含情,讓他不禁為之一動。盡管說起來夏想也算經歷不少女人,但肖佳雙眼之中的誘人風情依然讓他情不自禁一愣,差點失神。

  肖佳對她的相貌頗有自信,見以前一直老實靦腆的夏想神情自若,也不由怔了一怔,隨即嘴巴一翹,又細又長的雙眼瞇成一道縫,笑了起來:“退燒藥很管用,謝謝你了,夏想,沒想到你還挺會體貼人。要不,晚上我請你吃飯,正好對你剛才的照顧表示一下。”

  夏想可不想惹肖佳,現在他全副心神放在李丁山身上,而且晚上正要和李丁山一起出去,他才不愿意因為肖佳而惹文揚不快。不是說怕文揚,而是不愿意和文揚多打交道。夏想總覺得文揚成天瞇著的小眼睛中,總是不時地閃過一絲陰晦。

  “不用客氣,都是同事,應該的。不過晚上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夏想不動聲色地答道。

  肖佳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夏想能夠拒絕她的魅力,想了一想,呵呵一笑:“不去就算了,下次我再請你,一定要賞臉。對了夏想,公司現在這種狀況,估計堅持不了幾天了,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好歹也是正牌大學生,出去找一份不錯的工作,還不算一件難事。”

  1998年,大學生雖然已經不再是炙手可熱的天之驕子,但比起十年后擴招造成的大學生嚴重過剩要強上太多,所以這時候的大學生還算拿得出手。

  夏想見肖佳看似無意問起,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心中一動,難道說肖佳也有什么隱情?也是,以她的相貌和能力,真要離開公司,到外面找個好工作很容易,她一直留下不走,肯定有什么想法。再想到文揚是李丁山的校友,比李丁山低上幾屆,來公司之前,恐怕也是得了李丁山的什么許諾,否則以他在團省委正科級干事的職務,跳到一家公司來,也是要付出極大的勇氣和決心。

  正科級?夏想猛然想起什么,萬一在他的暗中運作之下,李丁山最終同意上任縣委書記,他肯定要帶幾個自己人過去。賈合去當司機,文揚去當縣委辦公室主任,在級別上也是平級,只有他根本沒有任何級別,就算給李丁山當秘書,或許也不夠格。

  別到最后,費了半天勁,李丁山成功上任,卻只帶走了賈合和文揚,他只落個無人過問的下場,豈非白忙活一場,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這里,夏想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能有什么想法?現在關系都在公司里,想要辭職出去,不調動手續吧,會有后患。調動手續吧,又非常麻煩。再說眼前公司還有一線轉機,再等等看…”說話間看了肖佳一眼,見她若無其事在一旁笑,大大的眼睛瞇成一彎細月,說不出來的甜美,他不免心神為之一蕩,急忙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你呢肖佳,有沒有什么發財的路子?”

  夏想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料肖佳突然神秘地說道:“你答應和我一起吃飯,我就告訴你一條生財之道,而且我還愿意和你一起干,只要你挑頭就行。”

  肖佳說話時是俯身過來,不知是故作神秘還是有意誘惑夏想,她湊到夏想耳邊,吐氣若蘭,一股清香伴隨一道熱氣吹到夏想脖子之間,讓他耳根發熱,脖子發癢,心神激蕩,眼光無意間一瞥,正好從肖佳的脖頸之中看到她的右肩之上,有一條淡紫色的帶子穿過,愈加顯得她的肌膚勝雪,光潔動人。

  想起不久前被大雨淋濕之時,肖佳戴的還是肉色胸罩,這一會兒不但換了一身衣服,連胸罩也換成了淡紫色,說不定全身上下都換了一遍。夏想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什么時候肖佳將貼身衣物也放在了公司,他幾乎天天在公司怎么也沒有發現?

  受不了肖佳的貼身誘惑,夏想悄悄挪動一下腳步,離她一尺遠,才說:“好呀,真要有發財的路子,我請你吃飯也行。不過丑話說到前頭,我現在一窮二白,真要做什么大生意,可是沒有啟動資金。”

  夏想才不會相信肖佳真有發財的辦法,就算有,憑他對肖佳的認識,他也不認為她會大方到和他共享,所以只是那么一說,先絕了肖佳讓他出錢出力的想法。

  肖佳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哼,真要需要投入幾萬幾十萬的,就算你有,我也不敢去干。真要賠了,賣了我也還不起。夏想,我說的是真的,你別不相信,你知不知道文揚現在隨時可以調回團省委,為什么了他不回去,還非懶在這個半死不活的公司里?就是因為他有大錢可賺!”

  這個消息頓時讓夏想吃了一驚,看肖佳一臉篤定,不象騙人,不由動了心思:文揚天天都是神神秘秘的樣子,對公司的事情漠不關心,卻又幾乎都來報道,然后關在屋中不出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公司里只有肖佳經常出入他的辦公室,別人想要進去,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出來。

  以肖佳和文揚的親密關系,看來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夏想倒不是真想和肖佳一起賺錢,但可以從肖佳口中知道文揚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是值得一試的。再有真要到了李丁山要在他和文揚二人之中二選一之時,他也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好了解文揚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公司都賺不了錢,李總現在也無法可想,文總真有辦法,為什么不告訴李總,也好讓公司起死回生?”夏想嘴角一撇,輕輕一笑。

  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比同齡人多了沉穩和隨和的氣質,不經意間的一笑,淡然隨意,卻有一股與他現今年齡不相稱的氣度,讓肖佳心中沒來由地一跳,禁不住多看了夏想幾眼,心中納悶,以前一直覺得夏想呆呆的,雖然說樣子長得也不差,但沒有帥氣,今天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有了男人味道?

  肖佳偷偷地想,這家伙笑起來有點壞有點可愛,皮膚不算白,但挺健康,仔細一看,還真是一個陽光大男孩。

  正胡思亂想時,忽然發現夏想正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脖頸,目光火熱,還有一絲貪婪的味道,不由臉上一紅,啐了一口,罵道:“往哪兒看呢?收回你的眼睛,別三貓六個眼地亂看!”

  夏想嘿嘿一笑,若無其事地笑道:“說正事呢,別打岔。我沒亂看,是你離我太近了。”

  肖佳恨恨地白了夏想一眼,那一眼的風情,讓他差點把持不住,暗叫這妮子還真是一個妖精。

  “文揚他要有大公無私的精神,他就不是文揚了!哼,地道的小人一個,守財奴,貪心鬼,大混蛋!明明說好要分我一半的,結果連三成都不給,還非要我…”忽然意識到說漏了嘴,肖佳用手捂住嘴,一臉緊張地看著夏想,支吾說道,“這事你可別告訴李總,萬一李總因為這事和文揚翻臉可就壞了,我就要不回我的那一份錢了。”

  果然有內幕,夏想悄聲問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佳看了看樓上,搖了搖頭,小聲說:“什么時候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現在…不方便說!”

  夏想知道她擔心樓上的李丁山,也沒有勉強,笑了一笑,坐回到座位上,揮揮手說:“今天晚上確實有事,明天抽時間一定請你吃飯。對了,你病剛好,要多喝開水,這樣才能鞏固病情,否則容易出現反復。”

  肖佳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使勁點了點頭:“嗯,謝謝你,夏想。和你聊了一會兒天,心里好多了。以前沒注意到,原來你不但是一個老實人,而且還是一個好人。”

  夏想點點頭,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樓上傳來蹬蹬的腳步聲,只見李丁山急沖沖從樓上下來,沖夏想一揚手中的鑰匙說道:“夏想,晚上我臨時有事,要和高海見面,和李行長吃飯一事,以后再說。你們下班吧,記得鎖好門。”

  高海是市政府副秘書長,雖然級別不過副處級,不過位置重要,而且據說還深得市長陳風重用,可能很快會轉正。

  李丁山著急去見高海,難道是火車站廣場的地皮要馬上批下來?記憶中,地皮批文至少要一個月后才會拿到手。真要因為他的重生而導致事情有所變化,批文提前出臺,那么他想要勸說李丁山從政一事就再難成功。真要是如此的話,李丁山一道路走到黑,說不定會在液晶大屏幕項目上栽一個大跟頭,到最后別說回到報社當一名普通編輯,就是善終恐怕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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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愣在當場,一時心緒難平。

  突然感覺胳膊一涼,卻是被肖佳小手推了一把,肖佳又用小手在夏想眼前半尺之處晃了三晃,手指長長,迎著陽光就和透明的白玉的一樣,肖佳說道:“說你呢,怎么傻了?別愣神,正好晚上請我吃飯,我有重大事情要和你商量。”

  夏想驚醒過來,轉念一想,不管如何,他都要想方設法幫助李丁山進入官場,因為以李丁山的關系網,再加上他的媒體背景,進入官場之后,必定會有一番作為。而他只要取得了李丁山的信任,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順水順風,以后想沒有成就也難。真要讓李丁山拿到了地皮,建起了液晶大屏幕,到時背負了巨額債務,報社派人前來查帳,不查個一年半載就別想離開。

  到時別說調離報社去當縣委書記,不被報社處分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既然眼下能夠得知文揚的背后動作,和肖佳吃一頓飯也不算什么,夏想想通了此節,打趣說道:“明明開始說的是你請我吃飯,怎么一轉眼又變成了我請你吃飯?這也太氣人了吧?”

  “得了吧,給你一個和美女共進晚餐的機會,你不知道珍惜還挑三揀四,要知道,機會一旦錯過就永遠沒有了,可不要后悔!”肖佳恢復了神采,眉飛色舞,臉上看不到一點病態。

  西天的火燒云如綢如緞,一絲一縷飄蕩在天邊,又有一群飛鳥飛過,遠遠傳來一陣陣鳥鳴,正是燕市難得的夕陽美景。雨后初晴的黃昏,路燈次第點亮,夏夜的輕風吹拂,帶著一股清涼的氣息,令人格外清爽。夏想和肖佳并肩走在百姓河的河沿之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醉心于空氣的清新之中,猶如一對陶醉的戀人。

  兩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后決定去百姓河畔的燒烤城吃燒烤。

  燒烤城是百姓河建成之后,在二環路口和新城小區的相交之處,形成了一片以燒烤為主的美食區。這里小店林立,各色人等都喜歡在夏天的晚上來這里吃燒烤,不管是開奔馳寶馬的大款,還是騎自行車或是步行的普通市民,都呼朋喚友來這里要上幾個烤翅,幾十串羊肉串,一碟毛豆,一盤花生,再來一桶扎啤,在百姓河的嘩嘩流水聲中,大吃大喝一通,一醉方休。

  這一片的燒烤號稱是燕市最正宗的燒烤,尤其是以烤雞翅出名的翅香閣,光是雞翅的吃法就有十幾種,比如說有麻辣雞翅、普通雞翅、變態雞翅、超辣雞翅,等等,一到夜晚就人滿為患,一晚上賣出上千只雞翅也不在話下。

  夏想和肖佳來得晚了一些,翅香閣已經沒有了位置,二人只好又向里走了幾步,來到一家名叫“醉春風”的燒烤店,要了一個房間內的座位,為了圖個清靜,坐在了最里面靠墻的位置。

  夏想請肖佳點菜,肖佳卻將手一擺,將菜單還給夏想,說道:“你請客,你做主。”

  夏想逗她:“那我就不客氣了,只點我愛吃的。”

  肖佳不上當:“隨你便,只要你心里過意得去就行。再說了,一男一女前來吃飯,女士將點菜權拱手相讓,是對男士的絕對信任,是對他有信心的表現。”

  說話時,肖佳眼睛帶笑,雙眼之中升騰起似煙似霧的朦朧神色,如一個旋渦,直勾勾地看向夏想。夏想倒不是怕肖佳,不過對她曾經和文揚眉來眼去一直心存芥蒂,就故意避開她的眼睛,說道:“那好,就來一份毛豆,一盤花生米,六個雞翅,二十串羊肉串,兩杯扎啤,怎么樣?”

  見夏想躲閃,肖佳眼中閃過一絲不快,隨即又消失不見,卻說:“不要扎啤,度數太低了,跟水一樣,要四瓶啤酒。”

  夏想急忙說道:“我可就兩瓶啤酒的酒量,多了就醉了,你能喝兩瓶?”

  肖佳不滿地說道:“怎么,看不起人?告訴你夏想,我要是發威,喝六瓶啤酒也沒事,能你把喝倒。”

  夏想嘿嘿一笑沒說話,他和肖佳來這里不過是借吃飯之機談事,可不是拼酒。

  很快酒菜就一起上來,兩個人雖然坐在角落里,但小店不大,人又不多,難免還是吵吵嚷嚷。不過誰也不在意吵鬧,仿佛周圍越吵,就越有氣氛一樣。吃燒烤就是吃一個熱鬧。

  肖佳讓人一下子打開四瓶啤酒,每人兩瓶分好,先倒了滿滿一杯,舉起杯來說道:“夏想,你我同事一場,今天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說完,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一飲而盡。

  夏想不是沒有見過能喝的女子,不過象肖佳這樣,一口菜不吃,先喝了滿滿一大杯喝酒,還真是少見。她用的是扎啤杯,一杯就差不多相當于多半瓶啤酒。夏想一向自認為酒量不錯,要是空肚子喝酒,這樣的杯子三杯下肚,也受不了。

  看得出來,肖佳臉上掛著笑,始終神采飛揚,其實心中一直藏著不痛快的事情。

  夏想也不矯情,也是一口喝干杯中酒。兩個人都各自倒滿,先是默默吃了一會兒菜,夏想見肖佳臉上的笑容不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不主動開口,只顧低頭對付手中的雞翅。

  過了半晌,肖佳突然“撲哧”一樂:“你是男人,就不能主動一點?”

  這話多少有點歧義,夏想假裝不解,喝了一口酒壓了壓嘴中的麻辣味,問道:“主動什么?我一直在主動吃飯,主動喝酒,從來沒有落后你半分。”

  “討厭!油嘴滑舌!”肖佳飛了夏想一眼,不過是一剎那的風情閃過,也讓夏想眼睛一亮,心猛然收縮,幾乎停止了呼吸,即使拿他多了12年的經歷來看,肖佳的美麗,也是他見過的女人之中,最具風情最有嫵媚味道的一個。

  可惜,這樣的女人竟然跟了心思陰沉的文揚,一想到這里,夏想就覺得今天的燒烤味同嚼蠟。

  “那我就正經一些…”夏想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感冒剛好,又發過燒,不適合吃燒烤,更不適合喝酒,來,把你的那一份燒烤和啤酒都給我,我就受點累,勉為其難地幫你消化了。”

  肖佳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趴在桌子上,抬不起頭來,一只手拿著雞翅,一只手指著夏想:“你,你,你想沾光多吃一點,還想出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真難為你了。來,乖,姐姐把這個雞翅讓給你吃,好不好?只要你叫聲姐姐就成!”

  夏想一把從肖佳手中搶過半個雞翅,毫不猶豫塞到嘴中,連肉帶骨頭都含在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叫姐姐可以,得先吃了再說。”

  肖佳不知何故臉上一紅,聲音低了下來:“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連肉帶骨頭都一起吃,也不嫌硌牙。真想吃的話,姐姐幫你剔了骨頭。”

  “還真想當我姐姐?你不過比我大了半年?”夏想說話間才想起手中的雞翅是直接從肖佳嘴中搶來的,肖佳吃了一半,他又吃,似乎有吃人家口水的嫌疑。

  再想到剛才兩個人所說的含義和聯想都十分豐富的話,不由地心想,難道他是有意挑逗肖佳?不行,現在他可沒有心情和肖佳發生什么,許多事情迫在眉睫。

  定了定神,又問肖佳:“說說看,到底有什么發財的路子?”

  肖佳眼神輕佻,咬著嘴唇:“叫姐姐,不叫姐姐不給你說。”

  “真要叫?”夏想有些吃不消肖佳的媚態,酒勁還沒上來,已經覺得渾身發熱。

  “就得叫,你已經吃我的肉,不叫不行!”這句話說得太露骨太讓人浮想聯翩,話一出口,肖佳也意識到了不妥,吐了吐舌頭,羞澀地一笑。

  夏想拗不過她,只好叫道:“大姐…”

  肖佳捂住了耳朵:“哎呀,難聽死了,大姐?好象我是三四十歲的農村花大姐一樣!不許叫大姐,就叫姐姐!”

  夏想無奈,只好低低的聲音叫道:“姐姐…這下總可以了吧?”

  “算你識相!”肖佳得意地笑了笑,“別不情不愿的,認我這個姐姐,你只有賺的沒有賠的,不信?不信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夏想豎起了耳朵。

  “文揚其實一直在利用公司的名義,在為他自己賺錢,而且賺得還不少,至少有100萬!”

  夏想大驚失色。

  李丁山賠了100萬,文揚卻在暗地利用公司的名義不聲不吭地賺了100萬,這差別也太大了一些。真要是如此的話,李丁山輸得太慘,而文揚也賺得太容易了一些。

  “就知道你不信!”肖佳瞪大了眼睛,“一開始我也不信,不過后來我看到他帳戶上的數字,才相信他真的賺了100萬!告訴你夏想,文揚這100萬是怎么來的,我一清二楚,因為我全程參預了他賺錢的過程。”

  夏想眨了眨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在1998年,100萬絕對是一筆巨款,此時的百萬富翁可以和十年后的千萬富翁相比。文揚看上去其貌不揚,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原來背地里一個人偷偷賺了100萬。

  肖佳很滿意夏想一臉的驚訝,眉毛一揚,問道:“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賺錢的?想不想也賺個100萬,當上百萬富翁?”

  夏想假裝生氣:“廢話,誰不想賺錢。要說快說,別裝腔作勢。”

  肖佳也不惱,一揚脖又喝完一杯啤酒,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我說出這件事情之后,你一定要和我合作,我們也一起賺上100萬。”

  賺錢誰不想,不過夏想卻一點也不激動,總感覺這件事情過于蹊蹺。肖佳明明和文揚一路,為什么會好心來告訴他文揚背后做的事?再有真有賺錢的好事,憑他和肖佳的交情,她也犯不著眼巴巴地送上門來,非要將一條財路雙手奉送。

  不過猜測歸猜測,夏想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沒問題,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只要不犯法,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對不對?”

  肖佳上下打量夏想幾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哀怨,幽幽地說道:“夏想,你說實話,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孩?是不是認為我整天和文揚眉來眼去,就一定陪他上了床?”

  咳咳…夏想被羊肉串上的辣椒嗆了一下,嗓子發癢,禁不住咳嗽起來,急忙喝了一口啤酒壓了壓,忙道:“說正事,別扯閑篇。”

  見夏想不想談及這個話題,肖佳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沖老板喊道:“老板,再來四瓶啤酒。”一瞬間,夏想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想要制止肖佳,不想老板倒是手腳勤快,話音剛落,四瓶啤酒就已經送了上來,好象還唯恐兩個人喝不完一樣,二話不說全部開了蓋。

  在肖佳一邊喝啤酒,一邊斷斷續續地敘說中,夏想終于明白了文揚的生財之道是怎么一回事。

  其實文揚賺錢的手段并不高明,不過是利用編書的名義騙錢的老套手法。文揚最大的優勢就是利用李丁山所在的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雖然公司的全稱是XXX科技信息技術文化中心,但畢竟開頭掛著國家級報社的大名,還是非常具有震憾力和說服力。

  文揚拉上肖佳一起到京城一家銀行的總行,找到藏書室的負責人,翻出三年來所有的行內刊物,從上面尋找發表了論文的全國各地分行的人員姓名。

  行業內刊物刊發的文章,上面不但有姓名,還有具體地址,這就給了文揚可乘之機。

  他利用三天時間,和肖佳一起摘錄了近3000人的姓名和地址,然后回到燕市,編寫了一份征文啟事,印刷了5000份,然后利用他掌管公司公章的便利,加蓋公章之后,打著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通過郵局將啟事郵出。

  啟事發出不久,便陸續收到反饋,至少收到2000人的回信。然后文揚又編寫了一份出版啟事,聲明獲獎征文將由國家級出版社結集出版,可以作為個人評定職稱的重要參考,但因為出版社要求至少印刷一萬冊才會出版,所以要求每人至少購書5本以上,每本書的定價是200元,大32開的燙紅精裝本,具有收藏保存的價值。

  銀行的人都比較有錢,而且在刊物上發表文章的多數是不大不小的領導,5本書總價不過1000元,隨便找個由頭就能報銷。所以發出的2000封信,幾乎人人匯款,最后統計出來結果,一共1956人匯了錢,最少也要5本,還有為了炫耀多要幾本的也大有人在,總共收到匯款共計近200萬。

  文揚也不算太貪心,可能也知道這些銀行的人士都是有錢人,見過好東西,所以他也沒有在書號和紙張上節省,花了5萬元買了一個國家級出版社的書號,又找了一家大型印刷廠,用最好的銅版紙再加硬塑封面,外加精美包裝盒,書共分上下兩冊,每冊厚如一本字典,兩本書共計200萬字,每人收錄的文章控制在1000字左右。

  書的成本是每套20元,一共印了兩萬套,計40萬元。書號雖然花了5萬元,但上下打點的費用也有5萬,計10萬元。另外還有獲獎證書和獎品也花了40萬左右,最后郵寄費用和交通費用也有10萬,也就是說,除去所有的花銷,剩余還有100萬之多。

  整件事情前后不過半年,文揚最開始的投入不過是從燕市到京城的車費,和在京城請人吃飯的費用,印刷幾千張啟事也只有幾百元,也就是說,前期投入不過區區三五千元便可以完全搞定,至于后期的印刷費用和購買書號的花費,已經完全可以用別人的錢來完成。

  說起來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國家級報社的名義起了作用,1998年時,雖然收費編書的事情已經不如90年代初期非常容易就讓人上當,但還是有不少人愿意出錢發表論文。文揚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又看準銀行的人有錢,再有國家級報社的巨大招牌和號召力,就好事做成。

  肖佳說完,四瓶啤酒已經見了底,算起來兩個人足足喝了八瓶啤酒,平均每人四瓶。夏想倒沒有什么,四瓶啤酒還打不倒他,沒想到肖佳醉眼迷離,有了三分醉意,卻還是神智清醒,沒有醉態,卻為她平白增添了幾份嬌憨之態。

  肖佳直直看著夏想,問道:“怎么樣,有何感想?想不想和我一起大干一場,也賺上百八十萬?人生就應該有酒就喝,有錢當賺!”

  夏想笑笑:“想不到你還這么豪爽,聽得我熱血沸騰,直想跳起來大干一場,大賺一筆。”

  肖佳斜著眼睛看著夏想,知道他言不由衷,諷刺說道:“說得好聽,不過看你的樣子,沒有一點動心。肯定還是在想,我為什么跟著文揚,最后為什么文揚沒有分我錢?告訴你夏想,你別看不起我,我不是那種為了錢就和別人上床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底線!”

  肖佳說這話時,兩眼之中閃現不甘和不滿。夏想裝作沒看見,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就揮揮手說道:“老板,結賬。”

  肖佳不甘心,伸手攔住夏想的手:“等一下,夏想,你為什么不開口問問到底我和文揚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不動心?難道是怕我騙你?”

  情急之下,肖佳的小手按在夏想的手上,夏想感覺手上傳來一絲絲微熱和滑膩,低頭一看,肖佳的小手潔白如蔥白,纖細如玉,手型整體勻稱,不大不小,手指粗細得當,當真是夏想平生所見的最美的玉手。

  驀然想起后世的手模,夏想脫口而出:“肖佳,你的手真是漂亮,要是以后做個手模,也能賺錢。”

  1998年時還沒有手模的概念,肖佳沒聽明白夏想說些什么,微微一愣:“你說什么?…”

  夏想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急忙岔開話題:“先離開這里再說,這是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肖佳點點頭,這才發現兩個人的手還拉扯在一起,還是她主動拉住夏想的手,不由臉上一紅,急忙縮回手去,尷尬地說道:“你的豬手全是油,離我的手遠一點。”

  夏想隨口就說:“我說怎么這么滑,剛才還以為是你的手細膩,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油…”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肖佳,臉上既有初出校園的大學生的稚氣,眼中又有成熟和狡黠。

  肖佳沒來由一陣心慌,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由地想,他到底是真心還是無意?看他正經起來就象一個青澀的大學生,開起玩笑來又如同進入社會多年的男人,說話又滴水不漏,既有分寸又讓人挑不出理,這個夏想,以前看著老實得象一頭牛,現在一接觸,也是挺有風趣挺有男人味道的一個人。

  肖佳心砰砰直跳,眼睛自下而上,若無其事地掃了夏想一眼:“沒正形,想不到你也變壞了,以前還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男人都沒幾個好人。”

  打擊面有點大,夏想一邊伸手掏錢,一邊嘿嘿直笑,卻不接話。要說他對肖佳沒有動心那是假話,都是男人,對漂亮女人難免會有一些正常的想法,何況肖佳絕對是那種不論走到哪里都會引人注目的美女,但要說真要和她發生一些什么,以他現在的處境和心情,還真沒有那個心思。他不是不相信肖佳所說的一切,也不是不想賺錢,而是不愿意去做犯法的事情。

  暗中動用公司公章,打著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這是徹頭徹尾的違法行為,且不說收費編書和買賣書號嚴格來講也算違法,真要貪圖眼前的小利,以后就算他借助李丁山和宋朝度之力成功進入官場,這件事情要是多少年之后再被人翻出來,照樣可以置他于死地。

  小不忍則亂大謀,比常人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已經過了沖動加熱血的年齡,有著與眼下23歲年紀不相稱的穩重和深思熟慮。[8.]

  不過此行最大的收獲是,他可以完全放心放手去做自己設想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候,不用擔心會讓文揚落了好處。

  走出“醉春風”飯店,夜色如水,二人沿著百姓河向回走。夏想租住在和公司同一片別墅區,不過只是一棟別墅中的一間房間,每月租金80元。他不知道肖佳住在哪里,就問她一下,隨口說出要送她回去。

  肖佳的眼睛在沉醉的夜色之中,閃耀著令人心醉的光澤,如同天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亮。她時而背著雙手,時而又雙手甩來甩去,開心得就象得糖果的小女孩。因為兩個人離得近了一些,肖佳的手總是無意間碰到夏想的手,甚至還有一次落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肖佳恍然不覺,依然蹦跳個不停。

  肖佳小巧的鼻子皺起,微微有些不快:“幾點了?這么早回家做什么?陪我走走!”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

  夏想看了看腰間掛的NEC牌的漢顯BP機,藍色的瑩光照耀之下,顯示出時間是晚上九點半。這款漢顯的NEC版BP機價值1500元,是他畢業之后,省吃儉用積攢了半年才買的。本來攢下這一筆錢是想前往章程市壩縣看望楊貝,但打過電話時卻被楊貝告知要和他分手,原因是她媽媽非要逼她,而且她和他相隔500公里,想要調到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個人空守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愿望,不如讓她選擇放手。

  夏想記得他當時放下電話之后,手中辛苦積攢的1500元被他差點攥成一團爛紙。他如同從火熱的夏天一步掉進冰天雪地的湖水之中,渾身冰涼,站立原地十分鐘,也沒有移動一步。

  旁邊的電話亭主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搖搖頭嘆氣說道:“又一個失戀的可憐的人,小伙子,別想不開,天底下最讓人牽掛的是感情,但是最容易忘記的也是感情…”

  夏想都不記得他是如何一步步挪了回去,然后躺在床上,蒙頭大睡,一連睡了一天一夜,起來后洗了臉,二話不說去了營業廳買了一款BP機。本來他想買摩托羅拉的,但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竟然買了一款NEC。

  在98年時,NEC的BP機和手機還在國內有不錯的銷路,幾年之后,就會在激烈的競爭大潮中一敗涂地,黯然退出國內市場。

  錢花了之后,他感覺到精神狀態恢復了許多。BP機隨身攜帶,天天提醒他失戀的事實。還好人的忍受力無比堅強,沒過多久,夏想就強迫自己忘記了BP機的來歷,只當它是一個普通的通訊工具。在上一世,自從和楊貝分手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面。只是后來聽同學說起,楊貝回到縣里之后,被副縣長的兒子看中,很快楊貝就嫁了人,至于再以后的事情,也沒有再聽別人說起…

  無意中翻看了一下BP機,讓夏想想到了楊貝,不由想起以前和楊貝在一起的初戀時光,想起楊貝的溫柔和體貼,想起她小巧的身材和精致的臉蛋,心中不由自主閃過一些懷念。

  畢竟楊貝是他第一個深愛的女人。

  夏想的失態落在肖佳眼中,她不滿地說道:“和我在一起,先不許想別的女孩子,要先想我…”

  夏想有些惱怒肖佳突然打斷他的遐思,又想到她半年以來,幾乎天天和文揚在一起,不由惱了:“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關系,我愛想誰就想誰,你管得著嗎?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多管閑事多吃屁!你有什么資格管我!”

  肖佳一愣,被夏想意外暴發的氣勢所震驚,呆立當場一動不動,心怦怦亂跳,嚇得臉色一變,諾諾說道:“兇什么兇,有本事嚇唬我,怎么沒膽量和我一起做事?你還不是怕被文揚發現,怕他到李總那里告你的狀,告訴你夏想,文揚他不敢。你說一句話,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編書?”

  表面的鎮靜無法掩飾內心的驚嚇,肖佳只覺面前的夏想還是那個夏想,不過渾身上下籠罩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眼神冰冷,面無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怎么回事,怎么臉色一變,一個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直讓肖佳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那個沉默寡言,從來不和人計較的小男生。

  夏想意識到自己失態,這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楊貝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處于十分重要的位置,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才抬頭看著肖佳,歉意地一笑,說道:“喝多了,別在意。我不是不想編書,只是不明白,這件事情你其實一個人也可以做來,為什么還要找上我?”

  “因為我覺得你老實可靠,能夠信任,同時我和李總關系不好,萬一事情敗露,也好由你出面和李總說個清楚。”

  “還有呢?”夏想不認為這是肖佳全部的想法。

  “還有就是…”肖佳突然臉上飛上一片紅霞,盡管夜色昏暗,卻依然可以看清她臉上的嬌羞和美艷,讓酒后的夏想莫名地感覺身上一熱,差點把持不住。

  一咬牙,肖佳一字一句地說道:“還有就是,如果非要我依靠一個男人才能夠發財的話,我寧愿這個男人年輕一點,帥氣一點,對我好一點,最好還能聽我的話,而不是一個猥瑣小氣的中年男人!夏想,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文揚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和他不過是相互利用,他想得到我的身體,我想利用我的美貌賺錢。結果我還是沒有算計過他,他最后拿我的身體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陪他上床,他就不會給我應得的50萬。我雖然愛財如命,但我也清楚,不能和白眼狼談條件,真要答應了他,我估計不但拿不到錢,還白白便宜了那個混蛋!”

  說到最后,肖佳幾乎是咬牙切齒,漂亮的面孔流露出狠厲之色,雖然因為她過于漂亮而沒有一點震懾力,但夏想卻不得不想,這個肖佳倒是不可小瞧。她愛財倒不是錯事,錯就錯在喜歡玩火,卻不知道和男人相比,女人終究還是弱者,當心終有一日玩火。

  就象一只綿羊和一只大灰狼做游戲捉迷藏,綿羊再機靈,總是難逃被大灰狼吃掉的下場。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事急不得,我們不比文揚,他是副總,直接掌管公章。我想個辦法,看有沒有可能讓李總收回公章,這樣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夏想的話聽起來絕對是應付的意思,不過卻又偏偏合情合理,肖佳心中不滿,卻又無話可說,只好低頭在地上用腳劃了幾個圓圈,才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奪人的大眼睛,鼓動勇氣說道:“夏想,我住在北度村,離公司有點遠,要不晚上就在你那里將就一下。”

  有美主動投懷送抱,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動,夏想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還沒有被肖佳的美色迷昏了頭,真的以為和肖佳發生關系之后,可以輕松地揮手再見。肖佳漂亮是不假,不過也是心機深沉的女子,為了賺錢什么手段都敢用,對于另有所求的夏想來說,12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點,許多事情不能只看表相,做人不能沒有底線,原則問題一定要把持住,否則一旦事發,就是滅頂之災。

  “我送你回去,現在還早,再說也不太遠。”夏想委婉地拒絕了肖佳。

  肖佳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即笑了,笑容中居然還有一絲小小的得意。她正要說些什么,忽然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挽住夏想的胳膊,緊緊地挨在夏想身邊,任由胸前的豐滿之處使勁擠壓夏想的身體,微微顫抖地說道:“有兩個人鬼鬼崇崇地,一直跟在我們身后。”

  夏想回頭一看,果然夜色之中,有兩個年約20歲左右的小伙子搖晃著走過來,剛一近前,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其中一個人穿著花襯衫,手中拎著半塊磚,流里流氣地說道:“朋友,我們跟了你們半天了,了解了一個情況,你不是她的男朋友,犯不著替她出頭。怎么樣,今天哥們高興,給你個面子,你現在轉身就走,就當什么也沒看見,把這個小妞兒給我們哥兒倆留下,我們樂呵樂呵!”

  另一個人光著背,胸前露出一個狼頭刺青,一臉兇狠之色,把手指按得啪啪直響:“識趣的話,趕緊的,跑得越快越好,要不哥們今天就幫你松松骨!”

  肖佳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夏想長得不是五大三粗的類型,雖然看不去不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也絕對不是孔武有力的外形。肖佳緊緊抱住夏想,唯恐他真會丟下她轉身就跑。畢竟那兩個人說得也是,夏想不是她男朋友,犯不著替她出頭,為她負責。

  不但肖佳認為夏想肯定會明哲保身,跑了再說,就連兩個小流氓也認定經他們一嚇,夏想指定抱頭鼠竄,不會猶豫半分。因為這兩個人跟在夏想和肖佳身后,觀察了半天,發現夏想對肖佳不但不親熱,還多少有些冷淡。這兩個人喝了點酒,酒裝慫人膽,見肖佳漂亮得不象話,就動了色心。正好跟到了這一段人跡罕至之處,就在地上找了半塊磚,準備連嚇帶蒙,嚇跑了男的再說。

  夏想輕輕笑了笑,伸手推開肖佳的雙手,說道:“多謝兩位大哥放我一馬,我這就走,絕對不耽誤兩們大哥的好事,馬上走!”說完,也不看肖佳一眼,迎著兩個小流氓正面走過來,“我家在哪邊,請兩位大哥讓讓路…”

  肖佳面如死灰,雙手絞在一起,渾身顫抖,想喊住夏想,張了半天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兩個小流氓見夏想嬉皮笑臉地走過來,正好走到兩個人中間。見他十分配合,又低頭彎腰表現良好,就心情大好,兩個人都向旁邊一站,從中間給夏想讓開一條道,花襯衫還得意地說上幾句:“光棍不吃眼前虧,兄弟,算你有眼力,反正又不是你的妞,用不著替她擋事,是不是?等下哥幾個好好玩玩…”

  走到兩人中間的夏想突然臉色一沉,雙眼冒火,惡狠狠地大喊一聲:“玩你媽個頭!”

  話未說完,右手一拳狠狠地砸在花襯衫的小腹之上——小腹是人體最柔軟最不經打的地方,輕輕一擊就會巨痛難忍,夏想全力一擊之下,花襯衫猝不及防,叫都沒有叫出來,就疼得彎下腰來,如同一個大蝦米一樣。

  一擊得手,夏想毫不猶豫一伸手從花襯衫手中搶過半塊磚,掄圓了胳膊,一下拍在左邊還在愣神的光背身上。這一下結結實實地打中,只聽“嘭”的一聲,打得光背站立不穩,向前一沖,差點摔倒在地上。夏想哪里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一轉身,雙手抓住光背的頭發,猛地向下一按,右腿上提,“嗵”的一聲,他的膝蓋和光背的臉來個了零距離接觸,頓時讓光背滿臉開花,痛得嘩嘩直叫,原地轉了兩圈,終于不住,撲通倒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

  一旁的花襯衫突逢變故,又被夏想打得巨痛難忍,正要直起腰來反擊,不料夏想猛然蹲下,以左腿為圓心,右腿為半徑呼地就地一掃,正踢中花襯衫的小腿前面的脛骨之上。脛骨脆弱又不耐疼,被夏想橫掃一記,花襯衫吃疼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啃屎。

  電光火花之間,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夏想兔起鶻落,三下兩下就將兩個小流氓打倒在地,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讓肖佳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如同見到平生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呆呆地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夏想將兩個人打倒,猶不解恨,又上前每人踢了一腳,罵道:“王八蛋,小小年紀不學好,非要學流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對女人用強的人,沒本領連個女人都不能哄到心甘情愿地跟你上床,活著也是窩囊廢…”

  看著夏想兇神惡煞一般的表情,肖佳驚醒過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這是那個有點靦腆有點老實從來不和人發火的夏想嗎?他發作起來,原來這么可怕這么恐怖!

  夏想罵完之后,見肖佳還在原地站立不動,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撒腿就跑:“還不快跑,愣著干什么?萬一這兩個人有同伙,我要是打不過的話,就只能犧牲你了。”說著還嘻嘻一笑,又恢復了一個毛頭小伙子的青澀。

  肖佳糊涂了,這個夏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兩個人手拉手,一路飛奔,一口氣跑到夏想租住的地方,兩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先是對視一眼,接下來肖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混帳東西,流氓,狗流氓…”罵了幾句,好象肖佳罵人的水平實在有限,翻天覆地就幾個詞。

  “謝謝你,夏想!”肖佳一臉真誠,右手撫在胸口,正好落在兩乳之間,仿佛是在故意勾引夏想,不過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感激之色,沒有絲毫的挑逗意味。

  夏想揮揮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最恨強迫女人的男人,見一個打一個!”

  肖佳驚魂未定,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夏想,太晚了,我怕…能不能在你這里湊合一晚上,我打地鋪!”

  夏想住在二樓,這種單間出租的二層小樓中間就一個走廊,每一層都有五個單間,每個單間15平米,月租金80元。五戶共用一個廁所和廚房,好在在這里租住的住戶多是單身,很少有人做飯,衛生還算說得過去。

  夏想本想拒絕肖佳,不過看到她驚恐的雙眼,又心軟了,只好請她上來。幸好他平時還偶而收拾一下房間,不至于雜亂不堪,不過襪子和內褲還是到處丟,一進房間他就急忙將這些衣物收起來,省得讓肖佳看見尷尬。

  肖佳一進門就蜷縮到床上,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禁一陣陣后怕,心中對夏想的感激又多了幾分。夏想抱歉地告訴肖佳,沒有熱水,只能用冷水洗洗臉,然后睡覺。盡管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肖佳修長的大腿格外誘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愛惜,夏想心中卻生不起欲望,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再有心中對肖佳始終有提防之心,所以只是簡單交待了幾句,就靠在沙發上,準備小睡片刻。

  “夏想,你怎么這么厲害?你會武功?”肖佳和衣而臥,夏季的夜晚十分炎熱,她卻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

  “小時候跟叔叔學的,他愛好武術,會一些功夫。”

  過了半晌,肖佳又冒出一句:“你沒有女朋友?”

  “算是沒有…”

  “真的謝謝你夏想,要不是你的勇敢,我今天真過不去這一關了!”

  “別亂想了,我正好遇上了,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能讓壞人害了你,是不是?”

  “我還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肖佳越說聲音越低,猶如夢囈一般。

  “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冷!”

  夏想從身后抱住肖佳,雙手環過她的脖頸,交叉在她胸前。肖佳蜷著身子,象一只受傷的小貓,雙手緊緊抓住夏想的雙手,柔若無骨的感覺讓夏想一陣陣心神蕩漾,鼻中傳來隱隱清香,緊閉眼睛,不去看肖佳那一抹光潔白致的粉頸。

  …天還沒亮,夏想就早早醒了,感覺到下身硬硬地頂在肖佳的臀部之上,心中有些發虛,急忙輕輕地抽出胳膊,然后跑到外面的涼臺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做了幾個俯臥撐,才算消滅了心中的一股煩熱。他不知道的是,他剛一出門,肖佳就悄悄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澀一絲得意,左邊的臉上一笑就顯出一個酒窩,美艷動人。

  肖佳簡單洗了洗臉,收拾一下頭發,就和夏想一起出門,剛一出門,旁邊的房間之中突然跳出一人,是一個身材不高,戴著眼鏡,臉上長著青春痘的女生,看年紀不過20上下,一見到夏想和肖佳一起出來,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撅起了嘴巴,不滿地說道:“夏哥哥,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怎么這么快就住一起了,你太傷人心了。你徹底地破壞了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

  夏想伸伸手,笑著說:“胡鳳,你就別挖苦我了,誰不知道你的追求者無數,個個比我優秀許多,不是說你都上愁如何退掉收不完的情書嗎?”

  胡鳳頭一昂,一臉得意:“哪是,我是誰?我是向前推500年向后推500年,一共1000年以來無人可比的胡鳳,會稀罕你夏想,笑話!”

  然后昂首挺胸地沖進了廁所。

  肖佳啞然失笑。

  夏想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步行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兩個人走到公司,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肖佳,昨天你說的事情,誰也別說。這事要慢慢來,不能急。”

  肖佳聽話地點點頭,一口答應:“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誰也不告訴。”

  夏想一直在猜測昨天晚上高海找李丁山究竟何事,不料今天一天李丁山卻沒有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PS:兄弟們,推薦票不要疲軟,努力頂起來。

  李丁山沒來,說來也怪,其他人好象商量好一樣,都到齊了。文揚來得比夏想和肖佳還早,見夏想和肖佳一起進來,臉色一變,隨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一轉身進了辦公室,關緊門,不再露面。要是以前,肖佳就會推開文揚的門,進去后也將門關得死死的,不到下班不會現身。

  今天肖佳猶豫一下,一個人跑到里間辦公。

  久未露面的滕強一進門就東張西望一番,然后來到夏想面前,指了指里間的門,小聲問道:“怎么了?肖美女和油條文生氣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夏想,肖佳的皮膚哪叫一個水靈,就算她不是原裝了,你也可以乘機泡泡她,得手再甩了也行,反正可以沾點光。”

  油條文是文揚的外號,是滕強起的,因為有一次文揚買了一斤油條拎到了公司,不一會兒就就著白水吃得干干凈凈,把滕強驚得目瞪口呆,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油條文。

  滕強梳著分頭,打著摩絲,油光锃亮,好象涂了一層鞋油一樣。最令人作嘔的是,他臉上還抹了不知道什么品牌的化妝品,有一股怪怪的香味,是真正的油頭粉面的代表人物。

  夏想非常厭惡滕強,倒不是因為他整天晃蕩,不務正業,而是因為他手腳不干凈。正是因為他從中搗鬼,李丁山的第一筆生意才輸得如此之慘,讓人始料不及。但李丁山這人念舊,又因為滕強和他有著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一直沒有痛下決心將他趕走。

  滕強也知道他在公司不受人歡迎,文揚從來都不理他,賈合一見他就對他冷嘲熱諷,時不時還敲打幾句,肖佳更是冷若冰霜,連個正眼都不給。比來比去,就夏想老實可欺,滕強只要一來公司,就會拿夏想取笑幾句。

  夏想正低頭看書,等滕強說完,猛然抬起頭來,冷冷地說道:“說完了?”

  滕強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后一退。

  “說完了就請你離開,我還要工作,沒空說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要是你覺得無所事事地話,可以到倉庫中數數玻璃瓶!”

  倉庫中存著幾萬個玻璃瓶,是第一筆生意50萬元巨款買來的教訓。本來公司是要為一家制藥廠提供醫用玻璃瓶,滕強也信誓旦旦地保證打通了藥廠的上下環節,還簽定了收購意向書。因為他本身就是藥廠的人,李丁山也就相信了他,聯合一家鄉鎮企業生產了大量了玻璃瓶,結果最后藥廠沒有收購一只玻璃瓶,這筆生意讓李丁山元氣大傷,也讓他對滕強恨之入骨。

  只是當滕強在他面前哭訴幾次,又讓老家的親人打了幾個求情電話,李丁山居然能夠容忍滕強繼續留下來,明明許多人都清楚,滕強從中賺了一筆,吃了回扣,也正是因為滕強的辦事不利,才導致最后藥廠拒收,這樣的人還能留在公司,多少也讓夏想覺得李丁山過于優柔寡斷,不夠果斷堅決。

  一提玻璃瓶,滕強就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跳老高,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想,色厲內茬地叫道:“反了你了夏想,敢跟我叫板,看我不收拾你?”

  夏想端坐不動:“你怎么收拾我?打架還是罵人?”

  不知何故,夏想動也沒動,卻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氣勢,鎮定、從容不迫,是一種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居高臨下的感覺,讓滕強心中一驚,頓時氣焰減了大半,嘟囔說道:“不和你小毛孩子一般見識,丟份。”心中卻想,裝什么裝,一個大學生天天坐在這里無所事事,也不是混得跟狗屁一樣。

  滕強摔門而出。

  夏想笑了一笑,繼續低頭看書,其實一點也看不進去,心中始終惦記李丁山之事。不管李丁山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他也一定要扶李丁山上位,畢竟李丁山的資歷和人脈不可小瞧,還有他錯綜復雜的關系網,比起他這個一窮二白的光桿大學生來說,可以說是強上百倍。

  門一響,賈合回來了。

  賈合是退伍軍人,經人介紹為李丁山開車,在李丁山身邊已經五六年,深得他的信任。夏想和賈合關系還算不錯,也知道賈合是李丁山必用之人,正好他和賈合之間也沒有什么沖突,加強一下關系還是有必要的。

  “回來了賈合,路上還順利吧?”夏想笑呵呵地問道。

  “還好,還好。對了,李總在不?”賈合生得十分粗壯,一看就是屬于孔武有力的類型。

  “李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去打他手機。”賈合點點頭,轉身上了樓。

  李丁山隨身帶著一部手機,一般人不知道號碼,夏想也只是知道他的呼機號碼。根據他的猜測,李丁山的手機號只告訴最親近的人,以便于最近之人可以隨時聯系他。

  看來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之中,還沒有到可以知道他的手機號碼的地步。夏想不無自嘲地想,或許現在所有人的都不如他關心李丁山的前途,而他在李丁山的眼中,估計還沒有和文揚關系親近。說起來世事也是可笑,李丁山深信的滕強害他第一筆生意失敗,他最得力的助手文揚,卻又暗中背著他賺了一大筆錢。

  李丁山婚姻失敗,事業受挫,說起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真要進入官場,他能夠從容應對官場的波瀾,一步步走向高位么?

  一瞬間,夏想忽然對他的決定產生一絲絲地動搖。

  不過他無路可退,只有借助李丁山與宋朝度的關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李丁山只能帶他一程,扶他到科級水平,只要他能夠搭上了宋朝度這條線,憑借他事先知道燕省十幾年來人事起伏的官場風云,不信不能闖著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上一世正是因為李丁山的原因,夏想一直關注著他的幾個同學在官場上的沉浮,再有燕省幾年后的官場大地震,一大批省級高官落馬,以前許多不被看好的人粉墨登場,躍居高位,其中不乏李丁山的同學或是關系網中的人物。

  可惜的是,李丁山是身在寶山之中,不知身邊財寶無數,卻偏要死死抓住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公司,還做著富翁的美夢。按照他的設想,液晶大屏幕項目建成之后,不出三五年就能運作上市,到時他身價千萬甚至上億都有可能。在這種春秋大夢的強烈吸引之下,一個縣委書記的職務顯然不能引起李丁山足夠的重視。

  夏想卻是知道,如果李丁山充分利用好他的關系網,兩年之后,宋朝度重新得勢之后,成為燕省炙手可熱的政壇新星,李丁山水漲船高,調回燕市或是省委,至少一個副廳是跑不了的。再過兩年,宋朝度調任西平省任一省之長,不管是不是帶走李丁山,至少在離開燕省之前,將李丁山扶正,安排一個市長不算一件難事。

  李丁山真要當了市長,就憑他在京城媒體內的關系網,還有他另外的關系網,就算沒有宋朝度照應,依然可以穩健地上升,最后至少也能做到副省級甚至省級高干。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李丁山聽從宋朝度的安排,去郊縣上任縣委書記,將手下的公司還給報社。不過照眼下情景來看,除非李開林調走,地皮徹底批不下來,李丁山走投無路之時,才會痛下決心。

  要是他真有能力暗中使壞,夏想倒不怕做這個壞人,將液晶大屏幕項目搞黃,可惜的是,他現在一沒錢二沒影響,渺小如一滴水滴,激不起半點波浪。

  該怎么辦才好?夏想輕輕敲擊額頭,想得頭疼。

  “夏想,李總去了寶市,晚上回來,說是和李行長一起吃飯。對了,李總特意交待要你留下。”賈合從樓上下來,邊說邊一臉狐疑地打量夏想,心想李總一向很少主動讓夏想陪他應酬,因為以前有過兩次不愉快地經歷之后,李總就不再讓夏想作陪,因為他性子拘謹,和人一起吃飯或是交往總是放不開。

  尤其是夏想和李開林還有過沖突,李開林可是公司的財神,得罪不得,怎么李總還專門交待留夏想一起去,真是怪事。

  夏想將賈合的疑問看在眼底,也不說破,只是笑著點點頭:“好,沒問題。”

  賈合眼中閃過一些驚訝,似乎想了一想,最后卻又搖頭一笑,說道:“晚上我們一起去。”

  賈合轉身回到他的房間之中,再也沒有出來,估計是補覺去了。夏想心中琢磨如何應對晚上的見面,卻見文揚從辦公室出來,來到里間,敲了敲肖佳的門。

  肖佳開門,見是文揚,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問道:“什么事,文總?”眼神上下飄忽,在文揚和夏想之間飛來飛去。夏想假裝不見,心道肖佳還真會裝,看她雙眼放光的樣子,看來是天性如此,又或者是她就是喜歡飛眼看人,落在男人眼中,就認為她喜歡和人眉來眼去。

  是不是他以前也被習慣性思維左右,因為不喜歡文揚的陰贄,所以對和文揚來往過密的肖佳也輕看了三分?想起昨天晚上和肖佳共處一室,同床而睡,夏想目光落到肖佳曼妙的身上,忽然體內迸發一股燥熱。

  年輕的身體還是容易沖動,夏想想到12年后的他,雖然一樣喜歡美女,但至少不會動不動就有身體反應,說來還是荷爾蒙害人不輕。

  文揚看不出肖佳的表情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就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找你有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肖佳滿口答應,和文揚一前一后進了他的辦公室,臨關門時,還有意看了夏想一眼,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鐘。大大的眼睛忽閃幾下,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過了兩個小時,肖佳才從文揚的房間出來。/\Paoshu8/\中間文揚出來一次,一個人外出半個小時,好象去買什么東西。肖佳自始至終都呆在文揚的房間中,和以前一樣,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做些什么。夏想也沒有多想,一直在想李丁山特意要他一起吃飯的目的,應該是他昨天所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事,又說不定其實李丁山對李開林即將調走也有所耳聞。

  中午下班后,文揚最先離開公司。文揚剛走,肖佳就從他的辦公室出來,輕輕地帶上門,躡手躡腳來到夏想面前,用食指指了指賈合的房間,小聲問道:“還沒醒?”

  夏想搖頭,賈合只聽李丁山一人的話,公司上下誰也管不住他,只要李丁山不在,他愿意一睡一整天也沒有人管。

  肖佳手中拿著一個信封,信封鼓鼓的,裝著什么東西。她將手中信封在夏想眼前一晃,鼻子一翹,得意地說:“公司公章!快走,趁文揚不在,我們找個地方照樣子再刻一個,然后我們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編書了。我都想好了,文揚編的是工行的書,我們可以編農行、建行,隨便哪個銀行都行!”

  夏想吃驚不小,將肖佳高舉的手壓了下來,低聲說道:“你膽子太大了,這是犯罪,被發現了要進監獄的!真怕了你了,快將公章還回來,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情急之下,夏想緊緊握住肖佳的小手,向下一推,正好按在她的小腹之上。雖然隔了一層衣服,不過夏天的衣服薄如無物,入手之處,光滑柔軟,感到一陣陣的熱力傳來。他覺得不妥,想要縮回手,卻被肖佳反手抓住。兩個人拉扯之間,帶動肖佳的T恤,露出了一段白致細膩的腰肉。

  肖佳的肚臍長得非常好看,圓而不扁,粉粉的,好象嬰兒的肚臍一樣。她的腰肉平坦光潔,白生生直晃人眼。

  夏想稍一用力就掙脫了肖佳的控制,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臉色不變,卻不再向肖佳身上多看一眼。

  肖佳嗔怪說道:“膽子真小!”也不知道是說公章的事,還是另有所指。

  氣氛一時旖旎,讓夏想板起臉想要說肖佳幾句,也提不起心思。他心中感嘆,肖佳果然厲害,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懂得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讓人對她嚴厲不起來。不過不管怎么說,私刻公章是大事,夏想想了想,還是決定勸肖佳放手。

  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賈合的聲音傳來:“夏想,中午一起吃飯去,我請客…我說肖佳,你和夏想嘀咕什么呢?你們兩個人怎么都臉紅了,不對,絕對有情況。”

  賈合表面上大大咧咧,和誰都亂開玩笑,其實也是有主見的人。在公司里他就和夏想走得近一些,因為夏想年輕而且隨和。賈合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忠心,對李丁山絕對忠心,任何人做出不利于李丁山的事情,只要被賈合知道,他不管是誰,肯定和那人翻臉。

  肖佳急忙將公章藏在身前,也不回身,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飛快地跑了出去。賈合看著肖佳的背影,哈哈大笑:“夏想,不會是你和肖佳之間發生了什么狀況?你看你把人家臊得臉紅得跟紅布一樣。”

  夏想心中懊惱,賈合的意外出現,讓肖佳拿著公章出了公司,他又不能當面點破,心中不免暗暗擔心,只希望她能及時想通,別做出傻事才好。

  被賈合打趣,夏想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別亂說了賈合,肖佳才不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你難道沒看見,她天天和文揚在一起。”

  賈合撇撇嘴:“別跟我打馬虎眼,小夏,哥跟你說句實話,肖佳看上去好象和文揚走得近,眉來眼去的,其實不是那么一回事。肖佳這人,心眼多著呢,她才不會看上文揚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而且照我看,肖佳倒不是有意和文揚眉來眼去,而是她天生如此。有句話怎么說著來呢,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對,就是喜歡和男人你來我往,看著挺熱鬧,挺放浪,其實那不過是人家的做事方式,也許心里面根本沒有勾引你的意思。”

  一番話頓時讓夏想對賈合刮目相看。沒想到,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賈合看人的眼光倒是犀利,幾乎算得上入木三分。夏想想到他也是重生之后,又有了昨天和肖佳的一番接觸下來,才意識到肖佳或許就是天性風情萬種的女人,并不是刻意要挑逗勾引誰。卻原來賈合早就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中。

  中午和賈合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一上班,肖佳就提著一個手提袋進門,還特意沖夏想點頭一笑,也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隱藏著什么。夏想本想問上一問,想了一想又按下了好奇之心。其實他和肖佳關系還沒有好得可以影響她改變主意的程度,再說肖佳又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

  這其中或許還有她痛恨文揚言而無信的報復心理作崇。

  文揚一般不來,就算來公司一天只上半天班,今天卻是反常,下午又來了公司。更反常的是,他一進門就對夏想說道:“夏想,來我辦公室一下,有事給你說。”

  公司現在瀕臨倒閉的邊緣,李丁山的威信掃地,文揚身為副總,更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回事兒。不過表面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夏想點點頭,跟隨文揚來到他的辦公室內。

  文揚用手一指沙發,眼睛在夏想臉上轉了一轉,發現他一臉平靜,心中奇道,夏想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不多,不過好象變了不少。以前不說話是因為內向才沉默寡言,現在話不多,卻是心中有事,不動聲色。

  夏想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文總找我有事?”

  文揚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表格,遞給文揚:“我有一個朋友準備在二環路和善良街的交叉口處開一家超市,名字叫佳家超市。因為新開張,需要大量工作人員,我覺得你為人不錯,可以去應聘一個中層管理人員。現在公司的前景不太明朗,你還年輕,總在這里耗著也不是一回事兒,是不是?你覺得怎么樣?”

  夏想腦子轟地一聲,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聽錯吧,真的是佳家超市?

  他心中大喜過望,沒想到文揚居然認識佳家超市的創始人之一,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佳家超市新建之時,在燕市并不引人注目,但后來不出幾年,迅速壯大,在燕市接連開了七八家連鎖,成為燕市影響最大效益最好的超大型連鎖超市,國外數家知名超市品牌進入燕市之后,也無法形成對佳家超市的威脅,最后不得不全面敗退,佳家超市最終一家獨大,一直到2010年沃爾瑪超市進入燕市,才稍微減緩了佳家的擴張之勢。

  后世的夏想因為常去佳家超市買東西,又因為認識一個佳家超市的中層人員,對佳家超市的歷程多少了解一些。佳家超市開始之時,面臨著資金缺乏的困頓,還差一點因為資金不足而停建。如果不出夏想所料的話,此時佳家超市還沒有建成,肯定還面臨著資金的巨大缺口,如果這時有一筆錢投入進去,成為佳家超市的合伙人之一,以后想不發達都難。

  當然,現在的佳家舉步維艱,文揚看似好心給他介紹工作,其實是想借機將他趕出公司。夏想心中一緊,文揚肯定是不安好心,不過他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讓他到佳家超市工作,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和肖佳之間的秘密,還是因為他另有想法?難道是文揚也知道了李丁山對就任縣委書記一事動了心?

  文揚對李丁山有機會上任縣委書記一事早就知道,但他也清楚李丁山的為人,肯定不會聽從宋朝度的安排。他對李丁山是不是能當上縣委書記也很關心,因為他在團省委也是正科級干事,真要跟著李丁山下到縣里,安排一個縣局的一把手,或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也是正常。實權在握,比起一個團省委的干事可是強了太多。

  但李丁山一直不為所動,文揚也就死了這條心。正好想到了編書賺錢的法子,大賺了一筆之后,他對從政的心思也淡了許多。不料昨天忽然聽一個同學說起,李丁山昨天晚上和高海一起吃飯,他的同學作陪,李丁山話里話外竟然流露出對官場的向往。聽了同學的話,文揚再聯想到李丁山背后的關系網,頓時心思又活泛起來。

  夏想猜想得不錯,文揚此舉正是想將夏想踢到一邊,讓他遠離公司,真要是李丁山下定決心要當縣委書記,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跟著李丁山下去,沒有夏想在身邊礙事,李丁山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雖然說在文揚看來,夏想根本對他造不成威脅,但凡事都要考慮周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有了他向夏想介紹工作之事。

  夏想心中冷笑,文揚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李丁山還沒有松口,他就有了周密的安排,想要提前將他踢出局。文揚卻不知道,現在的夏想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夏想,要不是多了12年的經歷,他還真會被文揚一臉關切的微笑所欺騙,說不定還會感激涕零,立馬拿上表格去佳家超市報道。

  見文揚眼神中閃過的精明和得意,夏想長出一口氣,咽下心中的厭惡,將表格接在手中,簡單看了幾眼,笑道:“謝謝文總,文總真是一個好人。我這就去填好表格,爭取盡快去佳家超市報道。”

  文揚親切地拍了拍夏想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年輕人,目光放長遠一些,外面的天地還是非常廣闊的。別謝我,大家好歹同事一場,舉手之勞而已。還有,要盡快,聽說他們用人很急,最好明天一早就過去,提我的名字,安排一個好位置沒有問題。”

  簡直是迫不及待要將他趕出公司,夏想強壓心中怒火,一揚手中表格,突然問道:“這事要不要提前和李總說一下?”

  文揚一愣,臉色僵在當場,心中罵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身為公司副總,哪里有自己挖自己墻腳的道理,告訴李丁山?不是打他耳光嗎?臉色變了一變,又一臉神秘地說道:“事不宜遲,夏想,聽我說的沒錯,先去報了名,將事情定下來再告訴李總也不遲,到時候李總還能攔住你不成?你看公司現在這種狀況,我都沒有信心,你還天天坐在這里做什么?年輕人誰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我也是看你誠實可靠,才愿意幫你一幫。要是你覺得我多此一舉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夏想一臉愧疚,低下頭,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兩個圈,才說:“對不起文總,我不懂事,你別怪我。我一定保密,馬上去填表,明天就去報道。”

  文揚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注意保密,這個工作很搶手的,據說月薪1500元。”

  1998年時,燕市的平均月薪不過三五百元,1500元絕對是高薪。

  夏想一臉誠懇地說道:“多謝文總,我會記住你的幫助的,有空一定請你吃飯。”

  等夏想一離開辦公室,文揚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見,臉上閃過洋洋得意的神色。一個笨孩子,給他挖一個坑,還當成多大的好處拼了命地向下跳,真要是摔死了,可別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傻太笨。

  不過一想到肖佳的事情,文揚的好心情頓時跑得一干二凈。肖佳就象熱騰騰新鮮出爐的包子,白白凈凈,脆生生,又好看又好吃,可惜的是,現在能看不能吃,稍微湊得近一些,就會燙到嘴。文揚左思右想一番,覺得不能這么便宜了肖佳,她在燕市無親無故,就算他用強,事后扔上幾萬元,還堵不上她的嘴?

  文揚陰沉的臉色露出一絲獰笑。

  夏想回到座位上,將表格疊好,貼身放好,見文揚又敲開肖佳的房門,隨后肖佳跟隨文揚進了他的辦公室,剛關上門不久,就聽到里面傳來兩個人激烈地爭吵聲。

  不會是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被文揚發現了吧?

  憑借手中的表格,還有知道文揚背地里編書一事,讓文揚瞞下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問題不大,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他手中就沒有籌碼了。夏想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賈合從樓上蹬蹬下來,大喊一聲:“吵什么吵?要吵去外面吵,不要在這里影響別人。”

  賈合一嗓子就讓里面偃旗息鼓,片刻之后,文揚一臉鐵青從里面出來,氣呼呼地摔門而去。肖佳卻面不改色從里面走出來,見賈合也在,就沒有過來,而是悄悄向夏想笑了一笑,還偷偷做了一個“OK”的姿勢。

  賈合發現了什么,看了看夏想又看看肖佳,打了個哈哈:“是不是嫌我當電燈泡了?夏想,小心點,肖佳厲害得很,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肖佳俏臉一冷:“不興當面說人壞話。”

  很快到了下班時候,賈合又給李丁山打了個電話,然后下樓告訴夏想,李丁山在楚風樓等他們。

  楚風樓位于朋友大街北段,位于燕市政府2000年以后規劃的美食街的中心地帶,不過現在這個地段還比較冷清,還沒有形成氣候,也只有兩三家酒店,夏想和賈合趕到的時候正是晚上七點鐘,按說正是用餐的黃金時段,不過楚風樓的門口門可羅雀,只停有兩三輛車,穿著高高的開叉旗袍的迎賓小姐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口,抬頭看天數星星。

  李丁山在二樓雅間,夏想和賈合趕到時,里面只有李丁山一個人正在抽煙。他一臉憔悴,頭發亂一團,神情之間全是疲憊,夏想看了卻是心中一動,想必昨天他去見高海,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是不好的事情,估計是地皮出了問題。

  果然一見夏想的面,李丁山開口就問:“李開林要調走的事情,有幾分可信?”

  李丁山急了,事情沒有出現意外的轉機,還是按照既定的軌道前進。在夏想的記憶中,李開林調走之后不出半月,地皮的批文就拿到了手。只可惜,李丁山再也沒有了資金來源。

  “八分!”其實李開林調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現在分行應該已經開出了調令,只等時機成熟時宣布。李丁山對其中的規章制度不會不知道,只是他關心則亂,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夏想卻想要給李丁山抽出這一根稻草,好讓他盡快徹底死心。

  “地皮的審批沒有通過,高海說要重新提交申請,就算他從中周旋,盡快提交市長審查,也要一個月之后才有結果。要是李開林在這之前調走,還是要盡早再尋找投資為好。夏想,你還有什么想法,說出來聽聽。”

  夏想看了賈合一眼,賈合正在拿著茶壺給李丁山倒水,眼神中掩飾不住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想到李丁山會鄭重其事征求夏想的意見。在賈合看來,李丁山找夏想來吃飯,不過是想多一個人作陪,卻沒有想到李丁山是有要事和夏想商量。

  “李總,恕我直言,液晶大屏幕項目現在是難關重重,就算能夠上馬,找到資金,我覺得前景也不太看好,以后說不定還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不如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夏想也不客氣,直接說出心中所想,不想給李丁山留一絲希望,因為他明白,李丁山的希望越大,最后就會失望越大。

  快刀斬亂麻是一種勇氣,也是一種智慧。

  李丁山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縮在椅子中,擺擺手說道:“收手?怎么收,怎么放?我現在是無路可退。”

  “這里沒有外人,我就大膽說一句…”夏想目不轉睛地看著賈合,微微一笑,“上次我聽賈合說過,李總人脈很廣,有個同學還是省里的高官…也許從政是不錯的選擇,以李總的關系和人脈,一旦進入官場,不出幾年,就會是一市之長。”

  李丁山的許多事情都是賈合透露的。賈合其實也希望李丁山能夠從政,畢竟在政府機關,就算收入低一些,至少他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就算只是一個司機,也有許多人巴結。賈合家在農村,對權力更加熱衷更加向往。不過他境界不到,看不透許多事情,也沒有先見之明,對李丁山只是一味地盲從,不會想方設法去影響李丁山的想法。

  被夏想眼神暗示,暗示的意思賈合明白,今天機會難得,他也就硬著頭皮順著夏想的話說道:“就是,我也覺得李總有這么好的關系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可惜了。我一個戰友在老家給一個鄉長開車,每個月工資才150元,就牛氣得不得了,好象他是多大的官兒一樣,每次我回去都要在我面前吹牛…”

  李丁山擺擺手,打斷賈合的話:“賈合你不要說,聽夏想說。朝度跟我說過這件事,由他出面運作,讓我去郊縣當縣委書記。因為我的人事關系一直在團省委,級別和資歷都夠,他運作起來也不費事,去從政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再說就算當一屆縣委書記,也有可能幾年后就被閑置到一邊,弄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去養老。”

  夏想知道李丁山擔心的是什么。

  李丁山肯定知道了宋朝度將要失勢的事情,而宋朝度現在急著安排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恐怕也是政治妥協的產物。宋朝度當了三年省委常委,想要讓他下去,對手多少也要付出些代價,所以宋朝度趁機提出安排幾個自己人,對手也不敢把他得罪死了,再說又只不過是處級干部,肯定會樂得送個人情。

  宋朝度的想法自然是想萬一他沒有機會東山再起,憑借李丁山的人脈和關系,幾年后也有可能步入省級高干的行列,也好日后有個照應。不過想來他心中也沒有底氣,畢竟他的對手是省委書記,李丁山只要在燕省一天,在省委書記的壓制之下,就翻不了天。

  讓宋朝度唯一感到心寬的是,李丁山是國家級報社的人,他背后的者在國家級報社中,至少也是副社長。有這層關系,料想堂堂的省委書記也要忌憚三分,不敢過于為難李丁山。

  李丁山不在官場,但他所在國家級報社也和官場大同小異,宋朝度的這些心思,他自然心知肚明。

  夏想斟酌了一下詞句,決定趁此機會一舉打消李丁山心中的顧忌:“李總,我們公司是國有公司,是報社的下屬企業,到現在,眼下正處于一個關鍵時期。但不管如何,能夠運作到現在這種程度,能夠和銀行簽定合作意向,能夠讓市政府同意將寸土寸金的火車站廣場的地皮批給我們,李總已經做出了讓許多人不敢相信的成績,這份成績如果現在交還報社,報社的領導肯定十分高興,對于第一筆生意失敗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報社也會因此對李總另眼看待。”

  李丁山臉色一變,聽出了夏想的話外之音。

  夏想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但如果李總現在不放手,繼續經營公司。萬一資金和地皮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領導責任就要由李總來承擔。假如真的過了資金和地皮的難關,液晶大屏幕項目運作成功,正式投入運營。接下來也有兩種可能,一是前景堪憂,拉不來客戶,利潤不足以維持正常的運轉,這時報社就會有人說三道四,置疑李總的能力,此時恐怕連第一筆生意的失敗也要歸結為李總識人不明,要付主要的領導責任。真要有這么一天,李總進不得退不得,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之時。”

  李丁山喝了一口水,臉色變幻數次,顯示出他內心強烈的不安。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前景大好,液晶大屏幕項目非常賺錢,給報社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這種情況下,李總也會在報社之中份量大增,再被領導賞識的話,到京城當一個副總編甚至副社長也不在話下…”

  夏想見好就收,他相信李丁山明白他的暗示,真要是前景一片大好,報社就會有人眼紅,就會有人出面前來攬功摘桃子,到時將李丁山調回京城,換一個人來經營公司,山頭變幻大王旗,李丁山還是前功盡棄,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夏想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李丁山都不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不能說李丁山完全沒有想到各種可能,但他畢竟身陷其中,遠不如夏想置身事外看得清楚,更何況,夏想多了12年經歷,在對世事的見解上,一點不比李丁山差,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雅間之內空調開得很足,夏想感覺渾身清涼,甚至還有一點冷。李丁山卻是頭上浸出無數汗珠,目光直直地盯著夏想,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一些什么。

  賈合臉上毫不掩飾地寫滿驚訝和難不置信,仿佛不認識夏想一樣,古怪的眼神還有幾分試探和緊張。

  夏想慢慢地喝水,不加冰糖的菊花茶入口之后,有一絲微微的苦澀。此時李丁山的心中恐怕也是苦澀難言,但沒有苦澀怎會有甘甜?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夏想把心一橫,時不我待,就將壞人進行到底。

  不說李丁山心中波濤起伏,難以置信眼前侃侃而談的夏想,就是以前那個說三句話就會窘迫的夏想,就是賈合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夏想平常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候能將事情看得這么透澈。

  賈合除了吃驚和佩服之外,只有自嘆不如了。雖然他不太明白夏想繞來繞去要表達什么,但卻聽清楚了一件事情,夏想是想勸李丁山放手,勸他聽從宋朝度的勸告去從政。不管如何,只要李丁山去當官,他身為司機,就可以跟著沾光,也是他樂見其成之事。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不說話,夏想喝茶,李丁山低頭不語,賈合四下張望,看看李丁山又看看夏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之間一個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李總怎么找了個這個地方,這么荒涼?楚風樓,沒聽過呀?真讓我一頓好找。”

  一名中等身材、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身高不過一米六五左右,上身穿一件深色T恤,因為過于肥胖的緣故,T恤下端無法系進褲子里面,只好隨便放在外面,即使這樣,也顯得肚子碩大無比,好比八個月的孕婦。

  前世自從離開公司之后,夏想再也沒有見過李開林。算起來今天見面,應該算是隔了12年后重逢。想起李開林以前對他的羞辱,他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一臉平靜地站了起來,禮貌地說了一句:“李行長!”

  李開林一見夏想,愣了一愣,隨即咧著大嘴笑了:“我以為誰呢?原來是我們靦腆的大學生也在,怎么著,今天要喝幾杯酒?”

  夏想只是笑:“李行長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李開林不相信似地站在夏想面前,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出口可不許翻悔,要是你喝不過我怎么辦?”

  夏想沖李丁山一笑,又看了看賈合,才說:“李總也在,賈合也在,我就和李行長拼拼酒,看我有沒有說大話。”

  李開林哈哈大笑,給李丁山和賈合每人發了一根煙,自顧自在坐在夏想身邊,拉住他的胳膊:“說好了,今天誰說話不算數誰就是狗日的!”

  李開林雖然大小是個行長,不過沒有什么文化,當兵出身,在銀行混了幾年,滑不溜手,經常不分場合口出粗話。李丁山看出了今天夏想有意要和李開林過不去,本來有心出面阻攔,不過想到夏想可能另有所圖,也就和了稀泥:“你們兩個真要比酒的話,輸贏自負,誰喝趴下了,誰自己爬著回去。”

  賈合想要開口勸下夏想,被李丁山一個眼神制止,就順嘴說道:“沒關系,誰醉了我負責背回去。”

  李開林不理賈合,將幾個喝水的杯子清空,擺在二人面前,問道:“怎么個搞法?”

  夏想不甘示弱:“李行長說了算,我隨意。”

  臉上的鎮靜和自信讓李開林隱隱生起一絲不快,在他看來,夏想不過是一個毛頭小伙子,大學生又能怎么樣,不得照樣被他捏在手中。要真是在他手下干活,他不把他玩死才怪。當兵出身的李開林性格之中既有強烈的自信,又是深深的自卑,總是覺得大學生雖然有高學歷,但大學生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受不得累吃不了苦,沒個毛用。

  但中央在政策上越來越明確規定,以后干部任用必須要有大學本科學歷,這讓李開林感到了無比的失落,進而在心理形成巨大的落差,對他手下的幾名大學生橫豎看不順眼,罰他們去最辛苦的部門,卻拿最少的工資。

  所以只和夏想接觸了幾次,他就越看夏想越不順眼,幾次三番變相羞辱夏想。反正李丁山要拿他的錢,沒有他點頭,李丁山也玩不轉液晶大屏幕項目。李開林想收拾李丁山手下的一個小兵,他還能有意見不成?

  今天一見夏想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敢當面和他叫板,李開林心中大為不滿,臉上卻是大咧咧地笑著,但眼神之中已經有了兇狠之意:“我說了算,你可別后悔!”他拿來兩瓶白酒,又每人分了兩瓶啤酒,“一拖二,怎么樣?”

  一拖二,就是一瓶白酒外帶兩瓶啤酒。

  夏想拿過一個大杯子,先是倒了半杯啤酒,然后又取過一個小杯子,向小杯子中倒滿白酒,伸手將小杯子扔進大杯子中,說道:“別先白后啤了,直接來混合物,先來一個深水炸彈!”

  李開林臉色微變:“行呀夏想,沒看出來,原來你以前一直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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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丁山猜到了夏想的用意,在一旁故意勸道:“夏想別胡鬧了,白酒摻啤酒,一喝就醉。李行長年紀比你大,喝傷了身體多不好。”

  李開林哪里肯依,夏想敢公開挑戰他的權威,讓他憤恨難消,打定主意非要將夏想喝趴下不行,李丁山一說如同火上澆油,他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李總,你要給我面子就不要勸我,我倒要看看,一個小毛孩子還敢跟我拼酒,反了他了。”

  一副急赤白臉的樣子。

  李丁山笑著不說話,賈合見李開林情急之下說話不好聽,心里也不舒服,也就抱著膀子看熱鬧。

  夏想不怕李開林鬧僵,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用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說道:“放狠話不管用,喝酒才見真功夫。”

  這一杯深水炸彈足有半瓶啤酒加三錢白酒。

  后世的夏想,因為開公司要和工商稅務以及各色人等打交道,練就了好酒量,一瓶半白酒再加四五瓶啤酒都沒有問題,現在又是身體最佳狀態的階段,他自信沒有任何問題。

  李開林不甘落后,也依樣來了一杯深水炸彈,一口喝干,然后斜著眼睛看著夏想:“怎么著,還有什么花樣,繼續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夏想也不多說,向服務員要了一個大號酒杯,將一整瓶啤酒倒了進去,然后又拿過可以容納三兩白酒的玻璃杯,倒滿白酒,將白酒杯子“撲通”一聲放到啤酒杯中,說道:“這一杯叫核潛艇!”

  說完,端起杯子,一仰脖,轉眼間喝個一干二凈。

  李開林臉色一沉:“還核潛艇?原子彈我也不怕!”也如法炮制了一杯,毫不含糊地喝了個底朝天。

  兩杯混合酒下肚,夏想只覺肚子里翻江倒海,胃中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暗叫一聲好險,看來這個身體比他想象中要脆弱一點,也可能是還沒有完全適合酒精的麻醉。

  夏想不太好受,李開林就更加難受了。他強壓了幾次,才將幾乎涌到嗓子里的東西又壓了回去。現在不能吐,一吐就等于輸了這個毛頭小伙子。真要輸給了夏想,比殺了他還痛苦。李開林清楚夏想對他有意見,今天是故意找茬,是想打敗他,一雪前恥。

  李開林站起身,搖晃了一下,囂張地說道:“小伙子,還有本事沒有,盡管使出來,我說半個怕字,我就是狗娘養的。”

  夏想用手一指桌子上的菜:“李行長要不要先吃幾菜,壓壓酒?”

  李開林一伸掉夏想的筷子:“吃個屁,喝,今天你不喝死在這里,別想走出這個門。”

  夏想冷冷一笑:“李行長好大的口氣!還是先省省力氣,留著喝酒用。”

  李開林大怒,伸手就要去抓夏想,夏想輕巧地躲過,拿過一瓶白酒,倒了足足半斤,又將一小杯啤酒放在白酒杯中,舉到李開林面前:“這一杯叫酒中仙,我們一起干了,誰不喝誰是王八蛋。”

  “喝,老子還怕你個毛,媽的,敢跟老子叫板,你算老幾?”李開林酒勁上來,罵罵咧咧地也倒了半斤白酒,也顧不上再放小杯啤酒,直接倒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和夏想的杯子碰在一起,“碰杯知道不,碰杯必干,不干不是人,不是男人,是狗日的,是狗娘養的,是王八糕子…”

  夏想才不和他對罵,只是陰沉著臉說道:“先干為敬!”

  半斤白酒一口氣喝完,任誰也受不了,夏想感到胃里好象開了鍋一樣,渾身燙著難受。不過當他看到李開林也咬牙切齒地喝完半斤白酒,眼睛都紅了,也就不覺得有那么難受了。

  “李行長好酒量,果然厲害,我甘拜下風。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李行長為人豪爽,又能喝,又能干,怎么還沒有升到分行去當領導?”夏想見李開林搖搖欲墜,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住了。一般人受不了白酒和啤酒摻在一起的混合殺傷力。

  李開林本來被夏想逼得火冒三丈,現在又酒往上涌,頭腦失去了八分清醒,一聽夏想陰陽怪氣的話,頓時失去了理智,大吼出來:“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對我堂堂行長說三道四?告訴你夏想,我想收拾你,跟收拾一只螞蟻差不多。就是李丁山想保你,也擋不住我的手。我不升官?哼,我半個月后就到分行當副行長了,你鼠目寸光,又能知道什么…”

  壓倒李丁山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親口從李開林口中說了出來,夏想看見李丁山臉色鐵青,極力壓抑住心中的憤怒,以至于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

  再后來的情形他也記不清了,因為他心情一放松,酒勁就猛然涌上來,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再醒來時,他正躺在賈合的床上,賈合正在一旁倒水,見夏想醒來,笑道:“醒了?昨天挺厲害呀,把李開林給灌桌子下面去了。那老小子,罵罵咧咧的,嘴上沒把門的,別理他…神了夏想,你是怎么知道李開林要調走的?可把李總氣得夠嗆,大罵李開林不是個東西,明明早就知道要調走,就是不說,這不是非把李總往坑里推嗎?”

  夏想頭痛欲裂,搖晃著坐起來,賈合急忙扶了他一把。宿醉剛醒最是難受,頭痛得好象要裂成兩半一樣,胃里還翻騰個不停,最主要的是,一走動就震得腦袋疼痛難忍。

  “李總怎么說?”遭了大罪,向死里得罪了李開林,不就是為了要李丁山一個態度嗎?

  “李總一晚上沒睡,抽了一夜煙,說是等你一醒就讓你上樓找他。”賈合倒是一臉興奮,又問,“夏想,李總真要當了縣委書記,你說我得是什么職務?”

  夏想并沒有著急立刻上樓去找李丁山,而是先喝了一杯濃茶,然后用涼水洗了洗臉,感覺恢復了一些精力,這才邁出房間。

  剛一出門,就迎來肖佳關切的目光。肖佳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文揚也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目光如箭一樣朝她射來,

  夏想知道肖佳的心思,不想讓她為難,就沖她點點頭,也朝文揚點點頭,然后上樓。

  樓上煙霧繚繞,李丁山胡子沒刮,蓬頭垢面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桌上半尺寬的煙灰缸盛滿了煙頭。一見夏想上來,劈頭就來了一句:“夏想,知不知道省委里面流傳著一句什么話?”

  夏想搖頭,等李丁山開口。

  “要問苦不苦,想想省委宋朝度…宋朝度本來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馬上就要丟了常委的頭銜,改任為省委農工部長。農工部?嘿嘿…他當了農工部長,他提撥上來的人以后還能升遷的機會?更何況對他不滿的是省委書記。你不知道,省委書記高成松的后臺非常硬,有通天的關系!”

  知道,夏想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成松的大名?在后世,就連一點也不關心政治的普通市民,也知道這位“強權書記”的鼎鼎大名。高成松本是南方人,如果說個子不高是南方人普遍的特征的話,那他長著一張北方人的大臉,又滿臉橫肉就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基因突變。高成松早年是出身貧寒,據說因為常給縣里一位領導送豬下水,受到領導賞識,被提到縣廣播局。從此高成松官運亨通,步步高升,經過幾十年的奮斗,終于爬上了省委書記的高位。

  高成松為人強硬,性格張揚,凡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一律要踩在腳下,或者直接打倒。自從他擔任燕省省委書記之后,將燕省官場搞得烏煙瘴氣,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無數官員被他以種種理由或免或貶,或調到二線去養老,將燕省經營成他的私人領地,就連省長葉石生在高成松的囂張氣焰之下,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忍氣吞聲,一直到高成松在京城的后臺倒臺,他才被免職,隨后又被取消了省部級待遇,因為在燕省搞得天怒人怨,不敢住在燕省,回到了南方老家養老。

  最后雖然沒有再追究他的責任,不過也被監視居住,終生不得踏出當地一步,而他的兒子逃到國外,被國際刑警通緝,后來還是被捉拿回國,沒有什么好下場。

  此時的高成松剛剛調來燕省,擔任省委書記還不到半年,就已經開始大肆清除異己,宋朝度首當其沖被牽連在內,夏想怎么會不知道高成松?事隔多年之后,在高成松下臺的兩三年之內,一提起高成松之名,燕市的人民無不恨之入骨。而此時的高成松還只是省委書記,一年后他又兼任省人大主任,才更達到了權力的頂峰,高舉大刀,隨意斷人前途,毀人財路。

  他還知道,高成松猖狂了兩年之后,才慢慢退出政治舞臺,這兩年期間,他雖然不記得宋朝度在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在沉寂,直到高成松下臺之后,宋朝度才再次崛起,成為一顆政治新星。

  夏想看了出來,李丁山的心理很矛盾,實際上他已經有了放棄公司的想法,但又對從政沒有足夠的信心,擔心宋朝度失勢之后,他被殃及池魚,就算他在中央媒體有人,但省委書記真要下定決心收拾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還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泡!書。吧!超。速!更。新]

  說不定李丁山正是因此這一點,才一直遲遲沒有答應宋朝度的安排,而現在眼見液晶大屏幕項目要泡湯,他又被夏想說動,從政的念頭就更加強烈,只是想到連宋朝度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也是被打壓的對象,他就算上任縣委書記,也是被人認定是宋朝度的人,以后還有什么前途可言?

  夏想盡管知道歷史進程,但總不能開口告訴李丁山,兩年之后高成松就倒臺了,到時宋朝度還得重新崛起,而且比現在還要更進一步。他現在只不過是初入社會的毛頭小伙子,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沒人相信。

  “我倒有一個想法,不太成熟,李總要是愿意聽一聽的話,我就獻丑了。”夏想刻意放低了狀態。

  李丁山將手中的煙掐滅,站起身來,坐到夏想旁邊:“有話直說,現在我們是同舟共濟!”

  夏想心中一陣狂喜,李丁山這句話一說,就等于認可了夏想可以作為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的身份。不過夏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得意,而是依然恭謹地說道:“在宋秘書長失勢之前,盡快安排好一切事宜,李總從政的策略不變,還要下到縣里上任縣委書記,不過不去燕市的郊縣,太靠近省委了,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可以選一個偏僻的窮縣,到一個無人注意的地方去,總有一天,高成松會調走,李總只需要埋頭苦干三四年,就能等來一片青天…”

  李丁山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沒看出來,夏想這個小伙子以前一直不聲不吭,原來還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這份眼光,這份定力,這份亂中取利的思路,別說整個公司無人可比,就是放到他所在的國家級報社,和他年齡相近的年輕人,也沒有一個人能和他相比。

  而且看他不驕不躁鎮靜自若的樣子,還真是一個可用之人。李丁山心思轉了幾轉,出神想了片刻,覺得夏想所說的方法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他一拍夏想的肩膀,忽地站起:“我明天去京城,先向報社領導交擔子,回來后,就去見宋朝度好好談一談。”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隨口說道:“到時要是你也在公司的話,就一起去吧。”

  回到座位上過了半天,夏想還覺得腦子暈暈乎乎,一是因為宿醉醒來后的頭疼還沒有完全消除,二是因為李丁山最后的暗示,既然說要帶他一起去見宋朝度,含義不言而明,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他將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而且其中還特意交待,只要他在公司一天,李丁山就不會虧待了他。

  夏想暗笑,他真要離開公司的話,早就走了,也不會煞費苦心地想方設法對李丁山從政暗中推波助瀾。不過李丁山所說難道是另有所指,或者說,他對他是是否一心留在公司心有疑慮?

  難道是文揚暗中使壞?

  賈合自夏想下樓之后,就匆匆上樓,一直呆了大約半個小時才下樓,他一臉喜色,來到夏想身邊,親熱地抱住夏想的肩膀,高興地說道:“行呀兄弟,有兩手,我佩服你。中午我請客,好好喝一頓,怎么樣?”

  賈合跟了李丁山多年,見多了大小官員的司機的作態,心里也是十分向往成為縣委書記的司機。只是他無法做到可以影響李丁山的決定,這兩天見識了夏想本事,本來他和夏想關系就好,這一下更是視為最近的朋友,再說能夠影響李丁山的人,也能影響到李丁山對一個人的看法,賈合和夏想走近,也是有意維護他核心圈子的身份。

  夏想對賈合一向大有好感,覺得他也一個可交的朋友,當下點頭:“吃飯就吃飯,別喝了,昨天的酒還沒醒,奶奶的,醉酒太難受了。”

  賈合哈哈大笑,轉身出門洗車去了。夏想剛起身倒了一杯水,就見文揚一臉不快從辦公室出來,說道:“夏想,你要是不去佳家超市,就把表格還我。”

  真要說起來,夏想還真應該文揚給他這個好機會,當然他不會將表格送還,起身笑道:“這么好的機會當然要珍惜,我下午就去佳家超市,謝謝文總。”在大家還沒有撕破臉面之前,笑臉和恭敬的態度,還是要適當地表現出來。

  文揚沒說話,沉著臉點點頭,轉身上樓去了。

  不清楚文揚上去后和李丁山談了些什么,反正他下樓時,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笑意,讓夏想心中很不舒服,隱隱擔心真要等到大事將成之時,文揚會迫不及待跳出來摘取勝利果實。

  真要等到那個時候,夏想也不怕和文揚撕破臉皮,單是暗中以公司名義編書一事,就可以將他打入死地。現在還沒有到非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有理由相信,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時,他將是跟隨他走馬上任的首選之人。

  中午和賈合一起吃飯時,夏想假裝無意地說起:“要是李總上任縣委書記,文揚至少能當一個縣委辦公室主任。今天我見他從樓上下來,很高興的樣子,好象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樣。”

  賈合不屑地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覺得李總不會帶他,估計他也不愿意下到縣里。公司要是交給報社的話,說不定文揚可以當上總經理。”

  公司真要到了文揚手中,肯定會成了他中飽私囊的工具,不過夏想現在沒有精力去操心這些事情,只要文揚不和他爭,只要文揚不礙事,他就不會將他編書一事公之于眾。

  隱隱中,夏想總覺得一旦文揚編書一事東窗事發,肖佳肯定會受到牽連。他始終不想拿此事來威脅文揚,難道還有擔心肖佳的因素在內?想了想,雖然肖佳是很漂亮,不過應該和他沒有結果,或許只是一時的好感再加同情罷了。

  其實想想肖佳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本來也付出了不少,卻沒有從文揚手中拿到應得的報酬,想要通過正常手段討回應得的報酬也是不行,無奈之下,竟然想出了私刻公章的違法之事。夏想嘴上說著不和肖佳一起編書,實際上也是對她所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一個放任自流的態度。

  吃過午飯,夏想向李丁山請了假,說是要去處理一些私人事情,李丁山問也沒問就點頭同意,等他出門時,李丁山又突然交待了一句:“我去京城一趟,大概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今天第三更了,兄弟們,老何很賣力了,多給幾張票票,好嗎?)

  夏想騎著自行車,從百姓河兩側的小路向北進發。[8.]百姓河是一條人工河,始建于1995年,耗時四年共20多億資金,當時市里的說法是建造一條燕市的人工肺,改善燕市干燥、空氣質量不好的狀況,可惜的是,百姓河建成之后,有沒有改善空氣質量無人再提,根據夏想的切身體驗也是感覺沒有任何作用,但百姓河剛建成的第一年,就在短短的時間內淹死了八個人。

  說來也怪,以后每年百姓河都會淹死十幾個人,一直到1998年,一共淹死了30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好事者將所有淹死的人姓名列出,驚奇的發現,30多人,竟然沒有兩個人是同姓。于是一條小道消息不脛而走,人們紛紛傳言百姓河的真實含義是要淹死幾百人,要將百家姓上的每個姓氏都淹死一個。結果傳來傳去,百姓河就成了市民口中的淹死百家姓河。

  盡管后來市政府一再采取各種措施,并且加大宣傳力度,但百姓河還是年年淹死人,一直到十幾年后,夏想還記得有人做過統計,百姓河一共淹死了150多人。

  六月的燕市,驕陽似火。行走在百姓河邊,涼風習習,多少緩解了一點炎熱。城市的總要付出這樣那樣的代價,這條耗資巨大的人工河在夏想看來,確實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根本就是政績工程,對燕市的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反而因為拆遷和修橋帶來的花費,白白浪費了大量的資金。但官場就是如此,當年修建百姓河的市長因為百姓河的政績而高升到鄰省當了市委書記,后來據說還高升為省長。

  現任市長陳風,才是一個真正的實干家,大力推動燕市的城中村改造,親自帶人到城中村中說服釘子戶,打通了許多斷頭路、丁子路,讓燕市的環境和交通整體上了一個臺階,雖然給城中村的一些人留下了強橫和霸道的印象,但對于大部分燕市的人來說,陳市長是燕市數十年來最能干最有魅力的市長。

  可笑的是,陳風留下了好名聲,卻沒有得到好下場。后來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高成松,在高成松的授意下,陳風被對手栽贓陷害,最后以貪污罪被判刑10年。不過即使陳風入獄,燕市的人們都記得陳風的好,市井坊間還一時傳誦陳風在監獄中的生活,說他改造態度良好,說他在監獄中不忘學習,說他最后當了監獄圖書館的館長,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為陳館長…

  沿著百姓河畔,穿過一個又一個城中村,夏想忽然想到,現在是1998年,陳風剛剛當上市長,還沒有開始著手大力改造城中村。城中村的改造是陳風下臺的一個導火索,估計是因為他觸動了高成松的利益。

  高成松擔任省委書記以來,不但大肆排除異己,還將手伸到商業領域。當然這也不算什么,官商比比皆見,只要大家都遵守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行,誰也不要太過份了就是。但高成松性子張揚,他的老婆和兒子也是如出一轍,將整個燕省都當成他們的家天下,賺錢不但要獨一份,還不許任何人插手他們看中的領域。

  高成松的老婆插手全省的建筑市場,利用手中的權力將南方來的一家建筑公司領進燕市,不幾年時間就擠跨幾家本省的建筑公司。陳風被高成松整倒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估計就是和城中村改造之時的利益沖突有關。

  高成松的兒子更過份,只要看哪個行業賺錢就過去插上一手,后世的佳家超市做大之后,商場內的人士都知道,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在佳家有股份。

  站在一片大工地之前,看著正在建造中的佳家超市,夏想感嘆,現在高建遠肯定還看不上名不見經傳的佳家超市,而現在佳家超市正處在資金短缺的緊要關頭,要是他手中有一批資金的話,直接投入到佳家超市,不出兩年就會翻上幾番。

  不過雖然現在沒錢,但能夠結識佳家的創始人之一,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不可錯過。夏想是學建筑出身,對于工地的情況自然熟悉,輕車熟路地找到簡易房中的經理室,敲開了房門。

  文揚介紹的朋友名叫馮旭光,高高的個子,比較胖,估計體重不下90公斤。馮旭光一聽是文揚介紹來的,頓時十分熱情地伸出手來:“歡迎,歡迎,夏想是吧?文揚給我說了這事,我代表佳家超市歡迎你。不過我可要先把丑話說到前頭,現在資金緊張,工程已經處于半停工狀態,建筑公司說了,不給錢不開工,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過了這關,以后就會大有所為。過不了這關,我自身難保,你這工作也無法給你兌現。”

  一句話贏得了夏想的好感,覺得馮旭光這人精明之中透露著真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三言兩語點明立場,既不偏袒夸大事實,又不讓你感覺到敷衍了事,果然是個人物,怪不得佳家超市越做越好,在后世的超市大戰中始終屹立不倒,馮旭光的個人能力也是占了很大的關系。

  “要是我有100萬入股,馮總算我多少股份?”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因為對佳家超市印象良好,對馮旭光第一印象也不錯,所以他直接拋出一個足夠大的難題。

  馮旭光眼中閃過一絲不信的神色,肯定是不相信夏想能拿出這么多錢,不過轉眼又一臉鎮靜,二話不說轉身拿起計算器,低頭算了起來。

  五分鐘后,馮旭光笑呵呵地說道:“地皮投入300萬,主體工程投入500萬,其他雜項200萬,共計1000萬左右,你現在入100萬,平均下來的話不到百分之十,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100萬的資金可以盤活眼前的困境,我可以做主,算你百分之十好了。不過夏想,你有錢嗎?”

  和夏想暗中估算的差不多,馮旭光沒有夸大其詞,更讓他下定了決心。

  夏想實話實說:“我沒有錢。”

  馮旭光也不惱:“這么說,你能替我找到100萬的投資?”

  夏想還是搖頭:“恐怕不能。”

  馮旭光臉色還算平靜:“那么你不是來應聘超市的工作,是有意幫我一幫?說吧,不管用什么辦法,只要能解決了我眼前的困境,我都會按照剛才談的給你算百分之十的股份。”

  夏想笑了,馮旭光果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不過畢竟是初次交往,交淺言深,不能說得太多。他點點頭,又問:“馮總,問個私人問題,你和文總是怎么認識的?”

  馮旭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以前也是團省委的人,和文揚是同事。”

  “和文總私人關系怎么樣?”夏想輕輕敲擊桌面,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馮旭光。

  馮旭光饒有興趣地盯著夏想,心想他年紀不大,說話辦事分寸感拿捏得十足,步步為營,而且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真是一個少見的年輕人。

  心中就有了主意,說道:“關系還可以,偶而一起吃吃飯,平常就是打打電話,君子之交淡如水,對吧?私人關系是私人關系,生意是生意,各有各的路數,不能混為一談,是不是?”

  夏想放心了,一伸手:“馮總給我個名片,我隨時聯系你,行不行?”

  走出佳家超市的工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籍,很難想象,半年之后,這里門前就停滿了各種車輛,都人滿為患,無數廠家擠破腦袋都想要在佳家超市占據一個好位置。一年之后,佳家超市的第一家分店建成,隨后就是第二家、第三家…擴張的腳步一直到2010年都沒有停止。

  夏想滿心歡喜,沒想到佳家超市在建成之前,還有眼前一個資金短缺的小插曲。他也知道,沒有他的出現,眼下的難關馮旭光也能很快過去。不過他不出現,好處怎么會落到他的身上?

  看看時間不早了,夏想就斷了再回公司的念頭,準備回去好好睡上一覺。走到半路,傳呼響了,一看是公司的電話,急忙找了一家公用電話回了過去,卻是肖佳找他。

  “什么事?”聽到電話里傳來肖佳好聽的聲音,夏想感到有些意外。

  “沒事就不能找你…”肖佳的話聽起來象是撒嬌,好象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問題,她又咳嗽一下,“你什么時候回來?”

  “沒什么事,我今天就不回公司了。”

  肖佳的聲音有些失落:“也是,你昨天喝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掛了!”

  莫明其妙的電話,夏想搖搖頭,索性不再去想。

  回去之后,夏想好好睡了一大覺。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被肖佳叫到里間,她咬著嘴唇,眼睛好象要滴出水來,說不出來的嫵媚和風情。

  夏想嚇了一跳:“怎么了肖佳,你感冒了又?”

  肖佳氣極:“你才有病!什么眼神,沒看出來我風情萬種,用我純情的目光,來融化你冰冷的心靈。”

  夏想伸手一摸肖佳額頭:“沒發燒,是不是吃什么不消化的東西了?怎么這么嚇人!”

  肖佳怒極反笑:“好了,怕了你了,不來了。我就明說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一起編書?”

  夏想嘻嘻一笑,也不再和肖佳胡鬧:“我最近有點事情,沒時間。”

  肖佳神色一黯:“算了,不勉強你。有錢不賺是你的錯,反正以后別怪我就行。那我求你一件事,成不?”

  肖佳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米黃色的連衣裙,正好蓋住膝蓋,細腰之上一條紫色的絲帶一系,既好看又不失動感,腳上一雙綠色涼鞋,十個腳指甲抹得又紅又艷,襯托得美足更加潔白動人。更妙的是,腳踝之上系一條紅繩,紅繩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銀鈴,格外令人賞心悅目。

  青春洋溢的臉上薄薄施了一層粉,挺翹的小鼻子驕傲而自信,緊抿的小嘴微微上揚,五官精致得如同畫中人。尤其是她長長的睫毛,閃動之間就如洋娃娃一樣可愛,動人心弦又令人浮想聯翩。差不多認識肖佳有多半年了,夏想還是為她的漂亮暗暗叫了一聲好,有些女人真是天生麗質,肖佳只需要當前一站,不用做出任何動作,只要眼睛眨上幾眨,就會令無數人為之癡迷。

  再看她修長的脖頸和中等規模的胸部,夏想感慨,唯一可惜的是,肖佳一舉一動之間,過于媚人了一些,不管和誰說話,總讓人感覺她在故意引誘對方一樣。這樣一個絕世紅顏,還好一畢業就來了公司,還好公司比較小,人際關系簡單一些,要是放到外面,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

  “有事盡管說,我盡力而為。”夏想按捺住心中胡思亂想的念頭,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借一點錢。”肖佳眼睛亮亮的,胸脯也挺得高高的,不知道興奮什么。

  “要多少?”夏想目光在某個高聳的部位停留了三秒鐘,就又移開了目光。他知道他現在惹不起任何事,包括情事。

  “有一千借一千,有一萬借一萬,你有多少?”肖佳吃吃地笑,一點也不客氣。

  夏想想了一想,他不是一個愛花錢的人,不過收入不高,也攢不下多少錢。幸好畢業時手中有父親給他的一萬元還沒有動,本來是想給曹局長送禮用的,結果曹局長說什么也沒有收下,他就存了下來。

  1998時大學生畢業要將人事關系留在燕市,還必須走分配的手續,夏想沒有找到接受單位,正好遠在單城市的父親有一個同事叫曹永旺,是燕省城建局局長曹永國的弟弟,父親就托了曹永旺的關系,找到了曹永國。曹永國身為省局局長,廳級干部,或許是因為親弟弟的原因,沒有絲毫架子,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不久曹永國就親自到省三建跑了一趟,將夏想的人事關系安排在了三建,雖然不久之后,夏想就從三建調到了公司,但夏想對曹永國一直心存感激,畢竟沒有曹永國的出手相助,他不可能將人事關系和戶口都留在燕市,在他畢業之前,聽人說要留在省城,光一個戶口就要花三萬元。曹永國可是出手之間,就幫他解決了戶口和工作。

  后世的他遠離官場,一直覺得身份和曹永國懸殊太大,除了一開始去到他家中送過一些水果和煙酒之外,以后就斷了聯系。

  不過他一直關注著曹永國的仕途,高成松上臺不久,曹永國就從城建局被調到省測繪局當局長。城建局雖然上面還有建委主管,但對全省近百家建筑公司也有領導權,而省測繪局是無腿的單位,各地市沒有下屬機構,權力大大地縮水。看似平調,其實是被貶到了不重要的部門。

  最終曹永國在測繪局局長的位子上離休,沒有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一下子想到后世的事情,夏想就有些出神,肖佳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揪住他的耳朵,揉了幾下,笑道:“乖,揪揪耳朵,不掉魂。”

  夏想啼笑皆非,伸手推開肖佳:“我不是小孩,用不著你哄。我只有一萬元,都借你。”

  肖佳高興地跳了起來,伸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紙,刷刷上寫了幾筆,交給了夏想:“給你欠條,可要收好了,丟失不補,一旦丟了,后果自負,別怪我欠帳不還。”

  夏想一看欠條,原來她早就事先寫好并且簽好了名字,就等他說出數目,填寫金額就成。敢情肖佳早就算好了他一定會借她錢,不管多少肯定會有。

  收好欠條,夏想說道:“你等著,我給你取錢去。”

  取出錢,又回到公司交給肖佳,拒絕了肖侍要請他吃飯的建議。夏想見文揚不在,賈合又陪李丁山一起去了京城,公司里原來就他和肖佳兩個人。肖佳一個人在里間呆了一會兒,然后出來后向夏想說道:“代我向李總請兩天假,我回老家一趟。你也別在公司呆著了,反正也沒什么事。”

  肖佳一走,夏想就給曹永國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好,就說要前去看望他。曹永國也不打官腔,說他這幾天要下去視察,讓他周六再給他打電話,到時可以直接到家中找他。

  三天后,李丁山還沒有從京城回來,打來一個電話,說是可能要到下周一回來。這幾天一直是夏想一個人在公司,滕強自從上一次被他嗆了之后,再也沒有出現。文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沒有露面。

  周六上午,夏想給曹永國打了電話,沒想到曹永國還記得他打電話的事情,說他在家中休息,讓夏想直接到家中找他。夏想放下電話,立刻到外面買了一些時令水果,他記得曹永國最愛喝劍南春,就又買了一瓶劍南春,騎上自行車前往建委宿舍。

  曹永國級別不低,不過一直在建設部門任職,房子也是建委分的,沒有住在位于青水街的著名省委小區,而是住在海鮮街上。

  建委宿舍房子蓋得不錯,畢竟是給自己蓋樓,用的都是真材實料。從外面看就象普通的住宅樓,但只要進到里面才會發現,原來里面別有洞天,都是躍層。建委宿舍占地不大,一共也就30畝的樣子,小區只有五六棟樓,都是標準的一梯兩戶的戶型,不過每戶面積都有200多平米。

  房子是不錯,不過居住環境卻有點差。海鮮街以賣海鮮出名,兩側擺滿了各種賣海鮮水產的攤子,叫賣聲還價聲亂成一團。夏想不無惡趣味地想,估計住在建委宿舍的領導們都喜歡吃海鮮,吵是吵了點,但買海鮮太方便了,一時興趣所致,幾分鐘就能買到想吃的水產品。

  曹永國住在三樓,是最好的樓層。有句順口溜不是說:“一樓二樓,老弱病殘。三樓四樓,有職有權。五樓六樓,傻冒青年…”

  開門的是曹永國的女兒曹殊黧。

  曹殊黧比夏想小幾歲,現在大一,正好和夏想一所大學,算是校友。上一世夏想來曹永國家中幾次,只見了過曹殊黧一次,卻沒有見過曹永國的兒子曹殊君。曹殊君是曹殊黧的弟弟,在夏想的印象,他考上了軍械學院。

  曹殊黧個子挺高,夏想一米七五的個頭,不比她高出多少。因為夏天在家的緣故,曹殊黧只穿了件貼身背心,胸前兩個突起十分明顯,顯然沒有穿胸罩。下身只穿了一條居家短褲,露出健康青春的大腿,白里透紅,閃耀著青春特有的光澤。

  她的頭發短得象男生,細長臉,是一種精練清麗的漂亮。

  曹殊黧還記得夏想,因為她一進建筑學院,就聽說過夏想的事跡。因為學建筑的夏想寫的一手好文章,擔任過學校的文學社社長,也算當年名動校園的人物。所以夏想只來過一次,她就記住了他的名字。

  “夏想來了…”曹殊黧象個得了紅蘿卜的小白兔,一下子跳到屋里,大開房門,“快進來,外面熱。”

  一轉身,可以看到短褲被渾圓的臀部撐得緊繃繃的呼之欲出,跳躍之間,修長的美腿勻稱有力,讓人呼吸為之一窒。

  夏想對曹永國一家人的印象非常好,不僅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改變了他的命運,還因為他們一家人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輕視和怠慢,真當他是朋友的晚輩對待。/\泡'書'吧(WWW.ash8.o)更新超快/\不管是因為曹永國看重他兄弟的面子,還是因為他為人一向如此,夏想都沒有任何理由不尊重他。

  曹永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國字臉,濃眉大眼,見夏想進來,抬頭他點點頭,說道:“隨便坐。”

  既然重活了一次,這一世能不能為曹永國做些什么?畢竟他才50歲,50歲的廳級干部,要是稍微運作一下,退下來時弄個副省級待遇也不算過份。

  再者他要是和李丁山一起進入官場,曹永國為官多年,盡管一直在一個不高不下的位置上打熬,但畢竟也是廳級干部,也有自身的關系網和人脈,也可以和李丁山做到資源共享,互通有無,畢竟以后大家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在和省委書記的對抗中,多個朋友多條路。

  曹永國只說了一句話之后,就不再抬頭,全神貫注地看起了報社,理也不理夏想。夏想坐在沙發的一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臉沉靜。他注意到曹永國有一兩次從眼睛的余光之只看他幾眼,他假裝不知,挺直了腰,目不斜視。

  曹殊黧腳上穿著拖鞋,一路小跑從廚房中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果盤,上面放著洗好的蘋果和犁,放到夏想面前,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牙齒,說道:“夏想,別客氣,吃水果。”

  夏想說了聲“謝謝”,卻不動手。曹殊黧卻十分熱情地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就要削皮。夏想才不會讓她動手,伸手接過蘋果和水果刀說:“讓我來,小心劃了手。”

  曹殊黧調皮地一笑:“小看人,我有那么笨嗎?”

  “你不但笨,還毛手毛腳!”曹永國放下報紙,再看夏想時,目光中全是贊許,用手一指曹殊黧,“你瞧你慌慌張張的,都是大丫頭了,一點也不知道穩重。你知不知道,在古代,象你這個年紀的女子,應該笑不露齒,高抬腳輕邁步走路。”

  “又來了,又來了,爸,你好歹也是國家干部,要把握好社會的脈搏,知道不?怎么腦子跟老古董一樣頑固不化,不是你女兒自夸,就我這端莊形象,在我們學校,已經是一等一的淑女了,你都什么眼光,一點也看不到我的好!”

  被女兒一頓搶白,曹永國笑開了花,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評評理,黧兒還說她淑女,現在的大學生有她說得那么不濟?”

  夏想心道,十幾年后,許多女大學生哭著喊著求包養,現在的女大學生和以后相比,最起碼還有少女的清純和羞澀,他只好實話實說:“依我看,殊黧的性子活潑一些也沒有什么不好,女孩子,活潑可愛才討人喜歡。”

  “就是,我們學校喜歡我的男生可多了,天天有人給我寫情書…”曹殊黧小臉昂著,說不出來的得意和興奮。

  曹永國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多少遍了,上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容商量。”

  曹永國為官多年,一旦發作,居久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夏想坐得離他有三米遠,也覺得胸口發悶,幾乎喘不上氣來。

  曹殊黧臉色一變,靠到夏想身邊,好象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眼神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看得出來,曹永國家教甚嚴,曹殊黧很怕曹永國發威。

  夏想輕輕一拉曹殊黧,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后伸手一抖,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從蘋果上完整地剝落下來,沒有斷頭的地方。接下來他又用左手兩根手指捏住蘋果的兩端,右手用水果刀在蘋果一側一劃,不等半塊水果劃落,手腕一翻,半塊蘋果已經被挑在刀尖之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既干凈利落又賞心悅目,最關鍵的是,雙手沒有觸摸到果肉,干凈又衛生。

  夏想將蘋果推到曹殊黧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曹殊黧眼睛都直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再加上嘴巴張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夸張到了極致。

  “你太厲害了,夏想,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要不是曹永國在一旁,她估計早就大喊大叫了。

  夏想小時候住在外公家里,長大后每年暑假都回去住上一段時間。外公家有幾畝果園,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躺在果樹下面,手拿一把小刀,看上哪個水果就揮刀斬落,然后削皮就吃。久而久之,就練成了一手削皮的絕活。

  “我有一個妹妹,她最愛吃蘋果,所以我就天天削給她吃,慢慢地就練成了削水果不斷皮的手法。妹妹她很可愛,長得也很漂亮,我就想,要是哪個男生敢欺負她,敢對她有不良企圖,我一定要他好看。因為我非常愛我的妹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愛一個人,有時就想為她做一切事情,就想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她上當受騙,不讓她被男生欺騙…曹局長對你愛如掌上明珠,自然要對你嚴格要求,他不是非要用條條框框將你束縛,而是想用他豐富的人生經歷告訴你一個道理,人生每個階段都是規定的任務,比如上大學就是要以學習為主,就算在大學期間遇到自己喜歡的男生,也要學會克制,畢竟大學只是人生的中轉站,一旦畢業,也許就會各分西東…”

  曹殊黧手中拿著蘋果,聽得入了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見他眼中流露出傷感和思念,晶瑩的眼睛中閃動著令人心動的憂傷,不由地心中沒來由地一酸,扭頭看向曹永國:“爸爸,你別怪我,我只是說有人追求我,沒有說我在談戀愛。你也真是的,明明對我好,非要那么兇,不會說話委婉一點,也好讓我接受,是不是?”

  曹永國向夏想投去感激的一瞥,呵呵笑了:“黧兒,爸爸不是擔心你,怕你上當受騙嗎?你年紀還小,怎么會清楚那些向你獻殷勤的男生,是好是壞?”

  曹殊黧不解地說道:“別人喜歡我難道也有錯?難道喜歡還分好壞?對了夏想,正好你是男生,你說說男生喜歡一個女生,是什么心理?”

  “這個,人和人不同,不好說清楚…”夏想不免窘迫,在大學里,男生討論女生,可是赤裸裸的肉體和性欲,男人可以愛和性分離,女人則不同,先愛后性。當著曹永國的面,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曹永國是過來人,知道曹殊黧的問題不好回答,又見夏想作難,猜到他不好回答,就插話說道:“夏想是客人,快給客人倒茶去。”

  曹殊黧不情不愿地泡茶去了,夏想將手中的蘋果又削下一塊,放到一個盤子里面,推到曹永國面前,恭敬地說道:“曹局長吃蘋果。蘋果號稱智力果,可以增長智慧,延緩衰老。”

  曹永國若有所思地拿起蘋果吃了起來,說道:“現在的孩子真是難管,象我們小時候,對家長是言聽計從,從不惹事。時代在變遷,不管怎么樣,有些老傳統老的優良品德,還是不能丟。”

  夏想聯想到后世曹永國不肯和高成松同流合污,最后被高成松調到測繪局,最后黯然退場。好象他還隱隱聽到曹永國有可能調到省建委當建委主任的說法,不想世事難料,因為高成松的橫加干涉,曹永國再進一步的夢想破滅。

  由此推測,曹永國是一個性格耿直之人,不肯向高成松妥協。夏想總不能勸他改變立場,向高成松靠攏。依曹永國的性格,他人微言輕,說了說不定反而會有相反的效果,而且也會讓曹永國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說就算投向高成松,兩年之后高成松倒臺,說不定他還會受到更大的牽連。不過高成松倒臺之后,曹永國沒有再復起重用,恐怕其中還有隱情。

  “是的,老一輩的節操和精神是我們這一代人不能相比的,不過人成長需要時間,從年輕到成熟,需要一個慢慢成長的過程…”夏想順著曹永國的話向下說。

  曹永國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覺得你比以前成熟多了,看來走向了社會就是不一樣。看你不過比黧兒大了三歲,好象比她成熟十歲一樣。要是黧兒有你一半穩重和見解,我也就沒有那么多心可操了。”

  “小夏,中午在家吃飯,別走了。”曹永國的妻子王之芬從廚房中出來,雙手沾滿面粉,腰間系著圍裙。她衣著樸素,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家庭婦女,一點也沒有局長夫人的架子。

  別人客氣,但他不能將自己不當外人,夏想急忙起身告辭:“就不打擾伯母了,我也該走了…”夏想沒問過王之芬在哪里上班是什么職務,只好以伯母相稱。

  “不許走!”曹殊黧飛快地從廚房中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茶杯,氣呼呼地說道,“不禮貌,我剛剛給你泡好茶,你不喝一口就走,完全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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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留下吃飯!”曹永國將最后一口蘋果吃下,不容置疑地說道。

  “就是,留下吃飯。”曹殊黧又學了一遍,然后嘻嘻地笑道,“夏學長,我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請教你呢,想走,沒那么容易。”

  夏想再非要走就是矯情了,只好坐下,嘴中說道:“這怎么好意思?”

  王之芬忽然指著曹永國大笑起來:“老曹,你是主人,怎么讓夏想削蘋果給你吃,你還真好意思!”

  “應該的,曹局長是長輩,我是晚輩,給局長削個蘋果,說起來還是我的榮幸。估計局里有多少人想給曹局長削蘋果吃,都排不上隊。”夏想不失時機地說道。

  曹永國哈哈大笑:“好你個小夏,也學會拍馬屁了。在我這里,你既然自稱晚輩,怎么還叫我曹局長?好象不對吧?”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急忙恭謹地喊了一聲:“曹伯伯!”

  曹永國開心地笑了起來,曹殊黧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然后興沖沖跑廚房泡茶去了。

  和曹永國隨意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從他的口氣中夏想聽不出什么,畢竟身為局長多年,不會將工作上的事情帶著家中來,再者局里的事情,又犯不著和夏想說什么。夏想也知道不可多問,他不過是借一個由頭,試探一些問題。

  “我們公司的老總叫李丁山,不知道曹伯伯認識不?”

  曹永國才知道夏想已經調出了三建公司,他一直在建筑圈子里為官,局限性比較大,交際面也不是很廣,眼神復雜地看了夏想幾眼,說道:“聽說過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沒什么交往。”

  夏想笑了笑,感慨地說道:“我很佩服李總,他做事很努力,一直靠自己的能力,不依附關系。其實他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在省委里面,好象叫宋朝度,他也不去求他幫忙…”

  “宋朝度?”曹永國吃了一驚,“是省委秘書長宋朝度?”

  省級廳局的一把手雖然也是廳級干部,但是與整日和省委書記、省長接觸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曹永國猛然聽到宋朝度的名字,不由不讓他心中震驚,一直平靜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動容。

  身為官場之人,曹永國知道他最大的不足是根基不穩,在上面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幫他說話。自從省委書記高成松上任以來,他明顯感受到了壓力,心中也十分清楚,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關鍵,也十分重要,而他又受到高成松的排擠,日子很不好過。

  其實省城建局歸建委口,此時還沒有成立建設廳,正常級別應該算是副廳,但曹永國兩年前就升了正廳,所以處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也算是高配低就。若是以他的資歷,省委中有人的話,調任建委主任或是到其他更好的廳局,也完全可以勝任。

  真要是能結識宋朝度就好了,至少在常委中多了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官場上的事情,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事情。當然,曹永國也知道宋朝度將要失勢一事,不過在他看來,宋朝度還很年輕,既然他年紀輕輕就做到常委的位置,假以時日,再重新上來也是再正常不過。高成松囂張過頭,他能將整個燕省的官員都捏在手心任意擺布不成?

  就算他想,上面也不答應不是?中層走中庸,上層靠平衡,一省之地,沒有平衡力量的牽制,讓書記一家獨大,也不是中央所愿意見到的局面。

  如果夏想知道曹永國的想法,肯定會勸他不要輕敵,因為他過于樂觀了。高成松硬生生在燕省折騰了兩年多才消停,真把燕省弄得烏煙瘴氣。

  夏想也是猜測,也是賭曹永國會動心,會感興趣。他也明白能當上省局的一把手,在省委常委中,不可能沒有替他說話的人。省局局長的任命,是必須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的。不過每個常委都有自己的關系網和圈子,不容易打進去。但眼下不同,眼下宋朝度失勢,以前不想接納的人,如果這個時候找他,和他接近,比他在臺上之時,可是事半功倍多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記得久遠。

  “應該是,具體我也沒有問過,只是接過他打來的電話,他自稱是省委的人。”夏想倒不是有意欺騙曹永國,而是要給他一個無意插柳的感覺。還有一點是,他也不敢肯定曹永國是不是愿意抓住這個機會,曹永國身后的那個人,是不是愿意放下身段和宋朝度接觸。

  “宋朝度呀…我知道他。”曹永國說了一句話之后,就沒有了下文。

  曹殊黧泡茶上來,夏想起身擺好茶杯,給曹永國倒好茶。曹永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示意夏想也嘗嘗:“不算太好的茶,不過還說得過去,是鐵觀音。”

  茶水金黃、清澈明亮,香氣濃郁,夏想抿了一口,入口醇而厚、鮮爽回甘。再細啜一口,讓茶湯在口腔來回翻滾,可感覺鐵觀音獨有之香味在口中回蕩。后世的他也是愛茶之人,也算喝過不少好茶,卻從未品嘗如此濃厚味道的鐵觀音,此茶應該是極品鐵觀音,市價在兩千到五千元之間。

  夏想不由開口稱贊:“不論色澤、香氣還是口感,都是鐵觀音中的極品。好茶難遇難求,今日算是沾了曹伯伯的光,一杯香茗,可勝十杯烈酒。”

  曹永國連連點頭:“想不到小夏不但成熟穩重,見多識廣,還對喝茶也有研究。你這么年輕,有這份心性,可是不簡單,比起我家黧兒和小君,不知道強了多少。”

  曹永國現在是越看夏想越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小伙子不徐不疾,知分寸識大體,又不失幽默,關鍵是和他很談得來,又有他弟弟同事兒子這一層關系,讓他不由自主心生親近之感。

  曹永國很在意家里人對他的看法,所以當初一聽是他弟弟的同事的兒子,沒有多想就答應幫忙。后來事成之后,夏想來過兩次家里,當時他話不多,有些靦腆還有些青澀,曹永國對他也就沒有多大印象,反正幫夏想找個工作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讓弟弟落了人情就好。

  卻沒有想到夏想第三次登門,稍微多接觸下來,就露出了機智、風趣的一面,談吐得體,既不過份拘束,又不失了禮節,讓他大生好感的同時,就談興大起,多說了一些閑話。不料一番閑話下來,竟然從夏想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而且夏想還有可能成為中間人,讓他和宋朝度結交。

  曹永國不由心中暗暗高興,難道這個小伙子會給他帶來好運氣不成?

  “爸,你夸別人可以,但不能貶低我不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從房間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著短褲,光著背,打著哈欠,眼睛瞇著,看向夏想時,眼神全是不屑和傲慢。

  曹永國一臉慍怒:“小君,怎么說話呢?來了客人也不知道問好,看你成什么樣子?這是夏想,是老家的人。”

  曹殊君斜著眼睛看著夏想,輕蔑地說道:“什么老家的人?老家總是沒完沒了地來人,怎么不讓人消停一點?煩死人了。你們也是,真當我爸是萬能的,求這個求那個的,恨不得讓我爸幫你們安排一輩子的前程。”

  曹永國大怒:“滾一邊去!再胡說八道,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頓。”

  曹殊君閉上了嘴巴,卻神情傲慢地從夏想身邊走后,眼神中全是蔑視,毫不掩飾他的盛氣凌人。夏想笑笑,他不會和曹殊君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這樣不但落了下乘,反而更讓曹殊君得意忘形。在他看來,曹殊君不過是一個小屁孩,仗著父母的地位,天生就自命不凡。

  高官對下一代的管教確實成問題,怪不得社會上那么紈绔子弟,夏想不由暗暗搖了搖頭。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相比曹殊君,曹殊黧就一點沒有局長千金的傲氣,人與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正在廚房幫忙的曹殊黧聽到動靜,從里面出來,毫不客氣地向前擰住曹殊君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我數到三,立刻向夏想道歉,否則我要你好看!”

  曹殊君象被貓捉住的老鼠,氣焰全消,低聲下氣地求饒:“好姐姐,饒了我,放我一馬,我一定給你效犬馬之勞。”

  曹殊黧不答應:“道歉,沒商量。”

  夏想不想鬧僵,見好就收,忙道:“沒關系,道什么歉?男人之間,有些爭執也很正常。再說我也年輕過,想當年說話比小君還難聽。算了殊黧,放了小君,年輕都有沖動的時候。”

  曹殊黧這才松了手,一轉身就笑了起來:“夏想你好厲害,怎么這么會說話?”

  曹殊君卻不領情,哼哼幾聲說道:“我不承你的情,別想幾句話就收買我。”

  和一個人接近,融入他的家庭是最好的方法。

  吃飯的時候,夏想坐在曹殊黧和王之芬的中間,正和曹殊君正對面。曹殊君只顧低頭吃飯,偶而看夏想一眼,也是眼神之中寫滿疑問。一直到吃完飯,除了曹永國讓夏想不要客氣之外,其他人都不沒有說話,可見曹永國治家甚嚴,恪守“食不言”的古訓。

  飯后,夏想想要幫忙收拾碗筷,被曹永國制止,他揮手說道:“讓你伯母和黧兒忙活就行了,男人不用動手做這些事情。”

  夏想記得曹永國好象也是建筑學院畢業,不想還是一個骨子非常傳統的人,遵循“君子遠庖廚”的信條。

  飯后,夏想陪曹永國聊了一會兒天,就提出告辭,卻被曹殊黧攔住,她笑瞇瞇地向前挽住曹永國的胳膊,說道:“爸,我的假期作業是設計一份超市的圖紙,正好夏想來了,我想讓他下午陪我去一趟工地,實地學習一下。”

  曹永國架不住曹殊黧的粘纏,就看著夏想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夏想,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曹殊君一聽這話,頓時一臉好奇地看了夏想幾眼,驚訝地說道:“你挺行,有戲。以前那些追我姐的男生,要么過不了我姐這關,要么過不了我爸這關。你是頭一個連過兩關的人,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本事。不過也別太得意了,要想當上我的姐夫,最后還得過我一關!”

  曹殊黧滿臉通紅,抬腳就踢曹殊君:“你滾遠一點,小心我收拾你。”

  夏想很坦誠地笑:“正好我認識一個朋友正在建一家超市,可以一起去看看。對你的作業我沒有保證,但對你的人身安全,我會負責到底。”

  這話,也是說給曹永國聽的。

  曹永國拿過電話,邊撥號邊說:“黧兒你記得別欺負夏想,夏想,你也別太讓著她了,別讓她亂跑,這丫頭,野著呢…我讓司機送你們去。”

  曹永國安排司機跟著,一是方便他們出行,二是也多少有監視的意思,畢竟寶貝女兒跟著他,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夏想還是心中暗暗激動,今天不但和曹永國相談甚歡,還破例被他留在家中吃飯,雖然也有曹殊君不和諧的插曲,但一家四口人,至少有三個人對他印象良好,尤其是曹殊黧借故和他一起出來,不管這個活潑的小女孩是什么心思,單是這份信任,就讓他心中欣喜不已。

  可以說,他已經成功地打開了曹永國家中的大門。

  夏想和曹殊黧走后,曹殊君不屑地說道:“爸,你怎么讓我姐跟他出去了?那個窮小子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我姐和他在一起,多丟份。”

  曹永國沒好氣地訓道:“胡說什么?你姐和夏想正常來往,你不要胡亂編排。一邊去…”

  曹殊君不怕曹永國,無謂地笑笑:“反正我還指望我姐嫁給高官,或是豪門,這樣等老爸退了下來,我也好有個厲害的姐夫照應。”

  王于芬笑罵:“瞧你那點出息?怎么不想想靠自己的本事?”

  曹殊君轉身回了房間:“靠自己多累人呀?有個好爸爸少奮斗20年,再有好姐夫又少奮斗20年,這一輩就輕松地幸福了。”

  曹永國和王于芬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于芬一邊將沙發收拾整潔,一邊抬頭看了曹永國一眼:“沒看出來,夏想這孩子還真不錯,我看黧兒也挺愿意和他在一起。”

  “年輕人在一起有什么,就是好奇和好感罷了。夏想人是不錯,不過就是沒有出身,他對黧兒沒有想法也就算了,真要有想法,就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說老曹,你怎么這么勢利?”王于芬心思簡單一些,認為只要女兒喜歡就可以,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情投意合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說,“當年你也不是一個窮小子,我當時看上你,還不看你順眼懂事?黧兒的事兒,你別勉強,讓她自己選擇。”

  “不行!”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以前受了許多苦,就不能再讓孩子們受累。黧兒的婚姻她不能自己做主,必須由我來替她選一個各方面都配得上她的人!”

  話雖說這么說,不過曹永國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他之所以答應曹殊黧和夏想一起出去,自然有他更深一層的考慮,不過時機還太成熟,不足為外人道。

  曹永國的車是一輛奧迪,司機李潔夫年約35歲,話不多,接了夏想和曹殊黧,問了地點,就只顧安靜地開車。曹殊黧和夏想并排坐在后座,她穿了一條米黃色的半長裙,上身是收腰小衣,顯得又青春又性感。因為說上工地,腳上是一雙白色旅游鞋,長長的襪子緊緊裹在圓潤的小腿上,讓夏想有些收不回眼睛。

  如果說肖佳的美是如花的話,曹殊黧的漂亮就是似玉,如玉的純潔,如玉的清澈。她的眼睛如清泉,青春的容顏清麗脫俗,再加上短短的頭精煉秀麗,恰如一朵迎風怒放的山茶花。

  曹殊黧拿著一只筆,在一個筆記本上又寫又畫,忽然抬起頭問夏想:“夏想,你的女朋友漂不漂亮?”

  夏想沒想到曹殊黧沉默半天,一開口就問了一個難題,就說:“前女友還算漂亮,下一任女友還不知道。”

  “怎么分手了?”曹殊黧咬住筆頭,她的兩顆門牙比其他牙齒稍大一些,顯得既突出重點,又整齊劃一,別有韻味。

  “畢業時沒分到一起,天各一方,距離產生了感情危機,自然而然就分手了。”夏想不想多談楊貝的事情,他曾經以為楊貝會等他三年,不想只過了半年她就提出了分手。

  “分了也好…”曹殊黧直視夏想的兩眼,眼神中有一些跳動的神采,“是她沒有遠見,是她沒有福氣,別喪氣夏想,你一定能找一個比她強上百倍的女朋友,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可愛…”

  見夏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曹殊黧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還挺傷心的?”

  夏想見她一副好奇加獵奇的表情,笑了:“小孩子家家,不該問的別亂問。再說事情都過去了,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誰還總想著過去的事不放?”

  “誰小了?我都20歲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不過比我大了三歲,還在我面前裝大人?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能自己談戀愛,自己去感受,不稀罕你。”曹殊黧語氣半是氣憤,半是撒嬌。

  李潔夫從后視鏡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夏想從曹殊黧手中搶過筆記本,看了一眼,問道:“殊黧,你學的是什么專業?”

  “呀…”曹殊黧受驚一樣驚叫起來,一把從夏想手中飛快搶回筆記本,“你怎么亂翻女孩子的東西?真沒有禮貌。”

  曹殊黧的驚叫惹得李潔夫一點剎車,汽車猛地一頓,又隨即平順地行進,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只是男生女生之間的夸張地驚呼,并非是有什么緊急情況,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

  夏想伸手拍了拍李潔夫的肩膀:“不好意思,李大哥,讓你分心了。”

  李潔夫從后視鏡中對夏想笑了一笑:“沒關系,是我太緊張了,沒反應過來。”心里卻想這個年輕人是誰呀,說話彬彬有禮,難怪會討曹殊黧喜歡。

  夏想剛才是無意識地動作,沒有想到曹殊黧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也根本沒有看清本子上寫些什么,不過看曹殊黧一臉緋紅,心里猜測可能是她的日記本,寫著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就歉意地笑了笑:“說實話,一個字都沒有看清,你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哼,反正上面也沒有什么隱私,更沒有寫你…”曹殊黧不打自招,臉龐更紅了,索性扭過臉去看向窗外,又怕夏想多想,就又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也沒寫你什么了,就是從你身上找到一些優點,我先記錄下來,以后找男朋友也好以你當個準繩,爭取找一個比你強一百倍的男朋友。”

  “我的優點是零,乘以一百還是零,你找一個沒有優點的男朋友還是很容易的…”夏想故意笑話曹殊黧。

  曹殊黧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用非要用貶低自己的方式,來咒我找不到幸福吧?太壞了你。”

  不多時來到佳家超市的工地上,夏想讓李潔夫把車停在工地外面,因為為了安全起見,工地一般不讓外單位車輛入內。李潔夫擺擺手說不用,然后用手一指副駕駛前面的幾張通行證,其中一張是燕省城建局的通行證,又指了指工地上豎立的施工進度公告欄,笑道:“是二建施工的,局里的下屬單位。”

  夏想啞然失笑,怎么忘了這一茬,這可是省城建局局長的車,全省建筑公司誰不買帳?

  果然門衛一看車牌照就直接放了行,奧迪車一直開到簡易房的經理室門前,夏想和曹殊黧下了車,他扔給李潔夫一盒煙:“李大哥辛苦了,可以到處轉轉,我先陪殊黧去看看現場。”

  李潔夫能當曹永國的司機,當然也有眼力,雖然不太清楚夏想和曹家究竟是什么的關系,但曹局長既然肯放心讓愛如掌上明珠的女兒陪夏想出來,肯定關系非同一般。再有夏想很有禮貌,讓他頗有好感,怎么好意思收他的煙?就要推讓。

  夏想卻不給他機會,笑著沖他擺擺手,轉身就走開了。

  夏想緊走幾步,小聲說道:“殊黧,和你商量一個事情,等一下在外人面前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曹殊黧雙手將筆記本抱在胸前,紅紅的嘴唇微微地撅著,不解地問:“我怎么感覺好象面前站著一個大灰狼?我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夏想只好編了個假話:“以前的大學同學在這里當技術員,一見面就嘲笑我被女朋友甩了。男人也是有虛榮心的,要是我再領一個女朋友來,想必會堵住他的那一張破嘴。”

  曹殊黧喜形于色:“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還要漂亮?”

  “似乎要漂亮一些…”為了哄曹殊黧答應,夏想只好夸大事實,實際上在他看來,曹殊黧比楊貝就算漂亮一些,也很有限,畢竟楊貝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我說了不算,等下要是見了我的同學,從他嘴中說出才更值得可信。”

  “這個就比較好玩了,我答應你。”曹殊黧入戲倒是挺快,話音剛落就伸手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夏想緊張地回頭一看,還好李潔夫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知道,要讓李潔夫看見,肯定會落入曹永國的耳中。

  負責佳家超市施工項目的項目經理,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李紅江。李紅江今天一早來到工地現場,得知甲方的工程款還沒有到賬,就不由得心中來氣,將所有的工頭招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暫的現場會,會議的精神就兩點,一是全面停工,二是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許開工,誰敢不聽從安排就開除誰。

  1998年時,建筑市場還不象后世是完全的買方市場,建筑公司在甲方面前,腰桿還是可以挺得筆直,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甲方按時打來工程款,否則就以停工要脅。而后不出幾年,建筑公司為了搶奪有限的市場,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最后到只要有工程,先由建筑公司墊資打好地基甚至蓋好地上三層都可以,由此引發了建筑業的惡性競爭,導致一大批建筑公司倒閉,也因此產生了一大批豆腐渣工程。

  同時也變相造成了后來房地業的變態繁榮,只要有本事先批來地皮,就可以找到建筑公司,讓建筑公司出資先蓋出房子,然后再預售,接下來從銀行套出現金,再繼續開發新樓盤,如此滾動,一個地皮的批條就可以造就一個房地產大亨!

  李紅江身為二建的分公司經理,大小也是一個領導,向馮旭光催促三次還沒有拿到工程款,覺得面上無光,為了顯示一下領導的權威,讓馮旭光了解到底誰說了算,他就假模假樣地沖手下發了一頓威風,他也知道,他的態度,很快就會有人轉達給馮旭光。

  教訓完手下,李紅江從他的辦公室出來,遠遠地一看,見馮旭光的辦公室還是緊閉房門,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地暗暗冷笑,這個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工程一停,耽誤超市的開業日期,看誰著急,看誰受的損失更大?

  整個佳家超市占地約有60畝,其中主體建筑有15畝左右,剩下的就是附屬設施,比如中央空調、停車場和倉庫。整個施工現場都由一道磚墻圍著,甲方也就是佳家超市也在工地有簡易辦公室,和乙方也就是建筑單位二建的簡易辦公室,分別位于施工現場的兩側,遙遙對望。

  被馮旭光幾次推諉的態度弄得火大的李紅江,也懶得再找他爭吵,直接給他來個干脆,停工整頓,看他還敢不敢再推三阻四。李紅江可不管馮旭光是不是真沒有錢,沒有錢就不要開工建設,沒有錢就別玩房地產!

  忽然,李紅江的眼光落在停在馮旭光辦公室門口的奧迪車上,因為離得遠,他看不清楚奧迪車的牌照是多少,只是隱隱看見燕A后面有兩個0,然后后面才是三位數字。三位數字的第一位是幾,他睜大了眼睛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1,心里就毛躁得不行,就象長滿了雜草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有奧迪車的不算什么,有錢人多得是。但車牌照是燕A00XXX的就很少了,因為能有排到前幾百位的車牌號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許多人都是省廳省局的頭頭。

  難道馮旭光請動了什么大人物?

  李紅江有心不理,心中又按捺不住患得患失的心理,擔心萬一真要來了惹不起的人物,他不過是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職,一句話就能斷了他的前程。這么想著,他腳下慢慢向奧迪車越挪越近,等他終于完全看清車牌號碼之后,驚叫得差點跳起來:原來是曹局長的車!

  曹局長的車怎么會停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門前?難道馮旭光認識曹局長?不能,他真要有曹局長的關系,還有任由被他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拿捏?

  要是市長來了,或是省里其他廳局的領導來此,馮旭光也不會這么緊張,好歹他也是見過場面的人,真要有領導替馮旭光開口求情,他也有許多借口搪塞,比如資金緊缺,沒有工程款沒法給工人交待,沒有錢就買不到原材料,等等,反正羅列一大堆困難,讓領導也知道他不是故意刁難就行。擺困難講道理,李紅江也算一個好手,要不也混不到一分公司的經理位子。

  但真要是曹局長,他可是一句假話也不敢說,不僅是因為曹局長也是建筑行業出身,而且二建的總經理杜同春就是曹局長一手提撥起來的,可以說是曹局長的嫡系,而他也算是杜同春的嫡系,這樣算起來,他也算是曹局長的人。真要是曹局長發話,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也要創造成沒錢的樣子,然后再發揚沒有困難也要制造困難最后再克服困難的局面,向局長保證保質保量地完成工程!

  真要是讓曹局長記住他,二建總公司副總的位子,說不定就有希望了,李紅江越想越興奮,搓著手,一路小跑來到奧迪車前面,準備向司機李潔夫打探一下內幕消息。

  與李紅江的躊躇滿志的心態不同的是,馮旭光現在可是焦頭爛額,打遍了所有的電話,換來的都是一個結果:沒錢。他也知道許多朋友不是沒錢,不愿意借給他,是因為看不好他的超市前景。燕市是一個新興的城市,雖然是省城,但居民收入不高,消費能力有限,他建造一個大型超市,在許多人看來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愿意借錢給注定失敗的項目。

  馮旭光無計可施之時,也不是沒有想到夏想,不過他覺得夏想當時的做法可能只是耍點小聰明,唬他一唬,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真要讓他解決100萬的資金缺口,無異于癡人說夢。就算他真是病急亂投醫,暫時還拉不下臉面去求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放下電話,心情煩躁的馮旭光準備到工地上轉一轉,看能不能說服李紅江,再多給他一個月時間籌集資金。其實也有一個朋友愿意出100萬幫他度過難關,但條件是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他大罵他是狼子野心,枉他當他多年的好朋友,竟然趁火打劫之時一點也不手軟。

  推開門,見不知何時門口停著一輛奧迪,讓他一愣,再一看小號的牌照,他不由心中嘀咕,哪位領導突然視察佳家超市項目,怎么沒人通知他?

  正疑惑時,就聽到李紅江格外熱切的聲音傳來:“馮總,我說馮總,你什么時候認識了曹局長?你看看你真不夠朋友,既然和曹局長認識,怎么不給我說一聲,怕我不保證工程質量,還故意打埋伏不是?”

  馮旭光撓撓頭,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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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不象其他樓房,一般也就是兩三層,基本上是框架結構,施工起來也不復雜,主要是造價高,全靠水泥和鋼筋澆筑。佳家超市一共三層,現在二層已經封頂,正在架設三層的骨架,因為李紅江下令停工,所以工人們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坐在陰涼地聊天。

  曹殊黧想要到二層實地觀察,還想爬腳手架上去,被夏想堅決制止:“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穿的是裙子,能站在腳手架上嗎?”

  曹殊黧沒想明白:“為什么不能?”

  “腳手架不比樓梯,下面可以看透上面,穿裙子站在上面…”夏想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要不聽起來就象調戲曹殊黧一樣。

  也不知道曹殊黧明白沒有,反正她俏臉微微一紅,左右看了幾眼,小聲說道:“工人都不在這邊,我先上樓,你在樓下幫我把風…”

  防小人不防君子,說來還把他當成君子了?夏想不知道是該慶幸曹殊黧對他的信任,還是該尷尬曹殊黧對他也是身為男人的忽視?總之不被一位美女有防范意識,也不算一件壞事是不是?夏想就轉頭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工人們都離得遠遠的,沒有人近前來阻止他們,或許在他們看來,只要能進得了工地大門,就不定是哪里來的領導,都可以管得住他們,所以也沒人前來主動找罵。

  “好了,我都上來了,你別裝模作樣地東張西望了,快上來吧!”曹殊黧在樓頂上沖夏想得意地揮著小手,一只手還緊緊按住裙子,好象唯恐怕走了光一樣。

  要看剛才早看了,現在才假裝緊緊抓住裙子不放,小丫頭也有些意思,夏想暗笑,三下兩下就從簡易樓梯上到了二樓樓頂,對曹殊黧說道:“非要跑到樓上來,你也不怕曬黑?”

  雖然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但六月的陽光熱力非凡,直刺人眼。樓頂之上又無處遮擋,兩個人都站在陽光之下,片刻就感覺酷熱難耐。

  夏想離曹殊黧不過咫尺,迎著陽光,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脖頸之上細細的絨毛,更顯得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白嫩過人。一股淡淡的香氣伴隨著熱氣從她身上傳來,猶如深谷幽蘭的清香,更讓人覺得眼前的女子清麗如山茶,美麗如月光。

  夏想一時看得有些愣神,沒注意到腳下突出的鋼筋,絆了一下,身子一歪,直直朝前沖去,雙手一伸,想要扶住什么,卻一把將曹殊黧抱在懷中,收勢不住,又帶動她向前走了兩步,眼見兩個人就要一起摔倒,幸好旁邊正好有一個鋼筋柱,他伸手抓住,才止住了前沖的力量。

  不過另一手卻繞到曹殊黧背后,緊緊抱住她,將她死死地攬在他的懷中。

  曹殊黧先是輕輕地“呀”了一聲,隨后一臉慌張,不過不象夏想一樣去抓住旁邊的東西,而是雙手用力地摟住夏想,將整個身子都緊密無間地貼在夏想懷中,仿佛只要抱緊了他就不會有事一樣。因為過于用力的緣故,她胸前的兩個活潑的小白兔被擠壓變形,徹底融化在夏想的胸前,幾乎癱軟成了一團面團。

  夏想暗叫一聲好險,定了定神,感到胸前彈性驚人,又見曹殊黧如同受到驚嚇的嬰兒,雙手從他腰間環繞,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夏天的衣物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的身子從上到下都散發著火辣辣的熱力,穿透兩層衣衫,直透到夏想的身上,感覺好象兩個人赤裸相對一樣。

  曹殊黧緊閉眼睛,長長的睫毛還不停地抖動,也不知是因為驚慌還是激動。兩個人很曖昧地抱在一起,曹殊黧正好和夏想的鼻子一樣高,他一低頭,從她的脖頸后面一眼就看到了腰間,后背一片光潔細膩,就如一片潔白的沙灘,光滑喜人,讓人流連忘返。

  男人的欲望被挑動多半是因為視覺和觸覺,看和摸最容易情動,現在的夏想,不但看到,還有美女在懷,同時鼻子之中又有曹殊黧的體香襲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沒有正常的生理反應反而就不是正常情況了,他猛然感覺從小腹之中傳來一陣躁動,緊接著就有了反應。

  抱得這么緊,離得這么近,一有反應就會被曹殊黧發現,夏想暗罵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這是什么地方,不說下面還有百十名工人,就是不遠處的辦公室之內,也有曹局長的司機李潔夫隨時睜大了眼睛,要將他的一舉一動報告給曹局長。

  他輕輕一推懷中的曹殊黧,卻見小丫頭動也不動,脖子之間泛起了一片羞紅。夏想無奈,害羞也得分開,總這樣抱著怎么成?他輕輕拍了拍曹殊黧的后背,小聲說道:“現在是夏天,天氣太熱了,等冬天的時候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才叫浪漫,現在嗎,就叫燒包…”

  曹殊黧“噗哧”一聲樂了,一把推開夏想,笑罵:“我沒抱你,當時情況緊急,就是一根柱子我也要抱上,省得摔倒得多疼呀。你記清楚了,我剛才抱了一根柱子,聽見沒有?別亂說別亂想也別有別的想法,否則的話,哼哼,我要你好看。”

  曹殊黧的威脅毫無威力,相反給人的感覺好象故意撒嬌一樣,夏想見她嘴硬,就打趣道:“好象剛才我才是被動的一方,要說亂說亂想,你應該是你才對。不承認你借助我的力量沒有摔倒就算了,還污賴好人就不好了。”

  曹殊黧美目圓睜:“明明是你剛才不小心絆了一下,要摔倒的時候,幸虧我擋了你一下,要不你現在肯定摔得滿地打滾…救命之恩你不思回報,還敢顛倒黑白,早知道就不管你了,讓你摔得鼻青臉腫才好玩!”

  “那我站穩之后,半天了你還緊抱著我不放,是什么意思?”曹殊黧眉眼之間有說不出來的可愛,夏想情不自禁想要逗她一逗。

  “你還好意思說?你先抱的我,把我嚇得魂都飛了,我借你的懷抱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再說了,一個男人還這么小氣,斤斤計較,真過份。”曹殊黧氣鼓鼓的樣子就象丟了玩具的小朋友。

  夏想笑了:“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要是你覺得我的懷抱溫暖厚實,可以依靠的話,隨時歡迎你投懷送抱。”

  “這還差不多…”曹殊黧自以為打敗了夏想,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驚叫一聲,“好呀夏想,你敢說我壞話,敢污蔑我的清白?是你主動抱我的好不好,我什么時候對你投懷送抱了?你…”

  兩個人打鬧幾句,彼此之間的生疏感蕩然無存,就連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也不由暗中感嘆,年輕真好,更不用說心思單純的曹殊黧,不多時就被夏想逗得眉開眼笑,手中拿著筆記本,在樓頂上穿梭,微風吹拂,裙裾飄揚,就如一只飛來飛去的花蝴蝶。

  大概畫了一副簡單的施工圖,曹殊黧合上本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現在下樓,陽光太大了,再多呆一會兒非曬黑了不可,就不好看了。”

  夏想搶先一步下樓,然后站在樓梯一旁,防止工人意外出現,也是為了提防意外事故。曹殊黧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扶著樓梯,沖夏想喊:“喂喂,說你呢,別偷看,聽到沒有?”

  夏想嚴肅地點點頭:“你放心,我對幼女沒興趣!”

  曹殊黧氣極:“夏想,你別欺人太甚。你看清楚了,我身上哪一處部位沒有發育成熟,哪個地方長得不完美?幼女,虧你說得出口,我哪里長得象幼女了?”

  夏想一時語塞,曹殊黧的話說得太有殺傷力了,他可不敢接招。

  曹殊黧下了幾步,沒有聽到夏想回答,就扭頭去看,一不小心手上一滑,嚇得她大叫一聲,雙手緊緊抓緊樓梯,不敢再動上一步。夏想一步向前,抬頭問道:“有事沒有,要不要我接你一下?”

  入眼之處,先是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勻稱對稱,沒有一絲瑕疵。小腿圓潤,大腿肉感而且充滿了健康的美感,大腿之上,是翹挺渾圓的臀部,包裹在純白的細棉內褲之中,夏想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曹殊黧的內褲之上,還繡著一個毛絨絨的卡通兔,卡通兔兩個大耳朵支起,一左一右正好分布在兩個臀瓣之上。

  終于還是走光了,夏想心里突然浮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還好走光是便宜了他的眼睛!他假裝什么也沒有看見,移開眼睛,見曹殊黧已經一步步穩穩地下了樓梯,就伸出一只手去接她。

  曹殊黧拍拍手,直接無視夏想的殷勤,眼睛轉了幾轉,笑著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走,該去見你的同學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眼光好,還是他的眼光高。”

  夏想并沒有什么同學在施工現場,他讓曹殊黧假裝他的女朋友其實是別有用心。不過又不便明說,就含糊其詞地答道:“不管他,先有點別的事情,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那還要不要裝女朋友?”曹殊黧略帶不滿地問道。

  “隨你心意!”夏想耍了個心眼,免得以后曹殊黧想起這事,轉過彎后,會埋怨他有故意利用她的嫌疑。所以他將選擇權送給她。

  曹殊黧沒有片刻遲疑,輕輕挽住夏想的胳膊說道:“這么好玩的事情,正好讓我遇上了,要不參加的話,就不是我的風格了。走,誰怕誰?”

  夏想見曹殊黧貼得緊緊的,心中苦笑,假扮一下而已,不用非得這么親密?誰怕誰?他還真有點怕李潔夫看到了會告訴曹永國,曹永國要是萬一對他有什么想法,他今天辛辛苦苦在曹家豎立好形象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了。

  又不能從曹殊黧手中抽出胳膊,他只好暗暗希望李潔夫沒在馮旭光的辦公室。

  可惜的是,夏想的美好愿望落空了,李潔夫不但正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還被馮旭光和李紅江圍在正中,兩個人一個端茶,一個遞煙,正享受著領導的待遇。不過李潔夫茶照喝煙照抽,對于馮旭光和李紅江的問題,卻是一問三不知,笑哈哈地只是搖頭。

  “馮總、李總,你二位就別逼我了,我只是送曹局長的千金來工地現場,至于陪她的那個年輕人和她是什么關系,我一點也不知道。我是司機,只管開車,不該問的問題不能問…”

  其實馮、李二人心中也清楚,不管李潔夫是不是知道局長千金為什么非要來佳家超市現場,肯定不會告訴他們。馮旭光和李潔夫不熟,倒沒有說什么,李紅江仗著和李潔夫喝過幾次酒,算是比較熟悉,就千方百計要套他的話。李潔夫才不會上當,好煙好茶享受著,嘻嘻哈哈和李紅江打起了太極。

  李潔夫將夏想二人送到,明知道曹局長讓他來是有意讓他多留意二人舉動,但他想了一想,感覺夏想沉穩可靠,又見曹殊黧對夏想態度不一般,心里就有了主意,就打算到附近的菜市場轉一轉,回去之后就給局長匯報一切正常就行,他甚至還想,夏想小伙子長得不錯,人也懂事,說不定局長也心里樂意,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局長的家務事,是好是壞他都落不了好,所以眼不見不凈,所以李潔夫一轉身就去了菜市場,轉了有半個多小時,買了一堆菜,剛一回來,就被李紅江抓個正著。

  李紅江追問馮旭光半天,非要問馮旭光和曹局長是什么關系,馮旭光也是一頭霧水。等李潔夫一回來,李紅江才知道原來曹局長沒來,只是車來了,而且不是沖馮旭光來的,心里就又放心了大半,對馮旭光的態度立刻又冷淡起來,就只顧著討好李潔夫。

  馮旭光才知道門外的奧迪車是省城建局曹局長的專車,雖然他不認識曹局長,但也知道曹局長位高權重,既然李潔夫是他的司機,也不敢怠慢了半分,就請到辦公室中,陪著笑臉說話。

  三個人各懷心思,尤其是李紅江心里七上八下,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曹局長的千金無意之中來到佳家超市工地現場,還是故意打著什么假期作業來暗示什么。領導的心思要好好琢磨,否則什么時候得罪了領導,一句話就讓他丟了前程,可就虧大了。他左思右想,又見馮旭光也是一臉疑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對李潔夫的恭敬又多了幾分。雖說李潔夫只是一名司機,可是他是曹局長的親信,天天在局長身邊,就算他不會多嘴亂說,但要是在局長高興的時候,他就當聊天一樣無意中說出他的名字,要讓曹局長記住了“李紅江”三個字,就是天大的成功。

  李紅江越想越是激動,以前也和李潔夫喝過酒,不過都是在人多的場合,象今天這樣面對面的情形還沒有過,心里就開始活泛起來,尋思著下一步怎么樣說動李潔夫,請他賞臉晚上一起吃個便飯。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李紅江的思路,他有點惱火,剛剛想好的說辭一下子被敲門聲驚飛,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的感覺不太好受,就急沖沖地一把拉開門,見門口站著兩個大學生模樣的一男一女,也沒多想,以為又是建筑學院前來尋找實習單位的大學生,就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誰?有什么事?”

  夏想不認識李紅江,不過見他戴著代表領導身份的紅色安全帽,心中猜測到了幾分,就笑著說道:“我找馮總,她找李師傅…”

  李潔夫從李紅江后面閃出來,沖夏想一點頭,一臉溫和而謙卑的笑容對曹殊黧說道:“殊黧,作業做完了?是不是要回去?”

  曹殊黧不滿地瞪了李紅江一眼,和夏想一前一后進了房間,合上手中的筆記本,說道:“李叔叔到車上等我一下。”

  李潔夫應了一聲,又沖李紅江和馮旭光點了點頭,隨后又輕輕拍了拍夏想了肩膀,微微一笑,就出了門。

  曹殊黧被陽光曬得臉蛋紅紅的,艷若桃花,她美目一瞪,不但沒有絲毫威攝力,反而更流露出嬌憨之美,但落在李紅江眼中,只感覺猶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將他澆得渾身精濕,從里涼到外,腦中翻天覆地閃過一個念頭,完了,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局長千金了!自己怎么這么笨,怎么這么蠢?想了半天只顧想著如何巴結李潔夫,沒想到司機還沒有討好成功,卻一句話將局長千金給得罪了。誰不知道小女孩心眼小,愛記仇,她要是在局長面前說他的壞話,他的前途可就堪憂了。

  轉眼之間,李紅江心中已經是九曲十八彎,不知道繞了多少道道,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又湊向前去,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對夏想說道:“這位同學,剛才不好意思,我說話有點沖,不是針對你們,是一時著急,我鄭重向你們道歉。”

  李紅江不敢再去惹曹殊黧,見夏想和她一起進來,就動了曲線救國的心思,主動接近夏想。

  夏想豈能不明白李紅江的心思,他主動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叫夏想。”

  馮旭光見夏想意外現身,又驚又喜,又見他和局長千金關系密切,心思一動,上前說道:“小夏,你過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還想給我一個驚喜不成?”

  李紅江又是一頭汗水,怎么轉眼之間關系這么復雜,這個馮旭光剛剛還說不認識曹局長,和曹局長一點關系也沒有,現在又認識這個夏想,而這個夏想又和局長千金在一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把握住夏想的手,笑得格外親切:“我叫李紅江,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很高興認識你。”

  馮旭光笑得很開心:“小夏,介紹一下,這位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曹殊黧站在一旁吹著電扇,向前一步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臉甜蜜地說道:“我叫曹殊黧,暫時…是夏想的女朋友。”

  馮旭光的眼睛充滿了驚喜,李紅江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急忙親自倒了兩杯水給夏想和曹殊黧,也不顧他本來不是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曹殊黧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乖巧地坐回到沙發上,低頭翻看手中的筆記本。夏想看了她一眼,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原本以為她是一個活潑好動性格單純的小女孩,現在看來,她也有懂事的一面。

  馮旭光知道夏想找他肯定有事商量,幾次用眼光示意李紅江,希望他主動離開。李紅江視而不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夏想和曹殊黧不開口趕他走,就說什么也要懶在這里,有這么好的示好機會怎么會錯過,更何況他剛才態度不好,盡管看上去曹殊黧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可是不敢掉以輕心。

  夏想和馮旭光閑聊幾句,也不顧忌李紅江在場,其實他也是有意說給李紅江聽,說道:“馮總,我剛才在現場發現已經停工了,是不是資金問題還沒有解決?”

  馮旭光沒有托大坐在老板椅上,而是和夏想并排坐在沙上,他先是看了李紅江一眼,習慣性地一摸頭頂,嘿嘿一笑:“是呀,眼前還是有些缺口,我的一筆生意回款出了點問題,要不也不會如此做難?對了小夏,上次我們所說的合作項目,我一直很感興趣,可惜的是你一直沒有了下文。怎么著,今天來,是不是要給我交個底?”

  夏想原來是曹局長千金的男朋友,怎么沒有在曹局長的照顧下安排到一家效益好的企業,偏偏要在李丁山半死不活的公司里呆著?馮旭光表面上和夏想裝作很隨意地說笑,其實是做給李紅江看,內心的震驚和疑問也是一直縈繞,讓他一時無法弄清夏想的真實目的。要是夏想只是想憑借曹局長的關系,向李紅江打個招呼的話,李紅江不會不賣個面子開工,但只憑這一點就敢開口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馮旭光不是不想給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是覺得有些不值,對夏想也看輕了許多。不過是一個依仗老丈人的軟蛋,虧他先前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賣弄一番,好象他真有本事一樣。

  好象就印證馮旭光心中所想一樣,曹殊黧突然插話說道:“對了李經理,工地上怎么停工了?我剛才去現場還想畫一個施工圖,卻沒有發現工人施工。”

  李紅江眼睛一亮,心中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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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殊黧話一出口,讓夏想暗暗稱奇,這小丫頭好生厲害,年紀不大,心思轉得挺快。[泡!書。吧!超。速!更。新]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畢竟她是在高官之家長大,見多了人情來往,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總能看到事情的關鍵之處。

  李紅江工作能力是有的,除了喜歡過于熱衷升官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毛病。癡迷于升官的人都心思重,凡事喜歡多想,所以他一聽曹殊黧隨口一問,又驚又喜,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向領導匯報工作的姿態,隨即一想又醒悟過來,訕訕地又坐了回去,搓搓手說道:“出了一點小小的質量問題,我勒令他們停工整頓。百年大計,質量第一,不能有絲毫的馬虎。不過估計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原因,我馬上就讓他們開工,加快施工進度。”

  曹殊黧笑了一笑,又問夏想:“工地開工后,我們要不要再上去看一看?”

  夏想搖頭:“就不麻煩李經理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去。對了李紅理,殊黧只是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不用急著開工,工期重要,但質量才是重中之重。”

  “對,對。”李紅江滿臉開花,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小夏果然是高材生,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曹殊黧抬手看看表,又看了看外面:“夏想,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爸爸會不高興的。他這個人,事無巨細都愛操心,什么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死板,說讓我五點回家,要是晚了一分鐘,他就會批評我不守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紅江好象得了什么暗示一樣,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我馬上親自去監督他們開工,不能耽誤了工期。”

  馮旭光和夏想送到門口,見李紅江著火一樣一路小跑跑向工地,二人相視一笑。

  夏想示意馮旭光走開幾步,離辦公室一段距離之后,他看到工地之上的人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就來到一處陰涼地,蹲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交給馮旭光:“馮總一定認為我以前說的幫你解決眼前困難的方法,就是拿曹局長的面子壓李紅江開工?”

  馮旭光沒想到夏想直接說了出來,不由一愣:“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幫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一定會轉讓給你。我說話算話。”

  “好,爽快。”夏想看得出來馮旭光神色之間有一絲不快,他能理解馮旭光對他的輕視,也沒打算繞彎子,馮旭光是個可交的朋友,以后也許借助他的地方有很多,交友貴在知心,尤其是現在他還沒有壯大之時,他輕輕點了點馮旭光手中的紙,“剛才的事情,算是額外的贈送,我說的價值百分之十股份的辦法,就在這張紙上。”

  馮旭光將信將疑地仔細看了起來,只看了幾眼,臉上就堆滿了凝重,慢慢地又舒展開來,看到最后忽然一拍大腿,喜笑顏開地說道:“我說第一次見到老弟,就覺得你自信滿滿,不象吃軟飯的人。說實話,剛才的事我確實有點看不起老弟你,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才是你的手筆…這事,我看有八成的把握。”

  他一把抱住夏想的肩膀,親熱地說道:“怎么樣老弟,來我這里當一個副總?聽說你是學建筑的,怎么還這么有經濟頭腦,不簡單,年紀輕輕,比我眼光還毒還準。”

  夏想被馮旭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為他的直爽感到高興,心知這個朋友他算是交上了,說道:“馮總…”

  “還叫什么馮總,不嫌棄我的話,叫我一聲老哥,我就托大叫你老弟!”馮旭光將手中的紙又看了一遍,如獲至寶,“高,實在是高,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個好辦法?值,百分之十的股份真值。再有剛才的事情,老哥我也不能虧待你,說實話兄弟,公司我占百分之七十二的股分,我給你百分之十二,怎么樣?”

  夏想搖頭,一臉淡然:“我說了,剛才的事情不算我的功勞,你非要感謝的話,就記到曹局長的頭上,記得他的好。我只要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見夏想一臉堅決,馮旭光知道他心意已定,就使勁點點頭說:“這個情我記下了!”

  夏想給馮旭光所出的主意放到幾年后也不新鮮,幾年后超市迅猛,掌握了終端市場,就等于掌握了廠家的命脈,所有超市的貨物都是廠家先鋪貨過來,然后超市再收取占地費,再加上合理的利潤,牢牢控制了主動權。但是在剛剛起步時,許多超市還沒有這種意識,所以在招商的時候就硬氣不起來。

  夏想就是讓馮旭光將超市之中最好的幾個大區的位置,比如說生鮮區、水果區、蔬菜區等等,標價出售一年的使用權,先到者先得。在一家超市中,位置的好壞直接決定銷量的多少,決定廠家的出貨量和利潤。提前預售價格低一些,但只有一年的使用權,而且可以提前回籠資金,所以也不失為一個雙贏的辦法。

  作為日后燕市最大的超市連鎖的老總,夏想相信馮旭光有這個超前的眼光,他不過是因為見識局限的原因,沒有想到而已。果然一經點透,馮旭光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具體如何操作如何和商家談判,以馮旭光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就不是夏想所用操心的事情。

  告別馮旭光,夏想謝絕了李紅江的熱情挽留,在李紅江一臉失望中和曹殊黧一起坐上了奧迪車。曹殊黧一上車就偷偷地對夏想說:“怎么樣,我今天的表現還算出彩吧?”

  夏想由衷地夸道:“非常出人意料,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對了,你剛才為什么問李紅江工地上的事情?”

  夏想自然不會認為,曹殊黧只是隨口一問,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曹殊黧一只手支在車門上,托住頭,歪到一邊看著夏想:“我就是覺得天氣這么好,為什么非要停工?因為好奇所以就問了一問,沒想到那個李經理還挺負責,真能聽得進去意見,從善如流,真不錯。”

  夏想仔細地打量曹殊黧,想從她臉上發現她是不是在故意假裝,看了幾眼,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臉一下子紅了,扭過臉去不敢直視他。夏想只好搖頭,真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明明在故意幫他,還裝成不知道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夏想心中深處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車到山中路和朋友街的交叉口,夏想讓李潔夫停車,他要從這里回公司。不忘沖李潔夫說了幾句客套話,剛一下車,發現曹殊黧也跟了出來。

  她伸出小手,遞過圓珠筆:“呼機號寫給我,我過幾天有事要請你幫忙。”

  夏想瞥了一眼她另一只手上的筆記本:“不是有筆記本嗎,為什么要寫手上?”

  曹殊黧抬腳踢了他一下:“讓你寫你就寫!”

  曹殊黧的小手潮潮的,抓在手中柔軟滑膩,夏想在她手心劃來劃去,寫了半天才寫好,將筆還給她問道:“有什么好事找我,能不能提前透露一點,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不說,就讓你猜。”曹殊黧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兩只腳在地上局促不安地原地劃圈,“要不,要不晚上也到我家吃飯,我還有問題想請教你。”

  夏想可不敢再上門,曹永國讓他陪著曹殊黧已經是很大的信任,他不能得寸進尺,晚上再去曹家的話,就是不識趣就會惹人嫌了,畢竟和曹家的關系還沒有好到平等交往的程度。

  婉拒了曹殊黧的要求,正要揮手說再見,曹殊黧突然俯身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只要我打你傳呼,限你三分鐘之內回話,否則的話,我就告訴我爸爸,你偷看我裙子里面!”

  直到奧迪車走遠,夏想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苦笑。曹殊黧還真是古怪精靈的小丫頭,原來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以后再和她來往可要小心,千萬不能小瞧了她,不定什么時候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

  說好周一回來的李丁山,周二中午才和賈合一起風塵仆仆地從京城趕回。/\泡'書'吧(WWW.ash8.o)更新超快/\見他一臉疲憊卻掩飾不住的輕松,夏想知道多半是事情成了。

  李丁山直接叫夏想跟他上樓,坐下之后開口就說:“報社同意放人…”

  夏想大喜,剛要道賀,卻見李丁山又臉色一沉,用手指了指樓下,夏想知道他的意思,忙道:“公司沒人。”

  昨天是周一,只有他一個人來上班,其他人去了哪里夏想并不關心,奇怪的是,肖佳不知道為什么也沒有來。肖佳最近有點神秘,好象在暗中籌劃什么。

  李丁山放了心:“不過報社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先指定一個熟悉公司業務的人暫時代替總經理一職,現在公司這種情況沒有選擇,我就推薦了文揚。”

  文揚不和李丁山一起上任就是萬幸,讓他留在公司也總比讓他跟在李丁山身邊強。不過夏想卻不清楚文揚在李丁山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也不好說些什么:“讓文總接手公司,也算是順理成章,難道是文總不愿意?”

  李丁山點頭說道:“是的,我和文揚商量時,他沒有同意,說他沒有經營公司的能力,希望能跟隨我在我身邊…”

  真是個可惡的家伙,夏想心中暗罵文揚老奸巨滑,一見到跟隨李丁山下到縣里有利可圖,竟然連公司的總經理也不要。或許他也知道公司前景一片黯淡,接到手中的不過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罷了。

  “要是李總非要讓文總當總經理呢?”夏想試探著問。

  “恐怕不行,文揚也許會調回團省委。其實我擔心的是文揚不接手公司的話,報社就會猶豫到底派誰來接手,真要最后決定從總部派一個人來的話,就會多出許多周折出來,比如要交接,要審核,再有派出的人說不定還有手頭的工作要處理,等等,一拖就有可能一兩個月過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要再過一兩個月,不但宋朝度已經沒有力量運作李丁山的事情,公司的危機也會全面暴發出來,李丁山肯定會身陷泥潭無法脫身。

  要走了這一步,就等于走進了死局,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會前功盡棄。

  “李總,有什么應對之法沒有?”夏想知道李丁山也不會坐以待斃。

  “辦法是有,只能是試試看了。”李丁山整個身子都倒在寬大的轉椅里,用兩根手指輕輕敲擊額頭,“你負責勸勸文揚,盡量想辦法讓他接手公司,我直接去找宋朝度,讓他開始著手安排相關事宜,總之要盡一切可能在他下去之前,將事情敲死,只要任命辦下來,到時哪怕和報社鬧些不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夏想心中一驚,看來這一切李丁山是下定了決心,他的催促是一方面,估計在報社也是受到了什么觸動,竟然不惜拼著和報社鬧僵也要離開。

  “我盡量做通文總的工作,希望事情能圓滿解決…宣傳口對于政績還是幫助很大的,李總是媒體圈的人,這也是一道令人忌憚三分的護身符。”夏想不能明說省委書記高成松以后的強勢和鐵腕,只能含蓄地提醒李丁山,他出身國家級報社的身份,才是最讓人看重的地方。

  李丁山滿意地笑了:“小夏,你這么一說,倒讓我對你更有信心了。到時要跟我一直到貧困的縣城,會不會不舍得省城的繁華?”

  說起來這是李丁山第一次直面暗示他要將夏想帶在身邊,雖然一直期待這一刻,真等李丁山親口說出,他反而心里是異常的平靜:“一個人重要的不是在哪里,重要的是能做什么!我相信只要跟著李總,總有看到李總輝煌的那一天。”

  李丁山骨子里還是文人,總有一些文人作派,所以夏想的話深得他心,哈哈大笑。

  夏想心中也十分高興,雖然對李丁山沒有帶他和宋朝度一起見面而微微有些遺憾,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畢竟宋朝度就算失勢,也是省委中的一號人物,不是誰想見就可以見到的。

  他暗暗下定決心,總有見到宋朝度的一天,也總有得到他賞識的時候。后世的宋朝度重新崛起之后,從省長到省委書記,不斷高升,或許還有進入中樞的一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要跟在李丁山身邊一天,就總有入得了宋朝度法眼的可能。

  下午的時候,接到了馮旭光的電話,說是要派人來取他的身份證,幫他辦理股份轉讓事宜。夏想想了一想,覺得他還是做一個隱身者為好,省得以后被人抓住把柄,就很認真地說道:“老哥,我的意思是就一直掛在你的名下就可以了,等到分紅的時候,你直接給我現金就成。”

  馮旭光的聲音在電話中聽起來有點失真,但仍然可以聽出他的驚訝:“不是吧老弟,你不轉移到你的名下,以后要是我不認帳,你可沒有地方說理。”

  夏想語氣淡淡的,卻有令人不容置疑的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相信你。”

  短短四個字,讓電話一端沉默半天,最后馮旭光只說了一個字:“好。”

  夏想記得清楚,后來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插手佳家超市,占了一些股份。等高成松倒臺之后,所有人都認為佳家超市肯定會大受影響,被新興的超市取代,不料佳家超市不但沒有因此衰敗,反而依然擴張的態勢強勁,讓人大跌眼鏡。由此可以推斷,馮旭光此人不但極有手段,還很有眼光,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肯定在中間做出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事情。

  夏想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一個有著非常手段又有遠見的人物,不會暗中吞掉屬于他的股份。馮旭光不是這種人,真算他想要收回,也自有各式各樣的手段可用。最重要的是,夏想其實并沒有打算真要百分之十的佳家超市股份,他想留到以后在最有用的時候出手,也許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同時也會為他帶來莫大的好處。而且他也相信,并不明白他的底細的馮旭光,見他和曹殊黧在一起,又有曹局長的專車相送,心里也自有分寸。

  下午一上班,正在等文揚出現的夏想,卻意外地等來了肖佳。

  幾日不見,肖佳的俏臉瘦削了一些,白皙的臉龐曬成了麥芽色,反而讓她平白增添了幾份性感。夏想下意識地將肖佳與曹殊黧對比,肖佳更多嫵媚和性感,一舉一動都有誘人的味道在內,就如一壇陳酒,酒香四溢,只要施施然當前一站,就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效果。

  相比之下,曹殊黧更多了俏皮和可愛,猶如鄰家小妹,芳香宜人,除了古怪精靈之外,舉手投足間讓人心生愛憐,不忍對她有半點傷害。當然真要說起來,還是肖佳的殺傷力大一些,畢竟肖佳的成熟和韻味還不是現在的曹殊黧所能及的。

  肖佳只是站在夏想面前笑,笑而不語,即便是淺淺的笑,也是眼波如水,雙頰紅潤,讓夏想驀然想起上一次從大雨之中跑進屋的肖佳,腦中突然跳出一句話:雨潤紅枝嬌。

  眼前的肖佳可不就象一枝得了陽光雨露的桃花嗎?

  “有什么好事,這么高興?”夏想有點吃不消肖佳笑而不語的誘惑,她的誘惑力太過驚人。

  “你猜…”肖佳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身子輕輕搖晃。

  “難道是和文揚有關?”夏想心中多少有些吃味,男人都一樣,見不得漂亮女人和別的男人來往過密。

  肖佳臉色變了:“你能不能想點正事,就文揚那個德性,我會給他…啊,你是什么意思?”她突然醒悟過來,夏想問的不是她和文揚之間的關系,而是文揚是不是給了她應得的50萬元。

  怎么會突然之間想到這個?肖佳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低下頭,偷偷地飛了夏想一眼,卻見他正雙眼發亮地看過來,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時氣惱,上當了,沒想到他看上去老實,原來也挺有心眼。

  “猜錯了,笨蛋,繼續猜。”肖佳的聲音里都透出甜絲絲的味道。

  夏想打了個激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編書成功了?”

  肖佳神采飛揚,干脆坐在夏想對面:“答對了——我發了5000封信,現在正陸續收到回信,保守估計也要有3000人上當,不對,是3000人匯款。我好好算了一算,至少可以賺150萬,發達了。”

  還真讓她做成了?夏想看著肖佳喜形于色的樣子,心想一個人想賺錢不是錯,但鉆了法律的空子和公司的漏洞,至少也是經濟犯罪。本來他還心存幻想,認為他不肯幫她,她一個人也做不來這件事情,沒想到肖佳倒有主見,認定的事情決不回頭,一聲不吭地就將事情完成了。

  夏想拿起一只筆,在紙上隨意地寫寫畫畫,說道:“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該勸你收手,不過估計你一定會有始有終,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適可而止。”

  肖佳一臉愕然:“你怎么好象一點也不高興?這么大的成功,怎么著也該慶祝一下。150萬也有你的一半,我會分你75萬的。”

  世人皆愛財,夏想也不能免俗,但突然之間天降75萬元,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接受:“我沒有出力,也沒有參預,沒有理由分錢,謝謝你的好意。”

  肖佳生氣了:“膽小鬼,怕事發之后牽連到你是不是?你放心,你只管拿錢,真要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絕對不會有你半點責任。我說分你一半就一半,你不要也得要。因為我沒有啟動資金,所有前期費用,全是因為借了你一萬元,還有你明明知道我私刻公章的事情而沒有告發,就憑這兩點,我覺得就值75萬。”

  說完,肖佳氣呼呼地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扔下一句:“我已經向公司提出了辭職,以后也不會再來公司了,你有我的呼號…”

  等肖佳走了,夏想才想起他還想對她說起李丁山要離開公司一事,既然她已經辭職了,對于公司的變動也無所謂了。只是他心中隱隱擔心,文揚和肖佳之間的矛盾還在,真要是讓文揚當了公司老總,他要是知道了肖佳私刻公章一事,要拿此事要脅她的話,她只怕只有就范。

  四點多的時候,文揚來到了公司。他見到夏想,先是一愣,隨即不悅地說道:“夏想,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夏想神情自若地答道:“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文總商量。”

  夏想從容不迫的態度讓文揚一愣,心中頓生不快。他打開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你去了佳家超市沒有?和馮旭光談了沒有?要是你不珍惜眼前的機會的話,就把表格還給我,等著去佳家超市工作的人多著呢,給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

  文揚眼睛一瞇,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冷冷地看著夏想。

  夏想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沒有回答文揚的問題,反而問道:“李總想要從政,有意讓你接手公司,為什么你不識抬舉?”

  文揚大怒,拍案而起:“夏想,請注意你的身份,你這是什么態度敢跟我這樣說話?”

  夏想自顧自在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了幾翻:“文總,你和李總不同,李總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同時又有原則的人,而你是一個愛財的人,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你不適合官場,官場只會害了你,讓你再無出頭之日。你今年36歲了,才是科級,真要下到縣里,就算當一個局長又能有多大前途?你真要是有從政的才能,也不會在團省委混到現在也沒有出頭?其實現在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接手公司,當一把手,真要將公司經營得紅火,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

  夏想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若有若無,還有一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漫不經心地說出句句誅心的話語,就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文揚的心臟!

  文揚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仿佛石化一樣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冒火一般死盯著夏想,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嘴巴張了幾張,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想知道李丁山性子偏軟,尤其是對熟人總是下不了狠心,說不出狠話,所以才將說服文揚的事情交給他做。夏想心里明白得很,文揚是一個有便宜就沾的貨,只要有好處,他就會隨勢而上,才不管什么廉恥道義,想要說服他放棄好處,就好比讓一只狗丟掉嘴中的骨頭一樣難。所以他才沒有和文揚擺事實講道理,直接對他當頭一棒。

  惡人要用惡辦法。

  還有一個顧慮也讓夏想明白,絕對不能讓文揚再跟在李丁山身邊。別的不說,單是他背地里偷偷編書一事就可以得出結論,文揚在李丁山身邊絕對是一顆定時炸彈,以他的貪婪本性,總有一天會惹出大事,肯定會將李丁山拖下水。宋朝度失勢以后,李丁山自保還要小心翼翼,再自身出一點問題,不是故意給高成松制造打擊報復的機會嗎?文揚必須排除在李丁山的圈子之外,這一點不容商議。

  文揚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在他眼中渺小如螞蟻的夏想居然敢當面指責他為人不堪,揭他的短,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地將手中的茶杯一摔,“嘩”的一聲茶水濺了一桌子,也淋濕了他的衣袖,他渾然不覺,呼地站起,用手指著夏想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你憑什么對我說三道四?在我眼里你狗屁不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讓公司開除你,就可以讓馮旭光不用你,你還敢跟我橫,跟我囂張,看我不整死你!”

  夏想穩坐不動,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臉上波瀾不驚,對文揚的威脅和張狂視而不見。對一個淺薄而沒有水平的人來說,無視他比任何還擊都有力,果然文揚再一次被激怒了:“夏想,你,你滾出我的辦公室,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蛋…”

  夏想慢慢站起身子,還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然后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走不走要由李總說了算,佳家超市那里也是由馮總說了算,所以我勸你別白廢心機了,消消氣,我的文總,氣大傷身!”

  文揚被夏想懶洋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暴跳如雷,一把抓住他,幾乎是怒吼說道:“小子,你有種別走,我現在就給馮旭光打電話…你等著!”

  要是有外人在此,看著一個近40歲的中年男人火冒三丈,被一個23歲的小伙子氣得手足無措,更讓人驚奇的是,年輕的小伙子似乎一點兒也沒有生氣,鎮靜自若地站在當場,任由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打電話,還頗有耐心地提醒他不要著急,不要按錯了號碼…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

  文揚幾乎氣炸了肺,一撥通馮旭光的電話就大聲說道:“旭光,我是文揚,我上次給你介紹的夏想你有沒有決定用他?聽我說,那個小子惹火了我,他不是個東西,在我面前沒大沒小,還敢威脅我,你立即開除了他,還有告訴你的所有生意上的朋友,誰也不要聘用夏想,他就是一個混蛋…”

  文揚唾沫星子亂飛,對著電話大叫大嚷,看得夏想在一旁暗暗搖頭,就以他這種素質這種水準,真要跟李丁山下到縣里,不是一個地道的土匪惡霸又能是什么?有他在身邊,李丁山的仕途之路只會更加坎坷,文揚除了會添亂會增加不穩定因素之外,百無一用。

  當初李丁山創辦公司初期,怎么就看上了這么一個人?被他幾句話就氣成這樣,沒有一點城府沒有一點涵養,怪不得在團省委一直混得不得志?話說回來,就他這樣的脾氣和性格,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能混得好才叫見鬼。

  將公司這樣的一個爛攤子交給他,給他設一個圈套讓他跳進去,本來夏想一開始還多少有些不忍,不過見識了文揚這副德性,心中原有一絲同情也全部消失不見,他索性將胳膊抱在胸前,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文揚一口氣說了半天,余怒未消,一臉獰笑看著文揚,得意地說道:“得罪了我,我讓你痛不欲生。”

  夏想點了點頭:“我等著呢,聽聽馮總說些什么。”

  文揚將電話從左耳換右耳,可以看出他左耳上留下一個紅紅的痕跡,顯然是話筒過于用力壓迫的原因。他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由開始的憤怒和囂張慢慢變成了愕然和難以置信,突然,他一把將話筒狠狠地放回到電話上,嘩啦一聲,電話連同桌子上一些文件被他甩掉了地上,他又一腳踹在椅子上,罵道:“什么玩意兒,跟我打哈哈,說什么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兩碼事?兩你媽個頭!”

  夏想再能隱忍,也受不了文揚沒什么本事卻又不可一世的德性,臉色陰沉地說道:“文揚,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接手公司對你來說是其實是天大的好事,正好可以掩蓋你以前做過的非法的事情,否則的話,你要是離開公司或是讓別人接手,真要翻舊帳的話,小心你擦不干凈!”

  既然撕破了臉皮,索性就一拍兩散,對于文揚這種小人,只有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拿住他的把柄,才能將他制服。夏想不顧文揚滿臉的挫敗和驚恐,聲音冷冷地直刺他的內心:“還有以后少打肖佳的主意,只要我們都按照規矩做事,肯定相安無事,否則的話…”

  從文揚的辦公室出來,夏想深呼吸幾下,還是覺得剛才多少沖動了一些,差點要和文揚吵上一通。和他這種人還真不值大動肝火,看來以后要多注意一些,收斂一下性格,最厲害的殺招不在于大喊大叫,在于背后的較量。要不是他暗中掌握文揚編書一事,早和馮旭光成了莫逆之交,又得到了李丁山的充分信任,文揚真想收拾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還是能給他造成不小的傷害。

  上到樓上才發現,李丁山和賈合都在,兩個人一見夏想,都忍不住笑。李丁山沒好意思取笑夏想,賈合卻夸張地攬住夏想肩膀:“行呀哥們,把文揚氣得上躥下跳,沒想到他還被你收拾了。李總就說了,他和文揚認識太久了,一直不好意思說他,就你能讓他服帖,別說李總還真有眼光,還真說對了。”

  看著李丁山氣定神閑地抽了一口煙,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有味道的笑意,夏想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只看到李丁山軟弱的一面,他畢竟身為國家級報社的一省的負責人,常年周旋于省里和市里的領導之間,不是官場中人勝似官場中人,表面上是媒體人,其實也是半官方的身份,能穩坐記者站站長一職五六年,也絕非尋常人物。

  既然以后要將自身前途與李丁山綁在一起,在他面前,保持必要的恭謹和謙遜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他再有能力,再有遠見卓識,也要一切以李丁山為主,一切為李丁山的利益考慮,否則在羽翼未非之前,被李丁山嫌棄的話,那才是天大的笑話,辛苦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笑談。

  不能說李丁山讓他說服文揚是有意利用他,但至少也是一種試探,對他應變能力的試探和對他辦事能力的考驗。至于李丁山有沒有別有用意他不得而知,不過他卻是多了幾分小心,大家是有共同利益不假,但身為下屬,要時刻牢記誰才是真正大權在握之人。

  夏想推了賈合一把,笑呵呵地說道:“別笑話我了,要不是李總眼光犀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內,我怎么可能敢和文揚頂撞?再說了,有些小事就得由我們出面來做,要是事事都要由李總出面,要我們這些手下有什么用?”

  賈合哈哈大笑:“就沖你這一句話,晚上我請你吃飯。”

  李丁山十分滿意地向后一揚,顯然夏想的話十分順耳,讓他大為放心,看向夏想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贊賞。他示意賈合關上辦公室的門,站起身來坐到沙發上,又讓夏想和賈合坐在他的對面,以一種平等的姿態鄭重其事地說道:“夏想,賈合,事情差不多定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內,我將會前往章程市壩縣就任縣委書記。書記上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我信得過的就你們兩個人,賈合還是做司機,夏想就跟在我身邊先以秘書的身份做日常工作。夏想你是大學畢業,賈合雖然沒有學歷,但你們跟著我都不會吃虧,半年之內爭取給賈合解決干部編制,至于夏想,最少也要一步跨入副科級的門檻。”

  這是李丁山第一次許諾,他一臉堅定,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夏想點點頭,首先表態:“感謝李總的信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李總解決一些細枝末節的瑣碎小事。”言外之意是,大事當然要李丁山做主。

  賈合隨便慣了,還不習慣李丁山突然威嚴的作派,不過他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我跟了李總好幾年了,以后的路還長,看我的行動就行了。”

  李丁山站起來,拿起水壺去澆他的秋海棠,笑道:“可惜了我養了兩年的秋海棠,我一走,恐怕就沒有人精心照顧它了。”他轉身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認為文揚會不會接手公司?”

  “應該會。”夏想知道他最后拋出的炸彈肯定讓文揚心驚肉跳,為了不被人發覺他的違法之事,接手公司是最佳的選擇,他無路可退。

  “不是應該,是肯定會。”李丁山放下水壺,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點上一只煙,“他編了一套書,賺了不少錢,我不怪他。跟著我沒有得到任何利益,他心中不滿也很正常,我就放他一馬。不過既然敢私自盜用公司的名義,還打著報社的名號編書,敢做就要敢承擔責任,所以將公司交給他,讓他也嘗嘗焦頭爛額的滋味,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懲罰,比起坐牢可算寬大太多了…”

  什么?夏想心中涌起驚濤駭浪,原來李丁山早就知道文揚暗中編書的事情,一直隱而不發,看似寬容,實際上一直在等待最佳時機。相比之下,文揚的張揚和自以為是才令人可憐加可笑。

  李丁山坐回到辦公桌后面,身子陷在寬大的老板椅中,下午的陽光不太明亮,煙霧繚繞中,顯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他繼續說道:“夏想你最近和肖佳走得比較近,知道文揚編書的事情也很正常…”

  夏想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難道李丁山已經知道了肖佳也私自編書的事情?

  “按說這種事情我不該勸你,畢竟這算是個人私事,不過你以后要跟著我,又是遠離燕市,肖佳這個女孩子性子太活絡了一些,和你的沉穩正好相反,估計在一起也不會有滿意的結果,我是過來人,就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勸你一勸,肖佳不太適合你。”

  夏想暗暗舒了一口氣,原來李丁山是擔心他會和肖佳談戀愛,怕他受不了肖佳的誘惑。要是他還是以前那個未經人事的夏想,還真受不了肖佳迷人的身體,現在的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成熟,不會輕易被肖佳攻陷,更談不上和她談情說愛。

  “李總不用擔心,我和肖佳是正常來往,沒有談戀愛。”夏想見賈合在一旁笑得有些古怪,就知道是賈合暗中傳話,就笑罵說道,“賈合你是不是看上肖佳了?”

  賈合急忙擺手:“別扯我,肖佳太漂亮了,我可不敢看上她。就算她真的看上我,我也不敢娶。這樣漂亮的老婆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折壽呀。”

  李丁山也笑了起來:“賈合還沒有合適的對象吧?跟著我這么多年,倒是耽誤你的婚姻大事。過段時間一定幫你張羅張羅。”

  賈合叫道:“怎么又扯我了身上了,還是說夏想好,我看他和肖佳眉來眼去,估計兩個人都有點意思。”

  今年27歲的賈合一直單身,一提出給他介紹女朋友就緊張得不行,有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讓夏想懷疑他沒準還是處男。

  夏想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對一個接近的美女有點正常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有想法不證明就有行動,夏想心知肚明,他現在正在走鋼絲,本來就走得心驚肉跳,步步險棋,再和肖佳發生一點什么,就相當于又平空增加了一道旋風,指不定就能將他卷進去之后再也無法跳出來。

  賈合開他的玩笑,再看李丁山也是一臉輕松的笑意,夏想一顆心落到了實處,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肖佳的所作所為。

  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都靜了下來,片刻之間,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文揚推門進來。

  本來嬉笑輕松的場面,因為文揚的到來突然變得氣氛微妙起來,文揚神情有些尷尬,陰狠的目光從夏想身上一閃而過,隨即擠出一絲笑容,對李丁山說道:“李總,我考慮好了,決定接手公司,謝謝報社領導和李總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重托,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公司的效益再創新高。”

  文揚坐也沒坐,說完話就轉身下樓。

  李丁山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夏想:“地皮批下來了,既然文揚勇挑重擔,總要送他一份大禮不是…小夏,批文就由你交給文揚。”

  對于當一次好人的機會夏想沒什么興趣,也不認為有必要和文揚改善關系,不過既然李丁山有意如此安排,他也不好說什么。

  下樓的時候,李丁山突然說了一句:“晚上一起去和高海吃飯,他下一步要扶正了。”

  市政府副秘書長高海?在后世記憶中,夏想沒有任何有關高海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沉了下去,還是調出了燕市,反正燕省燕市的夠得著在電視上露面的領導中,沒有他。

  李丁山看著夏想下樓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8.]

  夏想穩重老成,雖然年輕,但做事沉穩,一心為他運作,又不失恭謹和謹慎,讓他實在挑不出毛病。要說非要挑剔一點放大他的缺點的話,讓李丁山唯一感到不足的是,夏想的處事和應變能力,過于老成持重,簡直就如一個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哪里象一名20多歲正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不過這個缺點也可以當成優點來看,真正投身到官場之中,反而更有優勢。李丁山甚至有些慶幸有夏想跟在他的身邊,不但及時發現了李開林隱瞞調走的真相,讓得以他從公司的泥淖之中及時抽身,還能說出遠離省城到偏僻窮縣任職的想法,以躲避高成松的鋒芒,這么成熟而具有政治智慧的策略怎么可能出自一個僅僅23歲的年輕人之口?

  就連宋朝度聽了這個想法,也是大加贊賞,認為此法可行,現在是非常時刻,合理的退讓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現。宋朝度甚至也動了要見一見夏想的念頭,李丁山急忙推諉過去,他唯恐宋朝度一見之下,就會向他開口提出讓夏想過去幫他,以眼下的局勢,李丁山可不想讓夏想離開他的身邊——賈合當當司機還可以,卻沒有半點政治頭腦,不堪大用,文揚又不可信,他只身一人下去,身邊沒有得利的助手,就太凄涼了。真要找一個可當大用又值得信任之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丁山決定短時間內不讓宋朝度和夏想見面,要將夏想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為他所用。不過讓他見見高海還是可以的,他以后不能常來省城,到時省城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夏想直接和高海會面。

  夏想并沒有立刻將批文交給文揚,反正晾他一晾也沒什么。他回到座位上,出神地望向窗外,幾天功夫,窗外的葡萄已經由米粒大小成長為枸杞大小,一粒粒掛滿枝頭,甚是喜人。

  葡萄…是楊貝最愛吃的水果,同時她也長著一雙象葡萄一樣的眼睛,眨動之間,滴溜溜轉個不停,一笑起來雙眼就彎成月牙,再加上圓圓的臉蛋無比可愛喜人,長得酷似韓國影星張娜拉,一上大學就吸引了夏想的目光。經過一番追逐,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眾多的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成功抱得美人歸。

  現在再想起楊貝,夏想還是心中隱隱作痛,因為分手之時,楊貝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她要等他三年,夏想也發誓奮斗三年,打下一片江山之后,再將她從壩縣接回,然后在燕市成家立業。可惜昨日誓言猶在耳邊,佳人已經投入他人懷抱,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再見。

  第一場戀愛夏想幾乎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曾經以為可以天長地久,誰料想只不過分開半年,曾經的愛情就敵不過180天的光陰和500多公里的距離,盡管他多了12年的經歷,不過他還是不愿意面對和楊貝的分手。

  更沒有料到的是,他將要隨同李丁山一起前往壩縣,前往楊貝的家鄉壩縣。經歷一個12年的輪回,再次重生之后,經過一番努力改變了命運,難道還要不可避免地和楊貝見面?

  突然響起的呼機的“嘀嘀聲”驚醒了夏想,他搖搖頭驅趕走腦中的胡思亂想,發現是馮旭光呼他。

  回過電話一問,不出所料,是關于文揚打電話的事情。馮旭光也沒有多說,只是讓他不要在意文揚的態度:“過了,他和我以前就是同事,今天的話他說得過了,別說咱們哥倆現在關系密切,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也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解雇我的員工,朋友相交也要有個界限…對了夏想,我給你買了個手機,你要沒空的話,我派人給你送去。沒手機太不方便了,別說什么客氣話,生分了就顯得疏遠了…”

  要是馮旭光大罵文揚一通,反而會讓夏想看輕,結果馮旭光只是輕描淡寫將這事揭了過去,既表示了立場,又送他一部手機來說明兩個人之間關系的親近,這種說話辦事的水平和文揚相比,高下立判。

  九八年時,一部手機少說也要三四千元,算是一份不輕的禮。不過夏想也沒有多想,不說他給馮旭光的策劃,就是憑曹殊黧狐假虎威讓李紅江立馬開工一事,馮旭光要是沒有有所表示,才顯得他不會做人。

  手機他就得了就行了,反正以后還有回報曹永國的時候。不管是后世,還是重生之后,夏想對曹永國都懷有深深的感激,正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他才得以留在省城燕市,而曹永國甚至沒有收禮。

  …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會有一家國際大酒店,晚上和高海的會餐就定在國際大酒店十樓的靜心閣雅間。夏想本來以為只有高海一人,不想高海還另外帶了一名客人。

  高海長得又矮又胖,和李丁山站在一起,足足矮了一頭,或許是因為和李丁山太熟的緣故,他臉上的笑容倒也有幾分真切,握住夏想的手說道:“夏想,不錯的名字,聽丁山說人也不錯,好,年輕有為。”

  因為是私人場合,賈合也入座作陪。高海的朋友一看就是南方人,個子倒是不低,就是臉型偏瘦,顯得鼻子和眼睛都小,透露著一股子冷峻的精明。經介紹得知,他叫楚子高,是楚風樓的老板。

  眾人坐定之后,楚子高忙前忙后,又是發煙,又是小意殷勤地問每個人的喜好,夏想看了出來,原來楚子高是埋單的人,想想也對,李丁山好歹也是國家級報社駐燕省的記者站站長,高海是堂堂的市政府副秘書長,他兩個人吃飯,總會有人主動前來埋單。

  李丁山和高海說說笑笑,說一些以前的趣事,夏想等人只有聽著,賈合自知身份,坐下之后就向楚子高搶過了水壺,負責給大家添水。楚子高也沒勉強,還向賈合投去感激地一笑,然后就和夏想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酒過三巡,氣氛開始熱烈起來,高海也不避諱楚子高在場,端起酒杯敬了李丁山一杯,說道:“關鍵時刻還是老同學的關系牢靠,這一次扶正,多虧了老同學指點,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盡在酒中。”說完,一飲而盡。

  李丁山在市里面還有關系?印象中,好象市里和他關系最密切就是高海一人,否則也不會批個地皮也會拖上這么久?夏想有些疑惑地看了李丁山一眼。

  李丁山也爽快地喝了一杯,擺擺手說道:“高海你跟我還客氣什么,見外了不是?你是身在局中,反而不如我旁觀者清。陳風上任以來,大刀闊斧地整理燕市的交通,現在打通了許多斷頭路,修路既然告一個段落,接下來要做什么自然不難猜測,是房產,這也順應國家要大力房地產的大方向,所以…”

  李丁山借上京城之際,在報社的高層的辦公室中,看到一份關于今后宣傳方向的高級別的內參,心中對國家政策自然有了底,再結合燕市的具體情況,還有宋朝度稍微透露一點省里的工作重點,他開口指點高海幾句,高海順勢而上,寫成一份材料交給了陳風,結果陳風大加贊賞,力挺高海扶正。

  盡管從1990年起,海南省的第一波房地產熱就已經過熱,導致發燒成病,到1995年,海南原有的5000家房地產商,活下來的不過200家。錢斷,人走,海南留下空置房455萬平方米,半拉子工程1631萬平方米,閑置土地23800公頃。小小海南不過六七百萬人口,爛尾樓卻占到全國的十分之一。到1998年時,工、農、中、建四家國有商業銀行積壓在海南的空置房、半拉子工程和閑置土地上的資金有430多億元(加上社會資金積壓總量達800多億元),房地產信貸不良率高達80以上,至少5家信用社因為高利息吸收存款而破產倒閉。

  夏想還記得燕省第一房地產大亨成達才,這個本是燕省一家報社的記者辭職下海之后,創立了龐大的商業帝國的傳奇人物,當年也因為投資失誤,導致大筆資金被積壓在海南,因為資金流的問題,差點引發連鎖反應,讓他的達才集團險些走到破產的邊緣。

  燕省是內陸省,經濟比起沿海都省市有不小的差距,所以在1998年時,房地產熱才開始興起。實際上,從九十年代初,一直到后世的2010年,國內的房地產一直呈現一種不健康地蓬勃向上的態勢,泡沫越吹越大,最終總有推倒多米諾骨牌的一天。

  (下周繼續沖新書榜,零點過后加更一章,含淚到時票票,票票多的話,拼了不吃不喝也多碼字出來,周一周二都要三更回報。{泡。書。吧,小。說。網})

  夏想清楚地記得,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后世,燕市的房地產開始迅猛起來,差不多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城中村的改造引發了大規模的建房熱,一個個新的小區在城中村撥地而起,房價也由兩千元左右一路高升到后世的四五千元,始終高出居民收入的十幾倍以上。第二階段是燕市提出了整個城市向東南的戰略,結果以成達才為首的房地產大軍全力進軍位于燕市的東南開發區,大量興建新興小區,結果直到十幾年之后,東南的還是不盡人意,偌大的開發區街道無比寬闊整潔,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也欣欣向榮,但除了幾所高校和幾家不成氣候的工廠之外,整個開發區常住人口不足十萬,一眼望去,地廣人稀,呈現出國內城市少有的清靜、悠閑的舒適景象,成了戀愛、休閑和新手練車的最佳去處。

  許多當時吹噓的無比美好的新興小區,閑置率都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安靜是安靜了,但住在這里,買個菜吃個飯上個商場也要開上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生活不是一味地追求境界追求虛幻,而是實實在在的衣食住行的瑣碎小事,任誰也受不了在享受寂靜之外,有一種被城市的繁華所拋棄的孤獨感。

  最后導致開發區的房產公司紛紛倒閉,甚至還引發了無數起物業糾紛,還有房證無法辦理的諸多問題。最后壓倒整個開發區房地產商的一根稻草卻是,新一屆省委省政府經過研究論證,燕市因為地勢的原因,向東南傾斜的策略不符合科學規律和時代觀,燕市應該向西北。結果政策同出,立刻淘汰了一批舊的房地產商,又新興起一批新的房地產商,開始了全新的進軍西北的征途。

  由此引來了燕市房產開始的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的最終后果如何,夏想不得而知,因為在他還沒有看到第三階段的成就之前,就已經重生到了現在。所以他一聽到李丁山提到燕市今后的方向,又提及陳風,就不由留心起來,高海已經向陳風靠攏,難道以后陳風倒臺之時,也連累了高海的政治前途?所以他才在后世一直沒有在省市的領導名單上,見過高海?

  “楚總,你的楚風樓現在生意還好?”夏想靈機一動,借機問楚子高。

  楚子高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和曾志偉說話風格有點接近:“客流太少,交通不便,又不好停車,現在只是勉強維持罷了。我今天就是向高秘書長討個口風,看今明兩年之內朋友大街有沒有可能改造,要是到2000年還沒有動靜的話,我的楚風樓只好關門大吉了。”

  楚子高一臉愁容,夸張的表情多少有幾分表演的成份在內,但夏想也能猜測到他現在確實心中沒底。楚風樓所處的朋友大街北段現在西有百姓河,東有垃圾站,南面雖然離繁華的新興路不遠,不過北面卻是丁子路,不通車就引不來車流,許多汽車都沿朋友大街北行到新興路口,就右行或者左轉,極少有直行到楚風樓面前,再加上后面的垃圾站臭氣沖天,有客人光臨才叫怪事。

  也不知道當時楚子高是怎么就看中了這塊地方,選擇在這里建起了楚風樓。如今一年多過去了,周圍環境沒有丁點要改善的跡象,他也是漸漸失去了耐心。

  夏想看了高海一眼,他和李丁山不知道正在談論什么,兩個人一臉嚴肅,臉上都有深思之色,應該是一些比較內幕的話題。

  他猜測楚子高是想從高海口中打探一點關于市政府今明兩年的工作重點中,有沒有改造朋友北大街的計劃。不過看樣子,高海還沒有向他透露絲毫有用的信息。

  夏想和楚子高輕輕碰了一下杯,盡管他不太喜歡茅臺濃郁的香氣,總讓他上頭,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一飲而盡。

  “楚風樓后面的垃圾站應該很快整體搬遷,否則不符合整個城市的規劃。垃圾站搬遷一旦立項成功,楚總有什么想法?”夏想拋出一個誘餌。

  楚子高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最主要的還是市里的政策,能將北面的丁子路口打通,必然可以引來車流和人流,北大街這一段的商業價值就會升值,就可以盤活這一段的所有飯店和商店…”能說出這番話,應該也是得自于高海透露的風聲,這也是市里對北大街路段改造的基本思路。

  后世,朋友北大街也確實是一直拖到2000年,打通了北面的丁子路口才讓救活了包括楚風樓在內的幾家飯店,同時形成了一道長約五百米的美食街,但因為街道不寬,拓展困難,一到就餐時間,道路兩側就停滿了車輛,反而又影響了通行。直到夏想重生前,這一段的交通狀況一直沒有改善,因為各個飯店門口的停車位的占用問題,經常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糾紛。

  在夏想看來,將北大街的丁子路口打通本身就是一個敗筆。后來燕市大量興建市內高架橋,作為可以緩解城市南北交通壓力的南北暢通工程,北大街這一段所起的作用實在有限,但在強制拆遷之時,引發的對抗和因拆遷而產生的損失,就讓當時的市政府大為頭疼。記憶中,好象北大街的改造工程是陳風最后的政績,通路之時,就是陳風倒臺之日。

  難道北大街這一段僅僅五百米的路段,是導致高成松和陳風之間矛盾完全暴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想對陳風的是是非非不想做出評價,但陳風能干實干,雖然風格多少有些粗暴,但也確實為老百姓做了許多實事,如果可能,他還是愿意讓陳風多為燕市做一些貢獻。

  “拓展丁子路,將北大街與北面的北二環打通雖然可行,不過需要花費的代價太大,也耗時太久。市里估計一時難以下定決心,真要等到市里決心動手的時候,至少也要到2000年時,因為現在市里的主要精力放在城中村的改造上,一時還顧不上北大街這一段短短五百米的路段。真要等上兩年,楚總還有沒有這個耐心?”

  楚子高也不簡單,在后世他就是硬生生又堅持了兩年,2000年時北大街路段拓展成功,他的楚風樓也一舉成為燕市頗有影響的酒樓之一,最后還開了幾家分店,也算小賺了一筆。

  楚子高苦著臉,眼神飄忽飛向高海,無奈地說道:“我們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這么多的資金和這么長的耐心,就怕是想堅持到底,也賠不起。”

  夏想暗笑,楚子高牽上高海這條線,指望高海給他提前透露一些市里的政策還行,要他去影響市長做出提前改造的決定,是癡人說夢。這無關高海的影響力,即便是陳風也不會輕易改變多方論證的決定,說起來政府是一個大管家,要從方方面面綜合考慮,哪里急迫哪里利益攸關,才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我學的是建筑,平常就愛琢磨事,有一個很不成熟的想法,可以說給楚總聽聽,反正是酒桌上的話,說得不對的話,就當是酒話醉話…”夏想先定了一個調子,他不想讓李丁山和高海認為他為人狂妄,不過既要低調又要顯露出胸中丘壑還真不好拿捏,“其實整個北大街路段的關鍵就是一處垃圾站,只要垃圾站搬走,就可以盤活整條北大街。打通丁子路口雖然對緩解燕市的南北交通有莫大的好處,但從長遠來看,又并無必要,因為以燕市現在的城市格局,將來必然要高架橋…”

  一句話未說完,高海就臉色一變,中止了和李丁山的談話,饒有興趣地看向夏想:“想法很新奇,小夏,接著說。”

  夏想也沒想到高海耳朵這么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怎么敢入高秘書長之耳?高秘書長就不要欺負我了,我就是想和楚總隨便聊聊,萬一他聽了高興,給我一個打折卡,我就心滿意足了,可不敢在你面前亂說。”

  高海摸了摸肚子:“難道丁山長得儒雅,你就覺得他有才?我長得肥頭大耳,就是碌碌無為之人,小夏,不要以貌取人,我可是虛心聆聽你的高見。”

  夏想對高海的觀感好了許多,略帶謙虛地一笑,又向李丁山點點頭,見他一臉贊許,就開口說道:“只要市里下定決心讓垃圾站搬走,再將北大街變成步行街,然后楚總可以聯合幾家酒樓的老板,共同出資幾十萬,在垃圾站空出來的地方建造一個小型的休閑廣場,再將百姓河沿岸的空地種上花草樹木,擺放一些長椅,資金寬裕的話,再建起兩三個小亭,有了舒適的環境,自然會吸引周圍居住的市民前來散步、休閑,人流一多,用不了多久就會轉化為客流。”

  夏想可以肯定的是,垃圾站的搬遷現在應該已經提上了日程,最遲到明年初就會搬到二環以外。其實這一段的癥結就是垃圾站,但因為受時代和環境的局限,就算是高屋建瓴的市長也不可能有修建步行街的超前意識,燕市整體上還是落后沿海發達城市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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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夏想,他目光閃動,心中泛過一絲苦澀。眾多專家論證,規劃局多方研究,得出的結論還沒有眼前這個年輕人酒桌上的一番話更加切中要點,更加符合多方利益。可不是么,垃圾站搬遷勢在必行,市里只需要一紙公文將這一段設為步行街——本來就是丁子路,過往車輛不多,不讓汽車通行也不會引起多大反彈——然后讓幾家迫切需要改善環境的企業出資修建休閑廣場,市里甚至不需要花一分錢,就能給北大街上數十家商家和周圍的市民帶來切實的好處,這個辦法說是點石成金的金點子也一點不為過。

  夏想還不知道高海心中的吃驚和感慨,繼續說道:“等以楚風樓為首的酒樓生意大好之后,市里可以再出臺相關優惠政策,將這一段五百米長的路段建設成美食街,說不定以后還可以成為燕市家喻戶曉的著名地點…”

  最后一句夏想是以調侃的語氣說出,聽起來就如隨口說出的一句笑話,可以讓人聽起來就象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的高談闊論,楚子高和賈合沒有多想,但落在李丁山和高海耳中,卻讓二人無比震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和驚訝。

  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又無法接觸到市里政策的核心部分,就能有這樣的見解,又能看得如此長遠,難道真是有天縱之才的存在?

  賈合在這樣的場合從來都不說話,楚子高畢竟只一個商人,眼界不夠寬廣,顯然還意識不到夏想剛才所說的想法就算被市長陳風聽到,也會震驚當場,他只是一臉期盼地看向高海,小心地問道:“高秘書長,夏想這個辦法真不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夏想不等高海回答,忙端起酒杯:“酒后戲言,不可當真。來,我敬李總和高秘書長一杯。”

  李丁山和高海會心地一笑,兩個人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算是給足了夏想面子,也是對他及時解圍的贊賞。

  高海是不可能對夏想剛才說的思路有任何表態的,畢竟他身為市政府秘書長,事關一些重大項目的決策,怎么能輕易開口?雖說高海對楚子高的問話可以輕描淡寫地推到一邊,但由夏想出面自圓其說,以一句酒后戲言搪塞過去,反而更有效果。

  楚子高也是聰明之人,馬上醒悟過來剛才的問話不妥,急忙站起來,一臉尷尬地說道:“我也敬高秘書長和李總一杯,我先自罰三杯。”說完一口氣連喝三杯。

  李丁山不說話,也不端杯,只是笑瞇瞇地看著高海。高海臉上看不出什么,不過還是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小半杯,笑罵了一句:“老楚,你怎么著也該給小夏一個打折卡吧?我看至少也要是金卡。”

  李丁山也抿了一小口酒,說道:“老楚給我的才是銀卡,給小夏一張金卡,會不會太厚此薄彼了?”

  楚子高一聽急忙從隨身的皮包中取出兩張金卡,分別簽上名,一張送給李丁山,一張交給夏想,說道:“一年之內只要消費不超過2000元,憑此卡免單。超過以后,全部打七折。”

  李丁山和高海一起去衛生間的時候,高海使勁搖晃李丁山的肩膀:“行呀丁山,什么時候撿到了寶?這個夏想還真不簡單,我可把丑話說到前頭,要是他想要跟著我的話,你得放人,我保證一年之內讓他到副科。”

  李丁山推了高海一把:“說正經的,別跟我搶人,我下到縣里身邊沒有一個可用的人,怎么開展工作?一年到副科算什么,我一年就把他扶到正科,放到縣局一把手的位置。”

  高海見左右無人,不過還是低低的聲音說道:“我不好意思開口,但在你面前也就沒什么顧忌了,我會根據夏想的思路整理一份東西上報給陳市長,我估計在陳市長那里通過的可能性極大…你別這副表情看著我,我不是為了那個楚子高,而是實實在在為了給燕市人民做些實事。”

  李丁山笑了:“少跟我說大話空話,你和楚子高是什么關系我不管,你想跟緊陳風也是要求進步的表現,想要竊取夏想的主意我也沒意見,他既然當面說出來,就是賣你人情的。不過有一點,老同學,你還有進步的空間,注意手別伸得太長了,小心別被人抓了把柄。”

  高海點了點頭,忽然嘆了一口氣:“同樣是老同學,為什么朝度對我始終不冷不熱?”

  對宋朝度的厚此薄彼李丁山心里清楚,但他不好發表意見,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雅間之內,楚子高借機去結帳,只剩下夏想和賈合時,他拿起金卡對賈合說道:“小賈,這卡給你吧,我也沒有多大用。”

  賈合擺擺手:“自己人不弄這些客套的,我跟著李總到處應酬,更用不著,你自己留著。”嘴上這么說,心中還是微微一暖,覺得夏想最近雖然上升的勢頭很猛,但對他依然如故,沒有絲毫的輕視之意。

  拖了兩天后,夏想才將地皮批文交給了文揚。文揚雖然努力保持一臉的平靜,不在他的面前失態,但他還是細心地發現,文揚接過批文時,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夏想忽然想到,李開林要調走的事情,不知道李丁山有沒有告訴文揚?或許批文到手,文揚還認為液晶大屏幕項目成功在望,能夠讓他大展身手。

  不過估計文揚已經知道了銀行貸款要黃,但有了批文在手,想必他又會增加不少信心。

  一連幾天無事,夏想就翻看馮旭光送他的愛立信手機T28,非常小巧的翻蓋手機,請劉德華做的,火爆一時。雖然說此時的手機與后世功能繁多的手機無法相比,但現在這款大小如計算機顯示屏的黑白手機,還要3000多大元,實在是難以相信后世手機的迅猛。算算這段日子以來,夏想似乎是又完全適應了現在的身份,關于他到底是重生到了現在,還是只是趴在桌子上做了一場人生大夢,似乎之間的界限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大夢也好,重生也罷,好好活著才對。

  李丁山也定下了到壩縣上任的具體日期,是7月15號,還有一周時間。與此同時,他通過關系將夏想的人事關系調到了團省委,暫時還轉不到壩縣,只能等上一等。同時,他也辭去了燕省記者站站長一職,由記者站的另一名記者徐勝治擔任。

  文揚正式接受公司之后,并沒有被報社委任為總經理一職,還是以副總的身份主持全面工作,但很明顯報社暫時沒有派人下來的打算,所以他也就開始開展工作,招聘人員什么的,看到夏想還來公司,心中有氣又不好發作,只好裝作看不見。主要是李丁山和賈合也還住在公司,只等時候一到,三人一起離開。

  肖佳的辭職在公司沒有掀起半點聲息,反而是滕強來了一次,聽說李丁山要下到縣里去當縣委書記,他興沖沖上樓之后呆了一會兒,幾分鐘后臉色鐵青著下樓,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后摔門而去。文揚對滕強的出現視而不見,只是偶而看到夏想時,總是會流露出陰森的目光。

  肖佳應該一直在忙她的編書大事,夏想起肖佳時,總覺得在她倔強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柔軟的心。想起不久就要遠赴壩縣,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淡淡的懷念,編書賺上一筆錢,但愿她及時收手,將心用到正途之上。

  雖然此時的網絡還不算發達,夏想還是一有空就跑到網吧上網,搜索有關壩縣的一些資料,也好做到心中有數。楊貝是壩縣人,從她嘴中他也多少了解一些壩縣的情況,不過也只是一些皮毛,只知道壩縣面積很大,但很窮,位于高寒地區,冬天極冷,夏季短暫…

  下午,夏想收拾完東西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意外接到了楚子高的電話。

  也不知道高海是如何影響了陳風,陳風的決策來得非常迅速。市里限令垃圾站15日內全部搬離,同時宣布北大街為步行街。楚子高聯合五家酒樓共同出資50萬元,興建一處公益的休閑廣場,他打來電話的主要目的是想重金聘請夏想為休閑廣場設計師。

  “夏先生,你這一次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要讓休閑廣場成為燕市一處漂亮的風景,要讓人們都津津樂道,也只有你這么有才的人才有這樣的大手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定了,萬一建成的廣場沒人喜歡,我丟的可是高秘書長的面子…”

  看不到楚子高的模樣,不過夏想也能想象到他一臉夸張的表情,再加上他略帶沙啞的聲線,猶如一場生動的話劇。楚子高是個精明的商人,不管聘他為設計師的事情是不是因為高海的暗示,他既然開了口,就證明他有意要和夏想接近,也是認可了夏想的才能。

  楚子高為人精明了一些,但也是一個可交的朋友,夏想微一沉吟,答應了下來:“也好,我就盡力而為一次。不過我學的是工民建專業,對于規劃這一塊不太拿手,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絕對能設計出一流的休閑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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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響了三聲,里面傳來了曹永國淡淡的聲音:“哪位?”

  聽到是夏想之后,曹永國的聲音沒有什么變化,簡單地說出幾句客套話,夏想問:“殊黧在不?”

  微一遲疑,曹永國卻微微有一絲不快:“找她有什么事?”

  夏想察覺到了曹永國的提防,心中閃過一絲不滿,對于曹殊黧,他還真沒有非分之想,不過想了一想,也覺得出于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護,曹永國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

  他就將楚子高委托他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簡單一說,也提出要讓曹殊黧和他一起設計。

  曹永國聽了之后就讓他直接來家里再談。

  曹殊黧在一旁滿地打轉,大為不滿地對曹永國說道:“爸,你太霸道了,明明是打給我的電話,你為什么不讓我說話?”

  曹永國一臉嚴肅:“我替你把關!”

  “把什么關?夏想你又不是不認識,大家都這么熟了,你還問東問西的,我是你女兒,不是你養的小狗狗,什么都得聽你的。”曹殊黧干脆坐到沙發上,伸手拿出一個蘋果,發泄似地啃了起來。

  “什么很熟了,我現在反而越來越看不透夏想了,覺得他比我想象中成熟多了。”曹永國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他是夏想,還是誰,只要是男孩子找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你是我的女兒,我就得把你看得嚴嚴的…”

  曹永國象一個護犢的老黃牛一樣,不肯退讓半步。

  曹殊黧小聲地嘟嚷:“我真要怎么樣,你看得住嗎?懶得理你。”

  曹永國沒聽清她說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黧兒,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和夏想關系很熟了,怎么說?”

  曹殊黧雙頰飛紅,將啃了半個的蘋果一扔,轉身進屋:“我見過那么多同學的爸爸,爸,你是最事多的一個…這蘋果不削皮,真難吃。”

  曹永國看著半個蘋果,半晌沒反應過來:“黧兒以前不是最愛吃不削皮的蘋果嗎,剛才說的是什么氣話?”

  給夏想開門的是曹殊君,他一見夏想就冷嘲熱諷:“最近電話不斷,上門也挺勤,說說看,和我姐進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可實話告訴你,想要娶到我姐,我爸媽是什么態度我不管,你得有本事讓我少奮斗20年,要不,我得千方百計把你的好事給破壞了,信不?”

  夏想直視眼前的年少輕狂的臉,想起自己十七八歲時,也是一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拽樣,不覺得曹殊君可氣,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說定了,真要是我能讓你少奮斗20年,你可要不顧一切排除萬難,推開我前面所有的擋路的人,把你姐送到我的身邊。”

  曹殊君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吹牛不用上稅,小心別閃了你的舌頭。你現在是什么級別?副科還是副處?要是你現在就是副處級實權干部,我立馬把我姐乖乖地送到你懷中…”

  曹殊黧在后面狠狠地踢了曹殊君一腿:“讓你胡鬧,一邊去,想賣我?你還沒有資格!就算我嫁個有權有勢的老公,也不會管你一丁點,成天就想著怎么著才能少奮斗20年,都象你一樣,人類就不了。”

  曹殊君雖然不情愿,還是被曹殊黧拖進了房間,然后將他關了里面,警告他不許出來,否則后果自負。

  先和曹殊黧說了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她驚喜地跳了起來:“真的?你別騙我夏想,要是真能讓我設計一個休閑廣場,我一定要設計一個燕市最漂亮最浪漫最有情調的廣場,白天鮮花爛漫,晚間美輪美奐…”

  “先別想當然,肯定會預算限制,不能任由你自由發揮。”夏想打斷曹殊黧不切實際的想法,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項,“要在盡可能省錢的同時,發揮出你想象的空間,設計出小而精的休閑廣場,才是資方最想好的效果。”

  曹殊黧穿了一件一體式的睡衣,兩個細肩帶呆在肩膀之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胸前的突出隨著她的說話還輕輕跳動,顯然沒戴胸衣。睡衣下擺剛剛到蓋住大腿,露出了她白嫩圓滑的膝蓋。夏想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膝蓋能長得這么好看,圓圓的,肉肉的,讓人忍不想捏上一把。

  曹殊黧很沒形象地坐在夏想對面,翹起腿,兩腿疊加時帶起裙擺,差點露出底褲,讓他心跳加快,趕緊移開眼睛。開玩笑,曹永國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可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舉動讓局長對他心生提防。

  好在曹永國很贊同夏想所說的話,沒有注意到他的寶貝女兒的隨意和夏想的偷窺,而是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件好事,讓黧兒好好實踐一下,體驗一下學以致用,實踐出真知!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夏想,不管那個楚子高和你是什么關系,你和黧兒幫他忙可以,最好不要收錢,更不要在他面前提我的名字。”

  曹殊黧噘著嘴:“你女兒要憑真本事,哪里會事事都依靠你局長大人?我要向夏想學習,你看他全憑自己,在燕市無親無故,一個人闖蕩,多有氣概。”

  夏想感覺坐在一起說話的氛圍又比上次隨意自在了許多,知道融入曹家的努力又進了一步,他主動拿過一個蘋果,運刀如飛地削皮,說道:“殊黧你別夸我,要不是曹伯伯幫我留在燕市,我估計現在回到了老家,正在建筑工地上當一名技術員。其實我心里一直非常感激曹伯伯,身為堂堂的局長,沒有一點架子全心幫我,身居高位,平視天下,這才是讓我最敬佩的虛懷若谷的胸懷。”

  夏想麻利地將一個蘋果削好,切成三片,分給曹永國和曹殊黧一人一片,他自己留下中間帶核的部分。

  曹永國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顯然十分受用夏想的奉承,順手接過蘋果就說:“說這些就見外了。”

  曹殊黧白了夏想一眼,嗔怪說道:“馬屁精!”

  夏想就笑,趁著其樂融融的氣氛,將他將要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一事說出,曹永國聽了,臉色凝重起來,拿過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說道:“這是一著險棋呀…”

  曹殊黧張大了嘴巴,半塊蘋果還在嘴中:“夏想,你跑那么遠去做什么?壩縣可是窮山惡水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爸,你把夏想調到城建局,別讓他到縣里去了。”

  曹永國眼睛一瞪:“少插嘴,我和夏想說正事,你別搗亂。”

  曹殊黧不服氣:“官僚。”然后又沖夏想嚷了一句,“夏想,我討厭你。”

  夏想沖曹殊黧擺擺手,示意她安靜,然后才將他的分析說給曹永國聽。李丁山的雄心壯志受挫,宋朝度失勢,再加上他的努力促進,才有了這樣的一種局面。要不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李丁山最后以慘敗收場,白白浪費了兩年多之后燕省官場動蕩帶來的巨大機遇,到時一大批官員落馬,正是平步青云的好機會,李丁山從縣委書記一步到副廳不在話下,甚至直接提到正廳也有可能。

  當然不可能說出他的真實想法,他盡量用一種比較含蓄的方式說道:“確實比較行險,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宋秘書長失去常委的位子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上位,李丁山此時公司陷入困境,也想換個環境,正好時機成熟,拼上一拼也是值得的。就算宋秘書長沉寂三四年之久,畢竟他還年輕,好象今年才43歲。而且李丁山在京城媒體圈內,也有不錯的人脈,一些復雜的事情,也能應付得來。”

  說到這里夏想也是心中一動,43歲的省委常委,宋朝度也不簡單,上面肯定有人。

  “話雖如此,不過官場之上,還是要講究利益集團。宋朝度和李丁山加在一起,還是勢單力薄。雖然上面有人,只要不是在關鍵位置,只能讓人忌諱幾分,但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畢竟一省大員,除非動了他的根本,否則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

  曹永國的神情有些黯然,他提出勢單力薄,多少也有感同身受的感嘆在內。

  夏想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就算是省委書記,也不能一手遮天不是?何況流水的官場,也沒有一個人總在高位的道理?”

  “說得輕松!”曹永國拿出資深官場人的口氣,“你還小,不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高成松的后臺很硬,他年紀也不算太大,今年應該是52歲,干上一屆省委書記,很有可能還要高走。而且他在燕省又不是沒有人為他搖旗吶喊,就連葉省長也對他無可奈何,不得不事事忍讓,其他常委連質疑他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他不是一手遮天又是什么?”

  夏想自然不是自不量力到認為他現在可以暗中和高成松對抗,不過是想通過曹永國,慢慢接觸到更高的層次。曹永國背后的人處境應該比宋朝度好一些,否則也不會保住曹永國一個局長的位子不動,雖然是調到了測繪局,至少比到建委當一個管后勤的副主任強了許多。

  夏想就撓頭笑了一笑:“要是曹伯伯什么時候也當上常委就好了,就算不當常委,到外地當個市長也挺好,要不就是到交通廳當廳長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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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都不嫌官大,就和女人都覺得胸小一樣,曹永國被夏想逗樂了:“你當伯伯不想再進一步?難呀,我和你一樣,也是學建筑出身,但一開始就一直在建筑公司工作,后來從項目經理到分公司經理,再到總公司經理,一步步當到城建局局長,始終沒有離開建筑行業,一直在行業里打轉,視野太狹窄,想要外放到地方上當市長,幾乎沒有可能,最起碼資歷不行,組織上一句缺乏地方上主政的經驗就能將路堵死,所以夏想你的選擇是對的,直接到地方到基層去鍛練,眼界要寬闊許多。”

  夏想連連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曹永國今天能對他說出這么多和官場有關的信息,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證明他在心中開始慢慢接納了他,當然真要完全接近曹永國的利益圈還需要時間,除非他自身有了足夠的資本,否則只能是空談。

  不過他也知道,曹永國話雖這么多,其實還是上面的力度不夠,真要是常委里有關鍵人物下力氣他,讓他下到地市當一個副市長過度一兩年,然后再提市長,再接任書記,也可以一步步上來。所謂視野狹窄、資歷不夠、一直在建筑圈子里打轉可以當成組織部的理由,也可以將話反著說,曹永國擔任城建局局長多年,在建筑行業算是半個專家,擔任一個主管城建的副市長,豈不是正好對口?

  只要上頭有人,事情都有兩面性。

  夏想也想借機試探曹永國,雖說他心中對他充滿感激,但也要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為人,是不是值得他在關鍵時刻出手幫他一幫。

  王于芬一身居家打扮從臥室里出來,剛剛睡醒的樣子,沖夏想笑了笑:“小夏來了,最近怎么不來家里了,以后常來玩…”

  她動手收拾桌子上的雜物,將一個蘋果核拿起來,炫耀似的問曹永國:“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夏削了一個蘋果,你一片,黧兒一片,他自己吃中間帶核的部分,是不是?你瞧瞧,小夏這孩子又懂事又體貼又細心,真是少見的好孩子。老曹,你別小看這些小事,你認識的那些這個局那個處的孩子,有幾個做事這么細致的?個個跟大爺一樣。”

  夏想臉皮再厚,也經不住王于芬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沖曹殊黧開玩笑:“被伯母夸得不好意思了,你快說說我的壞話,讓我收斂一下驕傲自滿的心情。”

  曹殊黧露出兩顆格外可愛的門牙:“就得意吧你,我媽不愛夸人,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她夸我幾句。你算是討了她的歡心,要是你是她的兒子,我和小君可就要失寵了。”

  曹永國呵呵直笑,不說話,不過目光落到蘋果核之上,分明多了一些慈愛和滿意。

  這一次留下吃晚飯,是曹永國主動開口提出的。

  飯后夏想也沒多呆,提出告辭,曹殊黧非要送他下樓。到了樓下,曹殊黧左瞧瞧右看看,才一把向前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小聲說:“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打著設計休閑廣場的名義,趁機接近我?”

  夏想被一雙涼絲絲柔軟無比的小手抓住胳膊,雖然擔心被樓上的曹永國看到,卻又十分享受。他見曹殊黧一雙杏眼在夜色中睜得又圓又大,還閃爍出如星光一樣的光亮,不由起了玩心:“你真的自以為這么有魅力?小丫頭,別想歪了,我找你就是因為你學的是規劃專業,可以和我分工合作完成設計。記著,要是你設計得不好,再有好事就不會找你了。”

  曹殊黧眼中的光彩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不過雙手卻沒有松開夏想的胳膊,一直走出了建委宿舍小區的大門,她才有些不舍地放開夏想的胳膊,甩著手:“明天一早你來接我。”

  夏想一伸手:“我只有自行車,載不動你這個千金小姐。”

  “讓你來你就來,就你話多。”曹殊黧突然不高興起來,一臉委屈。

  “小黧,出來乘涼呀?怎么了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一個中年女人從外面走進大門,一臉狐疑地打量著夏想。

  曹殊黧受驚一樣跳起來,似乎是想離夏想遠一些,她“啊”了一聲,待看清來人,才一臉羞赧地說道:“劉阿姨好,我就是出來走走…”一邊說話,小手一邊藏著身后,使勁朝夏想揮動,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

  夏想不覺好笑,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夏想走遠,曹殊黧回到樓下卻沒有立刻上樓,而是一個人在樓下轉了幾圈,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夏想的名字,然后使勁踩了幾腳:“死夏想,臭夏想,讓你去壩縣,有本事你再跑遠一點,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走后不久,曹永國就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坐車來到燕市西郊一處隱蔽的住宅小區中,在門衛處換了牌,汽車開進小區,又轉了幾了彎,停在三號樓前。

  一般人不知道這個沒有名字的小區,在省委里面被稱為省委三號院,里面居住的都是省委常委。相對于大名鼎鼎的省委一號院和二號院,三號院從來不被外界所知,但內部人都知道,一號院和二號院住的都是省委的普通干部,真正核心的高層人物,卻住三號院——一處從外面看上去并不顯眼的普遍小區。

  曹永國上到三樓,來到302室,徑直走進書房,用微帶恭謹的語氣說道:“盧部長…”

  盧部長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標準的國字臉,最顯眼的是他一雙耳朵,耳大有輪,大異常人,他起身相迎,主動伸出手:“永國,你我多年的朋友,說過多次了,到我這里要隨意一些…”

  曹永國正要說話,盧部長擺擺手,用手擠壓了幾下太陽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永國,恐怕城建局長的位子不保,最理想的后果是測繪局,我盡力了,但上面的壓力太大,高書記的脾氣還真是…嘿嘿,讓人頭疼。”

  曹永國坐在椅子上,雙手下意識地抓緊扶手,臉上泛現一絲無奈…

  第二天一早,夏想騎著自行車趕到建委宿舍,見曹殊黧早早就在小區門口等他。

  比起李丁山四處應酬,賈合作為司機全程陪同的忙碌相比,眼見離前往壩縣沒有幾天時間,夏想反而輕松起來,決定要臨走之前,幫楚子高完成休閑廣場的項目。當然,楚子高答應的兩萬元的設計費也算一筆不小的收入,他和曹殊黧一人一半,也有一萬元。98年時的燕市,人均工資才500多元。

  曹殊黧穿了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遮住修長的美腿,卻比裙子更能襯托出曼妙的身材。上身隨意穿了一件黑色T恤,讓裸露在外的肌膚顯露出觸目驚心的白。腰間還系著一件外套,好象是故意炫耀她的細腰一樣,遠遠地就沖夏想揚起右手,五根手指被陽光照得幾乎白得透明。

  從建委宿舍到楚風樓不算近,幸好曹殊黧不算重,夏想頂著烈日賣力地騎著自行車,并不覺得累。曹殊黧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他的衣角,沒有環住他的腰,可能是還在使小性子生他的氣。

  幾天前,夏想打電話給父母,說了他要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的事情,父母倒沒反對,只是反復叮囑讓他小心行事,當了一輩子普通工人的父親雖然從來沒人當過官,不過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說法,說是官場險惡,一步生一步死,讓他千萬低調行事,別出頭,別逞能,做好份內事情就行。

  重生以來,他還沒有見過父母,說不想是假的,不過最近事情太多,又始終放心不下影響李丁山決定的各種因素,就一直拖到了今天。本來他打算用兩天時間幫楚子高設計出效果圖,然后還可以回家一趟,不料昨天再打電話過去,父母卻又不讓他回家,說是家中一切安好,沒必要折騰一圈,讓他自己安心工作就好。

  父母的心,想念孩子是掛念,不讓孩子回家也是怕他一路受累,也是發自內心的牽掛。

  正胡思亂想著,走到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旁邊的機動車道上正好停了一輛豐田汽車,幾個年輕人打開車窗,沖曹殊黧大吹口哨:“美女,太陽這么毒,坐自行車太委屈你了,曬黑了哥哥要心疼的,要不坐車里來?”

  “騎自行車的小子真他媽的賤,這么一個大美女非要放到太陽下面曬,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這么水靈的一顆白菜,怎么就叫豬給拱了,真窩心。”

  “喂,臭小子,把你女朋友讓給我,我給你100塊,怎么樣?”

  “我出500元,怎么樣小子,有見過這么多錢沒有?”

  夏想還沒有有所反應,曹殊黧一下跳下了車,幾步走到車窗前,打開手中的水瓶,一股腦兒將瓶中的水全部灑在這些人的身上,怒氣沖沖地說道:“好好給你們冷靜冷靜,讓你們這些壞人知道什么叫講禮貌!”

  一車人被淋得哇哇亂叫,一個精瘦如麻桿一樣的小子打開車門跳了出來,伸手就要把曹殊黧向車里拉。

  麻桿小子的手剛剛伸出,突然平空出現一只拳頭,正砸在他的手腕之上。盡管拳頭力氣不大,但一拳正打在手腕正中,他只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手腕似乎都斷了,痛得跺腳大叫:“狗日的,敢打我,我要滅了你。”

  車上還有兩個人,見勢頭不對,都要下車助陣。夏想伸手將曹殊黧拉到身后,小聲說道:“等一下要是他們敢都圍上來,你就大叫耍流氓。”

  曹殊黧一點兒也不知道害怕,反而小臉洋溢著說不出來的興奮:“打得好,夏想,就該打這些小流氓。你就放寬心,我的聲音非常響亮,保證周圍100米之內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還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夏想暗暗苦笑,手上卻沒有閑著,趁機將身上帶著的一把小刀打開,乘人不注意,悄悄踢到對方的車輪之下。

  兩個人剛下車,伸胳膊挽袖子剛要圍過來,綠燈響了,后面汽車喇叭聲響成一片,交警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一邊用對講機說話,一邊向這邊走來。

  麻桿小子猶豫一下,見身后的汽車無數不耐煩的人紛紛探出頭來,只好作罷,惡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我記住你小子了,等再讓我遇到你,非廢你了不可…你等著!”

  夏想就這么隨意地站著,臉上的表情既從容又自信,淡淡的聲音中還有一絲輕視的味道:“就憑你這小身板也敢說狠話?長得跟麻桿似的,趕緊給后邊的人讓路,別站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麻桿小子最恨別人說他瘦,被夏想諷刺成麻桿,臉都漲是血紅:“媽的,敢惹老子,我饒不了你了,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鄭!”

  有不少人站在一邊圍觀,夏想拉著曹殊黧分開人群,騎上自行車猛地蹬了幾腳,與后面的人群拉開距離,聽到后面的曹殊黧壓抑不住的笑聲傳來,一雙手也輕輕地從腰間環過。

  “麻桿?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別說,還真的挺形象!這些都是什么人呀,垃圾一樣的東西,大街上就敢胡作非為,下次我拿熱水潑他。”

  夏想只好勸曹殊黧以后萬一再遇到這種事情,她一個人的時候,最好走為上策,畢竟真要惹翻了這些渣人,真要出了一些什么事情,就算槍斃了他們,也于事無補。曹殊黧當然知道夏想的意思,她調皮地說道:“我又不傻,當然知道了,以前也遇到過,總是躲著走。今天不是有你在嗎?就想試試你作為一個護花使者有沒有挺身而出的勇氣!”

  夏想有些郁悶,原來還是被曹殊黧算計了。這小丫頭古怪精靈,有點不好對付。

  夏想不過是有點小小的郁悶,楚子高就是一臉興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躁動和喜悅,他一會兒從樓上的經理室下到一樓大廳,問服務員“怎么還沒來”,一會兒又跑到二樓,拿著計算器算了一遍又一遍,嘴中念念有詞:“多花一點錢沒什么,重要是漂亮,是美觀。”

  在楚子高第三遍問服務員的時候,一個臉上有幾個雀斑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答道:“楚總,誰沒來?您沒告訴我們要迎接誰?”

  楚子高仿佛才醒悟過來,哈哈一笑:“帥哥,一個年輕的帥哥,你們見了可不要眼饞,對了,一定記住了,他以后是楚風杰的貴賓,二樓都要保留最好的包廂,只要他要,隨便進。還有,只要他來吃飯,不管吃多少,一律免單!”

  幾個服務員一起躬身答道:“是,楚總。”

  等楚子高又轉身上樓而去,雀斑小女孩才反應過來:“楚總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呀?我們又不認識,又沒名沒姓的…楚總今天是怎么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在她們眼中一向鎮定自若甚至是雷打不動的楚總,今天的反常表現可是見所未見。正好現在不是用餐的時候,又沒有什么事,幾個人就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雀斑女孩眼尖,忽然發現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帥氣又步履沉穩的年輕人,不由地眼前一亮,急忙小聲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快看,快看,來了一個帥哥,是不是楚總說的那個人?”

  “長得還算陽光,看他年紀不大,怎么挺有一股子成熟的男人味道?”

  “亂說什么,你見過幾個男人,知道什么是成熟男人什么是不成熟男人?”

  “別胡鬧,人家后面還有一個小美女,你們沒戲了,哇,傳說的金童玉女,真是羨慕死人了。”

  “一群花癡加白癡,快通知楚總!”

  楚子高剛剛回到經理室,屁股還沒有坐穩,就接到了一樓總臺的電話,急忙火燒火燎地沖下樓來,動作之快,讓他的司機孟慶文大吃一驚,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唯恐有個什么閃失,緊跟著楚子高也下了樓。

  本來一開始楚子高并不看重夏想,只當他是李丁山的一名普通員工。當時在國際大酒店發生的事情,雖然聽夏想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高海沒有表態,等李丁山等人走后,高海也一刻沒有停留,急匆匆離去,他也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不認為夏想在酒桌上的隨口一說會有什么效果。

  夏想他自己不也是說酒后戲言,當不得真,楚子高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回去后就開始琢磨如何擴大酒樓影響,如何度過難關,想來想去還是無計可施,如果按照正常的規劃,市里到2000年才打通北大街,他至少還要再堅持一年多,以現在酒樓每月虧損上萬元的情況來看,至少還要再扔近20萬元才能有贏利的可能。

  楚子高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堅持到最后勝利的那一天。

  后來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焦慮,又給高海打了個電話探探口風,看市里有沒有提前打通北大街的可能。連打三次電話,高海都沒有接,氣得楚子高差點大罵高海拿錢不辦事,不是個東西。他前前后后送給高海至少五六萬,不能說從高海身上一點好處也沒有得,但收獲遠小于付出,讓他覺得肉疼,錢花得有些冤枉。

  幾天后,正當楚子高決定要將楚風樓轉手,然后再換一個好地段重開一家酒樓之時,高海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市里已經決定拿北大街當試點,創建步行休閑美食一條街,讓楚子高主動聯合幾家酒樓,向市里打報告,聲稱要主動承擔休閑廣場的改造工程,投資公益事業,樹立企業形象。

  越快越好,只要能給市里留下良好形象,關鍵時候替政府分憂,到時陳風在會議時隨口表揚幾句,所產生的效果比在報紙上做十次都強。高海最后強調說。

  楚子高欣喜若狂,他立刻找了五家企業,每家出10萬元,沒有一家企業愿意落在后面,都紛紛慷慨解囊,甚至還有兩家因為排名問題,都表示愿意多加兩萬也要排前一名。楚子高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高海交給他的任務,報告上交了市里,幾天后就批了下來,批準由楚風樓提議的休閑廣場項目。

  楚子高決心將休閑廣場建成燕市一流的廣場,他首先想到的是要聘請省建筑設計院的專家來設計,不料一問價格嚇了他一跳,要價10萬,而且設計周期三個月。三個月,黃花菜早涼了,更不提高達10萬的費用讓人望而卻步。

  隨后他細心一琢磨事件事情的突然轉機,雖然高海什么都沒有透露,但市里所做的決定和夏想在酒桌上所講的一樣,簡直就是如出一轍的思路,楚子高是商人不假,但他也是有政治頭腦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人家夏想當時在酒桌上所說的一番話,根本不是什么酒后戲言,而是有的放矢,故意說給高海聽的。

  至少高海如何說動了市長他并不關心,他腦子轉了幾轉,總算想通了一件事情,夏想說出了點子,高海拿走換來了市里的認可,間接地幫了他的大忙。至于夏想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是故意幫他還是暗中幫助高海,楚子高弄不清里面的彎彎道道,他只是認準了一點,夏想這個小伙子不簡單,不但比同齡人有遠見,有想法,就連堂堂市政府秘書長也采用他的思路,他楚子高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樓老板,和夏想交個朋友不算屈,甚至還要算高攀。

  夏想不正是學的建筑嗎?楚子高象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發現一線燈光一樣,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夏想年紀輕輕就見識非凡,對北大街的情況了如指掌,原來他本身就學的是建筑。既然他能提出休閑廣場的思路,想必心中也一定有休閑廣場的設計思路,為何不找他為自己設計休閑廣場,可以節省一筆費用不說,還可以交了朋友,說不定,夏想還有出人意料的設計。

  楚子高為他突如其來的妙想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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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今天一早高海打來的電話,楚子高也不會興奮得好象吃了興奮劑一樣。高海打來電話,就是問他休閑廣場項目進展如何了,一定要在設計上把關,爭取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說到最后,似乎是無意地提中夏想,隨口說了一句:“我記得好象夏想學的就是建筑,巧了,怪不得他對城市規劃方面挺有見解。”

  楚子高再聽不出高海的言外之意,就可以十分欣慰地回家養老去了。

  高海的電話讓楚子高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關上房門,為他的先見之明大叫三聲,要不是他五音不全,早就引吭高歌一曲,才能充分表達內心的喜悅。夏想才20多歲,就讓高秘書長如此賞識,而且聽說李丁山也十分器重他,李丁山馬上就是一縣的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和市政府秘書長都看重的人,以后還會沒有前途?

  楚子高越想越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就和夏想建立起超乎尋常的合作關系。

  夏想當然沒想到楚子高心中的曲曲彎彎這么多,他和曹殊黧剛到大廳,還沒有坐穩,就看見楚子高山火從樓上下來,老遠就從夏想招手,熱情得好象多年的朋友一樣。

  曹殊黧一臉不解地問:“楚子高是你的好朋友?認識幾年了?”

  楚子高的過份熱情讓夏想猜到,估計是高海向他暗示了什么,他也是十分熱情地和楚子高握手客套,介紹曹殊黧時,也沒有多說,只說是同學,要兩個人一起合作設計。楚子高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同學?了解,明白,同學好,女同學更好,漂亮的女同學就最好了。”

  曹殊黧眨眨眼睛一臉疑惑,好象沒聽明白似的。夏想也懶得過多解釋,就帶曹殊黧一起看了現場。

  垃圾站搬走之后,留下一塊約30畝的空地,雖然不大,但正好位于路口的交叉處,若是設計得當,不但可以吸引周圍不少居民在此休閑娛樂,對來來往往的車輛來說,也是一處賞心悅目的風景。七八年后,燕市開始大量興建小型的休閑廣場,幾乎每個大型的十字路口,都在四個角處建有休閑廣場,所以對于設計這種休閑廣場,夏想可以說是信手拈來,輕松得很。

  但他不會畫效果圖,所以只有請曹殊黧代勞。上一次去佳家超市工地,讓他覺得曹殊黧雖然身為局長千金,但身上沒有太多的嬌縱和放任,反而還有一股踏實能干的精神,而且上次曹殊黧在現場記錄的要點,也讓他感到這個小丫頭有見解有想法。

  在楚子高的陪同下,夏想和曹殊黧在現場轉了一圈,曹殊黧不時在本上寫寫畫畫,看樣子是有了心得,她咬著鉛筆歪著頭想事的樣子十分可愛,有時會讓夏想產生一種錯覺,曹殊黧暑假過后就是大二學生了,怎么有時看起去好象才上高二一樣?

  其實夏想并不想讓楚子高在身邊轉來轉去,奈何楚子高熱情過度,他只好忍了。差不多忙了一個小時,又拿皮尺量了量具體尺寸,夏想心中有了底,就指著馬路對面的一片空地,對楚子高說道:“楚總,對面百姓河邊也有一片空地,估算著有上千平米,上面雜草叢生,垃圾成堆,很影響步行街的形象,這么丁點大的地方想讓市里來解決,不定猴年馬月去了。依我看,楚總不妨再出點錢,把那塊空地也美化一下,這樣正好和這邊的休閑廣場形成呼應…”

  “怎么做,小夏,你說我聽。”楚子高心里一跳,開始盤算不知道又要多花多少錢。

  “不用額外花錢…”夏想先打消了楚子高的顧慮,“興建休閑廣場的時候,肯定會有多余的花草,也會有多余的土方,到時直接讓工人將土方拉到這里,就著地勢填土做成一個坡地,再用剩下的花草種在上面,就可以建成一處綠地,再在綠地之上點綴一些長椅,在休閑廣場走得累了,可以來到綠地休息片刻,這樣人流的互動就可以更好地將楚風樓酒樓收入眼底,更重要的是,這樣既節省了處理工程垃圾的費用,又贏得了市民的好感,可謂一舉兩得。”

  “夏想你太厲害了,我簡直要崇拜你了。”楚子高還沒有開口,曹殊黧上前就擺弄夏想的腦袋,又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腦袋瓜是怎么長的,怎么會這么聰明?怎么可能這么聰明?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想到這個絕妙的辦法的,我覺得陳教授也未必能想出這么高明的設計思路。”

  陳香國陳教授是建筑學院的教授,是全省規劃方面的一流專家,夏想自認和陳教授沒法比,他不過是占了先機,被曹殊黧夸得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怎么能和陳教授相提并論?別亂說了,對面那片空地的效果圖也交給你了,有問題沒有?”

  曹殊黧昂首挺胸,好象受訓的女兵一樣“啪”的一聲站直了身子:“保證完成任務。”

  楚子高心道夏想果然厲害,不但讓高秘書長看重,連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訓得服服帖帖,看來以后私下里還要向他多學習才對,向他請教一下管教老婆大法,省得讓家中的母老虎總是有事沒事就把他訓得跟孫子一樣。不過讓他最高興的還是夏想綠化空地的法子,他很清楚處理工程垃圾費用有多高,畢竟以前也建過酒樓,沒想到一筆不小的花費經夏想一說,不但不用花上一分,還變廢為寶,又多出一片綠地出來。

  這小伙子真不尋常,腦子太好使了,太靈活了,要是做生意的話,肯定能賺大錢。要是夏想能幫他打理酒樓,不定會有多少金點子可以讓酒樓生意大好…再看向夏想時,楚子高雙眼放光,就象惡狼盯著獵物一樣。

  “就聽你的,小夏,我老楚活了40多歲,平生第一次佩服一個比我小了20歲的小伙子,好樣的。我是南方人,別看我說話辦事不如北方人爽快,不過心里也實誠得很,以后沒說的,小夏,你要是不見外的話,叫我一聲楚叔叔,大事我辦不了,借錢這樣的小事,一句話的事情。”楚子高臉色漲得通紅,眉飛色舞地說道。

  盡管知道楚子高說話時表情和動作都愛夸張,不過夏想也能從他激動的神色中看出幾份真誠,多個朋友多條路,他緊緊握住楚子高的手,說道:“楚叔叔言重了,我年紀輕,見識少,以后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楚叔叔指點和幫忙。”

  楚子高也能看出夏想也是誠意十足,高興地大手一揮:“小夏,叔叔今天高興,你不但幫我省了錢,又為楚風樓的著想,叔叔不能讓你白忙,設計費用原先說的是兩萬,剛才你一句話至少為叔叔節省了兩三萬,我再拿出一萬,算是綠地的設計費…”

  見夏想要推辭,楚子高假裝生氣,按住他的手:“不給叔叔面子不是?你剛畢業,用錢的地方多,再說你幫我這么大的忙,兩塊地方三萬元的設計費用不高,不要的話就是嫌少是不是?要不給你五萬?”

  在一旁的曹殊黧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想只好接受了三萬元的費用,楚子高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轉頭問曹殊黧:“殊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廚師專門給你做。”儼然是一副長輩的關切的口吻。

  曹殊黧乖巧地看了看夏想,害羞地說道:“楚叔叔太客氣了,不用這么麻煩的,隨便吃點什么就可以了…我都聽夏想的。”

  楚子高更堅定了先前的看法,曹殊黧是夏想的女朋友,而且超級聽話,心里想起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由暗暗嘆息一聲,一個成功的男人,不僅要在外面風光,回到家也不能受氣才對…他偷偷朝夏想豎了豎大拇指,笑道:“也好,我先去安排一下,等一下直接到二樓的666號雅間入座。”

  “好你個夏想,真是一個大騙子,你到底用了什么詭計讓人家一個大老板乖乖地給你三萬元的設計費?三萬元,好多錢呀,你太黑心了。”楚子高剛走,曹殊黧就輕輕打了夏想一下,問道。

  “不是我黑心,而是我設計的效果圖絕對值這么多錢。”夏想對他的設計思路絕對有信心,同時他也清楚,三萬元看似不少,不過比起找正規的設計院,又不值一提,何況他可以肯定的是,學院派的設計遠不如他的設計既實惠又實用,“這錢,我們一人一半,我出思路,你來畫圖,按勞分配。”

  曹殊黧一只手拿著本子擋在額前,遮住刺眼的陽光,搖搖頭:“才不要你的錢,再說我要錢做什么?我又不是為了賺錢才跟你來做設計,我是為了理論聯系實踐,你以為我是貪財之人?”又想起了什么,忽然一揚手拿手中的本子又打了夏想一下,“你太聰明了,以后我得提防你一點,省得不定什么時候被你賣了都不知道,說不定還在一旁傻笑著幫你討價還價。”

  “你可不好賣…”曹永國再清廉再嚴以律己,灰色收入還是有不少的,否則也不會做到現在的高位,況且城建局也是一個肥缺,曹殊黧好歹也是局長千金,從小到大不缺錢花,沒有賺錢艱難的概念,不知道缺錢的難處也情有可原,夏想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就轉移了話題,“沒人要。”

  “我打你,敢咒我沒有要,我長得又不丑,人又不笨,憑什么沒人要?”曹殊黧作勢又打。

  夏想趕緊求饒:“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是說你身價太高了,要賣的話至少要賣一千萬,你想想,千萬富翁太少了,又帥又年輕的千萬富翁更是絕無僅有,我上哪里去找這樣一個千萬富翁去賣你?”

  “懶得理你,看你挺老實的一個孩子,貧起嘴來也挺有水平的。”曹殊黧心中美滋滋的,被夏想說成價值千萬,顯然是她在他心目中價值連城,無可替代。

  看完現場,夏想心中有了底,見天色不早,就和曹殊黧一直去楚風樓吃飯。沒想到還沒有上樓,就遇到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

  楚風樓的一樓大廳里,幾個人吵吵嚷嚷非要見經理不可,領班陪著笑臉解釋半天,對方一概不理,只是重復一句話:“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快叫你們經理下來,否則后果自負。”

  夏想和曹殊黧一前一后進門,一眼就看見三個人站在大廳的正中,趾高氣昂正對周圍的幾個服務員說話,個個都是一臉的不耐煩,一副天老大他們老二的模樣。

  三個人,一個瘦得很麻桿似的,一個長得五大三粗,黑得可以,一個長得白白胖胖,還戴著眼鏡,三個人當中,就麻桿最鬧騰,說話也最沖:“怎么回事?都多長時間了,你們經理死哪里去了?快讓他下來給我們賠禮道歉,然后擺上一桌酒席壓驚,否則的話,你們這楚風樓就等著停業整頓吧!”

  口氣這么大,估計是什么頭頭的后代?夏想認出了他就是在路口出言不遜調戲曹殊黧的麻桿,看他樣子不過十八九歲,也不知道是正在上大學還是沒考上大學到處放蕩。

  大廳里吃飯的人雖然不多,不過也有十幾桌,客人們都面面相覷,露出驚恐的神色,沒有人出面相勸,甚至還有幾人悄悄地從旁邊溜走。

  這幾個人是什么來路,是故意搗亂還是和楚子高有過節?夏想轉身問身旁的一名服務員,才知道原來這三個人前來吃飯,拿著一張過期的金卡非要上最好的雅間,酒樓的規定是金卡過期就不是貴賓待遇了,這也是正常的淘汰一些一次性關系的商業手段,否則辦一件事情就送幾張金卡,久而久之再大的酒店也承受不起。這幾人卻不依不饒,非要還按照貴賓待遇給他們最好的雅間和最優惠的折扣,服務員自然做不了主,就僵持不下。早有人暗中打了電話給楚子高,誰知過了半天也不見楚子高現身。

  夏想知道楚子高也沒有辦法,就想拖延時間,等他們鬧夠了覺得沒意思了,自然就會離開。楚子高在燕市也認識一些方方面面的人物,但總不能大事小事都開口求人,人情欠得越多就越難還,所以他寧愿當縮頭烏龜。

  夏想一拉曹殊黧,意思是讓她和他一起悄悄上樓,曹殊黧不知是會錯了意還是故意為之,竟然分開眾人,一下子站在三個人面前,雙手叉腰說道:“三個大男人和幾個服務員吵什么吵,真沒出息。”

  麻桿正要破口大罵,一扭頭發現是曹殊黧,一雙眼睛頓時瞇了起來,賊兮兮地笑道:“妹妹,怎么是你?想哥哥了不是,一路上哥哥可沒少念叨你,以為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然主動送上門了,我說黑子、徐鏡,今天可不能再放走了她。”

  夏想搖搖頭,心想曹殊黧是不是人傻膽大,怎么敢主動去招惹這些東西?他越眾而出,挺身站在曹殊黧身前,說道:“誰敢動她一根毫毛?”

  曹殊黧沖夏想做了個鬼臉,好象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縮著身子躲到夏想身后,還將小手放到他的手中,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又上當了,夏想苦笑,不過明知道是當也得上,他要是不挺身而出保護曹殊黧,還算什么男人?

  一見夏想,麻桿大怒:“黑子、徐鏡,給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算我的。”

  本來夏想很看不起麻桿仗勢欺人的德性,認為他不過是一個喜歡沾花惹草、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不想一開口就敢說出往死里打的狠話,不由心頭火起。本來只本想震懾他們三人一下,讓他們知難而退就行了,誰知道竟然猖狂成這個樣子,再想到他兩次對曹殊黧出言調戲,心中就火冒三丈。

  他輕輕一推曹殊黧,回頭瞪了她一眼:“離遠點,別傷著你。”

  夏想語氣很嚴厲,帶有不滿和責備的意思,但關切之意卻溢于言表,曹殊黧聽了卻非常受用,低著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辜地望向夏想,使勁點了一下頭:“嗯!”

  真要在大廳里打起來,打壞了東西是小事,誤傷了客人影響太壞,夏想一伸手說道:“走,到外面動手,里面太狹窄了,我怕打你們打得不過癮。”

  幾個小子果然一激就火,叫嚷說道:“靠,牛呀你,一個打三個,還敢吹牛。”

  “到外面最好不過,看哥們怎么收拾你,狗日的,今天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饒,再泡你的妞。媽的,今天賺到了。”

  曹殊黧唯恐天下不亂,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柜臺上拿出一杯白酒,遞向上前:“要不要喝一口酒再動手,借酒壯膽。”

  麻桿一把從曹殊黧手中搶過酒瓶,打開瓶蓋,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哈哈大笑:“這妞不錯,上道,哥哥我越看越喜歡你,等著啊,等我收拾了你的小白臉,再好好收拾你。”

  曹殊黧如同見了大灰狼的小白兔,又躲到夏想背后,一副膽怯驚恐的樣子,更惹得三個人狂笑不止,好象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幾下將一瓶酒喝得精光。

  麻桿最后一個喝完酒,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沒錯,他狠狠地將酒瓶摔到路邊,一抬右腿就一腳朝夏想的小腹踹去,又快又狠,要是一腳踹實,夏想非得被一下踢到馬路上不可。

  曹殊黧嚇得花容失色,臉都變白了:“怎么說打就打,不能等一會兒再動手?對不起夏想,我沒想到他們這么不講理。是我害了你…”

  夏想哪里還顧得上多想曹殊黧說些什么,輕輕跳到一邊,躲過了麻桿的一腳,順勢左腿一勾就絆在麻桿的左腿之上,然后用力一牽——右腿踢出還來不及收回的麻桿頓時重心不穩,“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

  黑子見夏想一動手就將麻桿放倒,他仗著身強體壯,揮舞著拳頭朝夏想撲來,想要憑借體力上的優勢,就算硬撞也要將夏想撞倒。夏想才不會和他硬碰硬,身子一矮,一低頭躲過黑子的一拳,錯身之時,右肘向后一搗,正擊中黑子的后背。黑子正向前沖,后背吃力,猛地向前沖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戴著眼鏡看著文質彬彬的徐鏡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夏想的背后,手中拎著一塊磚頭,趁他不注意,突然跳起掄圓了胳膊就朝他的頭上砸去,罵道:“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夏想沒想到看上去最文明的眼鏡人反而最陰險,他向前一撲,猛然躲過了背后的偷襲,心中大怒,雖然他自認身手一般,但對付這三個草包也應該綽綽有余,只是一時大意沒留心眼鏡男動向,一不小心竟然差點讓他偷襲成功!

  一回身右手一削,一掌砍在眼鏡男的手腕之上。眼鏡男大叫一聲,疼得一哆嗦,手中的磚頭扔在地上,捂著手腕蹲在地上,直不起身。這時曹殊黧也沖到夏想面前,急得眼淚汪汪:“夏想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我是想整治他們一下,想了一個計策,沒想到孫安到現在還沒有來,真是氣人。我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通。”

  夏想雖然不知道曹殊黧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不過打了就打了,當一回護花使者也沒有什么,何況這幾個渾蛋小子也確實不是個東西。剛才他出手也留了分寸,也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算算時間,楚子高再不出現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會讓他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楚子高急巴巴地分開人群,領著兩個膀闊腰圓的年輕人來到夏想面前,他滿頭是汗,急得不得了:“不好意思,小夏,這幾個人鬧事怎么好讓你替我出頭?有沒有傷著?真是萬幸,萬一你要傷著一點,我可成了大罪人,光是李總也非得埋怨死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主要是剛才沒找到人。”

  替曹殊黧出頭被楚子高誤認為替他解圍,夏想也沒過多解釋,只是悄聲問楚子高:“這幾個人什么來歷?”

  楚子高苦著臉,小聲說道:“最瘦的那個叫鄭杰,是北倉區工商局副局長的兒子,胖子叫衛國,是北倉區城管局局長的兒子,戴眼鏡的叫徐鏡,他媽媽是區教育局局長。以前楚風樓開張的時候,求鄭杰和衛國兩個人的爸爸鄭自成和衛興辦過事,就送了他們一人一張金卡,你也知道,事過境遷,最近沒怎么和他們打交道,卡過了期限也沒有再給他們送,誰知道這三個小子也敢上門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

  想起剛才三個人打架的風格,倒也正符合他們老子各自的身份:工商橫,城管硬,教育陰人不要命!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報警吧。”

  “警察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只見一輛警車風馳電掣般沖到眼前,一個急剎車響起刺耳的輪胎聲,車還沒停穩,就見一名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大喊:“殊黧,殊黧,你有沒有事?我沒來晚吧?”

  完成三更的承諾,何常在盡力了,以前可是六千字的速度,今天算是挑戰極限了,下去睡覺了,兄弟們看書之余,別忘了投上幾票…

  曹殊黧緊緊抱著夏想的胳膊不放,沖來人喊道:“孫安,你再來晚一步,我就被人抓走了。[8.]哼,現在才來,你已經沒用了,自己回去吧。”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一身警服英姿勃發的孫安一臉諂笑,低聲下氣地說道:“殊黧,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不讓你失望。我真的是一收到你的短信就立馬趕來了,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車,晚上一兩分鐘也是正常情況,是不是?”

  說話間,孫安的眼睛移到了夏想身上,又轉身掃了一眼一個站著兩個倒著的三個人,一臉狐疑的表情:“這三個人是你打倒的?”

  夏想點點頭,沒有說話。曹殊黧在一旁得意地說:“正當防衛,一個打三個,厲害吧?”

  孫安中等身材,不過走路之時雙腿繃直腰板挺直,顯然練過。他回頭沖警車上下來的兩個人說道:“這三個人酗酒鬧事,當場行兇,先銬起來…”

  眼鏡男徐鏡見勢頭不妙,知道來的警察和對方是熟人,急忙向前一步,悄悄對孫安說道:“誤會,都是誤會。哥們,給個面子,我們三個人在北倉區還算有點來路,大家別鬧得太僵了,交個朋友。”

  “誤會?”孫安眼神閃過緊挨在一起的夏想和曹殊黧,心中堵得難受,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們剛才三個打一個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了?你們剛才調戲人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要是警察不到,你們還會繼續誤會下去,把男的打了,把女的搶走,是不是?”

  眼鏡男一聽就知道警察故意找茬,心中暗暗找苦,沒想到對方一個騎自行車的家伙,不但能打,而且叫來警察還認識,真要被抓進派出所,也太丟人了,就伸手從身上拿出一盒煙,陪著笑臉說道:“警察同志,抽支煙,聽我說,我媽在區教育局工作,她是局長。另外兩個哥們的爸爸一個是區工商局副局長,對了,馬上要提正,另一個是城管局局長,大家都是圈內人,與人方便與已方便,是不是?”

  眼鏡男徐鏡見孫安只是一個普通民警,說不定就是北倉區哪個派出所的人,說來說去總能找到認識的人說上話,再搬出他們三個家中的三尊大神,肯定會嚇這個小民警一跳,煙遞到一半,眼神中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意思是怎么著哥們,指不定你們領導還有事得求著我們家的大神呢。

  孫安愣了愣神,摸了摸耳朵,沒接煙,悶聲說了一句:“你等會兒…”轉身喊曹殊黧,“殊黧,有事請教你,過來一下。”

  曹殊黧拖著夏想走了過來,一臉的不高興:“干什么孫安?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直接抓走了關起來不就行了。”

  孫安眨眨眼睛,看似挺憨厚的笑容透露著一絲古怪:“不是,有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還得你來幫我。你說,區長算什么級別?”

  “處級。”曹殊黧明白了什么,眼睛掃過眼鏡男。

  “那區教育局局長又是多大官?”孫安又問。

  “科級。”

  “科級是不是很小?”孫安一臉迷茫,看看曹殊黧,又看看一臉漲得通紅的眼鏡男,“比我爸的官大不大?”

  夏想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子太會裝了,一看就知道他在故意演戲,戲弄那三個小子。

  此時麻桿和黑子也被兩個警察提了過來,兩個人還不服氣,嚷嚷著要打電話。

  曹殊黧捂著嘴笑,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你爸是副廳級干部,科級上面是副處,副處上面是處級,然后再向上才是副廳。”

  牛氣哄哄的要打電話的麻桿和黑子一聽這話,頓時閉上了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難以置信,卻說不出話來。

  “我靠!”孫安一拍大腿,大喊一聲,“連綠豆都比不上的芝麻官,還敢在我面前裝高官子弟,還差點把我嚇唬住,這人算是丟大了!哎,我說歷飛、何明,把這三個小子弄警車上去,省得在這里礙眼。一會兒弄到隊里去,再給他按一條冒充高官子弟罪,看他老實不老實?”

  眼鏡男本來垂頭喪氣,被打擊得灰頭土臉,還以為抬出家里的大神可以充充門面,沒想眼前這位家里有個副廳的老爸,怎么比?認栽吧。不過不對,他聽出味道,又仔細看了看孫安的警服,喊道:“不對,我們打架是民事糾紛,應該是派出所的民警管轄,你是刑警,管不著我們。”

  孫安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嘿嘿一笑:“有點眼力,不愧戴著眼鏡。歷飛,我的任務完成了,交給你處理了。”

  歷飛瘦瘦弱弱的樣子,也戴了一副眼鏡,他來到眼鏡男面前,嚴肅地說道:“我是民生路派出所民警歷飛,你們三個請跟我走一趟。”

  夏想暗暗稱奇,孫安看著好象忽左忽右不著調,實際上粗中有細,行事嚴謹,他看了一眼停在楚風樓門口的汽車,認出了正是麻桿幾人開的那一輛,就向前一步說道:“警察同志,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五好市民,我向警察同事反應一個情況。”

  孫安眼睛一亮,急忙一把握住夏想的雙手,說道:“我們警察就歡迎你這樣配合我們工作的好市民,這位同志,有什么情況盡管反應,情況屬實的話,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曹殊黧將頭扭到一邊,實在忍不住笑。

  夏想用手一指楚風樓門口的汽車:“警察同志,這三個人不但聚眾行兇、調戲婦女,還違反交通規定,在步行街駕車,按照規定應該扣三分,罰款300元。還有他們涉嫌酒后駕車,對了,還有駕駛不符合規定的汽車上路,一下子觸犯了這么多交通法規,真是令人發指,希望警察同志為人民的人身安全著想,嚴查違章行為。”

  “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我沒酒后駕車,我的車也好好的,全部符合規定。”麻桿氣得渾身發抖,跺著腳大罵。

  眼鏡男還不服氣:“這是交警的事情,你們刑警和民警也要多管閑事?”

  被稱為何明的年輕警察來到前面,他身高有一米八以上,微胖,笑瞇瞇地敬了一個禮:“同志,我是交警,請出示你的駕駛證,另外你的車右前輪沒氣,按照規定不能上路行駛,還有你酒氣沖天,有酒后駕車的嫌疑…”

  右前輪沒氣是夏想的杰作,在路口發生沖突時,他暗中將一把水果刀放到對方的前輪下面,車一開動就劃破了輪胎,到現在才沒氣看來是扎得不深。

  眼鏡男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們三個完全不同的警種,怎么就湊到一塊兒去了,不是故意整我們的吧?”

  麻桿跳著腳喊道:“那個小妞是什么來頭,哥們給我說一聲,我給她賠禮道歉。”他心中的震驚自不必說,那個小妞穿的衣服好象也不是什么名牌,那個小子就更別提了,衣服一般,還騎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他們怎么可能認識副廳級干部的兒子?那個小警察的老爸是副廳級,到底是哪尊大神?燕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副廳級干部也數不勝數,但同樣是副廳級,權力上可是有天地之別。

  小警察的老爸不會是副廳實權領導吧?

  (,謝謝大家了)

  副廳級調研員是副廳級干部,省教育廳副廳長是副廳級干部,燕市副市長也是副廳級干部,同樣是副廳,其中差別可是大多了。[8.]

  眼鏡男徐鏡泄了氣,沖麻桿和黑子說道:“算了哥們,人家不管是級別還是手段都比我們高了太多,認輸吧…”

  孫安皺了皺鼻子,沒理幾個人,一臉嚴肅地揮揮手,對周圍的人群說道:“散了,都散了,別看熱鬧了。”

  一轉身卻又換了一副嘴臉,笑嘻嘻地對曹殊黧說道:“殊黧,對處理結果還滿意不?”

  曹殊黧不滿地“哼”了一聲:“幸好夏想沒受傷,否則我饒不了你。好了,快走吧,別在我面前礙眼了。對了,我的同學夏想,以后他有什么事情,你就按照對待我的標準照顧他,別讓他吃虧就行。”

  孫安酸溜溜地說:“同學?別裝了,躲躲藏藏的不說實話,就直接說男朋友不就得了,我已經被你拒絕無數次了,早就習慣了承受打擊。不過話又說回來,殊黧,我們青梅竹馬,你真的一點也不考慮一下我?”

  曹殊黧一揚手,抬腳就要踢:“你還想找打不是?忘了以前怎么收拾你了?長大了就敢還手就敢不聽話了?”

  孫安舉起雙手投降:“得了,你是老大,從小到大你就是一直當我的老大,欺負我沒完,我怎么就這么沒出息偏偏就聽你的話?唉,孽緣,我上輩子欠你的還不行嗎?我走了老大,以后隨叫隨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絕對好使。”

  又沖夏想點點頭:“行呀兄弟,有兩下子,讓殊黧這么聽話,我認識她快十幾年了,都沒見過她這么溫柔過?對了,你身手不錯,有時間咱們過過手。”

  孫安嬉笑怒罵的脾氣很對夏想胃口,他和孫安客氣幾句,又交換了電話。本來楚子高還要留孫安等人吃飯,不過孫安顯然對楚子高沒有興趣,看都沒看他一眼,擺擺手就走人了。楚子高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剛才他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年輕警察有一個副廳級爸爸。

  副廳級,不管是什么官,最起碼級別不低,相當于副市長了,要能結識上該有多好,楚子高不無遺憾地想。不過他隨即想到,夏想的女朋友能將副廳長的兒子呼來喝去,恐怕也有背景,按照正常的級別分析,她爸爸至少也應該是廳級干部才對。

  廳級不一定就比副廳級職權大,關鍵還要所處的位置和手中的權力,不過楚子高亂猜一氣,還真讓他猜對了。

  吃飯的時候楚子高親自作陪,又說了一大堆表示歉意的話,見對副廳級干部的兒子孫安毫不客氣的曹殊黧,小意溫存地坐在夏想旁邊,乖巧聽話得象一個小媳婦,楚子高對夏想除了佩服之外,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敬畏之感,似乎覺得一點兒也看不透他。他只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沒有根基,沒有背景,就算他馬上就成為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但是一個縣委書記在燕市這個省會城市根本不值一提,太多的廳級和省級高官都數不過來,誰會將一個縣委書記放在眼中,更不用提他身邊的人。

  但正是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就讓市政府秘書長高海打來電話向他暗示,其中不乏有對他的提攜之意,而且他身邊的女朋友,讓一個副廳級干部的兒子跑來跑去,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卻對夏想又表現出相當的耐心和溫柔,而夏想坦然受之,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到底是他也有深厚的背景還是人傻膽大?

  楚子高再看夏想時的眼光,除了熱烈之外,還有一絲討好的意味。

  飯一吃完,楚子高就十分爽快地先付了兩萬元的定金,只等效果圖出來后,再付剩下的一萬元余額。

  對夏想給她的一萬元,曹殊黧推辭不要,夏想卻不同意,勸她說道:“這是你的勞動成果,應該得到的,憑什么不要?你可以用這些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理直氣壯地對曹伯伯說你自己也能賺錢了,完全是憑真本事。”

  曹殊黧推脫不過,只好收下。兩個人商定明天繼續討論效果圖的細節問題,爭取三天之內出圖。曹殊黧邊走邊和夏想說她的一些設計思路,雖然在夏想看來有些幼稚有些保守,但不乏也有閃亮點迸現。夏想就一一點出她的不足之處,總能讓她微一沉思就露出臉驚喜,看向夏想的目光就又多了幾分內容。

  將曹殊黧送到建委宿舍的門口,夏想揮手告別時,曹殊黧忽然一臉局促地站到路燈的陰影下,問道:“你怎么不問問孫安是誰?”

  夏想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想冒然問起,聽曹殊黧一說,嘿嘿一笑:“對了,孫安是誰?”

  “你…”曹殊黧躲在暗處,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不過聽起來她的聲音有些異常,“今天真的要謝謝你,夏想,我不過是想讓孫安過來收拾幾個壞蛋一頓,好讓他們收斂收斂,沒想到他們太壞了,二話不說就動手了。要不是你有點本領,肯定會被他們打傷。其實你用不著替我出面,我有辦法撐到孫安他們過來…”

  夏想笑了笑:“傻丫頭,你和我在一起,有人欺負你,我不站出來,還是男人嗎?別說他們就三個人,就是十個人,我也得硬著頭皮沖上去,犧牲我一個,幸福你一人,對不對?”

  “討厭!”曹殊黧“噗哧”笑了,她從黑影中站出來,眼中亮晶晶的,看了夏想一會兒,揚起右手和他再見,“明天十點過來也不遲,我今天累了,明天要睡睡懶覺。忘了告訴你,孫安從小和我一個大院長大,我一直欺負他,他特別怕我,也很聽我的話,我和他之間象是純凈水一樣,他嘴上說對我有意思,其實我知道他也就是說說而已,根本就當我是妹妹,我也從來當他是小跟班。”

  夏想撓撓頭,指著自己鼻子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好象和我沒有關系!”

  曹殊黧一時氣極:“你成心想氣我是不是?不理你了。”轉身象一只蝴蝶一樣輕快地跑走了。

  夏想傻呵呵笑了一會兒,摸了摸口袋中的一萬元錢,心情就更加愉快了,飛快地騎著自行車趕回出租屋。今天的收獲不可謂不大,他現在清楚地知道,即使曹永國還是按照原來的進程,仕途受挫當上測繪局局長,以他在局長位置上十幾年的經營,在燕市也是人脈深廣,有許多盤根錯節的影響。單是今天曹殊黧上演的一處好戲就讓他看清了一點,平民有圈子,高官也是有大小不等的圈子。他今天的所見,不過是龐大的關系網的一角而已。

  只是想到他和曹殊黧之間似乎越來越有走近的可能,不免又讓人有些頭疼,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在拒絕著什么。想了半天想不通,夏想索性放下不想,走一步算一步。

  前路漫長,來日方長。

  一直等夏想走遠,曹殊黧才從陰影中閃出身來,凝視夏想遠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傷感,一種難舍的情懷。夏想,偏偏他剛出現就要離開,就要遠去壩縣,為什么會這樣?真的沒有選擇么?曹殊黧輕輕地掂著腳尖回到家里,推開門的一瞬間她突然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第二天夏想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有沒有事情要交待。/\Paoshu8/\李丁山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說放他幾天假,7月14日一早到公司找他即可。掛斷電話,夏想笑了笑,感覺李丁山好象從公司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現在的他應該正和他龐大的關系網在溝通,畢竟將要成為一縣的一把手,除了意氣風發之外,恐怕想的更多的如何在任內做出升遷的政績。

  夏想則想在在離開燕市之前,盡快將他手中有限的資源最大化,至少也要和曹永國的關系穩固下來,況且現在曹永國也正處在關鍵時期,一步走順則可能前進一步,一步失誤則會到測繪局養老,想必他也焦慮不安。

  想了一想,他還是給肖佳打了個傳呼。不出一分鐘,肖佳就回過了電話,是個手機號。

  肖佳在外面租了一家辦公室,找了幾個暑假打工的大學生幫她抄寫信封,校對書稿,現在已經處在二校階段,再有兩個月左右就會正式出版。肖佳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慵懶味道,她聽了夏想說要跟隨李丁山一同前往壩縣,沉默了片刻,突然很大聲地笑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的志向是做官,是想做貪官還是清官?”

  夏想沒回答她的問題,卻勸她說道:“只此一次,別有下次了。你手中有了錢,憑你的頭腦肯定可以做正當生意,賺合法利潤,畢竟來日方長…”

  “還沒當上官就一副官僚的口氣跟我說話了?”肖佳咯咯地笑,“你是關心我還是擔心我?或者說,有什么想法不成?”

  不得不說肖佳的聲音也極具魅惑之力,夏想看不到肖佳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她紅唇嬌艷,意態慵懶,媚態畢露的誘人風姿,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此話不假。

  不等夏想說話,肖佳又急急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掛了,你臨走之前我們見上一面,有事對你說。”

  趕到曹家時,正好上午十點,曹永國不在家,開門的是王于芬。王于芬對夏想的到來十分熱情,招呼他坐下就沖樓上喊:“黧兒,夏想來了,別睡了懶丫頭。”

  出人意料的是曹殊君聽到聲音急忙從房間里出來,穿著大褲衩,一只腳還沒穿鞋,興沖沖對夏想說道:“行了夏想,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一天就賺了兩萬塊,這樣下來一年不是要賺700多萬?好家伙,明年你就是千萬富翁了。”

  夏想對曹殊君談不上好感,但也知道他們這類人的通病是淺薄加無知,見他一臉興奮,不忍當頭潑他一頭涼水,就笑道:“帳不能這樣算,這樣的機會不是常有的,只能是偶而遇到。世界上哪里有這么多的好事降臨到一個人的身上?只有不斷地努力,才有成功的可能。”

  一句話打消了曹殊君的熱情:“總要努力,多累呀,沒意思。”說完轉身坐在沙發上,再也提不起說話的興趣。夏想暗笑,他就是想讓曹殊君閉嘴。

  曹殊黎睡眼朦朧從樓上下來,穿著一件粉色睡衣,一邊走還一邊揉著右側的乳房,自言自語地說道:“怎么總是趴著睡壓著右邊這個?時間長了,會不會一個大一個小?要是兩邊不一樣大,怎么見人呀,太丑了。”

  夏想忍住笑,這丫頭真沒形象,不過又可愛得讓人憐惜,他站起來,笑瞇瞇地說道:“早呀,殊黧。”

  曹殊黧好象才醒過來一樣,愣了一愣,隨即大喊一聲:“臭夏想,死夏想,壞蛋,色狼!”然后一轉身飛快地跑上樓去,因為動作過快,帶動裙子飛起,露出了白生生的大腿。

  聽到曹殊黧的驚叫,王于芬從廚房中跑出來,一臉驚訝:“出什么事了?”

  夏想一臉無辜,想解釋又覺得無從說起,只好尷尬地說道:“剛才殊黧下樓,沒洗臉…”

  王于芬不相信,一臉懷疑地又看曹殊君,曹殊君倒是出乎意料地站在了夏想一邊:“沒什么,姐姐她說夢話,不關夏想的事情。”

  王于芬還不相信,又上樓問曹殊黧去了。曹殊君向夏想邀功:“怎么樣哥們,夠朋友吧?記得欠我一頓酒,什么時候等我有空就找你。”

  “沒問題。”夏想一口答應,曹殊君本質上不壞,就是人懶一點再加上目中無人,還有調教的可能。

  估計王于芬也沒問出什么,下樓后沖夏想笑了笑,又去忙活什么去了。

  曹家的房子足夠大,有一間房間沒人住,就支起畫架,臨時充當了曹殊黧的工作室。夏想和曹殊黧忙碌了兩個小時,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底稿。兩個人具體到一條長椅、一棵樹甚至一朵花的位置也要討論一二,總之工作很認真,氣氛很熱烈。

  “夏想中午別走了,一起吃飯。”讓所有人吃驚的是,這一次是一向對夏想沒有好臉色的曹殊君主動提出留夏想吃飯。

  午飯后,兩個人沒有休息,又繼續工作。夏想的想法奇特而天馬行空,許多設計思路聞所未聞,總能讓曹殊黧覺得無法接受的同時,又往往眼前一亮,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總能給她意外之喜,體會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妙感覺,讓她的設計思路獲得了空前的沖擊,又給她帶來諸多超前的收獲。

  又用了一下午,兩個人總算完成了底稿。不得不承認,休閑廣場的底稿超出了夏想的預計,比他設想得還要好上許多,他用一些超前的想法來引導曹殊黧,而曹殊黧領悟能力很強,又能結合具體場地將他的想法融會貫通,可以說,兩個人合作的設計就算拿到省城的規劃設計院,也算是一流的水準。

  曹殊黧端詳著她的作品,臉上流露出一絲榮光,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讓她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有才華的女子,以前怎么沒有發覺到她心中蘊含著這么多的靈光和火花?想到自從夏想出現在她面前之后,帶給她越來越多的驚喜,越來越多的感動,她不禁心跳得有些發慌,偷偷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也正在出神地欣賞著設計圖的底稿,從側面望去,他鼻子高聳,臉上線條既硬朗又不失柔和,眉毛又濃又密,而且他的睫毛又黑又長,更襯托得眼睛格外明亮。曹殊黧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原來他長得一點也不難看,除了膚色有點黑之外。

  男人長得太白就成了小白臉,誰會喜歡?夏想健康的膚色,俊朗的外表,溫和的脾氣,成熟而穩重的性格,怎么是那些輕浮沖動的大學生所能相比?曹殊黧雙眼迷離,又想起剛才下樓時被他看到揉胸的樣子,不由地臉紅過耳,羞得抬不起頭。

  樓下傳來有人開門的聲音,曹永國回來了。

  夏想并沒注意到曹殊黧的異常,下樓和曹永國打招呼。/\Paoshu8/\曹永國臉色不太好,眉宇間隱隱有一絲憂慮。夏想一愣,莫非是高成松開始動曹永國了?

  夏想確實猜對了。曹永國今天一上班,就聽到了要調他到測繪局當局長的傳言。雖然早先在盧部長那里已經聽到了一點風聲,但還僅限于少數的高層知道,現在在單位里已經有人公開議論,可見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放出消息,一般來說,調動的事情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盡管早已知道了調往測繪局的事情不可逆轉,盧部長也親口說了他也無能為力,曹永國也就絕了心思,畢竟以他的能量,還左右不了省里常委會的決定,何況常委會的常委,肯為他說話的也沒有幾個。而且更讓人氣餒的是,據說讓他挪動位置,是給高成松的人讓路。

  高成松在燕省一言九鼎,沒有人敢反抗他的旨意,要是順從的讓路還好,要是表現出不耐和反對,他一怒之下,就有可能直接將他調到建委去管后勤。

  測繪局?曹永國無奈苦笑,說起來和城建局是平級,但城建局下轄全省100多家大小建筑企業,實權在握,測繪局只有一個省局,下面沒有腿,各地市也沒有對應的機構,他幾乎就是一個光桿局長。

  原本在高成松未來之前,盧部長也做通了其他幾名常委的工作,準備要提他當建委主任,可是現在,卻被發落到了測繪局,曹永國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去測繪局又不比城建局,曹永國決定不帶任何人上任,只身前往。不過他用慣李潔夫了,就含蓄地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見,李潔夫倒是痛快地一口答應了,愿意跟他帶測繪局。曹永國對李潔夫的念舊感到安慰,決定一到測繪局就幫他解決住房問題。他聽說測繪局別的沒有,倒是有不少閑置的住房。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要在測繪局養老了,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利用手中權力弄幾套房子到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回家見到夏想,曹永國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了夏想背后的李丁山,李丁山背后的宋朝度,不知怎么,他腦中閃過一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按說以他現在的年齡和閱歷,還有為官多年的經驗,早就過了沖動和冒險的階段,為什么還會有不合常規的念頭?

  曹永國轉身進了書房,說了一句:“夏想你進來一下。”

  曹永國的書房藏書不多,多是建筑、規劃類的圖書,布置也很簡單,一張寬大的書桌,一把沙發椅,一排真皮沙發。他坐在沙發椅上,點燃一只煙,將煙盒向前一扔:“抽煙自己拿。”

  夏想擺手,他煙癮不大,可抽可不抽時就不抽。曹永國叫他進書房是頭一次,而且是一臉嚴肅擺出一副長談的樣子,雖然一直期待這么一天,不過他還是有些緊張,靜默地等曹永國開口。

  “夏想你走的路子是對的,比我當初的選擇強,直接跟李丁山下到基層,從基層一步步做起,基礎好,眼界高,慢慢培養大局觀,總有一天也會有主政一方的機遇來臨。不象我,一直在行業內,視野太受局限了,平常接觸的也多是行業內的領導,想要進步也不容易…”

  曹永國說的是實話,早年盧部長也曾經想幫他調到地方上當一任市長,哪怕是偏僻的窮市小市,努力了幾次,還是沒有成功,癥結在于他沒有在地方上主政的經驗,當然也與在省里沒有強有力的有關系,盧部長力挺曹永國,奈何孤掌難鳴,最終只好作罷。

  上一次夜談,曹永國假裝無意中提到宋朝度,盧部長也沒多問,只是簡單說了一些宋朝度的情況。宋朝度也是燕省人,30歲之前一直在燕市審計部門當科長,他的意外轉折就在30歲時,直接由科長升到了燕市郊縣的縣委書記,不但兩升兩級,而且還直接外放為縣委書記,跨度之大,力度之猛,讓所有人的瞠目結舌!

  此后宋朝度一路官運亨通,從縣委書記當到市長,又由市長到市委書記,最后到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盧部長也聽到了消息,說是宋朝度將要失勢,丟了常委的頭銜,改任省委農工部長。他也是隱約聽說宋朝度在京城有人,至于是誰,卻并不清楚,不是宋朝度隱藏得太深,就是他背后的人身份太過神秘,總之只有傳聞,再有他也和宋朝度關系一般,沒有深交,對宋朝度的事情所知不多也實屬正常。

  事后曹永國也推測宋朝度既然京城有人,為什么還保不住常委頭銜?思來想去,他估計要么是宋朝度的背景不如高成松強硬,要么就是宋朝度以退為進,另有打算。

  曹永國所說的有關宋朝度的情況,許多是夏想以前所不知道的。夏想不敢肯定宋朝度退下來的真正內幕,只是在后世聽民間傳言是被高成松排擠所致,或許事情真相遠比外界流傳的更曲折更讓人無法猜測。

  曹永國抽完一只煙,起身打開窗戶,凝視窗外。窗外有幾棵大樹郁郁蔥蔥,正好遮擋住遠處的風景,不過也換來一片難得的清靜和幽雅。此時暮色四合,輕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別有一番情調。

  “李丁山和宋朝度之間的關系…怎么樣?”曹永國的臉色淹沒在窗外的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想微微一怔,說道:“我一直沒有見過宋朝度,不過經常接到他打給李丁山的電話。他和李丁山還有高海都是同學,但李丁山和高海在一起吃飯時,從來沒有提過宋朝度…”

  夏想的言外之意曹永國自然明白,不過他仍是不太肯定地問了一句:“高海?市政府秘書長高海?”

  得到夏想肯定的回答之后,曹永國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斷,宋朝度對李丁山比較欣賞,對高海則保持一定的距離。要說宋朝度失勢之后,想要培植勢力,高海遠比李丁山有優勢,為什么他偏偏要選擇沒有從政經驗的李丁山,難道僅僅是因為李丁山有在國家級報社工作的經歷?

  會不會是李丁山還有不為人所知的背景?

  不知不覺,曹永國就有意無意地認為,他已經有了可以和李丁山認識進而和宋朝度接觸的橋梁,而這個關鍵的橋梁,就是眼前坐著的夏想。而僅僅在不久之前,夏想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還帶著青澀和靦腆,甚至還有點自卑,比起現在的他可謂有天淵之別。現在的夏想不但成熟穩重,而且思路清晰,為人處事非常沉穩,不但搭上了李丁山這條線,受到了李丁山的器重,而且聽他的口氣,還和高海有過來往。

  曹永國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夏想所做的一切,尤其是昨天晚上曹殊黧回家之后,告訴他夏想從楚子高手中賺到的設計費用是三萬元時,他更是震驚莫名。夏想雖然是建筑學院的學生,但他畢業后并沒有從事建筑行業,一個酒樓老板怎么會出到三萬元的高價,請一個既非專家又非專業的人來設計休閑廣場的效果圖?而且聽曹殊黧話里話外的意思,楚子高明顯有討好夏想的意思。

  夏想憑什么?

  (大家的我會銘記在心,再次深表感謝。)

  曹永國想不通夏想憑什么大受歡迎和器重,要是他知道李丁山棄商從政也是受了夏想的鼓吹,楚子高之所以請夏想設計效果圖,也是看重了夏想的潛力和得到了高海的暗示,也不知道他會是怎么樣一副驚訝的表情!

  曹永國23歲時,還在工地上當一名普通的技術員,一直干到30歲才提為項目經理。[泡!書。吧!超。速!更。新]當然他心中不解歸不解,對夏想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想和他建立一種密切的合作關系。

  自然身為局長的曹永國,不可能直接提出讓夏想介紹他和李丁山認識,這樣也太落了下乘。他關上窗戶,坐在夏想的對面,下意識一伸手,夏想見狀急忙將煙遞了過去,笑著說:“曹伯伯還是少抽點煙好…”

  夏想不但沉穩,還十分機靈,曹永國心中對他的喜愛又多了一分,哈哈一笑說道:“戒不了了,抽了幾十年了,一是上癮,二是成了一種習慣,人的習慣最難改掉…”抓過一只煙點燃,深吸一口,“夏想,我可能要到測繪局去了。要是還在城建局,或許還可以到壩縣看上一看,看看有沒有可以合作的城建項目,到了測繪局就難說了,恐怕只有等重新繪制地圖的,才有可能到壩縣看你嘍。”

  “我倒是好說,李總以后到了壩縣,他職責在身,不能常回燕市,但和燕市的聯系不能斷,我估計少不了來回跑腿。不過李總在燕市也有根基,他也常會回來看看的。李總是文人出身,有儒雅之氣,曹伯伯是學者型領導,和李總應該能有共同語言,一見如故也說不定。”

  只要結識了李丁山,就有了結交宋朝度的可能,曹永國雖然有些遺憾時機不對,宋朝度也將要失勢,就算他肯幫他,也是力度不大。不過宋朝度畢竟還是省委農工部部長,最主要的他還年輕,在官場上,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夏想,好好干,踏踏實實做出實事出來,不可因為領導的信任而放縱自己,也不可因為領導的冷落而放任自己,時刻要戒驕戒躁,腳踏實地,最終你會有成功的一天。只要曹伯伯還在,就一定會盡最大可能幫助你。不過丑話可要說到前頭,有人幫是一方面,最主要還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曹永國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背著手,十分嚴肅地說出了這番話。

  夏想站起身,洗耳恭聽,態度恭謹而謙遜。他知道,曹永國肯鄭重其事地說出這幾句話,是從內心深處認同了他,將他納入了利益集團的圈子之內,算是對他能力的正式認可。

  一個人年輕不要緊,沒有級別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具有什么樣的影響力,能夠影響到什么級別的人所下的決定,有沒有領悟力,懂不懂得做人,很顯然,夏想在曹永國心目中,已經由求他辦事留在省城的大學生,成功地轉變為大有前途的有為青年了。

  也許在外人眼中,曹永國是高高在上的一局之長,是廳級高干,至少在夏想剛剛接觸他的時候,也被局長的光環刺得晃眼,當初求他幫忙要留在省城時,幾次登門,他都不敢正視曹永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又是直接在家中見面,少了在局里機關時的壓抑,多了在家中的隨意,在他面前也慢慢褪去了局長的權威,讓他真切地感到,人前人后風光威風的高官,在家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長輩,一個有著喜怒哀樂的老人,一個活生生的有煩心有憂愁有開心的有血有肉的人。

  晚上又在曹家吃了一頓晚飯,王于芬的熱情好客讓夏想感到不好意思,曹殊黧卻大呼王于芬偏心,都把好菜給了夏想吃,曹永國則在一旁笑吟吟地不說話。

  走的時候,曹永國主動提出讓曹殊黧送夏想下樓,讓他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曹殊黧和夏想約好后天見面,明天她利用一天時間給效果圖涂色。正好涂色也不是夏想的專長,他就偷懶休息一天。

  說是休息,哪里有休息的時間?夏想整整一天都用在整理和消化壩縣的資料上面,雖說不敢百分之百地記住所有資料,但至少也要做到記住一個大概。李丁山說是給他放假,但他卻沒有時間給自己放假,壩縣的貧困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壩縣的官場之水到底有多深,怕是李丁山心中也沒有底。

  直接由省城空降到壩縣當縣委書記,看似風光,其實空降過去之后,在當地沒有任何根基,如果沒有一些手段,別說做出政績,三年之內能不能打開局面還得兩說。

  夏想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李丁山,但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不知道宋朝度是如何具體操作的,從省里向壩縣空降縣委書記,肯定要通過章程市委和章程市委組織部,能夠強力直接安排一個縣委書記下去,宋朝度對章程市的影響也是不小,依夏想猜測,不是市委書記就是市長,二人之中必有其一是宋朝度的人。

  他又抽空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先是感謝他送的手機,少不了客套幾句,然后又旁敲側擊問了一下現在的工程進展情況,有沒有新的股東加入,等等。

  佳家超市的工程因為李紅江的主動和熱情,保質保量地提前一個月主體封頂,現在正在室內裝修,兩個月內就可以開張營業。上次夏想提出的預售超市主要位置使用權的想法,經過馮旭光的運作落到了實處,結果大大出乎馮旭光意外的是,他竟然在短短時間就拿到了300萬元的資金,可以說,預售的效果遠超設想,著實讓他大喜過望,同時又對夏想多了幾份佩服和好奇,他怎么就想出這么一個絕妙的點子,問題是,眾多廠家還十分認可這種預售。

  其實燕市的比沿海發達城市要晚上十年左右,可以說九十年代末期這種方法在南方大城市的新建超市中,早就屢見不鮮了。只是隔了地域又被夏想打了個時間差,自然就有了驚人的效果。

  馮旭光興奮之意通過電話傳過來,仍然能讓夏想真切地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高興。夏想笑著說道:“馮哥,你太容易滿足了吧?你以后是做大事業的人,怎么能獲得一點點成功就沾沾自喜,這不是你馮旭光舉重若輕的大將之風呀?”

  “得,你別埋汰我了,先告個罪,老哥我這些天實在是忙得腳不離地,事太多,一直沒顧著跟你說預售使用權的事情,你要是覺得老哥怠慢了你,那是你多想了,不能怪我,哈哈。”馮旭光先扣了一頂大帽子給夏想,然后才問,“老弟,你問新股東是什么個意思?是想拿你手中的百分之十套現,還是有別的想法?”

  夏想又不能明說省委書記的兒子會看中他的佳家超市,要強行占一部分股份,他耍了一個賴:“我身為股東,有權知道公司的重大決策,對不對?再說我也擔心你不認帳,乘機吞沒了我股份,我可就后悔得撞墻了。”

  馮旭光又笑了一通:“現在資金都占用了,還真沒大錢給你。老弟,你用錢的話說一聲,十幾萬還是擠得出來的。”

  夏想還真沒想到,日后風行燕市的佳家超市,開始時也有如此資金短缺的時候,居然擠不出來幾十萬元。他相信馮旭光說的是實話,這個人,何時真何時假,拿捏得非常有分寸。雖然馮旭光說話嘻嘻哈哈,但他清楚,只要真有股東變動時,馮旭光一定會及時通知他。

  他就是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剛剛掛斷馮旭光的電話,夏想又意外地收到了文揚的傳呼,說有急事。

  文揚不知道夏想的手機號碼,所以直接打他傳呼。[8.]好象唯恐他不回電話一樣,還特意加重口氣,說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

  文揚找他能有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夏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想了一想,還是回了一個電話。

  “夏想,我是文揚,你有沒有時間來公司一下?”文揚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有什么事情就在電話里說吧,文總!”夏想淡淡地說道。

  “也好,是這樣的夏想,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地皮批了下來,不過我又接到市里的通知,說是火車站廣場事關燕市的形象,我們設計的基建部分被市里否決了,市里提出了幾個修改意見,我覺得你是建筑學院的高材生,重新設計基礎部分的方案就交給你來做,如何?當然公司也不會虧待你,設計費用五萬元。”文揚的口氣迫切而且急促,說到最后五萬元的時候,似乎又有意無意地提高了聲調。

  夏想聽了卻嗤之以鼻。

  不是他不想賺錢,也不是他因為討厭文揚的為人而非要和錢過不去,而是現在公司的財務狀況他也是心里有數,帳面上別說有五萬元,連三萬元都拿不出來。真要是帳上有個幾十萬的話,文揚當初也不會不愿意接手公司。現在還拿五萬元的設計費用來騙他,文揚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對不起文總,我真的沒有時間來做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找設計院的專家,他們經驗豐富,能充分領會市里的意圖…我還有事,要先掛了。”懶得跟他多說,夏想就想直接掛了電話。

  “等等,等一下!”文揚急了,差點喊起來,“夏想你先別掛,聽我說,聽我說…我找到資金了,有一家大型財團愿意出資一千萬和公司合作,條件也很優厚,公司現在有錢了,區區五萬元的設計費用,不在話下。”

  夏想驚得目瞪口呆,在他重生之后,在他成功說服李丁山放棄公司走向仕途之后,公司轉移到文揚手中,歷史竟然意外地出現了驚人的偏差——失去了銀行貸款的公司,居然在文揚手中起死回生,找到了新的投資!

  在燕市,能夠一次性拿出一千萬資金的大型企業并不多,文揚他真有本領拉來一千萬的投資?夏想甚至不無惡意地猜測文揚不過是拿他開玩笑,但文揚的聲音還源源不斷地從話筒中傳來,清晰可聞。

  “夏想,你有沒有在聽?是真的,是南方一家控股公司主動聯系的我…”后面的話夏想沒有細聽,不是不想聽,而是覺得沒有必要。最初的震驚和驚愕過后,他也就釋然了,就算文揚真拉來資金,他還是不看好液晶大屏項目的前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未來十幾年的變化,新興媒體網絡帶來的沖擊有多大,不知有多少貪官栽在網絡迅速傳播的驚人的影響力之上。

  轉念一想,文揚有了資金,更應該是理直氣壯不可一世的囂張態度,怎么會如此有耐心向他解釋這么多,他應該恨不得將自己一腳踢開才解氣,現在卻又主動找他,還態度好得出奇,要送錢給他,中間肯定有什么貓膩。

  夏想打斷文揚喋喋不休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文總,說實話你有了錢,更應該是財大氣粗的口氣,而不是非要求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再說我又不是什么設計專家,說說看,你找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文揚的話被打斷,有些不高興,但想起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強壓心中怒火,問道:“小夏,你認識高秘書長?”

  夏想恍然大悟!

  肯定是高海插手了液晶屏項目,向文揚暗示了可以由他來做設計。高海雖然出自好心,是想回報他當初他提供給他的思路,當然也不排除他有更深一層的想法,但他也確實有些操心過度熱情過頭了,讓夏想心中感激的同時,又有點哭笑不得。

  “我和高秘書長有一面之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我。”夏想是實話實說,以他目前身份,高海說認識他是抬舉他,他要說認識高海,別人多半會笑他自吹自擂。

  不過聽在文揚耳中卻變了味道,好象夏想是在故意炫耀他和高海的關系多親密一樣,文揚想起高海對夏想的稱贊心中就非常不是滋味,夏想有什么本事?不過是一個不得志的大學生罷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被高海看來,居然對他贊不絕口,讓他心中恨得冒火卻又無可奈何。

  地皮是借高海之手批下來的,身為市政府秘書長的同時,高海還兼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主持市政府辦公室的全面工作,分管著好幾個要害部門,得罪不起。所以當高海暗示夏想的設計才能一流之時,文揚身為多年的團省委干事,沒有這一點領悟領導精神的本事,以后官場商場都不要混了,干脆回家算了。他盡管不情不愿,也不得不急忙給夏想打電話,還要裝出真誠無比的態度懇請夏想幫他設計新的圖紙。

  夏想最后還是婉拒了文揚,不過話也沒有說死,說有可能的話會介紹一個比他還要出色的設計師給文揚,一定能夠設計出讓市里滿意的方案。夏想也知道文揚不是看重他的才能,而是在意他的設計可以確保讓市里滿意,也就是說,讓高海滿意,只有他點頭認可了,才能正式開工。

  前思后想一番,夏想還是給李丁山打了個電話,含蓄地說了一下高海的舉動,希望他能轉告高海,他非常感謝秘書長對他的照顧,一定不會辜負秘書長的重托,圓滿地完成任務,同時還要努力做出新的成績給秘書長看。

  李丁山連說幾個“好”,聽上去也是心情不錯:“高海看重你,對你照顧,你就要做得漂亮一些,不要讓他難堪才行,記得有什么好的想法要及時和他溝通,臨走之前,我安排你們再見一個面。”

  作為李丁山的心腹,現在的夏想已經有了李丁山所有的聯系方式,也經過了李丁山的允許,可以隨時聯系他。

  李丁山對高海和夏想的互動也是樂見其成,作為他最信任的兩個人,夏想又是他以后和燕市聯絡的橋梁,他和高海關系融洽正是他所要想見的結果。讓他欣慰和驚訝的是,本來他以為夏想要過一段才會被高海接受,沒想到,只見了一面,高海就對他印象那么好,倒是讓他省了不少心。

  當然,如果夏想不主動打電話告訴高海背后的動作,高海也沒有早早就給他說過他要適當對夏想表示一下,而是他通過第三方知道夏想和高海暗中來往過密,李丁山也會很不高興。還好,夏想也好,高海也好,都向他明說了此事,讓他心情格外愉悅。

  又想起夏想既能干又忠心,在公司落魄時候不離開他,在成功勸說他從政后又謙虛謹慎,這樣好的手下簡直就是他邁向成功第一步的基石,李丁山一方面感覺自己眼光不錯,運氣很好,成功地從三建調來了夏想,另一方面也暗下決心,只要夏想盡心輔助他,只要他在位一天,就一定給他安排一個遠大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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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經7月10日了,離離開燕市只有三天時間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千頭萬緒也要從頭做起,夏想也覺得有些頭疼。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今天再去一趟曹家。

  夏想的到來讓曹殊黧既意外又驚喜,她差不多已經畫完了效果圖,正要做最后的收尾,正好夏想來了,就讓他給她挑挑毛病。

  夏想簡單地將液晶屏項目的基建事情一說,他打算讓曹殊黧接手設計,因為有他以前全程參預的基礎,只需要在他設計的基礎之上稍微做一些改正即可,并不需要太大的修改,因為建筑結構是經過嚴格計算的,真要更改的話會非常麻煩,現在改動的只是外觀和裝修部分,他也理解高海的意思,并不是簡單的挑刺,而是要讓基建部分既符合承重的實用要求,又要注重形象,畢竟位于火車站廣場,建筑物太難看的話,確實影響城市形象。

  以前的設計因為考慮到資金問題,在基建上要求以實用為主,并沒有太多考慮美觀和形象,高海的挑剔也在情理之中。

  “啊…五萬元的設計費,我開了學才是大二學生,一個人可挑不起這么重的擔子,沒有你的幫助和指點,我真的做不來。”曹殊黧雖然是局長千金,也是知道五萬元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她學的是規劃,對土建工程的設計并不拿手,要說讓她做效果圖,設計一下裝修還是她的專長。

  夏想只好又耐心地向她解釋了一番,說是基建的設計他已經基本上完成了,不需要有什么改動,她需要的只是將外觀改進得更漂亮更美觀,就象給一個女人化妝一樣,這應該也是女孩子最善長的事情。見曹殊黧眼睛轉動,他知道她動了心,作為一個設計師,誰都想讓自己設計的作品矗立在城市最顯眼的地方,這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認可。

  “找一家正規的設計院,圖紙就掛在他們名下,交一萬元的管理費就可以了。然后你設計完成之后,除了蓋上設計院的公章之外,記得要署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我在首位,你就委屈一下,屈居第二,好歹也是第二名,是不是?”

  “什么第二名,說得好聽,還不是末位?瞧你說得這么直白,好象我要和你爭第一的署名一樣,誰象你這么爭名好利?就是不署我的名字,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也會幫你。”曹殊黧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圓圓的杏眼睜得大大的,水靈靈的閃著光澤,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

  夏想被她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心神一蕩,差點受不了她眼神中的火熱,就打趣說道:“聽你說得更是官面堂皇,明明是我給你介紹了個賺大錢的機會,你卻要扮成一副幫助我的樣子,還想讓我記住你的好?”

  曹殊黧眼中的柔情越來越濃:“錢歸你,只要你記得我是在幫你就可以,你還有什么話說?”

  夏想確實無話可說,曹殊黧沒有千金小姐的傲氣和頤指氣使,心思剔透,又漂亮聰明,可以說一個絕好的女孩子,對他更是乖巧聽話,從不亂發脾氣,讓他實在挑不出毛病,不過他現在還真沒有心思考慮一場戀愛,不說他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而且將要遠赴壩縣,也不知道要一去幾年,前途未卜,又兩地分離,想到楊貝不到半年的分開就提出分手,他不想再重演一場鬧劇。

  “我無話可說,既然你對我這么說,我一定會投桃報李,等我到了壩縣,就給你寄一些土特產回來,讓你吃個夠,好不好?”夏想笑嘻嘻地說道,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討厭,沒正形,不理你了…”曹殊黧一臉嗔怒,轉身就要出門,卻差點和推門進來的曹殊君撞在一起。

  曹殊君還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樣子,斜著眼睛看了夏想幾眼:“對我姐動手動腳了?她要是愿意我沒話說,她要是不愿意,你敢動強,看我不打扁你。”

  “就知道胡說,滾一邊去。”曹殊黧正有氣沒地方發,曹殊君撞到槍口上,腿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得,算我傻冒,自討苦吃,你們繼續鬼混…”曹殊君搖晃著正要出門,夏想卻叫住了他。

  “小君,想不想在假期里賺一萬塊?”夏想一直猶豫讓誰陪著曹殊黧去做設計,免得讓文揚打她主意,正好曹殊君也在家里閑著沒事,姐弟二人上陣,曹殊君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正好可以盯死文揚。

  “一萬塊?”曹殊君雙眼放光,一下跳了回來,“夏想,你別騙我,要是敢騙我的話,小心有今天沒明天。”

  夏想臉色一冷:“真想要賺錢的話,你就得老實一點,這個樣子,怎么出去見人,怎么給別人介紹?怎么讓大老板放心?”他有意打擊一下曹殊君的囂張氣焰。

  曹殊君臉色變得倒快,立刻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夏想,不,姐夫,你說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怎么樣?我要是穿上西服,打上領帶,那也是一個十足的帥哥,威風得很,肯定不給你丟面子…那個,那個一萬塊怎么賺?”

  曹殊君被曹永國在錢財上面管得很嚴,手中沒有幾個零花錢,所以一聽一萬元的巨款,立即就將局長公子的身份拋到腦后,也不再覺得夏想比他低上幾分,甚至還開口叫出了“姐夫”。

  曹殊黧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上前就又用粉拳捶了曹殊君一記:“臭小子,真沒見識,一萬元就將姐姐給賣了?真是個白眼狼。”

  “姐,夏想又帥又有才,說不定以后還是一個大款,你看他現在多能賺錢?這么好的姐夫不先認下,萬一以后跟別的大膽潑辣的美女跑了,當了別人姐夫,我多吃虧,是不?姐夫,怎么個賺錢法,快告訴我。”曹殊君急得滿地打轉。

  夏想呵呵一笑,就將液晶屏項目的基建設計一說,他讓曹殊君全程陪同曹殊黧設計,主要任務就是保證曹殊黧的安全,文揚看在他的面子上,因為高海的原因,再加上如果知道了曹殊黧的身份,借他幾個膽量也不敢對曹殊黧有所想法,但火車站是魚龍混雜之地,指不定會有什么人想找不自在,曹殊黧肯定少不了去火車站現場,所以有曹殊君在身邊,會好上許多。

  設計費一共五萬元,交給掛靠單位一萬,剩下的四萬元他本來是打算全部給曹殊黧,現在分一萬給曹殊君,不過是一家人之間轉手的事情,他又落個好人,何樂而不為?

  曹殊君一聽就一口答應下來,保護姐姐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還能額外得到一萬元,簡直就跟白撿的一樣,他高興地拍著胸脯說道:“我有兩個兄弟是從小長大的發小,他們都在部隊上,這兩個小子會點拳腳,跟我關系鐵得很,我叫上他們一起到火車站轉一轉,看誰不長眼!”

  沒想到曹殊君還挺上道,夏想就大大地夸獎了他一通,喜得他有點忘乎所以。

  最后曹殊黧也不得不接受了現實,同意接手設計方案。夏想就直接給文揚打了電話,告訴他他已經找到了合作的設計人員,到時圖紙上會署他的名字,明天就會帶人和他見上一面。文揚沒說什么,直接答應下來。

  文揚的想法也簡單,只要圖紙上有夏想的名字,管他是誰的手筆,只要高海那里通過了就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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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曹殊君拿的一萬元之外,另外三萬元的分配按照夏想的說法是暫時放在曹殊黧手中,由她保存。曹殊黧自然愿意,認為這是夏想對她絕對信任的表現。等曹永國下班回來后,夏想將這件事情向他做了說明,曹永國微一考慮,也就點頭同意了,只是再三交待夏想要多注意一些細節。

  夏想知道,曹永國為官還算正直,不想給人留下以權謀私的不好形象。夏想并沒有明說是市政府秘書長高海的照顧。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曹永國就派車送夏想和曹殊黧去楚風樓交圖。楚子高對效果圖非常滿意,當場就將剩下的一萬元交給了夏想。夏想也沒客氣,收好后又說了幾句話,就又和曹殊黧接上曹殊君,趕到了公司。

  文揚見夏想領來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女,頓時眼前一亮,心思就活動起來。簽下了早就擬好的合同之后,文揚將夏想一行人送到外面,見門口停著一輛奧迪,而且奧迪的牌照是百位數。當過干事的文揚自然清楚奧迪車的主人至少也是廳局級干部,再想到夏想和曹殊黧之間的親密,還有對夏想十分青睞的高海,他不得不壓下心中齷齪的想法,狠狠地心里將夏想痛罵了一頓,真是一個交了天大的狗屎運的小子,怎么好事都讓他撞上了?真他媽的不公平!

  這樣一想,心中剛剛為找到巨額投資的巨大喜悅也消減了許多,等夏想一走,他來回在屋里轉了半天,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是渾身燥熱,終于忍不住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

  夏想送曹殊黧姐弟回家,到了樓下本來不想再上去,轉念一想又上了樓,先向二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又將圖紙上面一些關鍵的數據畫出來,防止出錯,最后說道:“殊黧,兩天后我就要離開燕市前往壩縣了,你記住,圖紙的事情一定不能馬虎,要用心做好每一個細節。還有,遇到不清楚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我過去以后會換一個當地的號碼,到時會通知你。”

  曹殊黧和夏想面對面站著,差不多和他同高,小巧的鼻子和迷人的嘴唇,離夏想近在咫尺,身上散發出誘人的體香,亭亭玉立一站,渾身上下流露出絕美的憂傷。

  “還有呢?”她微微皺著鼻子,顯然對夏想交待的事情不太滿意。

  夏想摸摸后腦勺,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有什么?后面沒有了!”

  曹殊君捂著眼睛,推門出去:“受不了了,太肉麻了…”

  這一次夏想沒有留下來吃飯,他實在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而且說一些離別的話題又容易引人傷感。向曹永國鄭重其事地道別之后,他就離開了曹家。

  曹殊黧沒有送出來,夏想走到小區門口,忽然聽到樓上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曹殊黧推開窗戶,探出身子向他用力揮手:“夏想,記著啊,過段時間我去壩縣看你。”

  夏想沖她擺擺手,默默地道了一聲再見,就沒有再回頭,對曹殊黧所說的話也沒有特別放到心上。去壩縣看他?小丫頭古怪精靈,不定能起了什么心思,她現在雖然放假,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前去壩縣。

  晚上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忽然接到了肖佳的電話,電話里肖佳泣不成聲:“夏想,你,你,你在哪里?快來幫幫我…”

  出什么事了?夏想大吃一驚,來不及多問:“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打車趕到肖佳所在的體苑小區,一路小跑上樓,剛敲開肖佳的房門,就被一具滾燙的軀體撲入懷中,懷中的肖佳仍然哭個不停,抽咽著幾乎喘不上氣來。

  肖佳雙手緊緊抱住夏想,仿佛要將他揉進她的身體一樣,用力之大,讓他甚至喘不過氣來。夏想輕輕抱著肖佳,感受著懷中美人的顫抖和傷心,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沒,讓他不顧一切地沖向前去,將欺負肖佳的壞人打得頭破血流。

  肖佳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佳慢慢地平靜下來,夏想扶她慢慢地坐到沙發上,又抬了一杯水給她,才一字一句地問道:“是文揚?”

  肖佳木然地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慢慢恢復了精神:“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要把屬于我的一部分錢還給我。我信以為真,就去了公司,結果他趁機想要強暴我,幸好我激烈反抗,才沒有讓他得逞。這個狗東西還威脅我,說他認識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要是我敢報案,肯定最后不了了之,他還說,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材料,只要我告他,他一定會讓我坐牢。他將他編書的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我的身上,要是真的出事的話,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凈…”

  夏想聽出了問題的所在:“到底文揚編書的時候,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肖佳低下頭,不敢看夏想,她身上的牛仔褲沾了不少泥土,上身的襯衫破了幾處,露出里面鮮嫩的皮膚。夏想暗暗嘆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肖佳被文揚威脅,也有咎由自取的成份在內。不過既然讓他遇到了,又因為文揚為人過于無恥,他就不能坐視不理。

  “當時文揚答應事情之后分我一半,條件是所有經手的手續,都以我的名義辦理,他的借口是他是公司副總,不方便出面…我賺錢心切,就答應了。”肖佳不敢直視夏想的眼睛,想不到一向火辣脾氣的她,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此時再指責她糊涂和貪財也于事無補,畢竟年輕的時候,誰都犯過錯誤。肖佳想賺錢沒錯,錯的是她太急功近利,錯的是她長得太美,是個正常的男人有她的把柄在手,都會有將她據為己有的念頭。怪不得她第二次編書輕車熟路,原來她介入的程度比她以前透露得要深了許多。

  估計肖佳也是一時被文揚嚇破了膽,借給文揚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真正拿公開編書的事情來要脅肖佳,因為這件事情經不起推敲,真要追究起來,主管公章的文揚也是難逃其咎,何況肖佳只不過剛剛步入社會一年,怎么會認識京城銀行內部的人士?文揚肯定知道事情一旦敗露,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他居然還拿這件事情來威脅肖佳,可見是色急之下,拋出來嚇唬肖佳想讓她屈從的幌子。

  只不過肖佳第一次編書之后不知收斂,還膽敢第二次私刻公章編書,可算是膽大包天!要是文揚知道了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憑借他的手段,肖佳肯定難逃他的魔手,畢竟只憑私刻公章一條,就可以直接定她的罪。

  這才是夏想最擔心的地方。

  “文揚知不知道你第二次編書的事情?”夏想將他的分析說給肖佳聽,告訴他不用怕文揚的恐嚇,他不敢將他編書的事情公之于眾,關鍵是第二次編書,到時只要文揚不提編書的事情,只提私刻公章,就足夠讓她在劫難逃。

  肖佳也知道夏想是真心關心她,想了一想,搖了搖頭,嬌艷的臉上滿是恐慌和緊張!盡管頭發散亂,但零亂之美反而更給人驚心動魄的感覺,美人就是美人,不管什么時候,都各有不同的誘人的味道。如肖佳一般媚到骨子里的女人,色不迷人人自迷,男人都想吃上一口也是正常反應,怪只怪她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性感到了極致。

  就象現在她坐在夏想身邊,驚恐的小臉依然精致如精美瓷器,一雙鳳眼睜大,流露出的無助的神色讓人怦然心動,微微張開的紅唇,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再被室里微微昏黃的燈光一打,肖佳就如一個楚楚可憐渴望溫暖懷抱的絕境女子,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要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天生尤物,絕代風姿,世間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生占有的想法。

  “這樣,文揚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想辦法幫你解決。你所做的有三點,一是以后不要再和文揚有任何形式的接觸,不見面不電話,他欠你的錢,暫時不要想了,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他付出代價。二是盡快將手中的書弄好,賺到錢之后,不許再沾手任何不合法的事情,可以再做其他正當的生意。三是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以后萬一有什么難處可以直接找他,他會想辦法幫你。”夏想一口氣說完,又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說的三點,記下沒有?”

  肖佳乖乖地點點頭,心里慢慢安定下來,覺得只要夏想在她面前,她就有了前所未有的依靠。這種感覺是從什么時候有的呢?她有些記不清楚了,是上次下雨之后被他強行喂下退燒藥,還是夜色的百姓河邊他的果斷出手,又或者是他毫不猶豫地借了她一萬元錢,總之一切的種種,越來越讓她覺得這個和他同歲的大男孩,似乎比她大了許多歲一樣,讓她覺得安定覺得安心,覺得可以完完全全的信賴。

  肖佳本來也是一個烈性的女子,只是猛然被文揚嚇昏了頭,急急喊夏想過來救急。聽夏想一分析,又將以后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心里也就完全恢復了平靜。她歉意地一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沒有吃晚飯?我肚子餓了。”

  夏想心中大慰,知道她解開了心結:“正吃到一半,被你叫來了。走,一起再出去吃一點。”

  “不了,家里有東西,我做給你吃。”肖佳也不等夏想同不同意,自顧自在走到了臥室,“我換一下衣服,你可以看一會兒電視。”

  夏想這才有空打量一下肖佳的房子,是一間一室一廳,大概有30多平米,小而溫馨,正適合一個人住。房間的布置簡單而實用,客廳里只有沙發和電視,旁邊的陽臺兼作廚房。餐桌上,放著幾樣日常的蔬菜。

  肖佳換了一身睡衣出來,睡衣很短,剛剛蓋住大腿,就象一個大號T恤,前后都有卡通形象,讓肖佳多了幾分可愛和天真。肖佳的胸部高聳,至少也算是中等規模,一眼就可以看出里面是真空,兩個突出頂得睡衣很不情愿地起了皺。

  肖佳手腳麻利地洗菜做飯,夏想坐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亂翻著遙控器,有一種溫馨而且曖昧的氣氛慢慢在房間中蔓延。偶而一扭頭,正看到肖佳變腰在地上撿東西,露出了紅色的底褲,讓夏想頓時有些口干舌燥,心內泛起一陣陣難以壓制的躁動。

  肖佳的大腿筆直如竹潔白如雪,無比誘人,夏想是正常男人,不免心浮氣躁起來。有心想走,又難以拒絕肖佳赤裸裸的誘惑和強烈的暗示,只是心中不時閃過曹殊黧宜喜宜嗔的嬌美臉龐,只感覺心中起起落落,七上八下,暗罵自己和其他男人一個德性,缺少足夠的抗拒美色的定力。

  又猶豫了半天,夏想猛然站起身來:“對不起,肖佳,我還有事…”

  “不許走!”肖佳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攏起一縷頭發,“你敢走,我就敢不聽你的話。”

  夏想微一遲疑,肖佳一雙美目中突然涌出淚水:“求求你別走好嗎?我怕!”

  夏想一下子就心軟了,坐回了沙發上,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是英雄,面對美人的柔情,他更難過關。

  說是吃飯,兩個人都食不甘味,不時眼光對撞一下,倒更讓氣氛顯得無比旖旎。飯后肖佳讓夏想去洗澡,夏想正洗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具赤裸的肉體闖了進來,嬌艷如花,紅潤如霞,一下抱住了他。

  “抱緊我!”聲音綿軟無力,一瞬間點燃了夏想心中的熱火。

  可以說,肖佳的裸體無可挑剔,潔白滑膩,渾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點缺陷,是夏想見過的最完美的肉體。她平躺在床上,胸部卻依然高高挺立,可見彈性驚人。雙眼之中意亂情迷,卻頑強地不肯閉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想不放,仿佛要將他的魂兒也收入眼中。

  夏想支撐著雙臂,懸空肖佳身上一尺之上,雙眼冒火,盡情欣賞她完美的胴體,不肯放過每一寸肌膚。肖佳雙頰飛紅,一直紅到脖子根上,甚至連帶了半個酥胸也是粉紅一片,映襯得玉膚猶如嬰兒一般嬌嫩,又如初放的花蕾,嬌艷欲滴,令人愛不釋手。

  手指輕輕掠過臉頰,脖頸,慢慢滑向胸前的高聳之處,隨著夏想手指的移動,肖佳的皮膚突起一層細細的小粒,感覺渾身癢癢的難受,雙腿收緊,欲罷不能的感覺讓她再也顧不上羞澀,張開雙臂將夏想猛地抱到懷里:“還等什么,膽小鬼,又不會讓你負責!”

  本來已經蓄勢待發的夏想哪里禁得住如此挑逗,頓時身子下沉,向前一送,沖破層層阻力,勇往直前。肖佳“啊”的一聲全身收緊,聲音微微顫抖:“哎呀,好疼…你慢一點,疼!…不許動!”

  一夜輾轉承歡,一夜相擁而眠。天亮時,窗外鳥鳴聲聲,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床上,又是一個艷陽天。

  肖佳早早起床給夏想做了早飯,等他上桌之后,笑容里透露著甜蜜和羞澀:“你好狠,也不知道疼惜一下人家。”

  夏想嘿嘿一笑:“一回生,兩回熟,慢慢就好了。”

  一時之間,滿室春光。

  “要不我陪你上街買幾身衣服,聽說壩縣比這里冷,你衣服不多。”沒想到小辣椒肖佳溫柔如水,象一個地道的小媳婦。

  夏想一伸手又將肖佳攬到懷里,雙手不老實地揉著她身上最有彈性的地方,色瞇瞇地說道:“不買衣服了,我們今天一天不出門,好不好?”

  肖佳初承風雨,還沒有完全適應身體上的轉變,再加上怕疼的心理,當然不肯:“急什么,第一次都給你了,以后都隨便你,讓我緩緩好不好,真的很疼。”

  體貼的男人總是會體諒女人身體的特殊,夏想點點頭,說道:“記住我的話,肖佳,以后做一些正當生意,憑借你的聰明,再加上現在手中的資本,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千萬富翁。”

  “不管我手中有多少錢,總有你的一半!我成了你的女人,不求你為我負責,只求你在我被別人欺負的時候,能夠出手幫助你的女人,你答應我,好嗎?”肖佳依偎在夏想懷中,爬在他的腿上,眼淚汪汪。

  “我會的,肖佳,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保護你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夏想抱緊懷中的女人,心中流淌著感動和溫暖。肖佳對他有依靠有信任,也有濃濃的情誼,不過他卻能感覺到,她心中始終埋藏著很深的秘密,讓他無法走進她的心里。

  肖佳悄悄地擦凈眼淚,起來時已經笑靨如花:“上次我說了,賺了錢分你一半。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下來,能賺160萬,分你80萬元,你是現在要錢,還是先放在我這里,等我賺了大錢再要?”

  夏想不認為肖佳應該分他一半,他并沒有出多少力,肖佳卻不肯:“第一,當時我就是找你商量要一起做,已經說好了一人一半,后來我刻了公章,你沒有告發我,事實上等于和我同伙。第二,我的啟動資金一萬元是你的錢,分你一半理所當然。第三,只有分你一半的錢,我才安心,才知道不會在突然有一天被你告發,被你無情地拋棄。第四,我現在是你的女人,按說一切都是你的,但我只分你一半,是因為女人也要堅強獨立,也要有自己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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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佳的心思夏想能夠理解,他也不認為她主動獻身是為了以后好要脅他,只是做就做了,再后悔也沒有什么用,更何況說起來許多富翁也好成功人士也罷,在一開始的資本積累階段,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擺不上明面的東西。原始資本說白了都有見不得陽光的地方,在逐漸走向法制健全的過程中,總有或多或少的陣痛不可避免。

  他只是希望肖佳能聽他的話,被他掌握在手中,總比她放任,一步步為了賺錢而滑向犯罪的深淵強了許多。夏想有信心引導肖佳走向正途,最終成為一位成功的女商人。

  中午的時候,夏想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讓他盡快到公司與他匯合,他只好放棄了和肖佳纏綿的機會,動身啟程。捱不住肖佳的懇求,他拿了五萬元錢,剩下的錢都算入股,任由肖佳自由發揮去做生意,賠賺他都認了。

  回到公司才發現,樓上李丁山的臥室已經清空,東西也全部搬走,樓下賈合的臥室也清理一空,夏想暗叫慚愧,李丁山搬家他沒有趕上,少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李總,搬東西怎么不叫我一聲,我好幫忙收拾一下。”夏想和賈合打了個招呼,就沖李丁山說道。

  李丁山臉色不太好,沖夏想點點頭:“沒什么東西,也不費事,就沒叫你…夏想,出了點事情,我們需要即刻啟程趕往壩縣。”

  “現在?”夏想嚇了一跳,“什么事這么急?”

  李丁山一揮手,仿佛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樣:“走,路上說。”

  三人下樓,李丁山在前,夏想在后,賈合落后一個身體。以前賈合有意無意不會落在夏想身后,今天這一個微小的細節表明,賈合的心理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知道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中,已經排到了夏想的后面。

  到了樓下李丁山和文揚握了握手,沒有多說,就轉身離開了公司,也代表了公司從此完全脫離了李丁山的視線。

  賈合開著李丁山的千里馬——走私過來的套牌車——駛出小區之后,一路向北開上進京的高速。上了高速公路,李丁山才打破車內沉默的氣氛,說道:“一周后就會宣布宋朝度新的任命,調任省委農工部部長,他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的位子由錢錦松接任。”

  錢錦松?夏想一愣,沒明白過來怎么突然之間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

  比原有的歷史進程快了將近一個月,夏想微一沉思,心道或許也是因為他小小的蝴蝶翅膀帶來的影響,他說服了李丁山出任縣委書記,宋朝度也提前一個月轉任省委農工部長,而憑空殺出的錢錦松又是誰?他完全沒有印象。

  “本來原先定下的是由章程市委書記沈復明接任宋朝度的職務,再由章程市市長胡增周遞進為市委書記,結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京城突然空降過來一個錢錦松直接接任省委秘書長一職,沈復明的晉級愿望落了空,肯定心中有氣,還有胡增周也只能原地踏步,形勢對我們大大的不利。”

  形勢大變,出人意料的風云變幻,難道是宋朝度背后的人出手了?不太象。夏想轉念想通了李丁山的擔心:“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既然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顯而易見,胡增周就是宋朝度的人。

  李丁山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對夏想的心思剔透深感滿意:“不錯,按說朝度借機安排我下去當縣委書記,雖然他丟了常委,但得了一個縣委書記,又借機讓胡增周補上了市委書記,也算稍有補償,但錢錦松突然空降過來,多少有點詭異的感覺。先不提省里的問題,只是我們到了壩縣,被沈復明壓得死死的,日子不會好過。”

  “胡增周身為市長,應該也有向上進步的要求,如果因為沈復明離開他可以上升一步,對宋秘書長會心存感激。但現在形勢是他上升無望,而宋秘書長又不再是常委,他是不是還力挺我們也是未知,李總是不是擔心萬一受到沈復明和胡增周的雙重排擠,壩縣之行將會寸步難行?”夏想很快調整了思路,知道了李丁山心中更深一層的擔憂。

  李丁山簡直要開口稱贊夏想的思維敏捷,反應如此之快,看問題如此之準,幾乎就是天生的官場中人,他瞇起眼睛,直視坐在副駕駛座的夏想,問道:“你怎么想這件事情,說說你的看法?”

  “我哪里有什么辦法,李總,只能是靜觀其變。不過我相信憑借李總多年在省市官員中間游刃有余的處事能力,不管有沒有胡增周的,也一定會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借力打力,借勢上勢,很快打開局面。”夏想隨手免費奉送一記漂亮的馬屁,同時也抬高了李丁山的智慧,不讓他懷疑他聰明過頭。任何時候都要顯出領導的高明,身為屬下,既要有自己的見解,又要不動聲色地將最高決定權交到領導手上,才是從政之道。

  李丁山笑罵:“跟我也耍滑頭?少拍馬屁!不過你說的借力打力、借勢上勢很有道理,我著急提前一日趕到章程市,就是想暗中會一會胡增周。”

  “省里也不派人送一下李總?”

  “我拒絕了,主動提出自己前往章程市報道,省里也就同意了,本來一個縣委書記,他們哪里看在眼里?何況朝度馬上要下,人走茶涼。”

  “這輛汽車不能直接開到壩縣吧?”身為秘書,夏想要替李丁山想到一切可能疏忽的地方。

  李丁山笑了:“我就跟賈合打賭說,夏想一定會想到汽車的問題,賈合不服氣,說你哪里會想這么多?怎么著小賈,服氣不?”

  賈合專注地開車,不敢回頭,點頭笑道:“還是李總眼光毒,夏想你也挺厲害,什么事都能想到。”

  “我要是什么事都讓李總提醒,我還有什么臉面當李總…不,李書記的秘書。”其實現在李丁山已經是縣委書記了,雖然還沒有正式上任,但是任命已下,夏想也就改了口。

  “汽車我已經過戶到了賈合名下,就開到壩縣去,當作私人用車。有些事情用公車不方便,容易被人盯上。”李丁山想得也挺長遠,微一停頓,又說,“按照規定縣處級干部是沒有資格配秘書的,到了壩縣,你的關系先掛到縣委辦秘書科,平常就跟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車一過京城,天色就漸漸黑了下來。雖然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依稀可見大片大片的原野,還有朦朧的遠山,起起伏伏如同伺機覓食的野獸,黑暗而陰森,不過夏想依然可以感受到置身于空曠和荒涼之中的落寞,盡管隔著車窗,也能呼吸到車外原野上傳來的清涼空氣。他知道,即將前往的章程市也如眼前的夜色一樣,前景不明,讓人看不清方向。

  車后的李丁山正閉目養神,或許已經睡著,夏想卻沒有一點睡意,他的思路就如一條靈活多變的魚,在京城、省城和章程市的三大旋渦的交匯之處,正努力尋找一處最佳的平衡點…

  章程市位于燕省的最北部,是個老城,交通不發達,經濟不發達,再加上緯度較高,冬季漫長,農作物出產不多,經濟一直在全省倒數第一。胡增周擔任市長以來,一直想勵精圖治,爭取在任內有所作為,只是許多事情不是只有決心和毅力就能辦到的,革命年代的人定勝天也只是一句口號而已,在一個既沒有工業基礎,農業又不發達的城市,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位于章程市北部的天然草原和牧場,用來旅游業是最佳的選擇。

  然而可惜的是,章程市沒有四通八達的交通,除了和京城之間有一條高速公路連接之外,普通公路全被各種運輸煤炭的卡車占領,堵車堵上幾個小時是家常便飯,甚至還有一堵就堵個三五天,綿延上百公里全是卡車的壯觀景象也是常見的事情。

  鐵路也很落后,和京城之間只有一趟客車,而且慢得出奇,離京城不到200公里的路程,火車要走上四五個小時。雖然也有高速,但因為要穿山越嶺,轉彎之處過多導致車速不能過快,比起平原地方的高速120公里的限速,短短200公里的路段,70公里的限速就高達100多公里,在別處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在這里,至少要四個小時。

  沒有通天之路,什么雄心壯志都是空想,多少遠大理想都會被現實的無奈打擊得七零八落,所以就任章程市市長三年以來,胡增周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想離開這里,就算不離開,遞進到市委書記的位置,然后再堅持幾年,上升一格,徹底離開章程市這個不出政績的荒涼之地。

  本來滿懷希望,只等沈復明上升到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之后,他順理成章接任書記一職,也算對自己幾年來在章程市所付出辛苦和心血的回報。只是沒想到,在他和沈復明力爭之后,終于替宋朝度拿下了壩縣縣委書記一職,也得到了宋朝度的夸獎,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退,卻聽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從京城空降了一個省委秘書長!

  沈復明的位子被人頂替了,又沒聽到他調任別處的消息,既然沈復明不動,他接任書記的事情也成了泡影,胡增周大為惱火,苦心盼了幾年,要不是等著接任這個書記職務,他何苦還非要呆著窮山惡水的章程市?

  胡增周的惱火反應在具體的事情上,就表現為身邊的工作人員挨訓的次數增多,甚至堂堂的市政府秘書長有一次也因為一件小事,被他訓得灰頭土臉,很沒有面子。好在有一定級別的人都知道胡市長發火的原因,也沒人怪他。而沒資格知道他發火原因的人,連對他不滿的膽量和想法都沒有。

  比起胡增周的克制的怒火,沈復明的發作就是肆無忌憚的雷霆之怒!只要誰找他匯報工作,只要被他挑到一點錯,立馬就會被趕出門,回去認識到錯誤再重新回來。有一個不長眼的區委劉副書記,仗著以前和沈復明有點關系,曾經喝過幾次酒,也送過幾次禮,來找沈復明匯報工作時,被沈復明找茬罵了幾句,他覺得莫名其妙,一時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開口就說:“不對呀,沈書記,上面的匯報材料我是按著您的指示整理的,怎么會說數據不合理呢?”

  沈復明本來一臉不快,被他一說,怒極反笑:“這么說,是我記不清楚自己說過的話?或者說,我的指示精神和黨的方針政策有了沖突的地方?”

  劉副書記一聽壞了,怎么這么傻,哪里能當面指出領導的不對?領導對是領導的,領導不對是下屬的,出了任何問題任何失誤都是因為下屬執行不利,工作不認真造成的,怎么會是領導的指示精神出了差錯?他當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檢討:“對不起,沈書記,是我工作失誤,是我沒有記清領導的指示精神,是我工作不細致,態度不認真,執行不到位…”

  “你既然知道錯了還敢狡辯,還想試圖逃避責任?劉副書記,你的原則和黨性去了哪里?你的操守和品行又出了什么問題?你們河東區的黨群建設在你的領導下,宣傳工作和干部考核工作都圓滿完成了目標?具體是如何實施如何推行的,要有詳細的事例說明,不是你這樣空洞的泛泛之談!”沈復明拍案而起,將材料一下子摔到劉副書記面前,“好好反省一下,再做得不到位的話,我會向常委會提議調整你的工作。”

  聽到沈復明直接稱呼他的職務“劉副書記”時,他就感到不妙,平常沈書記一向是和藹可親地稱他為小劉,或者稍微嚴肅一點的場合就叫劉書記,這一次非常直接地叫他“劉副書記”,顯然沈書記對他的不滿達到了頂點,等到最后聽到說要調整他的工作,差點嚇得他站立不穩癱軟在地上,沈書記在章程市是說一不二的,他說的調整工作恐怕是讓他到政協、人大去養老。

  “沈書記我錯了…”在沈復明的積威之下,他連話都說不完整,只能不停地點頭哈腰,臉上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出去!”沈復明看也不看他一眼,大聲喝道。

  黨政兩套班子的一把手都脾氣大得嚇人,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唯恐撞到槍口上,被一槍打中的感覺可不好受,沒人愿意自討苦吃。幸好市委書記也好,市長也好,都發了一天火就又恢復了正常,不過沒人敢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在平靜之下,掩藏著怎樣的風暴。

  要說對宋朝度一點意見也沒有,胡增周也清楚他做不到如此大度,盡管他也知道其實要埋怨,也埋怨不到宋朝度,畢竟他也是自身難保。但胡增周卻有隱隱的猜測,認為宋朝度不可能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錢錦松要空降的風聲,他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為了讓他完成承諾,讓李丁山得以順利上任壩縣縣委書記。

  不過等他非常憋悶地發了一通火之后,又聽說了沈復明的失態,心理就平衡了許多。比起他沒有接任市委書記的損失,沈復明沒有如愿得到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一職,才是巨大的失落和打擊,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沈復明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如同一頭咆哮的獅子的樣子,不由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世界上化解痛苦的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看到自己的對手受到比自己更大的傷害,失去比自己更多的利益。想起這些年來一直被沈復明的強硬和霸道壓得抬不起頭來,胡增周對沒能接任市委書記一事帶來的不快情緒就減輕了許多,與此同時,卻又多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快感。

  嘖嘖,省委常委的頭銜沒有到手,多好的機會,多么關鍵的一步,就這么白白丟掉了,沈復明呀沈復明,你還能得意多久?還愿意安心在章程市當你的土皇帝么?算一算,你今天也有55歲了,看來你想在在離休之后享受到正省級待遇的愿望要落空了…胡增周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還算濃密的頭發,想到他今年剛剛50歲,與沈復明相比有著不小的年齡優勢,心里就更多了一份愉悅和信心。

  到底要不要赴李丁山的宴?胡增周接到李丁山電話一個小時后,還沒有拿定主意。

  雖然他能當上章程市長,也是因為宋朝度對他比較欣賞,為他說了不少有力的肯定的話,但他和宋朝度的關系還算不上親密,因為后來有幾次他找宋朝度表示忠心,卻被他委婉地回絕,讓他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現在宋朝度失勢,他也抱著知恩圖報的想法,在和沈復明的幾次交鋒之后,又在其他地方做了一些讓步,才替他拿到了壩縣縣委書記的位子,也算是回報他的知遇之恩。但是現在,還有沒有必要和李丁山走近,讓省里的人誤認為他還和宋朝度站在一起?

  宋朝度好象才43歲?胡增周猛然打了個激靈,又突然想到沈復明本來是高成松的人,不也是沒當上省委秘書長,而被京城來人替代了?看來,宋朝度的失勢或許只是暫時的,他比自己還要年輕7歲…7年,順利的話,到了50歲的時候,宋朝度說不定就是一省大員了。做人,目光還是要放長遠一些好,就算省里把他當成宋朝度的人又怎么樣?錢錦松的事情不也說明,高成松并不能在燕省一手遮天,京城空降錢錦松,看似是京里有意安排人進燕省來平衡局勢,誰又敢說燕省中有人不是在和京城一呼一應,故意以退為進示人以弱?

  想到得意處,胡增周幾乎笑出聲來,沒想到自己的政治智慧經過這一次變故,一下子變得更善于從復雜的局勢中發現蛛絲馬跡,進步,巨大的進步。他亮出他特有的洪亮的嗓門,沖外面喊了一聲:“小牛,進來一下。”

  牛欣亮是胡增周的秘書,今年31歲,個子不高,人長得挺精神,他敲門進來,恭敬地問道:“胡市長,什么事?”

  “給李丁山打電話,等他到了章程市后,直接去紫氣閣安定苑。”

  下午1點多從燕市上的高速,到下午3點就到了京城,然后一路飛馳不停,又開了3個多小時才趕到章程市。車駛入章程市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抬眼望去,大街上的汽車之少,比起后世的縣城還有所不如,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是自行車大軍。

  就算現在的燕市汽車容量也不大,比起十年后的汽車爆炸時代,每時每刻每條街道都是堵車的盛況,正值下班時間的章程市,交通狀況出人意料的好,下了高速不到一刻鐘就趕到了紫氣閣。按照夏想推算,如果身旁人行道上的行人之中十分之一由自行車換成汽車的話,他們前進的速度至少要放慢一半。人人都想買汽車以便改善交通,卻想不到汽車一多反而制約了交通,往往是開車回家卻不如騎自行車回家快,耽誤了時間不說,還浪費了金錢污染了空氣,有時候社會進步和還真是一把雙刃劍。

  紫氣閣位于章程市市郊,因為偏僻所以安靜,類似于一棟莊院,從外面看上去如同民宅,大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的布置,聽不見里面的聲音。李丁山的車是外地牌照,所以在門口被人攔住,夏想急忙下車,說是胡市長的客人,對方才馬上換了一副笑臉,揮揮開了大門。

  里面的布置以紫色為主,是一處占地不下十畝的院子,院子東面有一排平房,是仿古設計,有門廊立柱,描紅畫彩,總體以紫色為主,怪不得叫紫氣閣,又座落在東方,取紫氣東來之意。

  停好車,賈合還要跟來,李丁山沉吟一下,停下腳步說道:“你找服務員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吃點東西。”

  賈合一愣,然后看了夏想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夏想沒說什么,賈合慢慢也要適應這種轉彎,他身為秘書在一些場合可以出現,賈合身為司機則不能和市長同席,不合規矩。

  夏想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李書記,我去合適嗎?”

  李丁山的步伐堅定,自從接到胡增周的秘書牛欣亮的電話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胡增周同意私下里和他見面,也是一種認可,表明了一種態度,讓他安心不少。

  “沒關系,胡市長肯定也帶秘書,在電話里我聽牛秘書的意思,他也會陪胡市長一起過來。”

  安定苑位于東排平房的中間,李丁山進去坐下之后,親自給牛欣亮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一聲他們已經到了。二人就先坐下,簡單洗漱一下,去去一路的風塵之色,又喝了一會兒水,解解乏。

  房間內布置得非常古樸典雅,清一色的仿古家具,古色古香,墻上還掛滿了名人字畫,雖然是贗品,但也可以看出頗有幾份功力。再想到此地的幽靜和偏遠,夏想豁然開朗,此處即使不是胡增周的私人產業,也和他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恐怕不管是紫氣閣整體的布局,還是安定苑房間內的布置,都是胡增周風格的體現。

  夏想暗笑,胡增周胡市長也是一位附庸風雅的妙人。

  半個小時后,胡增周和牛欣亮如約而來。盡管胡增周刻意沒有讓牛欣亮提前打個電話,盡力表現出隨和的一面,不過夏想卻想得周到,一直留心細聽外面的聲音,聽到大門一響,就提醒李丁山一聲,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門口,站到臺階下面迎接胡市長。

  胡增周倒沒有拿架子,車一停穩就下了車,人未到,爽朗的笑聲就撲面而來,他伸出右手,說話聲音洪亮而熱情:“李書記一路辛苦了,怎么樣,感覺章程的氣候還涼爽吧?章程市就有這一點好處,夏天氣候宜人,比起燕市可是涼快多了。”

  李丁山急忙握住胡增周的手:“給胡市長添麻煩了,我們冒然前來,沒耽誤胡市長的事情吧?”

  胡增周擺擺手:“早就盼著你這員干將來了,鼎鼎大名的國家級報社的大記者,燕省記者站站長,我可是久聞大名,聽宋秘書長說你要來壩縣,我是舉雙手歡迎。”

  李丁山一路上一直擔心胡增周會對他不冷不熱,沒想到一見面就熱情有加,好象故友重逢一樣,多少讓他有點吃驚,不過他也不是初入官場的愣頭青,怎會被對方分不清真假的熱情所迷惑?也就順勢說了幾句謙虛、客套的話,二人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夏想和牛欣亮,四人胡增周最先,夏想最后,進了包間。

  坐下之后,胡增周也沒多問,就自作主張點了菜,說是要一盡地主之誼,讓李丁山嘗嘗章程市的地方特色。胡增周如此安排,既顯示出他的強勢,又給人一種熱切和隨和。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點頭附和,又寒喧幾句,上了菜之后,李丁山端起酒杯:“借花獻佛,我敬胡市長一杯,我先干為敬,胡市長請隨意。”

  胡增周倒也干脆,一口喝干,夏想伸手想要倒酒,卻被牛欣亮制止,他一只手輕輕壓住夏想的酒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以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我來,你請坐。”

  牛欣亮耐人尋味的態度讓他心中一動。

  (再,希望大家的再猛烈一些,何常在拜謝。[8.])

  難道牛秘書對他有意見?夏想不明就里,想了一想,不認為和他有什么矛盾沖突,而且又是初次見面。

  隨后一想也就釋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習慣,也許胡市長不喝別人手中倒的酒,他坐回座位,點頭一笑,明顯看出牛欣亮眼中對他的不屑。也是可以理解,市長秘書至少也是科級干部,縣委書記按說連配備秘書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有,也頂多是股級,甚至沒有級別,自然和一放外任就是縣局一把手的市長秘書不能相比。

  胡增周假裝沒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切,繼續和李丁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說燕市現在的如何了,他在國家級報社時都發過哪些有影響的稿子,從京城過來一路上高速路是否好走,等等,東扯西扯,卻不提正題。李丁山心中不耐,又不好流露出來,只好有問有答地應付著,也不知胡增周扯一些閑篇究竟是什么意思。

  對于胡增周的履歷,夏想也了解一些,知道他是鄰省齊省人,后來考上了燕省大學,大學畢業后就留在燕省,步入了政壇,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說一直沒有離開燕省,算是半個燕省人了。所以聽他有意無意中總是提及燕市和報社,又聯想到今天的紫氣苑的格局和布置,他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點認識。

  夏想借起身倒水的機會,一抬頭看到墻上一幅字,是柳體的毛筆字,筆力蒼勁,頗有幾分功力,寫的是一首自勉詩:“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宜自勉,歲月不待人。”錄自陶淵明的《雜詩》之一,下面沒有署名。

  他一手拎著水壺,一手端著茶壺,出神地站在這幅字面前,半天沒有移動腳步,李丁山責怪說道:“小夏你怎么回事,快給胡市長添水,別發愣呀。”

  牛欣亮從一見面就不太喜歡夏想,因為他看得出來李丁山對夏想的器重,遠勝過胡增周對他的信任,而且夏想還年輕得過份,20出頭的毛頭小伙子給縣委書記當秘書?當司機都嫌年輕!秘書是做什么工作的,是細心、周到、耐心和能力的綜合體,是領導的傳聲筒,是領導形象的代言人,他這么年輕,懂得什么叫細節之處見功夫,細微之處見水平?至少要學上三五年才能練出充分領悟領導意圖的眼力。

  牛欣亮26歲時才從秘書科被當時的縣委書記胡增周選中,當了他的秘書,當時他已經在秘書科呆了三年,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賞識,所以他對胡增周懷有深深的知遇之恩。后來胡增周升了副市長再到市長,他也一直跟在胡增周身邊,級別也由副科提到了正科,只是讓他一直心中不安的是,胡市長盡管對他還算不錯,不過始終沒有把他當成心腹,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雖然他還身兼政府辦公室綜合科科長一職,不過一心對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一職心生向往,如果能提當上副主任,再升到半格提到副處,也算沒有白跟胡增周一場。讓他失望的是,自從他升到科級之后,胡增周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對上進的要求,將他放到了科級的位置上三年,竟然沒有要升上半級的動靜。

  今天一見年輕的縣委書記和更年輕的秘書,以及書記對秘書的無比信任,再想到自己前途黯淡無光,牛欣亮就對夏想有說不出來的厭煩,或許他不愿意承認的是,他其實是嫉妒夏想如此年輕就得到了李丁山的賞識,就算夏想現在沒有任何級別,但科級干部的提撥,縣委書記就可以直接決定。

  人的心理有時也確實奇怪,就是因為牛欣亮感覺夏想當上縣委書記的秘書,比他當時年輕許多,心態就不免有些失去平衡。當夏想傻呆呆地站在一幅字畫面前,忘記了一個秘書的責任,只顧不合時宜地入迷地欣賞之時,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起身上前從夏想手中接過水壺,給胡增周和李丁山續上水,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小夏還年輕,胡市長和李書記別怪他,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年輕需要時間成長。我當年一開始給胡市長當秘書時,也沒少犯過錯誤,多虧胡市長寬宏大量,給了我改正的機會,才讓我有了今天一點點的成熟。”

  牛欣亮一番話既不動聲色地給胡增周戴了高帽,又好象好心地替夏想說話,同時又暗示了他跟了胡增周很長時間,至于胡增周和李丁山如何解讀,他當然希望是讓胡市長記起他的功勞。

  胡增周笑而不語,李丁山一臉怒氣,正要開口訓斥夏想幾句,不料夏想先承認了錯誤:“對不起,李書記,一時走神了。對不起,胡市長,讓您見笑了。主要是這幾個字寫得格外傳神,頗有柳體的神韻,雖然沒有署名,不過好象是一位書法大家的手筆。”

  胡增周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夏想幾眼:“小夏也懂書法?說說看,這些字有哪些優點和不足?”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不敢在胡市長面前賣弄,再說我也只是喜歡書法,只知道一些皮毛,怎么敢在領導面前亂說?”

  李丁山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想說什么又忍住不說,他知道夏想不是惹事添亂的人,也許他另有目的。胡增周寬厚地笑,以十分寬容大度的口氣說道:“李書記,我們都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也知道年輕的沖動,正是因為沖動才顯得真實,所以要允許年輕的同志犯一些錯誤,要寬容,要愛護他們,對不對?尤其是夏想,剛才不過是愣神,這根本就不叫犯錯誤,誰還不允許下屬在領導面前愣個神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上面開會的時候,下面有的同志打盹,難道我們還要把他們趕出去才行?要允許小夏同志說實話,說真話,對不對?”

  胡增周的話說得既有官腔,又隨意,讓李丁山無話可說,只好沖夏想點點頭:“今天的任務,就是和胡市長見個面,認識一下,請胡市長對我今后的工作多多。不過既然是坐到一起說話,說些題外話也沒什么。”

  李丁山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訴胡增周,他希望聽到他的表態,他對他工作上的。胡增周卻好象沒有聽見一樣,又沖夏想說道:“來,今天不談工作,只談書法。說來聽聽…”

  李丁山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低頭吃菜。

  夏想露出了靦腆羞澀的笑容,回頭指著墻上的字說道:“陶淵明這首詩是自勉詩,詩言志,由錄寫此詩就可以看出書寫之人勤奮自勉,再看起筆筆酣墨飽,勾劃飽滿,極有氣勢,中間筆鋒一轉,又寫得筆走龍蛇,筆勢變為雄健灑脫,最后幾筆鐵畫銀勾,給人以力透紙背的淋漓之感。全詩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停頓,就算讓當代大書法家見到,也要評為上乘之作。”

  胡增周聽得目瞪口呆,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幾乎要拍案而起大聲叫好,強行壓下內心的欣喜和不安,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小夏點評得倒是有模有樣,是不是自幼愛好書法?”

  夏想謙虛地說道:“胡市長過獎了,我哪里會點評書法?只不過是看到好字有感而發罷了。[8.]胡市長好眼光,我確實從小就學習書法,不過字寫得不強,倒是見多了許多書法家的名帖,就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一見到喜歡的書法就走不動,讓胡市長見笑了。”

  “過份謙虛就是驕傲了,小夏,年輕人要保持朝氣,要敢于開口要多開口,別怕有失誤,只有敢說敢做才會有進步,是不是?”胡增周目光炯炯地看著夏想,臉上浮現出自得的笑容。

  夏想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說道:“我今后一定要在胡市長和李書記的領導下,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不辜負領導的重托。”

  胡增周假裝不高興地說道:“剛才不是說過了,今天不談工作,只是聊天說說話常,對了小夏,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里的?學的什么專業?”

  胡增周放下市長的身份,如同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一樣,問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問題,甚至還開玩笑似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李丁山在一旁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胡增周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而夏想有問必答,十分恭敬地回答了胡增周的每一個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象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拉近了不少。

  夏想豈能不清楚胡增周心中所想,所以在感覺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就又不失時機地將話題引到了墻上的字上:“對了胡市長,對國內的書法大家我都臨摹過他們的作品,對他們的筆跡也能看出一二,這墻上的字已經有了大家的氣象,但沒有署名,不知道是哪個名家的作品?”

  “什么名家?呵呵,書法界的無名小卒罷了。”也不知是喝酒的緣故,還是興奮過度,胡增周滿面紅光,說話時眉毛抖動,一臉的神采飛揚,“是我的一個多年的老朋友的字,我覺得寫得還過得去,馬馬虎虎,就拿來掛在了這里,用來自勉。說起來掛在這里也有不短時間了,別人頂多說幾個好,具體好在哪里,又說不上來,只有小夏你還算有些見解,點評得倒是頭頭是道。不過依我看,雖然還算中肯,不過還是過了,還是過贊了,呵呵…”

  李丁山獨飲一杯,低下頭,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心道夏想這個小伙子,真讓人不省心呀,不過別說還真是一塊好材料。

  牛欣亮在一旁陪著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冷冷地看著夏想,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離得越遠越好。他跟了胡增周四五年了,胡增周從來沒有如此談笑風生和他說話,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偶而開開玩笑,也是在熱情之中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哪里象現在和夏想說話,簡直就和拉家常一樣親切,不禁讓他妒火中燒。

  牛欣亮的神情夏想盡收眼底,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夏想暗暗替牛欣亮惋惜,身為秘書,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原則,但至少和領導在一起的時候,一切要以領導的喜好行事,就算不明顯流露出諂媚和討好的舉動,也要不和上司唱反調才行。牛欣亮的假笑連他都能看得出來,胡增周浸淫官場多年,目光如炬,心里肯定和明鏡一樣。

  最后賓主盡歡,分手的時候,胡增周握住李丁山的手說道:“市委市政府歡迎李書記來壩縣任職,以后有什么困難就提出來,市委市政府會想法解決。明天就到市委報道,和沈書記見個面,然后就由組織部的人陪同到縣里,盡快開展工作,將壩縣的經濟提高一個新的臺階。”

  自始至終,胡增周都沒有提他的個人身份對李丁山的,讓李丁山多少有些失望。等胡增周一走,三個人找了一家賓館住下,沒有住在市委市政府的招待所,是擔心讓沈復明知道他們暗中和胡增周接觸。

  坐在車上,胡增周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散。有三四年了吧,他領到紫氣閣安定苑吃飯的人形形色色也不下上百人,商人也有,高官也有,文化方面的權威也有,卻沒有一個人對掛在墻壁上的字吸引得走不開腳步,讓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字寫得太丑,拿不出手。有心取下來,又按捺不住藏在內心深處的讓人賞識的心理,讓他不得不感慨,身為市長,寫得一筆好字,卻又不能堂而皇之地署上名字,要是讓別人看在他市長的頭銜上稱贊幾句,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也是一種遺憾。

  好象閑來無事練練書法,是人大政協的老人專利,胡增周心中還隱藏著小小的私心,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愛好書法,也是不想有不利的傳言流出。但他又是附庸風雅之人,對自己所寫的字又十分自信,就想了一個折衷的法子,掛在安定苑中,不署名,讓別人去猜去暗地里欣賞,看有多少人識貨。

  沒想到呀沒想到,以前也有人說過幾句好話,但都是泛泛而談,顯然沒有說到點子上。而夏想,這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對他的書法點評得非常中肯,一句有大家風范讓他喜不自禁,差點當場將夏想引為知己。一個暗中練習書法十余年的人,再是認為書法不過是自娛自樂、陶冶情操的業余活動,也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想得到別人認同又不能明說,心中就一直癢癢得難受,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得過份的小伙子,幾句話就說到了他的癢處,怎能不讓他有一種美夢成真的興奮?

  胡增周微閉眼睛,十分享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成就感,不知不覺臉上就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牛欣亮坐在前排,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胡增周的表情,心中的不滿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胡市長,李書記有投靠您的意思,他倒是挺有誠意,不過他的那個秘書就水平一般了,在領導面前走神了不說,還胡亂點評書法,好象他多有本事一樣,簡直是一派胡言…”

  胡增周猛地睜開雙眼,不悅地說了一句:“話多…”然后又對司機說道,“小王,在前面把小牛放下,我還有點別的事情,就讓他先回去吧!”

  牛欣亮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賓館的房間內,夏想三人坐下喝茶,李丁山興致不高,本以為胡增周答應赴宴,就表明了一種態度,哪怕只是含糊的表態,也會讓他心安不少,誰想胡增周只是閑聊,一點也不提對他工作上的,甚至連宋朝度的名字都沒有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忘記了宋朝度的提撥之恩,難道胡增周目光短淺到過河拆橋的地步?

  當然在官場上過河拆橋的事情屢見不鮮,不足為奇,但是好歹宋朝度還是省委農工部長,胡增周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李丁山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茶的夏想,忽然笑了:“小夏,牛秘書好象對你有意見?”

  (多謝大家的和鼓勵,很感動,很溫暖,我會用心寫好這本官神的,請放心。)

  夏想也看出了胡增周對牛欣亮的不遠不近的態度,能和胡增周拉近關系,引起了牛欣亮的反感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即使以后牛欣亮有意無意在胡增周面前說他壞話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照顧他的感受而放棄一個絕佳的獲得胡增周好感的機會?

  事分輕重,牛欣亮要不識趣,真要以后在胡增周面前搬弄是非,盡管頭疼一些,夏想也不怕他能掀起什么風浪。

  “他倒不足為慮,只是胡市長的態度模棱兩可,李書記來之前,沒有和宋秘書長溝通一下?”夏想其實對胡增周的表現并不意外,現在形勢并不明朗,他就算是做給宋朝度看,也不會明確表態。現在主動權在他手中,拖上一拖對他有利。一要看李丁山到底有沒有能力和手腕,二要看沈復明對李丁山的態度。如果沈復明對李丁山不聞不問,他再出手拉攏,更能讓李丁山感激。要是沈復明對李丁山大加打壓,他也許會作壁上觀,看李丁山背后有沒有人大力,也看看宋朝度還有多少影響力。當然出于對自身份量和前途的考慮,他恐怕也會在恰當的時候,小心地提點李丁山一下。

  其實說起來就是簡單的一句話,打鐵還要靠自身硬。只要李丁山能力過人,手腕靈活,再有背后有人撐腰,胡增周放下身段主動向他示好也不算什么。

  夏想還是微微嘆息一聲,李丁山其實人是不錯,缺點是一是遇事稍嫌急躁,兩次生意的失敗就證明了這一點,二是心軟,關鍵時候不夠果斷。要不憑借他的關系網和人脈,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升到報社的副總的位子了。

  “你怎么看今天胡市長的態度?還有,那幅字應該是出自胡市長之手吧?行呀小夏,你剛才那一手挺高明,差點把我也給騙了。你不露痕跡地奉承了胡市長的字,想必他一定非常高興,對你也有知音之感,說起來這個倒是今天最大的收獲。”李丁山想起夏想當時的神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來時問了朝度胡增周是什么立場,朝度說靜觀其變。”

  夏想將他心中所想一股腦兒地說給李丁山,現在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李丁山不能總帶著顧慮上任,他也顧不上李丁山會多想,勸道:“李書記不用過于擔心胡市長的態度,他不會靠到另一邊,因為他以前沒有機會,現在形勢大變,就更沒有機會了。就算宋秘書長降了格,現在人人避之不及,但他年輕,還有時間,所以相對另一邊的排擠,即使靠近宋秘書長會給胡市長帶來不利的影響,但兩害相權取其輕,胡市長除非不想進步去做中間派,想要進步的話,就必須站隊。”見李丁山臉色舒展開來,夏想一副耍賴的樣子又說道,“胡市長前來吃飯已經說明了立場,難道人家堂堂的市長還要向一個縣委書記說說知心話?李書記,象我這樣的小秘書要經常向領導表明堅定不移地跟著領導步伐的立場,人家可是大市長,說一些場面話,也是要保持市長的姿態。”

  李丁山開心地笑了:“小滑頭,跟我還耍心眼?夏想,我不是從基層做起的書記,你跟我在一起沒那么多講究,我們來壩縣只有一個目的,雁過留影,人過留名,攜手共進,做出一番成績出來。”

  李丁山一臉堅決,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賈合坐在一旁,只是喝茶不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丁山和夏想所說的話,在他聽來猶如天方夜譚,他根本就聽不明白兩個人在討論什么,一直聽到最后他算是明白了一點,李丁山感覺到胡市長不太他,有些擔心,夏想把事情看得十分透徹,反而勸說李丁山放寬心。

  怎么感覺夏想比李書記還要成熟穩重,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方方面面都能想到,他比他還要小好幾歲,怎么一談論起官場上的事情,好象什么事情都明白似的,真是怪事!賈合不認識似的暗中打量夏想好幾眼。

  李丁山心情好了起來,夏想卻有點小小的擔憂,李丁山一點也不強勢,他跟著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縣委書記,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轉念一想,李丁山要是過于強勢的話,他在他身邊恐怕也沒有出頭之日。只是如此一來,他必須事事考慮得比李丁山還要周全,還要長遠,確保在他羽翼未豐之前,讓李丁山走得更穩妥一些。

  夏想心中有一個疑問始終揮之不去,依照李丁山的性格和能力,確實更適應在報社,為什么宋朝度非要讓他從政,難道其中還有更深的考慮?或者是,李丁山還有不為人所知的背景讓宋朝度看重?

  第二天一上班,李丁山正式到章程市委組織部報道,隨后又和沈復明、胡增周見面,走過了正常的程序,市委決定,由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陪同李丁山前往壩縣上任。

  章程市委和市政府不分家,在一家大院辦公。機關大院有些古老,墻面都有些剝落,不過里面的樹木倒是茂盛,郁郁蔥蔥生長得非常茁壯,都非常粗大,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夏想和賈合就在一棵粗大的槐樹下說話。

  “小賈,你也該找個媳婦了吧?要不讓李書記幫你在燕市找一個,然后帶過來。要不在壩縣一呆三四年都有可能,你還能等得及?”夏想挑輕松的話題對賈合說。

  賈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急,不急,著什么急?我現在什么都沒有,誰愿意跟我?還是等我攢點錢,起碼有了娶媳婦的資本再考慮終身大事。”

  “要兩手準備,一邊談著戀愛,一邊攢著錢,要不等你錢夠了,好女人都嫁人了…”

  “別光說我,得說說你,夏想,你和肖佳之間是不是有點事?”一提別人,賈合就少了靦腆多了興奮,臉上也露出八卦的神情。

  肖佳?想起一夜溫情,想起肖佳的溫存和溫香軟玉,夏想心中驀然升騰起一團火焰,差點讓他在賈合面前露怯,幸好關鍵時刻又恢復了正常:“肖佳很漂亮,和我年紀也差不多,要是有機會,也是挺不錯的朋友,可惜的是,我和她接觸時間太短了,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這話是說給賈合聽的,無意中從嘴中說出,卻讓夏想也吃了一驚,他和肖佳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究竟有沒有結果?兩個人在一起能走多遠?

  恐怕他和肖佳心中都沒有底。

  不可否認,他對肖佳有一些好感,要說也有一些喜歡,恐怕還是一種對美女的發自天然的喜歡,而和真正的兩情相悅相去甚遠。最主要的是,夏想始終覺得他對肖佳并不了解,在她潑辣、大膽的性格之下,或許還隱藏著某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就算給他時間,夏想也沒有信心認為他能真正走進肖佳的心里。而肖佳之所以給他,恐怕還是因為他在百姓河邊上救過她,又毫不猶豫地借錢給她,在公章的事情上替她隱藏,再加她被文揚逼迫過緊,她的內心深處迫切需要一個可以依賴可以信任的人。

  夏想不過是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出現的那個合適的人罷了,他可從來不認為他有魅力讓女人花癡到不顧一切。

  李丁山從市委辦公樓下來,事情和夏想預想得差不多,沈復明和胡增周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表面上客客氣氣,套話都說了不少,市委也派出一個組織部副部長陪同李丁山上任,算是表面文章做足。官場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官面文章誰也不會讓別人挑理,但真要動到真格的時候,才能看出遠近親疏。

  壩縣離章程市120多公里,沒有高速,而且還是山路,稍事休息片刻就在張部長的陪同下,動身啟程。張淑英張部長今年36歲,穿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顯得端莊大方,五官還算端正,只是人長得有些高大,尤其是骨架很大,握手的時候,夏想感覺到她的手不比他的手小多少,而且還硬硬的有些硌人。

  盡管張淑英風韻猶在,身材豐滿,但男人一樣的寬大骨骼讓人望而生畏,也讓她失去了不少女性的柔美。女人不一定非要長得小巧玲瓏才好,但一定不能長得人高馬大,任何一個男人都對抱著一副寬廣的軀體入睡沒有絲毫興趣。

  張部長倒沒有一般組織干部惜字如金的習慣,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說著話,不時地介紹沿途風光,還饒有興趣地問起夏想的年齡以及婚姻狀況,甚至還開玩笑地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夏想忙不迭客套幾句,應付過去。張部長以為夏想還是毛頭小男生,用手背掩住嘴,吃吃地笑:“小夏太靦腆了,你這樣子怎么能追到女孩子?壩縣雖然偏遠,也不富裕,不過那個地方倒是奇怪得很,偏偏就出美女…”

  壩縣出美女夏想早就領教過了,因為楊貝就是壩縣人。一想到楊貝,他就心中百感交集,本來以為人生從此不再重逢,沒想到偏偏又不遠千里來到壩縣工作,難道今生還能見到楊貝?

  張部長以手掩嘴的笑讓夏想一陣發冷,急忙別過頭去,看向窗外。

  出了章程市不久,外面的景色就由大片的農田變為連綿的群山。山隨路轉,山路彎彎,只見群山環繞之間,不時會有一兩個村莊掩映其中。正是夏季樹木豐盛的時候,偶而有一兩條小河隨著山路蜿蜒,也頗有青山綠水的優美,與傳聞中的窮山惡水并不相符,出乎夏想的意外。

  車行一個小時之后,地勢陡然升高,群山消失不見,入目之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壩縣因為地處壩上草原而得名,所轄區域一半山區一半草原,而草原地帶稱之為壩上,縣城古寧堡就位于草原和山區的交匯之處。

  此時正是水草最豐茂的時候,藍天白云、綠草如茵、樹木森然,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景。陣陣清涼的山風吹來,車內甚至不用開空調,感覺遍體生爽,氣溫宜人,不過20度左右。大自然的涼爽比起空調的冰涼強了百倍,夏想心情頓時舒暢起來,光是眼前的景色和宜人的氣候,壩縣給他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張部長好象看出了夏想一臉陶醉的神色,也不知是故意打擊他們,還是另有所指:“壩縣也就是這個時候最美,也最令人留戀,一過秋季,就是長達五個月的冬季,到時一片枯草,山上也光禿禿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最冷的時候氣溫有零下30多度,凍得人都不想出門,整個縣城大街上都找不到幾個人。”

  李丁山聽出了弦外之音:“張部長對壩縣這么了解,難道是壩縣人?”

  “就是…”張部長拉長了聲調,“一直在壩縣呆到18歲,后來考上大學才離開了壩縣。我還算幸運的,分配到了章程市,我有個侄女也是大學畢業,結果就分到了壩縣縣委宣傳部…對了小夏,我侄女叫張信穎,人長得可漂亮了,今年23歲,還沒有對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想忙擺擺手:“張部長可別再拿我開玩笑了,我是老實孩子,見了女孩子就臉紅。”既然張淑英喜歡說笑,他也就順水推舟裝個羞澀也沒有什么。張淑英身為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話挺多,不太象一般的組織部的干部喜歡保持沉默以增加神秘感,但夏想看得出來她也不是一個簡單角色,說的不少,但沒有一句涉及到干部任命和組織問題,看似和他開玩笑說是介紹女朋友,其實是含蓄地告訴李丁山,她有一個侄女在縣委宣傳部工作。

  李丁山笑笑沒有說話,不過還是輕微地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他知道了。

  張淑英滿意地笑了,卻扭頭對夏想說道:“小夏你別跑,我一定要介紹你和信穎認識一下。”

  夏想不免頭大,不是因為如何推脫張信穎,而是覺得張淑英有些過頭了。組織部的官員見官大一級沒錯,但李丁山好歹也是縣委書記,一縣的一把手,又是省里直接下來的,而且他到壩縣上任是走的胡增周的路子,恐怕在章程市委里面,無人不知,她還要真真假假以給他介紹女朋友為名,非要讓李丁山也見一見張信穎,難道還想讓李書記親口給她一個承諾提撥張信穎不成?

  就算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王肖敏親自下來,想要李丁山照顧他在壩縣的朋友,也不會表現得這么熱烈這么肆無忌憚吧?

  莫非是?夏想猛然一驚,張淑英是沈復明的人?她的舉動看似熱絡,打著自己的主意,實際上還是在試探李丁山的態度?

  見李丁山有些為難的樣子,夏想不再猶豫,趕緊應承了下來:“既然張部長這么看得起我,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丑話可說到前頭,萬一你們家侄女看不上我,可得含蓄地說出來,別太傷我的自尊了,要不以后就不敢再找女朋友了。”

  張淑英假裝不快地說道:“這是什么話,小夏,你這么一個年輕有為的帥小伙,我敢保證信穎一定喜歡。我還倒怕你看不上我們家侄女,你這大城市來的小伙子,眼光太高了,是不是,李書記?”

  李丁山何嘗不知道張淑英話中的暗示?

  他初到壩縣,對縣里的情況全然不知,幾個副書記和幾個副縣長,以及縣長石堡壘,包括剩下的幾個常委,到底都和市里哪一個頭頭有關系,誰和誰不和,誰又和誰聯手,他一概不知,怎么可能輕易許諾?更不可能一上任就去見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侄女,傳了出去就是一個笑話。

  再說,張信穎有張淑英這個組織部副部長的姑姑,如果在宣傳部還得不到重用,本事就說明了許多問題。有時許多看似不起眼的人就會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李丁山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他一聽夏想主動攬過事情,也就順水推舟說道:“張部長,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解決。再說關于小夏的私人問題,我一向是持不管不問的態度,讓他自己去拿主意。對了張部長,今天到了壩縣天色就不早了,晚上我安排一下,明天再回市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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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丁山轉移了話題,張淑英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快之色,稍微整理了一下起皺的衣服,又翹起蘭花指攏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好久沒有回來了,我也很想念故鄉的山水,就住一晚上也行。/\Paoshu8/\”

  夏想暗想,張部長果然在熱情的外表下,有一顆深藏不露的心。

  11點多的時候,距離縣城還有5公里,前面就看到停了一排汽車,有七八輛,有二三十人站在路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條幅高高舉起:“熱烈歡迎李書記!”見到這個場面,張淑英掃了兩眼,淡淡地說道:“縣里的四套班子的人員全部到齊了,儀式還算隆重。”

  李丁山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他對隆重的歡迎儀式有什么看法,張淑英又不經意看了夏想一眼,見他也是視若無睹的樣子,心里不禁暗想,李丁山沒有從政的經歷,但他的關系一直在團省委,早就是團省委的處級干部,對一些歡迎場面見怪不怪也是正常,夏想年紀輕輕,從他的履歷來看從來沒有官場經歷,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她不免多了一些猜想。

  原本以為李丁山不好對付,沒想到看上去這個年輕人也不好糊弄,張淑英想起臨來之前沈復明的交待,不由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壩縣縣委副書記、縣長石堡壘今年48歲,黑黑的臉龐,高壯的身材,和李丁山的儒雅氣質一比,就如武夫和書生,形成鮮明的對比。石堡壘嗓音渾厚,向前一步握住張淑英的手,臉上露出謙卑的笑容:“歡迎張部長到壩縣視察工作。”

  然后又急忙向前雙手緊握李丁山的手,十分熱情地說道:“李書記,可把您盼來了,自從老書記病退之后,壩縣縣委縣政府一直沒有主心骨,您一到,我們的心可算踏實了。李書記,您可要盡快把擔子挑起來,給我們當指路明燈。”

  李丁山感受到石堡壘的熱情,心里卻不起絲毫波瀾。石堡壘今年48歲了,比他整整大了8歲,上任縣委書記病退之后,他本來最有希望接任書記,上升一步,沒想到他橫空出世,空降當了書記,石堡壘要是對他真的歡迎才叫怪呢,估計對他恨得牙根癢癢,痛恨他擋住了他的前途。48歲的縣長怎么和40歲的書記比,欺老不欺少,他這個縣長在這么年輕的書記面前,恐怕當得十分沒滋沒味了!

  不過李丁山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石堡壘認為升遷無望,孤注一擲處處和他作對,暗中使壞,拼了就干一屆就去養老,非要給他制造一些麻煩出來,也會讓他非常頭疼。所以兩個人的關系還必須保持一個合理的忍讓。

  李丁山身為一把手,也不敢在年紀大上那么多的石堡壘面前托大,忙道:“石縣長辛苦了,我初來乍到,許多情況還不了解,到時還要多聽聽你的意見,可要好好給我介紹一下壩縣的具體情況,我可是準備好了洗耳恭聽。”

  石堡壘的雙手骨節很大,非常有力,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笑容一收:“既然李書記發話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就不過是走走過場,這么短時間內,也不可以認全所有的人。縣委十一名常委,除了一名副書記借病沒有到場之外,其他人全部到齊,另外還包括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總之充分顯示了壩縣全體人民對李丁山李書記的隆重歡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熱切的笑容,甚至一些級別不夠站在前面,在一旁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只要李書記眼光看過去,都是清一色的謙卑的微笑。

  至少表面上的安定團結還是讓人十分滿意的,李丁山也是很滿意很贊賞地笑,不停地向眾人揮手說辛苦。在這種場合,大家就是互給面子,該說的好話一定要說,該給的笑臉一定要給,誰要是有什么意見非要在這樣的場面上提出來,誰就是政治幼稚的表現。

  夏想在一旁特意觀察眾人的反應,除了縣長石堡壘和常務副縣長劉世軒以及組織部長黃鵬飛三人之外,其他人的笑容都透露著一股討好的味道。當然也不能就憑此說明什么問題,只是讓他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幾人幾眼。

  因為張淑英一路上過份的熱情,夏想在暗中留意眾人時,對她也沒少照顧,尤其注意到她和宣傳部長杜雙林握手,不象和別的縣委常委握手時要寒喧幾句,而是雙手微微一沾,就分開了,盡管可以看到杜雙林笑了一下,不過笑容一閃而過,明顯可以看出敷衍的意思,再聯想到一路上她多次提到她在縣委宣傳部工作的侄女,就不由不讓人浮想聯翩。

  接風宴會安排在縣委招待所,也是壩縣最好的飯店。自始至終,李丁山一副悉聽尊便、客隨主便的態度,怎么安排怎么來,不提反對意見,也不提指導意見,讓精心安排這一切的石堡壘心中無比郁悶,摸不清楚李丁山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縣委招待所的陳舊出乎夏想的想象,墻皮剝落,大門露洞,房頂上掛著吊扇臟得不成樣子,搖搖晃晃,似乎一轉就會掉下來砸在腦袋上。餐桌和椅子也舊得不象樣,餐桌還好,蓋了一層餐布,椅子都是硬板,而且都帶著傷,沒有一個完好如初的。

  李丁山皺了皺眉,縣里再窮也不至于連幾把椅子也買不起,剛才在路上大車小車的也有好幾輛,接風的時候卻來了這一出,裝窮給誰看?又是什么意思?

  石堡壘一見也是臉色一變,罵了一聲:“崔中強那個熊貨怎么回事?快讓他過來見我。”

  崔中強是政府辦公室主任。

  李丁山擺擺手:“算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今天要是只有我一個人來,簡單一些簡陋一些都沒有什么,畢竟都是壩縣內部的事情,可以關起門來解決。但是今天主要是歡迎張部長前來壩縣指導工作,要是太隨意了,顯示不出來我們壩縣對上級領導的重視。不過好在張部長也是壩縣人,也能體諒壩縣的經濟狀況,而且張部長也很隨和,一路上也一直特意交待不要鋪張,是不是,張部長?”

  張淑英也知道恐怕是壩縣兩套班子內部人員的問題,雖然對李丁山抬她出來說事有些不滿,不過倒也說得合情合理,她也就順水推舟說道:“我只是代表市委來送李書記上任,可沒有什么工作要視察,所以還是要以李書記為主。既然李書記說了,大家就別站了,入座,入座。”

  張淑英上座,李丁山主陪,石堡壘副陪,其他縣委常委按照排名入座,誰也不會亂了秩序。夏想當然沒有資格入席,他先是在一旁忙碌了一會兒,然后就站到一邊,和剛才一直在石堡壘身邊轉來轉去、明顯是他的秘書的一個年輕人站在一起,等候在邊上。

  年輕人戴著眼鏡,瘦弱的樣子,看上去比他更象一個學生。夏想沖他點頭一笑,他也點了一下頭,主動伸出手來:“謝仲志,石縣長秘書。”

  其實按照正式說法,縣委書記和縣長的秘書還沒有資格稱之為秘書,應該叫通訊員才對,但大家都約定俗成,就高不就低,所以也就一直稱呼秘書。夏想握住謝仲志的手,感覺他的手有些老繭,象是干農活的人的手,不由心中驚奇,看他厚厚的眼鏡度數不小,應該不是農民。

  “夏想,李書記的秘書。”夏想只說了一句不再多說,在這種場合,他要是和謝仲志在一旁竊竊私語,不但失禮,而且是對在座領導的不尊重。

  謝仲志好象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仍然小聲地說道:“夏秘書以前沒來過壩縣吧?壩縣的情況也許你還不太了解,許多地方的貧困是城市里的人無法想象的…”

  夏想心想這個謝仲志是怎么當的秘書,不在一旁隨時等著領導吩咐,反而趁機聊起天來,就算要介紹壩縣的情況也不必急在一時。他剛想做一個禁聲的手勢,卻聽到石堡壘喊了一聲:“小謝,你陪夏秘書去隔壁房間吃飯去吧,這里有服務員就行了…”

  “別,還是讓小夏和小謝留下,讓服務員出去。”張淑英坐在主座,今天以她為主,她打斷石堡壘的話,扭頭去問李丁山,“李書記你說呢,是不是讓小夏他們留下,也好和各位在座的領導熟悉一下,方便以后開展工作?”

  張淑英都這么說了,李丁山還能說什么?只好笑著點頭同意。夏想卻心中感覺不好,張淑英要他留下,絕對是另有所圖。

  果然酒過三巡之后,張淑英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越來越多的大學生走進了黨政機關工作,這是好事,是好現象,他們年輕,有朝氣,有魅力,有學識,是我黨堅強的后備力量,也是以后要走向重要工作崗位的接班人。象小夏,今年才23歲,就成了李書記的秘書,難道我們因為小夏年輕就認為他能力不足,就不能擔當重任?當然不是,一路上我和小夏同志交流,感覺他思路開闊,思想活躍,而且他在大學期間就入了黨,這樣的好苗子,組織上怎么能不好好培養?回去后我會向市委組織部建議,將夏想同志列入重點干部培養對象。”

  夏想頓時覺得頭大如斗,這個女人沒完沒了,還真拿他當了幌子。她哪里是夸他,分明是把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只不過是用來拋磚引玉的由頭罷了。

  果不其然,張淑英隨即將夏想這塊磚拋到一邊,馬上提出她想要引出的美玉,似笑非笑地問縣委宣傳部長杜雙林:“杜部長,聽說你們宣傳部也有一名年輕能干的大學生,她今天來了沒有?正好可以給大家引薦一下,也和小夏、小謝認識認識,年輕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促進進步。”

  杜雙林的臉色頓時陰沉得如同陰云密布的天空。

  有那么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好象凝固一樣,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有人低頭看地面,有人端著酒杯轉圈玩,好象手中的酒杯是稀世珍寶一樣。石堡壘則抬頭看房頂的吊扇,也不知道臟乎乎的吊扇有什么好欣賞的。李丁山從身上翻出一盒煙,從里面抽出一根,想了一想又放了回去,看似漫不經心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目光平視,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但目光中的篤定讓李丁山放心不少。

  夏想自然清楚張淑英對杜雙林肯定有著強烈的不滿,但杜雙林身為縣委常委、宣傳部長,也不是她一個組織副部長想敲打就敲打的,能當上縣委常委,市委常委里面至少有人撐腰。但官場上的事情是面子上過得去就成,張淑英今天當眾向杜雙林叫板,逼他下不來臺,兩個人之間的矛盾看來不是一般的深。

  耐人尋味的是,在場的壩縣的十名常委,沒有一個人幫張淑英說話,好象都站在了中立的立場,但組織部的人見官大一級,張淑英也是副處級干部,沒人幫她說話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對于張淑英總是借他的名義來和別人對抗,又打著介紹女朋友的不純目的,特意讓李丁山知道她有一個侄女在縣委宣傳部,夏想就對她失去了所有的好感。

  想讓她的侄女受到重用沒有錯,但將他當成軟泥來捏就做得過頭了,又在縣委常委聚齊的重要場合,再借他的名義提她的侄女,就是大錯特錯了。

  夏想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在內心深處,已經將張淑英列為了不可信任并且需要防范的目標。

  杜雙林年約45左右,戴著黑邊眼鏡,文質彬彬象一個學者。現在被張淑英逼到了墻角,臉色黑得嚇人,他雙手緊握,好象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過了大約有半分鐘,才開口說道:“張部長倒是消息靈通?只是不知道您說的大學生是哪一位?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近一年來,宣傳部來了三名大學生,他們現在都在重要的工作崗位上人盡其材。”

  張淑英被杜雙林陰陽怪氣的回答氣得臉色紅了幾下,又想到現在周圍在坐的都是壩縣的主要領導,只好壓了壓火氣,也不陰不陽地說道:“別人我倒沒有聽過,倒是聽說過張信穎畢業于燕大中文系,很有才華…”

  杜雙林的怒火也不可遏制地暴發了:“張部長,張信穎好象是你的侄女吧?諸位領導都在這里,你特意提她的名字,是不是別有目的?”

  張淑英針鋒相對:“舉賢不避親!倒是你杜部長,好好的一個中文系的大學生,被你安排去做管理檔案、收發信件的工作,是不是有故意打擊報復的成份在內?”

  杜雙林拍案而起:“張副部長說話請注意一下分寸,身為上級領導,看問題要實事求是,不要被親情蒙蔽了目光。我杜雙林教書育人十幾年,當過老師做過校長,現在當這個縣委宣傳部長,只是為了不辜負黨委的信任,不是為了巴結領導升官發財,更不會任人唯親。”

  “杜部長,身為領導干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拍桌子,象什么話?坐下!有事情坐下說,有理不在聲高,更不在站得高,是不是?”李丁山不得不開口說話,再不說話,他身為縣委書記的權威將蕩然無存。

  杜雙林臉上一紅,一屁股坐了回去:“對不起,李書記,我剛才有點激動,拍桌子是不對,我承認錯誤,向大家道歉。”

  張淑英被杜雙林當眾反駁,落了面子,李丁山開口說了杜雙林,但杜雙林只說向大家道歉,根本就沒有提她,顯然還是將她晾到一邊,理也不理,她更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就又不依不饒地說道:“杜部長,張信穎是我侄女不假,但她也是燕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你讓她管理檔案,收發信件,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不把大學生人才當一回事嗎?”

  夏想暗暗搖頭,張淑英這個女人不按規矩出牌不說,還蠻不講理,仗著她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就能對縣委宣傳部的事情橫插一手,真當李丁山這個縣委書記是擺設不成?再說張信穎又是她的侄女,她這樣赤裸裸地為她的事情公開放到這樣的場合擺出來,分明不給整個壩縣縣委縣政府面子。這樣一個沒有政治智慧的女人,怎么就能混到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子?

  李丁山也實在看不過去,突然就插了一句:“小夏,你要不要和張信穎認識一下?一路上張部長不是總說要給你介紹女朋友來著。”

  一句話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夏想身上。

  突然之間被壩縣十余名常委的目光注視,夏想還真的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壓力。不過他也知道,李丁山倒也不故意拿他當擋箭牌,此舉一來可以向所有在場的人表明,夏想是他的親信,是他可以絕對信任的嫡系,二來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年齡小,沒級別,說出什么不妥的話也沒有人會挑理。

  夏想也明白李丁山的為難之處,張淑英是過份了一些,李丁山初來壩縣,在沒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在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是不會做出選擇的。張淑英的夸張舉動也許是她的性格使然,也許是別有用心拖他下水,他不得不防,既不能完全旁觀,又不能表態,就只好讓自己出面擋上一擋,也是以退為進。

  況且張淑英一開始就打著夏想的名義,由夏想出面也算名正言順。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尷尬場面想要化解,卻要落到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身上。大家都是為官多年見慣了風雨的人,對剛才的場合也是各懷心思,現在見夏想被李丁山拋了出來,都又有了異樣的想法。

  夏想微微欠了欠身子,擺正了態度,語氣恭謹而謙卑:“首先感謝張部長和李書記對我個人問題的關心,其次也感謝在座的各位領導在百忙之中,還要抽空聆聽一下我對個人感情問題的看法,最后我想說的是,我還年輕,雖然身體上成熟了,但思想上還不成熟,再加上我為人比較內向,一向不討女孩子喜歡,所以我想等我思想上再成熟一些,性格上再膽大一些,再考慮個人的感情問題不遲。其實也不怕各位領導笑話,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怕張部長給我介紹女朋友,結果人家看不上我,那多沒面子。”

  夏想的回答既嚴肅又活潑,在恭敬中又有輕松的感覺,石堡壘首先笑了起來:“李書記,夏想這個小伙子有才,說話很風趣,哈哈。不過我還是要批評你一句,小夏,不能只知道工作,個人問題也要適當地考慮考慮,對不?要不好女孩都被別人搶走了,后悔可就來及了。”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李丁山對夏想的回答十分滿意,只要化解了尷尬的氣氛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轉身問張淑英:“張部長中午就休息一下,下午要是沒別的事,可以為小夏引見一下張信穎,至于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有進展,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是不是?年輕人,我們只能為他們做出第一步,以后的路是不是能走好走遠,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腳踏實地。”

  李丁山的暗示很明顯,就是告訴張淑英,張信穎的事情已經給了她臺階下,最好到此為止。張淑英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雖不情愿也沒有辦法,眼神不經意飄向坐在對面的壩縣組織部長黃鵬飛,見他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口,無動于衷,不由心中暗罵一句:老滑頭。

  宴會一結束,大家按照次序出門,縣委常委、縣委秘書長吳英杰故意落在最后,和夏想并肩走在一起。吳英杰35歲左右,圓臉,微胖,笑瞇瞇的樣子讓人感到非常親切。他不知道是人來熟還是有意顯示親熱,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說道:“小夏,第一次來壩縣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要把縣委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我就是管家,有什么需要沖我說,不能解決就讓李書記批評我。”

  縣委秘書長雖然在常委里面排名比較靠后,但因為工作關系和縣委書記接觸頻繁,可以說是縣委里非常關鍵的位置,要么受到書記的信任受到重用,要么不被書記認可,就會受到冷落和排擠,所以他有意接近夏想,想給李丁山留下好印象也是再正常不過。

  夏想不失恭敬地答道:“多謝吳秘書長的關心,我倒沒什么要求,李書記也沒有特別的交待,等下我再詳細問問李書記的意見,向他轉達吳秘書長的意思。”

  吳英杰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過,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心中對夏想的回答非常滿意,覺得這個小伙子還不錯,領悟能力強,一點就透,怪不得李丁山會將他帶在身邊,再想起剛才在酒桌上的一出,心里就更加堅定別看眼前的小伙子年紀不大,但辦事沉穩,說話極有分寸,有李丁山的賞識,以后的壩縣絕對有他一席之地。

  “李書記安排在縣委大院后面的常委樓,小夏你住在常委樓后面的三號樓三單元301,這是鑰匙,里面已經收拾好了,要是還有要求的話盡管提,別客氣。”吳英杰將一把鑰匙交到夏想手中,沒有提李丁山的鑰匙,肯定是他要親自去表現。

  夏想接過鑰匙,也沒多想,隨口問了一句:“單身宿舍?”

  吳英杰笑著沒接話,“嗯”了一句用手一指遠處:“有人找我,我先走一步。”

  中午的時候,賈合開著車悄悄來到壩縣。他沒有和夏想一起坐市委的車前來,而是從章程市獨自開車過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在縣城找了一處住宅樓租好了房子住下,將車停好,就前來縣委找夏想。

  中午李丁山特意讓他接應賈合,所以就沒讓他陪同。他領著賈合前往住處,來到三號樓樓下一看,就覺得不對,小樓不大,并不起眼,但夏想是建筑專業畢業,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種建筑結構復雜,里面往往別有洞天。

  打開房門一開,他頓時驚呆了。

  1998年時,燕市新建的住宅樓,多數還是六七十平米的面積,九十到一百平米的房子還不太好賣,經濟承受能力達不到。以燕市的水平尚且如此,章程市是燕省第一窮市,而壩縣又是章程市所轄的十縣中數一數二的窮縣,當夏想推開房門一看,眼前的房間布置得如何舒適先不說,單是足足有九十平米的面積,就讓他目瞪口呆。

  再看里面的家具也是一應俱全,雖然家俱還不算豪華,但只看做工和外觀也知道至少是中檔水準,更不提電視、冰箱、空調甚至廚具都配備齊全,凈身進門就可以非常舒適地住下。

  兩室一廳,寬大的陽臺,還有嶄新的床上用品,夏想暗暗搖頭,他還以為是一間單身宿舍,沒想到吳英杰熱情過度,給了他一間超高規格的住處,不由不讓他感嘆權力的巨大魔力,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級別的秘書,這樣的房子就算是讓縣長來住,也是超標。也不知道這么貧窮的壩縣,怎么會有錢蓋這么豪華的房間?真是奢侈。

  不對,吳英杰就算向李丁山示好,也用不著這么賣力,送這么一套好房子給他一個小秘書住?夏想直覺感覺事情恐怕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賈合一見之下大喜過望,嘖嘖嘴巴說道:“還是當官好,小夏,你瞧瞧連你住的地方都這么豪華,李書記的房間不定裝修成多壯觀?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純屬浪費,反正兩間臥室,我也來湊湊熱鬧,怎么樣?”

話間,就要推開臥室門進去  “等等賈合…”夏想冷靜下來,上前一步關住臥室的門,“走,去你在外面租的房子住,這房子我們可不能住。ΖuiLu.好的時候一切都好,要萬一有什么事情,我身為李書記秘書住在這里,會讓人污蔑李書記以權謀私。”

  賈合一愣,低頭一想也是,搓著手笑了笑:“我可沒想那么多,還是你想得周全,現在李書記是縣委書記了,和以前不一樣了,要注意的地方也多。夏想,以后可要記得多提醒我什么地方該注意什么時候該小心,別因為我們的原因讓李書記被人攻擊。”

  夏想和賈合退出了房間,房間內的東西和布置保持了原封未動。本來他想將鑰匙退回給吳英杰,轉念一想又隨身放好,或許以后別有用處也說不定。

  賈合辦事還算穩妥,租的房子是水利局的家屬院。水利局在縣城也算好單位,所以房子蓋得還算可以,和燕市是不能比,起碼比起縣城中其他住宅位于中等偏上的水平,房子也是兩室一廳,不過只有60多平米,房租每月80元。

  區整體環境比較肅靜,唯一的缺憾是綠化較少,顯得空蕩蕩的。因為位于高寒地帶的原因,房間的窗戶都是雙層玻璃,外墻也比燕市的房子厚了不少。夏想對房子很滿意,里面東西不多,簡單但實用,最主要的離縣委步行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

  兩個人又到外面的移動營業廳辦理了兩張手機卡,夏想是為自己辦理,賈合還沒有手機,他是為李丁山辦理的號碼,不過登記的是他的名字。夏想知道李丁山的這個號碼是絕對的私人號碼,不會有幾個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是他絕對信任的人。

  壩縣縣城并不小,但地廣人稀,一眼望去,大街上行人不多,偶而有一兩輛汽車路過,多數是面包車,好一些的也就是桑塔納、捷達一類的大眾車,也有一些日本汽車,多數是走私的右舵車,尼桑藍鳥、豐田佳美,可笑的是這些車大多掛著京城的牌照,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套牌一樣。

  因為人少的緣故,站在街道之上,就有一種異常的寂靜感覺。天空藍得出奇,是在大都市無法見到的湛藍,遠處隱約可見遠山如黛,草原如碧,再有艷陽高照,身上卻沒有燥熱之感,反而格外清爽,令人心曠神怡,心情無比放松。

  難得有如此愜意時刻,夏想瞇著眼睛正要享受一下清新的陽光,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清脆的車鈴聲。

  就在這樣一個有些輕松有些微微沉醉的夏日午后,夏想被車鈴聲驚醒,不經意回頭一看,只見由遠及近走來一個娉婷裊娜的女孩,她身穿淡綠連衣裙,鵝卵臉,脖子上掛著一個紅繩,紅繩下端伸到了衣領里面,不知道系的是什么飾物,腰間有一條巴掌寬的皮帶,將小蠻腰收得緊緊的,也因此顯得上身挺撥,臀部高聳。她騎著一輛粉色的女士自行車,不停地撥動車鈴,猶如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好美的女孩,夏想暗自贊嘆一聲,壩縣出美女,果然不假,眼前的女孩粉車綠裙,再加上清麗的容貌,就如一朵不加修飾的山野小花,有清新自然之美。只是大街上行人稀少,沒有人擋去她的去路,她不停地撥弄車鈴做什么?

  夏想微一愣神,目光正迎上綠裙女孩好奇的注視,他出于禮貌微微點頭一笑,卻見女孩突然臉色一變,目光中全是不屑之色,冷冷地說道:“看什么看,臭流氓,大色狼!”

  夏想哭笑不得,本想反駁幾句,卻又覺得實在沒必要和她爭論什么。就算她自以為是大美女,其實真要比較起來,既不如肖佳嫵媚,又不如曹殊黧清香,只不過因為別有一番純樸之美才讓他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惹上的不但是幾個白眼,還有一頓臭罵。

  賈合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夏想一拉他的胳膊:“別笑了,時間不早了,回縣委。”

  二人轉身要走,沒想到綠裙女孩輕巧地跳下自行車,將車子橫在夏想面前:“想走,沒那么容易?向我賠禮道歉才行。”

  夏想覺得好笑,饒有興趣看著她:“道什么歉?我怎么你了?”

  “你看我了,目光非常不純潔,有骯臟的想法,就等于侮辱了我,所以你必須向我道歉。”綠裙子小臉微微揚起,鼻尖上隱隱有汗珠浸出,在陽光的照射下,可見細細的絨毛。小巧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仿佛受了多大了委屈一樣。不過她眼神中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神態,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夏想見時候真的不早了,擔心李丁山他們已經休息好了,身邊需要有人在,哪里還有心情和她糾纏不清?就把存心要調戲她的心思放到一邊,說道:“雖然你長得還算可以,但還不算是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有想法的美女,所以你也不必過于自戀。我有沒有骯臟的想法我心里清楚,看你一眼也不過是因為你的車鈴亂響個不停,再者我的目光很純潔,沒有看你任何女性特征的地方…好了,解釋完畢,我還有事,請讓一讓,不要擋路。”

  “你個臭混蛋,敢不承認?”綠裙子氣得滿臉通紅,一副兇巴巴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在哪個單位上班?我去找你的領導,讓他好好罰你,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原來你還有些背景?”夏想聽她囂張的口氣,不由來了興趣。

  “那當然,我的背景要是說出來非得嚇死你不可!現在趕緊跟我賠禮道歉還來得及,否則的話,哼哼,就算不開除你公職,少說也要讓你坐坐冷板凳。”綠裙子有意昂首挺胸,為了顯得她比別人高上一等,不料落在夏想眼中,卻好象是在故意炫耀她豐滿的胸部一樣。

  賈合看不下去了,上前正在說她幾句,卻被夏想擋住。夏想用腳踢飛路邊的一個小石子,搖搖頭說道:“仗勢欺人不是我們的風格,我們是好人,有話就要好好說。”

  賈合也不多說,點點頭退了回去。他也不清楚從什么時候起,夏想說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聽從,就好象只要夏想決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出錯,或許是夏想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給他信賴的感覺,又或許因為他也漸漸接受了夏想才是李丁山現在最最器重的人。

  夏想沒想那么多,他只是納悶這么一個女孩,模樣挺不錯,看上去也很清純,怎么就會有一股戾氣,自戀過度不說,還過份乖張,張狂得不象話,在小小的壩縣,局長千金也只是科級干部的女兒,比起曹殊黧的局長千金身份,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我一沒有對你非禮,二沒有和你有沖突,是你非要攔住我的路不讓我走。我現在鄭重其事地告訴你,請你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夏想想到曹殊黧,忽然間興趣索然,覺得綠裙子實在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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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無禮了還敢囂張?我就不讓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綠裙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無賴勇氣,用力將車子向前一推,車子就勢倒下,咣當一聲,差點砸住夏想  夏想無名火起,抬腿一腳將自行車踢到一邊,對賈合說道:“走,不和她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一般見識,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你是臭流氓,大混蛋,你站住…”綠裙子在身后聲嘶力竭地大喊,夏想頭也不回,好男不和女斗,和她動手很丟份,和她對罵更不可能,對付這種自我感覺格外良好的女人,不屑一顧是最好的選擇。ZuiLu.NET

  剛剛走到馬路對面,突然一輛尼桑藍鳥從身后飛也似的閃到身前,緊接著一個緊急剎車停下,夏想和賈合收勢不住,差點撞在車上,頓時火起。

  從車上下了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二十五六歲年紀,穿著一件襯衣,光著頭,一臉橫肉,罵罵咧咧地來到夏想面前:“怎么著哥們,欺負了人拍拍就想走,哪有這樣的好事?今天我做個中間人,你給這位美女鞠躬認錯,連鞠三個,這事就算過去了。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陪你們兩個玩一玩,讓你們知道,壩縣人不是好欺負的。”

  話的功夫,綠裙子也從后面追了上來,她來到夏想面前,狠狠地瞪著眼睛,怒氣沖沖地說道:“想跑?在壩縣還能讓你跑掉,我豈不是很丟面子?”

  賈合看出了門道:“你們合伙欺負我們是外地人?”

  光頭壯漢搖搖頭,精明的三角眼眨了幾眨:“我只是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我和張妹妹并沒有約好非要欺負你們,不過事有湊巧,誰讓我正好趕上了,是不是,我的張妹妹?”

  “一邊兒去,誰是你的張妹妹,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承你的情!劉河,你愿意多管閑事是你自己愿意,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別想趁機接近我。”綠裙子還真是一個不一般的人,說話就和吃了槍藥一樣,開口就冒著火氣。

  光頭壯漢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樣子一看就是被綠裙子罵習慣了,他用手指指夏想和賈合,討好地笑道:“張妹妹說句話,怎么收拾他們?我免費替你修理,總可以了吧?”

  “不稀罕你!”綠裙子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夏想,“我就要你向我賠禮道歉,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我勸你還是聽話,乖乖的道個歉,否則萬一被劉河暴打一頓,可不關我的事。”

  夏想沖賈合使了個眼色,實在是不愿意和光頭壯漢以及綠裙子兩個人再糾纏下去,和他們鬧個沒完,贏了沒意思,輸了更丟份,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建議你們趕快讓開,真要耽誤了我們的事情,追究起來責任,你們也承擔不起。”

  “好小子,好大的口氣,在壩縣這個一畝三分地,還沒有人敢把我劉河怎么樣!”劉河覺得在綠裙子面前丟了面子,被夏想以一副訓斥的口氣一說,頓時火大,抬腿就一腳踢了過去。

  賈合并不知道夏想也會幾下拳腳,他是當兵出身,也練過幾年功夫,一般打架還真不怕,他雙手伸開將夏想攔在身后,也抬腳就踢,卻后發先至,一腳正踢在光頭壯漢的膝蓋之上。光頭被踢個正著,痛得大叫一聲,立刻大叫起來:“打人了,外地人打人了,張妹妹,快報警,讓二子把他們全關起來。”

  綠裙子很不屑地瞪了劉河一眼,俏臉上閃過一絲緊張,急忙拿出手機報警,掛了電話之后,一臉古怪的表情說道:“警察都不在,都到縣委維護秩序去了…劉河,你要是草包就趕緊走,我就不信,他們還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綠裙子叉著腰又站到夏想面前:“不道歉別想走。”

  夏想氣是有些發狂,這女人是什么人呀,怎么還沒完沒了了?別說她不是美女,就是一個丑女,也不能動女人,打不得罵不得,還真拿她沒辦法了?他見劉河在一旁拿出手機,鬼鬼崇崇地打電話,一看就知道在呼喚狐朋狗友,心里更加煩躁,真要等他們人到了,難道還要和他們大打出手?

  “賈合,我對付劉河,你對付綠裙子,甩到他們,趕緊走。”夏想低低的聲音說道,也不顧賈合是不是憐香惜玉,反正他向前一沖,轉眼就繞過綠裙子,來到光頭前面。

  光頭也不含糊,伸手就來抓夏想,被夏想一翻手就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一翻,光頭吃疼不住,身子就彎了下去。夏想也不客氣,照他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踢了個狗啃泥,然后就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跑了幾步,一回頭,賈合正一臉賊笑跟在身后,夏想奇道:“野蠻女人沒攔你?”

  賈合嘿嘿一笑:“你一出手收拾光頭,她就嚇傻了,站著一動不動。也幸虧她沒有攔我,真要攔我的話,我就直接撞過去,反正不吃虧。”

  夏想伸出大拇指:“沒看出來,賈合,你的思想一點也不純潔,也難怪,確實也該找一個女朋友了。”

  賈合只是不停地咧嘴笑,還不時回頭看上幾眼,眼睛中露出的一點光芒讓夏想忍不住惡趣味地想:難道賈合喜歡野蠻女友,他今年27歲還沒有談過戀愛,不會真有點心理問題吧?

  好在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縣委大院的時候,李丁山已經在吳英杰的陪同下看完了住處,見到夏想,他招手讓夏想過來:“張部長剛才還問你在哪里,說是要介紹張信穎給你認識。”

  真要認識?夏想想起張淑英的半老徐娘的媚態和她在酒桌上的沒完沒了地鬧騰,就心中一陣厭煩,連帶對張信穎也提不起半點興趣。不過李丁山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話:“小夏,就委屈一下,政治聯姻,面子是互相給的,人家非要倒貼侄女給你,就算你不要,也要做做樣子見一見才好。萬一見了感覺還可以,你不是還沒有女朋友,談一談又何妨?以后就算不成,你也不吃虧是不是?”

  夏想一臉無奈:“李書記,男人的色相也不能隨便犧牲。”

  李丁山哈哈大笑,又和夏想、賈合說了幾句話,就又被人叫走。臨走前還特意交待夏想,讓他去找張部長,要把和張信穎見面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完成。夏想理解李丁山的心思,張淑英拿提撥張信穎來試探他,他就拿夏想去試探她,總之雙方剛一接觸,現在還處在摸索對方底線的階段,誰也不會最先亮出底牌。張信穎是張淑英的軟肋,或者是她的煙霧彈,而夏想則是李丁山代言人,代表的是李丁山可進可退的態度。

  張淑英當面和杜雙林鬧僵,絕不是無的放矢,兩人之間或許早有宿怨,但放到給李丁山的接風宴上吵架,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不過讓夏想感興趣的是,壩縣常委之中,肯定有張淑英的人,但此人在酒桌上沒有替她說話,造成了她一個人孤掌難鳴的情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或許是暗中向李丁山示好?

  也許另有不為人所知的原因?

  賈合聽從李丁山的安排,到了司機班去報道,夏想就一個人硬著頭皮準備上樓去找張淑英。醉Ω露Ω網說實話,他不怕笑面虎一類的人,也不怕板著臉色高高在上的人,就是有點頭疼不按常理出牌不說,還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女人。女人在鬧事的時候有性別優勢,打不得罵不得,再萬一不講理的話,可就更讓人撓頭了。

  夏想剛走兩步,就聽見后面傳來嚷嚷的聲音:“就是他,就是那個小子,你們兩個人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身后不遠處,光頭領著兩個警察,正追了上來。

  還敢在縣委大院抓人,膽子不小。夏想一抬頭,猛然發現不知何時前面出現了綠裙子,正一臉得意洋洋地伸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因為過于用力伸展,好象在做擴胸運動一般,將胸前兩個跳躍的小白兔挺得鼓起老高,如同要伸開懷抱將夏想抱在懷中,給人非常曖昧的聯想。

  后有追兵,前有攔路,夏想無奈地搖搖頭,剛來壩縣,怎么就遇到野蠻女孩綠裙子和地頭蛇光頭?他不慌不忙地站住,沖綠裙子笑了笑:“你這個姿勢很不雅觀,別人會以為你想非禮我。”

  綠裙子俏臉一紅,“呸”了一口:“臭流氓,還說你沒有骯臟的想法,剛才的話已經充分暴露了你的色狼本質。”

  夏想還是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卻做出要投懷送抱的動作,你說誰更色情?”

  綠裙子如同嗆了一口水一樣,臉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臭流氓,死壞蛋,我要打死你!”上前抬腿就要踢夏想。

  肖佳可以踢他,曹殊黧可以踢他,但眼前的綠裙子蠻不講理,又胡攪蠻纏,夏想對她一點憐香惜玉的感覺都沒有,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早就打了過去。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把蠻橫變成可愛,大部分是弄巧成拙讓人覺得無賴,他一閃身向后一退,輕易地躲了綠裙子的一踢,卻感覺兩個胳膊在背后被人給架住了。

  “嘿,小子,還想跑?再跑個試試?先把他關到派出所里,等我這邊忙完了,再過去好好會會他。膽子挺肥,敢惹我的張妹妹,等下有你的好果子吃。”光頭劉河頤指氣使地對架住夏想的兩個警察說道。

  綠裙子咬著牙,瞪著怨恨的眼睛:“先等一下,讓我打他一個耳光再說!敢對我出言不遜,也不問問我是誰?整個壩縣都沒有人敢惹我,一個外地人還囂張得不行,不知天高地厚。”

  夏想被兩個警察架得死死的,想要躲也動不了:“你的手要是落下來,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在縣委大院被人當眾打耳光,他代表的是李丁山,傳了出去,他丟人事小,李丁山面上無光,肯定會大發雷霆,遷怒于綠裙子身后之人。夏想倒不是怕李丁山和壩縣的本土勢力沖突,他就任縣委書記,想要大刀闊斧地干出一番成績,勢必要和根深蒂固的本地勢力產生矛盾,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有時候爭斗并不一定非要有刀光劍影,背后看不見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廝殺的戰場。

  話一出口夏想就后悔了,綠裙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目空一切的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驢脾氣,果然,話音剛落,綠裙子掄圓了胳膊就朝夏想的臉上打去:“打死你活該,叫你口出狂言!”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一個人影跳出來伸手去擋綠裙子的手,不料腳沒站穩,沒有擋住,卻一把推在夏想身上,力氣之大,讓夏想和身邊的兩名警察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步之差,正好讓綠裙子的手落了空。

  夏想僥幸躲了過去,但綠裙子的手沒有停住,正好打在來人的腦袋之上…“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個正著。

  綠裙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劉河看清了來人是誰,嚇得一縮脖子,囂張氣焰一收,腆著臉叫了一聲:“杜部長!”

  挨了綠裙子一巴掌的正是宣傳部長杜雙林。

  杜雙林正在遠處和李丁山說話,無意看到夏想被兩個警察架住,頓時嚇了一跳,開什么玩笑,縣委書記第一天上任,秘書就被警察抓了,公安局長王冠清還想不想干了?他想也沒想,急忙跑過來解圍,突然橫生變故,有人要打夏想,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在縣委大院打書記秘書,這不是當眾打李書記耳光是什么?他雖然是宣傳部長,安全方面不歸他管,但他是壩縣人,算是本土勢力,歷來壩縣的縣委書記和本土勢力都是沖突不斷,他一向是居中調和的態度。真要是書記秘書被本地人打了,這個據說有點來頭的縣委書記大怒之下,趁機拿下幾個本地官員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待杜雙林看清正要打人的人是誰時,更是氣得火冒三丈,當時顧不上許多,就沖了過來,情急之下也不顧身份,出手阻攔。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意外失手,頭上卻被打了個正著!

  綠裙子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打的又是杜雙林,心里也有些害怕:“杜,杜部長,不好意思,怎么是你?我不是故意打你的頭的,真的,我是想打這個臭流氓的。”

  杜雙林本來還強壓怒火,因為他注意到李丁山、張淑英以及縣委其他常委一行,剛才沒有注意到發生的一切,現在卻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都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他也不想非要和張信穎現在說個清楚,畢竟還事關夏想,就想先息事寧人,事后再算帳不遲,不料一聽她開口就說夏想是臭流氓,再也忍不住心中火氣,脫口而出:“張信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你不好好在宣傳部上班,跑大院里做什么?誰允許你擅離崗位的?”

  縣委宣傳部也在縣委大院里面辦公,不過在縣委大樓的后面。

  張信穎?夏想心中冷笑,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張部長口中的才女張信穎,她的寶貝侄女,燕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是如何嬌慣成這么一副千金小姐的脾氣!

  兩個警察見勢頭不對,已經悄悄地松開了夏想的胳膊。夏想回過頭看了看兩個人,見他們都是30不到的年紀,長得也比較普通,就問:“你們身為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還架著我故意讓人打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份?”

  “劉總說你是壞人,你就是壞人了。劉總的話,我們不敢不聽。”左邊的警察態度有點松動,但還是有恃無恐地說道。

  “劉總?就是他?”夏想一指劉河,“他又是誰?”

  “他你都不知道,還敢在壩縣耍橫?”這個警察顯然眼力不夠,還沒有看清眼前形勢,“他是我們副縣長的公子,向來在壩縣說一不二…”

  夏想擺擺手,不想聽他繼續吹噓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李丁山一行人已經走了過來…

劉河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他見杜雙林認識夏想,想到他爸早就對他說過,新上任的縣委書記李丁山會帶一個秘書和司機過來,這么說來,眼前這人不是秘書就是司機了。不管是誰,和縣委書記的親信發生直接沖突不是明智之舉,他不免有些暗暗后悔一時沖動,見美色就濫發正義之感,又想他爸再三交待,新任縣委書記上任之后,讓他先收斂一點。劉世軒的意思劉河也明白,許多事情能暗地里進行就不要擺到明面上,能不產生沖突就避免矛盾,并不一定誰官大就一定誰說了算,躲在背后控制一切的感覺也很讓人沉迷。

  積威之下,張信穎還是有點怕杜雙林,不過她一眼看到張淑英正朝這邊走來,心中的一點懼意也消失不見,理直氣壯地說道:“他能是誰?就是一個喜歡在大街上看美女的小流氓,我路過時他不懷好意地看了我幾眼,讓他道歉他還不肯…杜部長,我是過來看我姑姑的,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下來視察,我這個當侄女的過來看看她,不算什么過錯吧?剛才我在單位沒有見到你,現在見到了,向你請個假,這總行了吧?”

  張信穎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杜雙林,本來中午在酒桌上已經和張淑英鬧得非常不愉快,現在張信穎又抬出張淑英來壓他,他哪里還咽得下這口氣?正好又涉及到夏想在內,他冷冷地說道:“張信穎,你上班時間擅離崗位,情節非常嚴重,我現在命令你停職反省,回去寫一份檢查給我。”

  張信穎見杜雙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點也不給她留情面,又氣又急,正好張淑英來到了近前,她十分氣勢地大聲說道:“杜部長,我不服,不就是剛才我不小心打了你腦袋一下,你這是公報私仇,以權謀私!你早就看我不順眼,故意給我冷板凳坐,正好我姑姑來了,咱們要好好講講理。”

  夏想幾乎要大笑出來,張信穎還真是一個活寶,仗著有張淑英撐腰也不能和頂頭上司對著干,縣官還不如現管,官場上講究的是互相抬舉,不是當面拆臺。

  果然杜雙林臉色鐵青,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你在宣傳部一天,就得聽我的話。有本事的話,調到市里去!”

  這話算是說得沒有回旋余地了,也正好觸到了張信穎的痛處,她一臉委屈的臉上前拉住張淑英的胳膊,不滿地說道:“姑姑你聽聽這叫什么話?杜部長分明是故意打壓我,還要偏袒那個小流氓,姑姑你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要不這宣傳部沒法呆了。”

  李丁山笑吟吟地說:“小流氓?我倒要聽聽,我的秘書怎么就成了小流氓了?”

  張淑英心中一緊,李丁山終于出手了!看來惹著了夏想,就動了他的軟肋。

  李丁山又看了兩個警察一眼,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兩個警察不認識李丁山,見縣里的頭頭腦腦都圍著李丁山,再傻也猜到了他是誰,不由都驚嚇出了一身冷汗。公安局長見了縣委書記還得小心翼翼的,他們不過是最底層的普通警察,平常想見副局長都難,想見縣委書記更是別想。

  “我叫陳海申,他叫劉迎軍…”年紀稍大一些的警察局促不安地答道。

  李丁山不再理他們,又問劉河:“你又是誰?是哪個部門的?”

  劉河現在也猜到了眼前這位就是新上任的縣委書記,心里也有些害怕,權力總是會無形中給人帶來威壓,尤其是李丁山雖然臉色平靜,但淡淡的口氣中總是流露出一股居高臨下的質問,讓他一向的自信再難保持,結結巴巴地答道:“我叫劉河,在水利局工作…”

  “水利局的辦公室好象沒在縣委大院吧?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在單位上班,跑縣委大院有何貴干?”李丁山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地問道。

  劉河一時語塞,眼光躲閃,不敢看李丁山的眼睛。雖然他心里不服,不過想起劉世軒的交待,還是不敢流露出來。張淑英聽出李丁山口氣中的不善,急忙出來打圓場:“李書記有所不知,劉河的爸爸是劉世軒。”

  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劉世軒?李丁山回頭看了劉世軒一眼,見他昂著頭,仿佛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也沒有出來說話的意思。他心里明白了幾分,強勢的副縣長,當地派的領頭人物!

  “誤會,都是誤會,對不起李書記,我和這位小兄弟…不,夏秘書剛才有點誤會,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事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私下里向夏秘書賠罪。夏秘書,你說呢?”劉河心中還是有些震驚,夏想看樣子比他還年輕幾歲,竟然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他還以為是司機來著。不過他還算有點眼色,見形勢不妙,真要當場惹急了縣委書記可不是什么好事,雖然他一向認為他的老爸劉世軒在壩縣的勢力根深蒂固,無人可以動搖,但書記的面子不能不給,場面上總是退讓三分。

  劉河想息事寧人,夏想卻不同意,事情鬧到現在,正是可以亂中取利的時候,想要及時全身而退豈不是太便宜了他?他正要加上了一把火,好讓該跳出來的人都現出原形,還沒開口,就聽到張信穎非常不滿地說道:“不能就這么算了,姑姑,他是個小流氓,欺負了我,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就算他是李書記的什么秘書也不用怕他,姑姑你是市委的領導,替我說一句公道話!”

  夏想忽然覺得張信穎無比可愛,本來張淑英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沒想到她的寶貝侄女更甚于她,簡直就是無理取鬧的極品。要是她象劉河一樣及時退后一步,張淑英再在一旁幫襯幾句話,李丁山也只好作罷,不可能再抓住不放,只是這樣的話,就達不到夏想想要的效果了。

  李丁山臉上還保持著三分笑意:“張信穎是吧?我是李丁山,說說看,我的秘書夏想怎么欺負你了,我替你主持公道。”

  要是李丁山臉色陰沉,說話十分嚴厲還好一些,現在他臉上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卻又揪住事情不放,就讓張淑英不得不高看李丁山一眼。一個人要是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琢磨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就很難讓人發現他的弱點加以利用,她原以為李丁山沒有在基層從政的經歷,也許會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沒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氣,不由讓她多了幾分小心。

  “信穎,在這么多領導面前,別瞎胡鬧!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老實地跟在我身后,不許再說一句話,知道不?”張淑英知道張信穎口不擇言,見李丁山頗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也是擔心到了最后反而落了她的不是。不知為什么,她總是覺得在一旁一直不叫冤不叫屈冷眼旁觀的夏想,看似清澈無害的目光,總能給人看透內心的感覺。

  “可是…”張信穎還想多說,卻被張淑英拉了一把,張淑英用嚴厲的目光制止她再說下去。

  “年輕人在外面遇到,起了沖突也在所難免,李書記,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他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是不是?下來我讓劉河好好向夏秘書賠罪,好好擺上一席,給夏秘書接風壓驚…聽到沒有,劉河?”

  常務副縣長劉世軒一開口說話,就是息事寧人的態度。

  閑話兩句,今年的天氣真是讓人無語,4月中旬了,氣溫才15度,坐在屋里碼字,不一會兒就覺得手冷腳冷,很難捱。北方冷,南方旱,祝愿早日度過眼前這一段陰暗的日子,早日迎來春天。祝兄弟姐妹們心情愉快,請用票票給我一點溫暖和動力,謝謝。

  天氣太冷了,4月中旬了,居然還需要穿棉衣!坐在屋里碼字,感覺手都快麻木了,思路也遲鈍了不少,兄弟們,老何需要溫暖的,需要推薦票的雄起,要不就被凍感冒了…下周還有三天新書榜,零點過后,還一如既往的推薦票,要是明天能達到1200票,一定三更其實平常也有1000票左右,也就是加把勁,多出200來票,對大家來說,是小意思,對不對?)

  劉世軒50歲上下,又黑又瘦,和劉河長得正好相反。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雖然不大,但總是給人很陰沉的感覺,看人的時候總是瞇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目光中隱藏的真實想法。

  “劉縣長說得對,我也贊成讓他們私下里解決,畢竟是一件小事,用不著李書記親力親為。年輕人年輕氣盛,又都有點個性,不打不相識,是不是?”第二個出來說話的是組織部長黃鵬飛。

  李丁山不置可否,只是沖劉世軒和黃鵬飛微微點頭。

  “我檢討,我的工作沒做好,李書記,您批評我吧!”副縣長兼公安局長王冠清從后面擠到前面,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兩個警察我一定嚴肅處理他們,請李書記放心,另外我回去之后就會在局里開展一次警示教育,讓全體警察充分意識到他們的職責是人民警察,危機就是命令,不能隨便聽從個別人的話,胡亂抓人!”

  這話另有所指,夏想偷眼一看,劉河一臉尷尬的扭過頭去,劉世軒還是眼睛微瞇,臉上神情不變。王冠清故意來這么一句,是不是有意讓劉世軒難堪?

  “不過壩縣也有實際困難,您剛來不太清楚,李書記,另外夏秘書的事件也有很大的偶然性,畢竟是在縣委大院,他們身為警察有維護秩序的責任,再加上并不認識夏秘書,發生了一點小磨擦也不能算他們失職…”夏想沒想到王冠清接下來又說了這么一番話,讓他微微驚愕的同時,不由目光又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質上王冠清還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恐怕也是張淑英的人。一個常務副縣長,一個組織部長,一個公安局長,行政、人事和治安一網打盡,小小的一件事情引出了各方人物出場,好大的一個下馬威!

  李丁山來到壩縣,還真是單槍匹馬入虎,三面環敵,還不包括躲在背后隨時竊取勝利果實的小人。夏想在替李丁山擔心的同時,心中還是有一絲慶幸,也多虧了這個張信穎,要不是她鬧個沒完,還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看清各人的心思。

  李丁山再不情愿,再是一把手,在這么多人的明里暗里的勸說下,也不可能再拿著這件小事大做文章,只好看了夏想一眼,一揮手說道:“下午還有一個常委會,馬上到時間了,大家先準備一下…夏想,要注意做好和當地人民的團結,不要覺得自己年輕就可以犯了錯誤而不被追究責任?另外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急躁,要多想一想,多冷靜一下,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的說法帶有強烈的不滿和暗示,張淑英聽得出來,劉世軒和王冠清自然也知道李丁山的怒意,夏想更是明白李丁山以退為進的無奈之舉,他端正態度,恭謹而不失大度地說道:“多謝李書記的關心和批評,多謝各位領導百忙之中,還要關心我們年輕人之間因為意氣用事而產生的小小沖突,在此我僅代表我個人對各位領導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我覺得有必要將我和張信穎、劉河之間產生沖突的原因和經過向各位領導匯報一下。”

  夏想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又補充說道:“劉河也是路過幫忙,他當時并不了解事情真相…”

  誰也沒想到夏想突然為劉河開脫,倒讓一直瞇著眼睛的劉世軒眼睛睜大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想一眼。

  “照你這么說,是我不對,是我無理取鬧了?”張信穎受不了夏想輕描淡寫的敘述事情經過,根本沒有一點認識到錯誤的覺悟,又將劉河推到一邊,合著整個事情全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麻煩的制造者,“我不管你是誰,你就得向我道歉。”

  張淑英雖然微微一驚,為夏想向劉河示好感到意外,不過心中卻非常不以為然,就憑一句話就想讓劉河和劉世軒對你產生好感,到底是年輕,想得太天真了。

  李丁山心里對夏想的做法也認為沒有必要,這樣的分化拉攏太直白太拙劣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來,而且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不過誰也沒有猜到,夏想的本意并不是要拉攏劉河,而是要讓張信穎主動跳出來。

  “我是應該道歉,不過不是向你,而是要向杜部長道歉!”夏想轉過身,沖杜雙林鞠了一躬,一臉歉意地說道,“杜部長剛才為了救我,頭上挨了張信穎一巴掌。要不是杜部長,挨打的就是我了。因為我而讓杜部長受了委屈,我心里過意不去,等一下杜部長不忙的時候,我會陪您到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傷…”

  杜雙林被一個手下的小女孩打了一巴掌,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只不過剛才李丁山、張淑英和一干縣委常委都圍了過來,然后又是李丁山和張淑英明爭暗斗,他心里不痛快,卻也不敢冒然插話,而且剛才打他的那一巴掌,因為角度的問題,可能李丁山等人都沒有看清,他又不好意思當眾說出,怕人笑話。只是想到自己以前當老師當校長時無比受人尊敬,現在當了宣傳部長,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敲了腦殼,心中又屈辱又難過,他一生桃李滿天下,所有學生見到他都恭敬地叫一聲老師,何曾受過這種待遇?而且張信穎還是毫不在乎的樣子,好象打了他也是理所應當一樣,別說道歉,連一點歉意都沒有。

  剛才周圍的人心態各異,言語交鋒,杜雙林卻覺得滿目凄涼,沒有一人關心他受到的不公和屈辱,心中正氣憤難消無處發泄時,忽然聽到夏想真誠的道歉,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他鞠躬賠禮,杜雙林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學生突然得到老師的安慰一樣,激動地一把握住夏想的手,連聲音都有點顫抖:“小夏,夏秘書,不怪你,你沒有錯,本來你也是受害者…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處理事情有理有據,沒有一點過錯,要是再有人欺負你,我還會沖過來替你解圍!”

  李丁山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杜部長被人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信穎,你怎么可以動杜部長,太過份了,快向杜部長道歉!”一個小小的干事動了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就算是一時失手,也幾乎是不可原諒的過錯,張淑英再自以為是市委領導,也必須做出姿態,否則真要傳到市委,她也面上無光,說不定還會被人攻擊。

  事到如今張信穎居然還認不清形勢,還要認死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正要打夏想,他就突然沖了過來,等于是他自己撞到我的手上的…”

  “先是想打夏秘書,結果打到了杜部長,小張同志還真了不起,誰都敢打!看來我以后見到你也要靠邊站,省得不小心也被你打上一下。”吳英杰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突然就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又沒惹我,又沒耍流氓,我為什么要打你?”張信穎聽不出來吳英杰的冷嘲熱諷,還一臉不解地問道。

  人群之中傳來一陣譏笑,中立派們也被張信穎這個極品活寶逗樂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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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笑聲象一把尖刀直刺入張淑英的心臟,她現在才明白剛才夏想的手段,先將劉河摘了出去,省得劉家父子反彈,等于將她和張信穎徹底孤立起來,接下來以高姿態向杜雙林示好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以道歉之名將張信穎的丑事公之于眾,然后讓張信穎自暴其丑,既讓張信穎名聲掃地,又掃了她的面子,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

  再想到剛才在李丁山的逼迫之下,接連跳出來幫她說話的三個人,才明白李丁山和夏想剛才一明一暗,殺招不斷,李丁山引出的三個幫他說話的人,看似是她棋高一籌,卻在最后被夏想輕輕一撥,成功地利用杜雙林被打一事,不但挽回了局面,還連帶不輕不重地給了剛才三個人難堪。

  張淑英又羞又怒,揚了張信穎一個耳光:“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上,立刻回家給我反省去!”

  “姑姑…”張信穎萬萬沒想到張淑英會當眾打她耳光,在她看來,沒有子女的姑姑一向疼愛她如親生女兒,罵她一句就不舍得,更別說動她一根手指。不想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在她的臉上,她只覺得羞辱、難堪、無地自容,捂著臉放聲大哭。

  “還不快滾!”張淑英余怒未消。

  縣委會議如期舉行,會上張淑英代表市委組織部宣部了李丁山的任命,李丁山正式接任壩縣縣委書記一職,按照慣例,她少不了再高調地來一番講話,只是剛剛發生了張信穎的事情,她心情全無,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將話筒交給了李丁山。

  李丁山也沒有多說,只是照例說了一番套話,他感謝市委市政府的信任,一定不會辜負市委市政府的重托,等等,會議很快結束,張淑英心中有事,謝絕了李丁山的挽留,說是要返回章程市。不過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私下里看望張信穎,眾人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的事不關已,有的幸災樂禍,也有的憂心忡忡。

  耐人尋味的是,平常關系一般的吳英杰和杜雙林現在卻湊在一起,不時說笑幾句。再看坐在正中的一臉淡定的李丁山,大家再想到剛才在外面他和夏想天衣無縫的配合,不管是不是愿意承認,大家都心里清楚,壩縣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局面,一些力量將會重新組合,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各個力量的碰撞而產生巨大的沖突。

  還有一點,所有人都記住了夏想的名字,一個年輕得不象話的縣委書記秘書,盡管他現在還沒有任何級別,但在所有縣委常委的眼中,夏想是一個讓人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

  幾天后,李丁山已經完全適應了縣委書記的身份,夏想也作為他的貼身秘書,為他整理文件、安排日程,等等,也理順了手中的工作。賈合平常就在司機班上班,作為縣委書記的專職司機,開壩縣一號車的他受到司機班全體司機的尊敬,只要一上班,就有人殷勤的倒水遞煙,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除非李丁山出行,縣委其他領導都不敢勞動賈合,而李丁山剛剛上任事務繁忙,整天忙著熟悉縣委的一大攤子事兒,又要接見許多匯報工作的縣局頭頭,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功夫出去,賈合倒成了三個人中最悠閑的一個。

  不過他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就被夏想指使到離縣城20公里外的賈寨鄉調研,實地查看當地的莊稼種植情況。賈合本來就是在農村長大,對于農民種莊稼的事情還算熟悉,很快就弄清了情況,回來給夏想一說,果然和夏想猜測得相差不多。

  夏想心中就有了主意,決定等時機成熟時,再向李丁山匯報。

  吳英杰和杜雙林的靠攏在意料之內,在交談中吳英杰有意無意地交了底,原來他是胡增周的人。在得到了李丁山的信任之后,吳英杰將壩縣的情況簡單羅列了一下:十一名常委一共分三派,以常務副縣長劉世軒為首的本地派,包括組織部長黃鵬飛和副縣長兼公安局長王冠清,雖然王冠清不是常委成員,但他擔任公安局長多年,幾乎所有派出所所長都是他一手提撥的。劉世軒、黃鵬飛和王冠清都和張淑英來往密切。

  如果說本地派都是本地人,那么中間就是一個混合派系,既有本地人,又有外地人,以副書記鄭謙為首,包括政法委書記王全有、武裝部長郭亮和宣傳部長杜雙林,中間派嚴格來說并不是抱團,只不過他們既不幫本地派,又不得罪外來派,只顧自己埋頭,和外來派最大的區別在于低調,并不培植自己的勢力。

  后的一派就是外來派了,包括秘書長吳英杰、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楊帆。外來派都是外地人在壩縣工作,來自外縣或者由章程市直接下派,共同特點是進取心強,既想做出實事,又想造福一方,將政績和升職掛鉤。外來派因為要實現抱負,必須要用可用的人,就不可避免地與本地派產生矛盾。

  李丁山知道吳英杰也算交待了一些實情,上述情況三天前在他和夏想深談時,已經基本上得出這些結論,而且將常委中的一些人加以分類,和吳英杰所說的相差無幾,只不過沒有吳英杰親身體會得出的結論真實可信。

  但正是因為猜測也能推斷出不離十的結果,而且在談話的過程中,夏想思路清晰,條理清楚,將所有常委的名字和長相記得絲毫不差,還能根據他們的說話語氣和這些天前來匯報工作的次數,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推論,并且還詳細和他分析了誰該拉攏,誰該冷落,誰該保持距離,誰必須打壓,讓李丁山不得不感嘆,夏想簡直就是天生是做官的材料,就象他在對付張淑英和張信穎時,既懂得造勢又知道借勢,而且事先還將劉河摘出,正是各個擊破之計,真是老辣過人的手段。

  李丁山越想越覺得他很幸運,有夏想在身邊幫他,比起只會施展一些粗劣手段的文揚不知強了多少倍。想到文揚,他又想起和夏想交談時,說到文揚居然拉來了風險資金,他也頗感驚訝,不過驚訝過后也并沒有多想,畢竟他已經決定從政,公司以后是好是壞與他都再也沒有關系,他也不會非要惡意地想讓公司衰敗下去才好。

  李丁山本質來講還算是個大度的人,盡管有時稍稍有些不夠強硬。

  李丁山和夏想都不知道的是,文揚之所以能夠主動得到風險資金的投資,是因為宋朝度的關系宋朝度在暗中將風險資金介紹過來的時候,又通過某種隱晦的方式,幫助高建遠和文揚之間建立了聯系,等于免費奉送了高建遠一份大禮,因為就以高建遠見便宜就要插上一手的性格,在得知液晶大屏幕項目有利可圖時,不去索要一些股份,他就不是高成松的兒子了。ZUILU.ne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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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場之上,能夠坐到宋朝度這個位子,都不是簡單人物,誰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只不過有人反應激烈一些,有人做事隱蔽一些,還有人,喜歡靜靜地躲在背后,放長線,釣大魚。

  對于吳英杰的投靠,李丁山是持聽其言觀其行的態度,和夏想的看法一致。要是吳英杰提前幾天表示依附,早早說出壩縣的人際關系,而不是等李丁山和夏想排查一遍,得出分析結論之后再來,肯定會在李丁山心目中的份量大增。現在才來,在李丁山心中已經有了事后諸葛的雞肋之感,認為吳英杰猶豫不定,觀望了一段時間才下定決心。

  不過夏想卻并不這么認為,因為在他看來,吳英杰倒不是不想第一時間前來表明態度,而是吳英杰也有意端端架子,不想讓人覺得他過于急功近利,也想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等李丁山一籌莫展之時再乘機出現,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夏想早就將壩縣的人際關系看出了七七八八。當然這也不能怪吳英杰,他也不會想到夏想是怎樣的一個怪才級的人物。

  也并非全是出自夏想的憑空猜測,其中也和他幾天來,以看望杜雙林傷勢的名義為由,和杜雙林接觸較多有關。盡管杜雙林話不多,有時也只是點到為止,但以夏想的聰明,也是一點就通。夏想也知道杜雙林身為本地人,就算和劉世軒走得不近,也不可能和李丁山走得太近,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而且年紀也大了,估計也絕了升職再到外地為官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能和本地的官員關系太僵,正是因此,也要和李丁山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

  李丁山也不想初來壩縣,就大動干戈,調整人事打壓異已,不聽話的人也要看情況再說,貿然硬干是莽撞的行為,而且他也沒有打算將壩縣經營成鐵板一塊,不說沈復明身為市委書記不會同意,就是胡增周也不會容忍他這么干。為官者的大忌就是試圖將治下變成自家的后花園,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畢竟鐵打的官衙流水的官,越是將一個地方經營得水潑不進,等他調走之后,反彈越是厲害,后遺癥越多,有時反而后患無窮。

  當然李丁山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負,肯定要推行他的執政理念,到時真要遇到巨大的阻力,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而引起他們的阻擾的話,他肯定也不會妥協,肯定也會動手,不過不是現在,而是要徐徐圖之,用夏想的話說,分化一個,打擊一個,不讓他們有抱團的機會。

  夏想一直遵守著一個秘書的本份,在一旁聽吳英杰向李丁山匯報,卻不開口說話。李丁山不是浸淫官場多年的官員,自有他的行事方式,心中也是覺得夏想什么都好,就是過于謹小慎微了些,在他面前也是不經允許不會主動發表意見,在他說過夏想幾次之后,他依然不改變,李丁山只好無奈地作罷。

  李丁山借夏想倒茶的機會,站起來身來,伸手遙遙遞給吳英杰一只煙。吳英杰急忙起身,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捧在手里,臉上笑開了花:“沾沾李書記的光,吸吸好煙。”

  李丁山的辦公室不大,條件也一般,是上任書記留下的辦公室,他就原封不動地進來辦公,也沒有那么多講究。因為先是一直在燕市當駐外記者,后來當了站長再到開辦公司,再有婚姻上的不幸,他基本上算是一個人常年飄泊在外,所以對辦公條件和居住環境并沒有太高的要求,夠用就好。上任書記留下的辦公室也就是30多平米,分里外間,夏想平常在外辦公,他在里面。

  里間布置得稍好一些,也比外間大了不少,不知是上任書記為官清廉還是壩縣的經濟實在太差,辦公桌和椅子都有些磨損,吳英杰非要提出全部換上新品,被李丁山堅決拒絕。夏想卻對吳英杰的賣力表現暗暗發笑,要是想換早就在領導上任之前就全部換掉了,非要等領導來了之后再當面提出,不是故意揣摩心思投其所好,同時又表現出自己對領導的恭敬,又能是什么?

  看到李丁山向他使來了眼色,夏想知道他想讓自己問吳英杰一些問題,李丁山不是不方便說,也是想借他之口考驗一下吳英杰。他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又給吳英杰繼了水,笑道:“吳秘書長是不是故意考考我的記性,剛才說是十一名常委,除了李書記之外,還剩下十名,您好象只說了九個,人數是十人,但有一人不是常委,對,是王冠清局長,所以好象還漏了一人?”

  吳英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忘了石縣長了…”

  石堡壘如此重要的人物,你怎么會忘記?夏想也不點破,將茶杯端起:“吳秘書長,請喝茶…石縣長老成持重,看上去就讓感覺值得信賴。”

  吳英杰手一抖,差點沒接住茶杯。

  要說所有的常委之中,最讓夏想看不清楚的人,就是石堡壘了。

  石堡壘在上一次的沖突之中,自始至終沒有表態,以一副旁觀者的姿態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樣子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再后來他也和李丁山有過幾次接觸,說是匯報工作,就完全是匯報工作的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刻意討好李丁山,又沒有擺出一副各自為政、各管一攤、黨政分開的姿態。

  國內的實際情況是表面上說是黨政分開,實際上黨政哪里分得開,書記畢竟是一把手,不管是人事還是經濟,都有發言權,都有決策權,所以李丁山的到來實際上受到最大沖擊的,是石堡壘。且不說要不是李丁山橫空出世搶了他的書記位置,就是在任何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沖突,不可能完全步調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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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說石堡壘不遠不近的態度也算正常,挑不出任何問題。但問題就是他表現得太正常了,一點也沒有因為李丁山的到來而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異常,比如和哪幾個常委走得近一些,比如主動向李丁山示好或者示威,再比如暗中制造一些小麻煩來試探李丁山的反應,等等,統統沒有,他就象沒事兒人一樣,正常上下班,該匯報的匯報,不該匯報的絕對不來打擾,平靜得就象一潭死水。

  一般能有這種舉動,能夠做到不動如山的人,要么心胸寬廣、想開了一切,要么心機深沉,伺機而動,等待最佳時機。夏想寧愿是后者,他不想因為輕視石堡壘而在關鍵時候,被他一擊斃命。

  吳英杰落下石堡壘沒說,夏想知道以他的精明絕對不是忘了,而是有意隱瞞。究竟有什么好隱瞞的?除非是吳英杰以前和石堡壘走得比較近。

  縣委辦主任和縣長關系密切也不足為奇,政治上的團結,從來就不分黨政。

  誰也不能禁止吳英杰以前和石堡壘關系好不是?也不能因為縣委辦主任以前和縣長關系密切,就被書記排斥。夏想對于吳英杰及時向李丁山靠近沒有想法,人向高處走總是沒錯,況且李丁山也并不想和吳英杰綁得過緊,只是他對吳英杰故意隱瞞石堡壘的小小伎倆頗感興趣,想從他嘴中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吳英杰拿穩了茶杯,有些心虛地看了李丁山一眼,發現李丁山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失態,正站在窗戶處向外觀望。他定了定神,輕輕抿了一小口茶,還不忘向夏想點頭示意,站起來說道:“石縣長很能干,也有魅力,我和他接觸不多,對他的了解也很少,只知道他是章程市人,早先一直在章程市的老書記身邊當秘書,后來從副鄉長干起,一步步走到今天,擔任壩縣縣長已經兩年多了…”

  吳英杰只字未提他和石堡壘的關系,多少讓夏想有些失望。

  吳英杰走后,夏想打開窗戶透氣。七月底的壩縣,氣候清涼得讓一直居住在有火爐之稱的燕市的他難以想象,除非直接站立在太陽底下才會有熱的感覺,否則只要躲進屋里,哪怕只要在室外一處陰涼樹下,也會讓人感覺周身生爽,而且空氣特別清新,深吸一口,就有無比舒適的感覺,用專業的話來講,就叫空氣負離子含量豐富。

  “壩縣太窮了…”李丁山沒有興趣再談吳英杰的事情,如何改變壩縣的貧窮現狀才是他最迫切需要關心的問題,“不親自實地看一看,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么窮的地方。這里交通不發達,物產也少,因為寒冷的原因,農業也不發達,說是要旅游業,先不說能不能拉來投資,就是有人肯投資,也得有人前來旅游不是?路不好走,哪里還有游玩的心情?”

  李丁山熟悉了壩縣的現狀之后,又完全進入了縣委書記的角色之中,才知道除了人事上的傾軋之外,還有經濟造福一方的現實困難。

  比起李丁山,夏想多了12年的經歷,雖然對壩縣以后的走向沒有印象,但因為知道大環境的改變,知道京城未來的,而壩縣說起來離章程市100多公里,章程市離京城也有100多公里,但實際上壩縣離京城的直線距離也只有130多公里。

  當然,交通問題不是簡單的依靠地圖上的直線距離,畫一道直線就可以解決的。夏想知道壩縣和京城之間,有一條位于崇山峻嶺之間的山路,因為山路彎彎,而且又狹窄,再加上極少有人從京城直接前往壩縣,所以這條路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是因為這條路有多隱蔽,而是幾乎沒有人將京城和壩縣聯系起來,所以一直以來,這條小路隱藏在群山之間,成為連接大山之中各處山村的交通要道。

  京城和壩縣之間的群山,屬于太行山脈的一部分,名叫三山。一年后,因為要開發位于山中的風景度假村,小路被拓寬成二級公路,路況良好,雖然只是雙向兩車道,但開車行走在山間的路上,心曠神怡,沿途就可以欣賞如畫的風景。夏想曾經和朋友一起自駕游前往度假村,在這條小路上心情舒暢地開車,流連忘返。

  度假村就建在壩縣和京城的交界之處,離壩縣只有20多公里,也就是說,壩縣完全可以借度假村修路的東風,只需要將自己境內20公里的山路修好,就可以將已經走到家門口的游客喚到家中來作客。壩縣的草原是天然的牧場,是天生的旅游勝地,只需要稍微修整一下,然后圈地跑馬就可以,并不需要多少投資。

  “夏天的壩縣清爽怡人,可以大力宣傳草原游、避暑游。冬季的壩縣冰天雪地,可以非常方便地建造成天然的滑雪場,一樣可以吸引大量的京城游客。壩縣離京城并不遙遠,并不一定非要將目光盯緊章程市,非要從章程市繞遠去京城,我們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天然的資源就是無盡的財富,只要路一通,只需要付出極小的代價,就可以獲得豐厚的回報。”夏想并沒有詳細說出度假村的事情,他只是含糊其詞地說到三山之中旅游資源豐富,許多地方風景如畫,已經有不少京城的大公司準備投入巨資開發,壩縣正好可以借助這一股強勁的東風。

  “夏想你大學畢業后一直呆在燕市吧?”李丁山聽了夏想所說的話,久久無語,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題外之話。

  “是的。”夏想可以猜測到李丁山心中的震驚和不解。

  “那你剛才所說壩縣的旅游資源也好,京城到壩縣之間的山路也好,還有三山之中的度假村,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里知道的?”李丁山毫不掩飾他臉上的懷疑。

  “在知道要和李書記來壩縣之前,我專門上網查了不少關于壩縣的資料。網絡是個好東西,許多想要找的資料都可以查到。”

  其實在九八年時,燕市連象樣的網吧也沒有幾家,網速更是慢得出奇,最主要的是,網上也不象現在有太多翔實的資料可查,地方網站以及各種資訊很少,不過夏想將信息來源直接推給互聯網,不但可以解答李丁山的疑問,也可以和他開始勸說李丁山時,說以后網絡會迅猛相呼應。

  “其實要想得到確切的消息也不太難,李書記在京城關系廣,如果在京城的旅游局、交通局中有熟人,就可以打聽出來有沒有相關項目的立項!”

  夏想拋出這句話,就是為了體現李丁山背景關系的復雜,這也是人脈廣的好處。ΖuiLu.ΠET換了普通的縣委書記,怎么可能能將手伸京城中去?盡管現在還不是信息暴炸的年代,信息的價值還沒有被無限放大,但一條信息可以帶來巨大的商業價值的事情,任何時候都可以發生。

  李丁山聽了之后,臉上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夏想,在我身邊當秘書,還是委屈了你。說真的,上次高海還想把你調到他的身邊,我沒有答應,是不是有點霸道了?”李丁山倒沒有試探夏想的意思,他說這話完全出自真心。

  李丁山的為人夏想自認還算了解,他真心實意幫助李丁山,一是看重他的人脈和關系網,二是要借他的勢從此走向仕途,三是李丁山是一個重感情值得深交的朋友,盡管他也有心軟和優柔寡斷的缺點,但人無完人,在夏想眼中,李丁山對他的絕對信任,是他可以在他身邊大展手腳的最重要的前提,而且只要是李丁山認可的人,他一向持容忍和寬容的態度,賈合在他身邊五六年,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就可見一斑。

  高海的位置雖好,但高海未必如李丁山一樣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他和高海之間也沒有一種同舟共濟的感覺,所以李丁山提出這個問題,夏想根本就不用考慮:“李書記多慮了,從一開始勸您從政開始,就打算和您一起下到縣里,不管條件好壞,只要您不嫌棄,我就會在您身邊,為您出謀劃策,盡自己所能。高秘書長對我的賞識只是看重我當時靈光一閃的想法,但真要長久相處,還是人與人之間同舟共濟的感覺來得真實。”

  李丁山明顯愣了一愣,隨后又笑了:“小夏,我還真沒有看錯你。也是,我們一起來到壩縣,你說的好,就是同舟共濟,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他起身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后又示意夏想坐下,“你知道宋朝度為什么要花大力氣運作,非要讓我從政,來當一個縣委書記?”

  夏想當時想的是宋朝度是為自己考慮后路,他看重的是李丁山在京城的人脈和在媒體圈中的影響,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恐怕你也知道我的婚姻出了問題…我的前妻一直希望我從政,希望我能當上省部級高官,可惜當年我的志向卻是要當無冕之王的記者,為此沒有少和她爭吵不休。隨著我的年紀越來越大,她想讓我從政的心思卻越來越強烈,好象我不當高官就配不上她一樣,結果在幾年前,我們的婚姻到了頭。”李丁山大口大口的抽煙,可以看出他的心緒非常不平。這也是他第一次向夏想吐露心聲。

  向一個比他小近20歲年輕人說心里話,他心中多少有些別扭,不過不說又不足以讓夏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只有借升騰的煙霧來掩飾一下。

  夏想也知道李丁山說出這番話很不容易,婚姻問題可能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一直隱藏得很深。今天能當著他的面親口說出,也是對他完全信賴的表現。他沉默地坐在一旁,看到李丁山臉上隱隱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心里也微微有點酸痛,因為楊貝的背叛深深刺激了他,后世的他一直未婚,盡管后來遇到了衛辛——一個柔情似水、溫存如夢的女子,對他好到極處,他幾次動了要娶她的念頭,卻最終沒有走出關鍵的一步。

  難道每個男人的心里,都有一個令他傷心的女人?

  “其實我能走到今天,全靠她的父親在背后。她的父親是前燕省書記,雖然我和她結婚時,她的父親已經退了下來,不過他老人家為人高風亮節,不僅在燕省德高望重,就是在京城也有許多高官受過他的恩惠,所以他老人家的影響甚廣,我進入國家級報社,出任記者站站長,明里暗里都得益于他老人家的面子。雖然我和他女兒離了婚,但他老人家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只要我開口,他肯定會盡他所能幫我。”

  李丁山笑了一笑,目光中閃動的光彩有感激有回憶,也有感動,“宋朝度知道只要我一入仕途,就算我不開口,我的前妻知道了,也會主動找我。她不是不愛我,而是怨恨我不聽她的話。我當初和她的根本分歧就在于是不是從政,既然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在她看來,我和她之間的隔閡沒有了,她也放不下以前的感情。再說老頭子知道了之后,也會趁他影響力還在的機會,為我暗中做一些鋪墊…小夏,你現在知道了宋朝度的真實意圖了吧?”

  夏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原先也不是沒有猜測過李丁山是不是還另有背景,卻不知道原來問題的癥結在他的前妻身上!夏想不知道他是該替李丁山無奈,還是該替自己慶幸,這一次緊跟李丁山,原先只看到他背后的媒體關系和宋朝度以后的崛起,卻沒有想到李丁山本身也有驚人的背景。

  只是他不敢肯定,一個退下來的省級高官,又不是國家級領導人,而且聽李丁山的口氣已經退下來好多年了,還有沒有影響力還在兩可之中。

  怪不得宋朝度一直竭力推動李丁山從政,卻原來在于李丁山的背景,也有勢可借,他借機將他和李丁山綁在一起,只要李丁山從政,不但李丁山的前妻會感激他,李丁山的仕途也會和他息息相關,到時李丁山的老丈人只要出手幫李丁山,就等于間接幫了他。

  宋朝度,果然是深謀遠慮之人,夏想想通此節,不由對宋朝度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不過要是讓他知道液晶大屏幕的風險資金也有宋朝度的影子,不知道他會驚愕到什么程度。

  夏想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用心做好秘書的本份,為李丁山成功升遷打好每一步的基礎。不僅是為了他將來的仕途能夠走得更長久一些,也為了李丁山對他的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宋朝度和我是同學不假,他對我一向照顧也是出自真心,但是官場上的事情都是互相借勢,要是你無勢可借,又不能給對方帶來切實的利益,照顧一兩次也許可以,再以后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李丁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動了心思,突然之間就將許多私密的事情和盤托出,難道僅僅是因為眼前的年輕人真心實意地幫助自己?還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有銳利的眼光和驚人的布局能力?

  或許都是,或者都不是,只是他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說說他心中的所想罷了。

  夏想心里清楚,李丁山身后龐大的關系網和人脈,在他眼前剛剛展現的,也許只是冰山一角!

  夏想只有沉默地點頭,李丁山向他說出隱密的事情,證明他在他心目中已經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再加上他又可以幫他出謀劃策,應該說,現在李丁山對他的信任和倚重已經超過了賈合眼下得到了李丁山的絕對信任,也許是時候向他提出曹永國的事情了,夏想心中有了決定。

  “李書記,我們來壩縣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還沒有機會下去看看,正好今天有空,要不到鄉里去轉一轉?”出動散散心也好,夏想見李丁山情緒有點低落,就提議說道。

  “好!”李丁山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早就聽說壩縣的草原非常漂亮,既然我們要旅游業,自己不親自看上一看,怎么能說服別人?走,叫上賈合,我們一起去。”紙上得來終覺淺,不實地考察一番,總有霧里看花的感覺。

  賈合接到夏想的電話,聽說李丁山要出門,當即興沖沖地開出縣委一號車,收拾得干干凈凈來到樓下等候。說起來他親眼看到夏想迅速和李丁山接近,并且代替了他成為李丁山最信任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平和不滿,也感到有點失落。不過他和夏想住在一起,晚上夏想都會講一些縣委的事情給他聽,一開始他還感點興趣,后來聽到了其中言語交鋒和勾心斗角,漸漸就失去了興趣,等夏想再講這些事情時,他就岔開話題,說起其他有趣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和夏想討論縣委大院的是是非非以及如何壩縣的經濟,而是他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那么高深的問題。

  賈合的心也就慢慢平復下來,心中的埋怨一點點消失。如果他有夏想的頭腦和眼光,李丁山一定也會重用他信任他,事事和他商量,可惜他沒有,這事怪不得夏想,更不怪李書記,再說李書記還是在夏想的勸說下才改變了主意當上了縣委書記,換了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而且他現在在司機班日子過得也很舒坦,比起以前在公司時不知好了多少倍,有一幫人天天巴結他,請他吃飯,把他當成中心,他也非常享受這種飄然的感覺。

  縣委一號車是一輛老款的豐田,車況還算不錯,賈合十分靈活地操控著方向盤,一路向北進發。夏想坐在他的旁邊,問他一些在司機班上班的情況,他沾沾自喜地將他所受到的優待說了出來,最后還感慨地說道:“等以后李書記當了市委書記、省委書記,我是不是大小也算個官了?”

  日系車的顯著特點是懸掛軟,山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路面的不平被減震過濾之后,傳遞到車內,車廂搖晃之間,就如坐船一樣。懸掛軟的好處就是適合走不太好的路,車速不快的時候,確實比德系車較硬的懸掛感覺舒適。不過一旦到了高速上面,車速一快,懸掛軟的車高速不穩容易側翻的致命缺點就會暴露無遺。

  車速不快,頂多六七十公里,不過這一段路況實在太差,車內晃動得厲害,李丁山冷不防說道:“小賈,開慢點,沒有催你趕路,開那么快干什么?”

  李丁山的口氣有點生硬,賈合跟了他這么多年,知道他肯定是哪里不滿,忙問:“李書記,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對?你直接批評我,你也知道我腦子笨,有時候想不到,也猜不出來。”

  李丁山嘆了一口氣,看了夏想一眼,心想什么賈合能和夏想一樣,時刻都能把握好分寸就好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不是所有人都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悟性。

  “平常和別人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記住不許以我的名義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更不能收別人的禮,替別人開口求我辦事!”要是夏想,李丁山甚至不用點明,只需要暗示一下即可,但對于賈合,必須說得清清楚楚他才明白,才能記在心里。

  “我知道了,李書記,我不會給你丟人的。”賈合一口答應,扭頭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他相信賈合知道他們三個人是同舟共濟的關系,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疏漏,就有沉船的危險。

  20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來到了夏想讓賈合來過幾次的賈寨鄉政府所在地賈寨村。說是鄉政府所在地,其實就是一個大村,山路穿村而過,兩側全是低矮的農房,稍好一些的是紅磚房,差一些的是藍磚房,甚至還有土房,入目之處就是貧瘠和落后,街上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群,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一個干瘦的小女孩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夏想他們,眼神之中除了驚慌之外,空洞無物,還有一條黑毛狗,瘦得皮包骨頭,夾著尾巴在一堆垃圾中找東西吃,還不時抬頭看幾眼,有氣無力的樣子。

  再看遠處,是起伏不高的小山,山間夾雜著碧綠如玉的草原,現在正是草木豐盛的時候,風一吹,草原如波浪一樣起伏,是綠色的海洋,天然的寶藏,只是沒有路,寶藏也只能藏在深山無人識。李丁山看到眼前的情形,更加堅定了要為老百姓們做點實事的決心,心里沉甸甸的,象是壓了一塊石頭。

  就算一切如夏想所說,可以借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只需要修20公里的山路,就可以打通一條通向京城的通天之路,但眼前的景色雖美,在路沒有打通之前,如何能提前拉來投資開工建設?如何能說服投資人以后會有美好的前景?要是等三山度假村建成之后再找到投資,最少也要晚上半年之久。

  李丁山的心情突然變得迫切起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夏想本來招呼小女孩一聲,好問她幾句話。不料他話一出口,小女孩就受驚一樣轉身跑了,還不時回頭看上幾眼,好象看傳說中的大灰狼一樣。

  姑娘一跑,就驚動了幾個圍在一起說話的大人,幾個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30多歲的黃牙男人咧開嘴笑了笑:“觀光客?哪個大城市來的?這窮山溝有什么好看的,光長草不長莊稼。”

  夏想見李丁山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問:“草長得這么高這么壯,可見土地肥沃,應該能長好莊稼才是。”

  “呵呵…”

  “哈哈…”

  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黃牙說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城里娃,能說出長草就長莊稼的話來,從書本上看來的吧?”黃牙的笑中還有那么一點不屑的味道,“草可比莊稼好活,好長,那玩意兒生命力驚人,不用伺候,自個就能長得高高的,冬天下雪一凍,地面上的枯黃死掉了,草根還活著,明年春風一吹,就又活了…”

  女孩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躲在大人背后稚氣地念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黃牙訓她:“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搗亂,小丫,去打醋去!”

  “幾位稀客來到我們這窮地方,有什么事?”旁邊一個老農模樣的人,一邊磕著旱煙,一邊拿眼睛瞄三個人。

后一天新書榜了,兄弟們努力幫我頂上,堅持到最后一刻,拜謝  夏想遞上一根煙,說道:“就是想看看草原的美景…不過我也納悶了,能長草的好地,為什么就不能長好莊稼?”

  老農看樣子有50多歲的樣子,牙都掉了幾顆,一笑起來就和掉牙時的小孩子差不多,看上去有點滑稽,不過他說話時的樣子卻一臉認真:“好煙呀?好煙就抽一根,一般時候也摸不著這么好的煙。小年輕,這草原也沒啥美的,就是草多蚊子多,以前還養馬,現在不養馬了,就成了一片片的草地。不過要是翻過前面那個山頭,那里有一個山洼,山洼里的草長得好看,草里面有花,有名的沒名的,多得很,和草長在一起,漂亮著呢…”

  老農抽了一口煙,美滋滋地打開了話匣子,說個沒完,夏想忙打斷他的話,怕他越扯越遠:“老人家,為什么能長草,不能長莊稼?”

  “莊稼能長是能長,不過長不好,而且這地方也不長好莊稼,象什么小麥、棉花、大米、玉米什么的,都不長,主要是白天太熱,晚上太涼,一般的莊稼種不活,就算能種活也長不好,所以這里就窮得叮當響。”老農好象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一臉陶醉的神情吞云吐霧,腆著臉伸出手,“再給一根煙,行不?”

  夏想將手中的半盒煙都塞到他手里:“那這里都種一些什么農作物?”

  老農喜不自禁:“都給我?”見夏想點頭,一把把煙搶在手里,緊緊攥住,高興得不得了,“這一盒得好幾塊吧?發了,回去得藏好,別讓二蛋看見了跟我搶…對了,小年輕問我長什么莊稼對不?就長土豆、筱麥還有甜菜,反正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正好一年到頭也夠吃了,餓不死。”

  老農不好意思地露出豁牙:“那啥,小年輕,我去藏煙了,不能陪你聊了…”捂著煙飛快地跑了。

  夏想啞然失笑。

  黃牙湊了過來,眼饞地說道:“還有煙不?我也挺能說的,好煙孬煙,來一根就成。”

  賈合在旁邊遞過一盒煙,夏想沒有把一盒給他,抽出兩只:“怎么不種白菜?”

  “白菜?”黃牙將兩根煙抓在手里,一根點上,一根放在耳朵上,“種那玩意兒干啥?有土豆吃就行了,白菜不好吃。主要是吧,這地方太冷,白菜就得秋天種冬天收才好吃,在別的地方下雪的時候,白菜正好長熟,然后收了就可以存起來過冬,這里不行,白菜還沒熟就凍死了…”

  “不會提前種上,不到冬天就收了它?”賈合不知道夏想問這些做什么,但他從小在農村長大,知道種白菜的事情。

  “不行。”黃牙知道煙是賈合給的,所以對他也是一臉討好的笑容,“那樣種的話能長大,也能熟,不過難吃得很,白菜是菜,不好吃的菜誰種它,又不是糧食?要吃菜的話,還不如種土豆。”

  壩縣的土豆遠近馳名,夏想也有耳聞。在未來壩縣之前,他也曾動過將壩縣的優質土豆銷售給肯德基的想法,因為壩縣是真正的生態農業,無污染,純天然,不過后來又想到肯德基的土豆幾乎全部從美國進口,要求極高,制作土豆泥采用的是專用品種土豆:長條形,表面光滑,芽眼少,油炸后不脆,成型快,而且蛋白質與淀粉的含量達到一定比例。而國內土豆大多為農家品種:圓形、芽眼多且深,淀粉含量也達不到要求,再后來好象又隱隱有傳聞說肯德基采用的美國土豆,全是轉基因土豆,怪不得口感獨特,想了想轉基因技術對人類的健康影響還沒有定論,也就斷絕了在壩縣推廣轉基因土豆的想法。

  賈合結合他在農村生活的實際情況,上愁地說道:“怪不得這么窮,這家伙,沒好地,氣候不行,農民能有錢才怪?象我們那里,可以種棉花賣錢,還可以種小麥、玉米、大豆、芝麻,種什么長什么,吃菜的話,韭菜、茄子、西葫蘆、蔥、白菜,要啥有啥,還可以種蘋果、桃、杏,家家每年糧食都吃不完,菜也足夠,再靠賣棉花賺點錢,起碼比這里好過多了。”

  賈合的老家在中部平原,本來就是國內主要的糧食產地之一,又氣候溫和,各種溫帶作物都可以生長,和壩縣不能相比。

  李丁山還不清楚夏想詳細地問這些事情做什么,他心里現在只有如何旅游,心無旁騖,對夏想剛才的問答并沒有往心里去:“夏想,我們是不是去山洼里看一看?”

  夏想了解李丁山迫切的心思,點點頭,問黃牙:“去山洼怎么走?”

  黃牙看了看三人開的車,一臉為難地說:“車過不去,路不好走,要是人走過去的話,得半天,而且你們城里人怕是走不了那么遠的路,得騎馬。”

  夏想倒是會騎馬,他扭頭去看李丁山和賈合,賈合拍拍胸膛說道:“我當兵的時候啥都學過,騎馬是小事一樁。”

  李丁山也笑:“沒問題,我以前也騎過馬,會騎。”

  黃牙高興地一拍大腿:“這就得了,我去牽四匹馬,得有人陪你們去,要不迷了路就壞了。這馬好說,就當白跑腿了,我跟幾位貴客跑一趟,能不能換盒煙抽?”

  不一會兒,黃牙牽來四匹馬,兩黑兩紅,四匹馬體型健美,頸較厚,蹄質堅實,眼大有神,耳直立,結構勻稱、緊湊,賈合一見不由贊不絕口:“好馬。這馬結實有勁,又能沖又有耐力,綜合素質高。”

  四人騎上馬向北行進,黃牙還真姓黃,不過叫黃海,他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一輩子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夏想介紹他們三個人時,就讓黃海分別以小夏、小賈和老李相稱,不過黃海倒有眼色,看出來李丁山有點來頭,就一口一個“李大哥”的叫著。

  其實從賈寨鄉到山洼也并太遠,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公里的路程,不過幾乎全在長可沒膝的草叢中行走,說是有路,根本就是無路可走,幸好騎著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得還算不慢。要是用雙條腿走路,非得崴腳不可。

  “小賈還懂馬?看不出來還是個行家。”黃海看慣了草原上的景色,不象夏想和李丁山一樣,雙眼放光,極目四望,不停地指指點點,落在了后面,他和賈合在前面開路,就沒話找話。

  “談不上懂,就是以前當兵的時候了解一點。你們這馬是雜交的吧?耐力又好,估計挽力也大,看樣子是既能馱東西,又能干農活,是不是?”

  “沒錯,眼光真準。我們這兒的馬就是和蒙古馬雜交的,比蒙古馬勁兒大多了,一個頂倆,又不比蒙古馬跑得慢,都是當當的好馬。家家戶戶都養一兩匹,用來干活騎著上草原什么的,頂個小吉普…”黃海十分健談,和賈合聊得十分投機。

  草原的景色美不勝收,頂著烈日走在陽光下,也不覺得身上燥熱。夏想和李丁山騎馬并排而行,天地之間一片空曠,除了馬蹄的聲音,和風吹過時沙沙的聲音,安靜得驚人。長長的草不時打在腿上和馬腹上,別有一番情趣。

  “這草原旅游,除了騎馬和欣賞草原美景之外,還可以在草少的地方平整一大片空地,建幾個蒙古包,再搞一些射箭比賽的項目,應該可以吸引不少人的游興,除了這些之外,夏想,你還有什么想法?”李丁山本來一直在安靜地欣賞四周景色,快要走到山洼的時候,突兀地問了一句。

草原游可以游玩的項目有很多,但也是隨著經濟的不斷才慢慢涌現出來的,比如說在草原中建造一處巨大的跑馬場,里面既可以跑馬,又可以射箭、燒烤以及篝火晚會,等等,再有許多蒙古包可以住宿,體驗一下草原生活  再以后,在跑馬場周圍就可以建造一些農家小院,提供農家樂美食,接待各地游客,逐漸地成好玩、好吃、好樂以及放松心情的度假村性質的草原游。[醉][露][網]不過現階段最現實的還是以草原美景為由頭,大力鼓吹走近草原、親近自然的生態游為好,其他的后續項目,會隨著游客的增多,慢慢地自行起來,要是一步到位,就有可能帶來拔苗助長的不良后果。

  李丁山的心情有點迫切呀,真要在壩縣做出一番成績,沒有兩三年是不可能見到成效的,夏想心中有些感慨,李丁山的缺點和優點同樣突出,遇事容易急躁,凡事愛操之過急。就象當初在公司的第一筆生意失敗之后,本來也有許多不錯的小項目,雖然利潤不高,但以他的人脈和關系可以穩賺不賠,不但可以正常維持公司的運營,一年下來也能賺個幾十萬元。不過李丁山總覺得第一筆生意失敗得太窩囊,總想一舉扭轉局面,還想一鳴驚人,就千方百計要上液晶大屏幕項目,如果是在正常的時空里,他后來被液晶大屏幕項目徹底拖垮,從此一蹶不振。

  “李書記,草原太大了,不一定所有的景色都能收入眼底,要想一日賞盡草原美景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是走馬觀花,但游客來了,不是人人都敢騎馬,大部分人來草原游玩,還是圖個新奇,圖個熱鬧,所以我覺得一開始就先建一個草原度假村,等以后游客多了起來,名氣響了起來,其他商人見有利可圖,不用我們主動去找投資,投資也會主動上門。”

  夏想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開始時,把有限的精力和資金用到一處,先樹立一個樣板,只要見了效益,以后再新的度假村就事半功倍,遠勝過在困難時期找投資。

  李丁山點點頭,沒說話,心里卻贊嘆不已,夏想真不簡單,看問題比他還要長遠一些,而且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急不躁,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前面是一處山坡,騎上山坡,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猶如一大片五顏六色的地毯掩飾在山坳之間,入眼之處,是鮮花和綠草的海洋。無數不知名的小花迎風怒放,夾雜在綠草之中,草綠花艷,五彩繽紛,令人目不暇接,好一片美不勝收的如畫風景。

  李丁山高興地說道:“這么好的地方不開發成旅游勝地,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小夏,我們今天算是來對了,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呀,哈哈。”

  夏想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睜大了眼睛,半晌才說:“真美,真漂亮,言語無法形容。可惜這么漂亮的風景一直藏在深山人未識,不但是壩縣人民的遺憾,也是全國旅游愛好者的一大損失呀。”

  黃海聽出了點味道,臉上露出膽怯的神情:“你們是縣里的官兒?”

  “不是,我們是記者,想寫一篇關于草原風景的報道。”夏想隨口編了個謊話,不過他看出黃海神色不對,又問,“怎么了,難道縣里的官兒還常來鄉里?”

  “不常來,要是常來就壞了,非得讓他們折騰死不可。”黃海憤憤不平地說道,忽然又一臉緊張地問,“你們真是記者?可不要報道我說的話,要不我就沒好日子過了。”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我們替你保密。”李丁山動了心思。

  黃海還故作神秘地四下張望幾下,夏想扔給他一只煙,幾個人都下了馬,站在花草之中。

  “行了,別裝了,這里就我們四個人,你看什么看?”夏想取笑黃海,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

  黃海還就吃這一套,一臉諂笑地點上煙,點頭哈腰地說道:“我就是一個老百姓,要是說了別人什么壞話,傳到了人家耳朵中,我哪里還有活路我?小心行得萬年船,是不是…”

  聽他還要故弄玄虛,夏想伸手去搶他的煙:“不想抽煙了吧?再羅嗦,一會兒沒煙給你了。”

  黃海立馬老實了:“嘿嘿,別呀,我說,我現在就說。其實也不是什么官兒常來我們這里,是官兒的兒子常來,他一般一個星期來上一次,一來就要我們給他干活…”

  “是誰?讓你們干什么活兒?”李丁山一臉不解。

  黃海又犯了老毛病,支吾著不說,夏想知道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就得連哄帶嚇,就眼睛一瞪:“利索點,給你兩盒煙,再不說,一盒也沒有了。”

  黃海嘿嘿笑了:“劉縣長的兒子劉河,他每次過來都要我們給他到草原上打兔子吃,當然也不白打,給只煙抽抽什么的。這是小事,農閑的時候大家都自己打兔子吃,都有多余的。劉河——我們都叫他劉總,就是讓我們跑山溝里幫他挖口蘑和蕨菜比較煩人,那東西都長在不好找的地方,東西又小,又不好挖,可累人了。”

  口蘑和蕨菜可是好東西,在京城和燕市,都是高檔菜,價格不菲,尤其是野生白口蘑其營養價值達到“野生食品的頂峰”,被外國專家推薦為十大健康食品之一。而蕨菜又稱長壽菜,它是野生植物,素有“山菜之王”的美稱,營養豐富,口感一流。

  又是劉河?夏想心中一動。

  “他讓你們替他挖口蘑和蕨菜,給錢不?”夏想猜到了劉河的用心。

  “給什么錢?人家可是副縣長的兒子,而且還是最高的副縣長,聽人說,說話比正縣長還管用,全縣沒人敢不聽劉縣長的話,大家都說,不管是縣委書記還是縣長,都不是壩縣最大的官,壩縣最大的官其實是劉世軒。”黃海得了可得兩盒煙的保證,肆無忌憚地說了起來。

  李丁山臉色不太好看,換誰作為縣里的一把手,聽到下面的老百姓說縣里最大的官是一名副縣長,心里多少也會有點不舒服。他可是縣委書記,是名正言順的全縣最大的官。

  夏想想的卻不是名義上的誰大誰小之爭,而是另一個經濟的思路:“你們這里口蘑和蕨菜的產量多不多?”

  “多得很,漫山遍野都是。”黃海用手向東方一指,遠處除了草還是草,看不出任何不同之處,“一直向東,走上十多里路,就有一個山溝,里面的口蘑和蕨菜有很多,挖不完。不過就是地兒太遠,又不好挖,沒人愿意干。這東西吧是不難吃,不過就是一個菜,又不能當飯吃,沒什么人當一回事兒,也不知道劉總是圖個啥?有人問他是不是賣錢,他還說不是,說他就好這一口。凈瞎掰,他一個星期能收兩三百斤,別說他一個人,他一家人撐死也吃不完。”

  黃海說得唾沫橫飛,顯然沒少被劉河指使干過這差事,說話時的語氣帶有明顯的不屑和不滿。

  幾百斤口蘑和蕨菜,又是純天然的,即使賣到章程市每斤也要10到15元,要賣到京城就得20元以上,劉河沒有成本,至少就能獲利幾千元,每周幾千元,一個月下來就有上萬元,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的生財之道!

  其實老何的更新不少,有5K左右,最少還有半個月的免費版,上架前絕對超過25萬字,自認還算厚道,所以大家也別藏著票票,等強推的時候和上架以后,肯定加快更新,總之一句話,票票越多,碼字動力越足,相應的,公眾版的就會越多。)

利用信息的不對稱,又利用村民對權力的畏懼,仗著他老子是副縣長,劉河干的竟然是無本賣買,只可惜苦了這些連煙都幾乎抽不起的貧困百姓,還要被劉河壓榨,充當他的免費勞動力  夏想想起村中的小女孩枯黃的面容和無助的眼神,又想起老農得到一盒煙之后如獲至寶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憤怒。ZUILU.neΤ劉河也是壩縣人,他吃肉,好歹也分一些湯給父老鄉親喝,卻吃獨食,為富不仁到了連父老鄉親都不放過的地步,讓他無比憤恨劉河的貪婪。

  上一次縣委大院的事情過后,劉河倒也主動找過他一次,說是請他吃飯,被他委婉拒絕了。當時他也確實有事,并非刻意推脫。再之后劉河也就沒有出現過,估計也是沒有把他這個小小的秘書放在眼里,認為他出面請他一次,不管他去不去,就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面子。

  至于張信穎,夏想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也懶得去問杜雙林。在他看來,張信穎幼稚得如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嬌縱得好象她就是公主一樣,也不想想要是她姑姑張淑英在壩縣真有足夠的影響力,為什么不將她調離宣傳部,甚至直接將她調到章程市多好?既然連從宣傳部調到縣里其他部門都沒有,其中的原因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過說起來還真要感謝劉河的眼光,因為他的原因,夏想立刻想到一個可以短時間為老百姓帶來好處的短平快項目,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口蘑和蕨菜對我們城里人來說,很少見,也想弄一些嘗嘗,我給你10塊錢,你能幫我挖多少?”

  “真給我10塊錢?”黃海雙眼放光,好象狼見了兔子一樣,“不帶騙人的,10塊錢可是大數,先拿出來看看。”

  夏想不忍再取笑他,連10塊錢也當成大錢的人,怪不得會為了一盒煙而帶上四匹馬來陪人,他拿出10元錢一把塞到黃海手中:“先給你錢。”

  黃海看了看手中的錢真是10元,摸了又摸,急忙裝起來放好,唯恐夏想反悔:“你想要多少我給你挖多少!”

  回到賈寨鄉的時候,時候還早,李丁山就想在村中四處轉轉,等黃海回來。黃海一個人快馬加鞭去挖野菜,夏想也沒有過多解釋,李丁山還真以為他一時嘴饞,想要嘗鮮,也沒多想其他。他心中氣憤的是,劉世軒竟然縱容劉河為害鄉里,讓老百姓給他當免費勞力。

  只不過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劉河真要一口咬定他和鄉親們關系好,是人情來往,鄉親們是自愿幫他挖野菜,到時他再買通幾個村民統一口徑,李丁山也拿他沒有辦法,這就是本地派官員的最大優勢,可以充分利用他們和本地鄉親的熟悉關系。

  李丁山沒有想到的是,夏想已經想好了整治劉河的計策。

  對于整個壩縣的形勢,李丁山在和夏想幾次商議之后,他也算看得比較透徹,先不提強勢的本地派代表劉世軒如何躲在背后,準備隨時出手,就是態度不明的石堡壘就已經足夠讓他頭疼了,更不提只求自保的中間派,即使是力求上進的外地派,也是對壩縣的現狀束手無策,拿不出一個可行的可以改變貧窮面貌的好辦法。可以說,壩縣是一盤散沙,表面上的和諧掩飾不了內部四分五裂的真相,而且讓人擔憂的是,真要是推行旅游大計,他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阻力。

  只是當他在村中轉了幾轉,發現除了沿路兩側可見磚房之外,村里到處是低矮的土坯房后,李丁山背著手,眉頭緊鎖,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響: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能改變這里的貧窮和落后,哪怕他行一些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夏想并不知道李丁山的急躁性格竟然讓他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要是他知道之后,肯定會勸李丁山改變主意。官場之上也好,商場也好,最要不得的就是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背水一戰,尤其是對想做出一番作為的人來說,有時候必須選擇一種表面的妥協,采取迂回之計,看似退讓,其實以退為進,而不是硬碰硬最后落個兩敗俱傷。

  夏想三人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等來黃海,眼見天近正午,就到賈寨鄉唯一的一家鄉村飯店吃飯。飯店雖然簡陋,不過收拾還算干凈,幾個人要了一鍋燉兔子肉,一盤山野菜,一碟蠶豆,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三個人也沒有要酒喝。

  飯菜品相不好,不過土法用柴火燉出來的肉,比城里用燃氣燉的肉味道截然不同,更香更嫩,山野菜和蠶豆也味道不錯,讓夏想幾個人吃個大呼過癮,賈合一個人就吃掉多半只兔子,后來又要了一只才算夠吃。李丁山也是胃口大開,也得津津有味。

  燉肉之中就放著口蘑,李丁山吃了幾口,贊道:“味道是不錯,比起燕市的好吃了許多。這東西不便宜,原來是因為不好采摘。”

  夏想沒有將他的下一步想法告訴李丁山,是因為不想讓他分心,讓他安心先做好旅游度假村的事情,其他事情要按部就班,一步步來,貪多反而誤事。他見李丁山臉上不快,以為他還在擔心劉河的事情,說說道:“其實象劉河這種人,什么地方都有,只不過在壩縣表現得更過份一些罷了。因為這里民風純樸,他軟硬兼施,騙老百姓為他免費出力確實有些不地道,這事倒也不必非要和他計較,只要度假村的事情成功之后,附近的百姓慢慢眼界高了,知道了干活能賺錢之后,他再想隨便壓榨就不可能了…李書記,最近燕市有什么消息沒有?”

  有了新號碼之后,夏想也給馮旭光打過一次電話,知道他的超市大體上已經竣工,正在緊張地裝修之中,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可以正式開張營業,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夏想心中納悶,高建遠到底是什么時候才發現佳家超市的商業價值,然后插進一腳的?難道是超市開張半年之后最紅火之時,真要等到那個時候他才有機會接觸到高建遠的話,會讓他的計劃落空。

  在他的設想之中,高建遠要是能在三個月之內浮出水面,才能讓他順利地進行下一步計劃,要是不在預定時間內出現,以前所有精心設計的策略恐怕會付之東流。不但不能幫助曹永國,恐怕高海還會因為陳風和高成松之間的矛盾激化受到牽連,前途未卜。

  高海為人具體如何夏想還不敢輕易下結論,不過從他兩次幫他的細節來看,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之人,而且他既然和李丁山關系交好,自然有他的可交之處,值得一幫。至于陳風,夏想則是出于純粹的好感,認為他為燕市的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不應該被高成松陷害而鋃鐺入獄,能暗中幫他一把自然也是好事。

  牽一發而動全身,高建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夏想一直在等他現身,心中時刻關注燕市的動態。

“目前倒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高海還在全力協助陳風推行城中村的改造,呵,他現在深得陳風的重用,陳市長許多事情都找他商議,問他意見,不過好象城中村改造遇到了難題…對了,高海還問起你,說要是你回燕市,一定要見他一面  夏想有高海電話,來壩縣之前也給他打過電話,對他的照顧表示了感謝,也將設計圖紙的事情告訴了李丁山,李丁山是樂觀其成的態度,心里也沒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高海為什么要對夏想高看一眼,就是因為上一次夏想在酒桌上的“酒后戲言”。

  城中村的改造遇到了難題,難道是“杜村事件”提前暴發?

  “杜村事件”是陳風城中村改造之中以強硬對抗強硬的著名事件,之所以說是著名,是因為此事轟動一時,也一舉造就了陳風強勢市長的威名,杜村事件之后,城中村改造勢如破竹,再也沒有人敢暴力抵抗拆遷。

  當時杜村之中有20多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手持菜刀、鐵锨,站墻,就是不讓推土機過去。陳風帶領上百名警察,身著便衣,假裝成圍觀的群眾,他以市長之尊只身來到人墻面前,動之以理曉之以情,面對明晃晃的菜刀和鐵锨,沒有表現出一點畏懼和退縮,鎮靜自若地和領頭人談判,結果對方就是死不讓步,非要在原有的補償基礎上加上三倍,否則寧死不讓。

  陳風一連和對方談了兩個小時,對方就是不改口,沒有退讓的余地。陳風最后拍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小伙子,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在和對方談判的過程中,100多警察已經完成了對他們的包圍,陳風轉身一走,就一哄而上,將20多人全部控制住,直接帶走。

  事情到此并沒有結束,要推倒的房屋中還有一個70多歲的老頭,大聲嚷嚷說是誰推倒他的房屋,誰就是殺人兇手,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屋里,絕對不邁出門口一步。陳風大步走進屋里,先聊了一些家常讓老人放松了警惕,然后對他說:“我是市長,老人家,你說說看,要是這片房子不推倒,該怎么樣保留才好?”

  老人信以為真,以為陳風身為市長,一言九鼎,真的改變了主意要保留老宅,他正有一肚子話要說,就跟隨陳風來到院中,對周圍的一片房屋指指點點,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陳風一邊聽一邊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子記錄,他陪老人越走越遠,等離開房屋幾百米遠后,沖身后一揮手:“拆!”

  老人又氣又急,大罵陳風身為市長也說話象放屁,陳風始終罵不還口,還伸出手讓老人打:“老人家,城市的必須要有一部分人做出犧牲,也必須有人出來當罪人,被人指著后背罵祖宗十八代!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能為燕市的做出一點事情,就算被人罵被人打也值了,就算當一些人眼中的罪人,我也認了。”

  …這件事情在燕市流傳甚廣,不但沒人指責陳風霸道蠻橫,反而顯得他真實可愛,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官僚形象,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拉近了他和普通市民之間的距離。幾乎所有的人提起陳風的名字時,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拇指贊道:“咱們陳市長真是好樣的,是個爺們!”

  不過夏想也知道杜村事件是個隱患,后來也被政敵攻擊他是野蠻市長,暴力市長,騙子市長,等等,總之將他批駁得一無是處。其實燕市人民都清楚,城中村問題是老大難,阻礙了城市的。大部分城中村被包圍在高樓大廈之間,卻設施陳舊,有些甚至排水和排污都沒有,一下雨就臭氣沖天,嚴重影響燕市的形象,而且還造成許多丁子路、斷頭路,甚至有些城中村私自在穿村而過的道路上設立收費點,建立城中村的王國,城中村的存在弊端太多,必須改造,否則還會有嚴重的治安問題。

  夏想還記得,就在陳風入獄之后,遺留了一處城中村沒有改造,后任市長也視城中村改造為雷區,不敢再碰。結果幾年后該村了一股黑勢力,約有上百人成立了斧頭幫,為非作歹好幾年才被一網打盡。后來斧頭幫連同首惡在內的十幾人被判了死刑,為首者交待,斧頭幫中有不少人就是當年手拿菜刀阻擋陳風的人,雖然不是一個村,但他們都過來投奔了斧頭幫。而且他為了爭取寬大處理,還交待了一件陳年舊事,就是當時20多個年輕人之所以氣勢洶洶地敢和市長公開叫板,是有人幕后指使,指使者就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是省委書記高成松的老婆景曉影的御用建筑公司。

  提起南方一建,燕市乃至燕省所有的建筑公司,不管大小,都是咬牙切齒,對其恨之入骨。

  南方一建開始時本來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建筑公司,因為沒有實力,在南方當地混不下去,后來不知道托了誰的關系,認識了景曉影,結果得了好處的景曉影就利用手中的權利,幾乎將燕市所有的政府投資的工程全部交給南方一建施工。后來又到整個燕省,最后導致燕省大小百余家建筑公司倒閉破產,或者被收購,就是夏想最初分配到的省三建也被南方一建擠跨。而且正是因為南方一建手伸得太長,插手的地方太多,導致了曹永國的調離和陳風的入獄,都是因為在和南方一建的對抗之中,許多人沒有料到霸道書記的強悍作風,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維護南方一建的利益,甚至公開為南方一建撐腰。

  在另一個歷史時空中,南方一建是燕省許多人的噩夢,夏想雙手按住太陽,不免頭疼,他就算知道南方一建的惡劣行徑,只是對方背后站著的是省委書記,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噩夢的發生。

  除非…除非高建遠能在他的計劃之內,如期現身,或許還有一絲改變的機會。

  “什么難題?”夏想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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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清楚,具體沒說李丁山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想一眼,心道燕市的事情遠在天邊,你操的什么心?他盡管比夏想大了將近20歲,但卻不知道夏想知道歷史走向,更不會知道夏想能從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上,看出對以后深遠的影響。[醉][露][網]

  夏想擔心的是,因為他的出現導致了北大街的改造提前完成,如果真是小小的翅膀扇動之下,本來該半年之后才會發生的杜村事件也提前發生的話,那么是否可以認為,南方一建也比預定的時間提前進入了燕市,并且已經開始著手大規模插手燕市的建筑市場?真要是這樣的話,許多事情必須提前去做。

  “李書記你方便的話給高秘書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具體遇到了什么難題?要是再和上一次北大街改造相似的例子,我或許還有新的思路…”夏想盡量說得含蓄一些,上一次的事情李丁山也知道具體的始末。

  “也對,怪不得當時高海主動提了一提他工作上的事情,原來在這里打著埋伏,我這就問問他,小夏你學的是建筑專業,對于規劃方面倒是觸類旁通!”李丁山沒有多想,拿出手機就打電話,卻發現沒有信號,只好無奈地一笑。

  真要是發生了杜村事件,夏想對于如何說服高海去嚴查幕后的指使之人,心中沒底。也許陳風只當這是一次偶然事件,而不是有人躲在背后操縱。不過夏想到現在也挺佩服陳風,要不是他當時出人意料的果斷行動,要是他再軟弱一些,或者處理不當,當時就會被人抓到把柄,盡管說來南方一建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往往拙劣的笨辦法對付國內膽小怕事的官員最有用。

  夏想拿出他的手機,發現也沒有信號,看來是移動的基站在貧困山區,還是覆蓋范圍不廣。他站起身,心想怎么黃海還沒有回來,向李丁山點了一下頭,掀開門簾準備到外面透一透氣,正低頭將手機裝到兜里,也沒留神腳下,被門口的門檻絆了一下。

  夏想身子收勢不住,猛然向前一沖,只聽“咚”的一聲,他和一個人正正撞了個頭對頭。雖然力度不大,不過頭與頭相碰還是挺疼,他疼得吸了一口涼氣,就見對方“哎喲”一聲雙手捂頭,眼中蓄滿淚水,圓圓的眼睛大大地睜著,似委屈,似驚訝,又似見到了世界上最難以置信的事情,怔怔地看著他…

  夏想揉揉頭,還沒站穩身子,就覺得雙眼眼冒金星,好象無數火花在眼前閃動,又如同往事的煙花一時間全部綻放,在他眼前呈現出一副至美至純又令人不可思議的畫面——眼前的女孩身穿淡紫色上衣,下身穿天藍色牛仔褲,頭上隨意束了一個馬尾辮,既有學生的清純和亮麗,又有脫離了學生稚氣的成熟之美。她的圓臉俏皮而生動,月牙一樣的眼睛格外迷人,尤其是她的嘴角總是微微翹起,很有一種頑皮可愛的味道。

  楊貝…夏想從心底深處發出一聲呻吟般的呼喚,真是楊貝,竟然會在這里與她相逢,而且還是以這種古怪而可笑的見面方式!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真的張口叫出她的名字,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怒吼:“你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撞我的女朋友,不想活了是不是?”

  夏想畢竟是有點身手的人,感覺不對,下意識地向后面一跳,勉強躲過了頭上的一拳,卻沒有躲過對方踢來了一腳,腿上結實地挨了一下,再也站不穩,“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對方不肯善罷干休,還要上前動手,冷不防賈合從屋里跳了出來,一腳就踹在他的后背上,將他踢了個狗啃泥!

  夏想雖然挨了一腳,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他原本以為,壩縣之大,就算楊貝身在其中,想要和她相遇,也和大海撈針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雖然也有楊貝的電話,卻一直忍著沒打,也不知道是逃避還是不愿意面對過去的往事。

  他坐在地上,想站卻沒有站起來,心思恍惚,有一種前生今世的滄桑之感。后世的他自從畢業之后,再也沒有和楊貝見過一面,也從來沒有聯系過。他的呼機一直保留到尋呼臺倒閉為止,好幾年的時間,只為等候一個熟悉的傳呼打過來,卻從來沒有。

  當他得知李丁山要到壩縣上任之后,也產生過一絲的迷茫,不明白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難道還要給他一個破鏡重圓的美夢?說實話,后世的他雖然一直沒有忘懷和楊貝的初戀,但心中對她的留戀以及她毅然分手帶來的傷害也早就淡化,飄散成云煙。來到壩縣之后,忙于各種事情,也在潛意識里淡忘了楊貝人在壩縣的事實,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突如其來的相逢,竟然以一次偶然的碰頭開始…

  楊貝也已經忘記了疼痛,呆呆地站立原地,不敢相信地盯著坐在地上的夏想,臉上的神情迷茫之中又有苦澀:“夏想,怎么是你?真的是你?”

  “夏想?就是你上大學生時搞的對象?貝貝,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追到這里來了,媽媽不是告訴你了,和他分手,堅決和他分手,不許再和他有一丁點關系!”一個胖胖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她個子不高,卻長得十分肥胖,腰寬背厚,滿臉是肉,尤其是一雙不大的三角眼斜著看人,眼神里全是輕蔑,“一個窮小子有什么好的,留在燕市就了不起了?還不一樣是個小人物。”

  她來到夏想面前,不屑地哼了一聲:“夏想,你怎么還不死心,大老遠地追到壩縣,也真是有心了!不過你別想拐跑我的閨女,實話告訴你,我女兒要嫁也嫁高官子弟。你長得還算說得可以,不過男人要長得好看沒用,得要錢要權才有用。最好盡快滾出壩縣,否則的話…”

  她眼睛一瞥,才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也許是賈合用力過大,被踹的人爬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胖臉女人一見頓時驚叫起來:“誰下的毒手?誰敢打劉河?誰不要命了敢打縣長的兒子?”

  又回頭一看一臉驚呆的楊貝,她突然扯足了嗓門大叫一聲:“貝貝,你還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扶劉河起來?有人打你男朋友,你不幫忙替你打回去,總得知道到外面叫人來幫忙不是?快去叫人!”

  她將劉河從地上扶起來,雙手叉腰又來到夏想面前,一臉神氣地說道:“你知道他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告訴你臭小子,他是劉縣長的兒子,我是文化局的局長,今天的事情別想有完,你等著,一會兒就會來人收拾你…”

  劉河站起來,一只手扶著腰,臉色陰沉眼神不善地盯著夏想:“夏想,你和我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沒想到,沒想到楊貝以前的男朋友竟然是你…這么說來,你和我之間是永遠沒有可能成為好朋友了?”

  楊貝看看她媽媽,又看看夏想,突然眼淚涌了出來:“夏想,你這又是何必?何必非要來壩縣找我?”

夏想心潮翻滾,強壓下沖動的心思,理也沒理劉河,說道:“你錯了,楊貝,我來壩縣不是專門找你,我是來工作的  “工作?真是笑話,在燕市混不下去了,居然會跑到壩縣來工作!壩縣雖然窮,也不缺你這樣的沒用的人,來壩縣工作?你說說你在哪個局上班,我找你們局長去,讓他開除你。ΖuiLu”楊貝母親氣勢洶洶地說道。

  “伯母,您剛才好象說您是文化局的局長,應該管不到別的局吧?”夏想突然一臉微笑,彬彬有禮地問道。

  楊貝母親先是一愣,隨即又道:“我是管不著,可是劉河的爸爸管得著,他的爸爸是縣長。”

  “好象是副縣長吧?我聽說縣長姓石,不姓劉!”夏想看了劉河一眼,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還有恨恨的神色,心中知道和他之間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了,更何況,他居然會是楊貝的男朋友,讓他心中說不出來是悲涼還是厭惡。他又看了楊貝一眼,見她雙眼含淚,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楚楚可憐,心中想起以前對她的柔情,以及她對他的溫存,現在心中卻始終提不起絲毫心疼和憐憫,只留下冷漠和漠視!

  “副縣長怎么了?副縣長照樣可以讓縣長也讓著三分,還有縣委書記也不敢拿劉縣長怎么樣!你是外地人怎么知道壩縣真正的當家人是誰,告訴你,是劉縣長,劉縣長在壩縣才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今天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了,看來,我這個縣委書記只是徒有虛名了!”李丁山從屋里出來,一臉不快,意味深長地看著劉河說道。

  劉河今天從縣城接上楊貝和她的母親朱紅妹,來賈寨鄉辦點事情,隨便帶她們兩個人來嘗嘗鮮,吃吃鄉下的燉鍋菜。他輕車熟路,直接將車停在了飯店門口,也就沒有看到李丁山他們停在遠處路邊的車。劉河知道村中誰家藏著山雞和野兔,誰家有上好的口蘑和蕨菜,就讓楊貝和朱紅妹先到飯店等他,他去農戶家打個秋風。

  自從上次他出面邀請夏想吃飯未果之后,他也心中頗不以為然,絲毫沒有把夏想放在眼里,就連李丁山也不被他當成威脅。劉世軒雖然叮囑他,最近行事要小心一些,多少要給李丁山一些面子,畢竟表面上他是縣委書記,是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但非常熟悉爸爸口氣的劉河怎么會聽不出來劉世軒語氣中的輕視,也是,接連兩三任縣委書記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劉世軒一直穩坐常務副縣長的位置不動,沒升到縣長是因為他是本地人,原則上不能擔任當地的黨政一把手,但副縣長的位子絲毫不影響他作為壩縣本地派領軍人物,一直屹立不倒的事實!

  他是副縣長不假,但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都有聽從他的人,更不用提這么多年來安插到各級鄉鎮以及縣局的人,都陸續當上了副手和一把手,可以說,整個壩縣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別說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就是市委書記親自下來,也不可能立即改變壩縣的現狀。就算將他免職,他相信自己多年來精心培育的手下在關鍵時刻,肯定會和他站在一起,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不需要擺到明面上來震懾李丁山,只需要在關鍵時刻讓他感受一下不大小的阻力,就會讓他知難而退。

  壩縣是他劉世軒的壩縣,別人來了只要不危及他的利益,大家就相安無事,想呆上幾年然后升官走的,他可以表面上配合一下。想要做出一點政績工程的,只要對他有利,他也可以幫上一幫。但他的底線是,不可觸及到他的核心問題,就是劉河。

  劉世軒只有劉河一個兒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劉河,曾經有一個到外縣去當縣長的機會他都沒有動心,就是因為他已經不想再在仕途上有所,只想趁他在位的時候,為劉河鋪好路,讓他賺夠錢。劉世軒很清楚壩縣的優勢,窮是窮,但也有寶藏,口蘑和蕨菜就可以賣大錢,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只是打一個時間差,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性賺錢,所以他不讓劉河一次挖到太大量,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疑,每周一次,每次只要一百斤,細水長流,在他看來只要他在位一天,就可以保證劉河的無本生意繼續一天。

  除了無本經營口蘑和蕨菜之外,劉河還在縣城開著飯店和歌廳,幾年來,賺的錢少說也有上百萬。劉世軒打算等他退休之后,就全家搬到章程市享福,反正賺的錢也足夠花了,再做一些正當生意,安度晚年。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劉河畢竟年輕,哪里耐得住眼睜睜看著扔著遍地的錢不撿?他背著劉世軒每次都要讓人挖到兩三百斤才罷休,又沒有聽劉世軒的勸告,不但一分錢不給村民,連分上幾盒煙也懶得分上一分,他覺得這些村民都沒有腦子,只要一聽是縣長讓他們挖口蘑和蕨菜,肯定沒命地賣力,只要他許上幾句空口承諾就可以了。

  人天生就會追求利益,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權貴,還是在劉河眼中沒有腦子的村民,只不過追求的手段和過程不一樣而已,劉河不知不覺中已經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李書記…”當著未來丈母娘和女朋友的面,劉河本來想顯得硬氣一點,但縣委書記四個字好象有魔力一樣,自然而然就帶著壓迫人的威嚴,他再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自己有個只手遮天的爸爸,畢竟壩縣名義上的一把手是李丁山,如果真要常務副縣長和縣委書記狹路相逢,就算他再根深蒂固,縣委書記的權威發作起來,也足夠讓他舉步維艱,從里到外難受,所以劉河還是謹記劉世軒的再三叮囑,在雙方沒有露出底牌之前,必須對李丁山恭恭敬敬。

  “您怎么在這里?幸會,幸會!”

  李丁山護短,夏想又是他最器重的人,見夏想坐在地上,心中就火就再也壓制不住:“幸會?幸會就是你動我的秘書的借口?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對夏想動手了,劉河,你是不是真覺得我這個縣委書記好說話,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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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丁山是沒有從基層干起的從政經歷,但他也是從小記者再到國家級報社的中層干部,接觸的人形形色色,比起劉河乃至劉世軒都強了太多,下至村民,上至省委書記甚至國家領導人,他都打過交道,心軟也是只對他熟悉的人寬容,手腕不夠硬也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現在見夏想受屈,他的威勢就不可遏制地發作出來  牛紅妹還沒有弄清眼前的形勢,在她看來,只要跟緊了劉家這棵參天大樹,在壩縣的地面上,誰也動不了她一根毫毛,她聽到劉河叫李丁山為李書記,以為是哪個鄉的黨委書記,又見李丁山盛氣凌人,就無比氣勢地指著李丁山說道:“你是哪個鄉的書記,怎么和劉河說話?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楊貝實在不愿意看到她母親氣盛的樣子,但她又非常懼怕母親,不敢多說,只好輕輕拉了拉牛紅妹的衣袖:“媽,別鬧了,多丟人…”

  “丟人?你還知道丟人?人家都追到壩縣了,你不是說和他斷了來往了嗎,怎么他還能找到你?”牛紅妹得理不饒人,沖著楊貝又是一頓咆哮。

  “夠了!”李丁山非常厭惡地揮了揮手,問牛紅妹,“你是文化局的局長?”

  “沒錯,我就是…他是劉縣長的兒子,你惹得起嗎?”牛紅妹想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和李丁山說話,卻發現她比李丁山矮了太多,而且自始至終被他不怒自威的氣勢壓著,心里就十分不快。

  “伯母,別說了!”劉河唯恐牛紅妹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他也不敢當面和李丁山鬧得太僵,急忙出來打圓場,“李書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牛紅妹,文化局的副局長。牛局長,這位是縣委的李書記。”

  劉河以官職相稱,讓牛紅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聽到最后說是縣委的李書記,她再沒腦子也明白縣委只能有一位李書記,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是堂堂的縣委書記,可不是什么鄉黨委書記。當面沖撞了縣委書記?牛紅妹一瞬間腦子有點遲鈍,隨后又快速運轉起來,剛才他說夏想是他的秘書,這么說,夏想當上了縣委書記的秘書,成為縣委書記的跟前紅人?

  牛紅妹表情僵了一僵,轉眼又鮮活起來,堆起了滿臉笑容:“李書記,原來您就是新上任的李書記?您說這事鬧得,我真是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她背后有劉世軒的是不假,但人在官場誰不知道書記的重要性,人事大權在握,真要想摘了她一個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長的官帽,劉世軒想攔也不攔不住。

  李丁山沒理牛紅妹,扔下一句:“文化局的干部不是都挺有文化的嗎?”就來到夏想身邊,伸手去扶夏想,“要不要緊,小夏?你放心,上次我說過,來日方長,今天我還是這句話。”

  縣委書記親自去扶一個秘書?任誰都能看出來夏想在李丁山心目中的地位,劉河知道一點內情,還沒有多大驚訝,牛紅妹卻是張大了嘴巴,臉色漲得通紅,好象吃了什么不消化的東西噎著了一樣,喉嚨中發出呼呼的聲音,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因為李丁山的諷刺,還是因為夏想能夠勞動縣委書記大駕親自伸手相扶而震驚!

  劉河再次聽到李丁山強烈的暗示和不滿,心中不以為然地想,你李丁山就是天,就是龍,來到壩縣這一畝三分地,也翻不了天也伸不開腿,只能憋屈地老實呆著,否則到時收不了場,別說想撈上政績走人,能不能干滿一屆還要兩說。

  牛紅妹知道她說錯了話,給新任縣委書記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心中急得上火,又見劉河在一旁雖然表面上恭敬,不過眼神中飄來飄去,顯然是在和李丁山置氣。她知道劉河可以仗著劉世軒不把縣委書記放在眼里,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化局副局長,很容易就被當成棋子給犧牲掉,眼見劉河不出面替她說句好話,又想起剛才對夏想囂張的態度,她心里更是如同被一只貓抓來抓去,難受得要死。

  夏想是李書記的秘書,看樣子李書記對他又無比器重,要是他時不時在李書記旁邊說她的壞話,她的副局長別說想提正,想都不用想一定干不長了。縣委書記是動不了常務副縣長,要想動她一個副科級干部,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

  當著劉河的面,她抹不下面子去求夏想,急忙轉身對楊貝說道:“貝貝,夏想是你同學,同學來了怎么不招呼一聲?大老遠來到壩縣,怎么著也是客人不是,有時間請夏想到家中坐坐,認認門…”

  “伯母,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再重新撮合他們?見過勢利的人,沒見過你這樣翻臉就不認人的。”劉河態度傲慢地看了牛紅妹一眼,又沖楊貝說道,“貝貝,跟我走!”

  鄉村飯店就是一間簡陋的平房,房前的院子也不大,有幾棵高大的楊樹枝繁葉茂,風一吹樹葉嘩嘩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地上,到處是斑駁的影子。

  夏想站在李丁山和賈合中間,目光淡淡而清澈地看著楊貝,看著那個他昔日深愛的女子。她躊躇不前,猶豫不決地看看劉河,又看看牛紅妹,唯獨沒有看他一眼,他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楊貝真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如果有其他的原因導致她毅然分手,夏想不會怪她,也不會埋怨她,或許還是徹底原諒她,同時也會結開心結。但如果是因為她貪戀劉河的權勢,他也不會怪罪她,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方式,只不過他會將她從心底完全抹去,不留一點痕跡。

  賈合見夏想不動聲色,以為他怕了劉河,向前一步,大聲說道:“不許走,把事情說清楚,別想不明不白地隨便打人!”

  劉河冷冷一笑,沖外面喊了一聲:“都進來一下,給賈大哥瞧瞧陣勢。”話剛說完,從外面忽啦啦進來四個壯漢,個個身強體壯,依次站在劉河身后。

  李丁山終于再難保持儒雅風度,氣得臉色陰沉如水:“劉河,你還想對我們動粗?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動我們一下,后果非常嚴重!”

  夏想見此情形,向前一步,和賈合一左一右將李丁山擋在身后,劉河真敢不顧一切對縣委書記動粗?除非他得了失心瘋或者不想活了!

  牛紅妹嚇得臉色慘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劉河和縣委書記擺開要大打出手的場面,他是不是瘋了?真要是打了縣委書記,壩縣非得來一場地震不可!不但劉世軒會受到牽連,公安局長直接就會被就地免職,還有她這個小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長,肯定會被殃及池魚。

  楊貝緊咬嘴唇,雙眼含淚,眼見就要哭出聲來,卻還是不說出夏想想聽的一句話。

劉河直直地盯了楊貝片刻,又用冒火的眼光看了夏想幾眼,突然一揮手沖身后的人說道:“李書記在這里,你們幾個還傻愣著干什么,趕快表示一下  身后四人一起彎腰,齊聲喝道:“李書記好!”

  夏想差點忍不住大笑,劉河學什么不好,非要跟香港片學黑社會。[醉][露][網]國內不比香港,根本就沒有黑社會成長的土壤,裝得倒是有模有樣,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烏合之眾。他心中僅有的一點擔心全部消失不見,沖劉河揮揮手說道:“劉河,戲也演足了,面子也有了,你可以離開了…”又看了楊貝一眼,“把無關的人都帶走,別妨礙我們吃飯的心情。”

  楊貝見夏想突然換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來遲疑的腳步更加躊躇不前,她看看劉河,又看看夏想,眼中的淚水終于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夏想,對不起…”

  “你能過得幸福,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我們沒有相遇之前是陌生人,結束之后,也就重新再做回陌生人吧!今天的相遇是個誤會,既然是誤會,現在說清楚了,一切就這么過去最好了…”楊貝遲遲一句解釋也沒有,她有這樣一個勢利的母親,又找了劉河這樣一個男朋友,夏想突然之間意興闌珊,連指責她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不管錯在不在于她,她現在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他再抓住過去不放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放手。

  陽光斑駁灑在夏想的臉上,讓他的神情顯得落寞而決絕,還有一股淡淡的蕭索…

  劉河、牛紅妹和楊貝走了許久,李丁山還是臉色不善,背著手在院中轉來轉去。賈合最沒有心思,不一會兒就追問夏想有關楊貝的事情,夏想不肯告訴他,他就死纏著不放,讓夏想不由感嘆,誰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大齡男青年也很有八卦的潛質。

  又等了一會兒,見李丁山慢慢平息了怒氣,夏想才湊過來,嘿嘿一笑說道:“李書記,我們才來壩縣幾天?人家可是呆了好多年了,再說,剛才人家不是叫了幾個人一起向我們問好了嗎?”

  李丁山忍俊不禁,笑罵:“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別跟我遮遮掩掩的,我以前是記者,一直搞文字工作,還不知道你想勸我不急著和他們對抗?有什么話你就明說,真不明白你怎么回事,壩縣還藏著一個女朋友,也不早說,還被劉河搶走了,真夠窩囊的!”

  夏想沒心沒肺地搖頭嘆息:“天要下雨,女朋友要跑人,誰管得了?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經過努力就能做到,有些事情再費心也沒有辦法,比如女人心。我和她大學同學四年,談了兩年戀愛,畢業后半后就分手了,現在跟了縣長公子,等于攀了高枝,得了幸福,我總不能死纏爛打,非要人家跟我這個窮小子過窮日子不是?”

  話雖這么說,夏想心中還是隱隱作痛,自始至終,楊貝沒有要向他解釋的意思,難道以前她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語都是騙人的謊言不成?以前總見男人負心,其實女人絕情時不比男人差上多少。

  李丁山看出了夏想多少有點失落,知道年輕人對待感情的事情,一時想不開也可以理解,就開玩笑地說道:“別想了,事情都過去了。聽我說小夏,燕市我認識許多有錢有勢的人,有不少是有女兒的,和你年紀差不多的也有一些,到時看哪個合適給你介紹一個,不比壩縣的這個強?移情別戀的女人不要也罷,也沒什么好留戀的。”

  話間,黃海總算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原來他弄了滿滿一袋子口蘑和蕨菜,人累得臉色慘白,差點虛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別嫌少,實在挖不動了,累死我了…能值10塊了吧?”

  夏想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該感慨他的純樸和認真,還是該心酸他為了10元錢的賣力付出!他急忙一把接過麻袋,沉甸甸的足有百十斤,差點沒有接穩,多虧了賈合在旁邊幫了一下手才拿住。夏想拍拍黃海的肩膀,從身上翻出20元塞到他的手中:“謝謝你,老兄,辛苦了。”

  黃海捧著20元,一時間沒明白怎么回事,連喘了幾口粗氣才醒悟過來,急忙臉紅脖子粗要把錢還給夏想:“說好了10塊就10塊,又給20塊算個什么事?我挖得少,不夠30塊錢的,這不行,太多了。”也不清楚黃海是按什么算的帳,難道說在他眼中一麻袋口蘑和蕨菜就值10塊錢?

  夏想也沒跟他客氣,使勁一拍他的手:“給你就拿上,以后我還找你干活,這下行了吧?我說黃海,村民都不知道劉河讓他們挖口蘑和蕨菜做什么用嗎?”

  “知道,多少知道一點,賣錢唄!”黃海收了錢,簡直對夏想客氣得不得了,差不多點頭哈腰地回答,笑得滿臉開花。

  “那你們就免費替他出工出力?”

  “也不完全是,劉河也給點錢,不過讓村干部分了,到不了我們手中。還有只要出力挖了野菜的人家,收提留的時候,村里都減免一部分,也算是給了點補償。咋說呢,大家都知道人家拿去賣錢,不過咱們沒這個本事,也不知道賣到哪里去,所以就這一身力氣,閑著也是閑著…”也許是20元錢起的作用,黃海話特別多,說個沒完,讓一旁的李丁山聽了對劉世軒父子的印象差到了極點,不但驕橫霸道,還假公濟私!

  夏想倒不是不想多給黃海一點錢,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謂救急不救窮,要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貧窮,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不是靠施舍。施舍帶來的后果只能讓他們產生懶惰的想法,不費力氣得到的金錢可以讓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轉眼變成狡黠、貪婪的小人。后來在燕省一處貧困山區發生了地震,各地人民踴躍捐款,賑災款和各項物資遠超當地損失數倍,農民不但一下子由土坯房住上了國家免費提供的磚瓦房,而且還哄搶物資,將大量的方便面藏在家中導致發霉,也不讓因為搶險救災而累倒餓暈的解放軍戰士吃上一口。此事一經傳出,曾讓一位極有為名望的人也忍不住下了評語:“窮山惡水,潑婦刁民!”

  其實如果真要完善好激勵制度,制定一個人人遵守的規則,將農民的熱情激發出來,還是可以迸發出極大的生產力。夏想心中的想法漸漸成型,回去的路上,李丁山見夏想一臉深思的樣子,忍不住問他:“小夏,又有什么點子藏著不說,是不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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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忽然之間想明白了,前生今世,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是舊情,只是昔日楊貝對他的好,正是因為一直念著她的好她的溫存,卻忽略了太多東西,比如說楊貝的忘情或許并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她累了她疲憊了,她回到壩縣溫暖的家中,不想再和他到燕市受奔波流浪之苦,她向往安逸的生活,追求一種觸手可及的幸福,而不是他空空的許諾  選擇在燕市受苦受累和她愛的人在一起,還是選擇在壩縣不受風吹日曬之苦,和愛她的人在一起?楊貝最后選擇的是后者…

  李丁山冷不妨一問,打斷了夏想的思緒,他笑一笑,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心中的計劃全部說出來,倒也不是要故意瞞著李丁山,而是在事情沒有把握之前,不想透露過多的信息以免讓他分心:“李書記,我只是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離實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等基本上有了眉目,我再給您匯報不遲。現在壩縣的情況很復雜,李書記就不必為這些小事分心了,小事,還是交給我來辦為好。”

  李丁山呵呵一笑:“也好,眼下壩縣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處處都是暗流,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全面暴發出來,我們還是有點勢單力薄,我決定了,小夏,盡快把你提到副科級,不過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

  夏想點點頭,他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不假,但一沒級別二沒實權,行事多有不便,剛來壩縣不久就提副科,雖然有點操之過急,不過要是運作得當,也能讓人挑不出過錯。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準備配合李丁山以提他副科為契機,好好攪動一下壩縣的政局。

  平靜的時候,泥沙都沉在水底讓人分辨不清,一旦將水攪渾,雖然泥沙俱下讓人更加難辨好壞,不過也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渾水摸魚。

  李丁山倒沒有忘記再給高海打電話,快到縣城的時候,一收到信號,他就和他高海通上了話。不過沒說幾句,高海似乎很忙,只說讓夏想一有機會回燕市,就立即前去找他。

  “對了李書記,劉河的事情我們采用迂回之計,用鈍刀子割肉的方法對付他。草原旅游度假村,需要您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看看各人的反應情況再說。至于那個文化局的副局長,就先不用理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犯不著為她打亂我們的計劃。”夏想想到楊貝哀怨的眼神,雖然他無比厭惡牛紅妹的勢利和不可一世的德性,但也不忍心看到因為牛紅妹丟到官帽而讓楊貝傷心,他一向埋怨李丁山心軟,沒想到事到臨頭,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猶豫的一面。

  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絕情到相見不相識,一刀兩斷只適合刻骨的仇恨,并不適合銘心的感情。說到容易做以難,世間事情莫過如此。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貝竟然跟了劉河,而他也要不可避免地和劉河產生沖突,就算不是以你死我活的慘烈收場,至少也要分出勝負出來,不可以和平共處,到時楊貝又將何去何從?

  夏想不再是血氣方剛的愣頭青小伙子,雖然有和楊貝以前的感情因素在內,但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對于劉河本來就是要重點打擊的對象,因為楊貝的出現,也許會讓他更多了一些心狠手辣的意味。

  同時夏想也不排除他想讓牛紅妹成天提心掉膽,時時刻刻擔心會被免職,惶恐不可終日。對于有些人來講,一棍子打死雖然痛快,但絕對沒有讓她天天患得患失,時刻生活在恐慌之中更加讓人感到解氣。

  李丁山笑笑沒有說話,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也不是對于敢于挑戰他的權威的人沒有一點想法。牛紅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副局長,之所以氣勢逼人到處囂張,還不是因為她自認有劉世軒這樣一個大靠山?劉世軒,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劉世軒的表現雖然倨傲了一點,但大體還說得過去,守規矩,不隨便說話,總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劉世軒不好對付,李丁山心思翻轉,又將幾個常委的態度在腦中過一遍,又聯想到張淑英大鬧接風宴的事情,心中隱隱覺得抓住了點什么,卻又不得要領。

  既然高海沒有點明城中村的改造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估計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夏想也就稍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下午李丁山聯系他在京城的關系,開始查證三山度假村的事情,他就躲在外面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

  馮旭光的興致很高,對夏想給他打來電話顯得非常興奮,滔滔不絕說了一通他的超市現狀,已經提前裝修完畢,工作人員已經全部就位,正在培訓,超市的招商工作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少知名廠家主動加盟,遠遠超過預期。

  夏想可以理解馮旭光的喜悅,作為燕市第一家超大型超市,既是機遇又是挑戰,成功的話,就會搶占先機。失敗的話,就會一敗涂地。幸運的是,馮旭光的眼光還算不錯,走出了非常堅實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消息讓夏想大吃一驚的同時,不免又欣喜若狂。

  出于保護肖佳的目的,夏想將肖佳介紹給了馮旭光認識,并委托他保護肖佳不受人欺負。馮旭光問也沒問他和肖佳的關系,一口答應下來。夏想沒想到的是,肖佳經他介紹認識馮旭光之后,她對馮旭光的超市非常感興趣,有意做一些廠家的代理商,居中協調商品進入超市的中間環節。因為有些廠家因為種種原因無法直接和超市的管理層接觸,又或者他們在燕省本來就有代理商,不好再出面直接和超市協商,而代理商又因為各自的利益訴求的不同,會拒絕和超市合作,肖佳就鉆了中間的空子,居中協商,竟然成了總代理下面的一級代理,直接供貨給佳家超市,從中賺取差價。

  馮旭光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樂見其成。他的超市足夠大,雖然招商很成功,但作為超市,商品越全才越有規模越有影響,所以對肖佳的經商才能和敏銳的眼光也是贊不絕口。更讓他對肖佳高看一眼的是,肖佳還指出了他超市的不足之處,就是蔬菜區過小,水果區的位置也不好。

  肖佳的看法是,以后超市起來,不少老人和家庭主婦都愿意來超市買菜買水果,順便再買些其他東西,因為就算超市的蔬菜和水果不比外面便宜,但許多人都相信超市的公平秤稱得準,比外面的小攤上給的份量足,如此一來也很劃算,當然其中還有一個習慣的問題,來超市都是圖方便圖便宜圖省事,既然是采購,當然是東西越多越好,或許許多人會因為買菜而來超市,結果看到別的東西心動了,就順手多花了錢。

  馮旭光聽了肖佳的分析,頓時大為驚訝,仔細一想,更加佩服肖佳不但心細有眼光,而且頗有商業頭腦,當時就想留她當超市的副總,卻沒有想到被肖佳委婉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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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馮旭光才知道,當肖佳發現離佳家超市一公里之外的蔬菜批發市場之后,竟然產生了要做蔬菜批發生意的念頭,讓他大惑不解的同時,又不得不贊嘆別看肖佳年紀不大,又是女孩,卻是一個極具商業天才的人物。ΖuiLu.ΠET不過他佩服肖佳歸佩服,卻對她打算從事蔬菜批發生意不以為然,認為蔬菜批發雖然走量大,但利潤太低,而且還容易受氣溫和運輸等其他客觀因素影響,很容易賠錢。

  馮旭光不想看到肖佳一意孤行,要是肖佳能幫他打理超市,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夏想一打來電話他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老弟呀,快勸勸肖佳,我估計她聽你的話,可別讓她做什么蔬菜批發生意了,不保險,容易賠個傾家蕩產…你讓她幫我,以后超市壯大了,我開連鎖店,讓她負責一家分店沒有問題,待遇也不會低,甚至還可以得到股份激勵…”

  夏想卻為肖佳眼光毒辣,一眼看中蔬菜批發生意而暗暗叫好。

  隨著經濟的,隨著燕市越來越放寬戶口管制,涌入燕市的大學畢業生和農民工越來越多,城市的擴容帶來的一個最顯著的影響就是房地產的快速升溫。與房地產的引人注目不同的是,許多人沒有注意到的蔬菜市場,也隨之迅猛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鏈。

  衣食住行是人一生之中最大的需求,尤其是吃,只有首先解決了吃飯問題,才有以后一系列的經濟活動,所以蔬菜批發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市場越來越大,品種越來越全,現在在燕市還難得一見的價格不菲的進口水果和海南的反季水果,在不久的將來就擺在了各大超市的顯眼位置。

  盡管蔬菜批發也有這樣那樣的不利因素,但機遇總是伴隨著風險,有風險的地方,往往才有莫大的機遇。從內心深處,夏想是肖佳做蔬菜批發生意的,而且他還有更深的考慮在內。

  聽到肖佳果然聽從他的勸告,收算去做正當生意,夏想還是感到由衷的高興。

  “老哥,肖佳的事情就隨她去,讓她放手去干,成與不成全看個人造化。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看你有沒有興趣來壩縣做一筆生意?”夏想輕飄飄地將肖佳的事情放到一邊,拋出了一個誘人的餡餅。

  “既然是老弟說的生意,老哥我當然有興趣,不過現在正是超市的關鍵時刻,我抽不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做別的事情,先說來聽聽,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馮旭光也不和夏想打埋伏,直截了當地說道。

  “資金投入不會太多,人力也不需要太多,而且這個生意還和你的超市息息相關,要是做得好,可以一舉兩得。”想要讓馮旭光動心,就必須拋出足夠多的誘餌,夏想的聲音極具誘惑力。

  馮旭光嘿嘿地笑了幾聲,才說:“老弟,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彼此間的合作還是非常愉快的,而且相互之間的信任也不用繞彎子,你就直說讓我做什么?要是去壩縣幫李記出力,做一些政績工程,我沒有二話,但現在能力有限…”

  馮旭光的實話實說反而更讓夏想覺得他為人可靠,人與人之間有時間需要遮掩,有時候卻需要真誠,真真假假之間才更顯得真實可信,他也有理由相信他肯定能說服馮旭光,因為他的提議符合馮旭光一貫的商業策略,只不過他是提前說了出來。

  “有沒有興趣做一個自有品牌的商品?”夏想終于說出了他想法,他可以感覺到另一端的馮旭光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繼續用話語沖擊他的心房,“比如說以佳家超市的商標,生產一些商品,面粉也好,袋裝食品也行,哪怕只是找別的廠家代工,只是換了一個印有佳家超市自有品牌的外包裝,一來可以多賺一些利潤,反正我們有的銷售渠道,二來也可以變相提升佳家超市的品牌價值…”

  馮旭光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好你個老弟,簡直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真有你的,我服了你了,說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樣,不,比我想得還要詳細許多。你等著,幾天后,壩縣見…”

  沒看出來馮旭光也有急性子的時候,放下電話,夏想搖頭笑笑,暗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在后世,佳家超市在到第三家連鎖店的時候,開始出現自有品牌的商品,有面粉、蔬菜、熟食,甚至還有瓶裝水、食用油和衛生紙,盡管只限于佳家超市一家銷售,但勝在左手掌握貨源,右手掌握銷售渠道,不過是左右手互換的事情,既能盡可能的壓縮生產環節的利潤,又能自主地調節終端市場的價格,省去了中間環節,利潤大增。

  再后來佳家超市到七八家連鎖的時候,他的自有品牌的商品銷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利潤也相當可觀,而且還迫使生產相同商品的廠家,不得不采用更加靈活多變的合作方式,讓佳家超市的整體利潤又了一個新的臺階。

  應該說,現在的馮旭光或許腦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輪廓,還沒有完全成形,被夏想突然點破,怎么能不喜出望外?所以匆匆主動提出前來壩縣也在情理之中。本來夏想還想提醒一下馮旭光讓他隨身多帶幾個人,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好脫身,不過想了想也就沒有再打電話提醒他。

  掛斷馮旭光電話,夏想本來想再給肖佳打個電話,想了一想又沒有打。自從來到壩縣之后,他也和肖佳通過三次電話,第一次是關于介紹她和馮旭光認識的事情,第二次是肖佳說她的編工程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第三次通電話的時候,肖佳先是說一大通沒用的廢話,最后才氣呼呼地指責夏想,這么長時間沒有說一句溫柔的話,也沒有說他想她。

  應該說,第三次電話才符合肖佳的性格,才是她本色一面的真情流露。夏想本想壓低聲音,悄聲地說幾句柔情的話語,肖佳卻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別勉強,我沒有賴著你的意思,只是目前階段還覺得你是最適合我的人,雖然你并覺得我一定最適合你,不過沒辦法,我是自愿獻身的,知道你一定不會珍惜。放心好了,什么時候你厭煩我了,我會轉身離去,不會絲毫猶豫。”

  當時電話結束了好久,夏想都愣愣的沒有緩過神來,肖佳太要強了,也太有主見了,編的事情如此,感情的事情也是如此,讓他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下午開會的時候,李丁山含蓄地對文化局的工作提出了批評,說是壩縣縣城的居民生活單調,沒有什么文化娛樂活動,一到天黑大街上就空無一人,不利于壩縣的經濟,不利于提高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需要相關部門反省一下,努力提高工作質量,不要整天無所事事,如果不能完成黨和政府交給的任務,不如主動辭職  后他又毫不留情地批評了壩縣的治安環境實在太差,他一行三人下去視察,竟然被幾個地皮流氓給威脅了一頓,這樣的治安環境如何能引來投資,如何能讓客商放心地來壩縣。ΖuiLu.ΠET李丁山最后以十分嚴厲的口氣說道:“我建議所有涉及到的個人和單位都好好反思一下,現在大學生對下鄉工作的積極性很高,一些思想僵化的老同志不能適應時代的,就不如主動讓賢,讓大學生勇挑重擔…你說呢,杜部長?”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李丁山最后突然點名問了杜雙林一句。

  杜雙林正琢磨著李丁山為什么單挑文化方面的問題發難,雖然指名道姓說的是文化局,但他身為主管意識形態的宣傳部長,也是難辭其咎,正打算主動開口承擔一下責任,不想李丁山劈頭蓋臉地問了他一句,讓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李書記前面批評文化局的事情或許只是一個引子,重點卻落在對公安局的不滿上面,但重中之重還是最后一句話——讓大學生勇挑重擔——這個大學生指的可不是張信穎,而是夏想。

  李丁山終于流露出要提撥夏想的想法了,杜雙林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卻還是納悶,要想提撥夏想,也應該向組織部長黃鵬飛暗示才是,怎么會點他的名?難道李書記因為上次和張淑英的吵架事件,再有和張信穎的沖突,而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杜雙林心中一瞬間轉了九曲十八彎。

  作為中間派的堅定的擁護者,杜雙林在對待李丁山的態度上,和前任縣委書記沒有什么兩樣。雖然說夏想在上次張信穎事件上幫了他一個忙,感激歸感激,政治歸政治,兩碼事,他的態度還是兩邊不得罪,兩邊都合作,兩邊要是有了沖突,他置身事外,互不兩幫。而且他也認為李丁山來壩縣不過是走走過場,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調走,憑心而論,從內心深處他也不認為出身媒體的李丁山能在壩縣做出多大作為,更不看好他政治智慧。

  杜雙林甚至還覺得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李丁山就會被劉世軒搞得灰頭土臉,全面潰敗。

  私下里,他也和副書記鄭謙、政法委書記楊帆以及武裝部長郭亮交流過,幾個人一致認為沒有多少從政經驗的李丁山,肯定斗不過老奸巨滑的劉世軒,更何況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個態度不明的石堡壘。石堡壘自從擔任縣長以來,一開始也確實有大干一場的心思,不過在和劉世軒的幾次矛盾中落了下風之后,就變得退縮起來,再加上這一次李丁山空降下來當縣委書記,讓石堡壘的書記夢破滅,自此之后,他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沉默寡言,以前的雄心壯志好象消磨殆盡,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

  當然杜雙林等人也不會完全相信石堡壘真的是偃旗息鼓,甘心夾在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做一個孤立的擺設縣長。石堡壘或許只是打個盹,卻睜著一只眼睛暗中注視著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何時會發生碰撞,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呀,而且畢竟他還是名義的副班長,真要發起威來,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杜雙林一愣神,周圍的人都直著眼睛看著他,一向喜歡瞇著眼睛看人的劉世軒也意外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仿佛眼神復雜,仿佛在尋思什么。石堡壘還是一臉平靜地目視前方,目光卻有意無意地飄向公安局長王冠清。

  今天的會議雖然是常委會,但因為公安局長的特殊性,王冠被要求列席旁聽。

  王冠清正襟危坐,臉色微微有些激動,看來對李書記剛才的點名批評有點不安。

  吳英杰卻是一臉詫異,偷偷打量了李丁山好幾眼,試圖從李丁山的臉色上瞧出些什么,卻一無所獲,不免有些失望。要是李丁山事先向他透露一些什么,他為他搖旗吶喊自然會不遺余力,可是李丁山卻打了一個突然襲擊,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又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吳英杰算是明白了,李丁山原來并沒有完全接納他。他想起了前幾天和胡增周通電話時,胡增周好象不經意地問了夏想一句,讓他半天琢磨不過味兒,到底胡市長是個什么意思,專門提起李丁山身邊的秘書做什么?有了現在李丁山的突然一問,吳英杰恍然大悟,自作聰明的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之處,胡市長是在暗示他,在李丁山要提撥夏想的時候,讓他在一旁隨聲附和。

  吳英杰哪里知道,胡增周不過是和人到紫氣閣安定苑吃飯時,被其中一個沒有眼色的人貶低了幾句墻上的字畫,心中有氣沒處發,才想到夏想的妙處,心中對夏想的印象就越加良好,就特意提了一句。

  坐在旁邊的黃鵬飛輕輕拉了一下杜雙林的胳膊,杜雙林驚醒過來,見眾人都在注視著他,不由尷尬地一笑:“李書記說得對,現在確實有不少年輕的大學生充實到了干部隊伍,我們應該大膽地提撥年輕干部,讓他們挑起重擔,我覺得張信穎同志一向表現不錯,決定向組織部建議對張信穎同志進行考核,提她到副科級。”

  哐當…正在百無聊賴擺弄一只鉛筆的武裝部長郭亮,震驚得手中鉛筆掉在了桌子上。政法委書記楊帆也是一臉驚訝地看向杜雙林,心想老杜沒事吧,發什么毛病?好好的怎么想起來提撥張信穎那個瘋丫頭,還嫌她不夠鬧騰?

  黃鵬飛也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就連一向不動聲色的石堡壘也是微微動容,不解地看了杜雙林幾眼,又看了李丁山一眼。劉世軒陰沉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最后還是落在李丁山臉上,卻見李丁山面帶微笑,似乎很滿意杜雙林的回答。

  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書記王全有也是面面相覷,不明白杜雙林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李丁山就干部的任用問題不直接問黃鵬飛,而是點名問杜雙林,這個舉動已經夠耐人尋味了,不料他接下來又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劉縣長,文化局的副局長牛紅妹你認識?”

  剛剛還說到要提撥年輕大學生,不問組織部長卻問宣傳部長,已經讓大家不明白李書記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不料等杜部長回答之后,李書記沒有接話不說,轉眼又問劉縣長別的問題,這幾個問題之間跳躍太大,一下子讓眾人無所適應。

  劉世軒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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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河和李丁山之間在賈寨鄉的沖突,劉世軒已經知道,劉河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他雖然當面沒有說什么,不過心中卻對牛紅妹打著他的名義仗勢欺人非常不滿。他一向喜歡低調做事,悶聲發大財,牛紅妹張揚的性格讓他很是厭煩,但因為劉河就是不聽他的勸告,說什么也要喜歡楊貝,非要和楊貝在一起,讓他也是左右為難。

  雖然劉世軒并不喜歡楊貝,覺得她性子太軟,沒有主見,但他又太寵劉河,拗不過劉河的再三懇求,就默認了他和楊貝的事情。不過牛紅妹自從認為攀了劉縣長的高枝之外,走路都氣勢了三分,和誰說話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讓他知道之后心里極度不爽,對牛紅妹也就提防了三分。所以今天劉河和牛紅妹回來之后,說起和李丁山之間的矛盾,他當時就火冒三丈,狠狠訓了劉河幾句,也沒有讓牛紅妹進辦公室,直接把她趕走了事。

  劉世軒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不想讓李丁山因為牛紅妹的事情將他看扁,將淺薄的牛紅妹當成是他的人是對他的侮辱和輕視。本來下午的會議他的思路一直被李丁山牽來牽去,還沒有弄清李丁山的真實意圖之時,突然被當眾問了一句,心中不由暗暗罵了牛紅妹一句蠢貨。

  “認識,但不太熟悉,李記怎么問起她了?”劉世軒到底老成,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李丁山將問題高高舉起,卻又輕描淡寫地放到了一邊:“沒什么,就是今天午我和她偶遇,她的說話方式讓我很是感慨,怎么文化局的干部好象文化層次不太高?看來以后有必要加強干部的自身素質修養,你說呢劉縣長?”

  別人聽不出話里話外的含義,劉世軒卻是心知肚明,被李丁山暗中諷刺,雖然說的是牛紅妹,但他也覺得面無光,心中少不了又將牛紅妹痛罵幾句,剛要開口說幾句,李丁山卻扭過頭去問吳英杰:“吳主任對于干部的任用和提撥,有什么看法沒有?”

  眾人心里又是一陣打鼓,今天李記是怎么了,東一下西一下,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怎么好象話里話外都透露著玄機,讓別人都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就對了,領導的藝術就是要讓別人猜不透心思。不過李丁山的真實意圖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另有所指。

  吳英杰一點就透,目光從黃鵬飛的臉飄過,緩慢地說道:“考查干部和任用干部是組織部的事情,不過既然李記點名了,我就拋磚引玉地說幾句,希望黃部長不要有想法。”

  黃鵬飛已經夠尷尬了,李丁山擺明是落他面子,是對他強烈不滿的表現,可是問題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縣委記,心中格外惱火,吳英杰說話的腔調又有點陰陽怪氣,他的火一下子就點燃了:“吳主任說的哪里話,李記是一把手,是班長,班長點名,我們就應該暢所欲言嘛。”

  吳英杰也不理黃鵬飛的牢騷,向李丁山點點頭,才向眾人說道:“李記提出的大力提撥大學生干部的說法,非常符合干部年輕化的一貫政策,我堅決…”他的套話說得官面堂皇,比李丁山還能大而廣之,領悟領導意圖的水平一流,李丁山的一句話,被他發揮成了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只聽得眾人哈欠連天,連李丁山也面露不悅之色。

  好在吳英杰及時收了嘴,話題一轉才又落到正題:“杜部長所提的張信穎同志,我也從側面了解過,是個工作認真、作風正派的同志,也是壩縣機關之中為數不多的優秀大學生之一,當然,其他優秀的大學生還有很多,比如說縣委的夏想同志,我覺得就是一個各方面綜合素質都很高的年輕人,正好我們縣委辦公室秘科還缺一個副科長,我向組織部提議考核夏想同志…”

  石堡壘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李丁山早晚會提撥夏想,領導身邊的秘升職快幾乎成了慣例,大家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說誰也愿意提撥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石堡壘也不能免俗,因此他倒沒有指責李丁山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這才來幾天李丁山就想把夏想提到副科長的位置,雖然秘科副科長并不算真正的副科級,算是股級,但先占好位置再提級別,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石堡壘驚訝的不是李丁山的操之過急,而是等他醒悟過來李丁山剛才看似沒有目的地亂說一氣,實際最后的重點是為了提撥夏想打埋伏,手段之高,心思之妙,不得不讓他大吃一驚。

  李丁山不是沒有從政經歷嗎,怎么會有這么高明的手法?先是敲打了公安局長,又點名批評了牛紅妹——牛紅妹和劉世軒的關系石堡壘自然清楚,而公安局長又是劉世軒的人,李丁山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劉世軒最好不要提出反對意見,否則有帳要算,然后又借杜雙林之口先提出張信穎,張信穎可是張淑英的侄女,而張淑英和劉世軒的關系非同一般,等于又將夏想的提撥和張信穎綁在了一起。

  高,實在是高!石堡壘心中閃過一道寒意,李丁山不好對付,都說文人有生意氣,怎么他做事滴水不漏,一點也不意氣用事!

  石堡壘心中暗暗嘆息,身子微微彎著坐在椅子,更讓他這個壩縣的二號人物顯得一點也不顯眼。只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杜雙林為什么會出人意料地說要提撥張信穎,他和張信穎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他死死壓著,張信穎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怎么就突然轉了性子,真有那么寬容大度?還有,他為什么要順著李丁山的想法說,什么時候杜雙林和李丁山走到了一起?

  不但石堡壘心中不解,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杜雙林怎么就想到了張信穎,難道他和李丁山達到了某種幕后交易?

  劉世軒有點坐不住了,剛才說話時,李丁山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閃了他一下,讓他覺得面無光,但李丁山就人事問題問杜雙林問吳英杰,就是不問黃鵬飛,讓他心中極度郁悶,知道李丁山是故意讓他難堪,誰都知道他和黃鵬飛走得近,李丁山對黃鵬飛表現出毫不掩飾的不信任,讓他怒火漸升,對李丁山拿牛紅妹來作為交換條件,想要讓他同意提撥夏想,他心中更是冷冷一笑。

  劉世軒對牛紅妹本來就沒有好感,決定寧可犧牲牛紅妹,也不能讓夏想位。至于李丁山又將張信穎作為捆綁條件,他到時再向張淑英好好解釋,緩一緩,既然杜雙林公開提出要組織部考核張信穎,到時張淑英在面施壓,黃鵬飛再加一把力,再讓副記鄭謙說幾句話,李丁山還敢搞一言堂,不尊重大多數人的意見,還敢壓著不放?

李丁山你自作聰明,我就讓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到時張信穎如愿以償升職,夏想什么都得不到,讓你看清形勢,壩縣到底是誰說了算!劉世軒斜著眼睛看了黃鵬飛一眼,兩個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劉世軒雖然氣憤之余,對李丁山故意和杜雙林一問一答心中生疑,卻沒有想得太多,以為杜雙林見勢頭不妙,又向本地派搖擺過來,想賣張淑英一個好。醉露網  吳英杰說完,意氣風發地看了黃鵬飛一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縣委記管人事,要是組織部長不是一條心,李丁山肯定會有想法,真要是做一下調整的話,他這個辦公室主任要是換到組織部長的位子,組織部位高權重,可比現在的位置好了不少。

  副記鄭謙分管組織部,對李丁山搞個突然襲擊也是心生不滿,雖然他對黃鵬飛一向不怎么聽他的話感到頭疼,但也覺得被李丁山問東問西,跳過組織部不說,也絲毫沒將他這個副記放在眼中,他無意中瞥見劉世軒和黃鵬飛暗中溝通,心中更是火起,舉手發言:“李記,我作為分管組織部的副記,為什么有干部調整方面的議題,沒有事先和我溝通一下?”

  李丁山好象正等鄭謙這一問,呵呵一笑說道:“是我失誤了,鄭記的意見提得非常及時,干部提撥和調整是大事,以后凡是涉及到干部的問題,先由我和鄭記、黃部長提前溝通一下,形成共識之后再拿到常委會討論。剛才我說的要提撥大學生干部的話,只不過是隨口說說…”

  不但鄭謙愣在當場,劉世軒更是瞠目結舌,驚訝得再難保持不動如山的風度,睜大了眼睛看著李丁山,仿佛不明白他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明明是想提撥夏想,借機將張信穎捆綁在一起要爭取得到他的,他也正做好準備對李丁山反戈一擊,不想李丁山根本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直接就偃旗息鼓了,就好象他鼓足了力氣準備赤膊陣和對敵人面對面時,卻發現敵人不知道何時跑得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當場,好象傻子一樣。

  李丁山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點,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李丁山今天的聲東擊西的計策,是和夏想一起商量出來的。應該說,大部分是夏想想法的實現。按照當初夏想和李丁山二人的本意,本來只是想敲山震虎,借敲打王冠清的名義暗指劉世軒,畢竟也在賈寨鄉受過氣了,不找他們尋找一下平衡,還真以為縣委記是一個擺設不成?

  至于后來李丁山突然問杜雙林重用大學生干部,純屬心血來潮,想試探一下眾人的反應,卻萬萬沒有想到杜雙林還真是一個妙人,竟然將張信穎抬了出來,讓他大感意外的同時,又暗暗稱贊杜雙林雖然看似耿直,敢當面和張淑英頂撞,其實也有政治智慧和手段,要不也不會坐到宣傳部長的位子。

  不過李丁山也有些想不明白,杜雙林為什么會大度到突然提出要提撥張信穎?不解歸不解,本來和夏想已經商量好要過一段時間再將他提一格,但眼下有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豈能錯過?他就順水推舟,再抬出牛紅妹來試探劉世軒,又借吳英杰之口抬出夏想,給所有人造成一個他一心非要提撥夏想的錯覺,末了卻又輕描淡寫地收回先前所說,目的只有一個,拋出誘餌,愿者鉤。

  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心急的時候,他又一點也不焦急地穩坐釣魚臺,接下來就該別人心焦了。李丁山看了一眼在一旁充當記錄員的夏想,眼神無聲地交流了一下。

  作為縣委記的秘,夏想擔當了會議記錄員,沒有發言權和建議權,更沒有表決權,但至少參預了旁聽,了解到了每一個人的動向,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連李丁山都沒有猜到的是,杜雙林突然說出張信穎的名字,是受了夏想的暗示。

  夏想沒有資格坐在第一排,他一直在后排就坐,手中拿著黑皮筆記本記錄。李丁山問杜雙林的時候,杜雙林發愣了片刻,夏想借給杜雙林倒水的機會,有意無意將手中的筆記本打開放在他的面前,面有他有粗筆寫的張信穎的名字。本來不該夏想負責倒水,但他主動示好也沒人說什么,杜雙林卻一眼看到了面的名字,粗粗的黑體帶有非常強烈的暗示。

  夏想心中也沒底,只是將機會拋到了杜雙林面前,是不是把握住全看他自己了。結果還是讓他非常滿意,杜雙林一點就透,叫出了張信穎的名字。

  散會之后,眾人心思各異地走出會議室,吳英杰最后一個出來,他等所有人都走光之后,讓人將會議室收拾干凈,才悄悄來到李丁山的辦公室,敲開了外間的門。

  夏想正在整理文件,見是吳英杰,絲毫不覺意外,說道:“吳主任,很抱歉,李記有點不太舒服,正在里面休息,沒有要緊的事兒,晚點再說。”

  吳英杰笑得很隨意的樣子:“小夏,晚有事不?沒事兒的話,我們一起喝一杯。我請客,怎么著我也比你早來壩縣兩年,算是半個主人…略盡地主之誼!”

  夏想知道吳英杰迫切的心思,因為他選擇了靠近李丁山,但李丁山對他一直不冷不熱,讓他心里沒底,今天特意來請他吃飯,就是有進一步拉近關系的意思。其實走到哪里都有吳英杰這樣的人要表示靠攏,雖說用或不用也是兩可之間,但現在無人可用之時,暫時為已所用也無不可。

  李丁山不出面,由他出面和吳英杰周旋,反而更讓吳英杰時刻多加小心,為更進一層加倍努力,也是好事。夏想就將文件放好,笑道:“吳主任請客,我怎么敢不聽從領導吩咐?領導說去哪兒,我一定準時到。”

  等吳英杰走后,夏想將他的想法和李丁山一交流,李丁山也持贊成態度。他剛才躲在辦公室打電話,聯系了京城方面的朋,朋說是隱約聽說過有開發三山度假村的事情,不過沒太注意,回頭再給他詳細打聽一下。夏想聽了,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就轉移了話題,問道:“李記,你覺得張信穎聽到風聲后,會有什么反應?”

  今天會議李丁山公開表態要提撥大學生干部,杜雙林也是鄭重其事地推薦了張信穎,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傳到張信穎的耳朵中,然后張淑英就會在第一時間得知。以張信穎的性格,如果杜雙林突然沒了下文,她不急得團團轉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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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杜雙林來講,有一個能折磨張信穎讓她發狂的機會他豈能放過?在沒有得到李丁山的授意之前,他能主動提撥張信穎的話,是沒有政治智慧的表現,再說頭那一巴掌豈能白挨了?當然,這也是夏想私下里和杜雙林溝通的結果。ΖuiLu夏想算是算準了杜雙林的性格,教師出身,有風骨,至少表面會把事情處理得讓人挑不出理,私下里的手段也有,有點小陰私心思,卻不敢做得太過。所以他清楚,要是讓杜雙林和李丁山站在一起,公開對抗劉世軒等人,絕對沒門。但要是李丁山出頭,讓杜雙林能當好人的同時,又可以暗中陰張信穎一把,也能惡心惡心張淑英,還能讓劉世軒有苦說不出,他半推半就的也會答應下來。

  夏想正是拿張信穎這個刺頭,將杜雙林吃得死死的,至于杜雙林和張淑英之間到底還有其他什么恩怨,也不急于一時非要了解清楚,反正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將每個人摸得透徹。

  晚飯他和吳英杰吃得是賓主盡歡,酒足飯飽之后,夏想搶先付了帳。吳英杰好歹也是常委、縣委辦主任,主動請他吃飯就是放低了姿態,他再讓人家付款,尾巴就翹得太高了。態度問題不容閃失,只要關鍵時候吳英杰肯出力,小小的一頓飯錢又算得了什么?況且吳英杰的熱情也讓夏想感慨,身為縣委常委能如此放下身段也不簡單,也是一個人才呀。

  兩天后沒等來京城的消息,也沒有聽到張信穎如何找杜雙林鬧事,卻等到了馮旭光的來訪。讓夏想大感意外的是,馮旭光不是只身前來,隨他同行的人,居然是肖佳!

  與一次相見時相比,肖佳消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再加她雙眼風情萬種,身段嫵媚動人,當前一站,就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惜之感。夏想暗暗搖頭,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天生麗質,說的就是如肖佳一般渾身下都散發誘人氣息的女子。

  馮旭光來得之快倒沒有讓夏想有多少驚訝,他知道他是一個想干就干的人,干脆爽快,不過卻沒有想到肖佳會和他一同前來。當他看到肖佳笑吟吟地從馮旭光的車中下來,向他揮動著右手,右腕系著一個紅繩,紅繩還有一只小巧的銀鈴,手一動,鈴聲叮咚作響之時,一瞬間他竟然有些失神,恍惚之間,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肖佳,突如其來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驀然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以及那一夜的,夏想口干舌燥,遲疑問道:“你怎么來了?”

  肖佳俏生生的臉蛋因為不適應海拔高度的原因,有兩片飛紅,嬌若紅霞,雙眼如煙如霧,直直地凝視夏想,有那么一剎那,夏想感覺他身不由己被肖佳的目光淹沒,仿佛墜入一片云霧之中,再也無法脫身。

  “看你傻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見到了馮總驚喜,還是見到了我太意外,怕我攪了你和馮總的好事?”肖佳見夏想沒有她意料中的驚喜,就有意嗆他一下,枉她對他日思夜想,他卻對她不但電話很少,而且似乎從來沒有柔情蜜意地說過動聽的情話。

  夏想見馮旭光一臉促狹的笑容站在一邊,對他擠眉弄眼,讓他多少有點尷尬。次他向馮旭光介紹肖佳時,只說是以前的同事,沒說有更深的關系,剛才的情景落在馮旭光的眼中,不言而喻,誰都能看出來肖佳對他的不滿是一種思念和撒嬌。

  “怎么沒提前通知我一聲就突然殺到了?想來個突然襲擊?老哥你也真是,要帶肖佳來總要先告訴我一聲,好讓我事先理個發洗個澡什么的,要不這形象出來見人,就太丟份了。”夏想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和肖佳的親密來,他只好拿馮旭光調侃。

  馮旭光咳嗽一聲,砰的一聲關奧迪車的車門,抽出一只煙點:“臨時決定,我要動身時肖佳才突然決定要來,還特意叮囑我不要透露口風。肖佳厲害得很,我都怕她,敢不聽她的話?不過說真的,夏想,肖佳不幫我的忙真是佳家超市巨大的損失,一路她給我提了許多建議,精彩,精彩絕倫,我還是第一次佩服一個女人,不,是女孩,比我小十幾歲的小女孩,簡直太有頭腦了…”

  馮旭光說話不出三句,就又扯到了生意,他對肖佳不肯加盟佳家超市始終耿耿于懷,總是不忘勸她改變主意。

  “夏想,要不你勸勸她,讓她加入佳家超市,我送她百分之一的股份!”馮旭光一邊說,一邊沖夏想壞笑,又扭過頭去,察看肖佳的反應。

  肖佳眼睛一飛,嬌滴滴地說道:“好呀馮總,要不我去給你當助理,天天粘在你身邊,在嫂子眼皮底下晃來晃去,你愿意不?”

  馮旭光也吃不消肖佳的媚態,打了一個寒戰:“助理就算了,讓我老婆見我有這樣一個助理,非得殺了我不可。算了,不愿意來佳家超市就算了,省得你到我們公司,害得我們公司的小伙子們成天魂不守舍,怎么開展工作?”又走過親熱地抱住夏想的肩膀,“走,吃飯去,餓死了,邊吃邊聊,讓我聽聽你的奇思妙想。”

  壩縣縣城不大,像樣的酒店沒幾家,夏想就坐在奧迪車內,指揮著馮旭光開到他一次和吳英杰吃飯的酒家,名字叫落英苑。夏想就發現章程市也好,壩縣也好,雖然不富,但別有一番異樣的情調,就是酒店的名字都起得挺雅。開始他在章程市和胡增周吃飯時,去的地方叫紫氣閣安定苑,他還以為是胡增周附庸風雅自己起的,來到壩縣之后他才發現,原來壩縣所有的酒店也好,哪怕是一些銷售日用品的商店,都會起一個好聽的帶點詩意的名字。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言不假。

  “老哥,你什么時候買了一輛奧迪,不是資金緊張嗎?”夏想聞著車內四處彌漫的新車味,見馮旭光十分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忽然想起他以前的車好象是一輛桑塔納。

  “借的!”馮旭光也不瞞夏想,將車順入車位停好,熄了火,“現在不是買好車的時候,有閑錢還不如用來投資,買哪門子奧迪?找一個朋借的,我那個破車開長途不行,太累人。再說開奧迪來你這里談生意,也拿得出手不是,可以充充門面。”

第二更送上,抱歉,中午吃了點感冒藥,睡過了,趕快送上,兄弟們多包涵,團團作揖,票票拿來  肖佳也下了車,可能覺得牛仔褲有些皺,就彎下腰撫平褲腿,卻露出了后腰上一截嫩肉,白生生,肉光致致,讓夏想心神蕩漾,見馮旭光當前一步走進酒店,知道他是有意給他留下空間,就上前一步捉住肖佳的小手,輕聲問道:“給我來個意外,是不是想我了?”

  肖佳直起腰,一把甩開夏想的手:“別得意了,誰想你,美得你!我是來談生意的,在商言商,夏先生,請自重。”

  夏想啞然失笑:“好象話里話外透露著一股火藥味,你做軍火生意?”

  肖佳緊繃的臉再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如雪后初晴,光芒奪面而來,她眼波流轉,嗔怪說道:“我來確實有正事要談,當然在談正事之外,兼顧看望一下以前的同事,也不算什么,對不對?就怕別人會有別的想法,胡思亂想認為我是自投羅網,我可就有理也說不清了。別怪我事先沒有聲明,夏想,我主要是對你提出的超市自有品牌感興趣,對于其他的事情比如說你本人,興趣不大。”

  夏想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謹代表壩縣人民歡迎肖女士前來壩縣考察投資,請先入座,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肖佳一臉矜持點點頭:“最起碼態度不錯,第一印象合格。”

  三個人在落英苑要了一個雅間,條件雖然一般,桌椅也有些陳舊,餐具衛生狀況也很一般,不過也沒人挑剔,馮旭光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不客氣,自作主張地隨便點了幾個菜,說道:“你們就不用點了吧?我是老大哥,就替你們做主了。”

  夏想卻叫過服務員,又小聲吩咐了幾句。三個人要了三瓶當地啤酒,就著小菜,先喝了幾杯。

  馮旭光一口飲盡杯中酒,瞥了肖佳一眼:“肖佳,我是來談生意的,你是來發現商機的,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談正事,不談邪事,好不好?”

  肖佳當然明白馮旭光暗中所指,毫不客氣地說道:“馮總的意思是說,讓我識點趣,吃飽喝足之后就一邊呆著去,好給你們兩個單身男人留出空間,方便你們出去鬼混?也是,燕市的鶯鶯燕燕太脂粉氣了,而壩縣這樣山青水秀的地方,肯定有山間野味,另有一番情調。大魚大肉吃慣了,想嘗嘗清新的野菜,對不?”

  正好服務員進來上菜,聽到肖佳的最后一句,接過話說:“你們點的野菜馬上就來,客人請不要著急。”

  服務員一走,馮旭光笑得差點趴桌子底下,夏想強忍著不笑,指著桌子上的涼菜說道:“壩縣人不愛吃辣椒,怎么剛才肖佳好象吃了一個大大的紅辣椒一樣?”

  “嫌我說話不好聽是不是?”肖佳賭氣似的又喝了一杯啤酒,“不好聽就別聽,誰還不知道你們男人的花花腸子,你們愛怎么著是你們的事,別讓我看到就行,眼不見心不煩!”

  夏想沖馮旭光古怪地笑道:“馮總,還敢不敢讓她加盟佳家超市?這火辣脾氣,不定什么時候就嗆你一口,又辣又麻,讓你半天緩不過勁兒。”

  馮旭光收斂笑容,無奈一笑:“自從你介紹肖佳給我認識之后,我早就已經身受其害了,還好我已經百煉成鋼,現在總算適應了她的突然發作,變成了銅墻鐵壁,不怕罵不怕嗆不怕難聽話,就當沒聽見就算了。”

  肖佳忽然又嬌態畢露,柔聲細語地說道:“馮總,要不我給你當小秘好不好,錢不要太多,一個月一萬五就可以了。”

  馮旭光頓時一臉緊張:“別,姑奶奶,我寧肯以后讓你負責一家分店,一個月給你兩萬,你離我遠遠的就好。”

  “那你呢,夏想?覺得我怎么樣?”肖佳又將目標對準了夏想。

  夏想知道女人都需要哄,需要安慰,有些女人以柔克剛,有些女人用表面的堅強來掩蓋內心的柔弱,他不能不讓肖佳發作,雖然知道她是有意示威,也只好認了。誰讓她不遠千里前來壩縣,連人帶錢都想要交給他,女人做出這個決定,男人再沒有擔當,就枉為男人了。

  “我倒是有點動心…”夏想笑嘻嘻地說道,目光清澈得如一汪泉水,“就是沒錢,一個月一萬五太高,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一個月一百五都出不起。”

  肖佳心中莫名的一疼,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讓她日思夜想,難以割舍又不能長相廝守!盡管她很想乘勝追擊,而且她也相信,憑借她的柔情和付出,夏想最后肯定會許她一個承諾,給她一個正式的名義,只是她卻不能這么做,她從開始時的好感,到后來的喜歡,再到如今的深陷其中,一步步被這個男人所吸引所折服,何嘗又不想將他永遠留在身邊?女人比男人更愿意天長地久,只是她不愿意如此自私地只顧自己的感受,不考慮夏想的前途,非要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

  再看到夏想清澈的目光,既有一絲真誠,又有一股成熟的味道,將年輕和閱歷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沒有了年輕的浮躁和輕浮,卻多了成熟男人的穩重和深刻,更主要的是,他還沒有中年男人的世故和裸的流露,肖佳差點心疼得流下眼淚,比起文揚的貪婪成性和色急的丑態,夏想對她既有禮貌,又放心地將他應得的錢存放在她的手中,這樣的男人,幾乎就是唯一幸存的極品男人。

  肖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臉上恢復了嫵媚之姿:“就憑你們兩個男人,沒有一個能讓我動心,算了,不和你們胡鬧了,說吧夏想,將你的想法和盤托出,最好讓我們都眼前一亮,不虛此行才好。”

  馮旭光猜到夏想和肖佳之間關系挺近,不過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也不敢肯定。見肖佳突然轉移了話題,臉色正常,還看不出什么異常,不由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見夏想也是一臉平靜,很認真地點頭,心里就更加嘀咕,難道看錯了,難道夏想和肖佳沒有談戀愛?

  馮旭光又想起夏想和曹殊黧在一起親密的姿態,將曹殊黧和肖佳對比一下,心中明白了七八,曹殊黧大方端莊,漂亮是漂亮,但不妖。肖佳盡管更有風情,不過太媚了,男人娶她回家,多半愛生猜疑,還是曹殊黧比較旺夫。

  他自以為是地下了結論。

  正好服務員上了一盤口蘑炒肉和一盤涼拌蕨菜,剛放到桌上馮旭光就叫了起來:“我沒要這兩個菜,上錯了吧?”

夏想揮揮手讓一臉愕然的服務員退下:“我要的,生意來了…”招呼馮旭光和肖佳兩個人吃菜,“快吃呀,別愣著,嘗嘗鮮,真正的山間野味  肖佳白了夏想一眼,以為他故意打趣她,夏想假裝沒看見,見馮旭光還是遲遲不肯落筷,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吃不香的脾氣,笑道:“我要談的生意就是面前的兩盤菜,先嘗嘗味道如何,然后才好繼續談下去。醉露網”

  口蘑和蕨菜雖然不算稀有,不過在此時還沒有大量走向市場,再加上燕市的酒樓和飯店遠沒有達到后世的興旺發達,馮旭光和肖佳二人對口蘑和蕨菜沒有概念也情有可原。不過當二人吃過幾口之后,都贊不絕口地連說好吃,尤其是馮旭光,三下兩下就消滅到大半盤口蘑炒肉,涼拌蕨菜更是幾乎讓他一個人全部吃光。

  很沒形象地抹抹嘴,馮旭光嘿嘿一笑:“路上沒吃飯,餓了點,好了,我吃好了,好吃!說說看,難道你也和肖佳想的一樣,賣菜?”

  馮旭光也算說到了點上,夏想想的確實是賣菜,不過是要經過加工和包裝的成品菜。

  壩縣山中產口蘑和蕨菜,若能加以充分利用,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運作得當的話,不但可以讓馮旭光賺上一筆,也可以帶動農民致富。現在卻被劉河一手掌握,讓他吃了獨食不說,還讓老百姓得不到半點好處。

  夏想的想法是讓馮旭光出資成立一家食品加工廠,先以承包荒山的名義買下出產口蘑和蕨菜的荒山,然后將出產口蘑和蕨菜的地點劃分區域,在不破壞原生態的情況下,組織村民進行采摘,同時在山間適合種植口蘑和蕨菜的地方進行人工修整,在保留天然口蘑和蕨菜的同時,逐步推廣人工種植,確保源源不斷的貨源。

  將收來的口蘑和蕨菜進行風干加工,加上外包裝,打上商標,可以直供佳家超市專營。就算一開始佳家超市的銷量有限,但久而久之占據了市場先機,再加上燕市餐飲業的飛速,對口蘑和蕨菜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到時做為市場的先行者,馮旭光想不賺錢也難。

  夏想粗略估算了一下,由于壩縣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荒山,在村邊建造一座食品加工廠,地皮的花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相關優惠政策自然不用擔心,縣里會有扶植的條文出臺,基建費用應該十幾萬元就可以下來,至少食品加工的設備,他還沒有來得及研究,估計也不會太高,因為也不是深加工,只是簡單的處理,方便運輸和儲存,應該不用買太昂貴的設備。

  馮旭光端著一杯酒,放到嘴邊,保持著端平的姿勢,半晌一動不動,愣愣地聽著夏想侃侃而談。肖佳更是閃動著水靈的大眼睛,眼中有疑問有欽佩有異樣的神采,還有微微的震驚,這還是以前那個老實木訥膽小沉默的夏想嗎?聽他一席話,如同一位商界精英在大談生意經,哪里有半點以前怯懦的樣子?

  馮旭光也是心中震驚莫名,他對夏想在經商方面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和眼光而感到震憾,雖然以前也曾得益于他的金點子而預先收取了不少廠家的保證金,度過了佳家超市的第一個難關,不過當時他只是認為夏想不過是突發奇想,是靈光一現的結果,沒想到,原來他還真有經商方面的天賦。

  他看看夏想,再看看肖佳,忽然生出一種廉頗老矣的感慨,眼前的一男一女,年輕得過份,又聰明得不象話,讓他一直對自己有經商方面的自知之明有了一絲懷疑和自嘲,他是浸淫商界數年,夏想和肖佳不過大學畢業才一年,他們憑什么?

  不服歸不服,馮旭光還是為可以結交兩個如此優秀的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有一句話說的好,看一個人的素質,就要看他身邊的朋友。

  沉吟片刻,馮旭光又嘗了幾口口蘑和蕨菜,嘿嘿笑了:“味道是不錯,光是燕市的飯店用量就不會小,只是壩縣有這么好的資源,為什么沒有人發現?”

  不是沒有人發現,是沒有人敢虎口奪食罷了,而且壩縣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再加上劉世軒父子又刻意隱瞞,天然的寶貴資源才沒有被外人發現,也讓夏想撿到了寶。夏想毫不隱瞞劉世軒父子在壩縣的勢力,以及劉河所采用的非常手段,他特意提醒馮旭光:“有李書記的大力,你在壩縣開辦工廠,政策上的傾斜和照顧沒有問題,但有一點,劉世軒父子肯定大為不滿,他們明著不會搗亂,暗中也會搗鬼,老哥,不知道你是不是應付得來?”

  馮旭光“嗤”的一聲,不屑地笑了笑:“你老哥當年是團省委的人,辭職下海后折騰了好幾年,才攢了點錢。說實話老弟,前幾年折騰得很猛,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沒有見過?他敢來我就敢應戰,鬼有鬼道,人有人招,他要裝神弄鬼,我就給他來個鬼神全滅。”頓了一頓,他又不解地看著夏想,又問,“老弟,你全心全意為我出謀劃策,說說看,有什么要求?或者說,想得到什么好處?”

  夏想毫不躲避馮旭光明顯帶有質疑的目光,笑得很坦誠:“兩個原因,一是為李書記做些事情,你來建廠投資算是李書記的政績,同時又為村民帶來好處,一舉兩得。二是也為了讓老哥產業多樣化,邁出向集團的第一步。”

  “說來說去,怎么你好象沒有一點好處可得?”馮旭光半開玩笑半是不信。

  “我和李書記是同舟共濟,和老哥是鐵哥們,李書記升了官,老哥發了財,李書記是個念舊的人,也是對待身邊的人最寬厚,至于老哥要是忍心事成之后把我踢到一邊,不覺得良心上不安,我也就無話可說,自認倒霉!”夏想半是調侃半是試探。

  馮旭光呼地站起,端起滿滿一杯啤酒:“男人說話不拖泥帶水,喝干了這杯酒,就是同患難共富貴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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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佳目光閃動,臉洋溢著異樣的光彩,端著酒杯也站了起來,夏想目光溫和地看了一眼:“肖佳,你覺得我的想法是不是可行?”

  “我要做馮總的代理,把口蘑和蕨菜打入京城市場!”肖佳一口喝干杯中酒,意氣風發。

  此話一出,連夏想都微微感到震驚,肖佳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經商頭腦一流,一眼就看到了最亮點的地方。只要等山路一通,壩縣離京城的距離就會由原來的千山萬水變成咫尺之遙,只要她能打開京城的市場,食品加工廠出產的全部口蘑和蕨菜,面對龐大的京城市場,也會供不應求。

  有遠見卓識,再有先人一步的動作,許多富豪因此而誕生。

  飯后,夏想帶領馮旭光和肖佳一起去見了李丁山。馮旭光未來之前,夏想已經向李丁山透露了他的打算,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說是縣里一定大力。這也是兩個人早就商量好的拿劉世軒開刀的第一步,李丁山在面表態,讓夏想著手去做,以壩縣經濟的名義引進投資,就算劉世軒及其者強烈不滿,也不敢公開反對,而且也有理由相信,石堡壘至少會持贊成態度。

  身為縣長,壩縣的經濟要是邁新的臺階,他也有一份政績在內。

  李丁山和馮旭光是初次見面,同為燕市人,也沒有太多的客套和寒喧,再有馮旭光善于察顏觀色,談吐又有風趣,和李丁山倒也是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李丁山也沒有說太多的官場套話,直截了當地說道:“馮總要來壩縣投資建廠,一句話,選址和優惠政策都沒問題,我可以保證政策的最有力的,但其他方面還要靠你自己解決。”

  馮旭光也明白李丁山的言外之意,壩縣窮,不缺低廉的勞動力,不缺地皮,就是缺錢,恐怕要從銀行貸款有一定的困難。他也暗中估算了一下,在壩縣開辦一家工廠確實也如夏想所說,花費不了多少,幾十萬元的資金,他壓縮一下開支,再想想辦法,應該不成問題。

  “資金問題我會自己解決,請李記放心,只是最大的擔憂就是交通…”夏想也向他說明了三山度假村的開發帶來的巨大好處,不過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馮旭光說不擔心那是自欺欺人。食品廠建在壩縣確實優勢很大,但要是沒有夏想所說的一條通往京城的捷徑,所有的努力只能是空想。從壩縣繞道到章程市,再從章程市到京城,再從京城到燕市,太遠了,運輸費用也會高得令人咂舌。

  李丁山如實相告:“京城的朋正在四處打聽消息,一有消息我就會第一時間知道。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反正馮總好不容易來壩縣一趟,肯定要四處走走,實地考察考察,就讓夏想陪你們到處轉一轉,正好也等等京城那邊的消息…”

  肖佳在公司的時候就和李丁山不太熟,接觸不多,她的突然出現也讓李丁山頗感吃驚,不過介紹的時候,夏想說她是馮旭光的助理,他也就沒有多問,不過暗中觀察了一下,發現夏想一臉坦然,肖佳也是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局促和尷尬,也就釋然了。現在肖佳也算客商,立場不同,身份不同,表面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李丁山不時投來的狐疑的目光讓夏想無奈地苦笑,肖佳非要見李丁山一面,他也不能非要阻攔,因為從他的長遠計劃來看,在他的布局之中,肖佳對壩縣的來說,也是不可或缺之人。早見總比晚見好,也就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他不太明白,肖佳主動前來壩縣,肯定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會僅僅是要和他見一面這么簡單?

  他明白,李丁山是擔心他受不了肖佳的誘惑,而和她發生一些什么。問題是,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他只有沖李丁山悄悄點了點頭,意思是他自有分寸。

  在京城那邊還沒有傳來確切的消息之前,李丁山不想讓縣委縣政府的其他人知道旅游度假村和食品廠的計劃,萬一因為三山度假村事情有變,影響了山路的修通,度假村和食品廠就成了一個笑話,會讓他在縣里威信掃地。

  壩縣縣委招待所離縣委大院有一段距離,三個人開車過去,夏想以縣委辦公室的名義要了兩個房間,服務員見過夏想,甚至沒有要馮旭光和肖佳的身份證,只讓夏想簽了字了事。

  招待所雖然條件一般,但勝在干凈衛生,而且安靜。本來壩縣就沒有多少外地人來此,偌大的縣委招待所一共沒有幾個人入住。現在正是壩縣最美的季節,招待所內綠樹成蔭,處處花團錦簇,再加許多不知名的小鳥飛來飛去,叫聲動聽,置身其中,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肖佳心情愉快,從炎熱的燕市來到涼爽的壩縣,又是如此的寧靜和美,讓她有點流連忘返,不過還不忘打趣夏想:“行,不愧為縣委記的大秘,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住宿都不用花錢,我就當來這里休假算了,住個十天半個月也好。”

  夏想就笑:“恐怕小地方的山野風情,留不住大都市來的心比天高的美女,當休假還成,真要讓你長期在這里工作生活,就會感到單調和厭煩了。行了,別感慨了,我們現在去草原看一看,實地考察。”

  扭頭又對馮旭光說道:“可惜老哥你開的是奧迪,要是開一輛越野車來,就可以一路開進草原深處,現在想要去看看口蘑和蕨菜生長的地方,我們得騎馬過去。”

  “騎馬我沒問題,就怕肖佳不會騎,拖累我們,要不肖佳你自己在房間里休息,別跑東跑西了。”馮旭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居然提出讓肖佳留下。

  肖佳自然不肯:“休想!誰說我不會騎馬,我小時候就會騎驢了,小瞧人!馮總,你不會是別有心思,想把我支開,單獨和夏想談別的生意,對不?”

  馮旭光擺擺手,搖頭一笑:“算我沒說,不識好人心,到時受不了騎馬的苦,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將車停在賈寨鄉一處開闊地,夏想不費什么力氣就又找到了黃海,讓他牽來四匹馬,由他頭前帶路前往滾龍溝——當地人口中所說的生長口蘑和蕨菜的山溝,滾龍溝比次去的花海原遠了不少——花海原是夏想起的名字,當地人就叫花甸子。

  黃海興致勃勃,圍著夏想轉個不停,臉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看得馮旭光心中直沒底,把夏想拉到一邊小聲問:“你雇他花了多少錢,看他樂成那樣,四匹馬加一個人,會不會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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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用手一指一望無際的草原:“你想在這一片廣闊的天地之間,任意一塊地方建造廠房都可以,再想雇用廉價的勞動力,也是非常方便,四匹馬加一個人,本來只用給兩盒煙就可以,不過要是你給他20元,他就會更加賣力。”

  馮旭光張大了嘴巴:“果然是善良的老百姓,好說話,好干活。”

  肖佳從后面打馬過來,超過二人,挑釁地笑道:“誰敢說我不會騎馬,有本事追來看看!”一揚韁繩,催動馬兒一溜兒小跑,撒蹄揚歡,片刻跑得只剩下一個黑點,在茫茫天地之間,顯得格外輕靈和美妙。

  肖佳穿著緊身牛仔褲,腳一雙白色旅游鞋,外套脫下來系在腰間,頭還戴了一頂用草編織的遮陽帽,俏麗動人,如一只出籠的黃鸝鳥,雙腿馬腹,微微翹起,騎馬蹲襠式的姿勢非常標準。身材曼妙,曲線畢露,極具誘人風情,再加她閃身而過時的回眸一笑百媚生,讓夏想戰意高漲,猛然一提馬韁,沖馮旭光喊了一聲:“我先追,你斷后…駕!”

  馮旭光笑罵一句:“你們兩個人打情罵俏,關我什么事?還斷后,你以為是打仗呀?”

  蒼茫的草原之,浩蕩的天地之間,兩匹馬一前一后飛奔,越來越接近,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悅耳的笑聲。

  馮旭光搖搖頭,動了動顛得生疼的,對身旁的黃海說道:“小黃,我們慢慢走,不急,讓他們放風去。”

  黃海討好地一笑:“也不算遠,慢慢走半個多鐘頭也能走到…馮總是做大生意的人,坐慣了汽車,哪里還受得了騎馬的苦?”

  馮旭光三教九流的人物見多了,不多時就和黃海聊得十分投機,通過黃海之口,將當地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心中就更加斷定了夏想所說的食品加工廠是不二選擇,不過心中也對劉世軒父子的反撲隱隱擔心,他們此舉是虎口奪食,完全斷絕了劉河的財路,他不急才怪。

  不過想想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在商言商,有利可圖的事情,早晚會被打破壟斷,既然讓他趕了,就讓他來做第一人也好。

  夏想沒有想到肖佳馬也騎得這么好,似乎她身有許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他從來不知道肖佳是哪里的人,家里有些什么人,是哪所大學畢業的,等等,他只知道她叫肖佳,和他是同事,盡管兩個人已經突破了男女界限,不過在夏想眼中,肖佳還是和以前一樣陌生。

  和肖佳并排奔跑在茫茫草原之,不辨東西南北,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直響,一些不安分的長草打在腿,雖然不疼,也有一些麻麻的感覺。再看肖佳,微微離開馬鞍幾公分,修長的大腿繃直,由于過于用力的緣故,撐得牛仔褲鼓鼓囊囊,身每一寸夏想親過摸的細嫩白肉呼之欲出,隨著奔馬的跳躍,肖佳粉臉紅潤,身子也一起一伏,胸前也是波濤蕩漾,猶如起伏的草原,體會過其中妙處的夏想不由身一熱,一股頓時充盈了全身。

  “肖佳,你真美!”他大聲喊出心中所想。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肖佳側過臉來,眼睛被風吹得瞇了起來,沒有了動人心魄的勾魂之美,卻又多了一份惹人心動的別樣情調,好象是故意撒嬌挑逗一般,“怎么樣,服不服?我的水平不比你們差?”

  來剛剛升起了一腔柔情卻被肖佳一句話澆滅,肖佳太爭強好勝了,處處不肯服人,處處都想超人一等,身為女人太過強勢的話,男人很難為她心動,為她說出心底的溫柔。

  滾龍溝名叫滾龍溝,不過卻更象一處樹林。樹林面積不小,地勢起伏很大,一眼望去,高高低低起伏不平,長條狀的樹林還真象一條就地打滾的巨龍!

  夏想和肖佳下了馬,二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尤其是肖佳,臉浸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顯得俏臉比以往更加粉嫩動人。聞到她身散發的熟悉的香氣,夏想不免又有些情動,回頭一看,馮旭光和黃海還不見蹤影,估計一時半刻還過不來,就想伸手去牽她的手,不料手還沒有伸出,就見肖佳摘下帽子,將束起的頭發散開,任由輕風吹拂秀發紛飛,十分認真地問夏想:“壩縣除了口蘑和蕨菜之外,還有其他的資源沒有?既然你在這里,只要路一通,壩縣的優勢就會彰顯,我也要抓住眼前的機會,大干一場。”

  夏想心中剛剛升騰的火焰,被肖佳無意之間再次熄滅,他心中暗暗嘆息,閃過一絲失落,只好順著肖佳的話說道:“資源和優勢還有不少,我也正在努力發掘,目前主要精力還是要投入到食品廠面…怎么,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思路?”

  肖佳將手放前額前,手搭涼蓬向遠處觀望:“壩縣有這么好的天然草原,不旅游就太可惜了。如果真和你說的一樣,可以借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打通一條通向京城的捷徑,壩縣的旅游市場大有可為。天藍草綠,風景如畫,要是在草原之也開發出度假村,相信一到夏天,京城的許多有錢人都愿意來這里避暑,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肖佳確實有著超乎常人的商業頭腦,精明過人,不過女人太精明了也非好事,夏想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為她的眼光毒辣而心生贊嘆,還是為她時刻流露女強人的一面而暗暗悲哀,或許肖佳真的只適合做一個商業伙伴?

  馮旭光和黃海來到之后,四人一起牽馬入林,不多時來到一片長滿口蘑的空曠地,價值不菲的口蘑就如平常的雜草一樣,到處都是,猶如隨意丟棄的雜物。馮旭光雙眼放光,看了夏想一眼,要不是黃海在場,他忍不住就會歡呼起來。

  簡直就是遍地黃金!

第三更!應該可以投票了,大家投投看,別嫌麻煩,每一票都是熱情的,謝謝  一行幾人又跟著黃海看了生長在陰暗潮濕之處的蕨菜,就跟遍地都是野草一樣,散亂在各處,數量之多遠超夏想的想象,馮旭光更是強壓心中的狂喜,不停地朝夏想點頭,暗中豎大拇指。[醉][露][網]只要花上十幾萬建造好工廠,再雇用村民前來開挖,幾乎再也不需要其他費用,滿地的口蘑和蕨菜,就和扔了一地的錢沒有兩樣。

  當然最關鍵的前提是,道路必須暢通,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肖佳雖然也對口蘑和蕨菜有些興趣,但顯然不如馮旭光狂熱,只是跟在后面,安靜得象個小女生,不發一言,偶而跳到路邊采摘一朵小花,拿在手中轉個不停,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在尋思什么。

  高興之余,除了將車上的幾盒煙都送給了黃海之外,馮旭光還額外給了他50元錢,把黃海樂得直想拉住馮旭光不讓他走,最后好說歹說,才算謝絕了黃海要請他們去家里吃飯的請求,馮旭光也沒有心思留在賈寨鄉吃野味,直接開車回到了縣委招待所,和夏想、肖佳一起關門商議食品廠的事情。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旭光食品廠,初步打算投資20萬,設備費用另算…”馮旭光興致頗高,不時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還興奮地走來走去,“太好了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自從認識你之后,我的路子走起來特別順,而且還有接連不斷的好事,你給我交個底,三山度假村的事,有幾分可信?”

  肖佳不滿地白了馮旭光一眼:“堂堂的馮總,怎么這么沉不住氣?轉來轉去,你不覺得累?”

  馮旭光也不知道被肖佳嗆過多少次,訕訕一笑,也不反駁,一坐回到床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夏想。

  如果歷史進程沒有改變的話,三山度假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勢在必行,夏想現在卻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可信度很高,但在沒有動工之前,就算立了項,誰又敢說不會節外生枝?李書記也正在千方百計打聽,我們靜候佳音就可以了。我說老哥,你好歹也經商多年,怎么遇到事情還這么急躁?”

  馮旭光先被肖佳搶白,又被夏想埋怨,也不生氣,嘿嘿嘿嘿干笑幾聲,喝了一口水:“我這不是第一次發現在超市之外,還有其他實業可以賺錢?當然高興了!我原本只想守著一個超市,也足夠我吃吃喝喝了,沒想到超市還沒有完全建好,野心倒是越來越大。老弟,我是不是受你的影響,被你帶壞了?”

  肖佳將水杯猛地放到桌子上,一臉不快:“馮總,你怎么說話的,什么叫夏想帶壞你了?我覺得反而是你這樣的中年壞男人,才容易帶壞夏想這樣純潔的小男生?再說夏想人又聰明,又處處為你著想,你還說他壞話,你到底有良心沒有?”

  肖佳的話就如朝天椒一樣,一聽嗆人嘴二聽嗆人肺,馮旭光經商多年,早已習慣了被人捧著端著,被肖佳毫不留情當面指責,句句誅心,饒是他認為已經習慣了肖佳的火辣脾氣,當著夏想的面,一下子也覺得面上無光,不由臉色一變。

  夏想明知肖佳護短是為了維護他,不過也要看是針對誰,心中也有些慍怒,沖她不快地說道:“肖佳,以后注意你的說話方式,我和馮總了解你,不會怪罪你,要是別人被你噎上幾句,誰還會讓著你不成?別人可沒有馮總那么大度,有容人之量。”

  肖佳還想還嘴,夏想用手向外一指:“到外面冷靜一下!”目光雖然溫和,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向來不服人不低頭的她不知為何心中一跳,輕輕應了一聲,一句話也不反駁,躡手躡腳地推門出去,臨出門時,還回頭俏皮地笑了一笑。

  馮旭光驚得目瞪口呆,剛才情急之下有點失態,已經平息了心中的怒意,還暗中嘲笑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丫頭激怒,不想一向得理不讓人、事事不肯吃虧的肖佳,在夏想面前乖巧得象個小女生,不由不讓他大跌眼鏡。

  不過夏想沒有給他繼續追問此事的機會,就直接和他談起了具體操作事宜。二人進入狀態之后,經過認真地核算,認定最終投資金額應該在100萬左右,首先要承包滾龍溝一帶的荒山,要想保證足夠的出產供應,1000畝荒山是不能少的,而且還要考慮到以后的輪休和開辟人工種植的合適地點,等等,1000畝荒山的承包費用,按每畝每年10元錢計算,承包期20年來算,需要20萬資金。夏想建議,20萬元的承包金最好一次性付給縣里,以顯示資方的誠意。

  對此馮旭光并沒有異議,他也知道李丁山需要政績,需要拿出實在的成績來說服別人,而且在他看來,每畝荒山每年10元錢,確實價格足夠低廉,和里面蘊含的巨大的商業價值相比不成比例。

  其他費用包括建造廠房和購買設備,估計也能控制在50萬之內,再加上其他不可預計的支出,短期內100萬的流動資金就足夠保證食品廠制造出成品。夏想讓馮旭光直接向縣里做出投資不低于200萬元的承諾,不過200萬資金不是一次性到位,先期資金100萬完成所有的項目之后,至于后繼資金,只要產能和銷售上去了,自然就可以借雞生蛋,后期資金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多報出100萬元,等于李丁山的政績增加一倍,縣里對馮旭光的重視程度也會相應提高,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二人一直談到夜色四合,馮旭光跺跺腳搓搓手,臉上的笑意收不住:“不虛此行,不虛此行,沒說的,老弟,你的眼光超級準,目光超級遠,老哥以后還要多向你請教。走,今天晚上我請吃飯,好好喝一頓。”

  二人下樓來到院中,見肖佳一個人在清冷的月色下,百無聊賴地轉來轉去,還不時地用腳踢著石子。月光下,可見她臉上帶有一絲不快,本來嫵媚動人的臉龐被月光一照,猶如鍍了一層光暈一般,和臉上的粉面帶霜相映成趣,別有驚心動魄之美。

  所謂月下看美人,美上加美,果不其然。

  馮旭光悄聲對夏想說:“老弟,別說我沒提醒你,肖佳是漂亮,不過人太媚腦子太聰明,一般男人收服不了她,就算你現在治服了她,難免以后不會反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最好別惹,真要娶回了家,費心費力,基本上一輩子就被牽絆住了。”

  馮旭光語重心長,一副諄諄善誘的長輩風范,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肖佳,又急忙躲開目光,好象多看一眼肖佳就犯了多大的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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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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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他心中對肖佳不是沒有執念,只是他也越來越感覺到,有時候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反而讓兩個人更好相處。ΖuiLu肖佳性子太要強,而他看似綿軟,其實是綿里藏針,兩個人在一起真要到發生矛盾的時候,最后說不定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三個人隨便吃了晚飯,飯后肖佳提議散散步,馮旭光猶豫片刻,將夏想拉到一邊,又叮囑幾句,無非是他前途無量,犯不著因為肖佳而讓仕途受阻,希望他三思而后行。

  馮旭光能夠當面說出這些話,夏想還是暗暗感激,馮旭光是真將他當成了知心朋,當成了以后經商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伙伴,所以才對他如此關心,唯恐他一步走錯而誤了大事。夏想原地轉了一圈,用手輕輕撥弄旁邊的一株常青藤:“老哥,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么,我也承認肖佳的漂亮確實是個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抵擋,不過不管做什么事我都自有分寸,不會因小失大。”

  馮旭光放心了:“哈哈,好說,那我回去早就歇息了,開了一天車,乏了。”

  入夜的壩縣氣溫下降很快,才八月,就已經有了微微涼意。夏想見肖佳雙手抱肩,伸手就將她攬在懷中,月色如水,美人如玉,鼻中又傳來肖佳身特有的體香,熟悉而熱烈,夏想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不免就有些情動。

  肖佳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打扮,輕紗連衣裙,不但合體還很襯她的皮膚,在月色之下漫步,猶如凌波仙子。輕紗拂動,掠過夏想的胳膊,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夏想是正常男人,美女在旁,又有過一夜的纏綿,不動情的話就太不正常了,他伸手捉住肖佳的滑嫩小手,放在手心,輕聲說道:“真的不是特意來壩縣看我?”

  肖佳雙眼之中亮晶晶的光彩猶如天的明月,她一只手任由夏想抓著,另一只手托著下巴,優美的脖頸長而秀氣,隱約可見的鎖骨性感迷人,不過臉卻沒有惹人心動的情思,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夏想,你說我是做蔬菜批發好,還是來壩縣投資度假村好?蔬菜批發前景不錯,不過要是三山度假村一旦開發,壩縣的旅游資源就會立刻顯示出巨大的魅力,同時也會暴發出不可估量的商業價值,只是度假村投資太大,我手中沒有那么多的資金,要不我還真想試一試…”

  “度假村真要實施起來,阻力會很大,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大的進展,需要從長計議…”夏想注意到肖佳一談起生意就會格外入神,整個人都會煥發一種迷人的光彩,全部心神都沉入其中,臉呈現出少見的果斷。都說深思的男人讓女人沉醉,原來沉思中的女人也同樣讓男人心迷,“而且你也不適合來壩縣投資度假村,而且我也不允許你插手這件事情…”

  對于度假村一事,夏想另有打算,馮旭光不是最佳投資人選,肖佳更不是,因為度假村一旦由李丁山提到明面,必定觸動各方利益,到時風起云涌,不一定會出現什么樣的不利因素,馮旭光和肖佳都不適合攪入渾水。

  度假村要是操作得當,不但能給壩縣人民帶來切實的好處,還能給李丁山的仕途寫濃重的一筆,當然,也不可避免地會帶來壩縣政壇的動蕩,或許會重新洗牌也說不定。

  “為什么不讓我賺錢?”肖佳不滿地嘀咕,仰起小臉,美目之中明顯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你是我什么人,敢以命令的口氣不允許我插手?我偏要插手,你能拿我怎么樣?”

  女人還是撒嬌和柔美才動人,肖佳一收臉的沉思,頓時一片春光明媚,仿佛一下就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夏想笑了笑,用力抱了抱她的肩膀:“這件事情很復雜,暫時也不能說得太多,聽我說,你在燕市做蔬菜批發生意就非常好,以后肯定可以大賺一筆,還有,我建議你盡快著手此事,打通各個環節,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燕市的蔬菜市場,等你有了一定的經濟實力,再轉戰京城,說不定,我還會在壩縣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以告訴我是什么驚喜嗎?”肖佳被夏想臉的自信和剛毅打動,不知道他又在策劃什么大手筆,總之他總能給人驚喜,而且每次都設想得十分周到,讓她心生折服。

  “還是暫時保密為好!”夏想半開玩笑地說道,有些事情不易過早透露,即使是對肖佳也是同樣,言多必失,有些秘密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為好,“不過我對你看好蔬菜批發的前景十分贊賞,小姑娘眼光不錯,值得表揚。”

  “不說拉倒,誰稀罕聽你騙人。”肖佳明是責怪,其實眼中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臉也有淺淺的笑意,“什么小姑娘,真難聽,我可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在壩縣又騙了誰家的小姑娘了,一時嘴快就說漏了嘴,對不對?快老實交待!”

  女人要是不對男人吃醋只能說明兩點,一是她不在意他,二是她心中有別人,和他只是逢場作戲,肖佳的話中有濃濃的酸意,半是調笑半是質問,夏想就含蓄地笑:“這個問題不太好說,因為我一向對自己的魅力沒有專門做過測試,而且我對騙小姑娘也沒有精心研究,技術不太成熟,要說是被小姑娘騙還大有可能。”

  “誰會看你?有點黑有點瘦,帥但不是很帥,人長得雖然還算有點精神,不過不是很有精神…”肖佳恢復女兒家的嬌媚之態,笑嘻嘻用力推了夏想一把,離他幾米之遠,假裝下打量他。

  夏想站好,擺出一個姿勢,特意讓肖佳欣賞。肖佳左看看右看看,挑剔的目光好象在對一件衣服品頭論足,讓夏想心中直發毛,笑道:“看夠沒有?我健美的身材穿著衣服看的話,不太容易發現內在的優點!”

  肖佳當然知道夏想的暗示,臉一紅,笑罵:“小流氓!”

  “小流氓…”肖佳的聲音不大,不想她的話音剛落,突然從旁邊響起一個十分響亮的聲音,一個人從夜色之中走出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披頭散發,手中還拎著一個小竹藍,“怎么是你,小流氓,你又在調戲誰家的女孩子?哼,色狼就是色狼,改不了流氓本性,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夏想嚇了一跳,肖佳更是“啊”了一聲,一下子跳到夏想懷中,心驚肉跳地叫道:“女鬼!”

  白衣裙被兩個人的過激反應也嚇得不輕,退后一步,用手撫胸,連拍數下,才長出一口氣說道:“拜托,一個大美女非讓你們說成女鬼,有點眼光好不好?也難怪你會被小流氓騙,和小流氓在一起,估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張信穎的連衣裙十分貼身,料子輕薄還下垂,緊緊地包裹住她略嫌豐滿的身子,胸前的山巒,翹臀的溝壑,還有腰間到胯間的曲線,幾乎是毫發畢現更新超快她手中拎的竹藍之中有毛巾、香皂還有洗發水,再看她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臉沒有化妝,雖然比不曹殊黧的美麗和肖佳的嫵媚,卻自有一股清新的秀麗之氣,嘴唇微微噘著,下巴微微昂著,輕蔑的眼神看著夏想。

  肖佳躲在夏想身后,又正好處在一處陰影之中,張信穎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就沖夏想點點頭:“小流氓,我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

  夏想感覺胳膊內側的肉猛地一疼,是被尖銳的指甲尖擰了一把,疼得他一咧嘴,說話就有點漏風:“張信穎,你、你好…洗澡去了?”

  冷不防被夏想親熱的口氣一問,張信穎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答道:“是呀,剛剛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呀,你怎么知道?”

  夏想用手一指她的頭發,又指了指她的右手——張信穎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口處沒有拿下來,輕輕拍動的同時,無意中擠壓得胸前的兩座小山下顫動,由于裙子衣料過薄,兩座小山之的小小山頭就如兩個最高峰,高高聳立,驕傲而挺拔,盡管路燈昏黃,依然清晰可見。

  張信穎明白過來,頓時又羞又急,面紅耳赤地啐了夏想一口:“臭流氓,死流氓,大混蛋,小壞蛋,大色狼…”

  夏想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不過是提醒她防止走光,卻被她反應過度再一次戴大大小小的壞人標簽,難道他真有這么壞不成?正要小聲問問肖佳,卻感覺胳膊內側的同一位置在一秒之內傳來兩次巨疼,同時一個威脅的聲音響起:“都被人當面罵成流氓了,說,是不是騙了人家小姑娘?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為什么女人都不講道理?夏想正要解釋兩句,突然對面的張信穎惱羞成怒地沖了過來,揚手就打…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當她不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會覺得這個男人沒魅力,不管哪個方面都沒有吸引人的優點。不過當她喜歡一個男人之后,就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就會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異性風度,就會把他當成世界最吸引女人的男人,仿佛只要別的女人一見到她喜歡的男人,就會為他臣服,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俘獲了芳心。

  肖佳現在就認為張信穎和夏想之間肯定發生了什么,所以張信穎才會一見夏想就罵他小流氓,而且話沒說兩句,又要動人。打是親罵是愛,肖佳心里吃醋的同時,又怎么能容忍張信穎當著她的面打夏想?她一伸手就抓住了張信穎的手腕,冷冷地說道:“想要打夏想,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張信穎知道夏想身旁是一個女孩,不過一直躲在陰影之處看不清楚,等她閃身出現,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猶如撥云見日一般,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面容出現在眼前,讓一直以來以美女自居的她也不由自主為之一愣,屏住了呼吸。

  肖佳太美了,美得嬌艷,美得奪目,美得讓她自慚形穢。

  “你是夏想的女朋?”男人遇到美女容易失去自信,女人也是一樣,張信穎一下子氣勢全消,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不是誠心要打他,實在是他太討厭了,還愛耍流氓,你要是他的女朋,可得要好好管管他,看緊了,別讓他動不動就調戲別的女孩子。”

  夏想差點掩面而逃,張信穎毀人清白的本事一流,三言兩語就把他一個流氓無賴形象樹立了起來,好象他真是無惡不作的小混混一樣。

  “張信穎,你不要信口開河好不好?我什么時候調戲別人了,又調戲誰了?”夏想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釋幾句。

  肖佳一拉他,將他拉到一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說道:“現在沒你什么事了,你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呆在旁邊,閉緊嘴巴就可以了。”又回頭嫣然一笑,伸手將張信穎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他做了什么壞事,你盡管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張信穎將信將疑地看了肖佳一眼,有點懷疑肖佳為什么會向著她說話,想了一想,還是禁不住肖佳真誠的笑容,把她和夏想之間的矛盾和盤托出,最后還強調說:“他的眼睛總是色瞇瞇地看人,眼神不正的人,心術就不正,你可要把他看好了,一不小心就跟著別的女人跑了。”

  肖佳強忍住笑,向夏想招招手,對張信穎說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只是他的普通朋…”

  夏想正好聽到最后一句話,見肖佳眼神中戲謔的神色,知道她有心捉弄張信穎,想想也是,依肖佳的脾氣,能容忍張信穎這樣胡攪蠻纏的人才怪。

  “你這么漂亮,肯定是看不他?也是,他長得有點黑,一點也不好看,連一米八都沒有…”張信穎時刻不忘打擊夏想幾句。

  “你猜錯了!”夏想沖肖佳眨眨眼,卻是和張信穎說話,“是我沒看她。”

  “騙人!吹牛!自吹自擂!”張信穎自然不會相信。

  肖佳嘆了一口氣,一副幽怨的表情:“他說得沒錯,是他看不我。他身邊美女如云,至少有三個大美女圍在他身邊,個個比我漂亮百倍,我在他眼中,確實不值一提。”

  明明知道肖佳是在假裝,夏想還是被她真假難辨的口氣迷惑,不由心中一蕩,忽然之間感覺肖佳好象有點假戲真做。

  張信穎張大了嘴巴:“不會?就他一個黑不溜秋的窮小子,還會有比你還漂亮的美女喜歡他?別開玩笑了。”

  肖佳忽然語氣一變,一句火辣辣嗆人的話脫口而出:“連我他都看不,他還會看你?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別人看你一眼,你就罵別人是流氓,要是你沒有希望被別人耍流氓的想法,怎么會連別人看你一眼也當成耍流氓?你要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太自戀了,建議你找個鏡子照照,象你這種姿色的所謂美女,到處都是,別說見慣了美女的夏想不會對你有想法,一般男人見了你,頂多只會看一眼,就不會再看第二眼!”

  肖佳的話如天降大雨,瞬間將張信穎澆了個透心涼,她臉色漲得通紅,雙眼全是淚水,身子顫抖半天,用手指著肖佳:“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ΖuiLu.ΠET

  夏想搓搓手,肖佳真厲害,快語如珠,就如一把奪命的匕首,直中張信穎的要害。張信穎雖然蠻橫,哪里有肖佳能說會道?支吾半天,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你們兩個人都是流氓,一個男流氓,一個女流氓,一對流氓男女…”

  張信穎轉身就跑,竹藍中的東西掉了一地也顧不上,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肖佳好好替夏想出了一口氣,夏想為了表示他內心的感激,非要徹夜陪她片刻不離,卻被肖佳婉拒,她的理由很充分,她不想讓馮旭光知道之后會有別的想法,更不想讓李丁山對夏想心生不滿。

  肖佳清楚,李丁山對她沒有好印象,不冷不熱象是對一個陌生人一樣,以她的聰明,怎么會猜不出李丁山心中的顧忌?他肯定不愿意夏想和她有什么糾葛。

  夏想雖然很想和肖佳一夜纏綿,但他也知道肖佳確實為他著想,而且也清楚真要和肖佳過夜,李丁山嘴上不說,心中也會留下芥蒂。忍了,男人要是管不著下半身,動不動就發情,在官場上早晚栽一個大跟頭。

  果然他一回到和賈合合住的住處,賈合就一臉驚喜地笑道:“肖佳是不是特意找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沒想到意志還挺堅定。”

  第二天又向李丁山請假,以帶領馮旭光和肖佳選擇工廠地址的名義,準備再到賈寨鄉一游。這一次目的明確,就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一旦有了三山度假村的確切消息,就會正式向縣里提出承包荒山,然后就動工建廠。

  馮旭心是下定了決心要上馬食品廠項目,又勸說肖佳也助他一臂之力。肖佳只是笑著搖頭,不接馮旭光的話。

  初步選定在賈寨鄉和滾龍溝中間建廠,離賈寨鄉2公里,離滾龍溝就遠了一些,大概5公里,如果再離滾龍溝緊一些的話,就過于荒涼,也不方便運輸,只好折衷在中間。

  看好地點,到了中午就在賈寨鄉的鄉村飯店吃了野味,黃海跑前跑后無比殷勤,馮旭光對他印象非常好,準備工廠建好后,第一個招他入廠當保安隊長。要在當地建廠,必須和周圍的村民搞好關系。

  來夏想還想邀請二人到花海原一游,不料馮旭光和肖佳異口同聲表示不感興趣,讓他頗為郁悶,馮旭光一個大老爺們不喜歡花花草草還情有可原,肖佳身為美女卻沒有熱愛自然的覺悟,除了談生意之外,對其他事情都是興趣缺缺,讓他心中感嘆,女人哪怕是美女,如果真要成了女強人,也是相當無趣的事情。

  吃過午飯又開車在壩縣四處轉了轉,二人的話題始終不離生意,肖佳對食品加工廠不感興趣,卻沖夏想要了壩縣的相關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尋找合適的商機。夏想見到肖佳沉迷的樣子有些好笑,只好忍著,又不能提前告訴她他的打算,只好由她去,讓她費費腦筋也好。

  在夏想的設想里,建造食品廠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旅游業,開發度假村,將花海原推向市場。第三步也是長遠計劃,實施起來要用兩到三年時間推廣他的科技興農的想法,爭取讓壩縣百分之五十的農民受益。

  當然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三山度假村如期開工,打通壩縣到京城之間的捷徑,否則一切免談。

  見二人都是意興闌珊,夏想提議不如回縣城等京城的消息。剛回到縣委招待所,一下車,就遇到了一個沒有想到的熟人——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

  一身套裝的張淑英略施薄粉,盡管年紀不小,不過看她得體的裝扮,一絲不亂的發型,還在努力保持著最后一絲風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夏想腦中突然冒出一句李商隱的詩,覺得用在張淑英身再合適不過,雖然實際上她不到40歲,還遠遠說不上人老珠黃。

  張淑英不是一個人在此,在她旁邊陪她說話的,不是張信穎又能是誰?夏想很不愿意見到張信穎,不過既然遇到了又沒有辦法躲過,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說話。

  “張部長,您好,怎么又來壩縣視察工作了?沒能到城外去接張部長,失禮,失禮…”夏想嘴上說得客氣,心里明白張淑英這一次肯定不是公事,因為縣里沒有接到通知。

  張淑英正側著身子和張信穎說話,聽到身后有人叫她,回頭一看,臉色頓時舒展開來,綻放出無比親熱的笑容:“小夏呀,這么巧?別跟我這么客氣,我不是來視察工作的,是來探親,同時來草原上走一走,轉一轉。你也知道,在城市里呆久了,滿眼都是灰色,都麻木了…”她的話多得讓夏想直想皺眉,幸好她又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馮旭光和肖佳,愣了一下,又問,“這兩位是…?”

  與張信穎初見肖佳時的驚艷不同,張淑英雖然也被肖佳的明艷震驚,不過目光只是在她臉上停留一秒不到,就又轉移到馮旭光身上。馮旭光又高又胖,屬于人高馬大的類型,一見之下,張淑英的目光就熱烈起來,緊盯著馮旭光不放。

  張信穎白了夏想一眼,下意識地一捂胸口,還好給他留了點面子,只是低低的聲音罵了一句:“小流氓,臭色狼!”

  世界上有兩種花癡,一種是極度渴望男人,見到男人就要倒貼,就主動投懷送抱的花癡。一種是極度自戀,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美女,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好象有她有所不良企圖,就有某方面的需求,其實不過是她自己自欺欺人,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

  顯然,張信穎屬于后一種花癡。

  不過說實話,張信穎雖然不如肖佳驚艷,長得還算耐看,五官小巧而迷人,身材各處都十分協調,比例得當,讓人挑不出毛病。她穿著一件長袖長裙,上面印著大紅的花朵,猛一看,還以為是少數民族的美少女。

  美人帶刺不怕,就怕美人是刺頭兒,生瓜,夏想才懶得理她,轉身熱情地給張淑英介紹馮旭光和肖佳。他只是說二人是他在燕市的朋友,前來壩縣游玩。馮旭光和肖佳自然心領神會,也就附和著夏想說了一些客套的場面話。

  張淑英的眼光卻不停地馮旭光身上掃來掃去。

  夏想看了出來張淑英對馮旭光大感興趣,她不好意思直接問東問西,卻旁敲側擊想從他嘴中知道馮旭光的更多情況,讓夏想哭笑不得的同時,只好直接將馮旭光推出來當擋箭牌:“旭光,張部長雖然身為市委干部,不過沒有一點架子,非常平易近人…張部長又是壩縣人,多年為官,對壩縣和章程市的風土人情非常了解,你不是想知道壩縣什么地方好玩嗎?問張部長就算找對人了速!更。醉露網新”

  聽了夏想另有所指的話,被張淑英熱切的目光盯得心里發毛的馮旭光心里苦笑,暗罵夏想不地道,將他推給這樣一個半老徐娘,臉卻露出惶恐加親切的笑容,搓著手跺著腳:“你看,我都手足無措了,還沒有見過這么高級別的領導…張部長,很榮幸認識您!”

  夏想對馮旭光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可沒有不良企圖,不過是以為張淑英對馮旭光的高大身材有偏愛,心想可能是因為她本身骨骼寬大的原因,所以見到人高馬大的男人才有安全感,馮旭光正好可以借助身體的優勢,或許可以從她嘴在套出一些話來。

  不料張淑英卻沒有和夏想所想的一樣——她下打量馮旭光幾眼,問道:“馮總認識不認識馬省長?”

  馮旭光一愣,搖搖頭:“張部長是我見過的最大的官,馬省長是省級干部,我可高攀不起。”

  張淑英一臉狐疑地又看了馮旭光幾眼,看得他心里只發毛,過了片刻,她又笑著點點頭:“象,挺象,你長得和馬省長挺象,我以為你是他的什么親戚?不認識就算了,當我沒說。”

  她對馮旭光失去了興趣,就轉過身來,向夏想招招手:“夏秘,過來一下。”又沖張信穎微一點頭,“小穎也過來。”

  馬省長是省政府的馬萬正副省長,排名僅次于常務副省長范睿桓,而且年富力強,應該大有前途。聽張淑英這么一說,夏想忽然之間也覺得馮旭光和馬萬正真有點象,具體哪里象,又說不來。畢竟他只是在電視見過馬萬正的樣子,電視的人都有些失真。

  沒聽馮旭光說過他有什么后臺和背景,看他臉的表情不象是假裝,估計是張淑英多心,錯把馮京當馬涼了。夏想想了一想,也就沒有再放在心。

  夏想跟在張淑英和張信穎身后,走到一株白楊樹下,離馮旭光和肖佳有十米遠,陽光比較刺眼,張淑英微微瞇著眼睛,讓她笑起來顯得很和藹:“小夏…我還是叫你小夏,顯得親切,是不是?對了小夏,你和李記來了這么久,是不是已經適應了壩縣的水土?壩縣的水有點硬,好多人來了多少有點水土不服…”

  對張淑英的熱情,夏想可不認為她是真的關心他和李丁山的生活,他向右邊站開一點,離張信穎遠了一步,正好站在樹蔭下面:“多謝張部長關心,對壩縣的水土沒有感到不適應,而且壩縣人民熱情好客,李記和我已經把壩縣當成了第二故鄉。”

  張信穎小眼一翻,白了夏想一眼:“虛偽!”

  好男不和女斗,夏想才不會沒有素質到和她斗嘴,理也不理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張部長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盡管吩咐,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李記果然是省會來的干部,政治水平就是高,非常注重干部隊伍的素質建設,對干部隊伍的年輕化的看法非常符合社會的要求…”張淑英見夏想直接點明,也就不再繞彎子,不過還是說了一大通沒有營養的話,才話題一轉點明了主題,“我在市委組織部也多次強調,要勇于讓年輕的大學生充實到干部隊伍中,要敢于給他們壓擔子,讓他們到基層鍛練,將他們培養成黨的后備力量…你和小穎是壩縣大學生干部的兩個優秀典型,我呢就舉賢不避親,認為李記應該多給你們挑起重擔的機會!”

  反應還不算慢,幾天工夫,張淑英就在章程市坐不住了,主動跑到壩縣來打聽詳情,看來,他和李丁山的計策生效了。

  次常委會,李丁山提了一提提撥張信穎的事情,吳英杰非常識趣地也提到了夏想,結果李丁山高高舉起,最后又輕輕放下,以后再也沒提過這事。不過風聲還是傳到了張信穎耳中,她找了杜雙林兩次,結果都被敷衍了過去,說要研究研究。張信穎可不是有耐性的人,轉身就告訴了張淑英。

  雖然夏想也多方猜測張淑英對壩縣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劉世軒等人和她的關系到底有多近,她在市委組織部說話到底管不管用,種種跡象表明,一開始他將張淑英當成沈復明派來試探李丁山的人,也許還真是高估了她的水平。現在想想,沈復明說不定派張淑英這樣一個護短又任人唯親的人前來壩縣,就是為了給李丁山添亂,讓她來惡心人。

  別的不說,單說劉世軒真要是和張淑英一條心,組織部長黃鵬飛又和劉世軒一條戰線,再有副記鄭謙是中間派,如果劉世軒聯合黃鵬飛非要提一個副科級干部,鄭謙估計也不會強壓住不放,而且在李丁山任之前突擊把張信穎提半格,杜雙林就算再不喜歡張信穎,可能也會頂不住壓力,放手不管。但一直拖到今天張信穎還是被杜雙林壓得死死的,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杜雙林能做到宣傳部長的位置,就算有點耿直的脾氣,也不是蠻干的人,他敢和張淑英公然對抗,肯定背后也有所依仗,應該也是清楚張淑英在市委組織部里面,說話可能沒那么管用。組織部管的是官帽子,是干部考核,杜雙林再對張信穎有意見,也不會因為一個小角色因小失大。就算他不想再進一步,但為官之人都會考慮下臺之后的事情,誰都想在退休的時候,能夠在待遇有所提高。要是張淑英真有背景,真能在市委記或者組織部長面前說話,杜雙林也不會拿他自己退休后的幸福生活,和張信穎硬拼到底。

  到底,還是張淑英對劉世軒等人的影響力不夠,或者說,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存在,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問題沒有完全解決。

  比起張淑英的胡亂出招,劉世軒的沉穩才更讓夏想擔心。劉世軒勢力龐大,在壩縣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逼得中間派默不作聲,讓外來派也忌憚三分,他才是李丁山最強硬的對手。

喜歡本的朋,請放入架,以方便以后及時看到最新的更新  當然夏想也不會忘了一直讓人琢磨不透的石堡壘。醉Ω露Ω網作為縣長,石堡壘的表現過于低調了一些,他不是壩縣人,是鄰縣北部縣人,嚴格講,也不能算是外來派,北部縣和壩縣不但接壤,而且以前本來就是一個縣,后來才分治成兩個縣,兩個縣城離得又近,不過50公里,說起來兩縣人民關系密切如同一縣,也互相走動親戚,這也是他和黃海交談中得知的情況,有理由相信,石堡壘在壩縣也不是沒有根底,畢竟他在壩縣當了兩年多的縣長。

  只是他一直隱忍不發,究竟是想收取漁翁之利,還是另有謀算?夏想可不想在李丁山好不容易對付了劉世軒,將壩縣的主動權抓到手中之后,石堡壘突然跳出來竊取了勝利果實,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躲在背后不聲張的人,才是最可怕最應該提防的人。

  眼下張淑英一聽到消息就急忙從章程市趕來,打著回家探親的名義,急不可耐地要為張信穎的提拔拋頭露面,由此看來,她還真不是一個懂得含蓄的組織部的干部。

  “事關我個人的問題,我還是回避一下好。”夏想笑瞇瞇地說道,態度是說不出來的好,不過語氣卻又是讓張淑英捉摸不透的堅定,好象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前程,“李記是壩縣的縣委記,要對全縣人民負責,他提出的干部問題,肯定有他的全面考慮,我身為他的秘,只管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

  張信穎在一旁見夏想淡淡的態度,一點也不著急,再也忍不住插話說道:“夏想,李記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明明說得挺好,一轉眼又沒了下文,這不是害人嗎?堂堂的縣委記,怎么能說話不算話?你問問他,什么時候提我到副科?就這點小事還非得讓我姑姑回來一趟,真是的!”

  張信穎還真把她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姑姑當成天大的人物了,市委組織部是管著干部考核不假,但還沒有權力干涉到下一級黨委的一把手,就算市委記沈復明來視察工作,也只能在大方向發發意見,不可能就具體事務的安排事事過問,否則還要縣委記做什么?還要縣一級的常委做什么?

  尤其是張淑英是副部長,在組織部說話有多大份量還不好說,就被張信穎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想要壓李丁山一頭?真是傻得可以!夏想心中冷笑,就不冷不熱地說道:“既然是小事,張部長給李記打個電話就行了,領導之間溝通一下才好,我也說不什么話。再說不管大事小事,既然涉及到了我們本人,還是要適當回避一下,這是原則問題,張部長是組織部部長,不也是沒有直接去找李記嗎?還是張部長覺悟高。”

  張淑英沒想到夏想看去軟綿綿的沒有性子,說話卻十分犀利,讓她有點吃驚,況且剛才張信穎說話又不經大腦,不免有點尷尬:“小夏別誤會,我來壩縣就是探親,就是來走一走,看一看,不談公事,對于壩縣縣委在干部任用方面的舉動,不發表個人意見…”

  夏想也沒有料到張淑英會及時撤退,他還以為她會糾纏個沒完,非要讓他向李丁山傳話,知道退讓就是好事,他看了張信穎一眼,見她臉色憋得通紅,想說話卻被張淑英用眼神制止,知道張信穎肯定心有不甘,就又故作神秘地說道:“其實李記也不是不想大膽啟用大學生干部,就是擔心反對的聲音太大,所以只好先放一放。”

  “縣委記是一把手,他決定的事情,誰敢反對?”張信穎總算冒出一句有點水平的話,不過還是一副非常氣憤的樣子,好象李丁山不提撥她,就是天大的不對。

  “縣委記也不能搞一言堂是不是?”夏想就笑,卻是問張淑英,“就象在市委組織部,要是王部長說一不二,不容許別的部長發出不同的聲音,張部長也會不滿,會向級領導反應問題,李記也要尊重別的常委的意見,要民主不要專斷。”

  夏想所說的王部長,自然是市委組織部的一把手王肖敏。

  張淑英站在樹下,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的臉,形成了斑駁的影子,晃來晃去看不清楚她臉的表情,不過夏想仍然可以看清她眼神中的一絲慌亂。提到王部長她慌亂什么?非要惡意猜想的話,夏想相信張淑英在王肖敏面前肯定沒有底氣。

  張淑英勉強笑了一笑:“夏秘說的是,一把手也不能獨斷專行,也要聽從多數人的意見。”

  張信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夏想,你長得黑不溜秋的,真難看!”

  “難看點也是好事,要不成天有美女找我,我可受不了!再說一個男人要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難道要當小白臉?”夏想也不生氣,臉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以十分真誠的口氣問道,“張信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真的很漂亮?”

  張信穎倒也老實,聽話地點了點頭:“肯定的,本小姐就是壩縣第一美女,比起楊貝漂亮多了。”

  楊貝?夏想眼前又閃過楊貝毅然決然跟劉河離開時的情景,心中一冷,拋開她勢利的母親不說,只憑她跟了劉河這樣的人,就再也不值得他珍惜以前的感情。

  相比之下,張信穎雖然總冒傻氣,但心思單純,卻又比楊貝好了不少。他抬頭看了張信穎一眼,見她仰著臉,神色驕傲而自滿,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彩,也不知道是該笑她自戀,還是該羨慕她有一顆純真之心。

  “朋還在等我…”夏想覺得再談下去已經沒有必要,反正話他已經說明了,就看張淑英如何和劉世軒談條件,只要劉世軒和黃鵬飛主動出面提出提撥張信穎,主動權就掌握在了李丁山手中,他笑著沖張淑英點點頭,“對不起,張部長,失陪了。”

  張淑英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遲疑地問道:“夏秘和胡市長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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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送李丁山前來壩縣上任,回去后張淑英向沈復明匯報工作時,正好在樓道里撞見胡增周一向和她關系一般的胡市長突然停下腳步,好奇地問了一句:“張部長,李書記的秘書夏想你見到沒有?”

  張淑英當時就愣住了,要是胡市長開口問李書記如何也說得過去,卻猛然問起夏想,著實讓她吃驚不小,再加上她平常和胡市長交往不多,只能算是點頭之交,突然被他笑吟吟問話,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場。ZUILU.neΤ

  好在胡增周隨口一問,見張淑英發愣,笑了笑就轉身走了,也沒等她回答。

  事后張淑英也就忘了此事,昨天她找王肖敏請假時,無巧不巧在王肖敏的辦公室又巧遇了胡增周。市長和組織部長在一起談話,本身就有點怪異,更怪異的是,在胡增周聽到張淑英要回壩縣探親時,又笑著說了一句:“夏想也在壩縣,張部長上次去,應該見過他吧?”

  張淑英又一次當場愣住,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高高在上的胡市長,會一而再再而三問起一個縣委書記身邊的小秘書?張淑英要是沒有一點政治頭腦,她也不可能當上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正想含蓄地請示胡市長有什么指示時,胡增周擺了擺手,又說:“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沒什么事。”然后笑呵呵地走了。

  領導口中無小事,越說沒事越是有事,張淑英就犯了迷糊。雖說胡市長不是她的直接領導,平常和她也沒有什么接觸,但市長畢竟是二把手,在常委會中的發言權份量很重,而且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了一把手,成了她的直接領導。

  張淑英本想問王肖敏幾句,想從他嘴中打探一點口風,卻被他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一句“還有事沒有?”給打發了出來,讓她暗罵王肖敏裝腔作勢,不過是一個組織部長,架子拿得比市長還大,有什么了不起?

  王肖敏長得白白凈凈,今年43歲,盡管年紀不小了,不過相貌文凈,一臉斯文,依稀可見當年的帥哥模樣,要是再年輕20歲,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只是他經常臉色陰沉,很少有笑臉,比起紀委書記冷佐還要冷上三分。

  來到壩縣之后,張淑英和張信穎詳細談了談最近的局勢,覺得她直接去找李丁山影響不好,而且李丁山未必會賣她面子,反而落不了好,弄不好還惹人反感,思來想去還是認為從夏想身上打開突破口最好,所以她再三告誡張信穎一定不要再惹事生非,管好她的嘴,就算和夏想成不了好朋友,也不要成為對頭才是。張信穎能聽進去多少,張淑英心里一點也沒有底。她了解她這個侄女,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可以說毛病一大堆,優點沒幾個。但她就是寵愛張信穎,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孩子的緣故,對她特別親,又特別放縱,為了她的事,她沒少四處求人求情。

  今天一遇到夏想,她就尋機拉近關系,打聽消息。誰知夏想滴水不漏,不過最后還是隱隱透露出事情卡在了什么環節,讓她心中暗想,難道夏想的暗示是,只要她說通了劉世軒和黃鵬飛,再讓鄭謙點頭,事情就能辦成?

  劉世軒和黃鵬飛好說,和她算是統一戰線,鄭謙多少有點難度,不過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只是一個副科級干部的提撥,又不妨礙他的事情,他沒有必要非要反對不是?再說了,就算他明確提出反對意見,雖然他也是主管組織部的副書記,但下有組織部長點頭,上有一把手同意,夾在中間,他也要考慮考慮后果。

  張淑英想通了其中的環節,心情開朗了許多,見夏想要走,才又突然想起胡市長兩次問起夏想的事情,就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想從夏想口中聽到點有用的消息,也好讓她心中有數。

  不弄明白胡市長和夏想之間的關系,會讓她有束手束腳的感覺,感覺不太好受。

  夏想站住,他已經走到了樹蔭之外,被陽光一刺,眼睛微微瞇著,一臉驚訝地答道:“胡市長?張部長說笑了,我倒是想認識胡市長,可是胡市長未必會在意我這個無名小卒!”

  夏想說完,又笑了一下,轉身走了,留下張淑英想了半天,才明白其實夏想說來說去,既沒有明確回答他到底認識不認識胡市長,更沒有說清楚他和胡市長之間有沒有關系,完全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還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小伙子,張淑英暗想,李丁山是文人當官,原本以為會有書生意氣,不想也頗有一些手段。更讓人不解的是,他身邊的秘書年輕得不象話,但說話辦事卻又成熟得過份,完全不象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應有的穩重,甚至還讓她有點捉摸不透。

  想了一想,張淑英轉身對愣神的張信穎說道:“小穎,走,跟我去見見劉縣長。”

  張信穎一臉不情愿:“我不去!他家劉河很討厭,明明和楊貝談戀愛,還說要追求我。長得那么丑還想腳踏兩只船,我呸,他怎么不去死?”

  張淑英大感頭疼,張信穎還真是處處扎刺,一點兒也不讓她省心。

  下午抽了個空,夏想到辦公室向李丁山匯報一下張淑英來壩縣活動的事情,李丁山聽了開心地笑了:“劉世軒就要作難了,要是他同意提一提張信穎,必須連你也一起提上來,他又想把你壓下,只提張信穎,張淑英肯定不干,因為她知道這樣一來,在我這里不會通過…猜猜看,他們之間會不會因此產生矛盾?”

  “矛盾肯定會有,劉世軒以前說不定就一直拿張信穎的事情拿捏張淑英,所以才拖到現在。不過我估計他們之間最終會達到妥協,因為張淑英會大力催成此事,不僅是因為事關張信穎的切身利益,還有胡市長的因素在內。”張淑英問出他是不是認識胡市長的話,夏想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也可以多少猜到一點,肯定是胡增周向張淑英說過什么,否則她絕對不會知道胡增周和他認識。

  胡增周倒也有趣,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有意也好無意也好,總是替他和李丁山的計劃,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

  京城方面還沒有消息,李丁山也有些著急夏想又將馮旭光已經決定投資食品廠的事情一說,更讓李丁山如坐針氈。醉露網食品廠和旅游大計,乃至整個壩縣的經濟,都取決于三山度假村的開發,不急才怪?畢竟要是三山度假村的消息不真,哪怕是消息屬實但是延期開發,都將對壩縣的前景帶來巨大的影響。

  壩縣的交通狀況太差了,差得讓人無可奈何的地步。除非有外力借助,否則要是讓壩縣自行修建一條通往京城的山路,簡直比登天還難,根本就不可能,就憑壩縣的經濟實力,能修建一條連接到三山度假村的20公里的山路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等于說,壩縣的前途和李丁山所有的政治抱負,全部寄托在夏想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信息,他再是相信夏想,再鎮靜,也不免心中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又拿起電話,給京城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

  結果還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得到的答復是,關鍵人物出差了,得等他回來聽他親口證實。

  李丁山的失望落在夏想眼中,也讓他產生了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應該沒錯,他記得清清楚楚,九九年夏天的時候,三山度假村正式向外界推出一系列的旅游項目,引發了京城和燕省的第一波旅游熱潮。當時因為三山度假村緊鄰壩縣的緣故,他特意關注了一段時間。就算他記不得具體開業日期,但應該確定的是九九年的夏天,按照工期向前推算,將斷斷續續的山路連接在一起,并且加以拓寬,正好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也就是說,打通山路的工程開工在即!

  只是現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夏想也有點頭疼,如果真的情況有變,他的所有設想都會付之流水,想要在壩縣大有作為,幫助老百姓脫貧致富就成了一句空談。李丁山不出政績倒還好說,只要安穩渡過過度期,高成松倒臺之后,他肯定可以升遷。只是既然來了壩縣一場,就要為當地貧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不能讓他們過上富裕的日子,至少也要讓他們不再為一盒煙發愁!想起黃海的殷勤,夏想總覺得虧欠他什么。

  萬一事情有變,三山度假村因為某種原因推遲開發,難道食品廠和旅游大計就要擱淺不成?不,夏想忽然下定了決心,如果無法借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他就會建議李丁山向章程市和燕省打報告,以開發壩縣旅游業為由,爭取一筆修路資金,將章程市和壩縣之間的公路加寬并且提高等級,先吸引章程市的游客前來旅游度假,就算賺不了錢,也能勉強維持運營,先保證了生存的基礎,然后再從長計議不遲。

  晚上和馮旭光、肖佳見面時,夏想又將京城暫時沒有消息的事情說了一遍,馮旭光久久無語,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路不通,我的食品廠也要上馬,不就是從章程市多繞幾百公里嗎?運輸多花不了幾個錢,我還承擔得起。”

  夏想詫異地看著馮旭光,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之間下定了這么大的決心?馮旭光被夏想看得不好意思,又坐了回去,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商人不假,不過我也有良心,也有同情心好不好?黃海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聽了觸動很大,覺得能在賺錢的同時讓許多人的生活有所改善,才是經商之道,才是一個人價值的體現。只為了賺錢而賺錢,其實和吃了睡睡了吃的人沒什么兩樣。”

  黃海所在的賈寨鄉說起來在壩縣還算是比較富裕的村子,因為離縣城不遠,再加上交通方便,村里人基本上都能解決溫飽,偶而還有煙抽有酒喝,比起一些在深山老林中的村子,不知強了多少倍。黃海的小舅子今年30歲,因為家窮娶不起媳婦,一直單身。他的村子遠離縣城100多公里,有20多公里的山路不通車,要靠步行,說是路,根本就是用人腳硬生生踩出來的巴掌寬的小路,連自行車都不能騎。

  舅子人窮志短,又愛喝酒,又沒錢,就買勾兌的散酒喝。有了酒卻沒有下酒菜,家境稍好一些的,就用一根鐵釘沾著鹽喝。連鹽也不舍得多吃的小舅子,也學著別人拿一根鐵釘,喝一口酒,就舔一下鐵釘,嘴里還念念有詞:“吃一口豬肉下酒,真香!”再喝一口酒,再舔一下鐵釘:“再來一塊魚肉,真美!”結果一不小心被鐵釘劃破了嘴,他還不滿地埋怨自己:“叫你饞,叫你急,大魚大肉要慢慢吃,看,被魚刺劃破了嘴,活該!”

  黃海是當笑話講給馮旭光聽的,馮旭光聽了卻沒有笑,心里沉甸甸的。生活的貧窮有時超過想象,誰能想到,苦中作樂說出來容易,真要活生生地發生在眼前,卻又是讓人痛惜的心酸。

  肖佳眼中也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動,她坐在桌子邊上,雙手托著腮,好象一個認真聽課的女學生一樣,聽得入了神。因為被雙手擠壓的緣故,俏臉微微有些變形,露出了她可愛的另一面。

  “夏想,壩縣還有什么項目可以開發,我也要來壩縣做些事情,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肖佳一改平常的嫵媚,一臉堅決地說道。

  夏想凝視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流露出來,讓他不由感慨,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肖佳頭腦精明,善于發現商機,卻一直忽略了她的年齡,她才23歲,和他一樣大,不管她是不是為了賺錢有時不擇手段,還險些被文揚所害,她都是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女孩子,社會上的種種手段和人心的險惡,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了解的…

  又等了兩天,還沒有京城方面的消息,馮旭光等不及了,提出要先回燕市準備前期工作,不管三山度假村開不開工,他一個月之內一定要來壩縣投資。肖佳也認為沒有必要非在壩縣坐等,畢竟燕市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也要和馮旭光一同返回。

  夏想也沒有勉強,就送他們離開。

  肖佳在壩縣的幾天里,他都向李丁山匯報行蹤,每晚都回去住,沒有再和肖佳單獨在一起。不是不想,而是他和肖佳都覺得應該避嫌,瓜田李下,不管是讓馮旭光看出什么,還是讓李丁山對他有意見,都是得不償失的后果。有時想想,夏想也覺得他和肖佳冷靜得出奇,兩個人完全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沖動,除了談生意,就是分析壩縣的前景規劃,同時他也對肖佳做出了許諾,在他的第三步計劃中,有可以和肖佳合作的項目,當然前提是肖佳要努力做好蔬菜批發生意,先在燕市站穩腳跟,然后進軍京城市場。

  肖佳正是因為聽了夏想描繪的美好遠景,心動不已,受到了鼓勵的她恨不得一下飛回燕市,開展她的蔬菜批發大業。本來她想做蔬菜批發生意,還被馮旭光別有用心地貶低了一通,讓她心中多少有點懷疑蔬菜批發的前景,實際她來壩縣之行就是渴望得到夏想的認可,想聽聽他的意見。讓她驚喜的是,夏想不但贊成她的想法,還給她出了不少點子,都是她忽略的重要的細節,讓她獲益匪淺,心中暗暗驚訝的同時,又對夏想高看了幾分。

  況且夏想的不僅是口頭的,在他的計劃里,壩縣在未來三五年內,將要建成一處龐大的蔬菜供應基地,完全可以解決她的后顧之憂,她只需要全力開拓市場打開局面就可以了,以后壩縣的蔬菜基地一旦建成,她就可以獲得獨家經營權,就算到時再打個折扣,又有實力雄厚的京城蔬菜批發商前來分一杯羹,她也可以借助夏想的力量,搶占一分先機。

  一想到夏想的計劃環環相扣,雖然其中也有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思路縝密,設想得非常周全,他怎么會這么聰明?肖佳心中更堅定了要跟緊夏想步伐的決心!

  和夏想預料不差的是,張淑英和劉世軒之間因為張信穎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矛盾。

  張淑英是想讓黃鵬飛以縣委組織部的名義,主動報張信穎和夏想二人,擬提副科級,先做通鄭謙工作,到時再由黃鵬飛提議,記、副記和組織部長先開一個見面會,達成一致后,直接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確保一次通過。但劉世軒卻不同意張淑英的提議,他只想提張信穎一人去,壓下夏想,而且他還向張淑英保證能在常委會通過。

  劉世軒清楚,自從劉河和夏想發生矛盾之后,再到后來他又知道劉河喜歡的楊貝竟然是夏想的前女,他就明白不管是李丁山和他之間,還是劉河和夏想之間,絕對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再有劉河成天在他耳邊說夏想的壞話,說什么也不能讓夏想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步步提升到科級。

  李丁山是一把手不假,手中有人事權,但在壩縣,他還是有信心在常委會擊敗李丁山,牢牢掌握主動權。在他看來,夏想想要去也可以,但李丁山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來交換,關鍵是,現在的李丁山手中除了一個縣委記的名義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和他交換的東西,也就是說,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不必非要李丁山心甘情愿地點頭同意,他有辦法讓李丁山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換作以前,張淑英也會贊成劉世軒的觀點,認為李丁山不足為慮。但現在她卻改變了主意,李丁山是不是有什么手腕還不清楚,但夏想絕不能輕視。他說話辦事沉穩過人,讓久經官場的她也挑不出毛病,而且還讓胡市長兩次主動問起,就已經明顯地說明了問題。不管夏想和胡市長之間是什么關系,但胡市長的強烈暗示張淑英不會不明白——他一直在關注著夏想,會隨時留意夏想在壩縣的工作——市長的目光會盯著一個縣委記身邊的小秘,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讓人尋思一二。

  盡管胡市長和沈記不和在章程市不是什么秘密,張淑英也自認是沈記的人,自然要和胡市長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她只是組織部副部長,不是常委,在重大事情沒有發言權,而且前一段時間風傳沈記要調到省里任職,胡市長要接任記時,許多人已經暗地里向胡市長表示了靠攏,她當時也動了心思,正猶豫的時候,突然又傳出消息說是沈記和胡市長都是原地不動,才把她驚嚇出一身冷汗。不過事后想想,也認為還是適當地和胡市長拉近距離為好,畢竟沈記年紀大了,升不去的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去人大政協了。

  正是因為有了來日方長的覺悟,張淑英才對胡市長兩次有意無意地問起夏想,格外心。以前在壩縣要是運作什么事情,只要劉世軒提出建議,她一般不反對,可是這次不同,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夏想和張信穎綁在一起提撥,不僅要讓夏想和李丁山記住她的示好,而且也想通過夏想這件事情,暗中和胡市長的關系再近一步。

  “世軒,這一次你就聽我的,別再跟我唱反調了,我心里有數,夏想必須得,他不,信穎就算去,也意義不大。”私下里在一起的時候,張淑英直呼劉世軒名字,顯得親近,也是因為二人同為壩縣人,認識多年的緣故,“具體原因現在不好說清楚,反正你幫我這一次,我會承你的情。”

  張淑英忍了一忍,沒有把胡市長對夏想格外在意的事情說出來,她也藏了私心,因為說起來她和劉世軒、黃鵬飛幾人算是一個利益集團,但因為劉世軒過于強勢,她一直處于弱勢,這些年的合作,還是劉世軒得到的實惠最大,她始終非常被動,迫切想要改變弱勢一方的局面,隱隱中,她覺得眼前有一個絕佳的靠近胡市長的機會,中間有一個關鍵人物,只要他滿意了,胡市長也許就會對她高看一眼。

  這個人,就是夏想,所以張淑英才會不遺余力要助夏想位。

  政治,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的博弈,張淑英為了追求她自己的最大化的利益,必然會有選擇性的傾向。

  “這個事還是按照我的意思來吧,淑英,你就別操心了你在市委,對壩縣的情況不太了解,我知道該怎么做,這一次一定會讓你滿意的,放心好了。ΖuiLu”劉世軒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說一不二,根本就是不容置疑的口氣,他看了臉色有些潮紅的張淑英一眼,心中不免猜疑張淑英為什么對夏想的事情這么上心,難道是她真的要將侄女推給夏想?不會吧,張信穎的傻氣誰不知道,夏想怎么會看上她?再說張淑英也沒必要這么明顯地去巴結李丁山,李丁山能不能坐穩縣委書記的寶座還要兩說,她不至于這么急巴巴地又送侄女又送人情,到底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對于張淑英,劉世軒一向不屑于她的為人,認為她和張信穎一樣,一個真傻一個裝傻,兩個人是一對活寶,既不懂人情世故,又沒有政治頭腦,鬼知道她怎么就當上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

  “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世軒,這事我比你清楚,站得高所以看得遠,是不是?”張淑英心里有氣,劉世軒話里的意思顯然是暗示,他才是具體主事的人,壩縣還是他說了算,她不過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還管不著壩縣科級干部的提撥,想起以前劉世軒就在張信穎的事情上推三阻四,用各種理由搪塞她,才一直拖到今天,現在還是拿腔拿調地跟她說話,她也就不再客氣,直接說出了心中的不滿,又強調了一句,“北部縣最近要提撥幾名副處級干部,市委組織部正在考核,我正好負責這件事,其中有一個人好象你也認識,叫翟玉輝…”

  劉世軒不動聲色的臉上終于動容,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媽的,敢要脅老子?什么叫我好象認識,翟玉輝是我表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裝什么裝?多年養成的冷靜讓他片刻之間又恢復了平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淑英堅持要提夏想,市委領導的意見還是要重視的,我就再慎重考慮一下。”

  見劉世軒還是固執己見,跟她打哈哈,張淑英也頓時惱火:“那好,劉縣長你可要考慮好了,我也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好象翟玉輝的資歷不夠,在考核上可能得分不高…”

  張淑英推門而去,剛一出門,劉世軒一下跳了起來,一腳踢飛地上的暖水瓶,破口大罵:“臭娘們,敢和老子討價還價?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死你!”翟玉輝是劉世軒大舅的兒子,和他情同手足,在北部縣當交通局局長,這一次要提到副處升上半格,是仕途之中至關重要的一步。張淑英雖然沒有權力壓下,但從中作梗使點壞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她是組織部副部長,在干部考核上還是有發言權的。

  劉世軒的辦公室在二樓,李丁山的辦公室在三樓,所以劉世軒大發雷霆的動靜沒有傳到他的耳中,他正端坐在辦公室內,和夏想商議萬一三山度假村的事情有了不好的變化,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夏想給李丁山的杯子續滿水,說道:“馮旭光看中了壩縣的資源優勢,決定不管通不通山路,他也要來壩縣建廠,不過就是以后運輸麻煩一些,他的決心挺大,也是因為看到了壩縣的貧窮,受到了觸動的緣故。”

  “這么說來他還倒是一個有良心的企業家…其實不管是商人也好官員也好,想要利潤和政績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要忘了經商和做官的根本就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沒有了黎民百姓,哪里有商人哪里有官員?”李丁山只有在夏想面前,才會流露出他文人氣質的一面,“對了,馮旭光是文揚介紹給你認識的,沒想到,他卻和你成了莫逆之交。”

  馮旭光不僅是他的莫逆之交,還將會是連接他和高建遠之前的橋梁,只有結識了高建遠,才能在接近高成松的道路上邁出關鍵的第一步,馮旭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真要論起來,文揚還算無心做了一件好事。

  “也是,文揚當初的本意是想踢我出公司,沒想到陰錯陽差,我和馮總一見如故,反而成了好朋友,恐怕他現在也是追悔莫及。”夏想笑呵呵地說道,心想也不知道液晶大屏幕項目進行得如何了,從天而降的一千萬投資,說是好事,其實也不好消化。

  也不知曹殊黧的設計工作進展到哪一步了?來壩縣之后,他隔三差五倒是和曹永國通通電話,不過事不湊巧,每一次都碰到曹殊黧不在家,夏想只是隨意問了兩句曹殊黧近況,也不好意思問個詳細,曹永國也沒細說,只說曹殊黧都用心設計圖紙,從來沒見她這么用功過,連曹殊君也跟著她,整天精神十足,不再是懶洋洋的沒個正形。

  總不能直接問曹永國曹殊黧為什么不直接給他打電話吧?夏想對曹永國既有感激又多少有一點畏懼,倒不因為他是廳級干部,而是曹永國審視的目光和置疑的口氣,好象他要打他女兒主意一樣。其實夏想關心的是液晶大屏幕的進展,以及燕市的城中村的改造工程。

  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和李丁山談論文揚的同時,遠在燕市,也有人正在談論他。

  楚子高的心情最近十分開朗,隨著休閑廣場的落成,步行街的人流越來越多,酒樓的生意好得出奇,不但扭虧為盈,而且盈利幅度遠超他的預計,照眼下的紅火程度來看,前期投入的資金很快就可以賺回來,而且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實現他的第一步夢想,開出楚風樓的第一家分店!

  楚子高的好心情在接到高海電話的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因為高海告訴他,陳風陳市長對北大街的改造成功很感興趣,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要來北大街視察!

  陳市長要來北大街?楚子高大腦短暫的短路之后,隨即哈哈大笑,大失常態,一跳老高,連手機都被他摔到地上,也顧不上撿,只顧得上原地打轉,不停地自言自語:“太好了,陳市長要來視察工作,太好了,要是讓陳市長到楚風樓用餐,市內各大媒體一刊登,得頂十幾萬的費…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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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風辦事還真是雷厲風行,高海中午打的電話,下午三點一行人就來到了北大街陳風身邊只有高海和秘陪同,連區里都沒有通知,完全是一副隨便看看的態勢,也沒有出動新聞媒體。醉Ω露Ω網uh001.o楚子高作為休閑廣場的承建人,也被陳風點名陪同,讓楚子高樂得找不到東西南北,對于陳風沒有新聞媒體隨行采訪的遺憾也忘得一干二凈,盡心盡力地跟在后面,隨時等候陳市長的問話。

  陳風4歲,沒有中年男人常見的肥胖身材,頭發不長,長臉大眼,非常干練,尤其是一雙眼睛非常有神,看人的時候,眼神格外凌厲,仿佛能看透人心一樣。他背著手,大步如飛,在休閑廣場整整轉了一圈,然后站在廣場的中心,向路對面望去,正好看到百姓河邊的一片綠地,三三兩兩地散落著幾條長椅,還點綴著兩個小亭,綠意昂然,游人悠閑,和休閑廣場正好遙相呼應,呈現和諧之美。

  陳風點點頭,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老楚,休閑廣場建得不錯,不但布局合理,在設計也別具匠心,少見,非常少見,應該不是規劃院的手筆?規劃院的設計一向是太過保守,創新不足,而你這個廣場大膽創新,許多地方初看沒有道理,非得要親自走一走,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好處,不簡單,了不起!”

  被陳市長當眾夸獎,又直接稱呼他為“老楚”,楚子高活了四十多歲,今天第一次體會到了眩暈的感覺,只覺得頭重腳輕,腳下軟綿綿的,如墜云端,幸福得別說找不到東西南北,差點連路也走不穩了,三步并成兩步來到陳風面前,笑得跟見到太陽的向日葵一樣:“陳市長真厲害,簡直神了,眼光真準,一眼就看出了休閑廣場的不凡之處,不瞞您說,休閑廣場是我特意找人設計的…”

  “是哪里的專家設計的?”陳風饒有興趣地問道,休閑廣場富有樂趣并且實用的設計讓他大感好奇,因為城中村的改造他也結識了不少規劃方面的專家,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所謂專家都非常保守,思路墨守成規,在城市改造中提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意見,多數人甚至還不如他這個外行,讓他大為不滿。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休閑廣場也可以設計得匠心獨特,花草相映成趣,休息長廊和景點布置得恰到好處,不親身走一走是無法體會到設計的妙處,讓他大喜的同時,不由感嘆,誰說燕市沒有設計方面的人才?

  楚子高趁陳風沒注意,悄悄后退了一步,偷偷看了高海一眼,卻見高海假裝沒有看他,目光看向對面的綠地,他心里清楚高海的意思,休閑廣場由他出資建設,他請人設計是他的權利,完全是他自己的決定,和高海沒有什么關系。

  市長夸獎他,高海不攬功,楚子高心里挺感激高海,其實他不清楚高海是不想讓陳風多心,不愿意因為他介紹夏想為楚子高設計休閑廣場,而讓陳風認為他喜歡胡亂插手。

  “不是專家,是一個剛畢業一年的大學生,叫夏想…”楚子高念著夏想的好,主要是也認為夏想肯定大有前途,所以不遺余力地將夏想大大地夸獎了一通,最后還說,“本來對面的空地一直被人亂扔垃圾,差一點成了一個垃圾場,夏想就建議我將土方填過去,再植草皮種樹,就成了一片休閑綠地…反正不管是休閑廣場還是對面的綠地,都是他的主意。”

  “才23歲,真是年輕有為,小伙子不簡單,有頭腦有想法,后生可畏!”陳風回頭對隨行的秘說道,“有機會讓規劃院的專家也參觀一下,看看一個23歲的年輕人的設計,比起他們的水平是高是低?”

  陳風秘江天急忙拿出小本本記錄下來。

  讓楚子高失望的是,陳風視察完休閑廣場之后,就直接車走了,讓他打算邀請陳市長到楚風樓就餐的愿望落空了。他興奮地想打電話給夏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才發現中午接高海電話時由于興奮過度,手機被摔了一下,竟然摔壞了,而夏想的電話就存在手機里面,讓他大叫晦氣,沒法第一個給夏想通報好消息,多好的可以進一步拉近關系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

  高海對陳風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前來視察休閑廣場,也是十分驚訝。不過驚訝過后,見夏想設計的休閑廣場讓陳風大加贊賞,不由讓他喜出望外。夏想還真不簡單,讓一向挑剔的陳市長也夸獎幾句,要知道,陳風一向很少夸人,就算稱贊一個人,也從來沒有這么當眾贊不絕口過。

  不過高海心里清楚,陳風極力夸獎夏想,甚至還提出要讓規劃方面的專家來休閑廣場參觀,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最近他在城中村的改造,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的緣故。

  不僅僅是有來自省里的壓力,市里規劃方面的專家也不讓陳風省心,不但在設計拿不出讓他滿意的方案,而且在城中村的改造和許多丁子路、斷頭路的規劃,所給出的方案保守而落后,讓陳風大為惱火,背里沒少罵他們是老頑固,甚至連燕市沒有設計專家這樣的氣話都說了出來。

  因為城中村的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陳風所承受的壓力,高海也是心知肚明。燕市大大小小有30多個城中村,現在已經拆遷了一半左右,許多人都勸陳風緩一緩,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留點余地。現在改造了一半的城中村,已經是燕市前所未有的局面,可以緩兩年,將拆遷的城中村全部新建之后,再改造剩下的一半城中村也不遲,至少可以用新建的漂亮小區做做榜樣,讓死守著城中村不放的村民也知道一旦改造成功,他們會得到更大的利益和好處。

  陳風卻頑固地表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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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僅僅是來自市里的壓力,只要崔向不提出明確的反對意見,以陳風的強硬個性,他完全可以抗得住,但事情的轉折來自一次省里的常委會議,省委書記高成松以前對燕市的城中村改造的態度是樂觀其成,但在一次常委會上,突然發難,指出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工程存在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暴力執法,野蠻拆遷,暗箱操作,個別領導干部政治覺悟不高,任人唯親,導致改造后的城中村的建設雜亂無章,沒有完全推向市場…據說此言一出,讓一向大力城中村改造的省長葉石生也大吃一驚。

  不但葉石生吃驚不小,在場的所有常委都大為震動,因為原定的常委會的議題根本不是關于城中村的改造,高書記突然打亂原有的安排,毫不掩飾地直指燕市的市委市政府,究竟何意?

  雖然高成松說完之后,再也沒有了下文,但原先至少有半數以上城中村改造的省委常委中,最少有兩三人又保持了沉默。陳風也是在聽到了省委書記的強烈不滿之后,頓時感到身上的壓力重逾千鈞!

  如果省市兩級領導都不再城中村改造,他身為市長勢必孤掌難鳴,要是崔向還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還好一些,畢竟崔書記還是省委常委,但一旦崔向保持沉默,哪怕不明確反對,實際上也是表明了不的態度。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陳風想不明白高書記的講話到底有什么暗示,他當然不知道高成松說了半天,其實重點是點明城中村改造之后的建設問題。如果夏想聽了高成松的原話,就會立刻想到是南方一建在承接城中村改造工程時,因為資質不夠,技術力量不雄厚而被燕市拒之門外。已經和高成松的妻子景曉影搭上關系的南方一建自然大為不滿,就找到了景曉影訴苦,景曉影又將話帶給了高成松,高成松就來了一出常委會上的突然發難。

  陳風最后自以為是地認為是規劃方面的專家,所設計的拆遷方案和燕市規劃讓高書記看不上眼,所以才讓高書記在常委會上不點名批評,說實話陳風他自己也對燕市的規劃專家非常不滿,總覺得他們設計的方案要么保守,要么只考慮美觀不考慮實用,總之毛病一大堆,沒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想起高海幫他解決了北大街的改造工程,不但沒有花費市里一分錢,而且聽說還改造得非常成功,步行街得到了市民的一致好評,連晚報也專門刊登了報道,盛贊北大街的休閑廣場設計別具一格,令人流連忘返。

  陳風臨時決定前往北大街視察,正是出于好奇,想親眼看一看休閑廣場到底好在哪里?到底是美觀實用還是華而不實?

  結果讓陳風大感意外的是,休閑廣場初看之下,設計上并沒出奇之處,但一旦置身其中,才發現處處匠心,就連一條長椅的擺放位置也恰到好處,正好符合行人的行走習慣,當時就讓一直愁悶燕市沒有設計專家的他大喜過望。雖然后來一問得知設計者夏想只不過是一名畢業一年的大學生,讓他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仍然讓他心中重新點燃了雄心壯志——只要設計出好的方案,在城中村改造的規劃方面多下下功夫,減少沖突和矛盾,減少工程量,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只是讓他微微感到遺憾的是,自從高海上一次靈光一閃,提出了改造北大街為步行街的高招之后,再也沒有為他提出過讓人眼前一亮的主意。讓他一直頭疼的是,他身邊還缺少一個技術型助手,其他的副市長,一個比一個保守,一個比一個學院派,根本就不是實干家,不堪大用。

  陳風一行人來到火車站廣場,看著破舊不堪的火車站,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按照他的設想,火車站廣場也在改造的范圍之內,畢竟車站代表著一個城市的形象,但因為城中村的改造牽涉了他的大部分精力,火車站廣場又涉及到鐵路和地方兩方面的利益,連崔向也不同意在改造城中村的同時,再啟動這么大的一個項目。

  “哪里是在做什么?”陳風忽然發現在遠處,正對著出站口廣場一側,豎立起一個巨大的牌子,有一個人站在梯子上,正在上面涂涂畫畫。

  高海急忙上前一步,微微彎著身子答道:“陳市長,那里就是液晶大屏幕的施工現場,他們第一次設計的效果圖不太滿意,返回讓他們重新做了設計,現在應該正在現場畫施工效果圖。”

  工地現場一般都會豎立起施工效果圖,可以一目了然地了解正在施工的建筑物的概況,比如外觀和規模,等等。

  液晶大屏幕項目是高海一手催成的,陳風也是清楚此事,聽到重新設計了效果圖,他又來了興趣,手一揮說道:“走,過去看看。”

  陳風行事不喜歡張揚,讓其他隨行人員留在原地,他只帶著高海和秘書前往。所以當幾個人來到施工效果圖的牌子下面時,上面仍在專心致志繪畫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下面多了幾個人。

  陳風也不說話,很細心地看上面的人繪圖。整幅圖基本上已經完工,只剩下幾個邊角還沒有涂色,但已經完全不影響觀感效果。陳風看得十分仔細,從整體設計到每一個細節,甚至是色彩的搭配他都一一做了對比,最后得出了結論。

  “這個設計非常出色,有創新意識,而且思路很超前,不比休閑廣場的設計差…”陳風回頭問高海,“高秘書長,這個項目是你一手促成的,設計者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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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陳風一說話,上面正在繪圖的人才猛然發覺,回頭一看下面不知何時站了這么多人,心中就有些驚慌,再加上站的時間過長腿有些發麻,腳下一亂,正好將一邊的漆桶踢下了梯子。ΖuiLu.ΠET漆桶從兩米高的梯子上落到地上,彈起老高,里面的油漆四處飛濺,陳風離得最近,身上就沾了不少漆點。

  “對不起,真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們偷偷摸摸地過來,一點聲音也沒有,嚇了我一跳,我膽小不禁嚇,沒掉下去就是萬幸了…你們是誰呀?”聲音清脆動聽,仿佛給酷熱的天氣帶來一絲清涼。

  陳風的秘書江天正要發火,陳風擺擺手制止了他,笑了:“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小丫頭說得對,真要把她嚇得摔下來,我們可賠不起。對不起小姑娘,我剛才只顧看你畫的效果圖了,一時入神,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是我們的錯。你沒嚇著吧?”

  陳風的注意力全在效果圖上面,剛才還真沒注意到上面畫圖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孩,看她的樣子清清純純,長得無比清麗,頭發不長,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和他兒子年紀相仿,不由就動了愛心,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個效果圖是你設計的?你很了不起,不但設計效果一流,效果圖也畫得非常精美。”

  女孩穿著灰黑色的牛仔褲,頭上戴了了頂太陽帽,上身穿一件白色T恤——因為作圖的原因,上面沾滿了油漆,星星點點反而顯得十分可愛,她笑瞇瞇地就勢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捶了捶腿說道:“先說說你們是誰,否則我才不告訴你們,這是商業秘密,懂不懂?拍我的馬屁也不管用!”

  高海臉色都變了,正要開口告訴她這是堂堂的陳市長,陳風咳嗽一聲,讓高海頓時把話咽了回去,陳風一點也不生氣,還笑得很和藹:“還知道保守秘密,挺有職業道德,值得表揚。對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開學我就是大二的學生了,還小姑娘?大叔你的眼神有點差…少套近乎,有什么事請直接說,沒事的話就請離開,趁還有時間,我今天就可以完工了。算是被他害慘了,沒想到液晶大屏幕項目的設計工程這么復雜,讓我忙了半個月還沒有忙完,哼,見到他,一定找他算帳。”

  女孩臉上神情多變,一會兒嬌氣可愛,一會兒憤憤不平,還鼓起了腮幫子,顯然在和某人生氣。陳風見多了對他阿諛奉承的人,很少見到一個女孩在他面前本色的一面,想起他早夭的女兒要是活著,也差不多和眼前女孩一般年紀,也應該一樣漂亮可愛,不由地父愛泛濫,態度好得不得了:“小姑娘別生氣,你就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在我眼中也是小姑娘。我不是壞人,就是想向你請教個問題,想知道這個效果圖是不是你畫的?”

  高海和江天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一向嚴肅的鐵面市長,會有如此柔情溫和的一面,他臉上流露的慈愛,分明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的愛憐。

  “當然是我畫的,沒看到我站在這里忙活了半天?”陽光有點刺眼,女孩拿起太陽帽扇風,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下面站著了幾個人,她目光落在陳風身上,突然一愣,隨后眼珠一轉又若無其事地笑了,“叔叔你打聽這個有什么事?會不會看我畫畫怪辛苦的,想獎我一瓶水喝?”

  陳風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對了,叔叔見你頂著烈日辛勤工作,而且年紀又這么小,值得表揚,特意前來給你送水降溫來了…”說話時,扭頭看了江天一眼。

  江天不敢怠慢:“我就去!”馬上急匆匆跑向遠處的冷飲攤。

  女孩放下畫筆,拍拍手從梯子上下來:“看叔叔你一臉慈眉善目象個好人,又送水給我喝,我再在上面和你說話就是不禮貌了。”她在陳風面前站定,亭亭玉立如一株百合,清新而雋永。

  江天買水回來,本想直接遞給女孩,陳風伸手接過,主動送向前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接過水,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又搖搖手說道:“女孩名字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

  高海在一旁急得直想跺腳,讓市長記住名字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是這個女孩卻不識趣,真讓他氣得差點脫口說出陳風的身份。不過見陳風耐心十足地和女孩說話,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對于領導來講,什么時候嚴肅,什么時候溫和,身為下屬只有旁觀的資格,沒有提醒的必要。萬一一句話說不對讓領導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變壞,領導一生氣,對你的印象變差,那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了。

  江天也是無可奈何地伸伸手,和高海相視一笑,二人都搖搖頭,把嘴巴閉得嚴嚴的。

  “不告訴就不告訴…”陳風樂呵呵地象一個寬容大度的長輩,自顧自地也喝了一口水,指了指梯子旁邊的幾個小椅子,“要不我們坐下說話?”

  女孩點了一下頭,先跑過去用一塊抹布將幾個小椅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又依次擺好,陳風就沒有一點市長形象地坐了下來,又沖高海和江天招招手,示意他們也坐下。高海和江天可不敢和市長平起平坐,也不好明說,只好將椅子搬開一點,離陳風和女孩有兩米遠,才勉強坐下。

  女孩不管這些,她就坐在陳風旁邊,一口氣喝完一瓶水,將水瓶輕輕地放在雜物桶中,才好奇地問道:“叔叔,你是不是也想請設計師?”

  “沒錯,我就是想聘請一個有才華有眼光有創新意識的設計師。”陳風目光掃過城市的上空,知道燕市這個新興的城市,在市政方面有太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他身為市長,如果在他任上能改變燕市臟亂差的環境,也算不負他一腔抱負和從政的理想。

  “那你千萬可不要找我!”女孩笑嘻嘻地連連擺手,“我的設計水平一般,上不了臺面,可擔當不了重任。”

  陳風奇了:“這個液晶大屏幕的效果圖畫得很好,設計水平也不一般,在我看來,比休閑廣場的設計也不差…小姑娘,你不是怕我騙你,或者擔心我不給你設計費用吧?”

  女孩還是咯咯地笑:“會畫效果圖和會設計是兩個概念,這個效果圖是我畫的不假,不過設計師另有他人,不是我,我可不敢居功…”突然醒悟到什么,一下站了起來了,“休閑廣場?你說的是北大街的休閑廣場?”

陳風點點頭,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激動  “叔叔,你可真有眼光,我都佩服你了…”女孩拉長了聲調,用手指著上面的效果圖說道,“效果圖上面有設計者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人,也就是設計休閑廣場的人,他們是同一個人!”

  陳風吃驚不小,忽地站起,凝神一看上面設計者一欄的兩個宋體大字,頓時吃了一驚!

  非常正規的宋體大字寫著一個對陳風來說并不陌生的名字:夏想!

  居然又是夏想,剛才他還說液晶屏幕設計者比休閑廣場的設計者要技高一籌,正高興燕市的設計人才原來都藏身在民間,一天之內讓他發現兩個人,卻沒想到,原來兩個人卻是一個人,都是那個叫夏想的年輕人。[醉][露][網]

  陳風啞然失笑。

  高海也看清了上面夏想的名字,心想夏想算是入了陳市長的耳朵,印象之深刻,比起許多人費盡心機來討陳風歡心要強上百倍。不得不說夏想還真幸運,不,也不能說是幸運,還是他有真本事,兩處設計都入了市長法眼,給市長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正頭疼找不到設計人才的陳風不眼前一亮才怪。

  可惜的是,夏想非要跑到壩縣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去,要是夏想能留在他的身邊,再出上幾個好點子,陳風一高興,下一步提他當副市長都不是難事。

  高海暗暗惋惜。

  與高海的暗中惋惜不同,陳風這一次是真動了愛才之心。他也知道剛才的巧合,可不是手下的人故意設計這樣的一出戲給他看,前去休閑廣場和前來火車站,都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沒有事先安排。就算有人故意設計讓他注意到兩處設計,要是設計效果不出眾,也不可能讓他注意到設計師是誰。可以說,夏想的名字一天之內兩次讓他聽到,并且兩次給他驚喜,讓他真真正正動了要和他見上一面的想法。

  “曹殊黧,好聽的名字,那我就叫你殊黧好不好?”夏想的名字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名字,陳風自然會猜到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還是被你知道了!”曹殊黧吐了吐舌頭,也站了起來,雙手背到后面,掂起腳尖,“叔叔,謝謝你的水,不過我還要工作,要不時間就來不及了,就不陪你了,再見!”她的小手飛快地一揚,一轉身就手腳并用爬上了梯子。

  陳風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沖梯子上的曹殊黧擺擺手:“殊黧,你是夏想的同學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

  曹殊黧仰著小臉,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想:“雖然你好心送了我一瓶水,但我還是不能透露我的,至于夏想現在在哪里——對不起,無可奉告!”

  “鬼丫頭!”陳風笑罵了一句,忽然又意識到不對,好象他當著高海的面前表現得太沒有市長的作派了,就又收起笑容,“好吧,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小姑娘,再見了…”

  陳風一行人剛走,就從大牌子后面閃出一個人,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確定陳風走得看不到人影了,才放心地出了一口氣:“姐,你怎么能和陳市長這樣說話?好歹人家也是燕市的大市長,幾百萬燕市人民的父母官,同樣是廳級,可比老爸的權力大多了。”

  曹殊黧不以為然地白了曹殊君一眼:“算你識趣,剛才沒露面,否則要你好看…啊,他就是陳市長?我還真沒認出來,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看本市新聞。”

  “別裝了,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還不了解你?你的跳躍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偽裝的心靈,你早就知道他是陳市長了,就是假裝不認識,是不是?”曹殊君雖然沒有穿得向夏想承諾的一樣,穿西裝打領帶,但也是T恤加長褲,不再是歪歪斜斜的樣子,看上去還算順眼。

  “真的不是了…”曹殊黧一臉委屈,右腳胡亂地踢著梯子,象是被人欺負了一樣,“我一開始真不知道他就是陳市長,后來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才突然認出來,心想反正前面是真不認識,后面就假不認識也沒有什么了!”

  “原來如此!”曹殊君作出恍然大悟狀,“你真聰明,姐,就裝不認識他是誰,怕什么?真要一開始就認出了他,叫他一聲陳市長,說話就沒那么隨便了,多別扭。我們家已經有一個官僚了,誰還愿意再面對面和另一個官僚對話,對不對?”

  等了一會兒卻聽不到曹殊黧答話,曹殊君抬頭一看,見她正拿著畫筆,一筆一劃地描夏想的名字,不由垂頭喪氣地說道:“得了,不妨礙你春心萌動了,我找個地兒涼快去,畫完了叫我就成。”

  也不知曹殊黧聽沒聽見曹殊君的牢騷,她全神貫注的臉上忽然閃現出光彩奪人的笑容:“懶得理你!”也不知道她是說曹殊君,還是另有所指。

  回到了辦公室之后,陳風坐下沉思半晌,讓江天叫來高海。高海知道陳風找他何事,一進辦公室就笑容滿面說道:“陳市長,查出來了,曹殊黧是曹永國的女兒,在建筑學院上大一,嗯,開學后就是大二了。”

  “曹永國?”陳風一時沒想起來曹永國是誰,高海不失時機地提醒了一句:“省城建局局長。”

  陳風眼睛一亮,城建局局長不正是技術型的干部嗎?他腦中閃一個念頭,忙道:“高海,快去幫我找一下曹永國的履歷。”

  高海不明白陳風為什么突然對曹永國產生了興趣,不過也不敢多問,急忙打電話給市城建局局長,向他要曹永國的資料,不出十分鐘,曹永國的履歷就擺在了陳風的辦公桌上。

  果然是從基層一步步干上來的技術型的領導,技術員、項目經理、分公司經理再到總公司經理,最后升到城建局局長,曹永國還真是一個實干家,正是他最欣賞的干部類型。陳風翻來覆去將曹永國的資料看了好幾遍,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幾乎忍不住馬上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路書記,我是陳風。上次說的關于常務副市長任文病退之后的人選問題,我現在有了一個人選,想見面和您討論一下…那好,我等您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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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海在一旁聽了眼皮跳了幾跳,心慌得差點站立不穩,但陳風隨后投來的和平常沒有兩樣的眼光,頓時讓他打消了心中的幻想,他剛剛升了市政府秘書長,不可能再提到副市長,以后就算再升半格,也不可能一步跨到常務副市長  燕市的常務副市長向來是高配,是市委常委。ZUILU.neΤ

  陳風正在為他自己的意外收獲而欣喜,沒有注意到高海的異常,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重重地圈了起來,說道:“你說夏想在壩縣當秘書,跟著你的同學李丁山?”

  不等高海回答,陳風又接著說:“能不能把夏想調過來,他是個人才,放在壩縣浪費了,讓他跟著我,可以先到城中村改造領導小組當個助手。”

  “有點難度…”高海也不隱瞞,實話實說,“他不想離開李丁山,就想在基層干起。我以前也向丁山透露過這個意思,丁山不同意,關鍵是,夏想就認準了李丁山。”

  “他就這么看好你的老同學?李丁山今年40歲,想要升到廳級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難度也不小,夏想憑什么就認準了他?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不,是挺有意思。”陳風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他伸手又拿起電話,“壩縣我不認識人,章程市倒有熟人,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還不信了,燕市出去的大學生,還會拒絕燕市人民的召喚!”

  陳風也不避諱高海,直接撥通了電話:“王部長,我是陳風,哈哈,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好吧,不和你繞彎子,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他在壩縣縣委工作,叫夏想…”

  八月的壩縣,天高云淡,比起燕市的酷暑,這里的氣候清爽得讓夏想沉醉。當然沉醉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耐心地等待京城方面傳來的消息。一直遲遲沒有關于三山度假村的確切消息,他和李丁山都多少有點焦急。

  焦急歸焦急,正常的工作還要開展。因為上一次在賈寨鄉被劉河威脅一事,李丁山借機展開了整頓治安的活動,讓公安局長王冠清忙了個焦頭爛額,同時李丁山還趁公安局一名副局長退休之際,通過了由鄭謙提出的副局長的人選,算是賣了鄭謙一個面子。政治博弈,不一定處處都安插自己人,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拉攏一方打壓另一方,就可以充分顯示出權力的意志,就能慢慢地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放到官場上也同樣適用。

  奇怪的是,在提撥公安局副局長的事情上,對于這樣一個關鍵的位置,劉世軒沒有表態,黃鵬飛身為組織部長,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也是舉手同意,讓李丁山大惑不解,不明白為什么劉世軒沒有爭取一下,提出他自己的人選。

  事后新提的副局長趙常勇提著禮物上門感謝李丁山,李丁山也沒客氣,收下了禮物,最后趙常勇歡天喜地地走了,認為李書記收下禮物就算正式接納了他,從此就以李書記和鄭書記的人自居。

  夏想猜測在張信穎的事情上,劉世軒和張淑英之間肯定有了齷齪,張淑英離開壩縣時也沒有打聲招呼,李丁山也就假裝不知道她來,現在她走了將近一周了,劉世軒還沒有絲毫動靜,估計是二人之間還沒有談妥,沒有達成妥協。夏想也不在意,既然劉世軒想要和他們比比耐心,那大家就比比看,看誰更有耐心更能穩坐釣魚臺!

  對于自己能不能提副科,夏想并不太著急,畢竟他來到壩縣的時間還短,如果硬提也不是不可以,但容易落人口實。所以當李丁山說要在半年之內讓他一步邁入副科級,他反而勸李丁山不必操之過急,要看準時機再出手,非要強硬提升,弄不好會弄巧成拙,反而會損害自身利益。李丁山沒說什么,顯然也是默認了夏想的說法,因為夏想已經將如何和張信穎捆綁在一起提撥,要提都提,不提都不提的利弊都分析得十分清楚,只要拿住了張信穎的事情做文章,不愁張淑英不上心。只要張淑英插手此事,必然要和劉世軒談條件,成與不成,都會在二人之間造成裂痕。

  提撥一個張信穎,順帶再帶上夏想,同時又在劉世軒和張淑英之間埋下不和的種子,怎么算都是一筆十分合算的生意。所以他們不用急,急的是張淑英,氣的是劉世軒,上火的是張信穎。

  不過,杜雙林該安慰的還是要安慰,私下里由夏想出面和他有過幾次接觸。杜雙林人老成精,幾次交談之后,夏想才慢慢了解到一向是中間派的他,為什么會有意無意地偏向李丁山,有一次他被杜雙林邀請到家中作客,認識了杜雙林的老婆馮云,馮云的一句話道破了天機。

  “夏秘書,老杜和我都老了,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馮云在縣醫院工作,雖然是排名靠后管后勤的副院長,不過手中也大小有點權力,面相顯老,收拾得倒挺利索,她一邊端上水果盤子,一邊關心地問,“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吧?家里還有什么人?”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在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家常中,一點點培養,夏想接過水果盤:“別忙了阿姨,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氣…我父母身體還好,家里還有個弟弟。”

  馮云嘆了一口氣,羨慕地說:“都說養兒防老,你父母還好,至少身邊還有一個兒子,我們家的臭小子倒好,大學畢業后非要留在燕市,說什么也不回壩縣,連章程市也不稀罕,你說這叫什么事?男兒志在四方,可是也要考慮一下父母的感受是不是?老杜說,等他退休了,我們就搬到燕市和兒子一起住,可是燕市不比壩縣,哪里那么好生活的?兒子他心比天高,覺得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燕市闖蕩,燕市是什么地方?是省會,人才濟濟,一個大學生太普通了,想要出頭太難了。”

  “你瞎扯扯什么?我和夏秘書說點正事,你怎么亂扯一氣?快去一邊去,別整事,出去買點好菜好酒,我們中午喝一口。”杜雙林老臉一紅,連轟帶推把馮云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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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杜雙林礙于面子一直不好張口,就借老婆之口說出,到底是教師出身,一些氣節還在,估計也是聽馮云說得太明顯了,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夏想裝沒看見,隨口轉移了話題,過了一會兒,才又裝作突然想起什么,問道:“杜部長就一個孩子?”

  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剛從燕省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不想回章程市,更不愿意回到壩縣,非要留在燕市工作。ΖuiLu杜雙林不過是一個縣委宣傳部長,要是在章程市,他還有些關系,在燕市,卻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更沒有能力為杜同國安排前程。好在杜同國也算有點能力,硬是憑借真本事通過了燕省晚報的面試,成了一名實習記者。

  李丁山聽到夏想轉述他和杜雙林之間的互動,哈哈一笑:“別的不敢說,但要說京城和燕省兩地的媒體,很少有我不認識的人。燕省晚報的總編和我一起在京城培訓過,也算是半個同學,關系還說得過去,我打過電話問一下…”

  幾天后,夏想在縣委大院門口偶遇杜雙林,杜雙林神情激動,十分熱情地非要請夏想吃飯,夏想見引來眾人紛紛側目,只好答應下來。因為高興,幾杯酒下肚杜雙林就有點高了,話也多了起來,夏想聽明白了,杜同國的實習期本來有三個月,突然就因為一篇新聞稿受到了總編的嘉獎,提前轉正,算是正式進入了燕省晚報。

  正好劉世軒和黃鵬飛站在縣委大樓的門口,目光陰沉地看著夏想和杜雙林一前一后走出縣委大院,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警惕。黃鵬飛見左右無人,小聲說道:“李書記的這個小秘書真有手段,老杜看來已經站隊了。”

  劉世軒不滿地說道:“他們翻不了天,鄭謙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還有石縣長一直不表態,也讓李丁山顧忌三分。”

  “張信穎的事情怎么辦?”黃鵬飛不無憂慮地說道,“張部長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給我施加壓力,我都快頂不住了。劉縣長,你想想辦法?”

  “拖,拖著不報!”劉世軒心一橫,回頭看了三樓一眼,見李丁山的辦公室窗戶緊閉,冷冷地笑了一下,“李丁山想坐收漁翁之利,我們就和他比比耐心,看誰更沉得住氣。張淑英交給我來應付,不信她還敢翻臉?”

  黃鵬飛只好苦著臉答應下來,心里卻道,張淑英天天給我打電話,又不是打給你。她不敢跟你橫,卻敢跟我叫板?兩邊受氣的日子不好過呀。不過他又不敢當面說出來,只好無奈地看了劉世軒一眼,不以為然地想,不就是一個副科,李書記真要拿出來討論,你就算不讓常委會通過,李書記以后也有的是辦法壓你,難道以后非要把矛盾擺到明面上?

  劉世軒心情郁悶地回到家中,剛一進門就見劉河和楊貝正坐在客廳,劉河氣急敗壞地說道:“爸,壞事了,夏想這小子太壞了,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劉河今天一早到賈寨鄉找人挖口蘑和蕨菜時,以前因為可以得到一根煙抽的黃海,卻磨磨蹭蹭不愿意再去,一點積極性和主動性都沒有,讓他大為惱火,不得不大方地扔給他兩根煙。結果黃海看也沒看,將兩根煙還給了他,還陰陽怪氣地說道:“兩根煙就大方了?人家的小夏一次給兩盒!”

  結果可想而知,警惕性非常高的劉河對黃海威逼利誘,最后黃海架不住劉河兩盒好煙的誘惑,一五一十將夏想等人的舉動交待個清清楚楚,雖然黃海并不知道夏想的真實身份,也只知道他姓夏,但劉河不傻,動動腦子就猜出了是夏想帶人來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盡管夏想一直在黃海面前沒有透露過半點口風,也盡量表現得猶如嘴饞的城里人,至少他成功迷惑了黃海,但劉河知道夏想是誰,而且他一直視滾龍溝為自家的后花園,怎么可能讓別人染指?更何況別人還是夏想!

  劉河在壩縣的生意不少,不少舞廳、酒店都被有他的股份,不過對他來說,滾龍溝的口蘑和蕨菜雖然賺得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是無本生意,穩賺不賠,所以一聽到夏想帶領兩個人親身前往滾龍溝實地查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象夏想對黃海說的那么簡單,真要自己吃,哪里用得著費勁去看看產地?吃雞蛋的人,誰會好奇到想去認識下蛋的母雞?劉河意識到肯定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是夏想想插手口蘑生意?一想到這一點,就好象夏想要從他手中搶走楊貝一樣,劉河就如坐針氈,再也無心在賈寨鄉呆上片刻,火燒火燎地拉著楊貝回家。

  劉世軒半天沒有說話,他坐在沙發上,隨開電視,目光卻望向窗外。劉河知道劉世軒想事情的時候,就有愛聽電視的習慣,也不打擾他,拉著楊貝在一旁竊竊私語。

  過了一會兒,劉世軒伸手關了電視,看了楊貝一眼,問道:“你怎么沒上班?”

  楊貝臉一紅,局促不安地不敢正視劉世軒的眼睛,正要開口說話,劉河在一旁忙解釋道:“爸,楊貝的單位也沒什么事兒可做,正好我打算讓你幫她調到機關里面,縣委或是縣政府都可以…”

  楊貝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了壩縣糧食局工作,因為壩縣農業不發達,糧食局幾乎無事可做。在認識劉河之前,楊貝的母親牛紅妹不過是文化局副局長,能量有限,只能讓楊貝老老實實地呆在糧食局熬日子。后來認識了劉河,牛紅妹自以為傍上了大樹,就天天鼓動楊貝,讓她說動劉河,讓劉世軒出面幫她安排到政府機關上班。

  楊貝一是架不母親整天說個沒完,二也是覺得劉世軒身為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安排一個人機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也就纏著劉河非要換個工作。劉河雖然喜歡楊貝,但他一直覺得楊貝對他還不夠真心,就含含糊糊地沒有答應。誰知不久前突然出現了夏想,讓他知道原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是楊貝的初戀情人,他心里又恨又急,幾次想霸王硬上弓把楊貝辦了,楊貝卻死活不肯,非說要留在結婚的當晚,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她絕對是原封未動的處女。

  劉河將信將疑,心中疑病未去,不過卻對楊貝換工作的事情上了心,就準備找個機會對劉世軒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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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的彎彎道道劉世軒自然不太清楚,他正在為李丁山借張淑英的手攪亂局勢而惱火,又聽到夏想又想插手口蘑生意,更是氣得火冒三丈,而劉河在關鍵時刻還想著讓他為楊貝安排工作,他要是現在開這個口,不是等于故意向李丁山挖好的陷阱中跳嗎?

  張信穎的事情他為什么不先開口,就是不想讓李丁山掌握主動權!

  “你以為縣委縣政府是我們家開的,說進人就進人?難道別的常委都是擺設?”劉世軒的話帶著火星噴發而出,不滿地瞪了劉河一眼,又不悅地對楊貝說道,“不管在哪里工作,都要擺正態度,最起碼不遲到不早退,認真的工作態度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

  話說得比較重,楊貝雙眼一下就蓄滿了淚水,粉臉漲得血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后還是如蚊子一樣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我錯了,劉叔叔,我,我,我班去了。”

  也顧不和劉河再見,她推開門,壓抑著哭聲跑著下樓。

  劉河想要追出去,劉世軒厲聲說道:“坐下!”

  劉河嚇得一哆嗦,不情愿地收住了腳步:“爸,你怎么對楊貝這么嚴厲?她一個女孩子,臉皮薄,你嚇著她了。”

  劉世軒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楊貝,就是因為她太沒有主見,說話辦事一點也不大方,小家子氣。我就不明白你喜歡她哪一點?她是長得還算漂亮,可是女人光有漂亮是不夠的,就算她不能在事業對你有所幫助,少說也要能替你支撐門面?你說說,楊貝這個樣子,遇到事情話都說不完整,說走就走,一點禮貌都沒有,怎么能當我們劉家的兒媳婦?”

  劉河不服氣,嘟囔說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嚇人?別說楊貝,就是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只要你眼一瞪胡子一翹,我也嚇得發抖。自己兇得跟一頭老虎一樣,還埋怨別人膽小,沒見過這樣的道理!”

  劉世軒被劉河的無賴逗樂了,無可奈何地干笑了幾聲,才拍拍沙發:“坐下,好好商量一下夏想的事情。”

  劉河老老實實地坐在劉世軒身邊:“爸,你有什么好辦法?”

  “…”劉世軒微一沉思,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自信地笑了,“你總這樣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惦記,正好趕了夏想想打滾龍溝的主意,我們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你找個可靠的人,注冊一家公司,然后向縣里提出承包荒山,把滾龍溝劃進你們承包的范圍之內。我們要把免費的資源合法地拿到自己的手中。”

  “還是爸爸厲害,老奸巨滑!”劉河喜笑顏開,高興地連連點頭,“對,只要我們承包了滾龍溝,夏想再想打什么鬼主意,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能看不能吃。”

  “胡說什么,這叫計高一籌,怎么說是老奸巨滑?你想罵你爸是不是?臭小子!”劉世軒笑著打了劉河一拳,臉色又漸漸陰了下來,“既然夏想去了滾龍溝查看,李丁山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看來,必須要在其他事情做些讓步才行,要不他也不會答應…”

  “爸,你得想辦法不讓夏想升去,要是讓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副科級,那以后還了得?更可氣的是,這小子是楊貝的初戀情人,比我搶了先,媽的,誰知道他到底和楊貝到了哪一步,一想起來就讓我恨得牙根癢癢,就想好好地收拾他一頓。”

  “急什么?李丁山不是說來來日方長嗎?他們只要在壩縣一天,就得隨時提心掉膽地防備被我們背后來一刀!讓我好好想一想,想個萬全之策,既不讓夏想得到副科,我們又能拿到滾龍溝…”

  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的時候,夏想正在和賈合一起吃午飯。兩個人各要了一碗油潑面,正吃得滿頭大汗時,手機響了。夏想手忙腳亂地找了一張紙巾擦手,也沒看來電號碼,直接接通了。

  “想我沒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甜得象糖里加了蜜。

  夏想嘴里還有一根寬寬的面條,差點沒被噎住,咳嗽幾聲才說清話:“你是誰?我是誰?誰想誰?”

  正在對面吃面的賈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正好一個辣椒卡在了嗓子里,辣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急忙起身去找清水清洗,還不忘狠狠挖了夏想一眼,埋怨他不該在吃飯的時候亂講笑話。

  里面的聲音又變成了嗲聲嗲氣:“真是的,連我都忘了,真的假的?我可是你剛交的女朋,怎么可能一轉眼就不記得了,是不是女朋交得太多了,所以認識一個新的就會忘掉一個舊的?”

  扯閑篇誰不會,反正也吃飽了,就當幫助消化了,夏想很開心地笑了幾聲:“答對了,你還真是聰明,一猜就中。不過我還是奇怪,你的聲音太有特色了,要是你真是我的前前前任女朋的話,我一定還會有一厘米的印象,可是為什么現在連一毫米的印象都沒有?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對方提高了嗓音,夏想一喜,當了。

  “就是你長得太丑了,想接近我結果沒有成功,所以說你不能算是我的前前前任女朋,只能算是無數暗戀我的丑女之中,最傷心的一個。”

  “去死!”對方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下午三點的時候,夏想正在整理一份文件,手機又響,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想了一想,還是接聽了。

  曹殊黧清脆婉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想,你想我沒有?我可是想死你了…”

  夏想嚇了一跳,趕緊壓低聲音說道:“殊黧同學,你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請不要拐彎抹角。”

  “討厭!你一點兒也不好玩!”曹殊黧抱怨的聲音聽起來就如泉水叮咚一樣好聽,“就不能假裝一下,或者應付應付我?非要把我想得這么不好,好象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一樣!”

有了中午的前車之鑒,夏想不得不多個心眼,他也知道曹殊黧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真真假假讓人不好琢磨,不得不小心應付,要不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的道,被她戲弄。ΖuiLu更新超快  “也好,那你說說,想我什么了?”夏想就順著曹殊黧的話往下問。

  “我想你的地方可多了,比如說我繪圖的時候,被數據弄得頭疼,就想要是你在身邊,我該多輕松呀。再有當我頂著烈日在火車站廣場畫效果圖的時候,就想要是你在的話,這種苦活累活怎么著也不用我親自動手,是不是?還有呀,當我來到壩縣縣城找不到路的時候,就想夏想也不出來迎接我一下,非讓我一個人在縣城里亂轉,他一點也不擔心我會丟了?”隔著電話,夏想甚至都能想象出曹殊黧扳著手指,一條一條痛斥他的罪狀,小臉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鼻子微微皺著,眼睛瞇成一彎月牙,可愛而迷人。

  “你在壩縣?”夏想吃了一驚,不知道小丫頭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沒騙我?”

  “從你的聲音中一點也聽不出驚喜,很明顯,你一點也不歡迎我來壩縣,更沒有把我的話當真!”

  “什么話?”曹殊黧的思維跳躍過大,夏想被她帶動,有點跟不她的思路,正要再細問下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最后一次見曹殊黧,她向他說過要來壩縣看他,當時只當她是一句戲言,難道她真的來了壩縣?

  “我代表壩縣縣委縣政府熱烈歡迎曹同學前來壩縣指導工作,下面請曹同學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好派人去接你…”夏想急忙擺正態度,“我當然記得你說過要來壩縣看我,不過沒想到真的夢想成真!”

  “少打官腔,少來…”曹殊黧的聲音明顯高興起來,“算你會說話,算你反應快,限你三分鐘之內趕到,我在德遠路口!”

  德遠路口離縣委大院步行也就是十分鐘路程,夏想向李丁山請假,說是有同學來壩縣,他要接待一下,李丁山下午要到鄉下視察,反正有吳英杰陪同,不過是走走過場,也就給夏想放了假。

  夏想一路小跑趕到德陽路口,路口車來車往,哪里有曹殊黧的影子?當了?夏想舉目四望,伸手翻出手機正要撥電話過去,猛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微一遲疑從左邊回頭,正好與曹殊黧四目相對,二人近在咫尺,鼻尖差點挨住鼻尖——夏想倒沒什么,曹殊黧卻嚇得驚叫一聲,跳到一邊:“怎么這都騙不到你?我拍你右肩,你為什么不從右邊回頭?”

  夏想以前常用這一手捉弄別人,次數多了,就自然而然有了防范心理,壞事成習慣,習慣成自然,當然不能說真話,就憨厚地笑笑:“我鼻子好使,聞著左邊有香氣,所以就…”

  曹殊黧的俏臉飛快地紅了一紅,盡管她假裝無所謂,不過眼神中的喜悅的光彩卻瞞不了人:“凈胡說,哪里有香氣,我怎么聞到不到?”說著,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離夏想又遠了半米。

  夏想吸吸氣,驚訝地“咦”了一聲:“又沒有了,還真是怪事!好象,好象你一走開就沒有香氣了,到底怎么回事?”

  話不用說得太明,點到即可,曹殊黧青春亮麗的臉閃耀著動人的光澤,一路想好的埋怨一瞬間就煙消云散:“算你聰明,算你迎接得還算及時,所以我決定,關于你不給我打電話,不主動過問設計的進展情況,不好好記住我說的話,等等,所犯的無數錯誤,一筆勾銷,下面,請夏同學帶路,給我安排一個住處,不對,是我們…”

  夏想愣著沒動,直直地看著曹殊黧,曹殊黧猛然醒悟過來,面紅耳赤:“你胡思亂想什么?想得美,哪有這樣的好事便宜你?不許看,不對,不許想,對了,都不許…”緊張和害羞之下,她語無倫次,轉身跑到后面一輛桑塔納面前,用腳踢了一下門,“快出去,臭丫頭,別看笑話了!”

  門未開,一陣咯咯的調笑聲從車里傳出來,曹殊黧惱怒地拉開門,從里面拽出來一個紅衣女郎。她一身紅裙子格外艷麗,皮膚比曹殊黧還白幾分,裙子不長,剛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肉感十足,腳一雙黑涼鞋,腳指甲也涂成紅色,紅與黑的搭配,既漂亮又醒目。

  圓臉,大眼睛,尤其是一雙耳朵長得非常好看,耳垂少說也有一指長,襯托得她美麗而富態。紅衣女郎如火,和一身黃裙、清麗如芙蓉的曹殊黧一比,簡直就是一朵大紅大紫的牡丹花!

  夏想暗叫慚愧,男人就是男人,在荷爾蒙的作用下,剛才一瞬間還真以為曹殊黧說的“我們”是指她和自己,身為男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被下半身牽引,也是一種悲哀。他緩了緩了神,又鎮靜下來,對來到了面前的曹殊黧和紅衣女郎彬彬有禮地說道:“你好,歡迎來到壩縣!”

  紅衣女郎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曹殊黧的細腰:“你口中的大壞蛋、臭夏想不是挺好的嗎?人長得精神,雖然沒我白,不過還看耐看,還挺有禮貌,分數不算低。”

  夏想無奈一笑,心想我一個大男人,和你一個女人比誰長得白,不是傻瓜就是笨蛋。

  曹殊黧被紅衣女郎說出心事,不愿意了,抬腿就要踢她:“叫你亂說,我什么時候說他了?我才懶得說他,你就編排我壞話?虧你還是表姐,一點姐姐的覺悟都沒有。”

  “黧丫頭就是嘴硬!”紅衣女郎笑著躲開,主動伸出手來,“你好夏想,我是米萱,是黧丫頭的表姐。”

  米萱的手和她的身材一樣,豐腴而肉感,握去有十分緊致的感覺,可見她喜歡健美,頗有手勁,屬于非常有彈性的皮膚。夏想輕輕一握就松開了手,點點頭說道:“夏想,算是殊黧的同學,歡迎來壩縣作客…”

  “我可不是來作客的,我是來陪黧丫頭相親的…”

  米萱話未說完,小腿已經挨了曹殊黧一腳。曹殊黧臉兒紅撲撲的,非常好看,雙眼霧蒙蒙,快要哭了,她恨不得縫米萱的嘴巴:“米萱,你再胡說我就和你絕交,我就告訴舅舅你辦的壞事…”

  曹殊黧的嬌羞美艷落在夏想眼中,讓他怦然心動。他一直以為她還小,其實想想她也快20歲了,是個大姑娘了,身材堪稱完美,漂亮大方,心思剔透,正是男人最喜歡的完美女孩,他真的沒有一點喜歡她的心思嗎?

  夏想不忍看到曹殊黧窘迫,上前解圍:“殊黧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我也挺喜歡她,就怕她看不上我。都說我長得有點黑,殊黧要相親的話,是不是要找一個白一點的男朋友?”

  曹殊黧放過米萱,聽了夏想亦真亦假的話,眼睛轉了幾轉,笑罵了一句:“誰喜歡小白臉男孩,丑死了,黑點才耐看。”

  米萱笑得前仰后合:“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都臉紅了,沒想到你們臉皮倒厚,沒事兒人一樣,笑死我了。”上前拉住曹殊黧的小手,放在嘴邊吹了吹,“黧丫頭,別跟表姐生氣了,表姐不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一試就試出來了,這個夏想還行,有擔待,心也細,知道替你解圍,雖然還沒有達到我要求的一米八五的條件,不過也算馬馬虎虎了。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可下手了,比我小上幾歲,小男孩,我喜歡…來,夏想,叫姐姐!”

  夏想憨厚地笑笑:“表姐好…”

  “真乖…”米萱喜笑顏開,伸手要摸夏想的頭,夏想還沒有躲開,她的手就被曹殊黧打到一邊。

  丫頭還挺護短,夏想見曹殊黧氣呼呼地瞪了米萱一眼,樣子好象生怕她喜歡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一樣,不由心中好笑,又見米萱笑得很得意,就嘿嘿一笑:“表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我的前前前女友不但不丑,還又漂亮又火辣,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米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你什么時候聽出來了我的聲音?”

  安排曹殊黧和米萱在縣委招待所住下的時候,招待所的服務員不時地偷偷打量二人,充滿了好奇和羨慕,再看夏想時,目光就完全不同了,全是敬佩,顯然對他上次領來一個如花似玉的肖佳仍然念念不忘,沒想到,幾天不到,又帶來兩個沉魚落雁的美女,不讓人記住都難。

  如果說接到第一個奇怪的電話之后,夏想并沒有想明白是誰在捉弄他的話,在接到曹殊黧的電話時,他腦中就隱隱約約感到兩者之間必有聯系。等到后來米萱一說話,雖然和她刻意偽裝的聲音大不相同,不過他還是聽出了給他打電話時的嬌滴滴的聲音,就是出自米萱的杰作。

  夏想和米萱之間的對話,曹殊黧居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結果等夏想一說,她才明白過來,笑著去鬧米萱。米萱自然不肯退讓,理直氣壯地聲明她只不過是替她把把關,試探一下夏想。夏想裝傻,在一旁只是傻笑,不說話,曹殊黧卻自有主張。

  “表姐,我希望以后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要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因為我不想去猜疑別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對我如何,我都沒有必要躲在背后去試探他…別人的好是求不來的,我能做的只是管好我自己!”

  沒想到,小丫頭能說出這樣一番大有哲理的話來,讓夏想暗自慚愧。他也沒有想到曹殊黧說到做到,真的不遠千里跑到壩縣——盡管她的理由是前來避暑,和表姐一起看看草原,但他豈能看不出來曹殊黧的小小心思?只是大家都沒有點破罷了。

  縣城的西部有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林子不大,樹木也是北方常見的楊樹一類,都有一米粗細,拔地而起,高有十幾米,一看就是有著十幾年樹齡的老樹。雖然林中偶而可見砍伐的痕跡,不過比起后世的亂砍亂伐好太多了。正是因為草原上許多樹林被砍伐,才導致北方草原沙化嚴重,再加上為了羊絨而放養綿羊,綿羊吃草不比其他動物,會連根一起吃掉,結果讓草原的草大片大片的消失,最終形成席卷京城乃至大半個中國的沙塵暴,世人才后悔不迭,才知道破壞環境所帶來了嚴重后果。

  人類貪婪的天性猶如蝗蟲一樣,不顧后果的吞噬一切,最終得到了苦果,還得自己承受。自食其果的定律就和一加一一樣簡單,不過真要明白過來,卻要付出無比痛苦的代價。

  為了經濟利益,世人從來就不缺少短視的行為,只有等到吞下苦果時,才會有一部分人警醒過來。

  夏想就想,一定要在李丁山的任期內,保護好草原的生態環境,同時大力推廣種植防護林,嚴令不得隨意砍伐樹林,未雨綢繆總比亡羊補牢強上百倍。

  曹殊黧象一只快樂的蝴蝶穿梭著林間的小路上,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笑得格外開心。米萱和她手拉手,二人一個活潑一個火辣,給寂靜的樹林增加了許多生機,驚飛了無數小鳥。夏想跟在她們身后,象個小跟班,背著包,包里裝著水和一些女性用品,無可奈何地沖前面的二人說道:“能不能歇息一會兒,大表姐和小表妹?”

  米萱是章程市人,家在章程市,她本人經營著一家酒店和兩家影樓,算是成功的女商人。盡管現在影樓遠不如后世賺錢,但她能在經濟落后的章程市,能在此時開起影樓,可見也是頗有眼光,讓夏想也高看一眼。不過對于米萱到底是曹殊黧的什么表姐,曹殊黧沒有多說,他也就沒有多問,也不知道是她姨家的表姐還是舅舅家的表姐。

  “懶蟲!”曹殊黧回頭嫣然一笑,正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干凈的石頭,就用手一指,“就到石頭上休息一會兒也行,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還沒我們有力氣?”

  “拜托!”夏想有氣無力地拍了拍身后的背包,“里面有十幾瓶水,還是無數沒用的東西,重得要死,少說也有20斤,你們分明是故意折騰人,就走這一點路,非要帶這么多東西,成心害我。”

  “啊,我真不知道,都是表姐裝的東西,我還以為就三瓶水,都有些什么東西,我看看…”曹殊黧不滿地白了米萱一眼,松開她的手,三步兩步跑到夏想身邊,打開背包忽然驚叫起來,“萱姐,怎么還有泳衣?”

  樹林深處,有一個天然的池塘,一汪碧水如洗,藍汪汪的如同一塊碧玉超。ΖuiLu速!更。新最妙的是,掩映在樹林之中,又人跡罕至,不但環境幽美怡人,池塘中的水還非常清澈,幾乎可以一眼看到池底。

  池塘雖然不大,不過也有數畝大小,足夠三人戲水游泳。池塘周圍有無數幾人粗的大樹,是天然的換衣場所,米萱在背包中翻出一個樣式丑陋的男式泳衣,扔給夏想,取笑說道:“男人就別挑剔了,我隨便找了一件,能遮羞就可以了。其實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我們的安全,還有,我們換衣服的時候離得遠一點,別想著偷看…”

  夏想拎著大紅色的男式泳衣,搖搖頭,曹殊黧的聰明之中有包容和忍讓,懂得適可而止,而米萱的精明卻包含著太多的強迫,總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方式讓人接受。盡管他知道米萱也許出自好心,一切的出發點是為了曹殊黧著想,不過還是讓他心中不太舒服。

  米萱既然能帶他們來到這樣一個十分隱蔽的池塘,可見她對壩縣了如指掌,遠比他這個外鄉人強了太多,卻故意把車停在路口,讓他去接。站在曹殊黧的角度來說,可以理解,但她連曹殊黧也隱瞞不說,就有自作主張的嫌疑。

  “萱姐,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不想讓夏想誤會!”曹殊黧和米萱躲在一棵大樹背后,她雙手交叉抓住裙子一角,然后向一提,裙子就從頭脫下,露出里面粉致的肌膚、粉色的胸罩和內褲。曹殊黧身材比例得當,細皮嫩肉,胸部雖然不算洶涌,但也絕對不小,細腰緊致,雙腿筆直而修長,被陽光一照,顯露出青春少女特有粉紅光澤。

  粉色的內褲緊緊兜住堅挺的臀部,弧度優美而迷人,米萱一雙眼睛噴火一樣下打量一個遍,嘖嘖說道:“真是一塊美玉,可不能隨便便宜了夏想那小子,我得好好試試他,看他配不配你,看他是不是真心?”

  米萱的裙子是從下面褪下,她身穿黑色蕾絲花邊的胸罩和內褲,皮膚比曹殊黧還要白三分,而且肉光四溢,比曹殊黧的健美之美相比,多了不少豐滿和性感。

  曹殊黧被米萱看得不好意思,三下兩下換好泳衣,又將胸罩和內褲收好放進背包,不滿地說道:“萱姐,你聽到我的話沒有?你背著我給夏想打騷擾電話就算了,明明認識路還故意害他跑一趟,又不和我商量,讓他背那么重的包不說,還領我們來這里游泳,到底還有什么陰謀詭計?”

  “死丫頭,姐姐是幫你的忙,還敢數落姐姐的不是?還沒嫁人,就外向了?”米萱倒是理直氣壯,她換一身紅色泳衣,將脫下的內衣胡亂塞進背包,偷偷探著頭向遠處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說道,“那小子還算聽話,一個人跑得遠遠的,不過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要是沒有我在這里,他肯定會偷看你換衣服,是不是?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他來這里,還要游泳嗎?”

  曹殊黧見米萱說得一本正經,也就一臉好奇地搖了搖頭。

  “看一個人不能只看外表,還要看他的本質,也要看他的身體…”米萱指了指曹殊黧的身體,眼中全是贊賞的目光,“象你這樣的完美身材,要是找一個身體有缺陷的男人,該多吃虧?所以我帶他來游泳,就是讓你借機看看他的身體,健美不健美倒不要緊,最少也不能有重大缺陷,是不是?比如說身有傷疤或是羅圈腿什么的,穿著衣服也看不出來,穿著泳衣可以暴露無遺了。”

  曹殊黧面紅耳赤:“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臉皮好厚呀,萱姐,快別說了…”

  米萱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為了黧丫頭的幸福,姐姐我就當一次壞人,不能讓悲劇再在你身邊重演!誰讓你是我最喜歡的表妹呢?別怪表姐多事,好不好?”

  被米萱的語氣感染,曹殊黧也沒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池水一米以被陽光曬得溫熱,一米以下還是有些涼意。人在水中,身暖洋洋地無比舒適,下身卻傳來絲絲涼意,讓人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好在來回游了幾十米后,肌肉開始放松,也就適應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可以說,夏想的身材無可挑剔,骨骼強壯有力,肌肉勻稱,渾身下沒有絲毫贅肉,更沒有傷疤或是什么身體的缺陷,讓米萱非常滿意,悄悄說給曹殊黧聽。要是沒有米萱點明,曹殊黧也沒有覺得和夏想一起游泳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是一經米萱說明是要暗中觀察夏想的身體,她就不敢多看夏想一眼,好象心里總藏什么壞事一樣。偶而不留心眼光掃過夏想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一陣心慌意亂,差點手忙腳亂游不成水。

  夏想倒沒有多想,只是見曹殊黧和米萱身穿泳衣,環肥燕瘦各具特色,也不由心中暗嘆還真是一對姐妹花,火辣的身材和青春的,沒法不讓人浮想聯翩。要是沒有米萱在,他倒也不會多想,沒有心理負擔地和曹殊黧一起戲水,但米萱的目光含義豐富,總是有意無意地從他身掃過,讓他不得不多了小心,提防她不定又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

  一直等再回到縣委招待所,曹殊黧臉的紅潤再慢慢消散,才敢大著膽子和夏想說話。夏想也納悶一向活潑大方的曹殊黧怎么一下子變得拘束起來,他多看她一眼,她就會臉紅,不太象她跳脫爛漫的性格。

  天色已經向晚,縣城漸漸被夜色籠罩。夏想一行三人吃完晚飯后,米萱借故離開,總算給了夏想和曹殊黧單獨相處的機會。

  從曹殊黧口中得知,液晶大屏幕效果圖的設計,一直比較順利,文揚也沒有過多的露面,而是派了一個叫張虹的女孩出面,負責聯絡所有事情。其他更多關于公司資金的情況,以及公司下一步的安排,曹殊黧自然不清楚,只是偶而在一次談話中聽到,投資方委托一個負責人全權負責公司的運營,這個人的名字叫高建遠。

  曹殊慧一畫完效果圖,得到了市里的認可之后,文揚二話不說,就將設計費用一次性付清。曹殊君得了一萬元的報酬,興沖沖地要買游戲機,卻被曹永國沒收。剩下的幾萬元都在曹殊慧手中,曹永國卻沒有說什么,只是當曹殊慧提出要來章程市時,曹永國卻不同意,堅決反對,最后還是王于芬據理力爭。曹殊慧的章程市之行才算得以成行。

  從曹殊慧紅艷可愛的小嘴中不停跳出來的話里,夏想聽清了一件事實,原來曹殊慧前來章程市,打的是看望姥爺和姥姥的名義。

  夜晚的壩縣夜風微涼,曹殊慧穿了一件類似睡衣一樣的連體裙,裙子就象一個大背心,沒有收腰沒有曲線,她穿在身上象個燈籠一樣,一走動就飄來蕩去,輕薄的料子緊貼在身上,反而更顯得曲線畢露。

  曹殊慧顯然沒有意識到她間接走光的事實,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托著腮,非常不滿非常痛心地搖頭說道:“我爸是老頑固,他和我姥爺關系不好,就不許我來章程市!他也不想想,我打著看望姥爺和姥姥的名義要來章程市,他還敢堅持反對,真當我媽是空氣,真當我媽好欺負不是?。

  曹殊慧假裝生氣的樣子很可愛。她的小嘴使勁抿著,鼻子皺著,眼睛努力瞪大,想要表現得兇一些,反而讓人覺得就象耍賴的小女孩故意逗人發笑一樣,夏想忍住不笑。問道:“長輩之間的事情,晚輩最好不要多說,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立場,作為他們的親人,不好指責和偏袒任何一方。只好盡可能從中調和,對不對?。

  “哎呀,哎呀。我說夏想。你比我大幾歲?三歲還是四歲,怎么我聽起來好象大了十幾歲一樣,說話老氣橫秋的,跟我爸的口氣差不多”。曹殊慧的活潑和開朗終于又回來了,她笑嘻嘻地圍著夏想轉了幾轉,又伸手擋住眼睛,“幾天不見,又成熟了,都不認識你了。”

  夏想笑著拿開她擋在眼睛匕的手:“別鬧了,慧丫頭,說說米董一你的紅衣表姐是個什么來路?”

  曹殊慧忽然臉上一紅,一甩手甩開夏想的手:“拿開,討厭,誰讓你拿我的手?。她想起夏想穿著紅色泳褲的滑稽樣子,又忍不住取笑他說,“什么紅衣表姐,亂起名,真難聽。我想起來了,你穿紅色泳褲的樣子,真丑!”

  好在夏想臉皮夠厚,紅色泳衣當時穿在身上,他就急忙下水,假裝不在意。現在曹殊慧舊事重提。又粉臉嬌艷,不由讓他心里一動。又一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和她合伙捉弄我?”

曹殊慧小手輕輕掙扎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任由被夏想握在手心,她的小手軟軟的,綿綿的,就如一團細膩的毛線一樣,手感良好。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自己的鼻子上:“我?我沒有,我是清白的。都是董姐她自作主張非要捉弄你董姐她,她其實是斤,好人,就是性子有點倔,不肯饒人,又愛挑剔。不過她最疼我了,我小時候住在姥姥家時,她天天和我一起玩,對我非常照顧,就象我的親姐姐一樣。后來長大了,爸爸和姥爺關系不好了,就回來少了  二人在縣委招待所中隨意散步,手一會兒拉到一起,一會兒又不經意分開,誰也沒有在意。夏想也沒想到,曹殊慧還挺愛說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對他也沒有絲毫防范的心理,將曹永國和他岳父之間的恩怨也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曹永國一開始分配到省二建當技術員,跟隨施工隊來到章程市。認識了王于芬。王于芬當時在章程市技術監督局工作,單位不錯,人也長得漂亮,可以說各方面條件一流,卻偏偏喜歡上了小小的技術員曹永國。

本來喜于芬的父親王軍洋想讓她嫁給當地人,以她的條件,找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小伙子也不在話下,可是王于芬卻鐵了心要嫁給曹永  王軍洋自然不答應,想方設法想要阻止兩個人。曹永國也是倔脾氣,一怒之下就將王于芬帶回了燕市,還差點因此丟了工作。王軍洋時任章程市西橋區區長,多少有點關系,就找了燕市的朋友,想勸王于芬回來。王于芬直接回絕了他。說是不嫁曹永國,就誰也不嫁。

  王軍洋無奈之下,只好點頭同意。他不認為曹永國有多好,一心覺得肯定是曹永國花言巧語騙了王于芬,她才鬼迷心竅非要嫁給一個沒有地個沒有前途的技術員。最后曹永國和王于芬結婚時,王軍洋雖然也參加了婚禮,不過還是沒有給曹永國好臉色看,還聲稱如果他以后實在混不好,可以把關系調到章程市,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給他安排一個大好前程。

  曹永國拒絕了王軍洋的好意。花光了所有積蓄將王于芬的關系調到了燕市,不過他沒。”一讓她進機關。只進了一家效益一般的企業。此后曹永圖強,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了高位。

  結婚以后,雖然和王軍洋走動不多,不過每次回來也算和和氣氣,至少表面上還過的去,尤其是王軍洋退休之后,離開了領導崗位,氣勢也就弱了許多。再后來曹永國當上了省局的局長,成了正廳級干部,比起從處級退下來的王軍洋來說,已經高了一個層次,再回去時,王軍洋就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架子,對曹永國客客氣氣,態度也親熱起來。

  有一年過年時回去,一家人在一起喝酒,王軍洋喝多了,就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就開始指責曹永國的不是,說他如何如何不好,哪里做得不對,要是按照他說的去做,別說廳級,以后就是副薦,甚至省部級也不在話下,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當然還是曹永國不如他。

  曹永國被王軍洋輕視了許多年,當上了局長之后,當然要揚眉吐氣一把,不過礙于他是長輩,在他面前還要端他一端,奉承他幾句。不想王軍洋越說越不象話,竟然說出了如果王于芬留在章程市,肯定能嫁一個當上市委書記的丈夫。省局局長是廳級干部,但遠遠不如市長和市委書記主政一方,大權在握,說到底,王軍洋還是從骨子里認為,曹永國沒有讓他滿意。

  曹永國也終于動怒了。

  當年王軍洋的強烈反對,盡管過去了許多年,但隨著王軍洋的發作,以前的種種屈辱都涌上心頭,曹永國當面反駁王軍洋,說他一輩子只做到區委書記,就算主政一方,也不過是一個處級干部,級別不高,境界就不高,看不到許多高級別的人才能看到的東西。言外之意就是,退休的處級干都用過去的眼光。教現任的廳級干部,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番話惹怒了王軍洋,王軍洋拍案而起,下了逐客令。曹永國也不退讓。針鋒相對。帶領全家人當晚就返回燕市。王于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本想留下,卻被盛怒之下的王軍洋趕走。讓她永遠別進家  雖然后來又在家人的勸說下,王軍洋主動給王于芬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回家過年。有事沒事經常回來看看,算是間接放下了身段。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王于芬原諒了王軍洋,曹永國卻不肯低頭,說什么也不再回章程市。連帶曹殊慧和曹殊君一提要去看望姥爺和姥姥,他就會大為不快。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使是高官之家,也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夏想感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紅衣表姐是你什么親戚?。

“不許再叫紅衣表姐,不好聽!”曹殊冀不滿地說道,見她的手不知何時又被夏想抓住,就用力甩開,“你就叫她瑩姐也行,她是我舅舅的女兒  “怎么不姓王?。復想就有些壽怪。

  曹殊冀甩開夏想的手后,沒說幾句話,又非常不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象是舅舅和舅媽之間有什么協議,總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米董姓的是她媽媽的姓縣委招待所的院子不小,路燈還算明亮,曹殊慧眼尖。正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來人。用手一指說道,“快看,我舅舅來了”

隔了一個花壇的距離,米董和一個禿頂男人正朝這邊走來,二人神態親密,顯然關系密切。繞過花壇,二人來到夏想和曹殊冀面前,不等別人先開口。禿頂男人先取笑曹殊慧:“慧丫頭,又比以前漂亮了,真讓舅舅羨慕,沒想到你也到了找男朋友的年紀了。時間過得真快  曹殊真才意識到原來還抱著夏想的胳膊沒有松開。急忙松手,解釋道:“舅舅別誤會,我就是覺得有點冷,借他的胳膊取取暖,你可別到處亂說。”

“舅舅是愛亂說話的人嗎?。禿頂男人笑著回應一句,然后目此,又看向夏想,有好奇有審視,還有一絲耐人尋味的味道,“夏秘書,沒想到我們之間還可以建立起這么密切的聯系,真讓我吃驚不小,剛才瑩丫頭對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剛才看到鬈丫頭的樣子,總算是放心了  放心?放什么心?難道他的話另有所指?夏想心中也是感嘆世事奇妙,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王全有,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曹殊冀的舅舅!

  王全有是中間派的中堅人物,說起來在夏想的了解中,仙其實還是偏向劉世軒多一些,對李丁山多少還有一點排斥。在常委會上,即使不會對李丁山提出反對意見,起碼在一些重大問題上,不會明確地李丁山,甚至還有可能會劉世軒。

  誰知他居然是曹殊慧的舅舅,也不知道他剛才說的放心了,是對他和曹殊冀之間的關系放心了,還是暗示別的什么?及攢六好腆著臉笑!”王書會。幸會門我和殊量是接出,“好她來壩縣游玩,我也就是盡盡地主之誼,然后晚上就又在一起商量一個項目的設計,不知不覺就商量到了現在,主要是工作太投入了。。

  曹殊慧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是,舅舅,我們正商量燕市火車站廣場的一個標志性建筑的設計圖,問題很深奧,設計很復雜,說出來你也不懂,所以就不告訴你了。所以你什么都沒見過,什么都沒有聽到,對不對?”

  王全有笑罵:小滑頭,還跟舅舅耍心眼,你還差了一點。放心,你告不告訴我,我都不會告訴你爸爸,他那行,老頑固,肯真另有想法,我怎么會和他站在一起?。

  然后又看了看夏想,說道:小夏,壩縣不比燕市,晚上還是比較涼的,別在外面呆太久了。卜心著涼了,容易感冒。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聊天了,走了。以后有空就上我那里拳坐,也讓我聽聽年輕人的高見,現在的年輕人很有想法,壹丫頭說了不少你的事跡,讓我非常好奇”

  王全有揮揮手轉身走了。溫和的笑容讓夏想很難將他和在常委會上,坐在那里沉穩如山的政法委書記聯系在一起。一直以來,他和李丁山認為,也許鄭謙在關鍵問題上會保持中立,而王全有和劉世軒關系雖然不算密切,但也說得過去。說不定會在沖突和對抗中,慢慢靠向劉世軒一邊。

  明天有必要讓李丁山和曹殊黛見斤小面,將她的身份挑明,至于李丁山會不會聯想到曹永國背后的省委常委,會不會再將宋朝度這一條線串聯起束,夏想心中沒底,不過既然李丁山知道了有曹永國的關系可以借助,想必他也會有所聯想?

  每一個環節都可以組成一個可以互相借助的力量,環節越多,關系網就越廣。

第二天一早,一上班夏想就向李丁山說出曹殊慧的事情。果然李丁山一聽就大感興趣:“曹永國?我聽說過他,是斤,學者型的局長,自身素質很高,從基層一步步升到高位,基礎很扎實,我比較佩服這樣的人,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  在夏想面前,李丁山毫不掩飾他的真實想法,他是覺得曹永國還大有前途,卻不知道曹永國正在受到高成松的排擠,舉步維艱。不過奇怪的是,曹永國要調任測繪局的事情風傳了一段時間,直到現在還沒有正式下達任命,聽曹殊鬈的意思,好象曹永國也不知道具體哪里出了差錯。

  “我向朝度打聽一下內幕。”聽了夏想關于曹永國調動的消息,李丁山也是覺得大有蹊蹺,就當著夏想的面撥通了宋朝度的電話。

  這還是夏想第一次見到李丁山給宋朝度打電話。

  “朝度,我是丁山,向你打聽一件事情李丁山和宋朝度果然關系匪淺,根本不用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就將曹永國的事情說出,然后他就沉默下來,靜靜地聽著電話,臉上露集了不解的神情。

  “朝度說,省里曹永國的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盧淵源,不過奇怪的是,路書記在一次會議上力挺曹永國,讓所有人的都大吃一驚李丁山見夏想也是一臉驚訝,知道他也不敢相信,因為路之遠路副書記,是省委中排名第三的三號人物,位置僅次于省委書記高成松和省長葉石生,主管黨群,在干部任命上有很大的發言權。

  如果路書記真要力挺曹永國。曹永國就算不會高升,至少也能保住城建局局長的個子,不必到測繪局去養老。

  那為什么不管是后世曹永國真的調到了測繪局,還是現在的時空他也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不安穩,都證明了他背后的后臺并不強硬,怎么就突然之間又得到了路書記的?

  縣想明白,歷史,出現了不可預知的偏差。

李丁山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夏想目瞪口呆:“據說省里有風聲,曹永國可能要被任命為燕市的副市長,然后下一步是常委、常務副市夏想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說:“太突然了,殊慧也沒有和我提起,估計她沒有聽到什么風聲,就是說,曹局長也毫不知情李丁山點頭:“應該是省里正在博弈,不過聽朝度的口氣,應該不離十了,路書記的力度很大,盧部長也是不遺余力地表示,就是高書記暫時沒有表態,其他人都持觀望態度,暫時還沒有人明確反對  “宋部長有沒有別的看法?”宋朝度現在已經是省委農工部部長了,夏想也就改口稱他為宋部長。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有許多不為人所知的內幕,宋朝度雖然不是常委,但還在省委,人脈還有,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就試探著問了一句。

  他也覺得奇怪,也是隱約聽說。是陳風的提姿”陳風和曹永國沒有來往,應該也不認識,怎么會突然提出讓他來當副手,而且還是常務副市長。陳風走路書記的嫡系,要是陳風有意讓曹永國和他搭臺,一直對陳風非常看重的路書記力挺曹永國,也就說得過去了。”李丁山按著額頭,一副沉思的樣子,“陳風意外看重曹永國,中間肯定有中間人,也不知道這個關鍵的人物是誰?”

  夏想也是低頭沉思,他并不知道,其實說起來這一的的變故,全是因為他讓曹殊慧參預了液晶大屏幕項目的設計,同時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陳風愛屋及烏。才對曹永國大感興趣。因此,他才是中間的那行小關鍵人物。

又想起高建遠的身影意外出現在了液晶大屏幕項目之中,夏想心中又是一番猜測,對李丁山說道:“李書記,殊慧在設計效果圖時,隱約聽到,說是高建遠作為資方的代表,在公司占據了一定的股  李丁山的吃驚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高建遠?高成松的兒子?真的假的?”

  夏想重重地點頭:“我也很驚訝,不過殊慧她并不知道高建遠是高成松的兒子,只是無意中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正好記了下來。我想,應該錯不了。”

  李丁山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坐到了夏想對面:“事情越來越復雜了,高建遠竟然插手了公司的事情,就算高成松忘記了我這個縣委書記,因為高建遠介入了公司的運營,早晚會從文揚口中提到我,高成松想要不聽到我李丁山的名字都難”他笑了笑,又不以為然地說道,“躲一時不能躲一世,不信高成松還真心胸狹窄到不肯放過我一斤,小小的縣委書記?”

  燕市的局勢還真可以用風起云涌來形容,變化太快了,讓夏想目不暇接,來不及從中發現有用的線索。他知道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從上層得到的消息太少,也不知道李丁山有沒有從宋朝度口中打探一些關于錢錦松的消息,京城空降錢錦松過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把問題提給李丁山,李丁山搖頭:“朝度沒有說,他只是說現在還不太清楚,等他有了消息再說。不過據說錢秘書長為人非常低調。在重大問題上從不表態,基本上就是一個中間派人物。”

  低調要么是還沒有觸及到他的底代,要么就是在積蓄力量,身為省委常委,錢錦松必然會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才能在燕省站穩腳跟,眼下的低調,也許只是在試探各方的矛盾罷了。不過夏想總覺得宋朝度應該知道一些什么內幕,但他卻沒有透露給李丁山。

  中午的時候,李丁山放下縣委書記的架子。讓夏想邀上曹殊慧一起吃飯。不知何故,米瑩沒有參加,只有李丁山小夏想和曹殊冀三人。曹殊慧的姥爺以前就是區長,現在她的爸爸又是局長,平常見多了廳處級的官員,見李丁山又沒有一般官僚的官腔,又有一股文雅氣質,就沒有稱呼他李書記,而是開口就叫李叔叔。

  李丁山笑呵呵地看看夏想,又看看曹殊慧,然后拍了拍夏想肩膀:小夏,很不錯,很好的一個女同學,可不要欺負人家。”又對曹殊慧說道,“殊慧,夏想要是欺負你。告訴李叔叔,讓李叔叔批評他?”

  李丁山的笑容含義豐富,夏想也不好多說:“李書記,你可有點小偏心,一見面就偏向殊黛,我可有意見了。”曹殊慧可以叫李丁山為叔叔,夏想還得必須恪守本份,不能亂了稱呼。

  “有真見就保留,誰讓殊慧是女孩子,你就不能大方一點?”李丁山心情極好,看向曹殊冀時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慈愛。

  曹殊慧拉開椅子請李丁山坐下:“夏想小心眼,李叔叔偏向我你也有意見?哼,待會兒就和李叔叔一個人說話,偏不理你,看你怎么辦?”

  李丁山坦然坐下,夏想在左。曹殊冀在右,分別坐好,他隨意點了幾樣菜:“我在這里,你們年輕人肯定心思也不在吃飯上,就隨便吃一點就可以了,殊慧可不要挑理。想吃什么,以后有時間再讓夏想好好陪你。叔叔今天和你見面,就是讓你替我給你爸爸帶個好,雖然我和曹局長不熟悉,不過有了你和夏想這一層關系,而且曹局長知識淵博,又是我比較敬佩的學者型領導,所以有機會還是要向他當面請教。

李丁山看得出來曹殊冀對夏想的依賴,兩個人之間一個眼神和一斤,動作,都十分默契,作為過來人。他當然知道曹殊慧對夏想的情義,要不她也不會不遠千里前來看望夏想,他也就不再顧忌許多。既然曹殊黛沒有叫他李書記,而是直接稱呼為李叔叔,可見她也是非常聰明的小丫頭,生在高官之家的子女,知道規矩,知道什么時候該稱呼什么,叫他叔叔,表明了一種態度,他也沈只有足了曹殊穆面接說出了想要結識曹永國的想法川  處級干部想要結識廳級干部,算是高攀,不算丟份,李丁山說得十分坦然。曹殊慧將菜單遞給服務員,讓她去安排上菜,她親自動手幫李丁山擺好餐具,然后對夏想說道:“你自己擺,才不管你。”

  夏想知道他充當橋梁的角色已經完成,現在就在一旁當觀眾就可以了,就嘿嘿傻笑。

  “其實我爸爸平常也喜歡舞文弄墨,就是水平有限,經常埋怨自己沒有文學細胞,這一次回去正好可以向他賣賣乖,給他介紹一個大記者認識,他肯定會好好夸我一頓,說不定還會有獎賞!”曹殊慧十分乖巧地給李丁山倒上水,又假裝不情愿地幫夏想也到了一杯。最后才給自己也倒滿,這才坐下,“李叔叔我們可說好了,有時間回燕市,一定讓夏想帶你去我們家,我覺的你和我爸肯定談得來。”

  李丁山喝著茶水,越看曹殊冀心中越是喜愛,他也見過不少高官的千金,有的高傲如公主。有的傲慢得難以接觸,很少有象曹殊慧一樣既耳愛又不故意拿捏身份的,言談舉止都十分自然,幾句話就說得讓他滿心歡喜。

  既給了他面子,又夸了他有才,還說得好象是她請求他去認識曹局長一樣,不動聲色地抬了他一把,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

  李丁山向夏想投去了贊許的目光。心想夏想還真是他的福將,不但為他出謀劃策,原來暗中還找了一個局長千金當女朋友,不,說不定很快就是市長千金了,這個小伙子,身上不一定還藏著什么驚喜給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丁山心中大慰。

  夏想只是含蓄地笑。李丁山和曹殊慧之間的對話讓他也是十分欣慰,早就領教過了曹殊慧的機智,今天再次見識一次,還是暗暗稱贊她的聰明伶俐。他也清楚。經此一事,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之中,會更重上幾分。

  李丁山高興之余,就給夏想放了假,讓他把陪好曹殊慧當成工作來認真完成。李丁山說的沒錯,曹殊慧是個女孩子,夏想陪她好象是沒有做正事。其實身為領導秘書,陪同局長千金也是一項政治任務,更何況,萬一曹永國真要當了燕市的常務副市長,比起城建局局長,權力大了不少,再配上常委的頭銜,實際上還是大大地上升了一步。曹殊慧到時身為市長千金,也是李丁山要和曹永國交好的重要橋梁。

  夏想提議下午去草原游玩,曹殊慧自然沒有意見,米瑩也及時出現了,也要跟他們一起去。夏想猜到米壹其實是故意避開李丁山,不愿意以王全有女兒的身份和李丁山接觸,避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對于米董的心態,夏想可以理解,所以也就裝作不知道。

  夏想提議到花海原一游的到了曹殊慧和米瑩的一致贊同,米董行事風風火火,一說要去開車就走,等到了賈寨鄉,夏想找到黃海,等黃海牽馬出來之后,他才意識到面臨著一個尷尬的問題,曹殊慧和米鱉穿的都是裙子,沒法騎馬。

  米董見曹殊慧一臉窘迫,很開心地笑了,她鉆進車里,過了一會兒出來之后,身上卻換成了牛仔褲,原來她早有準備。

  曹殊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要不我不去了,就算瑩姐借我一條褲子,可是我不會騎馬。”

  “我的馬都很聽話。一點也不兇,老實得很小姑娘你不要怕,我可以幫你牽著馬,肯定沒事。”黃海怕生意黃了,急忙討好地說道。

  曹殊慧膽怯地看了看比她不矮多少的馬兒,看了夏想一眼,還是搖了搖頭。

  “慧丫頭,我有個辦法”米董一臉壞笑,抓住韁繩非常利索地翻身上馬,“你也不用換褲子了,我也沒有帶多余的。你就橫坐在馬上,坐在夏想前面,讓他守護著你,又浪漫,又安全,怎么樣,好辦法吧?還不快謝謝我。”

  曹殊慧雖然害羞,不過還是禁不住好玩的心思,最后紅著臉橫坐在夏想面前,左肩緊緊頂住他的胸膛,屁股挨著他的右腿,感到一股彈力和熱力侵來,讓她沒來由一陣心慌,不敢看夏想一眼。夏想唯恐她摔下去,左手牽著韁繩,右手攬住她的小腰,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別羞了,就當我是你的哥哥。哥哥保護妹妹天經地義,是不是?”

  曹殊慧的身子隨著馬的走動來回晃動,嚇得雙手緊緊抓住夏想的胳膊:“你別發壞,別把我扔下去,好不好?”那行,機智多變的小女孩不見了,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形象。

  夏想不覺好笑:“慧丫頭說什么呢,我怎么會扔你下去?我有那么壞嗎?”

  “你有,你就有。”曹殊鬈故意大聲說話,好象聲音越大就越能減輕她的恐懼一樣,“再說了我這么白,你這么黑,誰要你當哥哥?我怕你把我帶黑了。”

  黃海騎馬在前面開路,米瑩緊隨其后,夏想和曹殊慧共乘一騎,因為她膽小的原因。不敢走快,就信馬由韁,慢慢前行,已經落后前面二人一大截。會騎馬的人都知道,馬其實奔跑起來才平穩,慢走的時候。搖晃得厲害,曹殊慧的身子就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夏想的胸膛,讓他充分體會了什么叫心如鹿撞。

  曹殊慧個子不低。和夏想坐在一起,幾乎到了他的眼上,正好可以讓他看到她脖頸上細細的絨毛,被陽光一照幾乎透明的耳朵,還有極其性感的鎖骨。許多女人脖子還算漂亮,但鎖骨卻往往露怯,會大煞風景,曹殊慧卻不然。雙肩瘦削,鎖骨深陷,十分誘人。

夏想的胳膊被曹殊慧抓得生疼,知道她確實害怕騎馬,就想法轉移她的注意力:“馬是溫順的動物,是人類的好朋友,不會傷害人,不用怕。再說,你也不用這么緊張,上一次在佳家超市的樓上,你抱住我不放的時候,也沒見你有一點緊張,更沒有臉紅,今天怎么這么反“誰抱你了?盡胡說。”曹殊冀不十了,扭過臉來;假裝兇巴巴地說道,“明明是你抱我,我舍身相救,你倒好,不記得我的好,反而誣賴好人,真是一只忘恩負義的小狗狗  “不對,我記的當時明明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怎么又成了我去抱你?再說就算我主動抱你,后來卻被你抱得緊緊的,差點沒把我勒得岔了氣,沒想到你力氣挺大,估計我打架也打不過你夏想繼續胡攪蠻纏。

  “你還說?。曹殊慧小臉漲得紅紅的,好象周圍的紅花全部飛到了臉上了,“不許再說了。要不,要不我就推你下去,摔你一個屁股墩,摔哭你!臭夏想,死壞蛋,說人壞話臉皮厚!”

  夏想嘿嘿直笑。見曹殊煎慢慢放松下來,不再那么害怕騎馬,就不再逗她,將話題引到了曹永國最近的動向上來。

  聽到夏想得到的驚人消息,曹殊慧也是無比驚訝:“爸爸一點也沒有透露過說他要當副市長,你從哪里聽說的,別是別有用心的人散播的假消息吧?。

  夏想搖頭否定了曹殊冀的猜測:“不會,是直接從省委里面得到的消息。關鍵不是消息的真假,而是聽說是陳風市長主動提出要讓你爸當燕市的副市長,陳市長和你爸之間沒有來往吧?。

“我爸不認識陳市長,也從未聽他說過他和陳市長有什么關系,陳市長為什么會主動點名要我爸當他的副手,真是怪事。”曹殊黛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愣神片亥,突然說道,“哎呀,忘了告訴你,我在火車站廣場見過陳市長  從曹殊慧的話中。夏想猜出了大概,也一下豁然開朗,明白了陳風先從休閑廣場再到火車站廣場輕裝視察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在城中村改造上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陳風和高成松的矛盾在所難免,就算陳風會退讓幾步,但夏想知道,南方一建的胃口太大,想要吞并整個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筑市場,以陳風的性格,絕對不會拱手將燕市的城中村改造以后的基建項目,全部交給南方一建,因為南方一建沒有資質,沒有技術力量,陳風不允許他們搞轉承包那一套。

  曹永國要是能當上燕市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算是他的政治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步。燕市是副省級城市,市委常委也是正廳級,級別沒升,但也是一步巨大的跨越。

  走好了,以后就有可能跨入省部級高官的行列,但以陳風的用意來看,曹永國擔任副市長后,肯定主管城建口,將會不可避免地和高成松正面相遇。曹永國也是一個耿直個性的人,否則后世的他也不會被高成松排擠到測繪局。現在他的命運出現了改變,以副市長的身份再因為南方一建和高成松產生沖突,恐怕最后他和陳風的下場一樣,不容樂觀。

  不過只要省里達到了妥協任命一旦下達,又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而且對曹永國來說,這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又絕對不容錯過。夏想不無憂慮地想,他一直在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一刻,等待一個可以和高建遠接觸的機會,想通過高建遠暗中影響高成松,來實現他的計劃,眼下看來。曹永國真要成了燕市的副市長,他的命運將會和陳風綁在一起,也就是說。萬一曹永國和高成松之間產生了矛盾,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雖然說曹永國的命運變化因陳風而起,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出現,間接導致了陳風對曹永國的關注,夏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曹殊慧,想起曹永國放下局長之尊過問他留在燕甫的事情,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管是為了曹局長的仕途,還是為了曹殊慧的幸福,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和高成松周旋到底。

  只不過,他原定的計刑不得不稍微改變一下了。

  不多時,曹殊慧漸漸適應了馬背,也不再緊張害怕,大著膽子東張西望起來,偶而一回頭,就會沖夏想做個鬼臉,或是輕輕“哼”上一聲,白他一眼。一副不滿的樣子,顯然還對網、才夏想的顛倒黑白憤憤不平。夏想笑了笑沒有理她,正想叫住前面的黃海,問他一件事情,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還沒有來的及回頭,一輛高大威武的越野車離夏想身邊半米之處,飛駛而過,汽車速度飛快,帶動的巨大氣流將曹殊慧的裙子吹起,卷到了腰間,露出了白色的底褲和粉嫩的大腿。曹殊慧驚叫一聲,又羞又急,雙手去按裙子,卻忘了還坐在馬背上面,向前一栽,就要掉到馬  夏想手急眼快,松開韁繩,左臂伸手,將曹殊慧一把抱住。情急之下,也沒有注意到正好抱在她的胸前,將胸前的兩座山峰全部抱住,正好止住她前傾的身子,才讓她不至于掉幕馬下。夏想剛剛穩住,就覺得身下的馬一聲長嘶,突然就揚蹄狂奔起來不好,他心中大驚,馬驚了!

馬一飛跑。曹殊鬈頓時嚇得“啊”了一聲,然后不管不顧地回身死死抱住夏想,緊閉眼睛,身子微微發抖,將頭埋入他的懷中,當起了  夏想小時候在農村長大,也知道驚馬很嚇人。跑起來沒完,還好這匹馬身上騎了兩個人,又是在草原上,隨它跑就是,只要不摔下來就行。他夾緊馬腹,左手死死抱住曹殊慧,右手抓住韁繩,先讓馬兒奔跑一會兒,然后才能再慢慢引導它停下來。

  馬兒倒沒有亂跑,一直追著前面的汽車跑。稍微穩定下來,夏想才看清剛才擦身而過的霸道汽車是一輛路虎攬勝越野車,車身高大,再加上開起來肆無忌憚的樣子,就覺得無比囂張。車牌是京城的車號,而且還是連號,看樣子有點來頭。

  再有來頭也不能橫沖直撞,差點撞到他們不說,還把馬嚇驚了,要不是他稍微會一點騎馬的本事,肯定會被摔下馬,摔個鼻青臉腫。

  而且他們馬上畢竟有兩個人,曹殊黃又怕騎馬。如此一來,指不定嚇成什么樣子!

  夏想心中怒意洶洶,不一會兒感覺身下的馬兒腳步放慢,知道它平息下來,就又用力一抖韁繩,催促馬兒快跑,去追前面的汽車。

  曹殊慧緊緊抱著夏想半天,覺得馬兒雖然跑得飛快,卻感覺如履平地,沒有什么顛簸,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飛馳的感覺。她慢慢睜開眼睛,偷偷向上瞄了一眼,卻見夏想目光直視前方,一臉網毅,嘴唇緊閉,入神的樣子不由讓她沉迷,心里暗想,黑就黑點吧,男孩子,長得太白了真不好看,太面了,沒有男人味。

  想到男人味,鼻子里立玄就噢到了一股讓人意亂情迷的男人氣息,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有多不雅觀,雙手緊緊環住夏想的腰,整斤小腦袋都縮在他的胸前,要不是在馬背之上不好轉身。說不定她會整斤,人都緊緊貼上去。就象是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曹殊冀一下子臉色羞得通紅,就想松開緊抱著夏想的手,不料網剛輕輕一動,就被夏想察覺,他左臂微微一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別動!馬跑得太快,危險!”

  夏想左臂一動。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的兩處少女山峰還被他擠壓在手臂之中,癢癢的既難受又有異樣的感覺,更是令她羞不可抑,只覺得渾身癱軟,差點軟成一堆面團?

  過了一會兒。曹殊鬈又象偷吃了主人東西的小貓咪,輕輕將頭離夏想的胸膛遠了一點,然后慢慢地歪了過來,偷偷地用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收回,!里算是松了一口氣,夏想正全神貫注地策馬飛奔,肯定沒有注意到她的窘態。還好,還好,她心里暗暗慶幸,他沒留意到她和他的姿態有多曖昧就好,要不以后又少不了被他諷刺一番,真是丟死人了。

  夏想策馬超過米董和黃海,緊追前面的汽車。米董和黃海剛才也被呼嘯而過的汽車嚇了一跳,幸好沒有驚馬,不過也是心里有氣,二人見夏想氣憤的神情就知道可能受了驚嚇,也打馬去追。

  十幾分鐘后,汽車開到了花海原,夏想一行幾人也一前一后趕到。夏想翻身下馬。又將曹殊慧接了下來,才來到車門面前,敲了敲車窗:“你這人怎么回事兒?剛才把我的馬驚了,差點出事!下車,向我們道歉!”

  車窗的貼膜顏色很深,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長什么樣子,只依稀可見是一身牛仔打扮。頭上戴著一頂牛仔帽,腳穿皮靴。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邊臉。鼻子以下還圍了一條紗巾,可以說。將整個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隔了車窗襟議,猛看,好象甲面的人掩藏在沫霧蘭中,猶如怪,

  夏想也嚇了一跳,什么人打扮得這么古怪?大熱的天氣,非要捂得密不透風。不會有什么毛病吧?

敲了幾下窗戶。里面的人動也不動,別說有回應,連看都沒有扭頭看上一眼,不冉讓他心中來氣,都說開寶馬的石素質低的比較多,撞了人還十分囂張。沒想到開路虎攬勝的人,也這么沒有禮貌。路虎攬勝在這個時候。不但售價高達四萬以上,而且整車都走進口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再加上是京城牌照,他猜也能猜得出來,車里的人非富  不過有錢有權不代表就能拿人命不當一回事,他再次敲了幾下車窗:“請給我們道歉!”

  車窗突然打開,車里的人一揚手扔出一疊錢,厚厚的,足有互四元。九八年時的四元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數目,夏想手里拿著錢,一愣神的工夫。車窗又關上了。

  除了黃海之外,曹殊慧和米壹都一臉鄙夷,異口同聲地說道:“誰稀罕你的錢!”

  黃海差點大喊“我喜歡”不過看了看夏想一臉憤怒的表情,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夏想又敲了兩下車窗:“我們是窮人,但邁不會稀罕你的錢,我們需要的是你的態度,你必須道歉!”抽的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心中大為不滿。這人也太囂張了。車不下不說,連話都不說一句,隨手扔錢出來,怎么著,幾千元就想砸死人?

  車窗再次不耐煩地打開,里面的人終于扭過頭來,冷冷地說道:“又沒有撞到你們。別無理取鬧!想要錢,要多少都行。想要道歉,想都別想!”

  說話夏想才聽出來原來是個女人,聲音年輕而輕靈,只是淡然的口氣中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夏想將錢扔到車內,也用冷漠的口氣說道:“錢再多也買不來誠心,我們就要你道歉,不要你一分錢。”

  “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樣?”車里的人說話有些急,吹得臉上的紗巾都飄了起來,她一急之下猛地將紗巾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堪稱完美的紅潤小嘴,和圓潤無暇的下巴,“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動我一頓?”

要是夏想還是血氣方網的愣頭小伙子,說不定一怒之下真會動手,只是現在他的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也從來沒有動女人的壞毛病,就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用手一指右邊:“那邊有一只  車里人下意識扭頭一看,夏想乘機撥下了她的車鑰匙,嘿嘿一笑說道:“上當了吧?作為對你的小小懲罰,鑰匙我先替你保管。如果兩個小時內你想通了,要向我們道歉,就提前還你鑰匙。要是一直沒有想通,對不起。你就只能一個人在這里孤單地呆上兩個小時了。”

  他沖曹殊慧幾人招招手,還不忘沖車里人擺擺手說了一聲再見,然后伸手牽過馬:“走,花海原很大很美,我們可要好好玩一玩曹殊慧經過車窗時,對里面的人說道:“快點想呀,一個人玩多沒意思。要是給我們道了歉,還可以和我們一起玩。”

  “無恥。混蛋。騙子!”車里人氣急敗壞地罵道。

  曹殊黛沒有還口,吐了吐舌頭走了。米瑩走過來,拍了拍車門,搖頭嘆息說道:“道個歉又沒有什么損失,再說又確實是你的錯,你得承認吧?女人何苦為難自己,對不?大好的時光別浪費了,不理人?不理人就算了。你自己老實地在這里等著,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里說不定還有色狼。”

  “對,草原上就是有狼,你得小心點,別讓狼吃了。”黃海還不忘插上一句,故作神秘地說道。

  不管幾個人如何冷嘲熱諷,車里人自始至終頭也沒抬,看也不看幾人一眼,只顧一個人坐著發愣。

  夏想搖搖頭。真是一個怪人,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倔強,還是自以為高傲得可以俯視一切,不屬于向他們幾個小人物低頭?不管她,就晾她兩個小時,也算出了一口氣,讓她長長記性也好。

八月初的草原已經有了秋的氣息,天高云淡,偶而還有大雁飛過,叫聲十分悠遠。讓人心曠神怡。曹殊黛和米壹不是沒有見過草原,不過到底是女人,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愛花花草草。兩個人就象兩只穿梭花草之間的花蝴蝶,人美花嬌,天地之間到處回蕩著她們開心的笑  夏想和黃海走在一起,跟在她們身后,隨便說著話,心中卻盤算著眼見冬天一到,滾龍溝的口蘑和袁菜將會壞在山溝里,不過馮旭光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短時間內不可能申請承包了滾龍溝,再建好廠房,然后再組織人力開挖,只能等待來年春天了。

  想到大好的東西白白壞掉,夏想就有些心疼。要是換成錢,該讓多少村民可以買一件不錯的棉衣過冬?

  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滾龍溝,說了幾句,黃海八”慰起了什么。說道:“劉總前兩天過來挖口蘑,我沒辦”圳:知道為什么突然變的好說話了,還送了我兩盒煙,我才答應給他干活。

  聽到劉河從黃海口豐得知他和馮旭光去了滾龍溝的事情,夏想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他原先不是沒有想到會從黃海口中透露出風聲,他沒有讓黃海保守秘密,其實也是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要有足夠的好處,黃海才沒有忠心一說,何況他和黃海之間只是純粹的雇用關系,真要論起遠近,黃海肯定寧愿多相信劉河一些。

  畢竟劉河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京城那邊的消息會拖這么久,在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之前,他也不好強求馮旭光立刻向縣里提出申請,要承包滾龍溝。不過眼下既然劉河知道了他有意要插手滾龍溝。肯定會有所防范,估計也會想出合法化的辦法。

  有競爭是好事,夏想想通了,想要虎口奪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劉河不提承包滾龍溝還好。一旦提出,就等于將事情擺到了臺面上,一些背地里的手段就不好再使出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是好事。

  不過回去之后還是要提醒馮旭光一下,盡快著手建廠的事情,同時也要告訴李丁山,得頂住壓力,不能讓劉河的公司搶先一步,把滾龍溝拿到手里。

  曹殊慧和米壹玩得不亦樂乎,等二人鬧夠的時候,身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和綠色的草汁,身上的衣服算是不能要了,沾上的顏色都洗不掉,而且曹殊鬈的裙子還破了一個洞,屁股上面還有兩斤,明顯的痕跡,顯然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上。

  米董的形象還稍好一些,但身上的牛仔褲也被染成了萬花筒,上身穿的白襯衣更是慘不忍睹,尤其是胸前兩斤,高峰,濕了一片,有綠有紅,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惹得黃海偷看了好幾眼。卻被米董發現,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原地一轉身,飛快地跑回去牽馬去了。

  夏想假裝沒看到米董胸前的古怪,曹殊冀卻伸出雙手一她的手中是一堆揉碎的花片。好象一個大染缸一樣,什么顏色都有一揮舞著雙手就向夏想襲擊過來,夏想躲閃不及,被她雙手推在胸口,頓時兩斤,濕手印印在上衣上。

  他終于明白了米瑩胸前的兩片濕是怎么來的了,不禁心里一陣發寒小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怎么故意襲擊別人胸部?男人還好說點,女人襲擊女人的胸,多少容易讓人產生古怪的聯想。

  曹殊冀偷襲的手,咯咯直笑:“就害你,誰讓你不好玩!”

  “我怎么了我?。復想一臉不解,“我哪里得罪你了?”

  曹殊黛不說話。回頭和米壹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什么,兩個人一起大笑。

  夏想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她們背里說了他什么壞話,反正沒好事,也就沒有自討沒趣開口去問。幾個人回到路虎車的前面,發現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車里人還坐在里面一動不動,帽子蓋在臉上,好象還睡著了。

  真是一個怪人,夏想伸手敲響車窗,扣了她兩個小時,也算對她的瘋狂舉動施加了懲罰,就準備把鑰匙還給她。

  車里人猛地被驚醒,帽子掉到一邊,臉上沒戴墨鏡,露出了一張驚世駭俗的美艷容貌。標準的瓜子臉,眼睛大,下巴尖,臉頰自上而下呈現一個十分完美的弧度,有一種令人驚艷的古典之美。只是臉色稍微有點蒼白,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贏弱而無力?不知何故,在夏想見她的第一眼時,心中就無故生起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惋惜還是感嘆。

  夏想薦鑰匙遞給她:“希望你以后開車注意一點,萬一撞到了人,出了人命,你家里再有權有勢也救不了你,而且人命不是錢多就可以買到的。開車要有車德,尊重別人就是尊重你自己。”

  她接過鑰匙。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廢話真多。”

  米董的火辣之美在她面前一比,頓時光彩大減,雖然嘴上不說,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確實美得出奇,漂亮得驚人。她上前拍拍車門:“京城來的?京城來的就了不起,告訴你,來到坦縣,照樣能扣下你。夭高皇帝遠。別以為家里有點臭錢就無法無天”。

曹殊冀一把把米董拉到身后,又擠到夏想面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住了夏想的視線,她嘴巴張成大大的圓形,夸張的聲調說道:“姐姐,你好漂亮,是不是仙女下凡呀?我告訴你呀,其實我們沒有惡意的,就是你開車太快了,把我們的馬嚇驚了,我膽小,本來就不敢騎馬,馬一驚。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要不是夏想抱住我,說不定我就摔得頭破血流了  說到最后。曹殊冀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一臉的楚楚可憐。

甲人冷漠的表情沒有柜垂化,冷冷看了一曹殊超略蝶不會騎馬就不要騎,尤其是不要和那個小毛孩一起騎。他才多大點兒,關鍵時刻肯定靠不住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不過說話聲音柔和了許多,也多說了好幾句。話一說完,她就發動汽車,關上車窗。大腳油門躥了出去。

曹殊慧沖夏想做了斤,鬼臉,夏想就笑:“美人計沒有成功,可惜了  “別理她,瞧她不可一世的樣子,等下別撞到我手中,要不非要她好看不可米董憤憤不平,對曹殊慧剛才的舉動不以為然。

  汽車朝前開著幾百米又緊急剎住,然后就是一陣刺耳的倒車聲,片刻之間路虎就象一頭猛虎一樣,迅速倒了回來,車窗打開,車里人從里面扔出一疊錢,交到曹殊慧手中:“給你壓驚!不想要,就扔了”。

  直到汽車再次走遠,曹殊慧才看清手中厚厚的一疊錢,足有旦四元。她將錢交到夏想手中,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真是一個怪人,有錢也不能這么大方,真當錢是大風吹來的?夏想,你先幫我保管好,要是能再遇到她就還給她,遇不到的話,那就只能敬謝不敏了?。

  夏想也不客氣,將錢收好放起:“慧丫頭還真是我的福星,網來壩縣就幫我賺了心元,要是都幫我賺這么多,想不發財都難。”

  “臭美吧你,我是我自己的福星,和你沒關系,不要亂套近乎!”曹殊慧俏皮地瞪了夏想一眼,心里卻想,不但讓你賺了錢,一路上還讓你沾了不少便宜,又不能說,氣死人了。

  回去的時候,曹殊慧還是來時一樣,側坐在夏想前面。不過這一次一切風平浪靜,夏想也沒有機會再抱她。她就也老老實實坐著不動,也膽子大了起來,還不時哼唱著一首歡快的歌曲,偶而看夏想一眼,見他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暗暗笑他心眼小,還放不下剛才的事情。

  其實夏想只將剛才的不快拋到了腦后,他正在想因為他的出現,許多原有的進程出現了不可預知的偏差,不過無論如何,也應該影響不到京城。影響不到三山度假村的開發。三山度假村的開發帶來了巨大好處不言而喻,雖然就算沒有一條壩縣直通京城的山路也可以建造食品廠,但僅僅一個食品廠是不能給壩縣的經濟帶來巨大的拉動作用,充其”都分人的溫飽。

  要想壩縣的整體經濟邁上一個新的臺階。必須有一條沖出大山的道路,哪怕是一條山路,也讓壩縣和京城的距離縮短數百公里和數天的時間。但如果沒有:山度假村,想要憑借壩縣的實力修建山路,無異于天方夜譚。

  壩縣受地理環娃的局限性太大了,就算有再好的旅游資源,道路不通,也不可能引來游客。如果真要等到聯另年后,私家車大量走進家庭帶動自駕游的興盛,壩縣的旅游才起來的話,離現在還有年的時間,坪。可以讓多少讀不起書的孩子重返課堂,可以讓多少就著鐵釘喝酒的人。可以有一盤下酒的小菜!

  還沒有回到縣城,半路上手機一有信號就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李丁山告訴了他一斤,好消息和一斤,壞消息。好消息是,京城傳來了消息,可以確定三山度假山的開發屬實,不久就要動工。壞消息卻是,貝合商貿公司正式向縣政府提出申請承包滾龍溝!

  貝合商貿?

  不用想夏想就知道,是取楊貝和劉河二人的名字合成,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貝合商貿的法人肯瘧是楊貝。

  沒想到,他和楊貝不可避免地站到了對立面,而且還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必須分出勝負才能罷休。夏想皺起眉頭,不由想得出了神。

突然一只溫熱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額頭上,好象要撫平皺紋一樣,曹殊鬈不滿的聲音傳來:“別皺眉,容易起皺紋。你瞧你,想事情的時候,象一個小老頭一樣  米董在前面開車,曹殊慧本來想坐在前面。最后還是坐在了后面,和夏想并排在一起。她見夏想想得入神,就調皮地伸手去弄他的額頭。

  夏想笑笑,拿開她的小手:“別鬧,大人想事情小孩子別搗亂。對了,曹局長知道你來壩縣嗎?”

曹殊慧搖搖頭,又點點頭:“應該不知道,沒對他說,不過他估計能猜到。反正沒人說,就裝作事情沒發生  米董在前面笑:“不怕我告密?。

  曹殊慧示威似地向她伸了伸小拳頭:“你敢?小心我揭你的短”。

  米董不回頭,沖后面揚揚手,表示認輸。

  回到縣城,夏想讓二人先去休息,他到縣委去見李丁山。

  進門。就見李丁山正在自己到水,他急忙上前拿過水壺,說道:“李書記。我這斤,秘書不太稱職,總不能及時為領導服務。”

  李丁山笑罵:“少跟我來這一套,我不是,十豐窮的官僚,再說你又是去辦正事。又不是不務正業扒中的人才天天做倒水掃地的小事。”

  如果泡妞也算是正事的話,夏想差點羞愧難當,不過想想也算是為將來打好基礎,不管是為他還是為李丁山,都非常有必要和曹永國拉近關系。況且,米壹又是王全有的女兒。

  李丁讓接到了京城的電話,已經查明三山度假村確實正式立項,由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負責開發,具體動工日期還不清楚,但應該就是近期趕在下雪冰凍之前進山。可以說,三山度假村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會再出意外。

  “不過,貝合商貿突然提出承包滾龍溝一帶的荒山,時機非常敏感,會不會他們也知道了什么風聲?”李丁山的擔心不無道理,原本他以為三山度假村的開發是絕時機密。只有他和夏想知道,他可以借此在許多事情上占領先機,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如果劉世軒也知道了此事,那么可以用來當出奇不意的手段的通天山路,就失去了全部意義。

  夏想將他今天從黃海嘴中的到了消息說了一遍,李丁山放了心:“原來是這樣,劉世軒也挺有頭腦。當機立斷,看來滾龍溝還真是他的軟肋。”李丁山也知道貝合商貿的含義,暗中特意看了看夏想一眼,見他沒有特別的反應,心里也就淡定了許多,他還怕夏想一時受不了刺激,會做出過激的反應。

  夏想的沉穩讓李丁山也不由感嘆。想當年他這么大年紀時,絕對沒有這么鎮定。要是他早有夏想的穩重和成熟,再有老丈人的背后,宋朝度早早拉他一把,現在到副廳也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雖然才是正處,但身邊有夏想這樣一個助力,以后想要升遷也不會太難。

  “李書記是怎么考慮的?”夏想知道承包荒山在壩縣史是一件大事,必須拿到常委會討論。

  “劉世軒很聰明,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讓貝合商貿的人出面向石縣長提出的申請。石縣長向我匯報時,沒有表態,只是說政府那邊先研究一下,具體拿出一斤,方案出來,再交到常委會上討論。”李丁山也清楚石堡壘肯定知道貝合商貿的背景,他能主動向李丁山提前匯報,而不是等方案出來再匯報,已經表明了中立的立場。

  “真要上了常委會,恐怕形勢不太妙壩縣的縣委常委連李丁山在內一共個人也算合理的人數。夏想算了一算,李丁山現在還沒有控制常委過半的影響力,“劉世軒一票,黃鵬飛一票,中間派中的幾人,我估計會在這件事情上向劉世軒妥協,因為和他們的利益沒有沖突,副書記鄭謙、武裝部長郭亮,再有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態度不明,劉世軒在常委會上通過的可能性很大。”

  他故意落下石堡壘不說,就是要讓李丁山分析,留給他最后發表關鍵意見。

  “是呀,最耐人尋味的是石縣長的意見,如果石縣長明確表示貝合商貿,幾乎可以肯定百分之百通過。”話一出口李丁山才猛然發覺,平常時候還看不出來,關鍵時刻原來一直低調的石堡壘,才是掌握壩縣平衡的最關鍵的一人。只要他偏向誰,誰就有了掌握常委會的可能。

  夏想也想到了這一點,才猛然醒悟,石堡壘要是聰明人,就不會明確表示偏向哪一方,他只需要做好份內事就可以,只要他一直居身中間,才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不過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他有辦法讓石堡壘坐不住,不讓他穩坐釣魚臺,坐收好處。

  想了一想,夏想笑了:“李書記這邊,吳英杰算一票,杜部長算一票,還有王書記也可以算上一票。至于石縣長,除非他不想上進。否則他早晚會站到我們這一邊。”

  李丁山大為驚訝:“王書記?王全有?怎么說?”

  夏想就將曹殊慧和米董的關系一說,又點明了米董和王全有的關系,當然他和王全有的偶遇也一并說了出來。

  李丁山大喜過望:小夏。了不起,你總是給我驚喜,看來,你還真是我的福將。對了,應該說曹殊慧也是你的福星,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曹局長要是下一步進了燕市當上常務副市長,政治前途一片嚨,明,他今年才刃歲吧?干上一屆副市長,再升一升,就能到副省了。”

  他又想起了剛才夏想話里有話。就問:“石縣長為什么要向我們靠攏?”

“李書記是當局者迷,石縣長是政府一把手,要是有一份政績可以在他的履歷上寫下濃重的一筆。他會選擇和誰合作?當然是可以給他帶來巨大好處的人,這個人,就是不但在人事方面有重大決策權,而且還掌握著許多重要信息、處處先人一步的李書記!”夏想心里清楚,他  受李兇信任和器重也不能敵越秘書的角煮小出謀劃策可權必須交回李丁山手中,不能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沒有人愿意接受手下比自己還高明的事實,再大度的人,也難免會有所想法。

  李丁山明白夏想的意思,臉上表現出不悅的神情,不過心里還是感到十分舒服,說道:“以后在我面前有什么說什么,別總說一半話,非要讓我下斤,結論,哪里有這么多講究?”話說到一半又笑了,“你說的是指可以通到京城的山路吧?說的也是,提前知道山路要通,提前著手準備壩縣的旅游業,這么一大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我拿出來具體交給石縣長來做,他會是什么態度?”

  話音網落,外面傳來敲門聲:“李書記在嗎?我是石堡圣,有件事情要向您匯報一下?”

  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誠心而論,在劉世軒和李丁山對抗的事情上。石堡壘存了私心。

  李丁山的空降,讓他的縣委書記夢破滅,不可能心中沒有芥蒂。他今年好歲了,在副縣長和縣長的位子上干了太長的時間,錯過了這一次上升的機會,說不定一直到退休都當不上書記。他一直信奉的一句名言是,不想當書記的縣長,都不是好縣長。所以李丁山一來。他就抱定了一個態度,不對抗不合作。保持距離,堅持中立,適當向劉世軒傾斜。

  石堡壘不是不想和李丁山對著干,聯合劉世軒等人架空李丁山。不過他沒有劉世軒在本地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又沒有李丁山從省城空降的背景。誰都知道省城來的人,背后肯定有省委的人撐腰?再加上他認為與劉世軒的霸道和陰險相比,李丁讓身上的文人氣質反而更讓他覺得可信。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最后決定采取坐山觀虎斗的策略,坐等李丁山和劉世軒發生沖突,到時他及時出現當救火員,不管偏向哪一方,肯定都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李丁山想要在壩縣有所作為,想要打開局面,必然要在人事和經濟上做文章,石堡壘有自知之明,他在壩縣沒有什么根底,常委中他的也就兩三人,下面各局的頭頭腦腦更是沒人聽他的話,他手中又沒有人事大權,說實話,真要說到政府這一塊誰是老板,名義上他是,實際上還是劉世軒說一不二。

  況且,劉世軒不但在政府這邊坐大,連組織部長黃鵬飛也對他言聽計從。上一任老書記上任以后,想要動一動劉世軒的利益,結果惹怒了劉世軒,幾次在常委會上發難,讓老書記的提議都無法通過,不管是人事的變動還是政策的推廣,無一例外在常委會上被否決,讓老書記處處受制。甚至不惜動用了書記的一票否決權,但最后還是被氣得大病,提前病退。

  個掌握不了常委會的書記,就失去了一把手的權威。

  在這一點上,石堡壘還算比較佩服李丁山的穩妥。來到壩縣一個月了。李丁山還沒有就重大議題提交常委會表決過,因為一旦出現一把手的提議無法通過的情況,身為一把手的權威將大大降低,書記的光環也會減弱許多。如果沒有底氣就匆忙把決議上常委會討論,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現。在這一點上,李丁山的做法讓石堡壘十分贊同。

  李丁山沒來之前,縣委縣政府的人一致認為,他沒有從政經歷,肯定會做出幼稚的舉動。現在看來,他們都低估了李丁山的政治智慧。

  正是因為李丁山隱忍不發,行事穩妥的風格。多少讓石堡壘有些動搖。在想要不要和李丁山聯手,把劉世軒打壓下去?石堡壘心里清楚,和李丁山相比,劉世軒頂多算是一個政客,一個政治上的投機者,遠遠不能稱之為政治家,而李丁山既然是空降來壩縣,省里肯定有人,來壩縣就算不是為了政績,可能也是走走過場小但不管怎樣,他肯定有政治上的抱負,就算只是為了政績,也有為了壩縣的經濟而出力的動力。不象劉世軒,純粹只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占據常務副縣長的個置。

  劉世軒是市委書記沈復明的人,石堡壘知道這一點,因此他也清楚。就算他和李丁山聯手,也只能將劉世軒架空,沒有辦法把他趕走。

  石堡壘已經倔歲了,說不想再進一步。那是自欺欺人。他算了算,李丁山說不定干上一屆就走,三年后他引歲。還可以來得及再干一屆書記,如果在任內出了政績,臨到最后退休的時候,升不到實職副廳。補償一個副廳級待遇,以副廳級干部的身份退下來,也是一種榮耀,總比老死在處級上面強上許多。所以說他不是沒有動過試探李丁山的心思,想要和他合作。

  二討讓他又難以下定決心的是,他不清禁李丁山的后臺呀樓,更不清楚李丁山來到壩縣是走過場還是要大展手腳,當然讓他更擔心的是,萬一因為動劉世軒而惹怒了沈復明,沈復明就算顧忌李丁山的背景,拿他沒有辦法,卻有許多辦法可以把他挪開。他的后臺不夠硬,是他一直升不上去的關鍵因素。

  石堡壘寧愿李丁山流露出要大干一場的意思,在他和劉世軒產生重大沖突的時候,他在一旁暗中觀察各方的反應,要是劉世軒取得了勝利,他就繼續做他的名義縣長。如果李丁山占據了止風,他再落井下石乘機搞死劉世軒,然后再好好配合李丁山的工作。

  還有一點讓石堡壘并不完全看好李丁山的是,壩縣的地理環境太特殊,幾乎就是一斤,封閉的世界,任你有市里和省里的,也不可能改變大環境。愚公移山只是神話。壩縣面積是不小,幾乎可以頂平原地帶四五個縣大小,但她被群山環繞,要論直線距離,離京城比離章程市還近。但壩縣是燕省的縣,京城肯定不會在意壩縣的貧窮落后,而章程市也幾乎忘記了壩縣的存在,省里更是不用提,省里的目光都放在沿海的幾個富縣,以及中部平原的產糧大縣。一般不向北面關注。即使偶而把目光投入北面,一般也到京城為止。而壩縣的個置如果從省城來看。正好在京城以北。

  壩縣基本上就象一斤小被拋棄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連姥爺和姥姥都不喜歡,沒有工業,農業又不發達,靠什么經濟?靠什么改變現狀?

  所以說起來自從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以來,石堡壘一直是患得患失的心理。既想賭上一把,和李丁山靠近架空劉世軒,也好施展手腳,即使沒有耀眼的政績,至少也可以改變現在壩縣不死不活的現狀。他心中不是沒有政治抱負。也想人過留名,只是處處被人牽制,許多雄心壯志都被現實無情地磨滅了。

  劉世軒囂,是最大的攔路虎,要是李丁山能出手替他解決了麻煩,再放下身段主動和他合作,該有多好?石堡壘也知道坐等天下掉餡餅是異想天開的表現,但他沒有強硬的后臺,也沒有過人的手腕,想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是再正常不過。

  當貝合商貿正式向縣政府提交了承包荒山的申請時,他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滾龍溝!劉世軒的兒子劉河利用賈寨鄉的村民免費為他挖口蘑和麾菜賺錢,在壩縣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但因為劉世軒的原因,知道是一回事兒,沒人明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石堡壘畢竟來壩縣兩年多了。誰和誰的關系也是一清二楚,貝合商貿的法人是楊貝,他能看不出其中肯定有些門門道道?要不,好好的悶聲發大財的事情不干,非要擺到表面來做,除非劉河壞了腦筋。

  劉河腦筋當然沒壞,肯定是哪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逼得他不得不這么做?難道是李丁山?一直等著李丁山和劉世軒產生沖突的他,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認為一斤,絕好的機會出現在眼前!

  不過讓石堡壘感到失望的是,當他蕩一次拿到貝合商貿的申請資料向李丁山匯報時,李丁山不置可否,擺出一副政府的事情由政府做主的姿態,他不好過多干涉。

  石堡壘心中腹誹,遇到挑理的書記,表面上說不干涉政府的事務,但重大事情不提前向書記匯報,是不把一把手放到眼中的表現。但要是大事小事都來匯報,遇到不講理的書記。會埋怨你沒有一點擔當,身為政府的一把手,沒有一點把握全局的魅力和眼光,是不是能力不夠?

  石堡壘倒不認為李丁山是不講理的書記,只是他摸不透李丁山不表態的深層意思,難道劉世軒的這個舉動不是針對李丁山?難道貝合商貿不是因為李丁山和劉世軒的沖突而特意成立?

  在李丁山這里得不到滿意的答案,石堡壘回到辦公室,一個人沉思了半晌。還是決定給市里打個電話,想旁敲側擊地打探一下李丁山在省里的關系。他知道李丁山能當上縣委書記,市長胡增周出力不少。

  能讓胡市長不遺余力地安插李丁山下來,肯定是省里有人發話。別看縣委書記才是處級干部,但也是主政一方的官員,牽動到方方面面的關系。

拿起電話,石堡壘對秘書謝仲志說道:小謝,我打個電話,有人來找的話,讓他等一下  謝仲志答應了一聲,輕輕關上了門,坐到座位上,不知何故突然就想起了夏想。

  同樣作為秘書,縣長的秘書和縣委書記的秘書,差距不小,雖然也有不少縣局的頭頭對他笑臉相迎,但比起夏想可以以記錄員的身份列席常委會的待遇,差別可謂巨大。常委會上討論的都是重大問題,縣里的所有重大事情和政策的出臺,都要經過常委會。夏想盡管沒有發言權沒有表決權,但能先人一步知道消息,能近此町觀察每個常委的態度。對千以后的從政道路來說,就是心。口大的財富。

  可以說。就比他這斤,縣長秘書,高了許多。

  可惜。石縣長沒能如愿以償當上縣委書記,要不他也就跟著水漲船高成了書記秘書。眼見比他還要年輕的夏想春風得意,謝仲志心中多少有點嫉妒。覺得夏想搶了本來應該屬于他的個置。所以對夏想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自從上次李丁山的接風宴上有過交談之后,后來也在縣委大院里遇到過幾次,都只是點頭而過,連話也沒有多說。

  而且對于夏想經常有事外出,不隨時在李丁山身邊等候領導的傳喚,謝仲志認為他作為一斤,秘書,不太盡職,就不免有些看不起夏想。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突然聽到正在打電話的石堡壘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夏想?對對,沒錯,他是李書記的秘書調到市委?王部長,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調動夏想也要跟李書記說才對小他又不是我制秘書”。

  謝仲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要調夏想到市委,我沒聽錯吧?才來縣委一個來月;就有市委領導要調他到進市里,這樣一個沒有服務意識的秘書,市委領導怎么會這么高看他?而且沒開玩笑吧,李丁山這個縣委書記還沒有坐穩個子,還沒有做出政績,秘書就被市委領導看上了,這叫什么事兒?

  里間的石堡壘放下電話。過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明明他打電話給市委組織部部長王肖敏,想要繞著彎子打聽一下李丁山的背景,不想話沒有說兩句,王肖敏卻問起了夏想,還說市委組織部正好開辦一期青年干部培班,重點培養后備干部,建議壩縣縣委推薦夏想參加。

  石堡壘震驚的同時,不由心中大惑不解,王部長怎么會知道一個縣委書記的小秘書,而且還用非常熱切的口氣說話?誰不知道王部長總是一副冷臉;雖然他不是紀委書記,臉色又白,不過許多人都背地里叫他冷面王,就是因為他官威重,不好說話,許多縣委書記見了他,也都刻意陪著笑臉,他都很少露出笑容。

  放下電話石堡壘心中不免氣悶,夏想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就算他上市委黨校培刮,也是縣委方面推薦,他是政府的一把頭,要他開口提出來,是不是顯得太明顯向李丁山示好?落到別人眼中,他的顏面何存?再說縣委的事情,也論不著他來指手畫腳,不是難為他讓他左右為難嗎?

  換了別人。石堡壘肯定會少不了罵匕幾句,說他不安好心,故意給他設置難題。但對于王肖敏,他卻說不出任何不是來,因為王肖敏是他在市委里的最大依靠,也正是因為王肖敏在市里替他說話,他才當上了壩縣縣長。可以說,是王肖敏的一手扶持下,他才有今天,所以不管王肖敏說話是什么態度,對他提出什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左思右想一番,石堡壘決定還是親自到李丁山辦公室去一趟,看能不能問出什么。雖然王部長話里話外的意思好象并不認識李丁山,但保不準他和李丁山也認識,可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導致王部長對他有意見。

  正在商議事情的李丁山和夏想對石堡壘的意外來訪,大感意外。二人正在猜測他在貝合商貿事情上的態度,正想著如何拉攏他,不成想他上午剛剛匯報過工作,這么快又找了過來,肯安走出有什么變故?

  李丁山和夏想戲視一眼,二人都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夏想推開里間的門,到外間迎接,李丁山站在辦公桌前面,也沒有坐著不動。算是給石堡壘一個面子。夏想引領石堡壘進來,石堡壘一見李丁山在門口相迎,急忙向前一步,雙手握住李丁山伸過來的手:“李書記客氣了。”

  李丁山笑道:“石縣長快請坐小夏,給石縣長倒杯水。”

  石堡壘忙推脫不用,夏想動作麻利地已經端上了水,然后識趣地就要向外間走。石堡壘有心叫住夏想,畢竟事情涉及到夏想本人,但見李丁山無動于衷。他不好越俎代庖,只好眼睜睜看著夏想走到了門口,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夏秘書等一下,我正好有事找你”

  夏想站住。不明白石堡壘找他何事,一臉微笑等他開口。石堡壘有點不好直接開口,就看著李丁山說道:“李書記,我就自作主張一次,讓夏秘書留下,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李丁山才不會有意見,也沒說話,笑著沖夏想點點頭。夏想就恭敬地站在一邊,臉上露出恭謹的笑容,石堡壘心中暗道,比起自己那個高興和不高興都寫在臉上的秘書謝仲志,夏想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

他猶豫著該怎么開口才不會太突然,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拿貝合商貿的事情說事:“李書記,關于貝合商貿承包荒山的事情,我有一斤,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你通報一下  夏想心中一動,石縣長上午剛剛說過這事,下午再來重提,難道這么快就在選擇李丁山和劉世軒的問題上,有了決定?

  夏想沒有猜對,石堡壘并沒有下定決心要向李丁山靠攏,就算市委真把夏想調走,也不可能讓他輕易地把自身前途和李丁山綁在一起。因為和劉世軒作對,就意味著得罪了所有的壩縣本地勢力,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他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在還沒有摸清李丁山的后臺之前,石堡壘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穩妥為上。一切要以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為原則。到了他這今年紀,又完全是從基層一步步干到縣長,沒有自上而下的全局眼光,只有步步為營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在現階段,他不會向李丁小和劉世軒任何一方表現出明顯的偏向。

  當然。王肖敏的電話讓他心中多少偏向劉世軒的天平,又稍微向李丁山傾斜了一點,基本上擺在二人正中的位置。

  “貝合商貿提出承包荒山是好事,縣政府會大力,不過既然有公司主動提出承包荒山,可見以前在我們看來并沒有什么經濟價值的荒山肯定也能賺錢。公司都是商業行為,不賺錢的事桔肯定不會做,所以我覺的能不能再多找兩家公司,一起提出申請,這樣縣里才可以從中挑選最有實力的公司,當然,競爭才有。只有一家公司申請的話。我們也不好估量荒山真正的經濟價值,縣里會吃虧的”

  好一手投石問路,夏想暗暗點頭,石堡壘終于還是露出了精明的一面,他這么做表面上走向李丁山示好,因為他心里也清楚貝合商貿是誰的公司,估計他也猜到了貝合商貿的突然出現。是別有用意,暗中還是試探李丁山的反應,恐怕不僅僅是要看看貝合商貿是不是針對李丁山,還要看看李丁山到底有沒有背景?

  果然。石堡壘面不改色,又繼續說道:“李書記從省城過來,見多識廣,認識的人也多,看有沒有可能從省城找一兩家公司來壩縣投資?要和貝合商貿公平競爭,說不定原來我們一直忽視的荒山之中,真的有可以挖掘的寶藏李丁山也聽明白了石堡壘的意思,先是試探貝合商貿的出現和他有沒有關系。又以從省城拉來投資為名,看他有沒有背景?總的說來,石堡壘還是觀望的態度,不見到他后臺的冰山一角,肯定不會有任何表不。

  李丁山心中隱隱不快,在官場上,想要左右逢源的人有很多,但最后一般都沒有好下場。不過轉念一想,石堡壘今天能主動說出多找幾家公司來和貝合商貿競爭,表面是想試探他的反應,其實也是示好的表現,至少也表明了他不會偏袒劉世軒的立場,李丁山笑了笑,用手一指夏想:“石縣長還真說對了,小夏前一段時間從省城找了一個商界的朋友,已經實地考察過了滾龍溝,正準備向縣里提出承包的申請具體情況就由小夏向石縣長匯報一下。”

  石堡壘心中一驚,李丁山還真是看重夏想,這么大的事情直接推到他的身上。對他的扶持真是不遺余力。他以為李丁山是為了提撥夏想而故意把功勞推到他的身上,卻不知道,找到投資的還真是夏想本人。

  石堡壘也暗暗慶幸這一次算是來對了,果然是李丁山想動劉世軒,竟然想出了先從滾龍溝下手的辦法,這是虎口撥牙,劉世軒沒有激烈的反應有怪。恐怕還有后手。隨后他又想到,李丁山出手在先,難道是早有打算?

  夏想先沖李丁山點了點頭,才對石堡壘說道:“石縣長,省城有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想要承包滾龍溝,然后再在壩縣建造一座大型的食品加工廠,總投資數額不小,已經達成了初步意見,具體細節等過一段時間公司的負責人會親自來壩縣,向石縣長匯報。并且正式提交申請。本來李書記想讓我先做好前期工作,等差不多可以定下來時,再向石縣長詳細說明情況,正好石縣長也有意引進招商投資,我就提前匯報一下,不過萬一事情最后沒有談成,石縣長可不能怪我工作不力呀”

石堡壘滿臉堆笑:“怎么會?我感謝夏秘書還來不及,能為壩縣拉來投資,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事情成了,我會代表縣政府向你表示感  石堡壘擔任縣長以來,壩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幾乎陷入停頓,兩年多的時間內總共不到十萬元的投資投到壩縣,而且全是靠人情關系來走走過場,資金在壩縣轉了一圈就又轉走了,根本沒有產生任何經濟效益。如果夏想所說的投資真能落到實處,將是壩縣幾年來最大的一筆投資,也是唯一的一筆。

  貝合商貿的不算,因為貝合商貿提出承包荒山的申請,所給的價格之低,讓石堡壘有撕掉申請材料的沖動,簡直就是想不花錢而將滾龍溝合法地將入劉河的口袋!

  真要是有了投資,算起政績來,李丁山拿大頭,他身為縣長也至少可以分一小部分。這才是讓石堡壘最動心的地方。

只要有政績可得,一切再按照正常的程序來,劉世軒最后得不到滾龍溝也怨不到他的頭上,石堡壘拿定了主意,在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在保持中立的基礎上,適當向李丁山傾斜一點,應該說,適當向政績靠近。貝合商貿拿到了滾龍溝,不過是換湯不換藥,不會給壩縣和當地百姓帶來任何好處。省城的公司來投資就大不一樣了。錢多錢少不要緊,關鍵是壩縣也有省城的大公司來投資,光是名聲傳出來,也會讓市里高看一眼刁興奮之余。石堡壘看向夏想的目光就多了幾分親熱:“夏秘書,市委組織部的王部長打電話時,向我問起你,聽口氣王部長好象想把你調到市里,你是李書記的秘書,我可不敢替你做主,不過王部長既然提了出來,我必須轉告你一聲。當然,主意還得李書記拿  王肖敏?夏想被這個突然的消息震驚了,他看了李丁山一眼,見李丁山也是一臉驚訝,微微搖頭,知道他也不認識王肖敏,心是更是納悶,市里他只見過胡增周胡市長,和王部長面前沒有見過,他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還提出要調到他市里,開什么天大的玩笑?

  不過他也清楚,石堡壘絕不會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石堡壘走后。過了半天,李丁山才自嘲地一笑:“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好,還是太不好,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稱心的秘書,總有人惦記著,想要把你調走小夏。你是怎么想的?。

  夏想怎么會知道王肖敏是受陳風所托,借將他調到章程市的理由,再將他調回燕市,不是王肖敏要他,是陳風想要他回燕市。當然跨市調動比較繁瑣,王肖敏架不住陳風的再三要求,畢竟他和陳風關系非同一般,就打算先通過石堡壘探探李丁山的口風,在他看來,只要李丁讓肯放人,一切好說,夏想肯定同意,在省城城市的市長身邊,總比在偏遠窮縣的縣委書記身邊強了太多,在哪里更有前途,誰都能分得清。

  不過王肖敏估計錯誤了形勢,就算李丁山同意放人,夏想也不想現在離開壩縣。更不想到陳風身邊工作,相比起李丁山并不明朗的前途,陳風才更是前途未卜的那個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在陳風那里得不到李丁山對他的絕對信任。

  “沒什么想法。說實話,李書記,這件事情中間或許有誤會,也許還有另外的隱情。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壩縣,不會離開李書記,除非夏想要賴地一笑,“除非李書記嫌棄我了,想把我調安,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丁山不同意調走夏想,再加他本人也不同意,市里也不會太強人所難非耍調他。不過這事發生的有點蹊蹺,李丁山猜不到發生了什么,夏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想到了胡增周。難道是胡市長的意思,委婉地通過王肖敏轉達?不應該,別說他沒有那么大的魅力,就算胡市長真的是因為上一次事件對他青睞有加,也犯不著非要通過王肖敏,再中間經過石堡壘一道,這樣做也太繞彎了,堂堂的一市之長想要調動一個沒有級別的縣委書記的小秘書,用不著非要這么掩人耳目吧?

  恐怕事情的關鍵還在王肖敏身上,估計他也是受人所托,既然不是胡市長,又能是誰呢?夏想再聰明也想不到,事情還就真是繞來繞去,不過繞又回了燕市,根源在陳風身上。

  吃晚飯的時候。他去縣委招待所找曹殊冀。敲門進去,發現小丫頭很沒形象地穿著一件睡衣,沒蓋被子,直接趴在床上。屁股挺翹,露出內褲的痕跡。整個身子曲線玲瓏,看得夏想沒注意腳下,差一點被地毯絆倒。他急忙咳嗽一聲:“慧丫頭,你睡沒睡著?”

  自從聽到米瑩喊出慧丫頭之后,夏想就一直隨她叫曹殊慧為慧丫頭,顯得親切。

曹殊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的一聲大叫,一揚手就一只枕頭飛出,正砸在夏想臉上:“壞蛋,色狼!誰讓你進來的?你上次偷看我裙子里面還沒有找你算帳,你這次又偷看我睡覺,你真是臉皮太厚夏想只好舉手求饒:“剛才明明我敲門,是你同意了我才進來的,你不能不講理。我又不是故意的!哥說你睡覺的姿勢太不雅觀了,我不小心看了一眼就感覺頭疼,其實是我吃虧了才對  曹殊慧氣的暴跳如雷,翻身下床,拿起被子劈頭蓋臉江想包在里面。然后輪圓了胳膊打在被子七!“打死你《兒,你斤小大壞蛋。回頭我就告訴爸爸,你又偷看我睡覺”。

  夏想被被子包住,除了感覺呼吸不暢之外,曹殊慧的拳頭不但沒有一點力度,反而就象捶背一樣,舒服得很,他一不反抗二不動彈,任由曹殊慧打斤小不停。

  個人沒有敲門就沖了進來,人沒到,聲音先到:“慧丫頭,想好沒有,明天去哪里玩?啊,這么快就上床了?我什么都沒有看見,我真的什么都沒有看見,千萬不要殺人滅口”。

  “米董你又胡說八道,我要殺了你!”曹殊冀放開夏想,追著米瑩跑了出去。

  夏想露出頭,長出一口氣,完了,又被誤會了,好象他真是故意偷看曹殊慧睡覺一樣。不過說實話,慧丫頭的姿勢雖然不太雅觀。不過潔白的閃著光澤的卜腿再加上曼妙的身體,又以一副慵懶的樣子趴在床上,不讓人浮想聯翩都不行!

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備,過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又是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不過曹殊慧還是板著臉將夏想轟了出去:“去去去,快出去,我要換衣服”小  夏想靦腆著笑,又撓撓著頭,乖乖地走了出來。網一出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哄笑。他搖搖頭,女人不管是大是小還是成熟不成熟。都一樣古怪莫名。心思難猜。

  晚飯吃的是燉菜鍋餅,就是用大鐵鍋純上肉和白菜,在鐵鍋的邊上貼上面餅,利用燉菜的熱氣和鐵鍋的熱力將面餅烤熟。面餅一邊松軟可口,一邊焦脆,再加上燉菜的菜香和肉香浸入了面餅之中,吃起來格外好吃。

  肉可選雞肉、豬肉和兔肉等,配菜可選白菜、蘿卜等,配料有口蘑、唐菜、香菜,好象是一鍋亂燉,其實進鍋的次序很有講究。

  三個人吃得滿頭大汗,曹殊慧尤其愛吃面餅烤脆的一面,結果就是夏想只好吃她剩下的錄了皮的面餅,一連吃了好幾個,才算讓她對偷看事件徹底消了氣。

當夏想提議直接回房間,不再在外面散步的時候,米瑩圓睜雙眼,以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夏想,極度懷疑他的用心,夏想急忙解釋,擺脫嫌疑:“秋涼,容易感冒,慧丫頭要是病了。我沒法向曹局長交待!另外晚上我正準備向曹局長打個電話,得讓他知道慧丫頭在我這里,要是讓他以后從別人嘴中知道殊慧來過壩縣,肯定會對我有意見  夏想的想法是,盡管壩縣的工作千頭萬緒,但和曹局長的關系一定要保持融洽,不能因為曹殊慧的事情而引起誤解。李丁山雖然是壩縣的縣委書記,但歸根結底,許多關系的根源都在省城,必須要有自上而下的全局觀。

曹殊慧沒有說話。米董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年紀不大,心思挺重,不管你們了。我去找我爸去,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他幾次,既然來了,我就去聳好女兒去了  在曹殊冀的房間。夏想撥通了曹永國的電話,曹永國聽到是夏想之后,第一句話就問:“冀兒是不是在你身邊?”

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夏想心想這個電話算是打對了:“冀丫頭來壩縣玩了,我陪她到處轉了轉,草原的景色很美,她玩得很開心,不過她還挺想家的,就催我打電話回去  “行了,別跟我打掩護了,慧兒是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她?她要想家,早就自己打來了,還用得著你來替她說好話?”曹永國的聲音中多少有一絲不滿。“不過米瑩陪她一起去了,我就放心了。卜夏,你打電話過來肯定有別的事情吧,就直接說吧。”

夏想猜測曹永國的不滿之中,肯定有對王軍洋的怨氣的成份多一些,對于曹殊誓前來壩縣看他一事,就算有氣,也怪不到他的身上,不過他還是語氣非常恭敬地說道:“曹局長,李書記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可能要調您到燕市任常務副市長,高配常委  “話蔣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和短暫的沉默,過了大概有半分鐘,才聽曹永國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地說道,“宋朝度說的?。

  “是的,據說走路書記的提議,還有盧部長也是非常贊成,不過還沒有完全達成共識。所以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出來”。從曹永國的反應中,夏想知道他還沒有聽到風聲,否則也不會如此失態?

  “路書記和我不熟,他怎么會想起我?真是怪事夏想你還聽到一些什么,別藏著了。快說出來!”事關切身利益,曹永國的聲音不再四平八穩,終于露出了急躁的一面。

  夏想看了曹殊慧一眼,見她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安靜地坐在一邊,眼睛眨呀眨的看著他,恬靜愕象個小妻子,讓他不由好笑,瘋起來時不象樣,安靜的時候又乖愕讓人難以置信,真是一個多變的精靈。

曹殊慧見夏想看她,吐了吐粉紅的舌頭,又沖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夏想笑笑,繼續對電話說道:“聽說是陳風陳市長向路口沁舉薦的您。他在城中村的改造上遇到了許多難題。身邊海萬一個學者型的助手,正好上一次在火車站廣場遇到了鬈丫頭。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他才對從底層做起的曹伯伯大感興趣  要是陳風聽到夏想的分析,肯定會滿意地拍拍夏想的肩橡,說上一句“答對了曹永國雖然覺得夏想的理由有點離奇,主要是他遠不如夏想了解了陳風的性格和他目前的處境,他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說道:“這個太突然了,也太意外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如果省里真耍透露出這斤小意思,夏想可以猜到曹永國根本就不會拒絕,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燕市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可比測繪局局長的位子好多了。

  曹永國話未說完。又想起了什么:“讓慧兒接電話,我有話問她”。

  夏想伸手要將電話遞給曹殊慧,曹殊慧擺擺手,嘴巴一動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夏想看明白了,她是在說“我沒在。”不由笑道:“曹伯伯找你是正事,再說也瞞不過他,別裝了,快接電話”

  夏想沒有捂住話筒,就是故意讓曹永國聽到。曹殊慧惱怒似地瞪了他一眼,又沖他揮了揮毫無威脅力的小拳頭,才接過電話,不情愿地說道:“爸,我都睡著了,你非要煩我做什么?。

  夏想大汗,曹殊慧平常挺聰明一個丫頭,怎么關鍵時候來這么一句?什么叫你都睡著了。你睡覺的時候我要是還在你身邊,豈不是說明二人關系曖昧?曹伯伯要是誤會了哪還了得?

  好在曹永國正在激動之中,曹殊冀也是有口無心,父女二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曹永國讓曹殊慧接電話,就是讓她再詳細說一遍上次在火車站廣場,偶遇陳風的事情。

曹殊冀不滿的白了夏想一眼,似乎是埋怨他不該出賣她,讓她非常不耐煩地又將重復過的事情再重新說上一遍,不過不滿歸不滿,她還是十分詳細地將當時情形從頭到尾說斤,清楚,最后又一連強調了好幾遍:“爸,這件事情全是因為夏想引起的,跟我可沒有什么關系。陳市長先去了休閑廣場。才來到火車站廣場,就是因為兩處設計都讓他非常滿意,他就問我設計師是誰,我讓他看效果圖上的設計人名字,很不幸,我的名字也在家人的名字后面,就這樣  曹永國心里翻騰不停,過了半晌才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心中的情緒既復雜又感慨。仿佛夏想出現之后,許多事情都有了意外的轉機,原本他讓曹殊冀和他一起設計休閑廣場和火車站液晶大屏幕項目,不過是為了讓她多參加社會活動,多些實踐經驗,也和夏想適當保持良好的關系,看有沒有借機認識宋朝度的可能,沒想到,收獲卻遠在意料之外,讓他暗暗慶幸當初的決定是多么英明。

  燕市的常務副市長配上常委正好正廳,和他現在的職別相當,但權力和視野不可同日而語,以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如果事情真的成了,在退下來之前上升到副省級也不是一件難事,曹永國忽然覺得心情無比舒暢,仿佛一瞬間充滿了精力,他的聲音也一下提高了許多:“慧兒,反正也是放假了,就在坦縣多玩幾天,當然前提是不能影響夏想的工作,還有。不許搗亂,要聽話,聽夏想的話,聽見沒有?”

曹殊鬈噘著嘴將手機還給夏想小聲地說了一句:“我爸就是官迷,勢利眼,居然讓我聽你的話,太傷人心了  夏想沒有理會曹殊冀的搞怪,他又和曹永國聊了幾句,在向他保證要照看好曹殊慧之后。又對曹永國說起李丁山有機會要去拜訪他,曹永國高興地說道:“替我轉告李書記,我隨時歡迎他前來作客,還有小夏,以后多給曹伯伯來電話,有事沒事說說工作上的事情也可以,對不?慧兒你別讓她亂跑,她很調皮,你替我管著她,別讓她惹事”

  曹殊冀有時是調皮,但絕對不是一斤,惹事生非的女孩,夏想嘴上答應著,!里明白曹永國這些話其實是讓他表明,他和他家之間的關系,又向前大步邁近了一層。

  掛斷夏想的電話。曹永國心中對寶貝女兒的擔心早就放到了一邊,猶豫著是不是該給盧淵源打個電話。按說這么大的事情,盧部長居然沒人向他透個口風。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錯?猛然他一拍腦殼,對了,肯定是因為走路書記先舉薦的他,讓盧部長有了別的想法,認為他既然有了路書記的路子。卻不告訴他,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曹永國驚嚇出一身冷汗,心里更加感激夏想的消息。急忙給盧部長打電話匯報一下。雖然盧部長附和路書記表示自己,但心中對自己肯定不滿,他必須把事情向盧部長說明,端正態度,別讓他起了疑心才好。

  第二天上午夏想本來還想陪曹殊翼轉一轉,卻因為有事沒能成行,因為黃鵬飛突然要求召開常委會,要討論幾項人事變動。

  李丁山很驚訝也很氣憤,因為人事問題是書記的最大權力,黃鵬飛沒有事先和他通氣,也太不把他這個書記放在眼里!本來任何一個常委都有權就重大問題,要求召開常委會,但必須要書記同意才可以。李丁山本想壓下,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妥,他倒是想看看,黃鵬飛想要拋出什么議題,劉世軒在常委會上,究竟有多少人,所以還是點頭同意了。

  般人事的變動,正常程序是組織部長提出,由書記和副書記參加。先開一個小范圍的碰頭會,達成共識之后,才會提交常委會討論。而黃鵬飛根本就沒有向李丁山提前匯報工作,甚至連一點只風都沒有透露,就提出召開常委會,不是對李丁山的無視又是什么?

  李丁山要是不生氣,才是不正常。

  夏想作為記錄員,一進入會議室就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劉世軒和黃鵬飛分開坐著,不過二人面對面,可以非常方便地交換眼色。

  李丁山一言不發地坐到正中的位呈。先是掃了眾人一眼,然后目光落到黃鵬飛身上,突兀地說了一句:“黃部長,關于人事的變動,為什么我這個書記事先沒有聽到一點消息?按照規定,是不是應該提前向書記匯報一下?”

  李丁山的聲音不大,卻一下子讓所有人的目此,都集中在黃鵬飛的身上。許多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石堡壘本來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也一下子驚醒過來,一臉愕然地看向黃鵬飛。

  黃鵬飛感覺仿佛掉入了水巾,四面的壓力鋪天蓋地地沖過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在劉世軒的逼迫之下,突然提出了人事變動的議題。本來就是硬著頭皮上陣,沒想到被李丁山上來就是一句非常嚴厲的質問,差點就頂不住壓力,就要向劉世軒投去求救的目光。

  黃鵬飛不是一個性格強勢的人,他和劉世軒結盟,一向都是劉世軒打頭陣,他在后面搖旗吶喊。這一次劉世軒非要讓他沖鋒,畢竟是人事問題,由常務副縣長提出來不符合規定,在劉世軒的再三勸說下,他才無奈答應下來。

  見黃鵬飛要潰敗,劉世軒暗罵一句飯根,舉手發言:“黃部長可能是一時疏忽了,再說李書記初來壩縣,對許多縣局的領導還不太熟悉,今天黃部長的議題涉及的又都是縣局的副手小不是關鍵的人事變動,他也是工作心切,李書記就不要責怪他了”

  “李書記,劉縣長說得也有道理。黃部長是老同志了,偶而有一兩次錯誤可以原諒嘛!”武裝部長郭亮舉手發言。

  夏想心想不妙,按照吳英杰所說。郭亮是中間派才對,今天也向著劉世軒說話,顯然劉世軒是有備而來,今天的事情,看是想要給李丁山一個下馬威。

  李丁山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峻性,不過他還是沒有就此放過黃鵬飛:“身為老同志才更應該有黨性有原則性,更應該清楚程序怎么走,事情怎么做,對不對?”

  “李書記是大城市來的人,原則性強一些可以理解,不過壩縣的情況特殊。大家平常都隨意一點,有時候這種隨意就帶到了工作當中來,無傷大雅,也算是我們的壩縣特色吧?李書記就不要求全責備了,我替黃部長向李書記道個歉!”

  夏想吃了一驚,說出剛才一番話的竟然是鄭謙!

  鄭謙是主管黨群的副書記,排名第三,僅在李丁山和石堡壘之后,他在常委會上的發言份量很重,一開口就直接將李丁山推到了整個常委會的對方面,手法很老辣,也很犀利。

  李丁山沒想到鄭謙會突然發難,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李丁山心中怒意漸生,不過面對失控的常委會,有再大的火也不能當場發作出來,否則反而讓他顯得好象氣急敗壞一樣,落了下剩,也正好讓劉世軒的陰謀得逞。

  他強忍怒火,眼神有意無意掃了吳英杰一眼,希望吳英杰能跳出反駁對方幾句,也好給他一斤,臺階,不料吳英杰低著頭,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暗示。李丁山暗罵一句,墻頭草,關鍵時候靠不住,一見對方來勢洶洶就退縮,不堪大用。

  鄭謙主動替黃鵬飛出頭,連替他道歉的話都說了出來,李丁山也要有所表示才對,他拿起茶杯,借喝水的掩飾暗暗打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發現所有的人都是目光平視,好象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互相之間沒有交流也沒有暗示,都是老油條老官僚,他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給了他一個教,所謂中間派和本地派的劃分不可信,人之人之間只有利益的存在,沒有絕對的派系之分。

  “既然鄭書記都這么說,我再抓住不放就顯得小家氣了,好吧,黃部長以后多注意就走了,下面就討論今天的議題”李丁山只好借著鄭謙的話順水推舟,心中卻憋悶得難受,不”必看了夏想,眼,毋他一臉淡然,好象沒有任何不快,臥。“甲想不明白到底是他善于假裝,還是真不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夏想當然不是無動于衷,心中也是十分震驚,劉世軒高調對付李丁山。到底是為了滾龍溝,還是要向李丁山證明,壩縣由他說了算,李丁山別想動他一根手指?不管怎樣,今天的局面讓他意識到單純地靠拉來投資分化石堡壘來掌控常委會,動作還是慢了許多,恐怕會在還沒有和石堡壘達成同盟之前,就有可能讓劉世軒借機將原先中立的幾個常委全部拉過去,到時就算李丁山和石堡壘聯手,也拿劉世軒沒有辦法。

  看來有必要再同時施展其他手段。改變一下以退為進的示弱戰術,適當在正面給劉世軒直接沖突,也讓他知道李丁山的縣委書記的權威,不是那么好惹的。

  黃鵬飛今天提交常委會討論的人事變動,都是縣局下面一些科室的頭頭,連副科都算不上,真正涉及到副科級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文化局的副局長牛紅妹。另一個是財政局的副局長孟云。

  牛紅妹因為身體原因向局領導提出病退,經局領導批準,牛紅妹在擔任副局長期間,盡職盡責,是個好同志,現在年齡還沒有到就提前退休。風格高尚,特向組織部提出申請,擬對牛紅妹同志提到正科級待遇。

  財政局的常務副局長張志強到了年齡,副局長孟云能力強、業務水平高,局黨委研究后決定擬提常務副局長,報組織部批準。

夏想一愣,劉世軒好手段,不知道怎么說通了牛紅妹的工作,她竟然同意了病退,換來了個正科級待遇,好象是不吃虧,其實以她現在的年齡來算,還是做出了不小的讓步。劉世軒果然不簡單,意思很明顯。上一次你李書記不是說某些文化局的干部素質不高嗎,好,就做出姿態給你看看,主動讓位,看你還有什么話說?而且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劉世軒的心狠手辣,李丁山上次不是想拿牛紅妹當他的軟肋嗎?好,現在牛紅妹主動退下,就是明白無誤地告訴李丁山,他可以翻云  牛紅妹的事情只是虛晃一槍,夏想心里清楚得很,提孟云當財政局的常務副局長,顯然劉世軒是想將財政局的大權掌握在他的手中!

  “組織部的初步意見是批準,請李書記和各個常委發表意見”黃鵬飛說完,心虛地看了李丁山一眼。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心想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劉世軒了。

  李丁山本來越聽越火,好一手先斬后奏,這么大的人事變動,他這個當書記的一點也不知道,劉世軒還給他玩了一手暗渡陳倉,想借機提撥他的人掌握財政局,真是用心良苦。聽到后來,怒火反而漸漸下去,見黃鵬飛緊張的樣子,心想劉世軒太強勢了,堂堂的組織部長在他的淫威之下,竟然嚇成這樣?

  網強易折,說一不二的劉世軒能暫時說動中間派幫他,但不一定就能結成牢不可破的同盟,李丁山慢慢又心中安定了許多,雖然怒火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平息下去,不過不至于失去理智動用書記的一票否決權。書記確實可以在關鍵問題上強行否決,但這樣一來,會給人蠻干的印象,不但將他和整斤,常委會對立起來,也會讓市里大為不滿,真要惹得所有常委對他置疑,他的書記也就做到頭了。

  李丁山沒有說話,低頭翻看黃鵬飛分發的資料,看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點頭說道:“基本上沒有什么問題,黃部長的工作做愕還是很細致的,值得表揚”

  劉世軒原以為李丁山就算不大發雷霆,也會大失常態,盛怒之下動用書記的否決權,再經他添油加醋的攪亂局面,肯定會讓他給所有常委留下霸道、蠻橫的印象,沒想到李丁山不但沒有發火,聽他口氣,好象還會點頭同意提議,不由愣了一愣。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明白,想問一下黃部長,”李丁山看向黃鵬飛,目光平和,語氣中卻有一股審視的意味。

  黃鵬飛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李書記請講!”

  “這斤說,小哪年調回壩縣后,才在工商局當了一名普通科員?這是人才的嚴重浪費,學生時代就擔任干部的大學生,來到壩縣之后,最少也要重用才對,是不是?”李丁山從資料中抽出一份簡歷,用手輕輕敲擊簡歷,一臉微笑地說道。

  節亞杰是黃鵬飛的外甥,是他姐姐的兒子,本來在鄉工商所工作。在他的操作下,調到了縣工商局。本來節亞杰不到副科,副科以下的調動和任免一般還不夠資格提交常委會,不過為了混淆視聽,劉世軒非要讓他把普通科員的調動。足交上來。就是要讓李丁山心煩意亂,讓他發火,讓他夙心。

  黃鵬飛沒想到李丁山一眼看中了節亞杰的簡歷,難道他知道了節亞杰和他的關系?不能啊,李丁山不是本地人,常委中,除了幾斤,當地的知道這一層關系之外,沒人知道節亞杰是誰,再說數地的常委也犯不著閑著沒事向李丁山匯報誰誰誰是他家親戚吧?

  黃鵬飛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劉世軒見狀暗罵黃鵬飛沒出息,竟然被李丁山嚇成這樣,就接過話說道:“李書記一向重視大學生干部。我也常聽工商局馬局長說起節亞杰,說是小伙子年輕有為,是個好苗子,我建議組織部重點考察節亞杰、張信穎還有夏想三今年輕的大學生干部,擬提副科?”

  劉世軒當然不是真心要提撥夏想,而是正好借此機會,提撥了張信穎,又額外增加一個節亞杰,等于他一下賣了張淑英和黃鵬飛兩個人的面子,也實在是張淑英最后給他施加的壓力太大。他也是頭疼,正尋找合適的時機。正好眼下李丁山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

  本來才才在人事問題上已經打了李丁工一個措手不及,落了他的面子,現在再捆綁了節亞杰,要是提夏想的話也可以,必須連帶節亞杰和張信穎一起提撥上去,等于既給了李丁山臺階下,又強烈地向他暗示,在壩縣,不管是政府那一塊,還是人事這一塊,他劉世軒都有不容置疑的權威!也只有他先點頭,提議才有可能在常委會通過。

  當然,另一層含義是,如果李丁山強行壓下今天的提議,那么夏想的提撥就不要想了,算起來李丁山要為提撥一個夏想,要將財政局常務副局長的位子拱手讓出,還要同時提撥一個張信穎和一個節亞杰,算是吃了不小的虧。

  吳英杰沒想到劉世軒敢公布在常委會上挑戰李丁山的權威,而且還準備得如此充分。讓李丁山沒有招架之力!他心驚肉跳地盤算是不是再重新向石堡壘靠攏。原先以為李丁山來到壩縣之后,至少也要和劉世軒周旋一二,沒想到第一次正面過招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大失過望。

  杜雙林開始猶如入定一樣,一副雙耳不聞身邊事的模樣,就連李丁山被幾人圍攻之時,他也沒有任何表情,等聽到劉世軒說要提撥張信穎時,眉頭猛然跳動一下,不經意抬眼向夏想看了過去,卻發現夏想埋頭正在筆記本上記錄,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手中的筆好象點頭一樣,在紙上連點了三下。

  “我也同意劉縣長的提議,節亞杰同志我不太了解,不過張信穎和夏想同志都是年輕有為的好同志,符合提副科的條件。”杜雙林心領神會,舉手發言。

  “因為工作關系,節亞杰同志我到是接觸過幾次,感覺是斤,很踏實的年輕人,我也同意劉縣長的提議。”鄭謙也表了態。

  接下來武裝部長郭亮、紀委書記楊幟和副縣長趙建蘇紛紛表態,黃鵬飛也舉手說了同意,十一人中,已經有七個人通過,剩下的四個人,李丁山、石堡壘以及政法委書記王全有、縣委辦主任吳英杰,不管是不是反對,安際上事情已成定局。

  吳英杰猶豫了一下,也舉手說道:“我也同意。”然后低下頭,不再抬頭,好象桌子上有什么寶貝一樣。

  讓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石堡壘笑了笑,把手中的資料一合,扔到桌子上:“我不發表意見!”

  向喜歡隨大流的石縣長居然出人意料地棄權了!

  棄權雖然是無奈的表現,但至少也表明了一種態度。而不是隨聲附和,讓劉世軒微微吃驚。不過他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也沒有深想石堡壘的態度,只當他不過是不喜歡夏想被提撥起來。

  王全有微微一笑,身子舒服地向后一靠,很隨意的說道:“既然已經通過了,我又對三個同志都不了解,就不發表看法了。”

  兩個人的態度影響不了大局,最后只剩下李丁山沒有表態了,他正了正身子:“這個提議算是通過了,具體事情會后就交給黃部長來做?下面接著討論關于牛紅妹和孟云兩個副局長的問題”

  因為劉世軒的突然提議,原本的正題反而不再引人注目,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到了剛才通過的三今年輕的副科干部身上,牛紅妹和孟云的職務變動幾分鐘就獲得通過,仿佛所有人想也沒想就舉手同意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劉世軒的手段給震驚了,沒有人再有心思再費周折。

  直讓黃鵬飛忐忑不安的是,李丁山到底知不知道節亞杰和他的親戚關系?不過李丁山什么都沒說就同意了提撥節亞杰,也算是意外收獲,讓他大喜過望。心里想著回去之后如何找姐姐邀功,又想到是劉世軒臨時起意才的了一今天大的便宜,對劉世軒的手段就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以說這一次常委會。李丁山雖然不算是一無所獲,但只得了一個副科的名額,比起劉世軒的大獲全勝,看上去敗得很慘,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常委會標志著劉世軒的意志完全得到了執行,讓所有的人都看清了形勢,壩縣還是劉世軒說了算。石堡壘不行,李丁山也不行。

  散會的時候,李丁山坐著沒動,準備等所有人出去再動身。紀委書記楊帆故意留在了最后,差不多等所有人的都走完的時候,他突然對前面的黃鵬飛說了一句:“黃部長,前段時間紀委接到群眾舉報,說是孟云有經濟問題,經過紀委的暗中調查,沒有證據表明孟云同志有貪污受賄行為。”

  楊帆的聲音不大,不過足夠讓李丁山弈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明明白白。李丁山一愣,還沒有想明白楊帆在暗示什么,卻見楊帆轉身出了會議室,留下黃鵬飛一臉驚訝呆立當場,臉色變化幾次,也沒敢回頭看李丁山一眼,轉身匆匆走了。

  等黃鵬飛將事情對劉世軒一說,劉世軒大獲全勝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不見,他一揚手將手中的水杯摔到地上,惡狠狠地說道:“楊帆突然來這么一出,是想威脅我,還是想要什么好處?媽的,有話不當面說,非要背后陰人,真他娘的小人!”

  黃鵬飛沒有接話,心想你背后也陰李丁山,就不允許別人陰你,罵別人小人,其實就是彼此彼此的事情。

  當然他不過是想想而己,只有耐心地等劉世軒氣消了,再想想辦法。楊帆雖然只是隨口一說。可是話走出自紀委書記之口,背后有什么目的就十分耐人尋味了,而且又是在和李丁山斗爭的關鍵時期。他看了看了緊閉的辦公室的門,見劉世軒平靜了許多,才敢小心翼翼地問道:“沒聽說楊帆和李丁山來往呀?他怎么會幫著李丁山說話?”

  劉世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猛然想起自從李丁山來后,他發火的次數越來越多,不是好兆頭呀。發火易怒就意味著失控,失控是缺乏自信的表現,難道他從心底深處,真的有點害怕李丁山?

  劉世軒沒有回答黃鵬飛的問題,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以說這一次會議結束之后,所有人都在想,壩縣的政局似乎因為李丁山的到來而引起的震蕩不安,又重新回到以前的軌道之上,壩縣的局勢并沒有因為空降的一個縣委書記而有絲毫改變,仍然是劉世軒一人獨大,石縣長選擇沉默和忍讓,李書記經過常委會的交鋒失敗之后,應該也會默認了劉世軒的強勢地個吧?

  夏想緊跟在李丁山的身后回到辦公室,關緊門,見李丁山臉色不好,也就沒有說話,先替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給自己也來了一杯,一口喝干,才從資料中抽出節亞杰的簡歷,又看了幾眼,才問:“李書記。節亞杰的簡歷看不出什么問題,為什么你一下就點出了他的名字?難道看出什么?”

  李丁山喝了口水想了想,又抽上了煙,沉默片刻才不滿地說道:“吳英杰太沒用了,在會上一句話也不敢說,還想投靠我?這樣兩面三刀的人,誰敢用?”

  在當時削情況下,雖然吳英杰提出反對意見也沒用,但說出來至少向李丁山表明了態度,他臨陣退縮確實讓人失望,夏想也對他不抱什么希望,墻頭草只可利用,不能當成心腹。可惜是,李丁山現在在常委會上,還沒有一個鐵桿。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你的副科級是解決了,參加工作一年多升到副科,不算慢了張信穎提就提吧,張淑英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再說也沒有妨礙我們什么,節亞杰是誰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劉世軒或黃鵬飛的人,想要提他,沒門!”李丁山的氣沒有那么容易消下去,正好有一個到手的好機會不加以利用,豈不是顯得他太軟弱可欺  夏想看不出來節亞杰的簡歷有問題,是因為他對燕省大學不熟悉。李丁山從夏想手中接過節亞杰的簡歷,用手彈了一彈:“啊年在燕省大學任學生會副主席”鵬年在團省委學校部任干事閃口3年時,我還擔任記者站站長,經常受邀到燕省大學演講,和燕省大學的校長以及學生處處長十分熟悉,也和學生會的干部接觸不少,印象中沒有節亞杰這個人!啊年時,我網開辦公司,文揚也是當時從團省委調到公司的,團省委我常去,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也不記得有節亞杰!”

  偽造履歷?夏想一愣。真有人會這么膽大包天,為了升官敢這心繃張膽的造假要是提撥了泣樣個造假干部,組織般制出刀干什么吃的?在提撥任用干部之前,難道不會向學校和相關部門求證一下個人履歷的真實性?

“我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以當時提了出來,沒想到劉世軒接過話去,想把節亞杰和張信穎一起提撥,他這么急著表態,可見節亞杰肯定和他有什么關系。劉世軒操縱常委會讓我下不來臺,還想借機提撥節亞杰想得倒是挺美,等我查出來節亞杰的簡歷是假的,看他如何收  李丁山一拍桌子,顯然對發生在常委會上的一幕念念不忘,還是氣得不輕。

  夏想突然笑了:“李書記,節亞杰是劉縣長提出來的優秀干部,又經過組織部的嚴格審核把關,他一定得順利成為副科級干部才能顯示出劉縣長的高明!”

  李丁山頓時愣住,想了一想,也笑了:“行呀小夏,你比我壞多了。”

  其實夏想的辦法也不能叫壞,應該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丁山當即打電話給燕省大學的學生處處長滕永旺,得到了答復是燕省大學從建校到現在,沒有叫節亞杰的當過學生會副主席,甚至連叫節亞杰的學生都沒有。隨后他又打電話給團省委學校部,也是一樣的答復,查無此人!

  李丁山心情好了許多:“那我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初來壩縣,人生地不熟的,再說審查履歷又是組織部的事情,節亞杰同志我又不認識,是不是?”

  “是呀。副科級干部的審核不嚴格,竟然出現偽造履歷的情況,組織部部長是非常嚴重的失職!”夏想繃著臉,假裝一臉嚴肅地答道。

  敲門聲突然響起,傳來了石堡壘的聲音:“李書記,”

  石堡壘前來是提醒李丁山,讓他盡快聯系省城的公司提出申請,因為劉世軒又在催他,急于讓他對貝合商貿提出的承包荒山的申請給出正式答復。石堡壘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走向李丁山暗示,他不愿意看到貝合商貿承包滾龍溝,但如果沒有其他公司的競爭,在劉世軒的催促之下,他也只有同意,就算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結果大家也很清楚,因為剛才的也幕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在得到李丁山的肯定的答復之后,石堡壘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好象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了一句:“節亞杰的媽媽是政府機關的老同志了。對了,好象叫黃鵬麗”

  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會心地一笑。

  夏想當著李丁山的面撥通了馮旭光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嘈雜的聲音。馮旭光大聲說道:“不好意思老弟,超市今天正式開張,忙死,了食品廠的事情我已經讓手下做出方案了,什么,事情緊急?好,沒說的,三天之內派人過去!”

  常委會結束后,楊帆突然向黃鵬飛說出孟云被人舉報的話,夏想當時也聽見了。他認為這是楊帆向李丁山示好的表現,但楊帆和李丁山接觸不多。在常委會上沒有明顯的表態,會后突然來這一手,又走出于什么目的?想了一想不得要領,問李丁山,李丁山也想不明白楊帆的用意何在。

  接下來夏想又和李丁山商議一番,如何應對劉世軒的強勢和手段。二人又將所有常委又理順一遍,認為楊帆既然示好,肯定有拉攏過來的可能。石堡壘只要有政績分他一半,肯定也會和李丁山站在一起。王全有因為曹殊摯的關系,多少也會偏向李丁山一方,至于能出力多少,夏想心中沒底,因為米瑩從來不說起她的爸爸,顯然是有意為之。武裝部長郭亮、副縣長趙建蘇態度模糊,也是可以爭取的對象。吳英杰是墻頭草,只要李丁山占據了主動,他肯定還會再靠攏過來。

  副書記鄭謙如果和劉世軒聯手的話,將是李丁山的大敵。最后李丁山決定,由他出面和鄭謙接觸,看看有沒有什么突破口。夏想則負責招待好曹殊慧和米董,同時盡快落實馮旭光前來壩縣投資的事情。

  和劉世軒的矛盾既然已經表面化,就要和他爭斗到底。

  李丁山就不相信,食品廠的政績如果還打動不了石堡壘,那么他隨后拋出的草原旅游項目,不信石堡壘不會主動靠攏過來,到時這么一大份政績,態度不明的副縣長趙建蘇也會心動了吧?他要是再沒有任何表示,還有其他要求進步的不是常委的副縣長,一樣可以挑起重擔!

  對于讓孟云當上了財政局的常務副局長,就由伽去,常務副局長上面還有局長,下面還是一般的副局長,想要拉攏幾個有心進步的副局長,對縣委書記來說。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讓李丁山感到啼笑皆非的是牛紅妹的病退,他根本沒有拿牛紅妹說事的意思,沒想到劉世軒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直接讓牛紅妹病退了,說起來牛紅妹犧牲得有點不值了,成了劉世軒向李丁山示威的犧牲品。

  夏想正好趕上中午和曹殊冀一起吃飯,米瑩一見他的面就驚訝地說:“升官了?成了副科級干部了?怎么好象還和平常一樣,沒見你有多威風?”

消息到是傳得挺快。夏想笑道:“組織部還沒正式發文件,還不算  曹殊慧坐在床上。一雙小腿蕩來蕩去:“沒意思,還是覺得你以前好,現在成了小官僚。整天勾心斗角,多不好玩。現在提了副科,下一步想升正科,然后副處、正處,是不是?”

  “下一步還沒考慮好,不過眼前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夏想見曹殊冀噘著嘴,粉粉的臉上滿是不快,知道她在故意假裝,就故意逗她,“壩縣正在招商引資,你要不要以投資人的身份,來壩縣投資開辦公司?。

“你就逗我玩吧?”曹殊慧才不匕當,“我還是學生,拜托,又不是商人,哪里有錢來投資?再說我才多大,我說我來投資,誰會相信我?還以為我是騙子呢  夏想就笑:“答對了,我就是想讓你當騙子,就是想讓你在燕市找一家公司,以來壩縣投資的名義來壩縣考察,然后提出申請荒山,最后再找個理由說是不符合公司的前景,然后轉身走人就成。”

  曹殊慧睜大了眼睛:“為什么呀?為什么耍騙人?這不是沒事逗人玩嗎?”

  “夏想精明得很,肯定是想找一家公司來陪標,說吧,你想干什么?。米瑩到底經商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夏想的用心。

  夏想其實是想再在燕市找一家公司,以明里競爭暗中陪標的方式,來助馮旭光一臂之力,也顯得整個過程公正公開,好讓劉世軒無話可說。米董既然不是外人。也沒有必要瞞著她,就將馮旭光來建食品廠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貝合商貿的事情也沒有隱瞞,以米鱉的聰明,就算猜不到,一問王全有也會一清二楚。

  米董本來和曹殊慧并排坐在一起,一聽夏想的設想,“呼”的一聲從床上站起,嚇了曹殊慧一跳,讓小丫頭不滿地瞪了她幾眼。

米董顧不上理會曹殊慧。著急地說:“我在章程市有一家公司,可以為你陪標你別多心,我對你生產口蘑和蠢菜的生意不感興趣,不過我也有條件。她眼睛轉了幾轉,露出了狡黠的神情,“你得答應  夏想被她看得心里發毛。米壹的眼睛又細又長,看人的時候喜歡瞇著眼睛看,給人的感覺總象是挑逗人一樣。她和肖佳一樣既嫵媚又性感,但和肖佳不同的是。肖佳的嫵媚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性感,而她的嫵媚總給一種故意為之的感覺。也就是說,肖佳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而米董則是有意去引誘你。

夏想在米瑩面前只好裝嫩,撓頭說道:“盡力而為  米董激動之下,伸手要抓夏想的胳膊,夏想還沒有來得及躲閃,曹殊慧眼疾手快,一把從背后把她拉住按到床上,還在她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嚇著夏想怎么辦?”

  米董樂得前仰后合:“慧丫頭吃醋了,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夏想,他太小了,是個小屁孩。我喜歡成熟的男人,和你的審美觀不同?

  曹殊慧“哼”了一聲,臉紅了一紅,沒有說話。

  “我要你介紹我和馮旭光認識米壹網說了喜歡成熟的男人,緊接著就來了一句這個,非常容易讓人誤解她是對馮旭光有什么想法,不過夏想卻沒有這么想。因為他腦子一轉就明白了米董的想法,果然,米董下一句話就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和他的所料一點不差,“我想和他合作,在章程市開一家佳家超市的連鎖店”。

  夏想還是十分佩服米董的眼光和超前的意識,她在經濟落后的章程市經營影樓,本來影樓還有兩三年才會興起,現在又打起了超市的主意,淵章程市的經濟程度,超市要被市民接受,少說也氨舊州訓時間。米壹不但眼光超前,還敢作敢為,是個優秀的女商人。

  合作是雙贏的好事,夏想一口答應下來,他又利用他的遠見的優勢,詳細為米瑩分析了超市的前景,如何鋪貨,如何招商,如何宣傳,等等,沒有絲毫保留,全部對她說了出來。米壹聽得連連點頭,受益匪淺,說到最后,她雙眼放光。緊盯著夏想不放,看樣子,要不是曹殊慧在一旁,說不定會一個餓虎撲食撲上去,抱著夏想就表示一下內心的激動。

  不過米董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沖動,轉身抱住了曹殊慧,使出最大的勁兒把她抱得緊緊的,說道:“冀丫頭你福了,姐姐妒嫉你,知道不?這個男人是個極品,當官有當官的料,經商有經商的才華,你說這么少見的優秀男人,怎么就讓你遇見了?老天真不公平,我都忍不住要和你搶他了?不過他還是太小了。比我小了好幾歲,再說你又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唉。麻煩了”

  曹殊慧被她抱得喘不過氣來。用力推開她:“表姐你太過份了,夏想還是男孩子你知道不?盡亂說,管好你的嘴。我怎么看你眼神不對,好象一只狼一樣?哎呀”曹殊慧突然笑出聲來,“原來還真有女色狼,我還以為一直是一個傳說,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要死呀臭丫頭,有你這么罵自家姐姐的嗎?真是女生外向,夏想,快管管你家曹殊鬈…

曹殊慧羞得滿臉通紅,撲上去和米瑩鬧成一團,夏想在一旁笑著搖頭,女人有可愛的時候,就有麻煩的時候  夏想一行三人去飯店吃飯的時候,意外遇到了開路虎汽車的路虎女郎。因為三人去得比較晚。路虎女郎顯然已經吃完了飯,正從飯店朝外面走,和夏想正面相遇。

路虎女郎戴著一副遮住半個臉的墨鏡,還好沒有面紗,否則肯定會引起圍觀。夏想一見她,就想起貝元的事情,一摸身上,沒有帶那么多現金,就沖她說道:“請告訴我你住在哪里,回頭我給你送錢  路虎女郎看了夏想一眼,理也沒理他,和他擦肩而過。夏想笑笑,真有個性,也沒有再說什么。曹殊鬈也是吐吐舌頭,無所謂地笑了笑,米董卻氣憤不平地說道:“裝什么不好,偏偏要裝啞巴?”

  路虎女郎沒聽見一樣,腳下不停轉身離去,惹得米瑩狠狠地沖她的背影瞪了幾眼。曹殊鬈勸她:“別浪費表情了,沒人理你。人家有斤,性,你不能強迫她和你一樣。喜歡調戲男孩子不是?”

  “我怎么了我?我什么時候調戲夏想了,你說你這個臭丫頭。還挺記仇!”米董被曹殊宴氣笑了。

  三個人剛剛,找到座個坐下,還沒有來得及點菜,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幾個人罵了起來:“,真他娘的囂張,真撞我的車!”

  “媽的,外地人還敢在壩縣牛逼,滅了她。”

  “還是一個小妞,長的真漂亮,惹火了哥們,扒斃,了你!”

  出豐了?夏想還沒有起身,米董一眨眼就跑到了外面,動作之快,讓他膛目結舌。女人天性比男人還好奇,還愛湊熱鬧,果不其然。

  他和曹殊慧也來到外面,見高大的路虎將一輛嶄新的日產藍鳥撞得稀爛。日本車車皮薄,安全性能差是公認的事實,而路虎又是越野車,自身又重,馬力強勁,將藍鳥的后屁股撞得完全縮了回去,三廂車幾乎變成了兩廂車!

  問周圍的人才知道。路虎女郎的車停在飯店門口,想要走的時候,正好來一輛藍鳥停在了旁邊。擋住了去路,讓路虎沒法出去。路虎女郎讓對方把車挪開,誰知對方不但不肯,還圍著路虎看個不停。路虎女郎二話不說,一加油門就倒了出去,直接將對方的車撞開。

  真夠氣勢的,夏想心想這里畢竟是縣城,縣城的人停車時不考慮別人的車如何進出也是常事,畢竟素質還沒有達到。又見幾個小年輕圍著新車痛心疾首的樣子,估計也是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走私車,新車被撞成這樣,不心疼才怪?

  其中一人看樣子是車主。心疼得咧著嘴跺著腳,拍著路虎的車窗大喊:“你下來,再不下來我砸車了!我只不過是看看你的車,沒見過路虎什么樣,又不是要你的人,用得著這么狠嗎?可憐我的新車,開了還沒三天就讓你給毀了。我的新車呀你下來,你下來!”

  鄭謙定了定神,又對幾個警察喝道:“這是縣委李書記的秘書夏想,以后眼睛睜大一點,認清誰是誰!”

  幾個警察一聽是縣委書記跟前紅人,頓時心里一驚,個個陪著笑臉想要道歉,夏想揮揮手:“沒關系,你們去忙和他們一般見識是自降身份,他現在要做的是,和鄭謙做一筆交易。

  “我來吃飯,正好遇到了這場意外事故,這不,飯沒吃成,卻從頭到尾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夏想邊說邊往場外走,鄭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就跟著夏想來到一棵大樹下,離周圍的人三米以外。

  鄭謙明白過來夏想肯定有話要說,就又看了遠處的路虎女郎一眼,問道:“這個女人是個什么來路,挺能打?夏秘書見多識廣,知道她開的車得多少錢?”

  夏想清楚鄭謙的試探:“我不認識她,只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人家高傲得很,誰說話都不理。其實我和她還算有過小小的沖突她的車走進口車,一般人買不到,得值力0多萬吧”。他對車雖然也有點研究,但九八年時路虎賣多少錢,還真記不清楚,再說也不知道具體配置,就隨口向大里說。震住鄭謙再說。

  鄭謙好象牙疼一樣吸了一口氣:“勁萬?什么人呀這是,一輛車頂一棟樓這話倒是不假,在壩縣縣城,要是讓夏想設計的話,勁萬還真可以建起一棟三單元的住宅樓。

  鄭謙眼神閃爍,明顯有了退縮的意思,誰也不傻,一個開勁萬汽車的女子,又有一個打三個的身手,又是京城的牌照,要是沒有來頭鬼都不信。他回頭看了看還在一邊發抖的兒子,心里著急。就喊:小濤,沒你什么事瞎站在干什么?上車去。”

  隨后收回副書記的架子。很和藹地笑道:“夏秘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給我說一說,別人的話會有偏向,夏秘書的話我相信真實公正。

  鄭謙先喊鄭濤上車,意思是讓夏想明白,不管他在這件事情之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想要和他談條件,前提是得把鄭濤摘出來,也就是說,事情的經過沒有鄭濤什么事,鄭濤完全是旁觀者。

  “鄭濤自始至終都是旁觀者,沒有參預打架斗毆。”夏想一開口就先將鄭濤放到一邊,當然這也是事實,他沒有夸大,卻讓鄭謙大為放心”想夏想還真有眼色。可惜是李丁山的人小伙子有才是有才,站錯了隊伍就不好辦了。

  鄭謙放心的同時,還不忘惋惜夏想幾句,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句讓他大吃一驚,只見夏想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道:“鄭書記,壩縣的治安環境太差,公安局長的侄子當街行兇,事態很嚴重,情節很惡劣,傳了出去,不但會讓人以為壩縣不但窮山惡水,壩縣人也是惡徒刁民!”

  棍子打倒一大片,夏想到底想怎么著?鄭謙臉色沉了下來,難道他想報復上一次常委上落了李丁山的面子?就這點打架的小事還想小題大做,也太小兒科了吧?他心中不快,副書記的官威就又拿了出來:“夏秘書,身為國家干部。說話要考慮分寸。你是縣委秘書,不是普通百姓,怎么能亂講話?。

  夏想才不怕鄭謙拿頂大帽子扣他頭上,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最后補充說道:“鄭書記,胡亂停車,阻礙別的汽車通行小是素質低下的表現,再對著別人指指點點,也顯得他們沒有見識。當然,撞車是不對,不過人家也沒有說不賠錢?王明幾人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下流的話,而且還敢拿出刀子,萬一這個女人是一個前來壩縣考察的客商,真要被王明捅上一刀,到時候京城的媒體一報道,整個壩縣形象就全毀了,包括李書記在內,壩縣縣委縣政府,誰臉上有光?丹說真要是惹了了不起的人物。有人摘到市里,事情越鬧越大的話,在場的四個人,誰也跑不了!”

  夏想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鄭謙自己琢磨,你不是想讓你的兒子摘出去嗎?那你得付出代價。否則到時收不了場,別怪別人。

  鄭謙覺得受到了夏想的威脅。心里憤憤不平,不過還是強壓怒火:“夏秘書有什么想法,說出來大家商量一下態度已經軟了下來。

夏想的想法當然不能直白地說出來,他笑了笑:“王局長怎么還不  鄭謙暗罵,夏想這小子才飛歲,怎么感覺比,丑迅難對付?等王冠清來了再說。肯定是想看看王冠清甩”幾理。同時再看看他的態度。

  他忽然之間醒悟過來。夏想是想調撥離間,王冠清肯定想嚴懲兇手,夏想想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一來,他不可避免耍和王冠清產生矛盾,王冠清是劉世軒的人,他和王冠清有了齷齪,就等于和劉世軒有了分歧。

  歸根結底。還是在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選擇站隊的問題,鄭謙心中暗想,這點小事就想拿捏住他,幼稚,夏想也想得天天真了。

  王冠清火燒火燎的趕到時,王明幾人已經被警察扶到了車上,正準備送往醫院。王冠清一見王明被打成這樣,頓時怒不可遏地大罵:“誰他娘的這么大膽,敢把人打成這樣,翻了天了?你們干什么吃的,怎么還不把人抓住送局子里?”

斤,警察尷尬地向王冠清敬個禮,然后用手向遠處一指:“鄭書記也在,他沒有指示。我們也就沒敢動手  王冠清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來到鄭謙面前,還沒說話就看到和鄭謙站在一起的夏想。不明白怎么夏想也在,也沒多想,直接說道:“鄭書記,事情你也看到了。歹徒太囂張了,一定要嚴懲,請鄭書記指示”。

  鄭謙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一臉淡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看了路虎車一眼,突然下定了決心:“先把人帶走,記住,一定要文明執法,不能亂來”。

王冠清也知道事情總不能在大街上解決,也沒多想,轉身要走,夏想張口說道:“王局長,我是目擊證人,有義務協助調查,我也一起去局里吧王冠清不知道夏想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也想不到夏想會幫著路虎女郎說話,還以為夏想走向他示好,就一臉感激地沖他點點頭,轉身走  鄭謙毫不掩飾他臉上的不快:“夏秘書,你要是忙的話,就不用再跑了一趟了。”

再忙也沒有現在的事情重要,夏想毫不退讓:“不忙,有時間。再說協助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也不能例外是不是?。說著,又看了坐在車里的鄭濤一眼,“鄭濤倒是不用去局里了,沒他什么  鄭謙心里不以為然地想,能有什么事?就算鄭濤去了局里,也不能怎么樣!不過能不去就不去,他雖然對夏想賣好的表現非常輕視,還是點了一下頭,算是對夏想的好意提醒表示心領了。

  路虎女郎十分配谷地坐上了警車,卻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碰她一下。縣城的警察雖然平常粗暴慣了,但面對路虎女郎傲然不可侵犯的神態,也沒敢太過份。王冠清雖然恨得牙根直癢,但夏想非要跟著,他也不好當著夏想的面給一個女人難堪,總的說來,還算文明的護送女郎一路到了公安局。

  局長的侄子被打,又是外地人,不用王冠清暗示,警察就認定是女郎行兇傷人小王明幾個人都是受害者。不過在照例問她姓名、單個時,女郎一概置之不理。被問得急了,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是他們先動的手,而且還滿嘴臟話。本來我可以賠償他們汽車的損失,但因為他們的無理,現在是互不兩欠”。

  互不相欠?一個警察冷笑:“知道你打的是誰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早就被痛打一頓了。識相的話。態度誠懇點,主動賠禮道歉。再好好表示一下,說不定可以少關你幾天”。

  女郎懶得再理警察。正好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聽到里面傳來急促的聲音:“請問您是連小姐嗎?我是章程市委沈復明您在壩縣沒受委屈吧?在公安局,好,讓王冠清接電話!”

  女郎掃了警察一眼:“王冠清是誰?叫他聽電話。”

  警察“撲哧。樂了:“你沒事吧?誰這么牛氣,這么氣勢叫我們王局長聽電話?”

  “沈復明”。

  “誰是沈復明?哪個單位的?。警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也難怪,在他們眼里,隊長是地大,局長是天大,縣委書記對他們來說就是可遠不可及的存在。章程市市委書記沈復明的大名,就算知道,也不會一聽之下就立亥想起沈書記是哪一號人物。

  警察繼續笑嘻嘻地說道:“你告訴沈復明,讓他直接打電話到局長辦公室,要是報警的話就打舊,要是上戶口的話請找戶籍科,要是”

  復明在電話的另一頭聽得清清某楚,他在辦公室甲,舊小干著電話,一手拿著水杯,好幾次想把水杯摔倒地上,又悄聲音過大被連若菡聽到,握著水杯的手因為過于用力,青筋都鼓了起來,心里卻把另一頭的警察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就是人民警察的素質?別說連若菡會挑理,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害臊,居然還用調侃的語氣說話,不認識他沈復明是何許人也不要緊,但也不能一副痞子模樣,嘰嘰歪歪地亂說一通,什么玩意兒?

  等下問問王冠清,那個警察到底是誰,一定要把這種害群之馬踢出人民警察的隊伍!

  王冠清此時正在辦公室,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強壓著要拍桌子的舉動:“夏秘書,說話要憑良心,你和那個女人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幫著她說話?”

  聽到夏想說出是王明幾人先動手,而且還差點出了人命,按照夏想的說法,路虎女郎不對在先,但王明等人也是非常飛揚跋扈,又是刀又是棍子,要不是女郎身手不凡,恐怕現在已經到在了血泊之中。

  王冠清知道王明平常囂張慣了,在縣里橫行霸道,經常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他都清楚的很。不過王明是他弟弟唯一的兒子,他又只有一個女兒,所以王冠清的父母特別疼愛王明這個唯一的王家孫子,從小嬌生慣養,打不得罵不的。結果長大之后,又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在章程市做生意,他就越來越不象樣子。王冠清礙于面子又不好管教,再說他一般王明,父母就劈頭蓋臉地罵他,讓他左右不是。后來索性也懶得再多說王明一句。

  夏想倒不至于說謊騙人,王冠清也知道就憑王明那沒腦子的德性,準能干出這種不計后果的蠢事。但眼下王明被打得住了院,那女人卻沒事兒人一樣,又是在壩縣的地頭上,他心里咽不下這口惡氣,雖然不知道夏想主動要來公安局作證,而且說出明顯偏向那個女人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中還是怒火難消,說話不免就帶了幾分火氣。

  王冠清是當兵出身。他是鄰縣北部縣人,從基層干到局長,實際上他一直在北部縣和壩縣打轉,最遠就到過章程市,眼界不高,行事風格還是很有地方特色。

  鄭謙見王冠清有點急躁,而夏想不然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里也想不明白夏想摻谷進來有什么企圖?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說出王明幾人先下手的話。公安機關完全可以做出不予采納的結論,但夏想身份特殊,他是李丁山的秘書,盡管他一再強調只是以一個普通公民的身份來協助調查,話是這么說,但他的背后站著的是縣婁書記,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打埋伏,在故意找事?

  考慮的問題一多,鄭謙就不免多了幾分顧忌。而且他的兒子安然無事,他心中也一直對路虎女郎的身份頗多猜疑,知道她肯定有些來頭,就不愿意惹禍上身,但又不好表現得太沒擔待讓王冠清看輕,想了一想,還是開口說道:“夏秘書離得遠,可能沒有看清當時的情形,誰先動手的問題不用急著下結論,可以再多走訪幾個目擊證人,是不是?現在的問題是。王明住院了,那個女的得給個說法不是?”

  幾個人說了半天。都有意識到,還不知道路虎女郎叫什么名字。

  都是夏想非要當什么目擊證人惹的事,弄得現在一團糟,王冠清現在明白過來小夏想根本不走過來幫他,而是故意搗亂來了,讓他心中窩火,心想一個嘴上沒毛的屁大的小毛孩,也敢跟老子耍心眼?要是李丁山還好說一點,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才力來歲,就想裝什么大瓣蒜?真是吃飽了撐的!

  王冠清怕劉世軒,怕李丁山,但他不怕夏想,再加上侄子被打,公安局又被他經營鐵桶一樣,也就不客氣地說道:“夏秘書,我不管你和那行,女的有什么關系。但她打人的事實有目共睹,別想要賴。就憑她打人這一點小我就可以拘留她占天。”

  夏想若無其事地搖搖手:“王局長多心了,我和她不認識,頂多算是一面之緣,而且還起過不大不小的沖突,說實話,她的囂張我也看不慣,不過我喜歡就事論事,她囂張在先,王明意圖行兇傷人在后,要說責任,一人一半,不能全部推到她的身上這是我的個人看法,僅供王局長參考,不代表任何組織和別人。”

  話雖這么說,王冠清和鄭謙卻心思各異。王冠清仗著背后劉世軒撐腰,他知道劉世軒的背后站著市委書記沈復明,他不怕李丁山有能力動他。李丁”爾壩縣是通過胡增周。壩縣上下都知道。胡增周被沈復盾仙死死的,所以他一來壩縣,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個弱勢書記。夏想今天不管走出于何種目的,是李丁山授意也好,是無意中看到也好,他替路虎女郎出頭,就是和他作對。

  他可以容忍李丁山的指責,卻不能容忍夏想公然幫助別人,想讓打人事件不了了之,沒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咚。的一聲放到桌子上,悶聲說道:“既然是傘人看法,我就按正常程序走。夏秘書,還有別的事情沒有?”

  鄭謙一愣。王冠清太沒城府了,怎么能直接趕人走?好歹夏想也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他說代表個人就真是代表個人了?他以為夏想必定會生氣,正準備在中間打個圓場,別當面鬧得太僵,畢竟他的兒子也涉及在內,不料夏想聽了卻笑瞇瞇地站了起來。

  夏想抬腳要走。回頭一看辦公桌上的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笑道:“好歹也喝了王局長一口水,就善意地提醒一句。那個女人來頭不小,我相信王局長一定會文明執法,依法辦事小心行得萬年船。

鄭謙也沒有說話,看了舌冠清一眼。王冠清怔了一下,隨后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是老公安了,這些問題不用夏秘書提醒  夏想一點也不尷尬,呵呵一笑,轉身要走,網走到門口,就見一斤警察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來不及敲門,直接就闖進了局長辦公室:“王局長,電話,找你的電話!”

  王冠清瞪了警察一眼:“什么電話?找我的電話怎么不打到辦公室?還有你。趙國棟,慌慌張張的,當著鄭書記的面,象什么話!”

  趙國棟慌張之下,匆忙向鄭謙敬了一個禮,才又一臉緊張地說道:“是連若菡,不是。是沈復明,不對,是沈復明的電話打到了連若菡的手機上,要找您。

  “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都說不清!”王冠清狠狠瞪了他一眼,“誰是連若菡?哪個沈復明?”

  “連若菡就是那個打人的女的,沈復明是,”趙國棟說起來也是當了七八年了老警察了,他心中直叫委屈,當時他沒反應過來沈復明是誰,沒想到王局長也沒明白過來沈復明是哪一尊大神?看來平常還是需要多提高政治覺悟。多看電視,多了解市委領導的動向才行,“沈復明應該是市委沈書記吧,因為他自稱是市委沈復明!”

  剛才鄭謙本來見夏想要走,就假裝客氣站起來,一見夏想走到門口,就又立刻轉身坐回到了椅子,猛然一聽沈書記來電話,忽地一聲又站了起來:“你沒聽錯,真是沈書記?。

  王冠清也是臉色大變:“真的假的?是不是那女人騙你?”緊張之下,他一時思路混亂,連幼稚的話也說了出來。

趙國棟哭喪著臉:“我又不認識沈書記,怎么能聽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態度挺好,說他是市委沈復明,讓你馬上過來接聽電  王冠清和鄭謙對視一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夏想站在門口,突然說了一句:“別愣著了王局長,市委書記的電話,可是不能耽誤”。

  王冠清清醒過來,想起剛才夏想的再三提醒。心里打了個寒戰,難道他早就知道那個叫連若菡的女人有這么厲害的后臺,那他特意提醒自己,到底按的是什么心?見夏想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仙不禁迷惑起來,難道自己想錯了,夏想確實是想幫自己一把?

  夏想雖然猜到路虎女郎也就是連若菡有后臺。卻沒想到她動作挺快,為她出面的居然是沈復明。能指揮動沈復明的人,肯定是省里的頭頭,由此推測。她確實來歷不凡。當然夏想的本意并非是幫連若菡,他有自知之明,連若菡如果需要他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秘書出面幫忙,她肯定不會有這么飛揚的舉動。

  夏想也算是閱人無數,她骨子里的高傲和表面上的冷漠不是裝出來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要養成這樣的氣質,不是一夜暴富的暴發戶和一步登天的投機者所能擁有的。暴發者和投機者也許不缺錢和權。但缺乏氣質和底蘊,恰恰就是氣質和底蘊無法用金錢和權力換來,需要的是長時間的耳濡目染,需要的是一個家族的文化熏陶和養成。

  想緊跟在二人身到審訊室,連若菡紋鋒未動炮盾凡幟午上,對夏想幾人看也沒看一眼。桌子上放著一部小巧的手機,還保持在通話狀態。鄭謙一見就后悔莫及,怎么他這么多事,非要跟來公安局做什么?來了公安局,又鬼迷心竅跟著王冠清來審訊室做什么?手機保持在通話狀態沒有斷開,沈書記這么有耐心等一個電話,什么人才能有這么大的面子?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是他鄭謙惹不起的人。他看了夏想一眼,想起夏想特意交待他讓劉濤回家,又勸他大事化小”事化了,心中就泛起一股苦澀,早聽他的話該有多說?現在好了,沈書記的電話打了過來,王冠清萬一要找人分擔責任,把他推出來,讓沈書記遷怒到他的身上,可是沒好果子吃了。

三人離連若菡還有幾米遠,這么遠的距離”聲說話不會傳到電話的另一端,夏想突然小聲的對王冠清說了一句:“對了王局長,鄭書記后到的現場,當時發生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所以  所以什么,就看王冠清的領悟能力了。王冠清想也沒想地點了點小頭,神色緊張地看了連若菡一眼,想笑卻沒有笑出來,就拿起電話接聽:“您好沈書記,我是王冠清!”

  鄭謙差點要握住夏想的手,向他表示一下內心由衷的感謝。什么叫有眼色,什么叫得力的秘書?夏想就是。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能猜測到你心中所想,替你把事情辦得周全,這樣的人才,哪個領導會不喜歡?

  夏想卻恭謹而不失風度的站在一邊,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看了連若菡一眼,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想一個人真要做到不動如山,還是因為自身有足夠的依仗,身后要有足夠強硬的力量,一是權,二是錢,三是龐大的社會關系網?

  王冠清接電話時點頭哈腰的樣子讓夏想感慨,權力的光環太耀眼了,沈復明遠在幾百里外的章程市,根本看不到王冠清的模樣,但王冠清卻是一副當面聆聽領導教誨的姿態,臉上的笑容諂媚而謙卑。也難怪。縣級局的局長和市委書記相比,懸殊太大,能接到市委書記親自打來的電話,是一種榮幸。

  可惜的是。平生第一次接到市委書記電話的王冠清,此時卻是滿頭大汗,唯唯諾諾象個做了錯事的學生,雖然夏想離得遠,聽不清說些什么,但從王冠清牙疼一樣的回答中,知道肯定沒有什么好話。

通話維持了幾分鐘,最后王冠清忽然挺直了身子說道:“是,沈書記,請您放心,我以黨性抽保。再說鄭書記也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現在也在旁邊,我怎么敢在領導面前說假話?是,是,是那個警察叫趙國棟,挺會說話?是棟梁之材?沈書記過獎了,他平常也就是腿上勤快一點,不太會說話  夏想在一邊直想笑,王冠清緊張之下,連沈復明的反話都聽不出來,明明是諷刺趙國棟,卻讓他聽成了夸獎,真有他的。心想正好讓王局長誤解了沈書記的意思。說不定還會小小的提撥一下趙國棟,以后什么時候沈復明又想起了趙國棟,得知了讓他不滿的人又被王冠清提撥,不知該作何感想?

  夏想才不會好心去提醒王冠清,就讓趙國棟當一枚定時炸彈再好不過。

  鄭謙卻臉色都變了。剛才夏想明明都暗示王冠清要將他摘出來,別給沈書記留下不好的印象。王冠清倒好,故意把他給說出來,不是成心讓他難堪嗎?

  王冠清掛斷電話,顧不上理鄭謙,急忙陪著笑臉向連若菡道歉:“對不起連小姐,誤會。請您來只是說明一下事情真相,現在事情已經查明了,您可以離開了。”

  夏想估計連若菡比他還小,王冠清比她大了足足有力歲,還以“您”相稱,讓他聽了都差點受不了。連若菡還算給王冠清面子,矜持地點點頭:“撞壞的車我會賠償,被打的人的醫藥費我就不出了,算是給他們一個教。”

  起身就走,路過夏想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打量了他一眼:小毛孩,裝什么大人!”

  夏想笑笑:“好象你還沒我大吧?”

  連若菡沒再說話,轉身就走,王冠清急忙追出門外:“連小姐,車就不用賠了,是他們停車不當,不是您的錯!”

  “一出是一出,我撞車我賠。他們想傷我,就讓他們受傷,很公平。”見王冠清還要再說什么,她臉色一寒,“不要再多說了,否則我會生氣的。”

  連若菡走了半天,王冠清都沒有緩過神來,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年輕的一個漂亮女子,就讓高高在上的沈書記緊張得要命,甚至要求他把保證她的安全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對待。一般領導一強調政治任務,就是暗示要和前途掛鉤,王冠清除非不想當公安局長了,只要他還貪戀權勢,就必須對沈復明的話言聽計從。

  至于連若菡說要賠車的話,他只當是人家做做姿態。侄子被打得住院,這口氣都得咽下去,更何況是一輛走私車?破財消災就不錯了,能使喚動市委書記的人,她的錢不是錢,是地雷。

  王冠清愣神半天,突然醒悟過來鄭書記還在,就又急忙回去一看,鄭書記和夏想已經不辭而別。

  王冠清有點納悶,夏想走了就走了吧,誰會理他,可是鄭書記怎么不說一聲就走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對,讓他生氣了?

左思右想沒想明白。他就打電話給劉世軒,將事情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劉世軒也沒猜透鄭謙是什么意思,就又仔細問了問沈書記電話的內容,王冠清也沒隱瞞。就說沈書記反復交待一定要保證連若菡的人身安全,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也不能惹她生氣,總之一切順著她的  “最后沈書記又說了什么?”劉世軒問了一句。

  王冠清自從接到沈復明電話之后,腦子一直暈乎乎,處在輕微的缺氧狀態,反應就有點慢,他想了一想,才想起來沈復明最后讓他將整個事情寫一個詳細經過,最好有強有力的證人,以備不時之需,至于到底有什么用,沈書記沒說,他心二敢問六為了讓沈書記放心。他最后還拋出了鄭謙鄭書場的說辭。鄭書記也算是個強有力證人,應該可以讓沈書記放心了。

  劉世軒半天沒有說話,最后嘆了一口氣說道:“老王,你把鄭書記給得罪了。鄭書記是想把他摘出去,不想給沈書記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倒好。非要把他抬出來,他不生你的氣才怪停了一停,又問,“夏想和鄭書記一起走的?他當時真那么說。鄭書記后到的現場?。

  王冠清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么了?。

  “怎么了?”劉世軒的聲音中滿是怒氣,“大好局面毀于一旦,老王,你上了夏想的當了!”

  王冠清不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官場人。他從一個普通的民警能當上公安局局長,全是因為劉世軒的大力扶持,所以他一直認定只要認準了劉世軒。就一定可以做穩寶座。他沒有那么多彎彎道道,當時夏想隨口一說,他一心正琢磨著怎么接沈書記的電話,心里七上八下,哪里還把夏想的話放在心上,就隨意應了一句。沒想到最后他沒過腦子,又把鄭謙給說了出來,等于是當面不給鄭書記面子,出爾反爾,鄭謙生氣就對了。不生氣才有問題。

聽完劉世軒的分析,王冠清沮喪的說道:“都怪我當時糊涂了,沒多想。沒遇到過這么大的事兒,侄子被打了還得吃啞巴虧,沒想到惹了惹不起的人物,沈書記都主動打來電話,我能不陪著萬分小心?現在想想。夏想太壞了,故意暗中作梗!我現在去找鄭書記,向他解釋清楚  劉世軒想了一想,還是沒讓王冠清否去找鄭謙:“我給鄭書記打電話解釋一下,還有,你寫材料的時候,盡量把鄭書記摘出去,他不想給施書記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得順著他的心意,要不你在他眼中的印象就差了。以后遇到事情如果夏想在場。避免讓他跟愕太近。這事也不全怪你,只怪夏想太精明了”。

  王冠清急著理清方方面面的事情,一方面要讓王明得到最好的治療。一方面又要寫詳細材料,還要時刻擔心連若菡會不會再來找事,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即使他很忙,也沒有忘記找趙國棟叫來,好好地表揚一頓。還暗示下一步準備提他當隊長。把趙國棟樂得笑開了花,一口一個局長,叫得無比親熱。

  相比之下,沈復明一點也不忙,卻急得團團轉,在辦公室里坐立不安,一直期待著電話響起。

  只是電話一直沉默,安靜得象是一灘死水。

  接到高成松的秘書武沛勇的電話時。沈復明正在開會,本來他正在討論一個議題,胡增周態度不夠積極,有可能還會提出反對意見,所以他心里就有點不痛快,就把手機交給秘書,讓他接聽。沈復明也清楚他這部手機是私人電話,知道的人不多,一般他都會親自接聽。但今天正要對付胡增周,不好分心,沒有多想就交給了。

  沈復明的秘書今年刃歲,圓臉。濃眉,微胖,走路緩慢有力,給人十分穩重的感覺。市委市政府的人都知道,深愕沈復明信任。早已提到副處級的他本來要被外放到區縣,當副書記或副縣長,但因為沈復明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秘書,就又暫時留了下來,由此可見沈復明對他的器重,和他對沈復明的忠心。

  拿過電話,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沒有接聽就又直接還給了沈復明。沈復明看也未看就接聽了電話,可見沈復明和之間的默契已經到了何等程度。

  “沈書記,我是武沛勇。”身為高成松的第一秘,武沛勇是許多市委書記都要巴結的當紅人物,所以電話一接通,武沛勇也不客氣,更不問他是不是方便說話,直接說道,“連若菡在壩縣和幾個混混起了沖突。彼公安局扣下了。

  立負打電話給壩縣別找書記和縣長了,直接給公安局局長打,讓他務必保證連若菡的人身安全。要是連若菡有任何閃失,局長就地免職。縣長記大過處分,書記黨內警告。其他涉及到的人員,一律查處。還有沈書記,你也就準備到政協休養去吧,”

  武沛勇語速極快,根本不給沈復明說話的機會,最后他又說了一句:“別問連若菡是誰,我都不知道。你也不必多想,照辦就走了事情辦不妥,等高書記親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事情就嚴重了!”

  電話掛斷,沈復明才發現手心全是汗,再一摸,臉上也是濕了一片。手機上面也全是汗水。他驚呆了片刻,揮揮手說道:“散會!”也不理會一臉愕然的市委常委們,大踏步走出了會議室。

  沈復明突然離場,眾人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知道一定是大事,否則一向給人沉穩如山的沈書記不會如此失態。胡增周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散會。散會了,班長都走了,同學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傳到沈復明的耳朵中,要是往常他一定會認為胡增周又在背后說些什么,今天卻沒有一點感覺,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武沛勇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接觸過武沛勇的人都知道,身為高成松最信任的秘書。在他眼中,除了高成松之外,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武沛勇為人非常倨傲,盛氣凌人。也難怪。武沛勇大學畢業后分配到省委工作,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但機遇好,也不知道通過什么門路認識了高成松的第一任秘書盧書懷,當時武沛勇在省委里面只是一名普通的秘書,認識盧書懷后,得知盧書懷有意下海經商,就大力勸說盧書懷棄政從商,并且說他在政界,盧書懷在商界,正好可以相輔相成。

  盧書懷聽從了武沛勇的勸說,辭職下海,并且向高成松推薦了武沛勇接任他的位置,最后武沛勇如愿以償當上了高成松的秘書,并且很快取的了高成松的信任,憑借他過人的手段和精明。短短時間內就成為燕省炙手可熱的新貴。

  沛勇在成為高成松的第秘!后,眼界越來越高,別航妹地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就是一般的副省長也沒有被他放在眼里。曾經有一次武沛勇有事情找還在秘書長任上的宋朝度,就在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讓宋朝度上樓找他。宋朝度以為是高成松找他有事,結果上樓一看,是武沛勇有事求他幫忙。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居然被一個秘書指揮,宋朝度心中有氣,就沒有答應武沛勇的要求。

  至于后來是不是武沛勇在高成松面前搬弄是非,說了宋朝度的壞話,最終才導致宋朝度失勢就不得而知,但武沛勇的囂張和狂妄由此可見一斑。

  對這些傳聞十分清楚的沈復明,雖然覺得這種說法有些夸大其詞,但他也是抱著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的態度。在官場上,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的罪小人。他也和武沛勇有過幾次接觸,感覺他確實年輕氣盛,今年應該才約歲吧,刃歲的年輕人,又身處這么重要的一個個置,張狂也有本錢呀。

  想起武沛勇以前說話,總是底氣十足的樣子,從來都是一副天塌不下來的自信口氣。不想今天以這么嚴肅的口氣跟他說話,而且他還可以聽出來,武沛勇的聲音中還有那么一絲緊張小能讓武沛勇都感到緊張的人,在燕省只有高成松一人,而讓高成松也要時刻關注的人,難道是通天之人?

  沈復明突然感覺后背上冒出絲絲涼氣,這樣一個人真要是在壩縣出了事,后果恐怕比武沛勇說的還要嚴重。你劉世軒怎么搞的,不是說壩縣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一點消息也沒有,還想不想當你的土皇帝了?

  情急之下,沈復明好好將劉世軒罵了一通小然后拿起電話就打給連若菡武沛勇給了他連若菡的電話,聲稱最好直接打電話給她,只要她滿意了,一切好說,她不滿意,事情就不好辦了。事情是武沛勇親自交待下來,沈復明不敢怠慢,就沒有讓秘書去打這個電話,而是親自打了過去。

  連若菡的態度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

  通過電話之后,沈復明稍微放松了一下,就等王冠清的匯報。半個小時后,王冠清就又打來電話匯報事情的處理結果,當然是由秘書接的電話。很快;又接到了劉世軒的電話。沈復明正心煩意亂,沒有和劉世軒通話,讓擋了回去。他急忙給武沛勇打電話匯報一下,事情已經的到圓滿解決,武沛勇異了只是“哼”了一聲:“等我電話吧?。

  沈復明就只能無奈而又焦急地等向復,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有幾次他心焦得直想罵人,卻又強忍下來,接連灌了幾杯茶水,連上好幾趟廁所,差點急得冒火,也沒有等來武沛勇的回話。忍了又忍的沈復明不是沒有想過主動打電話過去,但一想到關于武沛勇一言不合就給臉色的傳聞,還是收回了念頭?

  已經讓高書記不滿意了,再惹武沛勇不高興,沈復明擔心他這個市委書記就做到了頭。

  到底那個連若菡是誰?怎么會這么大的能量讓高書記出面為她解圍?沈復明不是沒有想過這斤,問題,不過一想到武沛勇話中的暗示,意思是說他沒有資格知道她是誰,也就熄了這個心思。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否則真要知道有這一路大神在章程境內,他走出面還是不出面?正好留給壩縣去頭疼吧,不正是李丁山的地界?不是說李丁山神通廣大,就看他是個什么態度,如何應對。

  想到李丁山。沈復明就有點上火。胡增周為了李丁山空降到壩縣當縣委書記,沒少和他頂撞,最后雖然是各自退讓一步。李丁山當了縣委書記,他也安排自己人進了要害部門,但胡增周的強硬態度讓他不滿。其實他也并不想在李丁山的事情上和胡增周計較太多,壩縣是個窮縣,在章程市排到數第一,在全省也是,根本就不出政績,去壩縣當縣委書記基本上等于發配,主要是胡增周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態讓他不滿,他是市委書記,是一把書,人事問題上的決策權不容他人插手。

  前些日子他也的到了暗示,準備上調到省里任常委、秘書長,結果突然之間從京城空降過來一斤,秘書長,讓他的美夢破滅,沮喪加失望,讓他失落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網剛恢復了精神,準備再好好經營一下章程市的局勢,不能讓胡增周掌握了主動權,沒想到又出了連若菡的事情。讓沈復明又驚。汐同時,心中連叫晦氣。怎么流年不利,總沒好事?直等到晚上下班,電話才見鬼一樣刺耳地響了起來。沈復明沒象往常一樣端一下架子,非要等響過三五聲之后再接,而是立熏接起:“我是沈復明”。

  “沈書記,我把情況向高書記做了匯報,高書記就說了一句話,暫時先這樣,以后再說里面傳來武沛勇懶洋洋的聲音,聽到周圍人聲嘈雜,隱隱還傳來唱歌的聲音,沈復明明白武沛勇肯定在哪里正在娛樂,果然又聽武沛勇說道。“正好有個朋友過來,非要請我吃飯,他熱情過度,我一高興就忘了給你打電話,沒等著急吧?。

還沒著急小都火冒三丈了,沈復明干笑幾聲:“沒事,沒事,武秘書你忙,代我向老領導問好  掛了電話。沈復明暗罵一句,狗仗人勢的東西,一個破秘書,架子這么大,真把自己當成領導了?屁!不過想到武沛勇在娛樂場合給他打電話,心里明白了什么,琢磨著過節的時候給武大秘多送點禮物,罵歸罵,關系還要好好處。畢竟武沛勇是高書記跟前的第一紅人。

  比起武沛勇的張狂。還是辦事穩妥,值得信賴。想起,沈復明忽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壩縣雖然有劉世軒是他的人,但劉世軒為人城府極深,連他也看不透他有幾分真心,而且劉世軒在壩縣根深蒂固,許多事情想要瞞他輕而易舉。

  不如把放到壩縣當副書記,一個副書記,一個副縣長,足夠制衡李丁山了。

  沈復明自然清楚李丁山到壩縣是宋朝度的手筆,宋朝度在沒有失勢之前,憑借他的關系,完全可以安排李丁山到一個富縣,為什么偏偏選中了窮山惡水的壩縣,難道其中還有什么貓膩不成?他越想越覺得說不定壩縣蘊含著不為人所知的秘密,李丁山之所以來壩縣,就是為了大撈政績。既然如此。何不叫下去分一本羹,要是運作的當的話,得了大頭也不是不可能。萬一壩縣沒有起來,就當到艱苦環境鍛練幾年,也好在履歷上留下一筆。

  “,”沈復明打定了主意,準備先向透個口風。

  夏想和鄭謙一起離開公安局,一路上鄭謙沒怎么說話,臉色陰沉地想著事情。夏想也沒有打擾他,他心里在想連若菡的來歷,也很震驚她的驚人能量。這樣一個來歷不凡大有身份的女子,獨身一人來壩縣,難道僅僅是為了游玩?

  夏想是坐鄭謙的車回去的,車到縣委大院,夏想見鄭謙還是悶悶不樂,就笑道:“鄭書記不用擔心,當時發生的打架事件,我有證據可以表明鄭濤沒有動手。萬一連若菡再秋后算帳,非要追究王明幾個人的責任,我可以再出面作證。”

  夏想猜測以連若菡的個性,根本都懶得理會王明這樣的人渣,回頭再找他們算帳的事情肯定不會做,她不屬于和他們這些人計較,否則就是自貶身份。但鄭謙關心則亂,又擔心因此讓沈書記對他印象不好,從而影響前途,所以就患得患失,對王冠清就愈加痛恨起來。

  聽夏想的話。鄭謙頓時眼睛一亮:“什么證據?夏秘書,你可不要騙我,不要亂講話!”

  鄭謙美切的神情落在夏想眼中,他微微一笑,心中更加篤定,每斤,人都有弱點,所以。每個人都有合作的可能,當然前提是,對方的弱點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可不敢騙鄭書記”。夏想一臉嚴肅地說道,臉上立刻浮現出恭謹的神色,微微彎了彎身子,“鄭書記放心好了,萬一有什么事情發生的話,我是堅定地站在鄭書記一邊的,畢竟事實擺在面前,鄭濤沒有參預打人事件,在場的人都親眼目睹,他完全就是一個旁觀者。現場證據我也有,不過現在不在我手中,過幾天就會收到。”

  小小細節落在鄭謙眼中,讓他微微感慨,夏想說話辦事很有分寸,尺度把握得非常好。在鄭濤的事情上不但處處維護他,還時刻不忘對他表示細微的尊重。鄭謙心想,夏想要是我的秘書,該有多好?

  夏想輕輕摸了摸褲兜里的特快專遞收據,正常的話,快件晚上才能裝車運出壩縣。明天能到章程市,后天估計才能到達燕市。現在可不能太早地透露底牌。否則鄭謙也好,王冠清也好,想明白了其中了環節,想要動用權力從郵局截下快件,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一件難事。

  訃管鄭謙最后走的時候。仍是將信將疑的態度。夏想也彼肚心。打架事件在鄭謙和王冠清之間已經產生了縫隙,想要再完全修補也沒有那么容易。而且鄭謙知道他手中有證明鄭濤清白的證據,再有針對李丁讓的動作,他肯定會有所顧忌。

  至于何時讓鄭謙看到證據也就是現場照片,夏想自有安排。

  見到李丁山,將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一說,又將快遞的底聯交給李丁山:“李書記,找一個燕省晚報可靠的人,讓他收一下膠卷,然后將照片沖洗出來寄來,將底片保存好。以后說不定會有大用。小。

  李丁山顯然還沒有消化夏想帶來的驚喜,他將快遞底聯拿在手中,無意識地看了幾眼:“連若菡到底是誰?請動了沈復明打來電話,面子不卜。這么有來歷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一個人開一輛好車,在壩縣到處亂轉?”

又敲了敲額頭,起身推開窗戶,透了透新鮮空氣:“京城的高層之中,不記得有連姓家族。這個姓不多見,要是有的話,肯定能記住  李丁山早年在國家級報社工作,能接觸到許多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一些隱藏極深的紅色家族,他多少也知道一二。所以他聽了夏想推測連若菡來自京城,應該是名門之女后,不由動了腦筋。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李丁山才將思路回到夏想的計策上來,開心地笑了:“我發現誰要是得罪了你。肯定以后沒有好果子吃。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情,也能被你利用起來。從中離間鄭謙和王冠清的關系,真有你的,連我都佩服你了,”

  夏想急忙繼續保持謙虛謹慎的作風:“李書記別取笑我了,我跟在你身邊時間還不長,學到的本事還少。

  您這么說,是想藏私,不把為人處世的道理教給我?”

  李丁山哈哈一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跟我耍滑頭,打埋伏,我不是亂猜疑的人。對了。承包滾龍溝一事我有一個想法,如果讓馮旭光一家公司來和貝合商貿競爭,有點勢單力薄,我剛和燕市的一個朋友通了電話,他答應可以來陪標”。

夏想就夸李丁山想得周全。隨后假裝靈權一動說道:“對了李書記,馮旭光的公司是燕市的,你說如果找一家章程市的公司陪標,會不會顯得更好一些?貝合商貿是縣級。章程市是高級,馮總代表的是省級,三級公司齊全,更顯得莊重  “找一家章程市的公司陪標,好是好,可是我不認識章程市的企業李丁山也同意夏想的看法。但總不能因為找一家公司的小事,就開口讓胡增周幫忙。

  “我聽殊慧說,米董在章程市就有公司,我看看能不能說服她前來陪標。如果她能來,不但可以更好地打壓貝合商貿,而且米瑩站出來的話,知道她的身份的人都會有別的想法夏想沒把話說死,就是不想讓李丁山覺得他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秘書太能干了不是好事,盡管李丁山沒有太重的猜疑心。但還是表現得本份一些為好。

  “這一手高明”。李丁山將手中的煙遞給夏想一只,“米董的公司如果幫馮旭光的公司陪標,就會讓人認為王全有已經選擇了站隊。”

夏想忙幫李丁山點上火,李丁山抽了一口煙,又笑道:“其實王全有已經有了選擇,楊帆和王全有私交不錯,他肯幫著我說話,顯然是受了王全有之托  夏想微微有些吃驚,不知道李丁山是憑空猜測出來,還是另有渠道得知?他雖然也猜到了楊帆可能是因為王全有的關系而賣了一個面子給李丁山,也向米瑩親口證實了此事,但李丁山是從何而知楊帆和王全有之間的私人關系?

  夏想猜不透又不好當面問李丁山,只好當作是有人為了向李丁山表示投誠,暗中向他通報了誰和誰之間有關系。李丁山既然不說,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他脾氣再好也是領導,總不能事無巨細都告訴自己,沒有這個道理!

  下午夏想也就沒有再出去找曹殊冀,在外間履行秘書的責任。期間組織部副部長安濤前來匯報工作。和李丁山談了不短時間,最后滿臉笑容地走了,臨走之時,還和夏想握了握手,說要抽時間一起吃個便飯。

安濤乃歲,章程市人,在組織部幾名副部長中,排名比較靠后。可能是受到黃鵬飛排擠的原因,李丁山上任以來,匯報工作的熱情十足,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要求進步。夏想和李丁山私下里也溝通過,覺得安濤還算不錯,綜合素質比較高,也是大學畢業,就是為人處世有點面,凡事考慮得不夠全面,好在他態度夠好,又能夠善于聽取別人意見,用李丁山的話  “一夏想清楚,李丁山其實也一直在行動,在壩縣,也不缺少要求進步的年輕干部,對于一些副手來講,在看到自己的頭頭和縣委書記不太對路之后,沒有一點想法的話,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副手。

  他和李丁山。一手明一手暗,正在一步步地吞食劉世軒的勢力范圍。

  夏想以為安濤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晚上下班的時候,他竟然主動過來邀請。安濤非常熱情,夏想也不好推脫,就給曹殊慧打電話,讓她們自己去吃飯。曹殊黛倒沒說什么,米瑩搶過電話問夏想他的壞事辦得怎么樣了,夏想知道她是問膠卷的事情,笑著打岔過去,沒有多說。

  安濤自小在章程市長大,一直沒有過在縣城生活的經歷,所以來到壩縣任組織部副部長以來,一直不太習慣當地人的辦事方式。雖然都是黨政干部,但有時脾氣急躁,有什么說什么,一點也不含蓄,甚至還有些粗魯,讓他感到痛苦的同時,又十分難以開展工作。

夏想明白安濤是適應不了基層干部的工作安式他們長年在基層,經常和農民打交道,可不象一直坐在辦公室的機關干部那種軟綿綿的不陰不陽的作風,而是想到什么說什么,有時也不會繞彎子。所以當城市長大的人遇到有著明顯的地方特色的干部,總會有那么一點無所夏想安慰安濤一番,說是其實從基層做起的干部也挺好相處的,該含蓄的時候含蓄。該直接的時候直接,別讓他們覺得你太面太軟就  夏想說的是經驗之談,他小時候在農村長大,占歲時才全家搬到市里,隨后上大學到畢業后留在燕市工作,可以說對農村人和城市人的習慣和做事方式,有深刻的了解。

  借著酒勁,夏想和安濤的談話非常融洽,最后二人推杯交盞,關系得到了進一步加深。安濤對夏想年紀輕輕就對許多問題有深入的看法贊不絕口,再加李丁山對夏想的信任,在縣委大院有目共睹,一心想要進步的他,心里對夏想就存了結交的念頭。

第二天夏想找到了米董和曹殊慧,他讓米董盡快讓她的公司著手準備,最少也要先做出一份承包荒山的計發書出來。米瑩不以為然地說道:“壩縣離章程市就兩個小時,等馮總來了,他肯定有詳細的計發,我照抄一份。稍微改動一下就可以了,到時打電話讓公司來兩斤人,辦理一下手續就可以了死心眼,著什么急?馮總怎么還不  正常的話,馮旭光今天不到,明天應該到。在夏想和他通過電話,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后,他決定再親自來壩縣一趟。親手定下此事才有成就感。夏想見米董催他,就又拿起電話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得到的答復是,明天一準到。

  米壹高興了:“傳說中的馮總、佳家超市的創建者,是不是斤,子高高,身體健壯,高大威武?”

  曹殊慧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自夏想進來后,一直沒正眼瞧,現在又翻了米董一眼:“色狼,女色狼!”

  夏想啞然失笑:“怎么了黎丫頭,生氣了?。

  “沒生氣!”曹殊慧的白眼不要錢一樣,又免費奉送了夏想一斤小,然后又扭過頭去,“我為什么要生氣呀?我好好的,可高興了。”

  夏想知道她鬧意見了,就故意不順著她的話說:“就是,慧丫頭端莊大方,寬容大度。怎么會生氣?她是永遠不會生氣的小姑娘!”

  “夏想,我恨你,我氣你,我不理你!”曹殊慧突然喊了幾聲,一揚手一斤,枕頭飛了過來,正好打在夏想的臉上。

  夏想將枕頭取下,一臉無奈的笑容:“我好象沒有得罪你吧?我說慧丫頭,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作為受害者。我強烈要求你擺事實講道理,不能誣賴好人說著又看了米董一眼,“她怎么這是?早飯沒吃好?。

  米瑩忍著笑。一臉無辜的表情:“事先聲明,跟我沒關系,真的一點小也沒有關系。只不過是她遇到了一個人”

  “不許說!”曹殊慧打斷了米董的話,用一根手指指著夏想,“讓他自己老實交待。主動承認錯誤,否則的話,哼哼”

  夏想撓撓頭:“我真是很無辜,真的是納悶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調戲小姑娘,”

  “還沒調戲小姑娘?自己都說漏了嘴”。曹殊慧眼中涌出了淚水,委屈地說道。“你才來壩縣幾天,就被人家叫成小流氓了,你氣死,我了!你把燕市人民的臉都丟盡了!”

這個打擊面就有點太大了,他可代表不了燕市人民,曹殊慧還真給他面子,居然把小流氓的外號上升到了全體燕市人民的高度,夏想心里顫悠悠的,總算摸到了一點頭緒:“我明白了,你們和壩縣第一美女在一個特定的時刻,偶然地相遇了“什么壩縣第一美女?充其量只是中等姿色罷了,比起你們家冀丫頭,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米董在一旁幸災樂禍了半天,忽然想起還有求于夏想,也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觀,就出來打圓場,“也就是我們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正好臨桌坐著兩個美女,兩斤,人邊說邊吃,怎么這么巧,正好說到了你  夏想心想張信穎怎么這么陰魂不散,誰來壩縣都能遇到她?還真是見鬼了。

  其實遇到也正常,壩縣縣城才多大?像樣的飯店又沒有幾家,吃飯的時候偶遇再正常不過。

  事情的經過也不復雜。兩個美女,一斤說,小卜色狼,喜歡色瞇瞇地看她,在他還算有點帥氣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陰暗的混蛋之心。

  “說得還不算夸張。符合她的性格夏想臉上笑瞇瞇的,沒有米董想象中的驚惶失措,他又看了坐在一邊把頭扭向窗外的曹殊慧,忍俊不禁,“慧丫頭,圓臉美女說我什么壞話沒有?。

  “不理你!”曹殊慧快速地回頭看了夏想一眼,本來想只看一眼就再扭過頭去,卻見他鎮靜自若,一點也沒有壞事被揭穿的慌張,就又忘了再轉過身去,不由奇道。“你怎么一點也不誠“惶誠恐,還一副若元,其事的樣子?是臉皮足夠厚。還是已經想好了瞎話?。

米董在一旁驚叫起來:“哎呀。你們兩斤,人別鬧了,有事說事,真是的,一個比一個能裝,真讓人不省心。我替慧丫頭說吧,圓臉美女好象也認識你。她說話柔柔的,聲音又低,我們沒有聽清,好象就是說你其實是一個好人,心眼不壞  夏想心底響起一聲嘆息。他所料不差,和張信穎一起吃飯的,果然是楊貝。

  夏想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將他和張信穎之間的是是非非說了一遍,聽完之后,米董打趣曹殊冀:“他說的是瞎話還是真話?”

  曹殊慧推了米勞一把:“去,一邊擊,沒你的事。小然后又站起身來,原地轉了一個圈。自言自語地說道,“管他是瞎話還是真話,關我什么事?今天天氣真好。要去哪里玩呢?這是一個難題。

  “你們家慧丫頭真是太調皮了!”米董感慨地說道,“你們兩個人一鬧,結果倒好,沒人回答我關于馮總的問題了。”

“什么他們家黛丫頭。米董,我正式警告你,不許胡說八道”。曹殊慧余怒未消的樣子,氣勢洶洶地沖米壹嚷道,她不知道。她假裝發怒的時候不但一點也不嚇人。還無比可愛,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狡黠的笑  夏想就笑:“馮總高大威武,很有男人氣概。不過據說有點怕老婆”。

  米董一聽頓時泄了氣:“怕老婆的男人怎么叫有男人氣概?算了,不想了,反正天下的好男人早被搶光了,就連你長得黑不溜秋的也有人要,真是沒天理了。”

  “夏想不黑,那叫健康色,懂不懂?”曹殊慧一把拉過夏想的手,轉身就走,“走,不理她了,真受不了她整天亂說一氣,總愛背后說人壞話。其實飯店里遇到那個張信穎,她說你是小流氓,調戲她,我根本不信,就是董姐非說要考驗考驗你,非說你三心二意,肯定對她有意思她長得一般般。你怎么會看上她,是不是夏想?。

  知我者,慧丫頭也,夏想急忙點點頭表示贊同,不料曹殊慧接下來一句話差點讓他跳起來:“我覺得憑你的眼光,寧肯調戲旁邊的圓臉美女,也不會去調戲張信穎,對不對?”

女人的直覺有時還真是準確得嚇人,夏想被說中心事。差點心一跳臉一紅,不過他還是強作鎮靜:“開什么玩笑?我是隨便調戲別人的人?說實話,來壩縣之后,我反而被張信穎給調戲了,真是丟人  “不過我總覺得圓臉美女說話時的口氣不太對,好象她認識你一樣?你是不是也認識她。她叫什么名字?”一直來到樓下。曹殊慧還緊緊拉住夏想不放,好象生怕他跑了一樣。

  夏想被曹殊慧溫熱的小手牽著,想要躲開也不行,就用另一只手撓撓頭,說道:“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你看著辦”。曹殊慧倒也干脆,仰著小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夏想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晶晶,不摻雜一絲雜質,仿佛一汪清水,清澈見底,讓人不忍心有一丁點騙她的心思。

  曹殊慧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脖間系了一斤,紫色的細繩,繩子一端系著一個十分精致的銀鎖,非常好看。她下身是一條藍色布裙,網刊蓋住膝蓋,露出的小腿粉粉的,肉肉的,讓她的青春氣息一覽無余。

  夏想的目光落在她脖間的銀鎖上,心想以她局長千金的身份,珠寶首飾肯定不缺,為什么偏偏要戴一個并不值錢的銀鎖?正胡思亂想時,忽然感覺腿上一疼,原來是被曹殊慧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曹殊慧臉上飛紅,松開夏想的手,捂住胸口:“眼都直了,真丟人!你網,才的樣子真丑,丑八怪!”

夏想嘿嘿一笑:“我看的是你的銀鎖,不是別的,你別想歪  “你才想歪了,看了就看了,還不承認,真沒擔待曹殊鬈不服氣,“別打岔,還沒說你到底認識不認識圓臉美女?銀鎖的事情,看你表現我再決定是不是告訴你。”

米董也下了樓,不滿地說道:“翼丫頭,你肯定又在背后州壞話。是不是好我自討沒橡。每次想幫你,每敵,佩你出賣。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外向?人家夏想還沒有承諾你什么。你就這么快就主動認輸了?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用你幫,你哪里是幫忙?純粹是沒事找事,無事生非”。曹殊慧不理會米董的冷嘲熱諷,“我就是不允許你說夏想壞話,要說他的壞話,也得讓我來說  米董被嗆得說不出話。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嘆了一其氣:“以后我要是生孩子,一定得生一個男孩,要不非得氣死不可。”又搖了搖頭,“我決定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以后不再多說一句話,我要是再多管閑事的話,我就是小狗”。

“咯咯”曹殊慧開心地笑了起來,挽住夏想的胳膊。“聽到沒有?總想搬弄是非的人終于敗了,這下好了,以后沒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總說你壞話了  米董被曹殊冀毫不留情地揭穿,臉不紅心不跳,好象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一樣,站在一邊看夏想的反應。夏想也知道米瑩是為了曹殊慧好,也是怕她太單純,被人騙,從一個姐姐的角度考慮,米董的所作所為也無可挑剔,雖然她多少有點惡作劇的心理,估計還有點添油加醋,所以才在惹得曹殊慧對他生氣的同時,也對她大為不滿。

  夏想可不是沖動的毛頭小伙子,才不會被米瑩理所應當的態度氣到,他憨厚地笑了笑:“董姐應該也是為了你好,你就體諒一下她,好不好,慧丫頭?雖然有時也不排除她多少有點嫉妒你的心理!”

  “她就是嫉妒我”曹殊冀挑釁似地看了米瑩一眼,又轉過身來看夏想,柔情似水,“這話我愛聽,還是你聰明,一下就看穿了瑩姐不懷好意的內心。”

  米董受不了了,落荒而逃:“狼狽為奸!夫唱婦隨!”

  米董一走,曹殊慧又松開了夏想的胳膊,低頭去踢腳的小草,好象小草惹她生氣一樣:“圓臉美女是不是你的初戀情人?”

  曹殊慧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她明明猜到了什么,卻偏偏不說,還要假裝站在夏想一邊,故意氣跑米瑩,其實就是不想讓米瑩知道太多事情,怕她多事。

  她雖然也心里不舒服。不過也就是耍要賴,發發小孩脾氣,誰還能跟小孩過不去不是?所以她的撒嬌式生氣方式,遠比質問和無理取鬧高明了太多。

  夏想也被她小意委屈的樣子打動,上前抓住她的小手。感覺到她輕微掙扎一下,就又不動了。心里就有些柔軟有些感動:“我沒有故意瞞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想再提。沒想到,你和楊貝還挺有緣份,吃飯都能吃到見面”

曹殊慧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不想說就別說了,我又沒有非要問你過去怎么樣。就是好奇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孩?我覺得她確實比張信穎漂亮,也挺溫柔可人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一見到她,就總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象,就好象  她輕輕推了夏想一下:“你來說,我不說了!,

  夏想點點頭,就將他和楊貝之間的故事簡單一說,對于楊貝一回到壩縣就選擇了劉河,他也含蓄地說了出來,到沒有指責楊貝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也算是給曹殊慧一斤,交待。

  曹殊慧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好奇還是窺視,滴溜溜在夏想臉上轉個不停,突然一下又笑了:“我知道我對她是什么感覺了,就是聽她說話的聲音,感覺好軟好綿,讓人聽了直想發困。她是不是平常也說話慢慢的,脾氣也是溫吞吞的?,

  夏想被她的小模小樣逗樂了,伸手去揪她的耳朵:“行了,別總愛打聽這些過去的事情了。說說你今天的計戈”想去哪里?我可事先聲明,我只能陪你半天,下午還有事,要開會。”

  曹殊慧噘起了小嘴:“我就是想不明白,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高高興興,快快樂樂,比什么不好?只要開心了,吃點苦受點累算什么?再說留在燕市多好,總比在一個小縣城強太多了,真沒眼界。”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曹殊冀話是說得不錯,但一個人的出身不同,地個不同,就決定了眼界不同。她是局長千金,從小到大一帆風順,不知道生活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世間愛慕虛榮的女子太多,真正能做到生死相許的,或許只是一個傳說。男人女人,除了生理的不同之外,其實對物質的追求和享受是相同的,只不過有人表現的明顯。有人不太明顯罷了。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當然與許多高傲如天上彩云的高干千金相比,曹殊慧可愛怡人,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

  曹殊真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嘻嘻地挽住了夏想的胳膊:“上一次在佳家超市我不是假扮過你的女朋友,好象沒有給你丟人吧?要不今天我再假扮一次,讓楊貝看看,她的選擇是多么的錯誤!讓她后悔死”。

  夏想被她小臉上一臉的堅決和憤憤不平逗樂了:“萬一她一見你,就又后悔了,非要再回來找我,和我重歸于好,怎么辦?”

  “笨蛋”。曹殊冀伸手彈了夏想一斤,腦奔,“好馬不吃回頭草,她不是好馬,難道你也不是?”言外之意是,在有新草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再回頭吃舊草的人,肯定是傻瓜。

夏想被曹殊慧罵成笨蛋,也不生氣,憨笑著去撓頭,卻被她一把把手拉了下來:“別撓頭了。我一看你撓頭,就總覺得你在想什么壞主意  這也能看出來?夏想無語了,只好認輸。

他準備帶曹殊黛去找米董,電話響了,居然是鄭謙的電話。鄭謙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夏秘書,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出了什么事?夏想也是一愣,在抽的印象中,鄭謙一直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有點驚惶失措,就說:“我在縣委招待所,有事您請講,鄭書記  亍了鄭謙的敘說,夏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兒乃原桑連知函,夭又出面找到公安局,提出對被她撞壞的汽車照價賠償,王冠清當然不敢要,也沒法要。王明開的車是走私車,手續不全,他是公安局局長,真是要追究起來他還要負包庇的責任,別說要錢,恨不得趕快找人把車銷毀了才好。可是連若菡性子倔強,非賠不可,王冠清見這尊大神說不得惹不得,只好哭喪著臉接下了她扔下的十萬元。

  其實那輛走私藍鳥弄到手才花了五萬多,連若菡給了十萬,還算多賺了五萬?王冠清心里卻不踏實,總覺得好象對方要給他設套,要陷害他一樣。

  連若菡給了錢之后,卻沒有走,提出要見一見當時當場的第四斤小人,她的話說得很明白,當時王明一伙一共是四個人,三個人被他打倒,另一個沒有動手,一直在旁邊旁觀,她要見他一面。至于她有什么目的。她不說,沒人敢問。

  第四個人就是鄭濤,王冠清心里清楚得很。急忙告訴了鄭謙。鄭謙一聽就急了。人家這是要秋后算帳,三個人都打住院了,剩下一斤小也不能放過。不打住院,至少也要打趴在地上。他病急亂投醫,想起夏想說他有證據可以證明鄭濤清白,就急忙找夏想幫忙。

  鄭謙有難。夏想不能袖手薦觀,有這樣的好機會豈能錯過?他一口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就對曹殊慧說:“冀丫頭,我有事要去公安局一趟,要不你自己去轉轉?”

曹殊慧不愿意:“我都聽到了,你要去見漂亮的汽車姐姐,對不?我也要去,我也想見見她“汽車姐姐?她叫連若菡!”夏想笑笑,覺得曹殊冀去了也沒有壞處,萬一連若菡不好對付,可以讓她出面,美女見美女,總要有幾份惺惺相惜才是;“別叫她姐姐,她未必比你大,就是一副裝酷的模樣罷  連若菡端坐在王冠清的辦公室內,一臉云淡風清,既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又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是給人以十分淡然的感覺。淡淡的讓人覺得她不可琢磨,又難以靠近。王冠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親自給她端上水,又沒話找話,卻被她一句話擋了回去:“我等的人什么時候來?。

  王冠清就在心里暗罵鄭謙軟蛋,遇到事情就會向后退縮,他電話都打了半個小時了,還不見人影,堂堂的縣委副書記就這副熊樣?真丟人!不知何故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李丁山遇到這事,肯定不會向后退縮。會主動挑起責任!

  王冠清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到這一點,正當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驚慌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急忙開門一看,夏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出現在門口。

  王冠清一愣,腦中又突然跳出一個念頭。夏想臉上的笑怎么和連若菡的笑那么相象,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淡淡的,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鎮靜自若,怪事,真怪事!夏想還說他和連若菡不認識,說不定事情就是他和她暗中搞出來的!

心里這么想,王冠清對夏想是又恨又怕,急忙迎進屋來。跟著夏想身后的曹殊慧不等王冠清說話,落落大方地沖他點點頭,笑道:“王局長好,我是夏想的朋友  王冠清也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心里卻直罵,夏想從哪里找的這么漂亮的女朋友?壩縣這個窮地方平常也很少見到美女,今天這是怎么了,美女成群了!

夏想前腳進門,鄭謙后腳就到了,不過他沒有領鄭濤一起來,而是讓鄭濤在旁邊的辦公室等著,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看情況再說。鄭謙一進門就看到夏想也在,心里踏實了許多,就主動笑著和夏想打招呼:“夏秘書來了,辛苦了  王冠清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鄭謙主動向夏想打招呼,陪著笑臉,難道是鄭謙和李丁山結成了同盟?不會吧,他不是剛剛才和劉世軒談好了條件,怎么能轉眼就變?做人不能這么朝三暮四吧?

  鄭謙卻不理王冠清,只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略顯恭謹地來到連若菡面前,陪著笑臉說道:“連小姐,上一次打架事件中,有一個人一直在旁邊圍觀,他嚇得不輕,再說他也沒有動手,你看,是不是就不追究他的責任了?”

  鄭謙雖然不知道連若菡是什么來頭,但能讓沈復明急巴巴地打來電話的人,他一個小小的縣委副書記絕對惹不起,不得不低聲下氣地開口求人。

  連若菡今天沒有穿她那一身火辣的牛仔裝。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馬尾蟾沒有束上,隨意地披散在背后,反而讓她增添了不少淑女的味道,再加上她淡淡的表情,幽靜的眼神,宛如空谷幽蘭。

  夏想從她的穿衣打扮以及淡淡的神情上,心中斷定她今天過來不是特意找事。估計另有打算。

  連若菡抬頭看了鄭謙一眼:“鄭書記,既然四刀一濤都帶來了。就讓他過來和我見上一面。也沒什么。幾?”

  鄭謙差點汗流浹背,人家不但連他是誰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連他把鄭濤帶來都猜到了,果然厲害,事到如今,他也無話可說,只好尷尬地點點頭,正要轉身出去去領維濤。夏想搶先一步:“我去把鄭濤找來,鄭書記陪小小連說說話。”

  小連?鄭謙和王冠清面面相覷。夏想是什么意思?對連若菡說話這么隨意,是不知道她來頭不小。還是和她關系熟悉?

  夏想一走,鄭謙才注意到曹殊慧,猜到她可能是夏想的女朋友,就熱情地說了幾句話。曹殊鬈應對自如,她見多了廳級甚至副省級的高官,一個縣委副書記在她的眼界之內,不算什么人物。和鄭謙說了幾句,她就借機來到連若菡面前,自顧自地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托腮,就如一斤,好奇的小女孩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連若菡看。

  連若菡可以對貪戀她的美色的導人不屑一顧,可以對別人羨慕的目光不以為然,卻對同樣是美女的曹殊冀單純而清澈的目光,不能無動于衷。片玄之后,她沒好氣地說道:“看什么看?半天了,還沒看夠?”

  “姐姐這么漂亮,我怎么能看夠?”曹殊慧直接無視連若菡的怒目而視,仍然很純真地笑,露出兩顆好看的門牙,“以前總有人說我漂亮,現在才知道,和姐姐一比,總覺得我差了一點什么,你說說看,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的漂亮之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人沉迷?”

  如果一個男人當面夸她。連若菡不但不會理他,還會認為他另有所圖,說不定還會舉,但現在是一個看上去清麗動人,卻又天真無害的美少女,毫不掩飾她眼中的羨慕,用一種近乎囈語一般的口氣說出她的漂亮和氣質,任連若菡再自傲再拒人于千里之川”也不由得她不為之心神一動,怔了片亥,沖曹殊冀展顏一笑:小妹妹,其實你也非常漂亮,真的,你的漂亮好象琉璃一樣,純粹而晶瑩,就好象一朵從天而降的雪花,有著仙女的純潔。”

  連若菡一笑,如幽蘭迎風怒放。又如旭日初升,艷光四躲,不但曹殊慧一時驚呆,就連一旁的鄭謙和王冠清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二人都在想,怪不得她一直都是冷清的表情,沒有笑臉,原來笑起來這么好看,真要總是笑,那還了得!

  曹殊慧捂住了眼睛,搖著頭說道:“不看了,不敢看了,再看我都要羨慕死了。連姐姐,你皮膚這么好,用的是什么化妝品?還有。你知不知道草原的風很硬,很容易傷害皮膚,你可要小心了。”

  連若菡驚訝地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怪不得這幾天我總覺得臉上發癢,原來是被風吹著了。卜妹妹,要不是你提醒我,還不知道會被吹成什么樣子?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保護皮膚?”

  女人之間永遠不缺美容方面的話題,外表冷漠讓人難以接近的連若菡一旦和曹殊慧聊起護膚和美容。也和尋常的美女一樣,問東問西,格外經心,讓鄭謙和王冠清二人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一臉苦笑,在一旁陪著小心?

  鄭謙還好說,因為有求于夏想的原因,對曹殊慧倒沒有什么想法。王冠清卻不同,連若菡是有后臺,可是曹殊慧是誰他不知道,認為她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也敢坐在公安局局長的辦公室,旁若無人地聊一些女性話題,他就心里很不自在。就想找個機會敲打曹殊慧幾句。

  本來曹殊慧和連若菡一直說個不停,他沒有機會插嘴,主要是他不敢打斷二人對話,怕惹連若菡不高興。正好曹殊慧的手機響了,她起身到外面去接電話,不一會兒返回辦公室時,卻被王冠清擋在了門口。

  “你是夏秘書的女朋友?”王冠清看似無意地站在門口,其實正好將門擋了個嚴嚴實實,顯然是不想讓曹殊慧進去。

  曹殊慧點點小頭,眼睛掃了辦公室里面一眼,見連若菡面露不耐之色,就說:“王局長是從基層做起的干部,政治水平就是高,比起燕市的公安局長也不差,回去后,我要告訴孫叔叔,讓他少一點官僚作風,多一點實干精神哼,我最不喜歡他打官腔的樣子,哼口當哈啥的,好象吃東西噎著一樣。”

  句話就把王冠清后面的話生生噎了回去,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讓開了門口,心里砰砰跳個不停,心想這小丫頭是什么來歷,說話挺有水平,還暗示她和燕市公安局局長關系非同一般。燕甫公安局局長是什么級別,是副廳,他和人家相比,差了太多。聽她隨意的口氣,還敢當面說燕市公安局局長的不是,王冠清再傻也聽得明白,曹殊鬈是在暗示他,她也是有身份的人。

  王冠清心中無比懊惱,原本以為曹殊慧看著單純,好欺負,沒想到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人頂了回小,弄夠厲害的,比起連若菡的擺在明面上的高不可攀。曹殊口子里也是一斤,驕傲的人,不過她性子是隨和,只要別惹她就成。一旦惹了她,她也會非常聰明的還回來,讓你吃個啞巴虧。

  王冠清悻悻回到辦公室,見曹殊慧又坐回了連若菡對面,和鄭謙對視了一眼,心想一個是縣委副書記,一個是縣公安局局長,卻在一旁陪著兩個不滿20歲的小女孩,說出去會不會非常丟份?

  曹殊慧將手機放回口袋,攤攤手,無奈地說道:“我爸總不放心我,差不多天天打電話,我都是大駭子了,又不是十歲的小孩,哪里有那么多好操心的?連姐姐,你爸是不是也這樣呀?”

  連若菡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我爸正好相反,他從來不管我,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一面”,不提他,沒他管正好,我一個人逍遙自在豈不是更好?我好羨慕你有一個關心你的好爸爸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終于露出柔弱的一面。

  曹殊慧想不出來用什么話來安慰她,只好轉移了話題:“夏想怎么還不回來?。

  連若菡才想起來這里的真正目的,臉色就冷了下來,轉頭對王冠清說道:“王局長,是不是準備拖到天黑?”

  王冠清心里直罵鄭謙,又罵夏想不靠譜,找個人怎么找這么久?同時心里也驚訝連若菡臉色變化之快,和剛才反差之大令人吃驚。剛剛還和曹殊慧談笑風生,現在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冷若冰霜,而且還有一股逼迫人的氣勢,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算面對縣委書記和市委書記,他也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

鄭謙也納悶夏想怎么還不回來,正打算去看看,夏想和鄭濤一前一后推門進來。一進門夏想就先沖鄭謙和王冠清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領著鄭濤來到連若菡面前,說道:,我勸了他半天,他才敢見你。他一是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美女,二是也沒經過這么大的場面,你多擔待多體  要是半個小。時前。連若菡對夏想肯定理也不理,不過現在看在曹殊慧的面子小聲“哼。了一聲算是回應,然后就看了鄭濤一眼,問道:“你上高中沒有?看你的樣子文質彬彬的,怎么能胡亂跟那些壞人混在一起?”

鄭濤神色緊張地回頭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沖他點點頭,心中篤定了許多,臉上擠了一絲笑容:“連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有心的,我就是被王明拉過去玩,平常我也和他沒什么來往,就那天他非要我和他一起去吃飯,沒想到就沖撞了你,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一般見識了。好不好?你看我這么膽小,你要一生氣,我會嚇得半死的!要不你別生氣了,罵我兩句,還不解氣的話就踢我一腳,不過別太用力了,我怕疼“噗哧”一聲,一直緊繃著臉的連若菡笑出聲來,她揮揮手說道:“別緊張,我沒說要罰你。就是看你瘦瘦弱弱的樣子和我弟弟挺象,就想教育你幾句。別天天和那些不學無術的混混在一起,沒有一點好處,最后還會害了自己。你膽小也是好事,總比不知天高地厚無法無天的人好許多。好了。別發抖了,想走就走吧  鄭濤如遇大赦。低頭鞠躬:“謝謝姐姐!”不料彎腰過大,頭碰到了桌子上,咚的一聲。他捂著頭,咧著嘴不好意思地笑了,連若菡也被他的滑稽樣子逗的掩嘴而笑,一時間,氣氛大為緩和。

  鄭謙知道他的兒子說不出剛才一番話來,現在才明白夏想為什么去了那么長時間,原來是教鄭濤如何解圍,不由心中暗生感激,向夏想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夏想謙虛地一笑。輕輕擺了擺手,不想居功。謹慎端正的態度更讓鄭謙心生好感,再看看王冠清一臉尷尬地站在旁邊,想起剛才連若菡指桑罵楓的話,再聯想到王冠清非要把他推出來的險惡居心,就越發覺得王冠清的一張老臉實在可惡!

  誰也沒有想到。連若菡非要見鄭濤一面,就是為了這么一斤,簡單的理由,王冠清和鄭謙都以為她是來找回平衡,卻只是為了說上幾句話,警示鄭濤一番。讓二人都大惑不解。只有夏想并沒有多少吃驚,他雖然不太了解連若菡,但也知道以連若菡的身份,犯不著抓著這點小事不放,她前來找鄭濤,肯定有別的想法。

  以她的性格和身份,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再正常不過,夏想才不會大驚小小怪。

連若菡起身告辭。沒理夏想,只是沖鄭謙和王冠清微一點頭,又對曹殊慧展顏一笑:“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們還有許多話要說  曹殊慧拉著連若菡的手,眼睛卻看向夏想:“那我找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帶上他?”

  若菡壬了好想懷感到有那么點黃尷若紫。熙宜接忽視了他,沒有回答曹殊冀的問題!還好仙們是在外面說話,沒有讓鄭謙和王冠清聽到。即使這樣,夏想還是覺得有點沒面子,曹殊慧卻沒有一點取笑他的意思,安慰他說:“連姐姐就是面冷心熱,想讓她接受你,需要一個過程。

  鄭謙和王冠清心思各異地下樓,親自來到樓下送夏想和曹殊慧。王冠清出來相送完全是看鄭謙的面子,因為鄭書記開了口,他沒有拒絕的資格。鄭謙一方面感激夏想替他解了圍,另一方面也在暗中猜測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系,就算夏想和連若菡不太熟。但他的女朋友和連若菡好象有成為好朋友的可能,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大好時機,只要和夏想關系良好。因為曹妹慧的原因,就不用擔心連若菡有朝一日會再找上門來。鄭謙對連若菡乖張的行事風格大為頭疼,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真正原諒鄭濤。

  同時讓他放心不下的是,夏想不是說有現場證據,證明鄭濤的清白嗎?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和夏想搞好關系。間接地給連若菡一個好印象,不讓她再找鄭濤的麻煩。另一方面就是萬一連若菡翻臉,有夏想的證據在手,至少也可以在面對沈書記的怒火時。也好有個說辭,將罪責都推到王明身上。

  想到王明,鄭謙回頭看了王冠清一眼,見他臉色陰沉,一臉不快,心想要不是你縱容你那不成器的侄子為非作歹,怎么會有今天的事情?王明是咎由自取,鄭濤卻是受到了牽連。

  王冠清雖然不能完全猜透鄭謙的心思,但多少也明白一點,就是鄭謙對他意見大了。但為了不過傷得罪連若菡,為了讓沈書記放心,不抬出鄭謙也不行,畢竟他的副書記職務比他一個公安局長,更有說服力。剛才鄭濤的事情他也清楚。肯定是夏想的主意,更讓他琢磨不透,什么時候鄭謙和夏想走得這么近了?這么說來小豈不是說明鄭謙是鐵了心要和李丁山一條戰線了?

  更讓他擔心的是,夏想領來的小女朋友,看上去象個大學生,單純得不行,卻三言兩語就和連若菡拉近了關系。連若菡是誰他不知道,曹殊慧的背景他也不太關心,他只是知道,只要連若菡一生氣,沈書記就會發火。沈書記一發火,他就會遭殃!

  鄭書記執意要送夏想到樓下。王冠清只好跟著,心里卻腹誹鄭謙自貶身份,縣委副書記要送縣委書記的秘書,傳了冊去多丟份!

  到了樓下。鄭謙還想再多送幾步,被夏想略帶恭敬地制止了,夏想知道鄭謙放心不下他手中的證據,就從身上拿出底聯:“鄭書記,當時在現場打架時。我正好手頭有一部相機,就將整個過程全部拍了下來。因為我擔心壩縣的彩色沖印照片技術不過關,就寄回了燕市燕省晚報的一個朋友手中,委托他幫我洗出照片。膠卷是昨天寄出了。今天下午應該就收到了,我下午和他聯系一下,讓他一洗出來,就給我寄過來…”

鄭謙臉色變了數變,由紅變青,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驚恐、擔憂還是震驚?他的目光在夏想笑得很真誠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鐘,又迅速移開了目光,心中閃過一絲絲涼意夏想分明是欲擒故縱,底片寄回到了燕市,到底上面前拍了一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收到照片之后。就算拿給仙看,也只是他特意挑選過的,誰知道他背后還有沒有藏著一手?而且還故意寄到燕市的燕省晚報,這是威脅還是  相比鄭謙只是感覺到一陣陣寒意,王冠清突然聽到夏想拋出這么大的一枚炸彈,當即被炸得愣在當場,猶如石化一樣。睜著眼睛,張著嘴巴,當官十多年來養成的一切盡在掌握的信心。在一瞬間崩潰!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是這么地孤苦無助,劉世軒也好沈復明也好,他們在壩縣在章程市的權力再大,就算能一手遮天。也夠不到燕市,更管不到燕省晚報!夏想太聰明了,也太歹毒了,他把一切事情都計劃好了,就是隱瞞不說,現在才拿出快遞底聯,說他有現場照片。而且還寄到了燕市…

  王冠清仿佛一瞬間從盛夏走進嚴冬,差點冷得渾身發抖。夏想的意思他怎么會不明白。昨天寄出今天才說,就是要打時間差,不給他截留郵件的機會。王冠清陰狠的目光落在夏想的身上。才力多歲的年輕人,心思之深,思緒之縝密,一點不比他這斤,老公安差,不動聲色間就讓他栽了一個大跟頭!

  “哎呀曹殊冀驚咔了一句,不知是提醒夏想。還是要對鄭謙和王冠清火上澆油,“夏想你可得事先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告訴他千萬別把你寄去的照片見報,可是對壩縣形象抹黑。現在的燕省晚報正在創建品牌,專門曝光各地的丑陋面,為了提高發行量,他們現在膽子大得很,誰的面子都不給。我爸好歹也是省川算,上一次他們局出了點事。我爸打電話過去也不管用也吼猜非給報道了出來,讓我爸生了好幾天的氣!”

  鄭謙后退了一步,正好靠在樓前的一棵大樹上,才算站穩了身子。王冠清身子晃了幾晃,眼前一黑,要不是鄭謙伸手拉了他一把,差點就摔個跟頭?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苦澀和無奈。

  夏想和曹殊慧,兩個人加在一起也不過的來歲,但卻是一個比一個聰明,曹殊慧看上去是個單純的大學生,剛才說的一番話聽上去好象是在替鄭謙和王冠清著想。其實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二人,底片在燕省晚報一天,打架事件就存在著隨時見報的可能性。

  言外之意很明顯,最好多多配合夏想在壩縣的工作。

  另一層含義是,她也不是好惹的,她爸爸是省局干部,至少具體是件么級別,就留給二人去充分相象發揮。

  夏想撓撫頭,樣子憨厚而真誠,笑道:“慧丫頭舟是提醒了我,看我忘了這事。我一會兒見了李書記就馬上向他匯報一下,燕省晚報的總編和他關系非常好,為了壩縣的形象,他說什么也得壓下來,給壩縣抹黑,就相當于給李書記的臉上抹黑,李書記會很不高興的!”

  夏想和曹殊慧走了半天,鄭謙和王冠清還站在原地不動。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鄭謙好象才驚醒過來,對王冠清說了一句:“告訴劉縣長,他的要求我還要再考慮考慮。”然后也顧不王冠清的失禮,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王冠清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他清楚鄭謙說的事情是指貝合商貿要承包荒山的事情,鄭謙原本答應劉世軒要在常委會上大力貝合商貿,現在說要考慮考慮,其實就是明確拒絕的意思。不過現在的他顧不上理會劉世軒的事情。他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從王明想到連若菡,又從連若菡想到曹殊慧,最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有問題的關鍵還在夏想身上,他就是一把至關重要的鑰匙,可以打開所有的鎖,可以幫他也可以毀他,當然前提是。看他要站在哪一邊?

  活了幾個歲的王冠清,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作難,他心中盤算來盤算去,將李丁山和劉世軒來回比較了不少幾個遍,終于下定了決心。

  回到縣委大院時已經接近中午,夏想被陽光照得微微瞇起眼睛,暗中多看了曹殊慧幾眼,心中暗暗驚奇她還真是一個既聰明、又懂得說話技巧和分寸的女孩,剛才的表現,幾乎讓他大吃一驚。

漂亮的女孩不少,但既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就不多了,在身兼漂亮和聰明的同時,又能把握好分寸,不驕不躁,談吐得體,不讓人覺得狂妄,又能含蓄地點明想要表達的意思,這樣的女孩能夠遇到,就是天大的幸運。夏想伸手一摸曹殊慧的頭,笑道:“慧丫頭,真聰明,出人意  曹殊慧一搖頭,般開夏想的魔手:“少動手動腳,有什么話就明說,肯定又要讓我替你做壞事。”

  “哪里是壞事?絕對是好事!”夏想想假裝撓頭,見曹殊慧緊盯著他的手不放,只好訕訕地放下,“其實就是讓你去找連若菡,和她聊聊天,喝喝茶縣沒茶館的話,就一起吃個飯,反正是美女見美女,惺惺相惜,多親近親近沒有壞處,對不?”

  “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派我去當間諜,打入敵人內部,是不是?”曹殊慧一點就透,她雙手背到背后,假模假樣地原地轉了幾圈,“這個問題很嚴峻,我得好好考慮一下,因為我懷疑你讓我接近連姐姐的真實目的,是你被她迷住了,準備去追她,對不對?”

  夏想搓搓手:“我倒是想,不過估計沒有機會,你沒見連若菡對我好象走路人甲一樣”

  曹殊慧踮起腳尖,去和夏想比身高:“連姐姐才不會看上你,她喜歡的男孩要比你高,比你成熟,比你白”

  夏想受到了打擊:“我身上有限的缺點都被你無限放大了,長到一米八有什么用?不打籃球的話,純粹浪費布浪費鞋,還讓心臟壓力過大。我好象也有一米七八,正好好。皮膚不白不黑,正好好。年齡雖然不大,但也十分成熟穩重,也是正好好”

“去,自吹自擂,懶得理你!”曹殊慧奉送了夏想一個白眼,忽然又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的銀鎖是別人送我的定情物,想不想知道是  “想!”

  “想什么想?想得美!”曹殊慧沖夏想擺擺手,轉身輕快地跑開了,象一只在陽光下穿梭的小鳥,遠遠的,還能聽見她的笑聲,“自己去想吧,想死你,氣死你!”

  上當了?夏想呆在原的不動,傻笑了一會兒,才上樓去找李丁山。

  將今天的事情詳細的向李丁山匯報一遍,李丁山沉思片刻,拿起電話就打給燕省晚報的總編丁國炳:“國炳,我是丁山,有個事兒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小就貿冊縣準備討一段時間衛馬旅游項目,你看看能不能以報祖心滿入,組織一批旅游業的專家來壩縣游玩?到時由縣委縣政府出面接待,當然。事后讓他們造造聲勢,為壩縣提升一下形象”,那好,就這么說定了。你先聯系人,我這邊準備好了,隨時和你聯系。

  還有一件事情,你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收一個快件,寄件人是壩縣縣委,里面是膠卷。照弗沖洗出來再給我電話,嗯,好,好,小”

  借力打力、借勢成事的事情,夏想可以具體去運作,不過真要落到實處,需要動用各方面的力量時,必須還要李丁山出面。李丁山身后龐大的關系網,是他十幾年人脈的積累,不是靠耍聰明和動動腦子就能做到的,人脈的積累需要時間,也需要運氣,更需要自身有足夠的資本。

  夏想知道,他離這一步,還有很遠的路程要走。

  放下電話,李丁山說道:“剛才石縣長又來催促承包荒山的事情,看來劉世軒心急得很,可是他忘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既然他急成這樣,等馮旭光一到,我們就給他來一盤夾生豆腐嘗嘗,看他如何下口?”

  夏想算了算,石堡壘肯定對馮旭光的公司投贊成票,王全哼哼一票,楊帆一票,杜雙林一票,鄭謙的一票也應該十拿九穩了,再加上李丁山的一票,十一名常委中,有把握的就有六票,正好過半,看來劉世軒也是感到情況不妙。急于提到常委會上表決,想搶在形勢大變之前,將滾龍溝拿到手中再說一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現在已經為時已晚。

  李丁山又從抽屜中拿出一份名單,遞給夏想:“我將壩縣所有副科級、科級干部列了一份名單,重點查了一下他們的學歷情況,不查不知道,粗略一看,就發現四五個人有問題,如果細查下去,學歷和履歷有問題的肯定不在少數。太可恥了,古人做官都是憑真才實學,考中進士才能平步青云,社會到了今天,為了升官,竟然有人想出偽造履歷給自己臉上貼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丁山氣憤難平,猛地一拍桌子:“查,一查到底。凡是涉及的黨政干部,一律嚴查”。

  對李丁山的做法夏想十分贊成,偽造履歷的干部,連自身都弄虛作假,你還能指望他們在領導崗位上做出什么真實的成績?就象清朝末期的捐官一樣,官都是花錢買來的,上任以后你讓他為國為民,他肯嗎?千里做官只求財。把做官當成做生意,在他們眼里,上無國家下無百姓,滿眼全是飛來飛去的鈔票,雖然說這樣的干部為數不多,不可能完全杜絕,但既然讓李丁山和他遇上了,就必須清理出干部隊伍。

  “我已經讓安濤暗中著手嚴查此事了李丁山恢復了心平氣和,自嘲地笑了笑。“的多歲了,還是容易沖動。不沖動也不行,一斤,國家的支柱,人民眼中的依賴和靠山,如果全是千瘡百孔的豆腐渣,你是學建筑出身。夏想,你說說,國家的大樓能屹立不倒嗎?。

  李丁山的比喻淺顯而且深玄,道理人人都懂,但一旦事實擺到面前,卻往往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李丁山和劉世軒斗,如果說有掌控全局的私心在內也無可非議,畢竟他是縣委一把手。眼下要清查干部隊伍,完全就走出于一顆大公無私的心,他是文人,文人意氣還是有,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夏想還是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李書記。一定要讓安凌保守秘密,這件事情恐怕會引起不少的震蕩何止不小。絕對是巨大的震蕩,到時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泄漏了消息,如果再很不幸地被哪家鐵面的報社報道出來。黃鵬飛別說能坐穩組織部部長寶座,能平安退休就不錯了。夏想看了李丁山一眼,見他目光炯炯,流露出一往無前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些觸動。官員也是人,也有私心雜念。想要官清如水絕對不可能,但在保證大方向的前提下,在一顆為民謀利的公心之下,偶而有一點借機打壓對手的私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過現在看李丁山的樣子。好象還沒有想到趁機將幾個要害部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想法。

  夏想也不隱瞞。就將他稍微有些陰暗的想法一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里說,是偽造履歷的人自己的問題。往大里說,是提撥他們的人在對待干部的任用問題上,沒有抱著嚴謹認真的態度。而是敷衍了事,不嚴格把關。顯然是人浮于事,嚴重失職的表現。

  李丁山一臉嚴肅。靜靜地等夏想說完,突然笑出聲來:“我剛才就想,要是小夏不能從中發現機遇,以后就很難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政客,我就故意不說。還好,你還是沒有讓我失望,”

  技想做了一個擦汗的動作:“李書記,不能隨時隨地考見叭小,讓我時玄處在緊張之中,會崩潰的!”

李丁山笑罵:“還跟我耍滑頭,你還讓我說多少遍,跟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當然。一些個人私事就不用交待了說到個人私事,你和曹殊靠到是挺般配的。我跟你說,那個小丫頭聰明得很,人也漂亮,還有出身。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對你今后大有幫助,不能錯過  “李書記,談戀愛不是請客吃飯,不但要兩個人都有感覺,還有來自方方面面的阻力,家庭的,社會的,我雖然也喜歡殊慧,但和她之間,還有一道巨大的鴻溝夏想也沒打算瞞著李丁山,他也清楚,盡管現在曹永國對他態度大為改觀,但真要他同意曹殊慧和他的事情,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他也能看得出來,曹永國對他和曹殊冀之間的來往,明顯存有一絲戒心。

  李丁山點點頭:“我都替你想過了,曹局長以后一旦真的進了燕市市政府,他的眼界寬廣之后,上進之心只會更加強烈。通過你在中間牽線,我和他認識之后,要是他是一個可交的人,我可以再介紹他和朝度認識,相信他會明白我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有合作的意向,又有合作的基礎,為什么不讓關系進一步融洽呢?這個合作的基礎,就是你和曹殊冀。曹局長也是聰明人,既然他女兒喜歡你,他還能妨礙自己女兒的幸福?”

  夏想雖然在內心深處不愿意承認,他和曹殊冀之間的感情會摻雜許多外界的因素,但沒有辦法,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要是他不名一文,曹殊慧再喜歡他。曹永國估計也會想方設法阻攔他們在一起。李丁山說的也是實情,他首先在感情上融入了曹永國的家庭,以一個晚輩的身傷得到了曹永國的認可,才慢慢地和曹殊慧越走越近。要是一開始他就是以追求曹殊慧的身份出現,絕對會被拒之門外。

  說起來,還是沾了父親和曹永國弟弟是同事的光。想到父母,夏想心中就又有了一絲愧疚,上一世他一直沒有達成父母的心愿,至死也沒有結婚,這一世說什么也要給父母一個交待。父母衣食無憂,不缺錢。身邊也有弟弟陪同,所欠缺的就是他常回家看看,以及滿足他們希望早日看到他成家立業的心愿。

  他還記得,父親第一次領他去曹局長家,見到曹殊慧之后,對她的漂亮和懂事贊不絕口。一出曹局長的家門,他就滔詣不絕說個不停,意思是曹局長是有福之人,不但當了大官,還生了這個漂亮的一斤,女兒,誰要是娶了曹殊冀,那就是天大的福氣。最后父親還調侃地夏想說道:“你小子有本事也娶一個局長女兒,娶不到省局局長的女兒,娶一個市局哪怕縣局的女兒也行!”

  想到父親一臉羨慕的神情,夏想點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李丁山見他走神還傻笑。就笑他:“想到什么好事了?。

“沒什么”夏想腆著臉笑,“既然李書記這么賣力撮合我和曹殊慧,那就該給我放假,讓我下羊去陪她  “沒問題,批準了李丁山笑呵呵地說道,“對曹殊鬈我還是比較滿意的,比肖佳好太多了。夏想,機會不容錯過,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要走好每一步,不能學我”

  說到這里,李丁山臉色一暗,顯然又觸動了心事,猶豫一下,還是說道:“也不怕告訴你,我前妻聯系我了。雖然不是她親自打來的電話,是老爺子和兒子一起打來的,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她想復婚了。我雖然也想兒子,也想有個家,不過一想起她的脾氣,心里還是有些退縮”

  他無奈地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夏,聽我一句話,一斤,成功的男人,一定要找一個賢惠的女人。家庭不和,就算你爬到再高的位置。也總是一種人生缺陷。有些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以我的眼光和標準來看,曹殊慧小丫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一定要好好珍惜”。

李丁山的語重心長中包含著太多的人生感慨,夏想聽了也是心里格外沉重,對于李丁山的婚姻他又不好發表意見,只好沉默地點點頭:“李書記也別太為難自己了,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中午夏想陪李丁山吃了一頓飯,飯間李丁山沒有再提及他的前妻,夏想更不會主動再問。這事還得李丁山自己拿主意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夫妻二人是否和諧,外人不好說三道四,個中滋味,只有當事人才最能體會。

  下午李丁山要視察財政局,他就又放了夏想的假,讓他聯系馮旭光,把前期工作做好。

  夏想來到招待所。剛一敲門,門就開了,米董上身穿著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背心,下身穿了一件短到不能再短的短褲,中間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肉,臉上涂滿一層白白的東西,繃著臉,不敢笑,讓夏想進來:愕,誓丫頭念叨你半夭再不來,我都要被她煩死。心※

  夏想進來,發現曹殊冀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層薄被,眼睛閉著,神態安詳。卜嘴還不時地動上一動,俏臉上浮現一層好看的紅潤,正睡得正香。

  他一臉狐疑的看向米董,意思是她在睡覺,怎么還能念叨他?

  米董撇撇嘴:“說夢話!也不知道夢到什么了。一會兒就說你是壞蛋,又說你是好人。大部分時候含混不清,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我本來也想小睡一會兒。養養顏,格果被她吵得睡不著。我說夏想,慧丫頭對你這么好,你以后要是敢欺負她小心我不饒你。”

  夏想坐在一邊。看到熟睡中的曹殊喜象個嬰兒一樣可愛,有一絲甜美,有一份純真。還有一種讓人忤然心動的嬌憨之態。靜靜地看了片玄,他笑了笑。又不忍心吵醒她,就準備到外面走走。畢竟留在房間內。有些不太合適。

  回頭,卻見米董從衛生間出來,洗凈了臉,素顏朝天,也不知是不是網做了護膚的原因,她的臉妖嬈而生動,春情流露,媚眼橫生,嫵媚之態和豐姿綽約不亞于肖佳。又有肖佳所不具備的成熟豐滿!更讓夏想大跌眼鏡的是。米董挺大一個人,洗臉時還跟小孩一樣,胸前濕了一大片。本來她就只穿一件小背心,里面是真空。濕身之后,就如上身一樣。圓挺挺,顫微微地呈現在夏想眼前。

  好一片橫看成嶺側成峙的山巒之地!

  夏想別過頭去。不敢多看,一回頭,正好看到偷偷睜開眼睛的曹殊慧,心中大呼僥幸。萬一剛才在米瑩的胸上多停留幾秒。讓小丫頭瞧斤,正著。等著有好戲看吧。

  米董卻大咧咧的渾然不覺,還取笑夏想:“偷看了慧丫頭半天了。還沒看夠?還真是相看兩不厭,真夠肉麻了!受不了你們了。呀,慧丫頭你醒了,醒了就醒了,臉紅什么?哎呀小我忘了,你身上沒穿衣服,不對,穿了內褲的,,好了夏想快出去,想占便宜想要偷看?有我在,沒門?。

  夏想被哄出門外。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吵鬧。曹殊慧嘲笑米董;“還好意思說我?你瞧你,穿成這樣也敢放他進來?你是不是有暴露狂,非讓人看看才舒服?胸上也濕了,哎呀,都被他看到了,你就是成心的是不是?女色狼”。

  米董的聲音傳來。全是不以為然:“我都不在乎被他看,讓他沾了光,我都沒說。你說什么?看了就看了,我又沒吃虧,你也沒損失,是不是?不滿意?吃醋?不滿意的話,你也讓他看看,看他敢不敢瞪大眼睛,哎呀,臭丫頭,敢打你姐姐了,看我不收拾你?。

夏想搖搖頭。無奈地沖里面喊了一句:“我到樓下等你們  個人來到樓下。無聊地找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圈,圈螞蟻玩。忽然覺得眼前一暗。一個人影來到面前,擋住了陽光。還沒抬頭,先看到一雙近乎完美的肉感小腿,一雙運動白襪緊緊裹住小腿,腳上是一雙白色的旅游鞋。品牌夏想也認得,是著名的美國品牌。價格不菲。

  再抬頭一看。依次是圓潤的膝蓋,修長的大腿,膝蓋以上才看到白色的短裙。以夏想的眼光評判,眼前人的皮膚光潔不下于肖佳,健美不亞于曹殊冀,可以說是集二人的優點于一身,既充滿青春氣息,又不失性感迷人,可以說是天生尤物。

  什么女人這么俏麗動人?夏想站起身,才看清上身穿著白色運動衫,挺胸收腹的連若菡,不由笑了:“你的站姿這么標準,是不是當兵出身?”

  “小毛孩一個。還在地上戈不過臉上卻還是云淡風輕的表情,說出來的話更是冷冷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夏想離得近。才看清在她絕世的容顏之上,明顯還帶有一絲未脫的稚氣,心中猜測估計她也不比曹殊慧大,甚至有可能還比曹殊冀小上一兩歲,卻總是板著臉裝冷漠,說話老氣橫秋地裝成熟,就笑她:“連妹妹,你應該還沒有我大,沒有資格叫我小毛孩”。

  “年齡上的大小只是表面現象,一個人的心理年齡才決定他是不是真正成熟。”她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圈圈,和圈圈里的螞蟻,譏笑一聲,“我從五歲以后。就再也沒玩過類似的低幼游戲。你現在和我五歲時的心理年齡相當。我說你是小毛孩,難道還冤枉你了?。

  無聊還無聊出問題來了,在地上戈斤,圈圈,竟然倒退到了五歲的幼兒園水平,夏想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他見連若菡板起臉來的小大人模樣,就有心逗她一逗:“誤會,天大的誤會。我不是在劃圈圈圈螞蟻,而是在計算一個非常復雜的公式,如果這個公式能夠得到答案,就能解決許多深奧的問題,比如說,

  “胡言亂語!”連若菡對夏想的說法嗤之一幟“騙小孩的把戲。誰信你?真夠無聊的。”

夏想也沒理她,自顧自的又蹲了下來,拿起樹技戈圈可以套住大圈?怪事,真是怪  連若菡本來想走,卻見夏想一本正經的樣子,好象真的在思索什么重大而深玄的問題,不由又停住了腳步,低頭去看。

  看了好幾眼,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見地上戈圈和夫圈交叉在一起,總之就是一堆圈圈擺在一起,雜亂無章。

  但夏想就是在這些大圈小圈中間,指指點點,好象指點江山一樣,嘴中還念念有詞,時而沉思,時而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反正就是給人一種十分深奧的感覺,連若菡本來并不相信夏想,認為他肯定是在騙人,是在故作深沉,不料聽了幾句卻又感了興趣,停下了腳步,歪著頭,愣愣地看著夏想。

  “有人說,一個人的知識面越廣,他所面臨的未知領域就越大,就好象一個大圈和小圈相比。大圈的外圍的面積更大一樣。其實不對小大圈和小圈外圍的面積是相等的,分不出大小”夏想好象是自言自語,不過聲音不小,足夠連若菡聽得清清楚楚。

連若菡想了一想,忍不住插嘴:“你說錯了,大圈川小圍的面積絕對比小圈外圍的大!小毛孩就是小毛孩,懂的東西太少,還不懂裝懂,真可憐夏想頭也不抬:“你才說錯了,不信你自己發戈看,實踐出真知,口說無憑  連若菡賭氣似的說道:“劃就刮,讓你輸得口服心服”。她蹲在夏想對面,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圓圈,然后有樹枝點著大圈的外面,“自己看,圓圈越大,周長就越大,外面的面積自然就越大,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還裝深刻?”

  連若菡只顧和夏想較真。卻忽略了一斤,事實她穿的是短裙,蹲在地上,裙子下擺下墜。露出了里面紫色的內褲和粉嫩的大腿根部,夏想不經意間一眼看個正著,猶如驚鴻一瞥,不敢多看,也讓他頓時心跳加快,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春光外泄,卻不是每個人都有福享受的,他可不敢被連若菡扣上色狼的大帽子。他急忙穩定一下心神,用樹枝指著大圈的外圍說道:“大圈雖然大,但他外圍的面積是無限寬廣小圈雖然小,外面的面積也是一樣。就好象在天空之中,太陽比月亮大,但你能說太陽外面的太空,就比月亮外面的太空大了許多嗎?”

  連若菡驚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忽然笑了:“雖然聽起來象是狡辯,不過也有些道理。不簡單,還能說服我,算是比我印象中成熟了一點點”

  夏想站起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曹殊慧和米瑩下樓的聲音,可不敢當著她二人的面,和連若菡面對面蹲著,姿態太曖昧,形象太不雅,而且以米瑩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絕對可以猜到他能看到什么!

不料連若菡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蹲下的姿勢不但不雅觀,而且還走光,見夏想站起來,還不依不饒:“別想走,我還沒有完全想通,還要和你理論理論  “理論可以,但要站起來理論夏想已經可以聽到米董的高跟鞋急促地敲打地面的聲音。

  “為件么要站起來?”連若菡還沒有反應過來,在地上不起來,“是不是想和我動架?告訴你,你打不過我。”

  夏想心里急得不行,見她還是蹲在地上就不起來,雖然雙腿緊緊并攏,但他可以清楚地知道。連若菡的大半個豐滿臀部都暴露在空氣中小一想到米董要是見到連若菡的古怪姿勢,再看到地上的大圈小圈,不定會怎么引申想象,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的胡思亂想和大驚小怪。聽到二人已經下到了一樓,情急之下,就沖樓道中喊了一句:“費姐,你今天的裙子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米董人未露面,聲音先傳了過來:“說什么呢你?什么眼神,我沒穿裙子好不好?冀丫頭才穿的裙子”。

  米董不明白夏想為什么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蹲在地上的連若菡終于醒悟過來,一下羞得滿臉通紅,急忙站起來,心亂跳一通,站在夏想背后,看到他寬厚的后背,清晰的耳廓,還有一頭濃密的頭發,心想他年紀不大,心思到是細膩,明明是提醒她注意雅觀,卻故意去喊別人,從做事方式上來看,好象要比他外觀成熟一些。

  不過也可能是怕尷尬才急中生智,并不說明問題,更不能證明他比同齡人成熟。連若菡又暗暗暗看了夏想一眼,臉上恢復了淡然之色。

  不管和曹殊穆前后下樓,曹殊整一丑連若菡,高興硯住她的手:“連姐姐,我正想去找你,你就來了,太好了,下午我們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連若菡臉上紅潤已退,不過耳朵還是紅紅的,沒有消失,她有點心虛地看了夏想一眼,說道:“要是就我們兩個人還可以,人再多了,就不去了  米董沒有讓夏想失望,瞧出了連若菡眼中的躲閃,悄悄地問夏想:“老實交待,你和她怎么了?她怎么有點心虛,好象還有點怕你,你是不是非禮人家了?。

  夏想眼皮直跳,急忙辯白:“不要動不動就毀我清白,你怎么總愛編排別人?沒看出來人家都對你意見了?只想和慧丫頭一起游泳,不愿意理你。”

米董白了連若菡一眼:“去,我還不愿意理她呢,總是一副天上云彩的模樣,她要真是天上的彩云,就別下凡,來人間充什么大頭娃娃?不對,我看她看你眼神不對,你們兩個人之間絕對有問題,我看看  她一把推開夏想,看到地上的大圈加小圈,大驚小怪地叫道:“暗號,絕對是暗號!夏想,你和連若菡是不是”

  “米瑩”。曹殊慧跺了跺腳,來到二人面前,一把推開米董,拉過夏想,“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游泳,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快去吧,不用管我們了。

  。其實曹殊慧的意思是,如們不用管米董了。等于直接把米瑩排斥在了三人之外。

  米瑩苦著臉,搖搖頭:“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不識好人心,鬈丫頭。你等著,總有你后悔的時候,到時候哭鼻子,別來找我!”

  最后還是夏想從中周旋,最后曹殊慧才勉強同意讓米董同行,米董還要裝作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樣子,實際上卻亦步亦趨跟得緊緊的,唯恐落在后面。連若菡對她的冷嘲熱諷視若無睹,也不多看她一眼,當她不存在。讓米瑩無比郁悶,又無人訴說。只好沖夏想說個不停。

  不一會兒,夏想就開始后悔他當初的決定,本來他是想拉上米瑩。順便和她談談陪標的事情,沒想到受到了曹殊慧冷落和連若菡輕視的她。把夏想當成了唯一的傾訴對象。認為他是她唯一可以拉攏的聯盟。所以不肯放過夏想,將她對曹殊慧的不滿和對連若菡的不屑,全部傾泄到夏想的耳中。

  夏想痛苦不堪,終于明白女人最可怕之處不是胡攪蠻纏,而是在你耳邊滔滴不絕。

  曹殊冀說是去游泳,連若菡卻不想去,要當著陌生人的面幾乎全裸身體,她心中有顧慮,放不開,更何況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夏想。曹殊黛也不勉強,坐上了連若菡的車,讓她隨便帶她們轉轉就可以。連若菡對米瑩不假顏色。對夏想不冷不熱,卻偏偏對曹殊慧格外友好。對她的話也是不加反駁,點點頭。表示同意。

  曹殊黛得意地白了夏想一眼,連若菡開車,她坐在副駕駛上,把夏想和米瑩扔在后座。夏想大感頭疼,看了米瑩一眼,看她又要張口。忙說:“我有點暈車,先休息一下,到了再叫我。”然后不也理會米壹的白眼加鄙視,閉目養神而去。

  夏想只顧躲避米瑩的騷擾,本想假裝閉眼休息片刻,沒想到還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鼻子和耳朵同時發癢,一只手去撓癢癢,卻碰到一只軟綿綿的小手,他當即伸手一把抓住:“還想跑?敢做壞事,就要有承擔隨時會被抓住的勇氣!”

  他以為肯定是曹殊慧在捉弄他,抓住小手就勢一拉,想要嚇她一嚇。不料手上網一用勁,卻被對方反手掙脫,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讓他吃驚不小。

  睜眼一看,連若菡一臉冰霜地站在車外,冷冷說道:“流氓!”

  怎各處處被人當成流氓?夏想無比委屈地說道:“你要清楚剛才是你在挑逗我,我伸手反抗是正當防衛。怎么就是流氓了?你這叫反咬一口”。

  連若菡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拍拍手上的泥土:“慧丫頭讓我叫醒你。我懶得喊你,又不愿意碰你,只好拿一根草弄醒你誰讓你睡覺姿態那么難看,東倒西歪的,丑死了!”

夏想納悶地說:“誰睡覺不是東到西歪?難道你站著睡覺?告訴你,馬能站著睡覺,人不能  他從車上下來,四下一望,發現車停在一各山路的旁邊,山路一側是高山,另一側是懸崖,正好腳下有一處足球場大小的空地。應該是剛剛下過雨,山中的空氣格外清新,地上還有少許積水,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山路不寬,頂多可以并行兩輛汽車。道路兩側長滿樹木,有核桃樹。有花柜樹,還有一些棗樹和杏樹。曹殊冀和米瑩在山路的另一側,你扶著我,我拉著你,正在夠樹上的核桃。

此時的核桃還沒有完全成熟,圓圓的象個雞蛋一樣,外面包了一層厚厚的青色的果肉。只有外面青色的果肉爛掉之后,才會露出里面的核桃。也就是市面上見到的核桃模樣。夏想見她二人興剛不烈的樣子。搖搖頭說道:“山里的核桃不好吃。再說外悔”皮又不好去掉,摘了也沒有用米董也是。挺大的人了,還玩個沒夠  “就是,山不奇水不美,有什么好玩的,大驚小怪。到底是小孩。心性不成熟,見到什么都稀奇,實在是無趣難得連若菡也附和夏想說話,她將手放在額前,仿佛是不習慣雨過天晴之后的陽光,微微皺起了眉頭她的鼻子弧線極好。又十分翹挺,從側面看上去就格外迷人。

  可以說她的整個臉型極具古典美,是標準的瓜子臉,幾乎完美的臉型再加上精致的五官,即使從側面望去。也是無可挑剔的美人風姿,尤其是她長長的捷毛不停地眨動,令人目眩神迷。

  比起肖佳的色不迷人人自迷,比起曹殊鬈的純真清麗,連若菡的美。就如一件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精美玉器;美則美矣,卻讓人生不起親近之感,猶如遠遠觀望高高在上的夭仙美女一般,清清冷冷,和所有人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夏想收回胡思亂想,難得和連若菡有共同語言,就問:“我是叫你若菡好,還是叫你連妹妹?。

“隨你便”。連若菡扭過頭來,眉眼如畫的容顏如月光一般清冷。聲音也飄渺得好象從天邊傳來,“你愛叫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回答不回答則是我的權利夏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小她想理你就理你,不想理你,你叫破喉嚨也沒用。算了,何必非要沒事去招惹她。閑得慌!他轉身朝懸崖邊上走去。腳下的泥土有點松軟,沒走幾步,鞋上就沾滿了泥。抬頭遠望山谷中不停翻騰的云氣,見陽光穿透云層,在蒼茫的大地上形成一片片明明暗暗的云彩,心情突然舒暢起來,忍不住張口吟出杜甫的一首詩:“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連若菡正雙眼迷離,仰望天空,聽到夏想念出這句詩,突然之間眼淚涌了出來:“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說是容易做來難,真要登上了絕頂,雖然可以看到無限風光。看夠了之后,還是一個人孤苦,高處不勝寒!”

  夏想心想,看不出來,她年紀不大,心思挺深,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可能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本來想問問,又想到她漠然的神情。搖了搖頭,不想自討沒趣,還是沒有開口。

  連若菡卻主動來到他的身邊,和他并肩而立,眺望遠山的云海。靜默片負,突然問道:“夏想?你的名字挺怪,有什么含義沒有?”

“沒有”。夏想自嘲地笑笑,“本來起名叫夏翔,出生不久后登記戶口時,戶籍民警想象力豐富,給寫成了夏想。當時也正好是夏天,她又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民警,可能是正在想念誰,夏想夏天的想念。結果因為她的胡思亂想,我就從飛翔變成了想念,想想也怪可惜的  “真會編,肯定是小毛孩子騙人玩的話小誰信?”連若菡嘴上說不信。不過嘴角還是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你說的是真事的話,現在那個女民警怎么樣了?”

女人的思維真是奇怪,從他的名字聯想到了女民警身上,看問題的方式果然和男人大有不同,夏想只好撓撓頭:“我當時才出生好不好,怎么會知道她以后的事情?不過據我猜測,她現在應該有一個女兒,年紀和你差不多,估計也在很幸福地生活著“我比你大!”連若菡反應倒快,馬上意識到是夏想在暗示她比他小。“你要是叫我姐姐的話,說不定我會同意  山中氣候毒變,一陣風吹過,剛網還是麗日當空,突然之間就不知從哪里涌來一片云彩,遮住了天空。恰好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在連若菡身上。于是夏想就見到平生從未見過的奇觀他和連若菡近在咫尺。連若菡猶如熠熠生輝的仙女,全身籠罩在明麗的陽光之中,而他身在黑影之中,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猶如白天和黑夜,詭異而絕美。

夏想長出了一口氣,嘆道:“所謂天之驕子也不過如此,你我相距不過一米遠,卻一明一暗一天一地,象你這樣的天生貴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有多少艱難!所以才會開車橫沖直撞,把別人的馬嚇驚,才會隨便撞別人車,以為錢就可以解決一切錢要是真能解決一切,你就會沒有任何苦惱了,你現在沒有苦惱嗎?我看未必  連若菡愣了愣,臉上又恢復清冷之色:“別想套我的話,我不會告訴你我是誰!還有我就愿意開車橫沖直撞,就是愿意把別人的車撞壞。你能有什么辦法?你能拿我怎樣?”她轉身走出陽光,頭也不回地朝曹殊靠走去。

  夏想笑笑,說她是被嬌縱寵壞的一代,她也有自己的原則,雖然得理不饒人,但不會無理取鬧。說她辦事有分寸,有時又任性而為,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不一會兒,曹殊慧一行三人嘻笑著回來,連若菡就和曹殊慧有話可說。對米董的態度甚至還不如對夏想,她自顧自上了車,關  米董越看連若菡越不喜歡,心中有氣,又沒人聽她埋怨,就一臉不滿地瞪了夏想幾眼:“剛才你和她離得那么近,說話那么多,是不是有進展了?夏想,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除了黛丫頭,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女核了。連若菡雖然長得還算不差,不過人品就差了許多,哼哼。你別被她迷惑了。

  曹殊靠這一次沒有反駁米瑩,笑瞇瞇地歪著頭看著夏想,緊緊咬著嘴唇,眼睛眨呀眨的,就等他說話。夏想知道曹殊慧的小聰明和小心思,就笑米董:“天下女人最好奇最多疑最碎嘴的優點。全部集中在你一人的身上。也算是奇跡。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慧丫頭和你同是姐妹,她怎么聰明的象個小精靈,你卻事多得象個老太婆?。

  倍受打擊的米黃咧咧嘴,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搖搖頭,一臉傷心欲絕的表情去路邊的花板樹摘花板去了。曹殊慧笑嘻嘻的。很開心的樣子,走到縣想面前半米遠的地方站住小臉上閃著異樣的光彩:“剛才董姐說的話。你記住沒有?,

小妞子這是在考驗他,夏想算是明白了,她和米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其實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就是為了看看他的表現。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知道曹殊慧的心思,心里沒有一點觸動那是假的,不過也不想就這么輕易投降,就假裝點點頭說道:“聽明白了,她是怕連若菡對我有非分之想,不用擔心,她可能對我沒有什么想法,我對她倒是有點想法,以后再慢慢實現  曹殊冀沒有上當,俯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要不要我替你和連姐姐牽針引線,當一次紅娘?她現在和我關系最好,最相信我的話,要是我多說你的好話,她肯定會對你的態度大為改觀,說不定還真會喜歡上你。”

  夏想頓時一臉陶醉的神情:“太好了,謝謝你慧丫頭,你要是幫了我這么一個大忙。我肯定要好好請你大吃一頓。怎么樣?說吧,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現在開始就攢錢,省得到時被你狠狠宰上一刀,沒錢付帳可就丟人了。”

  “好你個大頭鬼”曹殊慧咬牙切齒地說道。抬腳就踢了夏想一腳,“我現在就想宰你一刀,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想讓我給你當媒人,你也真敢想,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連若菡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慧丫頭,上車了。可能要下雨。”又看了夏想一眼。仿佛不認識他一樣,不假顏色的說道,“我警告你別癡心妄想小心吃了大虧,到時哭都來不及  夏想很認真的點點頭:“多謝提醒,承蒙夸獎,我有自知之明,也了解自己肯定對假清高的女人不感興趣。又轉身摸了摸曹殊慧的頭,“還是慧丫頭好玩,聰明又可愛。”

“一邊去。我不是你的玩具曹殊慧丟下夏想不管,上了副駕駛座,又沖遠處的米董招招手,“上車,不上車就把你毒到山溝  回去的時候,夏想再也沒有睡意,道路兩邊的景色越看越覺得熟悉。雖然眼前的山路甚至不能稱為之路,坑坑洼洼不說,還到處堆著亂石,要不是連若菡的路虎底盤夠高,根本就無法通行,普通汽車絕對托底。看著寬不過四五米的山路蜿蜒在群山之間,山路之間人跡罕至,他腦中靈光一閃,終于醒悟過來,眼前的山路,就是后世三山度假村開發之后,由京城直通三山度假村的通天山路!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正行走在這條寄托著壩縣人民幸福的山路之上!夏想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驚喜,忙問:“若菡,這條路是你發現的?你怎么知道這條山路的?”

  連若異正在專心致志地開車,被夏想一問,也不回頭,答道:“閑著沒事就四處開車轉轉,無意中發現了這條小路,正好試試車的性能怎么了,你有意見?”

說話不頂人幾句就不能顯示你的個性?夏想暗中腹誹連若菡幾句,嘴上卻說:“路虎性能是不錯,不過還沒有好到能夠翻山越嶺,山路這么危險,你開車小心點為好,畢竟一車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中  如果夏想沒有猜錯的話,現在還沒有到三山度假村,也就是說,離壩縣還有三四十公里。沒想到,他小睡了一覺。竟然被連若菡開車帶到了這里。也是好事。本來他就一直想來記憶中的山路看一看,一是沒有時間。二來也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如今到好。無意中沾了連若菡的光。

  夏想一邊尋找記憶中的三山度假村的位置,一邊測算根據現在山路的狀況,如果施工拓寬的話,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三山度假村開工的同時,山路也會同時進行施工,只要確定了開工的信息,壩縣的旅游計戈就可以同步進行!

  山路崎嶇,盤恒在青山綠水毛間,猶如一條騰飛的巨龍,只是此時這條巨龍還不成形,不但窄小,還起伏不平,不過已經初步具備了三級公路的基礎,只要稍加修正就能投入使用。投資不會大太,時間也不用太久,土基部分,就地取材,將開山剩下的石塊粉碎,混合在泥土之中墊在下面即可。

  再加上鋪設瀝青。壓平等等一系列的程序,動作快的話,明天春天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夏想越想越是興奮,目光越過崇山峻嶺,仿佛看到了山路盡頭的壩縣,已經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正入神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沒有防備的他猛地向前一撲,頭重重地頂在了前個的座個上。

  米董夸張地驚叫了一聲:“會不會開車?想嚇死人呀”。

  曹殊慧坐在前面看得清楚,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路,路,路塌了,夏想,滑坡了,怎么辦?”

  只有連若菡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面有若思,不下車,也不說話,顯然正在思索如何應對。

  夏想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開門下車,才看清前面幾米外,山路塌陷了一個長約四五米的大溝,生生將山路攔腰斬斷!再抬頭一看,山坡上還不停地掉下指頭大小的石塊,落在地上,濺得到處都是,要是不小心落到人的身上。準保疼痛難忍。

  只能后退了,夏想打定了主意,看樣子可能是因為山雨引發了地面下沉,現在頭頂上又有山體滑坡的危險,在這里多呆一分鐘,就意味著有可能隨時被亂石埋住。他跑到車后,見后面的山路上雖然也落了一些石塊,不過憑借路虎底盤高四輪驅動的優勢,強行通過應該沒有問題。他不敢耽誤。來到車前對連若菡說道:“這里危險,不能停留,我來指揮,你來到車,倒到寬闊的地方,再調頭,哪怕繞遠,也比困在這里強。”

連若菡看了看左右的地形,不同意夏想的意見:“現在我就可以原地調頭,多打向把方向盤,也能行。你不懂裝懂,別瞎指揮  根據夏想日測,山路的狹窄程度要是普通汽車,或許多揉幾次就可以調過頭來,但路虎太寬太長,而且車身沉重,稍有不慎壓在路邊上,就有可能引起塌陷。甚至有掉入懸崖的危險,所以他對連若菡的提議堅決反對:“不行。原地調頭太危險,耗費的時間又太長,萬一不小心掉進山溝怎么辦?。

  連若菡臉色一變,翻了夏想一眼,一臉的不耐煩:“聽你的口氣,好象你比我還懂車。比我開車的技術還高?告訴你,我曾經一個人駕車,從京城一直開到西藏,什么樣的危險沒有見過?什么樣的山路沒有開過?你一個小毛孩知道什么,見過什么世面?快閃開,車是我的,我說了算!”

夏想無奈,對副駕駛的曹殊慧說道:“下車,慧丫頭,車上危險  曹殊慧聽話的下了車,米瑩動作更快,一下車就離得遠遠的,嘴中嘟嚷說道:“瘋子。十足的瘋子!一個女孩這么兇,關鍵時候不聽男人的話,誰會要你”。

  連若菡先是倒了一把,在車輪離懸崖邊上不到五公分的時候,又迅速回輪,向前擺正。可以說,她的技術無可挑剔,確實技術過硬,但有時女人的直覺往往比不過男人的冷靜,幾把方向盤過后,她悲哀地發現,山路太窄,除非掉到山溝里或是撞到石頭上,否則根本不可能原地調頭!

連若菡一臉沮喪,卻又不肯認輸:“汽車撞壞了,要不是上一次撞了一輛藍鳥,剛才我已經成功了  夏想不覺好笑。她可真會狡辯,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她也能扯到一起,看來。怨天尤人是女性的天性小天生就會,而且無師自通運用嫻熟。

  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嘲笑她,他讓連若菡順正車輪。準備指揮她到車。不想連若菡剛剛將車擺正個置,還沒有來得及倒上一步,就聽到后面傳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片塵土飛揚,在幾人目瞪口呆的驚訝之中,身后十幾米遠的地方,又平空塌陷了一處大洞。

  前后都走路面塌陷,連一向鎮靜的連若菡也不禁臉色大變,一臉慘白地看著夏想,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曹殊冀也是小臉嚇得沒有血色,向前緊緊拉住夏想的手,身子緊緊貼了過來:“夏想,我怕!”

  她畢竟是局長千金,從小一帆風順,哪里會遇到現在這種前后無路的困境?下意識里。她將夏想當成了唯一可以依賴的人,抱住夏想的胳膊,不肯有半點放松。

  米董怒了:“連若菡,都是你自作聰明地逞能,要是一開始就聽夏想的話,也不用現在困在這里?現在好了,你有本事把你的汽車變成直升機,帶我們飛回去!哼,在重大事情上,你一個女人非要自作主張,真是愚蠢。女人哪有男人遇事理智,你真是不可理喻。

  連若菡被米董大加指責一通,也不反駁,目光冷冷地八看,大驚失色:“不好。山體滑坡”。

  頭頂上,肉眼可見許多細碎的沙石滾滾而下,片玄間就落在車上,打得車頂咚咚直響口沙子一樣的沙石現在還傷不了人,不過現在只是前兆,幾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有一塊巨石搖搖欲墜。落下來只是時間間題。而巨石一旦落下,正是幾個人的站立之處,也就是說,幾人將會被砸得粉身碎骨。

  要么跳下懸崖摔死。要么原地不動被砸死,連若菡沒了主意,一臉慌張地看向夏想:“怎么辦?怎么辦?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嚴峻的時候?真的要死了嗎?”

曹殊慧將夏想抱的更緊,喃喃如囈語一樣說道:“你說我們要是死,在一起,是不是以后永遠不會分開?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簡單幾句話,就將少女的心扉表露無疑,夏想有些感動,又感到肩上全是沉甸甸的責任,他使勁將曹殊冀抱在懷中,第一次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有我在。你不會死夏想一伸開車門。大喊一聲:“慧丫頭和米董快上車,越快越好!不要問為什么,現在沒時間解釋然后又伸手一指在一旁驚呆的連若菡,“別站著。聽我指揮!立刻找一塊長方形的石頭,越長越好,一頭粗一頭細最好,要快  連若蔣驚醒過來。洗惚地問道:“做什么用?。

  “不要問,只管做!”夏想也不客氣,上前推了她一把,“你和我一人負責找上一塊。是死是活,全在此一舉了。”

  連若菡被夏想有些粗暴的動作推得差點摔到,正想發火,卻正對上他一臉堅毅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眼神,不由自主心中一凜。一向不服輸自以為是慣了的她。今天不知何故竟然敗在一個在她看來不過是小毛孩的手中,讓她感覺大失顏面。

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顏面得失的時候,她順從地點點頭:“我聽你  連若菡的雖然今天穿的是短裙,不過動作還是非常的干凈利落。在亂石中跳來跳去,也不顧形象,有幾次裙子被風吹走光她也渾然不覺。春光在前。夏想更是無心欣賞,面臨生死決擇,他自小練就的健壯身體起了作用,不多時就找到一塊長條形的石頭,也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一頭細一頭粗,不過就是有些重,足有一百多個他吃力地將石頭搬到山路前方的塌陷的邊上,離大坑一米左右。

  連若菡也找到了石頭,雖然比不起夏想找到的理想,但也基本可用。她搬不動石頭。夏想就和她抬了過來,并排放在一起。問道:

  “看一看是不是你的車輪一樣寬?”

  連若菡明白過來夏想要做什么,驚訝地問:“你想飛越這個大坑?這個坑足有五六米遠,要專業的卓手才行”。

  “我就行。你別多問”。夏想以前就是越野愛好者,要論起自駕游和開車的熟練程度,不是連若菡所能相比的,男人天生在技巧方面,比女人有優勢。

  二人又比劃一番。確定好了個置,就急忙返內。連若菡還想和夏想爭奪駕駛權,被他不由分說直接推到副駕駛上。山坡上的碎石越來越大,這斤,跡象表明,就算最上面那塊巨大的石頭不掉下來,他們也有可能會被山石活埋!

  現在的情形是刻不容緩,容不得連若菡再耍小性子。

  “所有人都坐好。系上安含帶,不許亂動,不許亂喊。聽到沒有?。夏想當仁不讓的當起了三個女人的主心骨,曹殊慧非常聽話地“嗯。了一聲小米鱉也點點頭,系上了安全帶,只有連若菡還想說什么,卻被夏想一句話嗆了回去,“一個人不要在一件事情上犯兩次錯誤,現在一車人的性命在我手上,你不要做所有人的拖累!收起你的斤,性,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連若菡臉色變了幾變。張了張嘴,眼中的倔強慢慢消失。坐回到座位上,一言不發系上了安全帶。

  夏想深呼吸幾口。穩定一下情緒,眼睛緊盯著前面的兩塊救命石頭。他發動汽車,雙手緊握方向盤,感覺到手中全是汗。能不緊張嗎?車上:位如花似玉的美女的身家性命系于他一身,一個是他心儀的女子曹殊慧,一個是來歷不明的任性連若菡,還有一個是成熟豐滿的米瑩,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一等一的人材,都比他更能牽動許多人的心弦,他必須全力一搏,必須完全冷靜下來,一舉成功。

  因為,在生與死之間。沒有失敗的選項,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柚將車向后倒退了十幾米,一直退到后面大溝的邊上,然后才一腳死死踩住剎車。另一只腳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然后猛地松開剎車一汽車如猛虎下山一般,四輪驅動的巨大動力發出一聲刺耳地輪胎磨擦的聲音,汽車飛一般向前沖去。十米、八米、五米、三米、一米,夏想兩眼死死盯著兩塊救命石塊。不停地微調著車輪方向,感覺到兩個前輪猛然一頓,心中一緊,雙手下意識抱緊方向盤,車頭抬起,整個車身騰空躍起。

  車內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響,手,心驚叫出聲,目光,卻緊盯著夏想不放。目光中有柔情。有溫情,有決然,還有一絲不甘和不舍。

  米瑩干脆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連若菡卻眼中興奮莫名,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惶恐不安,眼神中全是刺激和驚喜,仿佛飛車是一件好玩的小事,而不是一件性命攸關的  還是估計不足,夏想暗中擦了一把冷汗,眼睜睜看著汽車的前輪落到了地面上,而左后輪卻落在大洞的邊緣,汽車猛然一頓落了地,隨即又迅速向左后方傾斜,“啊”車內一片驚呼!

  還好,路虎汽車是四輪驅動,夏想猛踩油門,兩個前輪陡然發力,冒出一股青煙,帶動沉重的車身一下又向前沖出十幾米,最后穩穩當當地停在山路的正牛切塵埃落定,他大口喘了幾口粗氣,然后回頭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曹殊慧的手。

曹殊慧眼中的光閃動小手也是潮潮的,手心溫熱,手背冰涼,她用力地點點頭:“謝謝你,夏想“謝他什么?他也是為了保命,不全是為了救你。”米董獲救之后,不思回報,卻立即對夏想進行打擊報復,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  “我就是要謝謝他,因為他不僅給了我一個活命的機會,更給了我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我決定了,從此以后,誰也不能阻止我實現自己的夢想,就是爸爸也不行!”曹殊冀臉上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堅決,她一只手被夏想抓著,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在自己胸前用力一揮。

  “什么夢想?說的跟結婚宣誓一樣,一點也不感動,還有一點肉麻米瑩開口就是刺,誰也不放過。

  “不告訴你,保密。”曹殊慧又嘻嘻笑了,眼神中閃動的分明全是愛意和憧憬。

  連若菡用力靠在座位上,深身虛脫一樣,過了半響才笑了一笑:“夏想,今天的事情,我挺佩服你。”

  “救命之恩,說一句佩服就完了?你的佩服可真值錢,我還佩服你呢米壹繼續冷嘲熱諷。

  連若菡不理米瑩,又對夏想說:“接下來的路程,就麻煩你開回壩縣。謝謝說完,她將頭扭到一側,微閉雙眼,再也不肯毒說一句話。

  難得連妹妹也開口謝人,夏想笑了笑。本來他就想親自駕車回去,說實話,他現在也不太相信連若菡還能保持鎮靜,所以還是由他來開車才安全。

  路過印象中三山度假村的時候,夏想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終于在發現了一群施工人員正在忙來忙去。心中大為放心。今天總算沒有白來,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三山度假村開工在即,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山路開工的消息,下一步。就可以正式提出旅游大計了。

  只是讓他心里沒底的是,在滾龍溝問題上不肯松手的劉世軒,如果發現了壩縣草原巨大的經濟價值,會不會也要插上一手,分一杯羹?

  連若菡的睡美人的樣子實在令人遐思,夏想看右邊后視鏡的時候,不小心多看了她一眼。她的臉龐精美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缺陷,讓人嫉妒上天的偏心和不公。

夏想耳不敢多看連若菡,她太美了,美得讓人心悸,他現在不能分心山路還是非常崎嶇難走。必須全力以赴。他不知道的是,連若菡其實是在假寐,她微閉著眼睛。留著一絲余光,在偷偷地打量著夏  夏想雖然比她大上兩歲,不過在她看來,男人在不到刃歲之前,在沒有經歷過許多事情之后,一直都是長不大的小毛孩,行事毛躁,說話急躁,心智幼稚,比起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中年男人,力多歲的小男孩根本就是沒有長成的果實,青澀而沖動,思想簡單,基本上還處在低幼階段。

  連若菡對毛手毛腳的男孩沒有一點好感,在她看來,男人只有穩重成熟才有味道,而男人的穩重和成熟又體現在遇事不慌不忙,凡事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談吐之間。風趣而幽默,談笑間,就決定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未經世事沒有見過風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男孩,和舉手投足都有動人心魄的魅力的成熟男人相比,在她眼中有天壤之別,所以她對夏想這斤,年紀的男孩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對他們的殷勤還十分反感,覺得他們的討好浮淺而粗陋,不值一曬。

  連若菡對夏想最初的印象,雖然覺得他比同齡人稍微成熟一點,不象其仙一樣,見到她的美貌就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要么想方設法接近她,要么就千方百計討好夏想的表現比其他人好了不少,最起碼沒有那么浮淺和直白,她見到曹殊慧之后也就釋然了,原來他有這么一個漂亮的小女朋友,怪不得對她不感興趣,心中也多少平衡了點。

  對自己相貌自負的女人,雖然對身邊眾毒的追求者感到厭煩,但如果遇到對她的相貌忽視的男人,心中還是會感到吃味,連若菡也不能例外。女人古怪而復雜的心理,由此可見一斑。

  隨后發生了撞車事件,連若菡再次和夏想在公安局相遇。在得知他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之后,她多少有點吃驚。年輕而穩重,而且見他說話辦事。又是遠比同齡人考慮周到,和鄭謙、王冠清站在一起相比,除了看上去年輕了許多之外,氣勢和穩重上,不比兩個久經官場的中年男人差上一分,就不得不讓她高看了一分。不過她還是不相信,在壩縣這個小小的地方,真有少年老成的人存在。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少年老成的人。不過后來的事實都證明,所謂的少年老成,多數都是沉默寡言罷了。而不是真正的遇事不驚。

  再后來兩次遇到夏想,讓她越來越覺得他確實是她遇到的小毛孩之中,最成熟的一個,比如說在公安局中,暗中教會鄭濤向她求饒,在招待所樓下。故意以劃圈圈為名,設下圈套讓她跳,再到后來以提醒米董的名義,暗中提醒她注意裙子太短防走光,等等,充分顯示了他比同齡小毛孩機智風趣多了,盡管如此,在連若菡心目中,夏想不過是另一個少年老成的典型罷了,離她想象中的人物,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在連若菡的想象中,世界上總有一個人,不僅會騎白馬,而且還風度翩翩。不但要和她年齡相仿,還要成熟穩重。胸懷寬廣。既有年輕人的朝氣。又有中年人的沉穩。這樣的人,不敢說舉世無雙,至少也是世間罕見。不過她也知道,就算有,也是人海茫茫,無法相遇,只能存在于她的想象之中。

直到夏想指揮若定,用命令的口氣讓她找石塊的時候,再到他駕車騰空而起。安全帶領眾人脫險之后,連若菡只覺世界仿佛在她眼前打一道新的大門。一個渾身閃耀著七彩光芒的男人,從門中走來,十分伸士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醒醒,到了連若菡睜開眼睛,才想起剛才她只是想假睡一會兒,暗中打量夏想,沒想到還真睡著了,推醒她的正是夏想。他已經將車停在了縣委招待所,又替她打開了車門:“累了?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剛才的事情,就當成一次探險經歷也很不錯。別再多想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肯定以后會有好事追著找你  “用不著你安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得很!”本來想表示一下謝意的連若菡。一見夏想身后緊緊跟隨的曹殊慧,忽然心中一跳,就又恢復清冷的口氣。

曹殊慧看看夏想,又看看連若菡,就將夏想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連姐姐脾氣是不太好,你讓著她點,畢竟她是女孩子,是不夏想也是一身疲憊,畢竟剛才經歷的一切。任誰也會感到后怕,身心俱乏。他見連若菡還端著拿著,心中也多少有氣:“讓著就讓著。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此話不假“找打不是?你這么說,不是連我也罵了”。曹殊慧作勢欲打,眼中卻流露出笑意,“我可是一直很乖的呀,不能一概而論,是不  夏想見天色不早,也就沒有再上樓,留下三位美女就回到辦公室,正好李丁山還在。李丁山就讓他叫上小小賈,三個人一起出去吃晚飯。

  說起來夏想和李丁山、賈合幾乎天天見面。但李丁山和賈合就未必都見。除非李丁山用車的時候,否則一般賈合也見不到李丁山。三個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在一起吃飯了,夏想知道。李丁山應該是有事情要說。

果然。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李丁山放下筷子,對賈合說道:“、賈,你也跟了我好幾年了,一直也沒有得到什么好處,現在在司機班當司機,待遇也不是太好。不過我會盡快幫你解決一個編制,現在你還算聘用的身份。等有了編制,就是正式的國家干部了。不用太久,半年之內應該問題不大賈合知道李丁山的心意,想說些什么,被李丁山伸手制止,李丁山又笑道:“工作問題我幫你解決,不過你的個人問題眼下還不太好解決,要是你能在壩縣找到合適的,談談也可以。大不了以后調動的時候,再想法調走賈合嘿嘿笑了起來:“我覺得單身也挺好。主要是女人太復雜了,我拳不明白她們在想些什么,所以她們都不喜歡我,上愁  夏想呵呵笑了起來:小賈,你不會是看上了張信穎了吧?”

賈合頓時漲紅了臉:“哪有這種事情?小夏,你現在秘書身份,說話要注意影響,不要隨意誣賴好人  李丁山笑著指了指夏想:“你呀你,別開小賈玩笑了,沒見小賈臉皮薄,一說到女朋友的事情就臉紅脖子粗,難為情得不行。”

賈合摸了摸脖子:“我臉紅了,但脖子沒粗  笑過之后,李丁山又鄭重其事地對夏想說道:小夏,我覺得以你的能力擔任我的秘書。有點屈才了,我決定放你出去到賈寨鄉當斤,副鄉長,怎么樣?。

  “李書記。這個太突然了,我覺得還應該在您身邊再鍛練杰兩年,現在就下到基層,是不是太早了點?”夏想有點猜不透李丁山的心思,今天他的提議來得太意外。讓他措手不及,不得不謹慎一點,“是不是李書記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準備把我發配出去?。

“別得了便宜又賣乖”。李丁山笑著敲打夏想,“你提了副科級,雖然說當我的秘書也行,不過我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把你外放到賈塞鄉當副鄉長,副科實職,也算手中有權,可以做些實事。同時,我還考慮到其他的方面  李丁山對夏想沒什么好隱瞞的,在他面前也不講究什么領導藝術,有話說一半藏一半。再讓夏想去揣摩。現在他和夏想可以說是既是上下級關系。又是堅定的同盟者,他不僅需要夏想的智慧幫他度過難關。更需要夏想的能力幫他做出政績,讓夏想出任賈寨鄉副鄉長一事,他是為以后的大局先做好準備。

  因為以后食品廠也好,草原度假村也好,都位于賈寨鄉,可以說,如果在賈寨鄉沒有一個他絕對信任的人可以控制局面,他在縣委難以放心。

  夏想經李丁山點醒。也意識到他的良苦用心,畢竟食品廠和草原度假村,都是他投入全部精力并且抱有厚望的項目,能夠出政績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話,如果經營得當,幾年之后,壩縣人民全部解決溫飽或許不可能,但讓半數以上的人脫貧還是大有希望的。

  李丁山放他出任,一是委以重任,二來也是無奈之舉,夏明心里清楚,現在李丁山來壩縣太短。還沒有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再說草原度假村和食品廠,都出于他的設想,李丁山讓他放手去做,也是覺得他有能力完成這兩個項目,交給別人,李丁山不放心,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心血被不懂裝懂的官僚給糟塌了。

夏想也就沒有再矯情,點頭同意了李丁山的安排:“李書記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不過還是覺得給您當秘書好,出了事由您在前面頂著,我可以偷偷懶。真要自己當了副鄉長,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想想就頭疼  “又要賴是不是?夏想你什么都好,就是愛在我面前不說真話不好!給領導當秘書是為了什么?可不是為了當一輩子秘書,而是為了早一日走上領導崗個。主政一方。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想這么早就放你出去,也有不得已的原因李丁山對夏想的態度還是十分受用的,要真是夏想一點也不流露出對他留戀的意思,他心里才不舒服,當然,憑他對夏想的了解。也知道夏想對他絕無二心,他對夏想也是不遺余力地大力扶持小期望他有朝一日大展鴻圖。

  夏想見李丁山的神情有些落寞,心里一驚:“出了什么事,李書記?難道省里又有了大的動向?”

  李丁山搖搖頭:“不是省里,是市里,是燕市。我聽到了消息,陳風有意通過章程市委。把你調回燕市。

  陳風的能量不小。他真要下定了決心調你走,我也沒辦法。不過還好,他的關系是章程市委組織部的王肖敏部長,正好王部長有事要去省里開會,據說要開一個月的時間,趁這個時間差,我把你外放到副鄉長的個置。他們再想調動你,就得慎重考慮了。”

李丁山的想法也對。夏想明白了他的安排,要是他只是一個秘書,上面要人的話確實容易調走。但如果他當上了副鄉長,再要調動的話,手續和程序就要復雜許多,就會比調走一個秘書慎重多了。李丁山的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夏想不明白的是,陳風怎么就知道了他的名字,還非要調他回燕市?他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有這么搶手,難道是  “不是高海,是陳風自己的主意!”李丁山也猜出了夏想心中的疑慮,“應該就是陳風看中了你設計的休閑廣場和液晶大屏幕項目,對了,他和殊慧在火車站廣場偶遇,一天之內兩次見到你設計的項目,在巧合之下兩處項目都讓他贊不絕口,他對你自然就印象深刻了。還有,曹局長能夠被他看中。也是因為曹殊慧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是所有環節中。可以將所有人聯系起來的最關鍵的橋梁。”

  夏想都不知道他是該慶幸還是該自認倒霉,他只想安穩的在壩縣度過兩三年的時光,在躲避高成松鋒芒的同時,暗中交好以后可以重新崛起的官員,當然遇到陳風這樣耿直能干的市長,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也愿意想方設法幫他一把,前提是躲在暗處,不被高成松記恨。開玩笑,省委書記要是記恨一個縣委書記的小秘書,要弄死他還不是跟捏死一只螞蟻沒有兩樣?

  可惜的是小生活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刻給人驚喜,或者說驚訝,陳風兩次聽到他的名字。一次與曹殊慧偶遇,竟然讓被省里壓力逼得焦頭爛額的陳市長病急亂投醫。動用關系想讓曹永國當常務副市長也就算了,心舊也也拉到身想哭笑不得。陳風能干是不假,不過更敢干,早晚要和高成松發生沖突,他在陳風身邊。肯定會被殃及池魚。

  李丁山見夏想沉默不語,再道:“怎么,難道你想到陳市長身邊?是不是覺得我做的決定有點小霸道。沒有征詢你的意見?。

夏想驚醒過來。忙抱歉地一笑:“想入神了,李書記別怪。說實話,要是別人不經我同意,就為我安排好了前途,我就算感激他,也會覺得不太舒服。有一種被人擺布的感覺。但您就不同了,從燕市到壩縣,我就抱定了一條心,和李書記同進共退,既然當初選擇來了壩縣,不做出一番成績就離開,一是對不起李書記對我的信任和扶持,二來也對不起自己想要大展手腳的決心。再說壩縣人這么窮,好不容易盼來了李書記,要是我不幫助李書記為壩縣人民做點什么,壩縣人民會非常失望的李丁山哈哈大笑:“你現在還是秘書,以后當了副鄉長,說話可不薦這么油腔滑調了,要注意自身形象  夏想腆著臉:“在李書記面前,我是下屬,又是晚輩,有什么形象好裝的?得給李書記表現出我誠實的一面,省得總讓您覺得我不夠活潑。

說笑幾句,李丁山心情大好,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動用京城的關系,暗中打聽了一下連若菡,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誰,怪事  有些家族隱藏得極深,他們的資料屬于高度保密級別,打探不到消息也再正常不過。夏想就又將他和曹殊慧、連若菡以及米董幾人去探路的事情一說,其中的驚險遭遇也沒有隱瞞,直聽得李丁山大驚失色,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對夏想說道:“卜夏,以后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太嚇人了。你想想看,你們一行四人,都是重要的人物,萬一有個閃失,不定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以后別再這樣了,記住沒有?”

  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夏想心中感到暖暖的,李丁山對他的關懷超過了上級對下級的愛護,完全是一副長輩的姿態,他不想讓他過多的擔心,就靦腆地笑道:“這不是連若菡的主意嗎?她太任性,又被慣壞了,誰的話也不聽,我也拿她沒辦法。還好,殊慧還算和她談得來,要不別說和她一起出去轉轉,就是坐一下她的車,恐怕也不可能。”

  李丁山對曹殊慧的印象非常好,好得認為她幾乎是完美的程度:“殊慧這個小丫頭真不錯,可惜我沒有和她年紀相仿的兒子,要是有,也想讓她當我的兒媳婦。這個小丫頭太可愛了,也太討人喜歡了”夏,千萬不要錯過好機會,要抓緊。

  我敢說,她以后一定是一個賢內助,絕對對你大有聳助。”

  李丁山已經是不知多少次提醒夏想,不要錯過曹殊靠了,夏想也明白他的想法。同時他也清楚曹殊慧對他的感覺,也能看清她對他的幫助有多大。但他心中總是覺得曹永國對他的防范心理,也隱隱可以猜到,曹永國對曹殊慧期望很大,肯定希望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高官權貴子弟,等曹局長變成曹市長之后,他的眼光會更高一層。到時志滿意得的曹市長,會不會還對他這個沒有出身的窮小子高看一眼,還會不會對他和顏悅色?

  夏想心中始終沒底。

  夏想的憂慮被賈合打斷了,他紅著臉,一臉扭捏的笑容問道:“、夏,你身邊的三個美女中,有一個最成熟最紅火的,就是最喜歡穿大紅衣服的那個,她是誰?”

  夏想來了興趣,原來賈合暗中看中了米董,也確實,米董成熟火辣,最受賈合這樣的悶騷男的喜歡,他打趣賈合:“她叫米瑩,是殊慧的表姐,眼光不錯,她確實比殊冀和連若菡性感多了,不過她的眼先,好象也挺高小賈。你需要加倍努力呀!”

  賈合連連擺手:“沒,沒什么,別亂說,我就是隨便問一問,就是覺得她挺好看的。不是,挺耐看的。長得有點象我以前一個熟人。

  不過夏想再怎么問,賈合也不肯說米瑩長得象誰。支支吾吾地轉移了話題。李丁山在一旁笑而不語,心中卻想夏想不驕不躁,得到了陳風的賞識,一點也沒有動心,他心里就越發覺得夏想可靠,值得他大力扶持。如今象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能夠得到燕市市長的賞識,有幾斤,年輕人能坐的住。還愿意留在窮鄉僻壤的壩縣?在縣里,充其量到處級就到頭了。而跟在市長身邊,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燕市畢竟是省會城市,一旦陳風升格成了市委書記,就是省委常委了,他看中的人,還會沒有大好的前景?

  不過李丁山也自負地笑了笑,夏想并不知道他背后的關系網到底有深有多廣,如果他真要動用他老丈人的關系,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看著夏想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龐,他下定了決心,夏想,好好干,跟著我你就放寬心,肯定不會比跟著陳風差,甚至還要好上許多。來日方長,不只是說說而已。

二天井是忙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接到了馮姐米的電略,地到了  馮旭光這一次過來,帶來兩個助手,一個萍胡永超,刀歲左右,斤小子高大,看上去很有魅力和沖勁。一個叫鄭雪碧。石歲左右,長得小巧玲瓏,不是很漂亮,但絕對屬于第二眼美女的類型,非常耐看。

馮旭光給了夏想一個熊抱,笑呵呵地說道:“以后胡永超和鄭雪碧就留在壩縣,還請夏秘書多多關照,希望領導在百忙之豐抽出精力,對他二人的工作提出寶貴意見夏想毫不客氣給了馮旭光一拳:“少來這套,不要試圖用花言巧語腐蝕我黨的優秀干部,再說哪里有你這樣口惠而實不至的商人?因為你的敷衍態度,我決定了,對你的食品廠吃喝卡要,全套服務  說笑幾句。馮旭光就讓胡、鄭二人去看現場,回來之后再立玄完善資料,其實本意是支開二人。等二人開車離開,他才拉著夏想來到房間,關上房門問道:“跟我透個底,老弟,有幾成把握?。

  “八成!”夏想知道馮旭光擔心滾龍溝被劉合搶走,他既然認定了滾龍溝巨大的經濟價值,真要被別人搶先一步才是最大的遺憾,他也就馮旭光實話實說,“我找了一家章程市的公司陪標,替你壯壯聲勢,壓住貝合商貿,當然這只是前提,最后還得上常委會表決,但有了來自燕市的大型企業來壩縣投資,就是吸引了來自省城的投資,至少可以提高壩縣的整體形象,會讓一些搖擺的常委偏向我們一些。”

  “陪標的公司有什么條件沒有?”馮旭光經商多年,自然知道沒有公司愿意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陪標可以,但要有適當的報酬才行,他有點擔心夏想不懂行情,被人漫天要價,“要價多少?。

  夏想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頭。

“十萬?太多了一萬還差不多馮旭光大搖其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被人騙了,老弟  夏想忍不住笑出聲來,手指頭沒有收回,卻搖了搖,說道:“不要一分錢。但有一個前提條件。和你有關?”

  馮旭光樂了:“不早說?嚇我一跳。現在正資金緊張,要處處節省開支,以后別嚇我,什么條件,不是把我出賣了吧?我恐怕不值多少錢。”

馮旭光就將米勞開出的條件一說,又強調說道:“米董可是一斤,大美女,一聽說你的光榮事跡,巴不得急忙跑到燕市去見你。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既替你省了錢,又給你介紹了美女認識,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不對。我聽著怎么好象有點陰謀的味道,老弟,你可別跟我搞什么桃色陷阱。我在你嫂子面前把你夸得跟一朵花似的,你嫂子雖然還沒有見過你。但對你已經印象非常深刻,把你當成了四有新人的代表,說只要是我和你做生意,她就完全放心。這不,她的話音剛落。你就給我弄出這么一出。是不是有點反差太大了?。馮旭光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地說道。在地上原地轉了一圈,一轉身又換了一副面孔,嬉皮笑臉地搓搓手,“那個。那個米瑩現在在哪里?我找好好談一談,聽你說她也有經商頭腦,大家可以探討一下,共同進步嘛夏想笑罵:“假正經!不過我可事先說明。我只負責從中間牽線,至于你和米董探討一些什么內容,合作一些什么項目,我不會過問,也不想知道馮旭光笑的很神秘:“滑頭,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好了,現在說說壩縣的局勢吧。也好讓我心中有數  又和母旭光商討了一下壩縣局勢,夏想就把他介紹給了米董。米瑩落落大方地和馮旭光握手,多少還有點矜持的樣子讓夏想有點不習慣她的反差。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曹殊慧陪同連若菡去了章程市。說是連若菡要去買一件什么東西。曹殊慧還讓米董轉告夏想,她們要是晚上回不來,也不用擔心。她對章程市非常熟悉,讓夏想安心工作就行了。

  曹殊黛倒是和連若菡越走越近,夏想也是樂觀其成,他也愿意讓她們之間多些了解,連若菡是一張大牌,只要她在一天,就可以平衡壩縣局勢,就可以讓鄭謙堅定地站在李丁山一邊,也可以讓王冠清束手束腳,猜不透他和連若菡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

  有勢可惜的時候,必須要借助一下,否則就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

米瑩沒有顧忌馮旭光在場,直接說出了曹殊慧的原話,馮旭光聽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語重“比說道:“老弟。曹殊量是個好女孩。要好好珍惜。記憶叭。?你有福了,不過,你也要作難了  夏想知道馮旭光話中所指,是在影射肖佳,他笑笑沒有接話,讓馮旭光和米董抓緊協調,有可能的話,明天就正式向縣里提出申請。

回到辦公室。李丁山正在打電話。夏想網坐下,就見副縣長趙建蘇敲門進來,問道:“夏秘書,我來找李書記匯報工作  趙建蘇年紀不大,為歲出頭的樣子,頭發梳得一絲不亂,平常時候都是一臉嚴肅,不芶言笑,他身為副縣長也在常委之列,不過排名比較靠后,開會的時候很少發言。來了這么久,在夏想眼中,他應該才是中間的代表人物,從不發表任何傾向性的意見。

  夏想請他請來。先讓他坐在外間,然后到里間向李丁山小聲通報了一聲,李丁山點點頭,示意讓趙建蘇進來?

  李丁山和趙建蘇談了一些什么,夏想沒有聽到。大約半個小時后,趙建蘇匆匆離去,也沒有和他打招呼,還是和來時一樣,一臉嚴肅,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變化。

  雖然李丁山沒有明說,不過夏想也能猜到,現在有風聲傳出,渴望政績不安于現狀的人,終于坐不住了。可以說,滾龍溝事件是一個契機,就象一粒石子投入到了壩縣這一潭死水之中。激起一圈圈的漣漪,攪動了整個壩縣的政局。

  中午臨下班時。夏想接到了米董的電話,她已經和馮旭光達成了初步協議,提出要見一見李丁山,如果可能,可以再和石堡壘一起坐坐。夏想明白米董的意思,身為王全有的女兒,她對壩縣局勢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目光。

  夏想將米瑩的提議一說,李丁山想了一想,點頭表示了同意,請夏想去樓下通知石堡壘。

夏想還是第一次來到石堡壘的辦公室,他敲響辦公室的門,輕輕推開,對坐在外面的謝仲志說道:“謝秘書,石縣長有空嗎?李書記找他有事  謝仲志推了推鼻子上厚厚的眼鏡,目光有些復雜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隱隱有些嫉妒。同樣是秘書,夏想現在已經是副科級,而他擔任石堡壘秘書已經兩年多了,還沒有解決級別,而且石堡壘也沒有透露過要提撥他的意思,為什么李丁山就對夏想這么器重?夏想也沒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他憑什么就能這么順利地升上去?

  他的目光盯了夏想至少幾秒鐘,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夏秘書,請問找石縣長有井么事嗎?。

  夏想心中有些不快,剛剛他已經點明是李書記要找石縣長,本來書記找縣長,不必非要秘書親自來請,打個電話也可以。他親自下來是表示對石堡壘的尊重,謝仲志倒好,不但話多,還有擋駕的意思,他就不快地說道:“夏秘書,李書記有事情要請石縣長過去,他正在上面等著,究竟有什么事。李書記沒說,我敢問嗎?。

  夏想的聲音有點大,謝仲志被嗆得滿臉通紅。夏想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想要知道李書記找石縣長有什么事,你還沒有資格!

石堡壘聽到外面的吵鬧,推門出來,正想問怎么回事時,見是夏想,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夏秘書,是不是李書記找我有事?看看,還非讓你下來一趟,多麻煩?打個電話不就成了小謝,以后夏秘書再來,不用通報,直接進來就可以了  謝仲志尷尬的點點頭,低下頭說道:“知道了,石縣長。”

  當石堡壘聽說是要和來自燕市和章程市的兩個客商一起吃飯,由李書記和他共同出面作陪,他明顯怔了一怔,不敢相信的抬頭看了李丁山一眼,眼中閃過熱烈和激動。他怎會不明白李丁山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將政績分他一部分,對于一心想要更進一步的石堡壘來講,政績就是他目前最渴望卻又無法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

  他沒有通天的手段,也不認識燕市的客商,甚至在章程市也沒有太深的根基,全憑自己多年努力奮斗,太累也太難了,而且在壩縣這斤,窮鄉僻壤,不通路。又沒有農業,政績比天上的星星還遙遠!

  眼下李丁山肯拉他一把,原先對因為李丁山空降過來頂替了他的位置的怨氣,都暫時拋到了腦后,他一下站了起來,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好。太好了,好事,大好事。

  壩縣有了李書記,看來真要改變落后的局面了。”

導丁山笑著擺擺手:“石縣長說笑了,我,個人怎么微飛作?還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上下齊心,才有可能為壩縣的經濟做出一點貢獻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謝仲志,看著夏想陪著李書記和石縣長下樓,眼中的妒意越燒越旺。李丁山去哪里幾乎都帶著夏想,而石堡壘別說很少帶他出去赴宴,許多時候連打電話說話都有意地避開他一他是石縣長的秘書,卻沒有感覺到他的信任和賞識。

  謝仲志心中憤憤不平,卻忘了一個事實,他是黃鵬飛介紹給石堡壘當秘書的,石堡壘怎么可能對他完全信任?

等幾人消失在樓道的轉有處。謝仲志想了一想,悄悄地撥通了黃鵬飛的電話:“黃部長,我是謝仲志,剛才石縣長和李書記一起出去了,看樣子好象去吃飯了  黃鵬飛來到劉世軒的辦公室時,劉世軒正一個人生悶氣。他生氣是因為石堡壘對貝合商貿提出的承包荒山的申請,再三推譚,一直拖著不表態。劉世軒為了避免直接去找李丁山,不得不找到鄭謙,向他提出要召開常委會討論。鄭謙是副書記,有權向書記提出召開常委會,沒想到的是,本來已經開始偏向他的鄭謙也推三阻四,不肯答應,讓他大為惱火,心中暗罵鄭謙是墻頭草,因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連若菡就至于怕成這個樣子?

  劉世軒當然不知道在處理連若菡事件中,夏想所起的重要作用。事后王冠清也只走向他簡單地匯報了一下,具體細節也沒有多說,因為王冠清還自顧不暇。沈書記開口要一份詳細過程的書面材料,不管沈書記是不是隨口一說,事后就忘,他卻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用心完成。這份材料不好寫,弄不好,就是他政治生命的終結,同時因為有了得罪鄭謙的前車之鑒,他又不敢再將劉世軒牽涉進來,就一個人絞盡腦汁,為如何寫好材料發愁。

  黃鵬飛將石堡壘和李丁山一起吃飯的事情一說,劉世軒眉頭皺了幾皺,又不以為然地說道:“李丁山現在在常委會沒有幾個同盟,石堡壘一向低調,和他吃一頓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沒什么好擔心的。石堡壘在市里的后臺據說要調走,他還想向李丁山靠攏?除非他以后想當一個愧儡縣長,處處受李丁山牽制,否則一二把手不可能和諧共處,”

  話雖這么說,黃鵬飛怎么聽都覺得劉世軒是在自我安慰。他一直還沒有弄清楚上一次楊帆的暗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里就始終懸著,又不好意思遇事總問劉世軒。今天來向劉世軒報告情況,沒想到他一點也沒有聽進去,黃鵬飛就認為自從李丁山上任以后,劉世軒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沉穩。

  而且黃鵬飛最近也發現,副部長安濤向李丁山匯報工作的次數突煞增多。

  他非常不滿。向安濤暗示了幾次,讓他收斂一些,不要越過他這斤直接領導而越級向書記匯報工作。安濤口頭上答應,背地里還是依然我行我素,他大怒之下想要給安濤難堪,一向軟弱可欺的安濤卻耿著脖子,說是李書記有工作直接交給他做,讓黃鵬飛如果不信,可以去問李書記。

  黃鵬飛想了一想,還是打消了找李丁山理論的想法。書記越過他這全部長直接安排副部長去做專項工作。雖然說有忽視他這全部長的嫌疑,但書記就是書記,安排工作不用向組織部長匯報吧?黃鵬飛有氣說不出,只好忍下,才知道李丁山不好對付,不象上一任書記性子綿軟,吃了一次虧之后就不再對抗,只想熬到退休。

  李丁山不同,他還年輕,他想要在壩縣大展手腳,必須要動一些人。

  黃鵬飛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他敏銳地發現,盡管整個縣委大院還和以前一樣波瀾不驚,但仿佛有一股微不可察的風向在悄悄吹動,許多人都在明里暗里向李丁山示好或者靠攏,形勢遠比當初劉世軒信誓旦旦的聲稱壩縣的天不會變,要來得快了許多。

  本來他想在劉世軒這里聽到他的信心,哪怕是一句沒用的口號也行,但讓他失望的是,劉世軒現在只顧著一心運作滾龍溝的事情,對壩縣漸漸形成的潛流視而不見,是他老了還是他的政治智慧比不過李丁山?黃鵬飛第一次對劉世軒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一個滾龍溝就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讓他對李丁山和石堡壘一起去吃飯,都持不以為然的態度?

  連黃鵬飛都記得清清楚楚,李丁山上任以來,幾乎很少和十幾名常委中的任何一斤”一起公然出去吃飯小當然私下里的接觸他不清楚,至少表面他沒有見過。李丁山今天這么做,肯定是要表達一。謂烈的信號。劉世軒怎么可能無動于衷?黃鵬飛還想再多說幾句。劉世軒卻沖仲擺擺手,說道:“鵬飛,貝合商貿承包滾龍的的事情,我會盡快提交常委討論,到時你的一票不能丟,我有一票,鄭書記可以有一票,郭亮一票,杜雙林就不用理他,估計老頑固說不服,石堡壘和趙建蘇的票,我負責做做工作。吳英杰的是兩面派,我有把握讓他投贊成票,剩下的王全有和楊帆,就由你來做工作,怎么樣?”

  黃鵬飛心想你還真想把整個常委會都掌握在你手中,可能嗎?嘴上卻說:“好,我盡量去做工作,但不一定保證他們一定。王全有很滑頭,楊帆又從來不說準話,他們兩斤,人不好對付。”

  劉世軒點點頭,沒有多說,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黃鵬飛暗暗搖頭,覺得他有點走火入魔了。心中暗暗有點擔心。

李丁山和石堡壘再加上夏想,一行三人來到馮旭光再好的包間內,賓主寒喧過后,分別落座,夏想在末座作陪,向李、石二人介紹了馮旭光和米瑩。李丁山當著石堡壘的面,毫不掩飾對夏想的賞識:“馮總是燕市的客商,米總是章程市的客商,兩個重要的客人都是夏想的朋友,石縣長,說起來我這個秘書對壩縣的經濟,也走出力不  石堡壘豈能聽不出李丁山的言外之意,連連夸獎夏想年輕有為,他可是親自接過王肖敏的電話,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點名要夏想,他要不是年輕有為,壩縣就沒有人再敢自稱年輕有為了。

石堡壘聽李丁山點到夏想的經濟又腦,就明白了一點什么:“對,對,年輕人敢作敢為,又有商界的朋友,李書記,我覺得應該給夏秘書加加擔子,讓他也替我們分擔分擔肩膀上的份量米董面對壩縣的一二把手,一點也不忙場,端起一杯酒說道:“我敬李書記和石縣長一杯  李丁山端起杯,一口喝干。石堡壘心巾嘀咕,一個客商用不著這么抬她,李書記是不有點太放低姿態了,不過既然李丁山干了杯,他也不好有所保留,也是一飲而盡。

米董見書記和縣長都挺給面子,笑意盈盈地對夏想說道:“夏秘書,上一次見面,我爸還夸了你兩句,說你有眼光,有手段,居然把慧丫頭給哄到手了夏想一臉誠懇地說道:“王叔叔太過獎了,我和殊冀是純潔的友誼關系,主要是曹局長覺的殊誓跟著我可以學學設計方面的知識,所以才肯讓殊慧和我接觸,王叔叔這么說殊慧,可不是當舅舅的樣子  李丁山知道內忖,所以只是笑而不語,石堡壘和馮旭光聽得面面相覷,不明白米瑩說她的爸爸。夏想為什么說王叔叔?米董不是姓米,她的爸爸怎么又姓王?

夏想知道米螢故意挑起這個話題,就故意不解釋,留給米董當解答者。米瑩暗中瞪了夏想一眼。還是主動解釋說道:“不好意思,李書記、石縣長,我跟我媽媽姓,所以可能聽得有點迷糊。我的表妹曹殊慧是局長千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跑來壩縣玩,其實我知道她是來看夏想。正好他們二人散步的時候遇到了我爸,我爸就很驚訝,因為我姑父對他的寶貝女兒一向愛如掌上明珠,輕易不讓她和男孩接觸,沒想到居然同意她來壩縣,所以我爸才吃驚,才佩服夏想厲  石堡壘總算聽明白了一點,就是夏想有一個女朋友是局長千金,至于是什么局長,人家沒說,但既然是燕市,最少也是市局,最低也是處級干部。他不由對夏想能夠得到王肖敏賞識又多了一分猜測,早就聽說王部長要調往燕市。看來是夏想未來的老丈人和王部長認識。

  接下來米瑩說的一句話。差點讓他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米董假裝才想起一樣,輕笑一聲:“差點忘了,李書記和石縣長應該認識我爸爸,他叫王全有”。

  石堡壘看了看李丁山。見他一臉平靜沒什么反應,心里算是明白過來了,人家是穩坐釣魚臺。早就和王全有達成了共識王全有的就意味著楊帆的,再加上一個杜雙林,不知不覺中,李丁山在常委中已經穩拿四票,這還是浮出水面讓他看到的部分,其他幾個常委是什么心思,他也不知道。誰敢肯定在常委會表態時,不會又突然有人跳出來為李丁山搖旗吶喊?

  書記的光環太耀眼了,更何況李丁山沉穩有度,辦事滴水不漏,打垮劉世軒只是時間間題。

  石堡壘也想清楚了,件事情。不管李丁山是有意壞是無臆,壞之今天就是耍告訴他,他有手腕也有權力,甚至他的秘書夏想也有后臺,他要是合作的話。合則雙贏。不合作的話,李丁小!也會在政府里面找別的副縣長。完全可以將他架空。

  “原來米總是王書記的千金,說起來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來來,為了歡迎米總來壩縣投資,為壩縣的經濟做出貢獻,我敬米總一杯!”石堡壘主動端杯去敬米瑩。米董也不敢托大,畢竟他是一縣之主,就十分爽快地和石堡壘碰了一杯。

  石堡壘又敬了馮旭光一杯,他見馮旭光話不多,也就沒有多問,畢竟不是他的客商。不過他心里卻有一個疑問揮之不去,米董也要承包滾龍溝最后到底給她還是給馮旭光?轉念一想,見米董和馮旭光談笑風生的樣子。肯定早就私下里達成了協議,管那么多干什么,李丁山決定的事情。他舉手同意就行,最后有好處可得就可以了。

  石堡壘又喝了一杯酒,下定了決心。

  下午馮旭光和米瑩就分別向縣政府提出申請,以開發荒山的資源為由,要求承包滾龍溝一帶的荒山。接到申請后,石堡壘立即召集劉世軒和趙建蘇。以及其他幾名副縣長,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研究三家公司提出的承包申請。

  劉世軒在聽到平空殺冉兩家公司要求承包滾龍溝,臉色大變,忍了忍沒有發作。拿出兩家公司的申請資料看了看。說道:“李書記是什么意見?”

  事到如今。他再看不出是李丁山和石堡壘聯手壓他,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了。說話的時候,他緊盯著石堡壘的眼睛不放,仿佛要從他眼中發現什么似的。石堡壘卻不慌不忙,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明神:“李書記沒有表態,只是說先讓政府這邊研究一下,出一個方案報給他,,劉縣長的意思是?”

  劉世軒恨不得跳出來發泄一頓,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他一向看不起的石堡壘給要了一道,怪不得他一直拖著不放,原來留著后手。他努力保持著平靜,不想讓自己被別人看出失態:“我的意思是,要盡量照顧本地企業。畢竟本地企業扎根于壩縣,知根知底,也有為壩縣人民謀取福利的感情因素在內。而外來的企業,章程市也好燕市也好,對壩縣的情況不是那么了解,也許只是來撈上一筆就走,到時扔下一堆爛攤子,招商引資豈不是成了笑話?,

石堡壘沒有急于表態,劉世軒的傾向也在意料之中,他看了其他幾名副縣長一下。問道:“大家都暢所欲言,有什么說什么,充分發揚積極主動性。壩縣窮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企業來投資,這是一件大事,必須認真并且慎重地對待  幾名副縣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要考慮考慮,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還沒有來得及詳細看看資料,不過他們原則上都認為要首先考慮本的企業。劉世軒見狀,心中閃過一絲得意,心想政府這邊,雖然他只是常務副,不過就是缺個名義罷了,幾名副縣長還是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石堡壘又看了看低頭看資料的趙建蘇,溫和地問道:“趙縣長怎么看?”

  趙建蘇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事,得提交常委會討論”

  石堡壘暗道,當然要提交常委會討論了,這不等于沒說嗎,嘴上卻說:“是呀。不過李書記的意見是,提交常委討論之前,政府這邊要出臺一個方案。要有明確的意見,不可能政府這邊一點看法也沒有,直接就提交到常委會上,那要我們政府班子還有什么用?。

  石堡壘此話一出,幾斤,副縣長都抬起頭來。一臉驚愕地看著他。印象中,一向溫和的石縣長可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說過話,劉世軒更是難以掩飾一臉的驚訝,仿佛不認識一樣看著石堡壘。

  難道和李丁山吃了一頓飯,底氣就這么粗了?難道他對李丁山空降過來,搶了他的書記位置,一點怨氣也沒有,還要和李丁山通力合作?劉世軒心中轉了幾轉,還是不相信石堡壘會轉變態度,真的選擇了和李丁山結盟。甘愿當李丁山的傳聲筒?

  劉世軒卻不會換個角度想一想,縣長本來是:把手,遇到強勢的書記,聽書記的話也不算什么,傳出去也不丟份。但縣長要是被常務副縣長壓得死死的,才是憋屈,才叫丟人!

  趙建蘇一點也不驚訝石堡壘的表現,他還是低著頭,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我的意見是,在盡量向本地企業傾斜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吸引外來資金。壩縣的情況大家不是不了解,本地哪里有什么象樣的企業?不過萬一本地也有資金雄厚的企業,能夠在資金和技術力量上方面,壓省城和章程市的企業一頭,我會本地企業的。”

  劉世軒對趙建蘇模棱兩可的說法還算滿意。他和趙建蘇交往不多,一直覺得他不近人情,不好接近,他能有中間并且稍微偏向他的立場,已經讓他非常滿足了。

  最后縣政府形成共識,盡可能照顧本地企業,在向常委提交報告時。優先推薦貝合商貿。

  結果讓劉世軒很滿意,他又恢復了一切盡在掌握的信心。

  這一次石堡壘動作十分迅速,第二天一早就向李丁山提出要求召開常委會,李丁山當即表示同意,下午常委會就如期召開,先由夏想向眾人分發了三家公司的資料,然后由石堡壘提出動議,并且表明了縣政府的態度。

  李丁山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說道:“壩縣有企業來投資,是大好事,石縣長的工作做是十分出色,可以說開了壩縣招商引資的先河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政府方面的意見要考慮。但招商引資是大事,所有人都有責任把好關,本地企業要照顧,但也不能寒了外地企業的心,是不是?”

  “我同意李書記的意見!”第一斤小舉手發言的是杜雙林,他充當了先鋒角色,“壩縣的貧窮大家都心里有數,本地企業有沒有資金還不好說,說不好是空架子。我們提了許多年的口號要壩縣經濟,現在大家應該都很清楚,真要讓壩縣經展起來,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必須吸引外來資金。

  省城和章程市,畢竟都是大城市,小口充足的資金來源,壞能帶來井講的管理方法和經營理發,“商引資不是只是吸引資金這么簡單,我們想要前進,想要,還要有足夠的眼界才行,所以我旭光食品廠。”

  “我米氏商貿!”王全有毫不猶豫地米董的公司,他表態的時候,還看了劉世軒一眼。劉世軒卻若無其事地翻看三份資料,好象很用心的樣子。

  “我也米氏商貿。”楊帆笑呵呵地舉了一下手,隨后放下,不再說話,誰也不看,只看手中的茶杯。

武裝部長郭亮咳嗽了一聲,好象唯恐別人不注意他一樣:“我覺得還是本地的貝合商貿好一些。大城市來的人,不太放心  他的話立刻招來趙建蘇的不滿:“郭部長說話不要帶有個人偏向,不能因為自己沒有生活在大城市,就對城市的人心生不滿郭亮生氣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趙縣長,你不要動不動就上綱上線!”

  趙建蘇搖搖頭:“好了,不吵了。開會呢。既然郭部長本地企業,對外來企業有偏見,我覺得既然人家不遠千里來壩縣這個窮地方投資,就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怎么能不表示歡迎呢?我旭光食品廠”。

  劉世軒的眼睛差點掉在桌子上,趙建蘇給出的理由太牽強了吧,招商引資是大事,不是兒戲,怎么能意氣用事?他急忙插話說道:“趙縣長不要激動,郭部長其實不是對外來企業有偏見,而是對城里人有點小看法,”

  話一出口劉世軒就后悔了,怎么今天這么沖動,剛才說的是什么話?果然趙建蘇面帶不悅地說道:“那我就更加旭光食品廠了,我就是城里人,郭部長難道也對我有什么看法不成?”

  眾人都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今天和劉世軒當面頂撞的,居然是副縣長趙建蘇。心思各異的眾人再看到一臉平靜的李丁山,都意識到以前太小瞧了空降而來的李書記,他看上去不是雷厲風行的性格,也很少動不動就發火人,但卻有綿里藏針的手腕。

  吳英杰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本來他向李丁山靠攏不成,又和劉世軒走得近了一些,事先也答應了今天要貝合商貿。沒想到常委會才開始,形勢就大大的不妙,雖然李丁山還沒有占據上風,但現在是三家公司不相上下,到底他還要不要劉世軒?

  吳英杰并不知道米氏商貿的來歷。否則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轉向李丁山。

郭亮脾氣不好,一聽這話一下站了起來,正要反駁幾句,李丁山發話了:“誰再在常委上吵架,我會請他出去,取消他今天的發言權  李丁山雖然不是板著臉說話,但書記的威嚴還是讓所有的人都心中一凜,就連劉世軒也是眼皮不由自主跳了一跳,心想李丁山不是文人嗎。不是以前沒當過官,怎么這么有官威?

  “好了,大家繼續發言,先確定下來兩家公司,然后再投票決定最后由哪一家公司承包吳主任。你怎么看?”李丁山突然點名要吳英杰表態,著實讓吳英杰吃了一驚。

  “對于三家公司我都不太了解。暫時就不表態了。”吳英杰不敢直視李丁山的眼睛,盡管看起來李丁山臉上還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緊張之下,他只好選擇了棄權。

李丁山卻緊追不放:“事關壩縣經濟的大事,我希望在座常委都要表態,都要明確自己的責任。壩縣的經濟想要騰飛,我一個人努力不行,再加上石縣長也不行,需要所有的常委齊心協力,人民賦予的權力,不要動不動就放棄  “吳主任一向對經濟很有研究,說說你的想法,也讓我參考參考劉世軒見勢頭不妙,要是吳英杰棄權,就等于他少了一票,他就是要逼吳英杰表態。

  吳英杰也不敢看劉世軒笑里藏刀的表情,琢磨了一下眼下的局勢。心想反正又平空殺出來一家米氏商貿,看樣子是王全有的關系,既然王全有也自立山頭,他跟緊劉世軒的步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將心一橫,說道:“凡事要穩妥為上。我穩扎穩打的本地企業貝合商貿。

  “我也貝合商貿。”劉世軒也隨后表態,他就是要制造一個他大局在握的假象,讓搖擺不停的石堡壘投他關鍵的一票。

  毒鵬飛緊跟著劉世軒表態:“我也貝合商貿。”

  現在貝合商貿已經四票了,石堡壘只要表示了,基本上就算大局已定。

  劉世軒意味深長地看了鄭謙一眼。見鄭謙瞇著雙眼,入定一樣,心中就有點著急。鄭謙在常委會召開前。態度就有點含糊不明,現在還是如此,讓他不免猜測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也幕一下態,我旭光食品廠,為什么呢?我要說一下我的理由李丁山借喝水的時機。暗中看了夏想一眼,見他正埋頭奮筆疾書記錄,心想今天的常委會開的比預料愕還要成功一點,最起碼趙建蘇的至關重要,他放下水杯,拿起手中的資料,“眾所周知,三家公司都提出要承包滾龍溝,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滾龍溝中生長的口蘑和唐菜,這兩樣食品賣到燕市或京城,據說要幾個元一斤  劉世軒面不改色,好象以前劉河讓村民挖的不是值錢的口蘑和唐菜,而是雜草一樣。

  李丁山繼續說道:“三家公司提出的承包價格都差不多,在壩縣目前的經濟環境下,還算合理。不過相比之下,旭光食品廠比起米氏商貿和貝合商貿,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第一,旭光食品廠有自己的銷售渠道,本身就有超市,可以將生產出來的口蘑和麾菜直接面向零售市場。有了銷售市場,才能保證食品廠健康穩定地。第二,旭光食品廠不僅要承包滾龍溝,還要在當地建廠,同時還要在滾龍溝開展人工種植。實現生產、制造和銷售一體化。從根源上保證了貨源,又不愁銷路。從長遠來看,旭光食品廠的優勢非常巨大”

  李丁山侃侃而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充滿了自信。

  看書的兄弟。記得投上幾張推薦票!“李書記說得太好了,經濟不能只顧眼前利益,也不能戈分本地外地。人民幣不管是燕省制鈔廠印制的,還是京城制鈔廠印制的,都是響當當的鈔票,可不分本省還是外省,都一樣可以花,是不是?而且李書記分析得入木三分,政治是為經濟服務的。再說引進燕市的資金,可以提高壩縣的整體形象,我還是歡迎旭光食品廠來壩縣投資的。”石堡壘也是侃侃而談,說話時,還配合著不停揮動的手勢,頗有一種指揮若定的氣勢。

  劉世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石堡壘這個老狐貍,關鍵時刻居然李丁山!還真沒看出來,他還有意氣風發的時候!劉世軒目光深沉地看了石堡壘一眼,李丁山現在有了石堡壘的一票。現在已經四票了。

  現在旭光食品廠和貝合商貿勢均力敵,米氏商貿被淘汰已成定局,不過鄭謙還沒表態,他的態度將直接影響到下一輪投票。

  鄭謙似乎才睡醒一樣,直了直腰:“我覺得米氏商貿不錯。”

  非耍投已經出局的米氏商貿一票,鄭謙的態度還真讓人玩味。

劉世軒信心滿滿,在接下來的投票中,只要鄭謙投他一票,王全有和楊帆估計會棄權,他也是穩操勝券。雖然石堡壘和趙建蘇對李丁山的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不過他認為還有希望再扳回一局,而且是決勝  第一次投票也和大家所預浙的一樣,李丁山方面的四票沒變,劉世軒也有四票,只剩下鄭謙、王全有和楊帆沒有表態,劉世軒緊張礙手心出汗,也顧不上許多,頻頻給鄭謙和王全有使眼色。他自認和鄭謙、王全有二人還算交情不錯,關鍵時刻,二人肯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鄭謙好象是無意中看了劉世軒一眼,眼中沒流露出任何暗示,劉世軒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妙,果然鄭謙開口就說道:“我又仔細研究了一下旭光食品廠的方案,從生產到銷售,非常專業。而且還考慮了對環境的保護,可以說。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本著公平的角度考慮,我覺得,要給旭光食品廠一個機會。”

敗了?就這么敗了?李丁山五票了,必須耍拉攏王全有和楊帆,劉世軒仍不甘心。就象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對王全有和楊帆說道:“王書記和楊書記在坦縣工作多年,應該對壩縣的企業有著深厚的感情  “工作可不能帶著斤小人感情王全有笑了笑,十分誠懇地說道,“旭光食品廠的經營理念很先進,有許多值的學習的地方,我覺得米氏商貿輸給旭光食品廠不冤枉,如果旭光食品廠來壩縣建廠,我是持歡迎態度的。”

  “我也旭光食品廠楊帆看也沒看劉世軒一眼,一等王全有說話,就迫不及待地表態。

  鄭謙的臉色也活泛起來,不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從善如流。既然大家都旭光食品廠,我怎么能不尊重大家的意見?”

  七比四,李丁山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劉世軒面如死灰,常委會已經結束了半天,他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黃鵬飛和郭亮想要拉他離開,他沒有理。二人也沒有強求,各自  怎么會。劉世軒的信心被擊的粉碎,要說王全有和楊帆最后投票給旭光食品廠,他還可以接受的話。鄭謙的最后一擊,卻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他的心臟之上,讓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才和鄭謙建立起來的同盟,這么快就土崩瓦解了?

  到底是為了什么?劉世軒怎么也想不明白!

  與劉世軒受到的沉重打擊相比,吳英杰也是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會議室的。他萬萬沒有想到,李丁山不理會他的主動靠攏,原來是身邊不缺少主動投誠的人什么時候李書記和石縣長結成了同盟?什么時候一向自立山頭的王全有和楊帆也幫著李書記說話?為什么就連權力極強的鄭書記,也甘心在旭光食品廠的事情上。在最后關頭替李丁山一錘定音?

  吳英杰悲哀地發現,突然之間,抽被排斥在了一個最新形成的權力之外。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夏想對于今天的常委會上的風起云涌,感到了一絲異樣的興奮。當他看到劉世軒最后一臉挫敗的表情,心中升騰起一股勝利的喜悅感?這就是權力意志的體現,這就是權力的巨大好處,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快感!他才知道,怪不得許多人愿意從政,夢想成為位高權重的人物,只因一個人只有權力在手,才”七喚雨。才能實現心中的抱負。晚上夏想找馮旭光的時候,才發現曹殊喜和連若菡風塵仆仆地網從章程市回來小這兩天忙著解決滾龍溝的事情,到是有點疏忽了曹殊慧,也不知道她一去兩天,都做了些什么?

  夏想沒來得及先找曹殊冀說話,就被馮旭光拉進了房間。房間內米壹、胡永超和鄭雪碧都在,人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妥想一進屋,就由馮旭光領頭,為他鼓起了掌聲。

  夏想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別,別這樣,我會驕傲的。這么一點點的成績,就對我進行這備隆重的表揚,以后還讓不讓我再做出巨大的貢獻?。

  馮旭光不理夏想的打趣,握著他的手說:“米董都告訴我了,說是常委會上刀光劍影,不亞于一場撕殺?老弟,從政這條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是萬丈懸崖,要不,你跟我經商得了。”

  “挺高尚的一件事情。讓夏想一攪和,讓馮總一摻合,結果給弄庸俗了。算了,不給夏想慶功了,馮總你也別勸他經商了,你沒見他現在如魚得水,你不想他和別人勾心斗角,他都睡不著覺。”米董說話永遠是一副損你沒商量的口氣,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牛仔褲,不過上衣卻是一件紅衫。讓夏想忽然想起賈合的話,忍不住笑了一笑。

  米董注意到了夏想的異常,見他眼光在她身上留意了幾眼,就故意扭了扭身子,嗲著聲音問:“漂亮不?”

米董的胸部高聳,十分傲人,她用力一挺,離夏想不過咫尺之遙,夏想受不了她的肆無忌憚。將馮旭光拉過來當擋箭牌:“董姐的美麗,只有馮總特有的眼光有能欣賞  馮旭光對夏想的無賴一點辦法也沒有:“真受不了你,明明要好好慶祝一下,結果非讓你弄成四不象我怎么了我,我的眼光怎么獨特了?”

“因為你的眼光非常敏銳,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獨特本領夏想的暗示十分直接。米瑩豈能不聽明白?她若無其事地收回胸部,坐到一邊,隨手從桌上拿起瓜子就瞌:“我爸說了,他要見你一面,和你好好談談  “什么事?”夏想直覺感覺王全有找他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你去不去?”米董輕蔑地飛了夏想一眼,“瞧你那膽小樣,論起輩份,你得叫我爸舅舅。舅舅找你談話,你敢不去?”

  王全有以舅舅的身份找他,夏想不免頭大,難道他是要替曹殊慧把關?想起米董就愛插手他和曹殊慧之間的事情,還假著嗓子假裝打電話給他,現在倒好。王全有又以舅舅身份找他面談,這一對父女,好象有點太熱衷于他和曹殊慧之間的事情了?

不容夏想多想。就被馮旭光拉到一邊討論起下一步的具體運作。胡永超和鄭雪碧一臉羨慕地看著夏想,尤其是鄭雪碧,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想不放,問道:“夏秘書,聽馮總說你非常厲害,不但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在經商方面也有許多獨到的見解,馮總說他的許多點子都是受你的啟發,我就不明白了,你比我還年輕,怎么就這么聰明這么有想夏想被鄭雪碧羨慕加仰慕的目光看愕有些不好意思,就撓頭說道:“其實都是你們馮總故意抬高我的智商,用來顯示他的不凡。想想看,看一個人的身份就看他所交的朋友,馮總越是吹噓他的朋友有多厲害,就越顯得他身份高超  馮旭光不干了,嚷嚷道:“不許在我的屬下面前亂說,詆毀我的斃一輝形象。再說你說的這句話又不對,原話是看一個人的身份,要看他的對手是誰,你又不是我的對手,無法襯托出我的高大不凡!”

  眾人都笑。

  既然縣里通過了決議。接下來圈地建廠,將滾龍溝劃為旭光食品廠所有,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過眼下即將入秋,在明年開春之前食品廠不會產生效益。馮旭光也不急在一時,他的想法是能夠在冬季農閑時,將食品廠建起來,將滾龍溝圍起來,再看好設備,培好,人,等來年春天就開始大干特干。

  馮旭光的想法還算實際,夏想也沒有什么好補充的。只是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和村民建立起良好的關系,村民容易被人煽動鬧事,別被別有用心的人拖下水就成。

  馮旭光當然知道夏想說的是誰,劉世軒父子估計不甘心就此失敗,說不定還會背后搞一些小動作,畢竟他們本地本鄉的,占了地頭蛇的優勢。

姐米早聳下海經商蚊不米明的年段也用討,現存繳一了手,但手段還有,所以也認為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就又和復想討論一些細節問題,對胡永超和鄭雪碧說道:“以后你們二人就留在壩縣,全權負責食品廠的施工和滾龍溝的開發,有什么困難和解決不了的難題,就直接找夏秘書。他不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鄭雪碧瞪著好奇的眼睛:“夏秘書,是不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不能找你?”

  夏想還沒有說話,米董就替他回答:“要盡量避免和復秘書單獨接觸,他的個人魅力太大。就算他對你沒有意思,也防不住你對他日久生情。男人都是自控能力很差的動物,萬一你非要勾引他,他又一時把持不住,出了事情,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曹殊慧”

  鄭雪碧面紅耳赤:“米總,你怎么能亂說話?”因為馮旭光對米董的態度十分友好,鄭雪碧雖然生氣,卻也不敢說出太難聽的話。

胡永超卻氣急敗壞地說道:“米總,請你自重,不要拿你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評價別人夏想擺擺手,笑道:“隨她怎么說,難道她一說事情就會發生?米瑩其實不是愛搬弄是非,她要的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你們一認真就上了她的當了,不理她才會讓她自討沒趣胡永超臉色才好看了一些,感激地對夏想點點頭:“謝謝夏秘  米董十分不滿地說道:“不說話你就難受是不是?拜托,我也是你的表姐好不好,要分清誰遠誰近!”

  夏想對胡永超和鄭雪碧的印象還筐不錯,不想讓米董再鬧個沒夠,就提出一起出去吃飯,米瑩擺擺手,說道:“等一下,我看看慧丫頭要不要一起去?”

片刻之后米董一臉不快的回來:“慧丫頭說要陪連若菡一起吃飯,讓我們不用管她們”多。連若菡有什么好,慧丫頭現在和她情同姐妹,別說我這個表姐,現在連你這個男朋友也不稀罕了!夏想,你得想想辦法,別總讓她和連若菡在一起,沒什么好處  讓曹殊慧和連若菡處好關系,是夏想的主意。他也沒有想到,曹殊慧現在和連若菡關系之密切,遠遠超過他當初設想。

  除了二人都是荒女惺惺相惜的原因之外,恐怕也是二人脾氣相投。夏想卻想不明白,曹殊慧古怪精靈到也算了,連若菡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她們怎名就能談得來?

  鄭雪碧一臉好奇:“夏秘書,你女朋友是誰?”

  “他女朋友叫曹殊慧,是局長千金,是我的表妹,現在還在上大學,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米壹又搶在夏想面前,快語如珠地說道,“雪碧,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起這樣一個名字?可口可樂公司是不是每年都要付你費?”

  鄭雪碧差點沒有氣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這人怎么能這樣?我又沒招你惹你,你為什么總針對我?”

  夏想唯恐米董再鬧,就拍拍胡永超的肩膀:“你和雪碧先去飯店等我們。

  胡永超急忙拉著鄭雪碧搶先一步走了,米瑩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想說什么,見夏想和馮旭光都不理她,覺得有點無趣,也只好閉上了嘴巴。

  經過夏想的再三告誡。吃飯的時候,米董總算沒有再對鄭雪碧冷嘲熱諷,不過她一連要了三瓶雪碧,都是一口喝干,然后就挑釁似的瞪上鄭雪碧一眼,讓鄭雪碧哭笑不得,不得不向夏想投來救助的目光。夏想知道米董是在生曹殊慧和連若菡的氣,又以曹殊靠的保護者自居,對任何一個接近他三米之內的女人,都保持著一顆高度警惕的心。所以心里清楚對她來說沒有道理可講,只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見,安心吃飯。

  不過為了保持良好的吃飯氛圍,他還是和馮旭光開了幾句玩笑,把話題轉移到了超市上面。果然米董馬上提起了興趣,放棄了對鄭雪碧的監視,興致勃勃地討論起在章程市開超市的前景來。

  米董雖然有時有點愛搬弄是非,但不可否認她確實也有眼光長遠的一面,說起生意來頭頭是道,就連被她差點氣哭的鄭雪碧也聽得十分入神,只有胡永超在一旁十分不滿地低頭喝酒,不時地看米瑩一眼,眼中還有恨意。

  夏想心想,胡永超還是不夠成熟,有點使小性子,以后還的多調教才行,要不就憑他的城府,恐怕還真對付不了劉河背地使壞。而且胡永超對鄭雪碧的好感表現的太明顯了,也不知道馮旭光是怎么想的,安排一男一女來壩縣…沒有什么,但也要注意二人是不是有成戀人的傾電,據實就算是戀人也可以,但不要因此影響了工作。

  回頭得跟馮旭光談一談,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創出品牌來。

  米董已經基本決定要在章程市也開一家超市,本來她想以佳家超市分店的名義,但馮旭光沒有同意,理由是佳家超市現在還沒有什么名氣,萬一以后品牌打不響。身為佳家超市的分店,生意必定會大受影響。馮旭光的想法走出于穩妥的考慮,夏想倒是覺得還是以佳家超市分店的名義為好,他心里清楚以后佳家超市的影響,在燕市是首屈一指,在燕省也是聲名遠揚。現在米董先搶占了先機,不用非等到佳家超市大火之后,再要加盟。費用就高了數倍不止。

  “老哥,你耍相信自己的眼光,佳家超市不論購物環境,還是規模,在燕市乃至燕省都是一流,無人可比,米瑩不過是一顆米粒大的星星,想借你月亮一樣的光華,沾點明光,我覺得她提出的加盟佳家超市的方法可行,佳家超市的第一分店,就在章程市誕生吧夏想想借機敲定下來,省得以后再出現什么差錯。

  在他的記憶中。佳家超市是在燕市安展了四五家連鎖的時候,才開始向其他地市擴張。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其他地市的擴張效果不好,接連倒閉了好幾家,現在既然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可以提前試水,為何不先試上一試?

  而且他相信以米董的才能,能夠將佳家超市的第一家分店打響。有了章程市的成功經驗可以借鑒,以后再向外擴張,應該就不會再重蹈覆轍,或許佳家超市還真可以成一家全國性的超大型連鎖機構。

  夏想的意見馮旭光向來非常重視,因為從他認識夏想以來,迄今為止,夏想出的主意從來沒有失敗過,而且他也從來不會胡亂發表意見。讓他感慨的是,夏想的沉穩和成熟,遠遠超過他飛歲的年齡。

  馮旭光低頭想了一想。既然夏想也認為在章程市開分店有前途,他也就不再勉強。

  “米總和夏想關系密切,夏想和我又不是外人,加盟費用就少收一些,不過既然是佳家超市的分店,裝修和店面風格必須要統一,你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到燕市去一趟,親自參觀一下佳家超市,也好心中有數。

。馮旭光也不是不想開分店,而是擔心萬一遞市的佳家超市以后經營不善,再連累了米瑩的分店,大家都是朋友,不太好交待刁  見馮旭光同意了。米瑩十分高興:“我隨時有時間,什么時候馮總回燕市,我就跟你一起回去,怎么樣?”

  飯后,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夏想一行人正好遇到了劉河和楊貝。劉河無精打彩的樣子。顯然也是因為丟掉了滾龍溝而心情不好,一見夏想,幾乎雙眼冒火。再看到旁邊的馮旭光,他心里明白了幾分,上前說道:“你就是燕市來的旭光食品廠的馮總?”

  馮旭光不認識劉河。但他也不是善茬,怎么會看不出來劉河眼中的惡意,不過他犯不著和他在大街上沖突,就笑著說道:“我是馮旭光,請問你是哪個?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不過倒是有一句忠告。劉河惡狠狠瞪了夏想一眼,又陰森地笑著對馮旭光說,“壩縣這個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地皮是便宜,可是錢也不是那么好賺的!”

  馮旭光依然笑容不改。一點也不驚慌:“壩縣人民還真是熱情,大街上就能遇到好心人。為了表示我的感謝,來,抽支煙。”

  劉河氣得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別得意太早了。”

  米董見狀又想向前去理論,被夏想拉住,夏想才不會讓米董和劉河做無謂之爭,他慢騰騰來到劉河面前,昏黃的燈光下,楊貝躲在劉河身后,低著頭不敢看他。

  夏想搖搖頭,趕走腦中紛亂的想法,說道:“劉河,你的舞廳和飯店生意都還不錯,用點心,好好經營,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我有幾個章程市的朋友也想來壩縣開幾家酒樓,到時還想請你給出出主意。

  劉河氣得一挽袖子。就要沖上來動手,卻被楊貝死死拉住。楊貝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從后面閃出來,一臉堅決地看著夏想,臉上流露出夏想曾經熟悉的憂傷和失望。她渾身顫抖,努力想保持平靜,卻無濟于事,眼中蓄滿淚水,站著夏想面前,孤苦無助地如同走失的小女孩。

,楊貝的淚水本雕而出。眼神中滿是傷心和絕望,眠,門“地盯著夏想平靜的臉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夏想,你變了,你變得既冷漠又冷血!我看錯你了,以為你是一斤,寬容大度的人,沒想到,你自私自利,報復心極強,非要對劉河趕盡殺絕,我現在才算看明白你,才知道跟你分手是多少理智的選擇!我恨你,永遠不會原諒  “恨就恨吧,每個人都有愛和恨的權利!但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楊貝,我的所作所為并不針對劉河,也不針對你,你太高抬你自己了,我并不是因為恨你而和劉河過不去,而是劉河他自己咎由自取!”

  夜風帶來了一陣陣秋天的涼意,夏想穿得本來就不多,被風一吹,只真遍體生寒,內心一片冰涼。他呆呆望著楊貝和劉河遠去的身影,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他依然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行么。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總之,只覺一切是那么恍惚,不真實地好象是一場夢境。

  只是,能是做夢嗎?

  楊貝句句誅心的話猶在耳邊,她的絕情,她的指責,她的憤恨,為什么?為什么提出分手,現在理直氣壯的又是她?難道她就不明白,劉河在背里干的都是一些什么勾當?算了,不去想了。夏想心中長嘆了一口氣,一個女人癡迷起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最起碼劉河今天也有收獲,他可以放心了,看到剛才的一幕,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楊貝還會回到他的身邊。不過說實話,夏想也沒有想到要和楊貝重新走到一起,破鏡重圓只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就算真的重圓了。曾經打破的裂痕始終會留在二人心間,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刺激得心口隱隱作痛。

  轉過身去,夏想才發現馮旭光小米董以及胡永超、鄭雪碧四個人,都安靜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等著。馮旭光見夏想醒悟過來,咧嘴一笑:“老弟,我就說句大實話吧,女人一半的時候是紅顏,另一半的時候是禍水,基本上,你遇到禍水的機率比較大”

  “瞎說什么呢。我代表所有女性鄙視你。”米董不滿的頂了馮旭光一句,“女人是紅顏的時候,是讓男人寵的。就算成了禍水。也是男人逼的。不懂別亂說。我是男女關系的研究專家。”

  米董一打岔,夏想好象大夢初醒一樣,忽然笑了:“天氣怪冷的。我們就別在大街上出洋相了,走,回去睡覺。睡一覺,天就亮了。”

  米董一反常態的沒有再鬧:“要不要告訴慧丫頭你被人罵了?”

  夏想反問:“她網從章程市回來,挺累的,你想不想讓她好好休息?”

  米董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夏想請示了李丁山,說是沒什么事;他就打算睡個懶覺。昨天晚上著了點涼,感覺有點不舒服。網要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

  賈合有早起鍛練的習慣,往往不到六點就起來,繞著縣城跑一圈。現在還不到七點,正常情況下他一般是七點半回來,誰這么早?

  他迷迷糊糊拉開房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門口的臺階下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白盒子,盒子上寫著兩個字:生活!

  誰在搗鬼?夏想左右看看,沒有一個人影,再仔細看了看盒子,感覺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就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伸手托開了盒子。

  盒子里放著一個火辣女郎身材一流,長發披肩,超短裙,細長腿,雖然比不上進口玩具逼真精致,但也算不錯,栩栩如生。夏想笑了笑,也沒多想,伸手從里面把女郎拿出,突然之間從盒子里面又飛出一只拳頭,一拳正打在他的鼻子上。

  只是一個簡單的彈簧裝置,當然力度不會太大,不過猝不及防之下鼻子上中了一拳,還是酸得不行。夏想捂著鼻子,酸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喊了一聲:“慧丫頭,別藏了,我都看到你了。”

  還沒有看到人。就聽見米瑩夸張的笑聲傳來,曹殊慧緊跟在米董身后,從樓道的拐角處走了出來,一邊一走,還一邊埋怨米董:“叫你別上他的當,你偏不聽。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們,就是騙你主動現身的,你怎么這么好騙?”

  “是現身又不是獻身,怕什么?”米壹大咧咧一揮手,“是你明明非要一大早要看人家。見到了又不想出來,躲什么躲?怕什么怕?有些事情總在正面面對,是不是?”

  二人來到夏想面前。米董見夏想狼狽的樣子,笑彎了腰。她穿著一身運動服,一彎腰就露出了一大片潔白豐腴的后腰,綿軟細膩,猶如一片白云。

  曹殊慧也穿了一身運動衣,比起米瑩的成熟,她的青春氣息更是光彩奪目。寬大的運動衣顯不出她玲瓏的身材,不過由于她的肩膀直挺,很架衣服,再有臉上密布著一層細細的紅潤,讓她整個人都如一朵頂著露水迎著朝陽的清麗荷花,美不勝收。

曹殊慧小臉一臉不快,想忍著不理夏想,沒忍住,還是被夏想的窘態給逗樂了,用小手撥開他的手,然后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吹了一口氣:“別裝了,我已經拿米董做過試驗了,她都沒事,你就更沒事  米董大怒:“好你個臭丫頭,原來昨天是故意拿我當試驗品,我怎么那么傻,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認為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打夏想,又心疼他,為什么不拿你自己做試驗?我,你氣死我了。”

  曹殊慧做了個鬼臉,不服氣地說道:“都怪你,誰讓你說夏想壞話!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楊貝是不好,但不代表夏想不好,你說話不過大腦,打你鼻子活該。”

  米董氣得呼呼喘氣,卻說不出話來。

  說完米董,曹殊慧又揪了揪夏想的耳朵,俯到他耳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臭壞蛋。沒眼光,被楊貝罵,活該你吃虧。

夏想的鼻子本來不算太疼,卻被曹殊慧以揉揉的名義旺哼疼。只好投降!”好了,超丫頭。你贏  曹殊慧松開夏想的鼻子,再看他的鼻子被她揉得通紅,好象紅蘿卜一樣,又忍不住笑了:“好難看,聽說說謊的人鼻子會紅,果然是真的。”又跳到一邊,假裝不知道地問,“我贏了什么了?”

  米董很不識趣地站了出來,打斷了二人的啞謎:“走,吃早飯去,網出鍋的老豆腐,香嘖嘖,再放點雪要黎,來兩根油條,嗯,那叫一斤,好吃。”

  米董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領著二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店。小店不大,但收拾得還算干凈,店主是兩名中年夫妻,待客十分熱情。才十幾平米的小店已經坐滿了顧客。正好有一桌上吃完,米瑩就動作迅速地站好了座個。

  人一碗老豆腐,兩根油條,再外加一小碟咸菜,夏想吃得津津有味,老豆腐酸軟可口,油條松脆香嫩,就連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咸菜,也是咸酸適宜,十分好吃。他來壩縣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爽口的早飯。

  “不錯,不比永和豆槳的油條難吃。”夏想想起以后興起的永和豆漿,以賣油條和豆漿興盛一時。也算賺足了國人的錢。

  “什么永和豆漿?這是張記老豆腐。”此時永和豆漿有沒有進入京城還不清楚,但絕對還沒有進入燕市,章程市自然更是沒有,米董不知道也就再正常不過。

  “沒什么,就是一家早餐連鎖店,后來到多種經營,我在網絡上見過介紹,是臺灣的一家企業?”夏想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米董,你去燕市參觀佳家超市的時候,可以向馮總提議,讓他在超市的旁邊開幾家快餐店,絕對賺錢。”

  超市的興盛,伴隨著依附超市存活的快餐店的興起。在后世,幾乎每一家大型超市的開張,隨后都有中外的快餐店進駐。在夏想的印象中,后來肯德基大肆進軍國內市場的時候,佳家超市每在燕市開一家分店,都會有一家肯德基進駐。而且每一家肯德基生意都出奇得好。可以說,肯德基在挑選開店地址方面,有著無比準確的商業眼光。但歸根結底,還是依附在佳家超市成功的基礎之上,吸引前來佳家超市龐大的人群之中十分之一的客戶。就足夠讓他們生意賺到天天客滿。

  再后來,今麥郎快餐,吉野家。和味拉面等快餐也紛紛進駐佳家超市,盡管已經有了肯德基占領了市場在先,但中國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所以這些快餐店一開張也獲的了成功。可惜的是,今麥郎、吉野家和和味拉面,都是日式快餐。

  甚至等一些韓式燒烤也依附在佳家超市周邊,因為特色而站穩了腳根之時,中式快餐也好,中式飯店也好,卻還是手工作坊式的菜勉強維持,只能眼巴巴看著肯德基和吉野家等洋快餐大行其道,賺夠了國人的錢,給國人提供的卻是并不健康的食品。

  夏想出主意給米瑩,讓米瑩去說服馮旭光,就是想賣米董一個好。夏想也相信米瑩的眼光,別的不敢說,光是他現在吃的老豆腐,真要是包裝起來,打造成一個品牌,以連鎖店的形式推廣,就算形不成永和豆漿一樣的規模,但至少占領北方市場沒有問題。

  北方人,早餐愛吃油條,喝老豆腐、豆腐腦或者豆漿,是一個不容易改變的習慣?其實許多美食都在民間流傳,如果不挖掘出來加以市場化,恐怕會在洋快餐的尖擊下,慢慢消失。

“快餐店能賺什么錢?一頓飯頂多吃上兩三元,能賺多少?又要起早貪黑的,太累人,不戈算。”米瑩沒有深想夏想的提議,直接否  夏想也沒指望她真能一點就透,那她就真是商業天才了。他不厭其煩地將快餐的前景給米董分析了一遍,告訴她,不管是自創品牌,還是引進品牌,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好。一旦佳家超市形成規模,的人流量都在數萬人以上,百分之一的人留下來吃飯,就足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收回成本。飲食行業利潤高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要小看幾元錢的東西,因為它成本夠低,銷量夠大,數量上去了,利潤也很可觀。

  斤,煎餅果子的流動小攤,只賣幾個小時,一斤小月下來,也能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

“你別忘了,這是一家只賣早餐的小店,他們可是兩口子一起經營”曹殊慧本來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夏想高談闊論,聽到米董反駁夏想,她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家門口就有一斤,賣早點的小攤,我也總買他們的早點吃,也是夫妻二人,就是只賣早點,也沒有別的工作,照樣能供孩子上學,維持生活。董姐,你不要覺得做大生意,就是動不動幾個上百萬元,許多國際化大公司,都是一點點小生意積累起來  米董沒婦里會曹殊慧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曹殊慧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對夏想說:“怎么樣,我說的還算有點道理吧?其實我也不太懂,不過就是覺得做事情要從大處著眼,但要從小處下手,比如說做規戈,心中有全局,但繪圖的時候,卻要從最小的地方落筆,”

  夏想豎起兩手的大拇指:“慧丫頭真不簡單,一點就透,真是一斤,聰明的小丫頭!”

  曹殊慧得意地仰起小臉:“承認就好,是不是比家人聰明?。

  夏想知道她說的是楊貝,顧左右而言仲:“咸菜沒了,要不要再來了一點?”

  曹殊慧不干了,伸手去捏他的鼻子:“鼻子不疼了,是不是?”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可愛的女孩,無人可以與你相比!”夏想的語氣突然深沉起來,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落寞,“不是不愿意拿你與她相比,而是我覺得慧丫頭不屬于和別人相比,有什么可比的?一比,反而就變得俗氣了。”

  殊整笑得眼睛瞇成了條縫,乖巧地“嗯,了一聲你被人欺負了,我一定要幫你找回面子,哼,我就不信了,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做盡了壞事,反而還指責制止劉河壞事的人,女人,不能無知到這種程度。”

  “我決定了,”米董突然驚叫出聲,聲音之大,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她才不管別人驚訝的目光,仍然大聲說道,“夏想你太厲害了,又給我出了一個金點子。不過還有一些營銷和推廣的思路,我還沒有想明白,你得幫我出一個策劃小書?不許推脫,我給你股份。”

  夏想搖搖頭,一臉無奈:“我只負責出點子,具體如何實施,我沒這方面的才能,也比不上你們這些奸商。”

  “不行!”米瑩斬釘截鐵地說道,一把拉住曹殊慧的胳膊,威脅說道,“你要是只管拿槍。不管開火的話,我就把你和冀丫頭活活拆散,不讓你們兩個人相親相愛。”

  曹殊慧被米瑩的毫不遮攔的話,說得面紅耳赤,踢了她一腳說道:“別拿我說事,再說我的事情我做主,你說了不算。”意思是,不讓米瑩利用她威脅夏想。

  米董只好放過曹殊慧。忽然神秘地一笑:“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以身相許,怎么樣?”

  周圍人的目光讓夏想發口芒在背,不得不佩服米瑩的口無遮攔,只好認輸:“先離開這里再說,怕了你了。”

  回到招待所,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于談妥了條件,夏想負責出一套全方位的方案,米董以百分之十的股份收購,股份暫時掛在曹殊冀名下。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有曹殊慧有點不情不愿地說道:“夏想本來還有一筆錢在我這里,現在又有什么股分在我名下,總讓人覺得不太放心,好象有什么陰謀一樣。”

  米董親熱地抱住曹殊慧的肩膀:“怕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給你股份,總比給他這個外人放心。你就安心享用,就當是他付給你的彩禮,反正是管收不管還。以后他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沒收。你要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沒收。就算以后誰也沒有做對不起誰的事情,還是一樣沒收。別讓男人手中太有錢,錢多了,男人的心思就野了。”

  “你的嘴里就沒有一句好話,算了,不和你計較了,我要去安慰一下夏想。”曹殊鬈來到夏想面前,和他面對面站好。好象專門和他比身高一樣,“為了安慰你幼小的受傷的心靈,我決定,帶你去爬山,怎么樣?”

  夏想想想反正也沒有什么事,馮旭光交給米瑩招待,他點頭同意,又對米董說:“我覺得我和慧丫頭一起去就可以了,你可以在房間里休息一下,順便整理一下思路,想想如何開好超市,如何做好快餐,好不好?”

  “不好!”米瑩堅決回絕,“我得時刻監視你和冀丫頭。孤男寡女。,我怎么能放心?還有,正好一路上我還可以問你一些問題,我可是付費咨詢,你有義務解答,不允許提出反對意見。”

  正好下樓的時候遇到馮旭光,他要帶領胡永超和鄭雪碧前往賈寨鄉查看地形,再深入村民中摸底,縣政府也派了人陪同,復想就放了心,告別了馮旭光,就和曹殊冀、米瑩一起去取車。

  網走到米瑩的桑塔納車前,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傳來,連若菡的路虎緊貼著夏想的身后停下,一身精干打扮的連若菡從車里探出頭來,難得地主動沖夏想點點頭,說道:“上次借了你女朋友兩天,今天有空,想去哪里玩,我開車。”

  米董正要開口反對。曹殊冀一聲驚叫,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坐上了副駕駛,然后對一臉無奈的夏想和米瑩說道:“不許反對,坐后面去,快點。”

  連若菡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對曹殊慧說話,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其實是說給夏想聽:“我知道過了花海原,一直向西,大概有十多公里,有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峰,不算特別徒啃,很適合運動。”

  曹殊慧不接話,米瑩裝沒聽見,夏想只好答話說道:“會不會太危險了?”

  連若菡笑了一聲,笑聲中多少有點輕視的味道:“車上一共四人,只有一個男人,但就是這個唯一的男人問有沒有危險,顯然很說明問題,現在的男人,都太嬌氣,沒有擔當。”

  夏想被譏諷一番,也不生氣,笑著搖搖頭:說,小卜在城里長大,又是女孩,自然對戶外運動有些陌生。

  米董長嘆一口氣:“早知道這么無聊,還不如在房間內睡大覺。閑得慌,爬山有什么好玩的?又累人,又危險。”

  連若蔣自然直接過濾了她的話,對曹殊慧解釋道:“攀巖是一項有些危險的戶外運動,就是在懸崖上攀來攀去,膽小和怯懦的人別說能攀上高峰,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對連若菡的輕視,米董也是直接選擇了忽視。

  連若菡的車還是開得飛快,八月的草原,依然是一片綠海。仗著路虎車沉重的車身,連若菡野性的一面暴發出來,駕車在草原上撒歡一樣狂奔,不顧長草打得車身咚咚直響,也不管一路上堅硬的草身會給車身留下多少劃痕,打出多少小坑。

  真是有錢燒的,夏想心清楚路虎的價值,而且此時還沒有的店可以服務,真要有什么損壞的話,配件都得從國外空運或者海動過來,價格之高,足夠買一輛便宜的國產汽車了。

  “開慢點,愛惜一點車,要不壞了沒處修。”夏想本是愛車之人,忍不住出言相勸。

  連若菡靈巧地開上一處小山坡,在沖到最高處的時候,猛地一加油門,汽車借助山坡的坡度,騰空飛起,落地的時候,顛得幾個人七葷八素。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過份。還是如脫韁野馬一樣風馳電掣。

“又不是你的車,亂操心。壞了就壞了,只要我高興就成,汽車壞了  …拜買。人心想要高興,多少錢都買不到六”連若菡的話雖然牛氣沖天,但從她嘴中說出,聽起來又是那么的天經地義。一點也聽不出故意炫耀的意味。夏想感慨,想要養成一擲千金又不讓人覺得有暴發的嫌疑也不容易。并不是僅僅有錢就行,還需要從小到大一點一滴地培養,信心不僅僅來自雄厚的財力,還要擁有龐大的勢力和關系網。

  連若看到底是什備來歷?

  到了連若菡所說的山峰,夏想嚇了一跳,筆直的山峰幾乎直上直下。非常險峻,想在這里攀巖,還是算了吧小太危險了。

  米董只看了一眼,就回到車里,聲稱要睡覺,誰也不要吵她。曹殊慧也微微皺起了眉頭:“連姐姐,還是不要上山了吧?太高太險了。再說石頭多鋒利,萬一發破了你的手。多不好。”

  連若菡卻動作麻利地從后備廂內取出裝具,戴上手套,又拿出一套裝具。示盛似地問夏想:“有沒有膽量陪我爬到山頂?”

  夏想不吃她的數將法:“我不會攀巖,否說上面風大,容易有閃失。我還是在下面陪著慧丫頭好了。”

  “膽小小鬼!”連若菡嘟嚷一句,忽然又說,“殊慧,你讓夏想陪我上去好不好,萬一我被風吹跑了,他在上面還可以幫幫我。”

  曹殊冀不忍心拒絕連若菡,夏想又不好意思拒絕曹殊慧,最后他只好全副武裝,在曹殊慧的再三,丁囑下,陪連若菡攀爬。讓連若菡大吃一驚的是,夏想手腳并用,動作迅速,竟然比她還先一步到達山頂。

  山頂之上,山風獵獵,連若菡迎風而立,身材一流,相貌精美,表情卻是說不出來的清冷。她向山下的曹殊冀望了望,聲音被風吹得有些失真:“我想你也猜到了我的用意。非要讓你陪我爬山,就是為了證明我比你強。結果還是你勝了,不過你先別得意,在我眼中,你還是小毛孩。”

  夏想啞然失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小毛孩對你很重要嗎?我成熟不成熟,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不為什么,就為了證明我心中的一個想法。”連若菡看了夏想幾眼。眼中有疑惑有不解,還有一絲迷茫。不過隨即她的眼神又跳到一邊。看向了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原,“但愿我是錯的,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夏想不知道連若菡為什么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想要問她幾句,她轉過臉去,一副不再理人的神情。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連若菡到底藏著什么心思,難道是因為上一次在山路中發生的事情,讓她有挫敗的感覺?

  關鍵時候女人不如男人冷靜也很正常。她為什么非要這么倔強?

  想了一想也就不想了,反正連若菡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擰得很。也不用非和她計較長短,只要她能和曹殊冀談得來,又不和他成為敵人就行。說起來他和她之間,也沒有成為對手的可能,他現在連成為連若菡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山頂上勁風撲面,寒意逼人,夏想就說:“下去吧,太冷了,別凍感冒了。”

  連若菡點點頭,當前一步來到向下攀登,突然又抬頭說了一句:“你是不是熱衷于從政?想當一個大官?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人認識,只要你獲得了他的好感,肯定可以保證你一帆風順。”

  “什么人?”夏想覺得她的思路很奇怪,跳來跳去,讓人摸不清動機。

  “我家里人,具體是誰你先不用管。我就問你同意不同意?”

  “”想了一想,夏想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謝謝,無功不受祿。我不敢吃從天而降的餡餅。”

“當我沒說。”連若菡伸出一根手指,沖夏想搖了搖,“自己保護自己。失足的話,沒人能救你  夏想沒有說話,心中想的卻是連若菡突然說出這句話,也許是無心之語。也許是另有所指。

  他不是不相信連若菡背后家族的勢力,也不是懷疑她居心不良,而是他心中明白,就算他在連若菡的引薦下,認識了她的家族中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方也肯幫他說話,給他一個用多長時間到什么級別的承諾。看上去是前景美好誘人無比的天大的好事,其實不然。

  他就算能夠進入連若菡家族的勢力范圍之內,也不過是邊緣人物,也就是說,是一顆可以利用也可以隨時丟掉的小卒。在許多龐大的家族中。他們的勢力遍布各斤,領域,政治經濟文化,缺一不可,其中有他們的核心人員,也有許多從各抽招攬的小人物小人物有許多和他一樣。在底層苦苦掙扎卻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突然有一座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巍峨高山來到面前,沒有人可以拒絕可以登上高位的誘惑。

  與他們相比,夏想卻多了十幾年的成熟,所以他了解其中的利害關系。人物,眼界底,境界不夠,以為有了靠山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卻不知道,不管他是科級還是廳級,甚至以后有可能升到副省。也不過是大家族的馬前卒,是整個家族沖鋒陷陣的先鋒。如果小人物有足夠的運氣和智慧,能夠在一次次斗爭中存活下來,那么他也許可以在副省級的高個上退休。如果他運氣夠差,為人又不夠機警,也許在幾次利益的沖突中,他就會被毫不留情地犧牲掉,一下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不是他背后的家族不肯出手救他。而是與救他所付出的代價相比,他的價值還不夠。夏想清楚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寧可跟在李丁山身邊。一步步穩妥地上升,也不愿意成為某個大家族的馬前卒,在幾大家族的對撞中,被擊得粉身碎骨。

  從回到車上,一路上到招待所,連若菡沒有再說一句話。曹殊冀眼神閃了幾閃,卻沒有開口相問。米董卻一臉狐疑地多看了夏想好幾眼。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她在上面說什么了,怎么看上去你們二人有點古怪?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行為?”

  “當表姐就得有表姐的樣子。一夏想伸年拍了拍前刷日心的胳膊,“和慧丫頭相比,你就是學不會沉默是金的聰明。”

  曹殊翼聽了夏想的話,眼神晶晶閃亮,扭頭看了連若菡一眼,抿著嘴,偷偷笑了。

米壹擺了擺手:“不和你狡辯,說不過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發生,你們別憐我沒有事先提醒就好  連若菡將幾人送到招待所,就和曹殊慧打了個招呼,然后開車呼嘯而去。曹殊慧站在夏想右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不想知道我和她去章程市。都做了些什么?”

  夏想假裝才想起來:“你一說到是提醒了我,快說,怎么去就兩天,有什么大事發生?。

  “也沒什么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就是開車拉著我在章程市亂轉,她不識路,讓我幫她帶路。”曹殊冀的眼神飄來飄去,顯然心思不在這里。果然她又偷看了米董一眼,將夏想拉到一邊,又小聲問道,“她為什么非要拉你上山?”

  小丫頭再假裝大度,也是小女孩,不可能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從她嘴中不再稱呼連若菡為連姐姐就可以看出,她心中還是有點吃味,不太舒服。

  夏想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別亂想,沒什么,連若菡背后應該有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她想給我指一條明路,我沒有答應。”

“嗯!,曹殊慧相信了小臉上洋溢出迷人的光彩。“有時候,一個人不一定一步登天就好。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雖然慢了一點,不過基礎扎實。依我看。就憑你的水平,頂多找一個局長當靠山。真要找一個省長甚至更大的官,你也站不穩腳跟  不簡單呀。夏想仿佛不認識一樣多看了曹殊慧幾眼,看得她有點不好意思,她下意識地伸手放在胸前,才想起今天穿的是運動服,胸口很嚴實,什么都看不到。

  夏想注意到了曹殊慧的異常,笑著說道:“設計運動服的人太可惡,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女性身體的曲線美,穿上它,什么都看不見。”

  曹殊慧大羞:“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有這么壞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你挺老實的。現在露出狐貍尾巴了。

夏想大言不慚:“狐貍本來就一直有尾巴,不存在露不露的問題。沒看到,證明你以前是故意忽視了  “你”曹殊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中午米董告訴夏想。她已經安排好了,王全有要和他一起吃飯。不管是以政法委書記的身份,還是以曹殊慧舅舅的身份,夏想都沒有理由拒絕。還好,米瑩和曹殊鬈一起作陪,讓他心里踏實了不少。

  吃飯的地點在一家十分偏僻的地方,在縣城的南部一個不顯眼的農家院里面。米瑩介紹說,是她爸認識的一個朋友,以前在縣城開飯店,后來心思淡了,不開了,不過還在家中招待一些老朋友。

  小院雖然不大,但少說也有半畝的樣子,院子里面種滿了花草和各種果樹,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在院子中間還有幾株葡萄樹,萄萄架郁郁蔥蔥,用支架架起來,形成了一處天然的陰涼之地。葡萄架下面,就擺放著幾張八仙桌和太師椅,桌子上放著粗制的茶壺茶杯,有著濃郁的農家氣息。

  王全有隨意地穿了一件襯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個板凳上,很沒有形象地拎著一個茶壺。直接對著茶壺嘴喝茶。在他旁邊坐著一個面相蒼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老款的綠軍裝,頭上還戴著軍帽,正抽著一根長長的早煙,一笑,就看到上下四顆門牙都掉了。

  “來來,我來介紹一下,夏想,縣委書記的秘書。”王全有見夏想等人進來,也沒站起來。只是點點頭,對軍裝男人說道。

  軍裝男人也沒有起身。沖夏想笑了笑:“年輕人,不錯,挺年輕。我叫萬志澤,來家里了就別客氣,坐坐婆娘,上水了。”

  夏想搬了一個板凳坐下,回頭一看曹殊慧和米董坐在了椅子上,離他們遠遠的,也不走近。一個一身普通打扮的中年婦女一手拎著暖瓶,一手端著托盤從葡萄架后面轉出來,先給曹殊冀二人倒了水,又來到夏想身邊,要給他添水。

夏想從她手中接過暖瓶:“我自己倒就可以了,不用麻煩阿姨  中年婦女笑了笑,也沒勉強,放下暖瓶就走了。王全有和萬志澤對視一笑,又沖夏想說道:“小夏,今天我們見面,是以個人身份,我不是政法委書記,你也不是縣委書記秘書。”

  夏想明白是王全有在點他,他也猜到既然王全有約舊下這里且面,就是想在一種輕松隨意的與氛中,談此不手,肅的話題。其實在他主動接過暖瓶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他也沒有把自己當成客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己動手到水喝。

  萬志澤捶了捶左腿,將茶缸向前一伸:“人老了,腿腳不中用了,年輕人,幫我倒點水。”

  茶缸是那種老式的搪瓷茶缸,上面掉了不少漆,露出了里面的銹蝕,茶缸里面是厚厚的茶垢,外面還有一圈字,依稀可見是“紀念對越自衛反擊戰”夏想站起幕,笑瞇瞇地給萬志澤續滿水,又問王全有:“王叔叔要不要?”

  王全有也不客氣地伸出了杯子,一邊看夏想穩穩地到水,一邊問:“是不是沒有站起來迎你一下。還讓你倒水,心里有點意見?。

  如果夏想沒有猜錯的話,王全有和萬志澤應該是戰友。當兵出身的人,沒有太多的彎彎道道,他們二人對他的考驗,他一進門就看了出來,雖然有點笨拙,不過正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花招,反而顯得真誠而可愛。

“怎么會?”夏想的態度好得不得了,他到好水,將暖瓶放到一邊,然后又坐回板凳上面,“晚輩哪里有讓長輩迎接的道理?再有萬叔叔是老軍人,為國家流過血上過戰場,理應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萬志澤眼中閃過一絲光彩。笑的很開心:“難得現在還有年輕人知道尊敬軍人,我們這一代軍人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夏想不想過多地評論國家對退伍軍人的安置政策,社會上不盡人意的事情太多了,他改變不了大環境,但既然遇到了萬志澤,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他一幫還是可以的。他就專門挑他感興起的話題說,說起軍人之魂,說起當年的戰爭。說起現在部隊上的不良現象,等等,談得十分投機。

  不知不覺三個人談了半斤,多小時,直到聽到曹殊冀甜甜地叫了一聲:“舅舅,吃飯了。

  王全有起身,試探著問萬志澤:“一起吃?”

  萬志澤伸手從背后拿過一根拐杖,左腿伸直,挺著身子站了起來:

“不了,要是你自己,我們哥倆就喝一口,現在你有客人一小夏現在不算客人,但有兩個小姑娘在。我就不湊熱鬧了,讓她們不自在  王全有也不勉強,擺擺手,和夏想一前一后過來就坐。王全有坐正中,夏想坐他對面。曹殊慧在他右側,米董在左。

  菜香四溢,有小雞燉口蘑,蒸土豆,老玉米燉排骨,等等,都是用農家的大粗碗盛著,看上去就讓人胃口大開。夏想就好奇地問:“萬叔叔家的手藝還不錯,為什么不再開飯店了?。

  王全有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他是傷殘軍人,按照規定應該享受許多優惠政策,當時他開的飯店生意本來很好,后來遭人嫉妒,被人暗中在菜里做了手腳,結果當天賣出的飯菜讓許多客人上吐下泄,最后也沒有查出來是誰下的手。他心氣挺高,又也愿意和小人斗,一氣之下就關了飯店,當時我還沒有來壩縣。

  我來了之后,就經常帶一些朋友來他家里吃,一來二去,他這里就成了私人聚會的場所,也算能讓他維持生活。

  夏想想了想:“王叔叔來了之后,也沒有查出來是什么人干的?”

  “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怎么查得出來?”王全有夾起一截老玉小米,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老萬的手藝還是一流,可惜了,想要吃他親手做的飯,還的跑這么遠?他當年開飯店的地方,現在開了家叫落英苑的飯店,水平就比他差了老遠了”

  說者是有意還是無意不要緊。聽者卻是聽明白了其中含義,落英苑是劉河的飯店。當年是誰將萬志澤趕跑已經不言而喻,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誰。

  王全有心里什么都清楚,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顯然是有所顧忌,現在又假裝無意中透露給他。肯定也是另有用意。夏想也不點破,端酒敬了王全有一杯,又招呼曹殊冀和米瑩吃東西,熱情而殷勤。

  曹殊慧和米董也是餓了,吃得不亦樂乎,曹殊慧還多少保持著一點淑女風范,米董卻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沒有一點形象。王全有卻一臉慈愛地看看米瑩,又看看曹殊慧,眼中流露出父輩的疼愛。

  等了半天,也不見夏想接話,王全有不由暗罵了一句小滑頭,只好假裝網想起一樣,問道:小夏,你到落英苑吃過飯沒有?”

  “吃過。吃過好幾次,感覺一般般,還勉強可以接受。…從心抬頭回答了一句。然后又低下頭,很沒樣子地認真對付一只雞翅。

  見沒有了下文,王全有反而笑了,知道縣想不好對付,心想別看他年紀不大,心眼不少,腦子轉得挺快,裝愕也挺象。好象什么都不明白,其實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故意不說。

  總不能都裝糊涂不點破吧,王全有只好咳嗽一聲:小夏,今天找你來,其尖是我有點私事請你幫忙。”

  夏想放過手中的雞翅,擦了擦手,笑了:“王叔叔寫氣,有什么活兒讓我干,吩咐一聲就行了,我有勁,干點力氣活兒沒問題。”

  王全有反而被夏想氣笑了:“怪不是瑩丫頭說你心眼多,反應快,我還不信,今日一見還真是大開眼界,就是故意不接我的話那好,我就有一說一了,你知道落英苑是誰開的飯店?”

“知道夏想早就猜到王全有事要說,剛才其實也是梅實有點餓了,而且飯菜確實味道一流,他想問還沒有來得及,打算吃飽再說,沒想到王全有沉不住氣了,不由讓他感慨,有時貪吃也不是一件壞事,他擦擦嘴,“劉河開的,我聽說過。王叔叔別不是想讓我對付劉河,再幫萬叔叔把飯店拿回來?這個主意不是個好主意  王全有一愣,好奇地問道:“怎么說?。

夏想也不再繞彎彎:“事情過去太久了,沒有證據可以指證劉河。要是再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逼劉河讓出飯店,意義也不大,萬叔叔再去開,也未必生意好。為了不讓萬叔叔的手藝被埋沒,我另有建議  王全有也是在聽到米董說起夏想的商業頭腦之后,才萌發了讓夏想出主意的想法。不過他倒沒有想從劉河手中收回落英苑,因為既不合理也不現實。只是他有意考考夏想的反應,才故意拋出這么一個難題,沒想到,夏想直截了當地給出了新的思路。

“食品廠建成之后,除了會在當地招工之外,還會從燕市的總部過來一部分管理人員。這些管理人員人數不會太多,但我估計也有十幾人的樣子,以后說不定生產規模上去了,人數還會增加。萬叔叔可以在食品廠的旁邊開一家小飯店,肯定可以吸引他們光顧,用不了多久。說不定當地的村民手中有了閑錢,也會上飯店吃飯,大錢賺不了,但肯定可以維持生計,也會比現在強上不少  “我以為是什么好主意,也不怎么樣嘛?。王全有搖搖頭,不當一回事地笑了笑。“你這個法子太普通了,還不如我在縣城中幫他找一處好地段,再開一家飯店他聽夏想的主意也稀松平常,就不免多少有點失望。

  夏想看了看米壹,問道:“還記愕上次我們去過的山路不?你說,如果那條山路一直通到京城,突然有一天會修好加寬,會出現什么意樣不到的情況?”

  米董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能直通京城,你別騙人!如果真能直通京城,壩縣的草原就能吸引許多京城游客來游玩,游客一多,壩縣的旅游業都能起來,到時候”她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怪不得馮旭光把食品廠建在賈寨鄉,那里正是通往山路的最近的路口,要是萬叔叔在那里開一家飯店,以后京城的游客一多,想不生意紅火都難”。

  夏想伸手一按:“坐下,別激動,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事情最好不要向外面透露,要不怎么搶占先機?”

  王全有盯著夏想看了有半分鐘,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你小子,太有城府了,說話喜歡藏著掖著,幸虧喜歡你的是慧丫頭,不是瑩丫頭,否則要是我有你這樣一個女婿,非得被你氣死不可。”

  曹殊靠不服氣地說道:“舅舅說話有點不對,夏想挺好的,他說話我一聽就懂,怎么就氣人了?你說話可不要帶著偏見。”

  王全有哈哈大笑:“女生外向,你和你媽一樣犟。這下有好戲看了,看你爸那個老頑固怎么被你氣得暴跳如雷!”

  “我爸才不生氣,舅舅你別想看笑話。

  。曹殊慧寸步不讓,“他和夏想十分談得來,我們全家人都喜歡他,你想看的好戲不會上演,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臭丫頭。怎么跟舅舅說話呢?”王全有笑罵,笑容里掩飾不住得意的神情,小夏,看看慧丫頭現在就這么向著你,以后還得了?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到前頭,我這個外甥女可不只是曹永國的掌上明珠,還是她姥爺姥姥的掌上明珠,你要欺負了她,找你麻煩的人可是一大群,你可得小心點  說完了萬志汗一。訌情,終干壞是說起了他和曹殊整的事情,夏想只有憨,怎么說他就怎么聽。不反駁不應承也不發表意見,反正一臉真誠的笑容也足夠顯得態度好脾氣好了。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幾人就又搬到另一棵萄萄架下面喝茶。中午的陽光透過葡萄葉落在桌子上,斑斑點點,風一吹,樹影搖動,耳邊再聽到遠處的雞鳴犬吠,洗惚之間,夏想感覺好象回到了童年時光。

  王全有東一句西一句地扯閑篇,說的都是他以前打仗的事情,聽得米壹哈欠連天,曹殊冀也是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也難怪,女孩子沒幾個對戰爭感興趣。曹殊慧也不例外。她在地上畫了無數個圈圈之后,終于噘起了小嘴:“舅舅,你就別打埋伏了,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就放夏想回去好不好?。

王全有悻悻的瞪了曹殊慧一眼,又埋怨似地看了米董一眼,意思是,怎么都不幫他說話?曹殊慧做了個鬼臉,米董裝沒看見,繼續打哈欠,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一個女兒一個件甥女。沒有一個幫我一幫小夏,以后有孩子的話,千萬別生女兒,太外向了,養大了也是別人家的  夏想知道王全有還有話要說,感覺時機也差不多了,就說:“王叔叔,李書記來壩縣不僅僅是做做樣子來了,他有抱負。想為壩縣人民做點實事。通往京城的山路如果真能如期打通,坦縣將會遇到前所未有的機遇,肯定會有許多大的舉措出臺。

  王全有就是想知道李丁山的真實想法,他點點頭:“我也交個底,李書記可以信任我和楊帆,以前我們兩個和劉世軒關系大面上過得去,其實也一般。既然現在有了你和殊冀這一層關系,我不幫你也說不過去,而且我還聽說你也幫了米瑩不少,不管怎么樣,以后壩縣的重大事情,我和楊帆的票有保證。不過,我和楊帆年紀也大了,面子也薄了,就不站隊了。

  王全有的意思夏想明白,他們可以在常委會上李丁山,但不會跟李丁山走的太近。也不會和他結成同盟,要保持一種有限合作的疏遠關系。至于王全有為什么不愿意和李丁山靠得太近,夏想猜測也許他認為李丁山不會在壩縣呆得太久,也許另有別的深層考慮也說不定,不過這已經不是他所要考慮的問題了,只要得到了王全有和楊帆的,就可以進一步孤立劉世軒,徹底掌握常委會的主動權。

  臨走的時候。王全有好象才想起來一樣,神秘地對夏想說道:“老楊說,他接到熱心群眾舉報,說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夏想利用手中權力,住進了縣級干部樓說完,他不再看夏想一眼。轉身就走。

  夏想也好象沒聽見一樣,也不說話,緊跟著曹殊慧和米瑩就出了小院。

  王全有對夏想的表現還算滿意,剛才他是想讓夏想明白,剛才的話他沒說。夏想轉身就走,也就等于告訴他,剛才的話他沒聽見。

  上一次吳英杰送他一把住宅鑰匙,他進去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住下,現在有人舊事重提,看來是想在他的提撥上,有意找點麻煩。

  熱心群眾?夏想不由暗暗冷笑,此事只有吳英杰和他知道,既然有人要捅出來。不管是不是吳英杰出面,他都有擺脫不了的干系。吳英杰向李丁山靠攏不成,現在又倒向了劉世軒,胡增周怎么會看上他這么一個目光短淺的投機者?

  想起胡增周,夏想心想,忙了這一段兒,也該和李丁山一起,到章程市多向胡市長匯報一下工作了。

  至于吳英杰。是該找斤,時候敲打敲打他了,想做墻頭草,如果沒有左右逢源的高超手段,就得做好站錯隊伍迎接罰站的心理準備。

  周一一上班,紀委副書記周大福就找到李丁山,含蓄地向他提出有人反應夏想超標住在縣級干部樓的問題,并提出因為群眾反應的問題比較敏感,涉及到李書記本人,所以他想先請示李書記的意見。

  李丁山一臉怒容,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周書記反應的情況很及時,這段時間工作忙,我也忘了這件事情上一次吳主任給了夏想一把房間鑰匙。夏秘書開始以為是單身宿舍,去看了一眼,當時嚇得不輕,轉身就將鑰匙交到了我手里。周書記可以去房間中檢查一下,有沒有住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楚他將鑰匙放在桌子上,又說,“吳主任也是,工作怎么這么疏忽小夏剛來時連級別都沒有,怎么能住這么高級的房間?”

  李丁山不滿當著周大福的面發泄出來,周大福只覺面上無光,無比尷尬。本來他受劉世軒之托,向楊帆反應夏想的問題,楊帆什么也沒有說。讓他直接找李書記,他還是以為楊帆是持的態度,就算不是明面上的,也是一種默許,他就壯著膽子來找李丁山。周大福之所以冒著的罪李丁山的危險,也要讓夏想難堪,就是因為得到了劉世軒許諾的好處。而且在他看來,夏想的事情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李丁山再護短。也要給一斤,說法才行。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仁樣子?

  他訕訕地站起來,從桌上拿過鑰匙:“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才來向李書記匯報一下。既然事實清楚,是個誤會,我會向楊書記說明情況”

  李丁山重重地“哼”了一聲:“紀委的同志工作認真是好事,但也不要捕風捉影,給其他同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本來象這樣的小事,你們私下里調查一下就真相大白了小夏一直和我的司機小賈在外面租房子住。房租還是自己出的,就是因為小夏覺得吳主任安排的房間超標了,他不敢住,又不好意思再找吳主任另外安排房間,所以就自己掏錢租房子住。周書記。這樣的好同志你還要調查他住超標房的問題,是不是工作嚴重失職?”

  等滿頭大汗的周大福走后,李丁山一拍桌子,怒道:“吳英杰還真個勢利小人,兩面三刀,看來以后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夏想知道李丁山的盛怒一多半是因為自己被人陰了一道,心中也很感激李丁山的維護,就說:“李書記讓安部長暗中調查的事情,進行得怎么樣了?吳主任的履歷,不會有問題吧?”

  李丁山讓組織部副部長安濤暗中調查壩縣重點干部的履歷,看到底有多少人的履歷存在著造假或偽造的問題。現在已經基本上查明,至少有六七名副科以上級別的干部的履歷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不過李丁山還沒有聽到吳英杰的履歷有假,他不解的問:小夏,你有什么想法?”

  “要是李書記打算將所有履歷有問題的干部,一刀切地拿下。這件事情還是要事先和胡市長匯報一下好。再說。吳主任和胡市長關系不錯。也不清楚胡市長是不是非常看重吳主任?”夏想擔心的是李丁讓動作過大,會引起方方面面巨大的反彈。如果吳英杰履歷沒有問題,就不好在拿下其他履歷有問題的干部的同時,再給吳英杰難堪,否則就是兩面樹敵,再有萬一因為吳英杰的問題而惹怒了胡增周,就得不償失了。

  向胡增周匯報調查干部履歷的情況,也是探一探他的口風,看他對吳英杰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李丁山想了一想,覺得夏想的想法很不錯,說道:“我想等調查有了一個初步結果,再找胡市長匯報也不遲,不過不能只向市長匯報,而不向書記匯報,沈書記會對我們有意見的。”

  吳英杰本來也是酒后無意中向劉世軒透露他給夏想安排了一套縣級干部,酒醒之后就后悔了。他本來是胡增周的人,在劉世軒向他保證要把他介紹給沈書記認識之后,他就忤然心動,竟然借著酒勁,鬼迷心竅就主動說出了夏想拿了一套縣級干部的住宅鑰匙。

  給了夏想鑰匙以后,他也注意到夏想根本就沒有住在里面,實際上就算去查。也不是斤小什么事。沒想到話一出口,劉世軒就大感興趣,流露出要讓紀委的同志過問一下的意思。吳英杰忍了忍,也沒有提醒劉世軒一下。他其實對劉世軒也不太滿意,靠向他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雖然能夠經過劉世軒得到沈書記的賞識非常誘人,但他也不是官場小白,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得到沈書記的信任,弄不好反而落個被胡市長嫌棄,被沈書記看不起的下場。

  但有機會和沈書記接近也不能錯過,吳英杰的心理難免患得患失,既不想失去胡市長的信任,又想進一步得到沈書記的青睞,就象他現在不敢過于得罪李丁山,又想和劉世軒合作,獲得最大的好處。

  只是剛剛在常委會上發生的一幕,讓他心中七上八下,除了對李丁山的手腕更加敬佩之外,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畏懼,雖然心中對李丁山不接納他還有恨意,但對劉世軒最終能否趕走李丁山,心中沒有了一點底氣。

  原本他認為,劉世軒和沈復明關系非同一般,只在沈復明在章程市一天,劉世軒就不會倒。現在看來,李丁山綿里藏針,也不好對付,弄不好。最后還會占據上風。李丁山在市里有胡市長,在省里有什么后臺雖然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會沒有背景?

  官場上的爭斗,除了政治智慧之外,比拼就是誰的后臺夠硬。

  目前看來,劉世軒的政治智慧恐怕比不過李丁山,再萬一他的后臺沒有李丁山硬,豈不是說吳英杰不知不覺又頭上開始冒汗,沒留神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心情不好的他正要開口上幾句,抬頭一看卻是紀委副書記周大福。周大福臉色很差,頭上也冒出一層汗珠,看樣子也是受到了什么壓力。

  “周書記,這么慌忙干什么呢?”吳英杰勉強笑了一笑。

  周大福剛才也沒看清吳英杰,心里已經把他罵成不長眼的狗東西,愣了愣神等看清是吳英杰之后,他更是差點把心中的臟話罵出口。夏想的事情就是他提出來的,結果到好,自己被人當了槍使,被李書記指桑罵極罵了一通。他拿了鑰匙就去查了房間,結果里面整整齊齊,人沒住,蟑螂倒是住了幾個,氣得他當場罵娘。

  沒有給夏想使成絆子,又給李書記面上抹黑,他以后的日子還能好過?而且他忽然想明白了一點,就是楊帆看似什么都沒有說,其實他是心知肚明。應該說,所有的人都心知肚川他蒙著鼓里,被人玩弄了面對始作俑者吳英杰。周大福不生氣才怪?他沒有一點好臉色,將手中的鑰匙扔到吳英杰懷里:“吳主任,請收你的鑰匙,不要亂給別人。你給夏想的房間。人家根本沒住我算是在李書記面前當了壞人,以后誰要是再給我下套,我就先把他給抖出來”。

  周大福氣呼呼地走了,吳英杰一個人呆立在當場,感覺如同從頭到腳被人澆了一盆涼水。他也沒有想到,劉世軒動作這么快,竟然指使紀委的人去找李丁山當面反應情況,劉世軒這一手真夠歹毒的,簡直就是把他架到火上烤。

  吳英杰腳步遲疑著。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找李丁小!探探口風,順便解釋一下房間的問題。

他網上到三樓,就看到夏想在樓道的拐角處打電話,夏想一見他就笑著說:“真巧,吳主任,正好李書記找你有事  吳英杰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夏秘書,李書記找我有什么事?”

  般向秘書打聽領導接見的目的,是常見的事桔,誰都想在領導面前表現得好一些,提前知道了領導想問的事情,心中有數,自然更容易留下好印象。秘書的重要性就表現在這方面,夏想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還和往常一樣,笑瞇瞇地說道:“吳主任不用擔心,沒壞事。”

  吳英杰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正琢磨著要不要提前向夏想解釋一下,夏想已經擺擺手,頭前帶路向李丁山的辦公室走去。

  吳英杰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李丁山已經打了十幾分鐘電話,而且看樣子,還一時半會也打不完。他神思恍惚,不時地偷眼去看李丁山,見他神色如常。稍稍放下心來。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李丁山終于打完了電話,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換了一臉嚴肅:“吳主任,你的工作嚴重失職呀”

  吳英杰嚇得一激靈。忙不迭地說道:“李書記,是我的錯,不過您要聽我解釋,我能說得清楚夏秘書的房間我當時本來是想安排給您住的,后來沒想到您住在普通樓,鑰匙我也就忘了向夏秘書收回。不過夏秘書一直沒有入住。我也心里清楚,至于周書記捕風捉影,就與我無關了”

李丁山靜靜地等吳英杰說完,忽然笑了:“吳主任,我說你工作失職,不是這件事情。是說縣委辦的副主任巫長云,他是個不錯的同志,有學歷,又年輕佻干。我覺得你應該多給他加加擔子,要不什么事情都壓在你的身上。你也太累了。我建議,讓巫長云把縣委辦的事情都擔起來,吳主任以后多做一些溝通工作,縣委辦的個置很關鍵,上通下達,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吳英杰一身冷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李丁山擺明了是要架空他,上通下達小做溝通工作,意思是讓他多跑腿,傳傳話。他心有不甘,忽然想起了胡增周,正要搬出胡增周的關系,不料李丁山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鄭書記以及其他副書記商量過了,原則上達成了一致,當然,如果其他人有反對意見,也可以常委會討論,不過我看沒有必要小題大作吧?”

  吳英杰失魂落魄地走出李丁山的辦公室,不知不覺竟然又來到了劉世軒的辦公室,正想敲門進去,卻聽見里面傳來劉世軒罵人的聲音:“老王你怎么搞的,怎么這么笨,會把這么重要的證據落在夏想手中?虧你還是老公安,連一個毛頭小伙子都斗不過!不要說了。惹了那行,什么連若菡,你最近好好收斂一下,還有管好你那個侄子。別讓他再出來惹事生非,真要惹了什么厲害人物,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吳英杰沒有心情再找劉世軒商量對策,現在連鄭謙都和李丁山統一戰線了,劉世軒又是全面潰敗,李丁山的反擊不但犀利,而且還讓人喘不過氣來。

  幾天后,縣委組織部下發紅頭文件,正式確立了夏想、張信穎和節亞杰的副科級別。第二天,李丁山就緊急召開書記辦公會,提出要對全縣干部進行一次履歷檢查,由他親自任小組組長,紀委書記楊帆、宣傳部部長杜雙林和組織部副部長安濤任副組長,將對全縣副科級以上干部進行學歷、履歷的全面核查,也希望沒有涉及的基層干部,如果自己的履歷有不實的地方。及時向組織提出更正,否則一經查出。將取消評定職稱和提撥的機會。

  消息一出。全縣一片嘩然,尤其是黃鵬飛,不但深刻地體會到被架空的滋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中了李丁山的計了!節亞杰的履歷偽造的事情,他心里有數,李丁山突然大張旗鼓地高調宣布要核查履歷,不是針對節亞杰又能是誰?

  緊接著,石堡壘又主持召開縣政府工作會議,就領會李書記的講話精神進行深玄學習。號召縣政府全體人員,都自查和舉報,發現一斤”查處一斤”絕不姑息絕不手軟。副縣長趙建蘇是正規大學畢業,自然對偽造學歷和履歷一事深惡痛絕,也是慷慨陳詞。其他幾名副縣長,除了劉世軒之外,也都明確表示,唯恐惹禍及身。劉世軒在開會過程中一言不發,臉色鐵青,顯然是痛恨到了極點。

  李丁山隨后將事情向沈復明和胡增周做了匯報,沈復明的意見是,在維護安定團結的前提下。將害群之馬從干部隊伍中剔除出去。胡增周先是對李丁山銳意進取的精神大大表揚了幾句,然后話題一轉,說到如今壩縣局勢煥然一新。李書記功不可沒,不過為政一方,還是要以經濟為大方向,尤其是壩縣是個窮縣,只要經濟上有一點亮點,就很容易引起市里重視,等等。總之,是勸李丁山在政治斗爭結束之后,盡快回歸到擺脫壩縣貧困的正題之上。

  李丁山自然對胡市長的指示精神表示完全贊同,同時又含蓄地表達了夏想對胡市長的敬仰。還委婉地說出夏想有一個不情之請,想麻煩胡市長向他的朋友索要一幅墨寶。胡增周聽了笑了幾聲,只說他有時間會問一問,還邀請李丁山和夏想有空來章程市。

  此同時。馮旭光的食品廠已經正式開工建設,滾龍海曰巾一、跑馬圈地,不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由此終結了劉河免費掠奪天然資源的歷史。馮旭光本人因為有事提前回了燕市,米瑩本來說好了一起前往,又因為曹殊慧還想再多住幾天,最后她決定和曹殊慧一起回燕市。

  夏想最近忙的不可開交,沒有多少時間陪曹殊慧。她就和連若菡天天在一起,二人的關系進一步加深。雖然曹殊黛非常聰明地不過問連若菡的來歷,也從來不說出她的身份,二人都好象都有默契一樣,保持一種純潔的友誼關系。

  既然市里領導沒有明確地表示反對,李丁山就決定放手一搏。幾天后,安濤提交了以節亞杰偽造履歷的副科級及以上的干部名單,涉及人員六人,其中包括副科級五人,五人中有實職副科三人,正科級干部一人,其中偽造履歷最嚴重者,竟然高中畢業造假成了大學畢業,還有偽造的大學畢業證。

  李丁山勃然大怒。緊急召開常委會,矛頭直指組織部部長黃鵬飛,指責他工作嚴重失職,沒有把好干部的審查關不是一個稱職的組織部部長。劉世軒、郭亮在眾人一面倒的聲討中,不敢再替黃鵬飛出頭。黃鵬飛自知理虧,何況節亞杰又是他的親戚,根本就解釋不清,只好在會上承認工作失誤,接受組織的任何處理。

  會后,李丁山和夏想在辦公室商議事情,夏想的意思是,乘機搬倒黃鵬飛,把安濤扶正。李丁山也覺得時機寶貴,也想一舉拿下組織部部長的關鍵位置。二人正籌戈下一步計劃時,電話響了。李丁山接起一聽,臉色頓時一變,竟然是施復明親自打來電話。

  “李書記,我是市委沈復明。壩縣的事情我初步有了了解,黃鵬飛同志是個老同志,雖然有失職的過錯,不過畢竟是黨多年培養的干部,我個人的意見是。留黨查看,僅供壩縣縣委參考。”

  市委書記怎么會有個人意見?這就是市委書記的官方意見!李丁讓,放過黃鵬飛。不用想也知道,是劉世軒出面求情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真要放過黃鵬飛,李丁山怎么甘心?可是市委書記的面子又不能不給,他不免就有些猶豫。

  夏想笑了笑。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后放到李丁山面前。李丁工只看了一眼,頓時面露喜色,以一種十分不甘又有些無奈的口氣說道:“沈書記,我也想息事寧人,不想給壩縣的形象抹黑,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驚動了省城的媒體!媒體非要把這事報道出來,要不是我在媒體中有些關系,事先得知了一些內幕,現在已經見報了。而且不光是媒體推波助瀾,還有一個叫連若菡的人,她對這件事情表示了極大的關注,通過我的秘書夏想多方打聽消息,也不知道走出于什么目的,她好象對造假的人深惡痛絕”

  電話一端沉默了片剪,沈復明嚴肅的聲音傳來:“對于混進干部隊伍的造假者,一定要嚴加處理。對于嚴重失職的人員。本著懲前毖后的精神,也要給人民一個交待六。

  沈復明不知道是受到了媒體報道的刺激,還是因為連若菡的來歷太嚇人,放下電話就召開了市委常委會全體會議,在沈書記的提議下,常委會一致通知了罷免黃鵬飛壩縣縣委常委、組織部部長的決議,但由于沈書記提議的新的壩縣組織部部長的人選爭議過大,最近沒有達到統一意見,暫時沒有提出新的任命,按照胡市長的建議,最好由壩縣縣委提出新的人選。就地提撥。

  沈復明本來想安插他的秘書下到壩縣上任組織部部長,但由于胡增周的堅決反對而作罷。隨后壩縣縣委推薦副部長安濤接任組織部部長一職,出人意料的是,王肖敏首先表示同意。最后所有常委都達到一致,通過了任命。作為讓步,胡增周對沈復明提出的讓到壩縣就任副書記的提議,也投了贊成票。

  政治,又一次體現了一種妥協和平衡的藝術。

對于來壩縣任縣委副書記一事,絲毫沒有影響到李丁山的好心情。黃鵬飛一倒。劉世軒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盟友,從此在常委會再也沒有了呼風喚雨的基礎,除了武裝部長郭亮之外,劉世軒幾乎成了孤家吳英杰自從被架空之后,不知是有心收斂還是刻意表現,既沒有明顯地向李丁山示好。也沒有表露出不滿的情緒,而是謹小慎微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倒讓夏想對他的印  食品廠的工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圍墻已經建好,里面的廠房已經初步建成。胡永超和鄭雪碧還算認真負責,天天盯在工地,一切都比較順利。夏想也去過幾次現場,當地百姓也十分配合,再加上萬志澤的飯店也在食品廠的門口同時建造,萬志澤在壩縣大小也算個名人,有些威望。也就沒有不三不四的人敢去搗亂,所以事情比想象中還要順利一些。

  劉河一直沒有什么動靜,他是甘心失敗。還是在暗中策劃反擊?夏想并不擔心劉河,他已經想好了對付劉河的辦法,劉家父子必須到下,否則在壩縣開展工作,總有如芒在背的感覺。況且劉家父子在壩縣為惡多年。不除不足以讓夏想安心。

  只是想到因此而牽連到楊貝,夏想就有那么一點點無奈的感覺,不過也沒有辦法,路都是自己走的,楊貝既然選擇了劉河,就要有面時生活的殘酷的勇氣。不是他有意針對她,而是她自己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眼下的壩縣暫時進入一斤,短暫的平靜期。李丁山站穩了腳根,鞏固了權勢。樹立了書記的權威。劉世軒大敗,開始潛伏,馮旭光的食品廠正在建造。劉河和楊貝一直沒有再見過,也許躲在了那里正咒罵他的狠心,至于交了好運的張信穎升了副科之后。也沒有露過面,也許得意忘形地向親朋好友炫耀去了。

  臨近八月底,曹殊慧開學在即,不得不回燕市上學,米董也要隨同她一起回去。正當她依依不舍之時,正好李丁山接到高海的電話,有事情要和他見面詳談,但李丁山現在諸事纏身。根本脫不開身,就讓夏想前往燕市同高海見面。

在的知夏想能一路陪同她到燕市,曹殊慧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路上有肩膀可以當枕頭枕了,有胳膊可以當抱枕抱了,來,大毛絨玩具。讓我試試手感  對曹殊冀揮動著魔爪向他襲來,他只能心甘情愿地當一只被人擺弄的木偶。其實說起來,能被曹殊慧的小手摸上一摸,也是許多人做夢都得不到的福氣。

  更讓夏想想不到的是,連若菡在聽說曹殊慧要返回燕市,竟然提出也要去燕市轉上一轉,讓夏想大感意外的同時。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在壩縣好象就沒有事情可做,去燕市也是去游玩,難道你就不需要工作?。

  連若菡對夏想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點象對著空氣說話一樣說道:“要你管?我想游遍世界也可以,只要我高興。

你要是閑得沒事的話,路上就你勞累一下,當司機吧  沒想到剛出招待所的大門,差點撞到一個正在低頭走路的人。夏想下車一看。認出只看路不看車走路的人,正是張信穎。

  張信穎一見夏想,張口一斤,。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緊接著下車的曹殊慧、連若菡和米董震驚了,她目瞪口呆,一臉驚訝的表情好象遇到了平生最難相信的事情一樣,目光依次從三位花容月貌的美女臉上掃過。最后又落回到夏想臉上,嘴巴終于慢慢合攏,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夏秘書,你好厲害,還真有三個美女喜歡你?”

  夏想耳不想讓口無遮攔的張信穎在她們面前信口開河,曹殊慧好說,連若菡估計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就怕米瑩和她吵個沒完,他忙岔開話題:“張信穎,最近張部長沒有回來?”

  果然一提張淑英,張信穎想起什么似的,態度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姑姑說了,讓我謝謝李書記和你,以后有事情需要她幫忙,盡管開口,還有。她的樣子好象還微微害了一下羞,讓夏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張信穎耳朵根上泛起一片紅潤也證明她確實有點難為情,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我斤,人也要感謝你的幫助,以前我總看你不順眼,現在才知道,其實你也有可愛的一面,比起那個垃圾劉河和他的陰險的爸爸。確實強了太多了!”

  張信穎倒是挺有意思,突然想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指責他,而是罵起了劉世軒父子,看來在提撥她的事情上,劉世軒沒少制造麻煩,讓張淑英大為不滿。夏想又想起張信穎小孩一樣的性格,不由暗笑,以后要是讓張信穎大鬧縣政府,公開和劉世軒大吵大鬧,是不是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看來。他和李丁山的計策已經生效了,張淑英和劉世軒之間的裂痕進一步加深了。

;張信穎…離若菡實然說了旬!,“眾種女人刪血遠一點  夏想豐分驚訝:“怎么說?”

  “刁蠻刻薄,有胸無腦”。連若菡毫不客氣地給張信穎下了定論。

  米董樂得哈哈大笑。用手指著連若菡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么有趣的時候!”連若菡卻看也不看米董一眼,更沒有理她,讓米瑩大感無趣,翻了翻白眼,不再說話。

  米瑩盡管十分不情愿。不過路過章程市的時候,她還是將她的車放在了章程市,坐在了連若菡的車上。夏想被逼無奈,只好受累開車,因為連若菡不愿意和米董坐在一起,米姿更不愿意和連若菡并排坐,所以只好是曹殊黛和連若菡二人在后座,米董在副駕駛陪著夏想。

  身為表姐,米瑩卻沒有一點表姐的自覺。她穿著短裙,安全帶從兩座山峰之中穿過,仿佛一條大河穿山而過,反而更顯得山峰高聳。這還不算,車上本來不熱,她還故意乘曹殊慧不注意,拿裙子當扇子扇風玩,一抖,就露出雪白油亮的大腿,還故意拿眼去看夏想,意思是,就誘惑你小看你受不受得了?

  夏想一開始可以假裝視而不見,不過等后來米董干脆將裙子翻得高高的,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紅色底褲時,他終于受不了了,對米董說道:“很熱嗎?很熱的話。我有個建議,你打開窗戶,將舌頭伸到外面,保證不出一分鐘,你就會全身冰涼。”

  米董聽明白了夏想的諷刺,罵道:“不解風情就算了。算你老實,比我想象中好一點。還算對得起黎丫頭不過你也不能罵表姐是狗,對不對?。

  夏想一提醒,曹殊慧總算發現了糊,就讓米董也擠到后座上來。連若菡挺直身子,好象也有意顯示她高挺的胸部一樣。又扭了扭腰:“我來開一會兒車。坐太久了,閑得慌。”

  換了連若菡開車。又經過曹殊慧的精心安排,夏想坐在右后座,她坐在中間,米董坐在左后;然后她將頭靠在夏想的肩膀上,細聲細語地說道:“大玩具不許動。我要睡一會兒,不許驚醒我,知道不?”樣子乖巧地得象個鄰家小妹。

  夏想知道他沒有選擇,只好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曹殊慧的小手柔軟而帶著一絲涼意,緊緊抓住夏想的胳膊,癢癢的,又有一種令人心動的柔情。她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點也不重,幾根調皮的頭發在他的耳朵和臉上,劃來劃去,有一股特有的少女體香傳來,讓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相比米董直白的誘惑。曹殊慧無心地靠近,才是最讓人心醉的風情。不是所有男人都粗淺地喜歡雪白的大腿,更多有味道的男人,喜歡若隱若現的含蓄之美。

  夏想心中感慨。曹殊慧真是一個精靈一般的女孩,對于她,他真的是由開始的喜歡,漸漸地有了愛意。他還能奢求什么,她漂亮而聰慧,大方得體。又不驕縱,出身于高干之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過一絲千金小姐的氣勢,也不嫌養他一無出身二無背景,他還能挑剔她什么?

中午的時候,車到京城小睡一覺的曹殊慧氣定神閑。伸了伸懶腰,又假裝揉了揉夏想的肩膀:“還行,比毛毛熊強一點。不過就是肉太少了,有點給人  夏想傻笑:“一點誠意也沒有,你靠的是左肩膀,現在揉右肩膀,不是故意氣人又是什么?。

  曹殊摯不理夏想。炮到連若菡面前問她:“連姐姐,路過京城,你不回家看看?”

“不著!”連若菡好象在和什么人生氣,向遠處望了望,“我帶你們去吃烤鴨小吃完飯就上路  夏想猜測小連若菡肯定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估計在和家里人賭氣,所以一斤,人出來到處亂轉。對連若菡的身世他也大感好奇,不過他也明白對連若菡來說。有時你越表現得迫切,她越會將你推開,所以夏想并不急著知道她到底是誰。

  作為京城最有名的名吃之一的全聚德烤鴨,中午正是用餐的高峰,沒有座位才是正常現象。

  行四人趕到總店的時候,就被門童禮貌地攔在了門外,告知他們現在無座。連若菡沒有說話,只是翻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門童接過一看,臉色大變小急忙點頭哈腰地請幾人進去,又要著急去請經理,連若菡卻擺擺手說道:“不用麻煩了人來添亂了,直接安排一個房間,盡快上最好的菜就可以了。”

幾人被安排在最好的雅間,網坐好,經理就一臉笑容地敲門進來,正要說話。連若菡不耐煩地揮揮手:“請你出去,我不需要你來獻殷勤,只想和幾個朋友安靜地吃個飯。”一一一酷,工加此0白一通。臉色有點尷尬,不過還是態度非常恭謹地點,小小”“是,聽您的吩咐  “連某某。你到底是什么來歷,剛才裝得挺氣派。聽說京城的人好面子,經常弄一些群眾演員來配合演戲,好充門面。剛才那行小經理,我看著挺面熟。是不是哪個電影里跑龍套的?。米瑩一說話就是冷嘲熱諷,她對連若菡極度不滿,處處看她不順眼,所以會隨時挑她毛病。

  連若菡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好象永遠不會動怒一樣,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卻是看向夏想:“我有些奇怪,慧丫頭能忍受得了她,因為她是她的表姐。她和你又沒有卓戚關系。你怎么就能容忍她總是一副搬弄是非的小人模樣?”

夏想笑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空氣中含氧量只有百分之二十一左右,其他氣體高達百分之七十九,但為了吸入氧氣,必須要忍受其他百分之七十九的廢氣  連若菡終于笑出聲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挺有趣的人,這斤。比喻非常恰當連若菡一笑,如雪后陽光,冷艷絕倫,光彩四射。

  曹殊冀也被夏想逗樂,沖米瑩做了個鬼臉:“廢氣”。

米董氣得站了起來,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來。最后還是悻悻地坐下:“我暫時停戰,另外鄭重警告夏想,如果你想讓我在姑父面前說你好話的話,你就得向我妥協  曹殊慧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我爸現在對夏想好得很,他又不是沒有主見的人,用不著你添油加醋,更不會聽你說他壞話。

  飯后,也不見連若菡付帳,經理連同領班遠遠送出大門,連若菡不理他們,也不肯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開車就走。出了京城,一上高速,她就將車停到一邊,交給夏想來開。

  夏想想偷懶:。

  連若菡可能是覺得復想開車水平不低,開長途也確實累人,所以不肯退讓:“沒關系。高速路上沒人查駕照,到了燕市有人查的話,有慧丫頭在,你還擔心什么?”

“好吧!”夏想見曹殊慧也不替他說話,只好坐到了駕駛座上,“不一留神成了司機,不過能為三位美女開車,也是一種榮幸  三個小時后,車到燕市。天色已晚,夏想本來想先送曹殊慧回家,不過曹殊慧卻堅持要和他一起吃晚飯,他又只好將車開到了楚風樓。

  夏想的意外到來讓楚子高欣喜若狂,親自出來作陪,忙前忙后殷勤得比服務員還勤快,讓所有員工都大跌眼鏡,不明白近來脾氣見長的楚大老板怎么肯彎一下腰,降低身段來陪一個看上去沒件么來頭的年輕人?

  要是只有夏想在,他肯定會和楚子高聊上一聊,可惜的是,連若菡非常不喜歡楚子高的諂媚笑容,冷冷地對夏想說道:“我們是吃飯,不是講排場。你和他有交情以后再說,現在請他出去,讓我們安靜地吃飯好不好?”

楚子高不是沒有眼色之人,但被一個美女當面趕走,多少有點放不下面子,他干笑兩聲:“連小姐多包涵,我和夏秘書是朋友,老朋友見面,熱情一點也是正常的“請你離開!”連若菡的語氣淡淡的,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否則我們就換一家飯店  夏想突然發怒了:“連若菡,請你自重。如果你覺得你真可以目空一切,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話,就不必和我們在一起了!”

  夏想的發怒到不是因為楚子高的難堪,楚子高經營飯店多年,遇到的尷尬和難堪太多了,早就練成了刀槍不入的厚臉皮,他突然發火是因為他想試探一下連若菡的反應,看她知不知道適當地收斂一下。

連若菡目光清冷如一泓秋水,怔怔地看了夏想片刻,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我累了,不想換地方。他想留下就留下吧,話別太多就行了  連若菡居然讓步了!

  不但曹殊慧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米瑩也是看看夏想,又看看連若菡,好象要發現什么秘密一樣,結果當然讓她失望,夏想臉上帶著一絲淺笑,不動聲色,連若菡也是若無其事的一臉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楚子高最后還是告辭而去,不過他讓夏想一有空就去找他,夏想也想從他這里了解一些信息,就隨口答應了。

  飯后,送依依不舍的曹殊慧回家,米董也要住在曹家,和曹殊慧約好有時間上她家吃飯之后,夏想就和連若菡一起來到國際大廈,準備入住。

  房間的時候小由干夏想先出示了身份證。他的身份證。服務員見本市的人和一個美女入住,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某種關系,就自作主張開了一個房間。停好車進來的連若菡見夏想只開了一間房間,輕蔑地笑了笑:“信不信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你?。

  夏想一伸手:“身份證拿來,兩個房間要登記兩個身份證,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想。我還不想呢。”

連若菡再清冷再冷漠。畢竟也是女人,被夏想一說不免臉色緋紅,轉身上樓:“主動給我送上來  夏想和連若菡的兩個房間是對門,他將鑰匙交給她之后,就要回房,卻聽連若菡遲疑的說道:“哎,那個,你,你能不能等一下?。

  夏想誠心逗她:“怎么了,想通了?”

  連若菡惱羞成怒:“想通你個大頭見”不過她見夏想又要走,心中急得不行小只好放下矜持,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委婉一些,“有件事情想麻煩你一下,你能不能陪我檢查一下房間再走?”

  女人畢竟是女人。盡管連若菡可以以一敵三地對付壞人,卻對蟑螂一類的小昆蟲非常害怕。夏想無奈,只好陪著她掀開床墊,打開衛生間,又翻出被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耐心而細致地檢查了一遍,足足花了將近一個小時,連若菡才算放心地放夏想走。

  不過一番翻騰下來。連若菡不時地彎腰俯身,露出光潔的腰肉和完美的曲線,而且也不了和夏想肢體接觸,離得近了,他可以噢到她身上與曹殊慧絕然不同的清香。比曹殊冀的熱烈一些,又比不上肖佳的濃郁。如果說曹殊黛身上的體香是荷花清香,肖佳的是百合之香,那么連若菡所散發的香氣就猶如丁香花,讓人寧神靜氣。

  番折騰再加上一路開車,夏想累得躺在床上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一,他就帶領連若菡去吃早餐。來到燕市,他算主人,連若菡是客人。他有必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早餐也吃得簡節,連若菡對吃的方面好象也不太挑剔,簡單吃了小籠包和稀飯,到了上班時間,夏想就先和李丁山通了電話,通報了一下情況。

  李丁山聽上去精神不錯,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自然很好。他笑著說:“昨天我就和高海通過電話了,你今天直接過去找他就可以。另外別忘了鞏固一下和曹局長的關系,一定要去他家作客”

李丁山象個長琶一樣不厭其煩地叮囑了夏想一些注意事項,連若菡在旁邊聽了直皺眉頭:“真羅嗦,好象你是小毛孩一樣,他太小瞧你  掛了電話,夏想嘿嘿一笑:“好象一直以來,最小瞧我的是你才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小毛孩,你比我還小,總要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假裝成熟,給誰看?。

連若菡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不過態度已經好了許多:“說話嚴肅點說吧,要去哪里,我來送你  夏想其實并不愿意有連若菡陪同,但她不由分說就發動了汽車,想想有個美女司機也不錯,就坐上了副駕駛座,大馬金刀的姿勢一擺:

“去市政府  國際大廈離市政府不算遠。只隔了兩條街,半個小時后,連若菡的京城牌照的路虎就停在了市政府門口。不過京城牌照顯然沒有8開頭的市政府牌照好用,警衛毫不客氣地攔住了車,讓她先去登記,要找誰,單個是哪里,身份證憑證。等等,嚴格得象是審查犯人一樣?

  夏想本來想依照程序填寫登記表,連若菡從車里面一堆證件中,翻出來一斤”順手遞過警衛。警衛打開一看,頓時一臉緊張,立亥標準地敬了一個禮,揮手放行。

停好車,連若菡得意地仰了仰下巴:“你應該為你的英明決定感到自豪,有我這樣一個免費的司機陪你,燕市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暢通無阻  夏想搖了搖頭。故作嘆息地說道:“一點小事就得意洋洋,到底是小孩心性,不夠成熟。好了,你在車里等我,既然當司機,就應該有司機的覺悟。”

連若菡頓時愣住。臉上的神情讓夏想忍不住想笑,不過又怕真惹火了這個小魔女,就又強忍住笑:“你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先走,謝謝你送我  連若菡板著臉。顯然生氣了,沒理夏想。

  比起個于藍角街破舊而寒酸的市委大院,個于繁華的華中大街的市政府大院就氣派豪華多了。新建的舊層高樓,清一色的玻璃幕墻,寬敞而明亮的大廳。讓人疑心置身于五星級賓館。

  新建的市政府大院是上任市長的杰作,可惜他還沒有來的及享受就升官調到外地去了,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享受了現代化舒適辦公的陳風卻對市政府的豪華大為不滿,但他又不能將市政府整體搬遷,不過總是忍不住罵上幾句,說在這樣的環境中辦公,會被老百姓指著后背罵娘。

  老百姓有沒有罵娘。陳風和所有根本就無法真正了解到民意的市長一樣,從來都不會親耳聽到。夏想卻是清楚得很,比起陳風的踏實能干,陳風的繼任者就完全是一個政客而不是政治家。他上任以后不但加固了政府圍墻。加強了市政府門口的警衛力量,還在市政府門口劃出了大片大片的禁停區,甚至一度做出了非政府車輛不得進入政府大院的硬性規定,與不設圍墻市民可以自由出入的大連市政府大院形成鮮明對比。

  再后,繼任市長在陳風城中村改造的基礎之上,大肆修路,提出的口號是“一年一大步。三年大變樣!”修路本來是好事,但沒有政治智慧和統籌全局的能力。好事往往變成壞事。在夏想的記憶中,修路最瘋狂的一段時間,燕市三條主干道幾乎同時開工,最可氣的是,三條主干路的同時開工嚴重影響交通不說。在炎熱的夏季施工,施工人員不說合理安排進度,在晚上流爽的時候施工,反而偏偏在要炎熱的中午,在交通最繁忙的時段,都假裝忙得四腳朝天,拼命地干活。

  其實活兒倒沒有多干。嚴重地影響了市民出行倒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而好大喜功的市長不思改進,反而心辦屐作勢要深入民間聽一聽市民的意見,讓電視臺安排丫七兒眾托兒接受采訪,問有沒有影響市民出行,回答沒有。問有沒有覺得交通堵塞。回答沒有。問對現在市里修路有什么感想,回答說感謝政府感謝黨,,不過據說當時圍觀的群眾被托兒們的胡說八道惹得火起,一哄而上,差點打爛電視臺的攝像機。幸好不是現場直播,繼任市長被群眾罵得灰頭土臉。不得不倉惶逃離現場,從此他再也不敢親臨民間表演親民秀。

夏想想起后來繼任者的荒唐,市政府為了提高稅收,打起了出租車的主意,結果一項政令出臺后,立刻導致全市出租車司機罷工事件,不得不朝令夕改。還有在二環大橋通車六年后,又突然設了一座收費站進行收費,結果花費了數百萬元建成之后,在全體市民的強烈反對聲中。只堅持了幾個月又不得不拆除,白白浪費了納稅人的血汗錢,不定有多少人中飽私囊,成為市民茶余飯后的笑柄。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令人撫腕嘆息六  由此他心中感嘆,如果歷史多給陳風幾年的機會,不敢說他能將燕市打造成一流的都市,但至少比后來的荒唐市長強上百倍。

敲開高海辦公室的門,他正在里面和人談話,一見夏想進來,高海喜出望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夏想,總算來了,先坐,等我一  正和高海談話的是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他見高海竟然站起來迎接一個力多歲的年輕人,心想難道這人是省里高官的子弟,要不以高海的身份,一般人來了。他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哪里用得著這么熱情?

  本來他還有工作要匯報,不過一見高海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也就做斤,順水人情。告辭而去。臨走時還特意看了夏想幾眼,心中納悶,這人到底是誰?

  辦公室只剩下高海和夏想時,夏想又重新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高秘書長,李書記讓我向你問好,聽說您有事”

  高海也站了起來,他目光復雜地看著夏想,心中一陣陣感慨。

  如果說以前他兩次照顧夏想,完全是因為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同時也為了感謝夏想幫他出的主意,讓他得到了陳風賞識,才在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扶正,當時還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的感覺。但現在再次面對夏想,心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滋味,覺得眼前的這個小伙子態度端正,彬彬有禮,但卻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夏想,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到了陳風的賞識,有意調他到城中村改造小組外人不清楚這個小組的重要性,高海卻是心里清楚,改造小組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陳風認為可以重用的人才,只要陳風不到,改造小組的全體成員。日后肯定可以愕到陳風的提撥。而陳風的后臺是省委副書路之遠,路之遠在省里是第三號人物,雖然平常為人比較低調,但說話很管用,高成松雖然強勢,也多少讓路之遠三分,就是因為路之遠資格老,人緣好,在京城高層中,也有不錯的口碑。

  陳風有這樣的一個靠山和后臺,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夏想被陳風牢牢記住,想不上升都難。正是因為這一層原因,高海再看夏想時,心中多少有一些復雜的情緒。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還遠遠不夠讓他心緒波動,他在官場十多年,也見多了被人看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最終卻一無所成的先例。前途無量只是一種可能,太多的人都在通向前途無量的道路上。摔了一跤之后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這些年輕人不是沒有人扶持,也不是沒有強硬的后臺,但往往失敗就失敗在正是因后靠山足夠強硬,才讓許多年輕人不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最終一旦后臺失勢,就很快被以前得罪的人弄到。

  夏想的成熟穩重,恰恰是許多自認為春風得意的年輕人所欠缺的,他年輕而有才華。又不乏銳氣,但在銳氣之中,卻又有一種沉穩有度的分寸感,讓人幾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更讓高海對夏想高看一眼的是,他居然是曹殊鬈的男朋友,而曹殊慧的爸爸,正是被陳風大為欣賞一心要調他來當得力助手的曹永國!

  曹永國不管是在局長的位置,還是上任燕市的常務副市長,都是廳級干部,夏想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就算他身為縣委書記的秘書,也入不了曹永國的法眼,但他能得到局長千金的青睞,聽李丁山的口氣,曹永國似乎并沒有反對夏想和曹殊慧來往,高海就對夏想除了感到佩服之外,更對他如何贏得局長千金的芳心感到好奇。

  因為高海本人當年就曾經和一位副廳級干部的女兒談戀愛,但他當時不名一文。遭了副局長的強烈反對,最終只好黯然收場。

  夏想這今年輕人,還真不簡單,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有一個局長千金的女朋友。卻一直閉口不談,關鍵時刻卻給了李丁山驚喜,給了他震驚,讓他不的不感嘆,只要夏想愿意來到陳風身邊,以他的才能,絕對可以得到陳風的大膽重用。陳風又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市長,有開創精神,夏想幾年內升到副處甚至處級都有可能。

  與許多只是可能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相比,夏想的前途無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由不得高海不對他另眼看待。而且他也能從李丁山的口氣中聽出來。李丁山對夏想的信任和器重,幾乎是對他不遺余力地扶持和培養。

  李丁山背后的力量,高海多少知道一點,所以他的目光之中,甚至還有一絲羨慕。夏想自身夠硬,他要是真成了曹永國的女婿,再有李丁山的,還有陳風的賞識,簡直就是一個十分搶手的香餑餑,他要是沒有前途,誰還能有前途?

  向海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盛:小夏。雖然現在是在辦必手甘。但門一關,沒有外人,我就是丁山的老同學,你跟我這么客套做什么?想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覺得我不如丁山可親,是不是?。

  高海親近的口氣讓夏想有點不太適應,畢竟沒有李丁山在場,他和高海的關系也談不上很近。但既然高海話說了出來,語氣又沒有作假,他也不好再拿捏著姿勢,就笑道:“高秘書長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夏想嘴中所說的不客氣就是從地上提起暖瓶,給高海的水杯倒滿水,又取出一個一次性水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說道:“還是家鄉的水甜  高海呵呵一笑,對夏想的舉動很滿意,他先倒水給他,是尊重。又給他自己倒水,是表示關系近,這個夏想,還真有一套。

“是這樣的小夏,城中村改造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陳市長發現,原先提出的條件已經不能滿足許多城中村村民的要求,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尤其是杜村村民,竟然有組織地反抗拆遷  杜村事件?

  夏想又驚又喜,驚的是,杜村事件還是比原先提前暴發了,喜的是,終于還是讓他遇到了。既然讓他遇到了,他不插上一手,豈不是太便宜了高成松?豈不是對不起眼前的巨大機遇?

  作為陳風政治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杜村事件如果處理不當,將會直接導致高成松下定決心對陳風下手。現在夏想也知道陳風的背后站著的走路書記,但在后世,陳風還是被高成松陷害入獄,可見高成松的能量和狠毒,為了弄倒陳風不惜和路書記翻臉,高成松的囂張還真是讓人震驚,他對南方一建的維護,也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夏想心中已經有了結論,想要避開高成松的鋒芒,必須從南方一建的身上打開突破然;他一直期待的高建遠還沒有現身,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高建遠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到時兩手準備,兩處下手,不愁找不到高成松的命門。

  大力維護陳風,不能讓他倒臺,一是因為陳風確實是一個好市長,二是也是因為陳風的命運將會和曹永國聯系在一起,夏想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曹永國因為陳風而受到牽連,大好前途毀于一旦。

  高海找夏想,一共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杜村事件,當然這斤,不過是一個由頭。他并不認為夏想有辦法解決讓陳風也感到頭疼的難題。第二件事是李丁山的前妻史潔找到高海,想讓高海出面和李丁讓好好談一談。第三件事是關于民族街的改造難題,民族街的情況和北大街類似,但沒有北大街的商業氣息,本來陳風的意見是想規劃成酒吧一條街,但規發院的專家卻認為。民族街作為連接華新路和新興路的一條要道,只能拓寬提高通行能力。而不能改造。

  陳風最后舉棋不定,想讓高海出個主意,高海就立刻想到了遠在壩縣的夏想。

  正好有史潔托他和李丁山面談的機會,他就讓李丁山有時間回來與他見面,不管李丁山有沒有機會回來,夏想肯定會回來一趟,正好算是趁了他的意。

  三件事情高海先挑第一件說,將民族街留在最后,夏想十分清楚他的想法,也明白高海其實是想讓他給個主意,或者說給個建議,畢竟北大街的改造深得陳風贊賞,高海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要是他的主意,就一定能讓陳風滿意。

  民族街的問題,還真是一個問題。

  后世的民族街還真讓陳風改造成了酒吧一條街,結果因為各種原因,酒吧街上所開發酒吧全部賠錢,最后關門大吉。再后來繼任市長又將民族街拓寬,專門分流華新路和新興路的車流,結果因為民族街是個斷頭路,長不過助米,而兩側小店林立,橫穿馬路者眾多,導致車禍不斷,最后又不得改為步行街。后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慢慢自行形成了專賣手機的電子一條街。

  夏想知道高海的迫切心理,也就沒有再故作高深,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高秘書長,民族街的位置其實并不適當作分流車流的通道,也不適合改造成酒吧一條街”

  高海并沒有因為夏想的直言不諱而感到不快,而是大感興趣:“為什么不適合當酒吧一條街?”

  “民族街的位置雖然不錯。但周圍停車場少,來酒吧喝酒的都是有錢人,一般都是開車前來,沒有車位就沒有人愿意來了二還有,民族街周圍居民多數是做小生意的商人,對酒吧這樣的高消費場所不會感興趣,也沒有消費能力。還有一點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一!,忱是燕市的整體消費水平懷很一般,邁沒有達到可以隨嗓消費的程度夏想毫不掩飾他超前的想法,因為他知道,現在在高海面前沒有必要藏拙,因為他已經得到了陳風的賞識,也曾幫高海解決過一個難題,現在再故弄玄虛。會讓高海覺得他故意藏著掖著,不愿意對他以誠相待。

  高海是個可真的朋友,夏想不想讓他對自己嚴生不好的看法。

高海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笑了起來:“按照專家們的意見,民族街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改造成酒吧街。而且聽他們的高談闊論,好象不改造成酒吧街,就是燕市天大的損失,就是全體燕市人民的損失。我的看法和陳市長一致,就是專家們的意見也不可取“專家的意見,有時出發點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竭力贊成改造成酒吧一條街的專家,說不定真有親戚想開酒吧而找不到好地方  。夏想開玩笑似的說道,其實他清楚,用這種調侃的口氣來形容之些專家還算輕的,有些專家在大言不慚的利國利民的建議的背后,實際上是瞞著良心收了黑錢的大放厥詞。

  高海也輕聲笑了起來,他抽出一只煙扔給夏想,夏想急忙上前幫他點上煙,自己卻沒有抽,輕輕放下,又喝了一口水,說道:“高秘書長應該去過民族街,民族街周圍小店鋪不少,都是做零散的電子生意,比如手機什么的,以您的全局眼光來看,民族街如果改成步行街,更適合如何改造?。

  高海身為市政府秘書長。自然有他獨到的眼光,燕市的大小街道也走了然于胸,不敢說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是信手指來,張口就能說出頭頭道道,要不他也入不了陳風的眼,早被陳風棄置到一邊了。夏想幾乎將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答案呼之欲出之時,卻又輕悄悄地將球踢到了他的腳下,只等他臨門一腳。一舉定乾坤,他心中既滿意又贊嘆,夏想這今年輕人,怪不得得到這么多賞識,還真是一斤,可造之才,不居功,不自傲,又有頭腦,知道尊重領導,換了誰,都會對這樣的年輕人,高看一眼。

  “對了小夏,回去后一定轉告丁山,就說史潔有事找他,讓他務必考慮清楚高海不接則才的話題,直接轉到了李丁山的前妻身上,夏想也明白他的暗示,剛才的話題已經談完。高海畢竟是市政府秘書長,面子還是要的,總不能讓高海開口稱贊他的主意好,然后一轉身就向陳風匯報,說是電子一條街是他高海的主意。

  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非要說到明面上。

夏想點頭:“李書記跟我說過他的婚姻,我身為下屬和晚輩,不好發表意見,高秘書長是他的老同學,就費心多勸勸他  高海聽了暗暗吃驚,他沒有直接點明史潔和李丁山之間到底是什么事情,夏想卻已經說了出來,李丁山一向十分避諱他的婚姻的不幸小沒想到居然告訴了夏想,可見他對夏想已經完全不當外人。

不知不覺二人談了兩個小時,一看時間天近中午,高海提出中午和夏想一起吃飯,夏想也就沒有拒絕,笑道:“正好我還有一個建議向高秘書長提一提  高海假裝不悅地說道:“高秘書長長高秘書長短的,聽著別扭,叫我一聲高叔叔就這么難?”

“我也一直想叫來著,就怕高叔叔不喜歡?”夏想也就順勢叫了  高海大笑:“你的意思是我已經很老了,你得叫我高伯伯我沒這么老吧?”

  高海比李丁山大一歲,叫他叔叔到是正好,夏想就不好意思地笑:“高叔叔正當壯年,怎么會老?前途一片光明。”

  說笑間,高海和夏想來到樓下,忽然高海想起了什么,一臉驚訝地問道:“你怎么進來的?警衛沒有打電話給我,難道警衛沒有攔你?”

  進市政府不但要登記,而且還要打電話給要找的人,等里面的人回話之后,警衛確認才會放行,所以高海才有此一問。

  高海一說,夏想才想起也不知道連若菡去了哪里,有心打電話給她,才發現他原來根本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只好作罷。正要將連若菡的證件通過警衛的檢查的事情說出來,忽然耳邊聽到一陣剎車聲,定睛一看,連若菡的路虎正好停在他和高海面前。

  “高叔叔,連若菡是我在壩縣認識的朋友,正是她的證件通過了警衛的檢查,直接放行了夏想見連若菡不但沒走,還不清自到,唯恐她耍起脾氣來給高海難堪,所以先給高海打打預防針。

  品海愣。連若菡的漂序確實也讓他吃驚。但讓他更咱有”風京城牌照的路虎,他是懂車之人,知道路虎的價值,也知道牌照號碼的特殊性,更知道市政府門口的警衛經過嚴格培,知道哪些證件可以通行哪些不可以。

  如果是省里的通行證。在市政府非常容易就可以通過,但如果是京城的證件,畢竟隔了一層。至少是國家級的通行證才管用,難道說眼并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是什么大有來頭的人物?

夏想沒有明說,高海也不好多問,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向連若菡打個招呼,連若菡卻已經從車上下來,很有禮貌地向高海點點頭:“高叔叔,我是夏想的朋友,今天正好沒事,就當給他當司機了。要是方便的話,你們要去哪里,我來開車高海見連若菡周全,也就點點頭說道:“既然是小縣的朋友,中午就一起吃個飯  連若菡回了一聲“好”還主動替高海打開車門,把夏想驚得目瞪口呆,什么時候連若菡變得這么有人情味了,表現居然這么良好,簡直就象換了一個人一樣!

  連若菡不理會夏想的驚訝,說道:“夏想,別發愣,快上車。”

  高海也許是念舊。一行人又來到了楚風樓。楚子高接到高海從半路上打來的電話,聽說高海要和夏想一起來吃飯,高興得忘乎所以,急忙推掉中午和一個副區長的應酬,又吩咐廚師中午全力供應樓上的金響圓雅間,別人點再貴的菜也要拖上一拖,一定要確保他的客人滿意。

  安排好一切,楚子高又對著鏡子向頭發上打了打摩絲,雖然天氣很熱,他還是打上了領帶。特意又照了半天,實在挑不出一點撫漏才放心地下樓去迎接貴客。

  楚子高正準備開第三家楚風樓分店,資金是夠了,但他心中沒底的是。到底店址選在哪里?他的第一家分店開業以來,雖然說生意還算可以,但比起總店還是差了太多,盈利能力不足總店的三分之一。餐飲業都是暴利,但開飯店的成本也大,一是裝修必須豪華,只有裝修上了檔次。才好提高菜價。白菜賣出人參價。二是廚師的工資耍高,必須高薪才能留住大廚。一個飯店必須有兩三個掌勺的大廚才能保證口味如一,才能留住口味刁鉆的顧客。

  所以在他看來。一分店盈利遠遠低于預期,基本上已經接近了賠錢的邊緣,他承認有他選址不當的原因,正是基于這個考慮,一個是掌握著燕市規戈大方向的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一個是在設計方面堪稱一絕可以讓市長贊不絕口的年輕的秘書,都是他未來可以賺大錢的福星,都是他必須好好巴結的財神爺,他能不緊張不滿心期待嗎?

  楚子高穿得整齊。又是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就吸引了來來往往的客人的目光。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干瘦的一臉大汗的南方人,竟然是市內名氣挺大的楚風樓的老板,都以為他是跟哪個大老板混的小小打雜的。正在門口迎接自己的老板。

  直到高大威武的路虎車停在楚子高身邊,他才突然驚醒過來,心中打了一斤,激靈,怎么又是她?這個脾氣古怪的女孩子怎么又來了?他一直以為高海既然來吃飯,肯定會開市政府的奧迪車,沒想到高海會坐連若菡的車來,讓對連若菡有點畏懼心理的他不免打了寒戰。

楚子高急憐卜跑過去。幫高海開門,沒想到夏想比他動作還快,從前面下車,直接就拉開了后面的車門。高海從里面笑呵呵地邁下車,沖夏想點點頭:小夏。跟高叔叔就不要客氣了,開車門這樣的小事,你記得到是清楚,還當高叔叔是個小官僚,是不是?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別總覺得我不如丁山灑脫夏想知道高海半是真心半是假裝,也是做樣子給楚子高看,就笑:“我都叫你高叔叔了。難道給叔叔開一下車門,還有什么不對?高叔叔總拿自己和李書記比。回去我就告訴李書記,你背后說他壞話“哈哈,”高海放聲大笑,“丁山現說不定還真信你說的話,不行,我得提前打個電話澄清一下,要不讓丁山誤會了我,我可有口難辨  楚子高在一旁暗暗心驚,關系都進展到這一步了,都叫叔叔不叫秘書長了?想起來第一次和夏想見面,他就送了夏想一張金卡,不由地大為慶幸自己當時的英明決定。夏想這個小伙子,不但是有前途,還是大有前途。真可惜,自己怎么就沒有生一今年紀相仿的漂亮女兒?不過轉念一想小身為局長千金的曹殊慧。兒有車上這個貌若天仙卻冷如月光的連若菡。他又搖了搖典;糊上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就算自己有本事生一個勉強和曹殊慧、連若菡一樣漂亮的女兒,就憑自己一個小商人的身份,自己女兒估計連小三小四的位置都搶不到!

  楚子高見連若菡從車上下來。還是一樣的對他視若無睹,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只求這位姑奶奶別故意找事就行。不過當他注意到路虎車車身上的戈痕,和車尾上面撞的凹了一塊的保險扛,心里暗暗擔心。這位姑姐姐長得是跟畫中人一樣,可是不但開了一輛在男人眼里就足夠彪悍的路虎,而且車上還傷痕累累,可見她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對愛車尚且如此,對別人估計更是不屑一顧。

  楚子高是小商人出身,在他眼中。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錢,作為身份象征的汽車,誰都會非常愛惜。況且是價值百萬以上的路虎?所以當他看到路虎車到處傷痕而連若蔣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從她對汽車的態度上認定,連若菡是一個行事果絕不給人留有余地的人?

  有人將汽車當作身份象征,有人卻只把汽車當成交通工具,有人兩百辦買一輛汽車是為了炫富,為了讓別人高看一眼,有人花兩百萬買車。卻只是因為她認為這車安全性能好。甚至只是單純地喜歡車的外觀。和其他炫耀、身份象征一類的心理毫不相干,連若菡就是屬于后者。在她眼中,錢的多少沒有概念。她喜歡路虎就是看中了她的安全和性能,車掛傷了撞壞了,有空修了就是,壞到不能開了,再買一輛就是。沒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能怪楚子高胡亂猜疑,有時候。境界的高低就決定了眼界的不同,出身的不同,往往就直接決定了命運的不同。

  行幾人來到楚風樓最好的雅間金響圓。金響圓,顧名思義,里面裝修得金碧輝煌,門口還掛著幾斤,金鈴,有人進出就會叮咚作響,而且整個房間設計成圓形,所以楚子高就附庸風雅將其命名為金響圓。夏想和高海倒有什么表示,入鄉隨俗,也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發了大財的老板的各種嗜好,連若菡卻被滿眼金黃刺得瞇起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俗”。

高海心中有點不快,他對夏想熱情,對夏想高看一眼,是因為他知道夏想的價值,連若菡再有來歷再有錢,也是京城來人,和他沒有切身的利益關系,況且他為官多年,早就習慣了眾人以他為中心,對他眾星捧月一般地奉承。他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本來不想和連若菡一般見識。但見她不懂禮節也就算了,還對雅間的裝修評頭論足,就笑著說道:小連對酒店的裝修是不是也有什么獨到的見解,不妨說來聽聽  高海雖然在笑,在笑容中明顯有一股不以為然的味道,夏想看了出來高海的不滿,他不愿意看到高海和連若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就沖楚子哥使了個眼色。

楚子高雖然也不喜歡連若菡的冷漠,但也不想高海和連若菡起沖突。他也不清楚連若菡和夏想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他才不想做夾心餡餅,忙接過話說道:“連小姐有什么高見,可以賜教一下?實不相瞞,我這楚風樓總店的生意還算說得過去。但開了一家分店,卻只能勉強維持了。連小姐從京城來,眼界高,見識廣,不妨給我們講一講我的楚風樓有什么不足之處  夏想也乘機向高海敬了一杯酒。卜聲說道:“我和她不太熟,不過她和殊冀關系不錯,很談得來。

  還有在壩縣發生過一點小事,她一個電話驚動了沈復明連若菡雖然有點小性子,但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高叔叔大人大量,就當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夏想的話是什么意思,高海心里清楚得很,他眉毛跳了幾下,心中大為震驚,一點小事就驚動了一方大員的沈復明,這個來頭可不是不小。而是足夠的大,大到他一個小小的市政府秘書長,絕對惹不起!

人在官場,要是不能做到能屈能伸,:必定要吃大虧,所以他立刻放下成見,沖夏想感激地點了點。然后又笑著說:“就是,若菡是夏想的朋友,夏想和我還有子高也是莫逆之交,幫助老楚就是幫助夏想,有什么高見就說來聽聽  若菡自然能聽出高海話甲話外的暗示。還是淡淡地斑缸:楚風樓能在燕市開下去,主要還是沾了這條街是餐飲街的光。人流多了,有百人之一的人前來就餐。就足夠賺錢了。想要在別處開分店,也想這么紅火的話,不大可能楚風樓以湘菜為主,在燕市,湘菜并沒有多大的市場!”

  難道連若菡是某個餐飲業家族的子女?夏想想起她在京城全聚德受到的待遇,不免就有些浮想聯翩。

  當然,也與連若菡對燕市餐飲業的分析一語中的有關,因薦她說的確實是實情。

  從現在開始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燕市的餐飲業都是一種井噴式地勢態,大小飯店林立,各色酒樓如百花一樣在燕市的大小街道,次第開放,經過十幾年和淘汰,最終在燕市站穩腳根并且長盛不衰的是京菜和川菜。其他菜系都在燕市試水,結果無一不是以慘敗收場。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口味和風格,燕市人就喜歡偏重一些的口味,不喜歡甜膩和清淡的菜系,所以滬菜在燕市連開三家大型酒樓,卻都迅速到閉。

  從連若菡張口就可以說出湘菜在燕市沒有多大的市場來看,她絕對對餐飲市場做過相關的研究。夏想是沾了多了口年見識的光,而連若菡卻是實打實地對市場做過深入的分析才下出的結論。

楚子高猶如被人當面打了一記耳光,他一直以為湘菜能在燕市站穩腳根并且能攻城略地,在兩三年內成為行業內的龍頭老大,沒想到,被一個力歲的小姑娘毫不客氣的一口否定,就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一樣讓他震驚,又遍身冰涼,緊接著就是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的楚風樓的飯菜,來吃的燕市市民都說好吃,回頭客也特別多,他們怎么會不喜歡湘菜呢?連小姐說笑了,你是京城人,不太了解燕市的行情  連若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淡然如風地說道:“我只是發表我的看法,信不信由你,賺錢賠錢都是你的生意,與我不相干,再說又是你要我發表看法的,要不是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我說都懶得說!”

  高海身為市政府秘書長,對燕市未來的當然放在心上,他聽連若菡說愕這么肯定,就問夏想:“小夏對餐飲業這一塊,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楚子高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忙不迭地說:“對。對,夏秘書快說說看,我覺得還是你的眼光老道,看得準,看得長遠。”

  夏想知道后世的楚風樓也曾紅火一時,但后來還是被許多京城風味的餐館壓了下去,成為了二流的飯店。離行業內龍頭的位置相去甚遠。曾經有一段時間,在燕市最流行就是火鍋,分兩種,一是內蒙古的火鍋,二是四川火鍋,最興盛時幾乎遍布大街小巷,大大小小不下上百家飯店。后來經過淘汰之后,還剩下力多家左右,算是本地化成功。除了火鍋之外,在燕市最盛行的飯店就是京城口味的天然居、燕省人家、老京城,等等,其他的一些地方菜系雖然還有,但都不成氣候。只有一兩家。

  有一家以滬菜為主的老上海飯店,在燕市開了十幾年,雖然一直能夠維持,但卻始終半死不活,前去吃飯的人少之又少,甚至遠不如有章程市地方等待色的獲面飯店。

其實連若菡說得對。如果楚風樓還按照楚子高的思路開下去,用不了兩年,就被淹沒在燕市第一波餐飲業大潮之中。他看了連若菡一眼,向她投去贊許的目光。才說:“我還是比較贊同若菡的意見,燕市人的口味偏重,不喜歡清淡,不喜歡海鮮,偏愛吃醬油和醋,所以以后京城口味的飯店,應該大有市場  此話一出,高海和楚子高倒沒有多大反應,連若菡卻眉毛一挑,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好幾眼,最終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瞎說的,還是猜的,還是有過研究?”

連若菡的舉動讓夏想更加篤定,她就算不是餐飲業家族的人,最少家中也有人從事餐飲業,所以才會如此上心對連若菡的疑心夏想不作解答:“隨你怎么想,我只負責說出我的看法,一家之言,僅供參考。只負責提出看法,不負任何連帶責任”他嘿嘿笑著,不想讓氣氛弄得過于正式,“除了京城口味的飯店會盛行之外,我認為火鍋也將會在燕市流行起來“信口開河”。連若菡使勁搖頭,她搖頭的速度很快。說話又是快語如珠,顯然心情十分迫切。終于還是露出了她可愛的一面,“北方人都不愛吃辣,火鍋辣了才好吃,還有燕市人口味偏重,火鍋湯又多是清淡,你這是自相矛盾,顯然是想當然的說法  “想當然就想當然。我說了,只負責發表看法,不負責進一步解釋,更不對所說的話負任何責任,信不信由你夏想直接回敬了連若菡一句,又轉身對高海說道,“高叔叔算是地道的燕市人,是不是也愛吃火鍋?”

高海先是一愣,低頭想了一想,又笑了:“你別說,我吃過幾次火鍋,經你一說,現在回想起來,味道確實還不錯,有時間的話,還可以再吃幾次  楚子高擦了擦臉上了汗:“夏秘書,你別管殺不管埋。給我支支招,行不?”

  夏想用手一指連若菡:“聽若菡的,楚風樓照開無誤,但不以湘菜為主,適當加重口味,迎合市場。還有如果你想開火鍋店,我建議你去內蒙古取經,那里的味道正宗。還有,壩上出產的獲面也不錯,有許多種吃法,開一個技面面館。也可以吸引許多在燕市生活的京城以北的人”

  連若菡不說話,一只手托著腮,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胳膊。她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不時看上夏想幾眼,眼中閃動的全是不解和疑惑。

  之后,連若菡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突然就變得安靜起來,一言不發地聽夏想幾個人說笑。只是偶而目光閃動,飛快地看向夏想一眼,眼中全是意味深長的內容。

  飯后楚子高想留夏想長談,他聽了夏想的高見之后,心中癢癢得難受,就想讓夏想愕地嚨份詳細的方案夏想暫時沒有時間為楚乓高出謀鯽霖另有要事和高海商議。只好回絕了楚子高。楚子高一臉遺憾地說道:“夏秘書,你在燕市住幾天?住哪里?改天我登門拜訪。”

  現在楚子高對夏想的眼光是百分之百信任,但真要一下子轉到其他菜系,他又下不了決心,但又怕錯過大好時機,所以心中糾結得難受,要是夏想能給他出一個方案,他就能下定決心去做。

  夏想知道楚子高的心思,他也不是故意拿捏,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就說:“我一有空就給你打電話,總行了吧?”

  告別楚子高,夏想問連若菡:“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忙,我不忙的時候再去找你,讓你當專職司機,我心里不踏實。”

  連若菡嫣然一笑:“我沒事,就給你和高秘書長當當司機又何妨?怎么了,要是嫌我礙事就明說?”

  難得見連若菡一笑。見多了美女的夏想也被她明媚的笑容刺了一下。覺得眼前猶如一片花海。微一失神,忙說:“那就有勞連大小姐送我和高叔叔回市政府。”

  車上,夏想假裝想起了什么,說道:“高叔叔,我有一個朋友在省二建一分公司當經理。要不要認識一下?”

  夏想的提議有些突兀,高海一下沒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微一沉思,也明白夏想肯定有事,就說:“好,既然是你的朋友,一切都好說,你看著安排吧。”

  夏想其實并不想讓連若菡知道太多事情,只是她一直以甘愿當司機為由緊緊跟隨,讓他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當面將她趕走?

  回到市政府,趁連若菡停車的間隙,夏想忙對高海說道:“高叔叔,關于杜村的事情。我有一斤,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你匯報一下。”

  高海知道夏想是想避著連若菡,就笑:“連若菡太有個性了,小夏,你覺得她是個什么來歷?”

  夏想搖頭:“猜不出來,反正我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成不了朋友,也最好不要成為敵人。”

高海表示贊成:“這樣吧晚上你等我電話,我們再交流一  讓夏想感到郁悶的是。他幾次暗示連若菡可以去購購物,逛逛街,甚至可以去找曹殊慧。但連若菡就是不為所動,要么顧左右而言他,要么假裝沒有聽見,反正就是和仙寸步不離。夏想說不上討厭她,也說不喜歡她,也不是懼怕她背后的勢力,他總是覺得連若菡跟著他,肯定別的用心,她不說。他不會問。但他相信,總有一天,連若菡會顯露出她的真正意圖。

  但至少目前,連若菡對他來說,還有巨大的利用價值,不管平衡壩縣的矛盾,還是她可以驚動沈復明的能量,都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既然她愿意跟著,寧殺錯不放過,她愿意,就讓她留下好了,反正身邊有一個美女陪伴。不算丟人還連人帶車全套服務,又免費,何樂而不為?

  終于趁連若菡去衛生間的空隙,他給曹殊慧打了一個電話。曹殊慧的聲音軟軟的,有一股慵懶的味道:“有美陪伴,樂不思蜀。現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覺得有愧于心?”

  有美相伴?夏想聽了差點暈倒,忙把連若菡的惡行說了一遍,最后又強調說:“黛丫頭。你快打電話給她,讓她去找你,我怕了她了,想要談點重要的事情,她也在旁邊,是不是太過份了?”

  曹殊慧的笑聲通過話筒傳了過來,仍然可以讓人感受到其中的調笑的意味:“真沒想到,你的魅力這么大”夏想以為她還要調侃他和連若菡,沒想到曹殊慧話題一轉,卻是說起她家里的事情,“是我媽,她聽說你來了燕市。非要逼著立刻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家里吃飯。對了,還有我們家那個壞小子也念叨了你好幾次,說你既然來了燕市,也不第一個來看他,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夏想知道曹殊慧故意落下曹永國不說,就是等他主動發問,他當然要給她一個面子,就問:“曹伯伯沒問我?”

  “臭美吧你,你是我們家什么人,讓我們一家人都念叨你,你面子大了。”曹殊黛撒嬌的語氣讓人沉迷,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跳躍的感覺,“我爸倒是也問了你一句就一句,你千萬別得意,他說小夏怎么也不來家里看看?”

  “那你怎么說?”被連若菡逼得有點心煩的夏想,一聽曹殊慧的聲音,就覺愕渾身輕松了許多,很愿意和她聊天,“你說你一家人都說到我,那你說我什么了?”

  “我才沒有說你,我才懶得說你,我才不想說你”

  曹殊慧話未說完,電話的一端傳來了米董夸張的聲音:“讓夏想來家里吃飯,讓他晚上就來,不來的話,讓他永遠別來。”

  “別搗亂,董姐。我要生氣了。”夏想可以想象出曹殊慧和米董打鬧的情形,又過了片刻。才聽到曹殊慧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別理她,她就是愛發瘋。不過還算有良心,鬧歸鬧,關鍵時候還靠得住,在家里說了你不少好話我知道你忙,忙完可要記得給我打電話,不許到處亂跑,聽到沒有?”

  掛斷電話夏想苦笑,曹殊慧對柚說話的口氣,好象他是不聽話的小孩一樣,讓他既好笑又無語。

  連若菡青次出現在夏想面前,讓他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明明記得剛才她還穿著一身牛仔。上一斤,衛生間的功夫,怎么換了一身白紗素裙?

  白色紗裙如婚紗一樣漂亮,里面一層是有些反光的肉色布料,外面一層是潔白輕紗。裙子是中裙,正好蓋住膝蓋,露出她不粗不細的精美小腿,腳上也換了一雙黃色的涼鞋,沒穿襪子,十根腳指粉嫩嫩白嘟嘟。就如嬰兒的小,腳一樣完美無暇。

  連若菡的皮膚較白,上衣的胸口較低,露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白,白得迷人,白得動人,她的鎖骨不亞于曹殊慧的性感,而她的脖頸修長而纖細,即使不戴任何首飾,也顯得高傲而醉人。

  歹想后退步,愣了愣神!“你會變戲法卜個衛生間然…比渙一套衣服出來,太神奇了。”

  連若菡美則美矣,只是臉上的清冷令人望而卻步,所以盡管有不少人被她的美麗所震驚,但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訕,她的美麗與冷艷并存,沒有人敢壯著膽子試上一試。

  “我不過走路過一家商場,正好看到展示的衣服比較漂亮,就順手買了下來”連若菡見夏想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就抬高腳問道,“鞋也是新買的,漂亮不?”

夏想和她面對面站著。她彎著小腿抬起腳,大腿就不可避免地將裙子帶了起來。連若菡的裙子衣料屬于彈性很好有一定支撐性的料子,她小腿帶動大腿,裙子就支撐起來夏想只覺眼前一花,先是看到連若菡滑膩的大腿,然后又很不爭氣地目光向里面掃去,正好看到淡黃色的內摔  咳咳夏想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聲,見連若菡還恍然不覺地抬著腿,饒有興趣地讓他欣賞她的新鞋女人就是女人,天美,她再清冷再高傲,終究也會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夏想感慨片刻,見二人的姿勢實在是不雅觀,旁邊的人紛紛側目,他也不好意思再對她的私密之處欣賞下去,就頭腦一熱。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從頭到腳都換了一遍?連內衣也換了?”

  連若菡才醒悟過來。臉上一紅,急忙放下腳,見夏想的目光還落在她的腰間,頓時大怒:“無恥!還沒看夠?”

  夏想撓撓頭,委屈的說道:“你誤會了,我是在想,你身上沒有兜,又沒有背包。你的錢包在哪里?”

  連若菡臉色不善:“耍你管?我愿搶愿偷,與你有關系嗎?”

  “當然沒有。”夏想拉長了聲調,見連若菡真生氣了。心想正好把她氣走才好,“既然我們沒有關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見”

  揮揮手,轉身就走。夏想以從未有過的瀟灑姿態向一個貌若天仙的美女揮手說再見,而且又是一副義無反顧的樣子,惹得不少路人駐足停留。紛紛議論。

  “這人誰呀,這么牛叉。扔下這么漂亮的一個美女就走,有斤小性。”

  “我靠。身在福中不知福,傻瓜蛋?”

  連若菡本來氣得恨不的暴打夏想一頓,不想他很光棍地轉身就走,才意識到他是故意惹她發火。就為了擺脫她,不由嘴巴微微上翹。會心地笑了。她望著夏想遠去的背影,心中得意地想,想這么輕易地就甩開我,哪有這么容易?

  夏想繞了幾斤,彎,發現后面沒有了連若菡的身影,才放下心來,看了看天色還早,就又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坐車去燕省晚報,去取他的膠卷和照片。

  本來想讓李丁山在燕省晚報的熟人收下膠卷后,洗出照片再給他寄到壩縣,正好有事回來。他就親自去取上一趟,順便看看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也算增進一下感情。

  燕省晚報位于花園街的東頭,緊領燕省日報,不過辦公環境比燕省日報就差了許多,還好編輯記者大多都是新招聘的大學生,比起燕省日報老氣橫秋猶如小官僚的一樣的編輯記者,充滿了朝氣和民生氣息。

  夏想找到李丁山委托的收件人編輯部主任顧曾。顧曾巫歲左右,戴一副金絲眼鏡,顴骨高,眼窩深,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他是李丁山多年的好友之一。

  顧曾對夏想的態度客套中帶著疏遠的距離感,夏想也不以為意,收好膠卷和照片后,就告辭離去。他現在沒有必要和顧曾去拉近關系,需要的時候,李丁山肯定會慢慢為他引薦一些媒體關系,現在他要是玄意去結交媒體朋友,不但會弄巧成拙,還會讓李丁山不滿。

  顧曾在三樓,他下到一樓去找杜同國,正好杜同國網從外面采訪回來,聽說是夏想找他,非常熱情地請他到會客間。

  燕省晚報新成立不久。辦公條件很一般,會客間也就是在走廊里隔出一間狹長的房間,擺了幾個沙發和茶幾,就成了臨時接待客人的場所。

  杜同國和杜雙林長的還真有幾分相像,夏想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顯然已經知道了夏想在他進入燕省晚報的過程中,所起的幫助作用,而且他也從和他一起進入報社的幾個記者的待遇比較上,知道了他得到了照顧,一心想要從事新聞工作的他,對夏想就充滿了感激。

  既然無法直接感謝李丁山,他就把一堆感謝的話都說給夏想聽。

  杜同國和夏想年紀相仿。自然有共同話題,聊得十分投機。杜同國就提出要請夏想吃飯。夏想已經和高海約好見面,自然就婉拒了他。離開報社,他想了想,就又給李紅江打了一個電話。

  李紅江自從上次在佳家超市工地現場,想當然地認為曹局長和馮旭光有什么關系,就主動開工,以十分的熱情投入到了佳家超市的建設之中。佳家超市順利完工并且交付使用之后,他也就到另一個項目去當負責人。

  原本以為他上次會給曹局長留下印象,沒想到后來幾次開會,他特意尋個機會和曹局長說了幾句話,曹局長淡淡地應付著,顯然并不知道他是誰,讓他大失所望。心里琢磨是不是上一次做得不夠好,沒有讓曹局長記住。

  可惜的是,后來他一直沒有找到在曹局長面前露面表現的機會,眼見升官無望,就只好在工地苦巴巴地熬日子,數著手指頭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走出頭之日。他當上一分公司經理也有兩三年了,既不挪挪地方,也升不上去,情況不太妙呀。

  電話響的時候,李紅江正戴著安全帽,在斥幾名違章操作的工人,天氣熱,心情不好,自然火氣就大,從嘴里冒出來的話就是一連串的臟字。罵完之后,他還懊惱地說道:“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天天跟你們一起混,現在也是張口爹閉口娘了。都別愣著了,都他娘的快去干活,要走出了事故,都滾你娘的蛋!”

  幾個工人顯然不將李紅江的發火當成一回事,立雷一哄而散,還有兩個膽大的留下來,嬉皮笑臉地沖他要煙抽,惹得他抬腳要踢,不料那兩個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兒煙跑得沒影了,讓他哭笑不得,狠狠地朝地上啐廠一,才覺得多少解了點氣。手機一直響,響得他有些煩躁,就看也沒看地按下接聽鍵:“誰呀,大熱的天,打個沒完,不怕把我的爆了?”

  “李經理,火毛這么大,是不是網罵了工人一通?”

  李紅江嚇了一跳,這人是誰,怎么一下子就說中了,他東張西望一番,沒發現有人在偷窺,就又問,“算你猜對了,你到底是誰,有事快說。”

  “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一別,一轉眼就有兩個月了吧?李經理有沒有升官發財?”

  李紅江愣了片玄,突然醒悟過來,驚喜地叫了起來:“夏想?哎呀,我當是誰,原來是你老弟,怎么想起我來了?別提了,現在我還在工地上盯著,還是比包工頭強不了多少的芝麻綠豆官!”話說得熱情,其實他心中對夏想未必沒有怨氣。心說當時賣了你這么大的一個面子,你一轉身就忘得一干二凈。也太不夠朋友了。

  夏想不用猜也能知道李紅江肯定不太滿意,也清楚他想要升官的迫切心理,就拋出了一個足夠大的誘餌:“其實在建筑行業也是大有可為的,你要是信我的話,李經理。我不會忘了你的情義。晚上有沒有時間,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是誰?市政府秘書長!”

  放下電話,李紅江滿臉通紅,好象喝醉了酒一樣,走路都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他原地轉了兩圈。確定是在清醒狀態之下,并沒有做夢,才揉揉臉,嘿嘿地笑了幾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想不到我李紅江也終于時來運轉了,政府秘書長?雖然比曹局長的官小一點,但權力也不小,發達了!”

  現在距離晚上和高海見面的時間,還有兩三個小時,夏想站在人來人往的燕市的大街上,猶豫著要不要給肖佳打一斤,電話,他正站在一個繁華的個字路口,自西向東方向是紅燈,卻有一輛嶄新的沒上牌照的奧迪車牛氣沖天地闖了紅燈!

  正在路中間值勤的交警見狀心中有氣,這么明目張膽地闖紅燈,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不是軍車,囂張什么?他上前攔住奧迫,敬了個禮,然后禮貌地請對方出示駕駛證。

  夏想離得不遠,場中的情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奧迫車打開車窗,從里面探出一張怒容滿面的臉,他雙眼紅赤,眼神飄忽,顯然是喝醉了酒。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交警,威脅說道:“滾一邊去,睜大眼睛看清楚,誰的車都敢攔,不想干了是不是?”

  交警還真沒認出他是誰,也難怪,他又不是常上新聞的省市主要領導,誰能認出他?交警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同志,請出示你的駕照,請下車接受檢查,你酒后駕車,按照規定”

  “規定是我定的,你知道個屁!”車里的人大怒,突然一張口就吐出一口痰,正中交警的臉上,他還不解恨,盯著交警的警號,“我記住你了,連我的車也敢攔。你等著,要是三天之內你還丟不了工作,我的武字到著寫!”

腳油門,開車揚長而有  高成松的第一秘書武沛勇?

  夏想認出了車中的人。正是倚仗高成松的權勢,在燕省橫行霸道、呼風喚雨的武沛勇!他的囂張和蠻橫在燕省的政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許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副省長都對他敢怒不敢言,就是因為高成松明知武沛勇為非作歹,也是不遺余力地袒護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一年之后,武沛勇就被高成松扶到了省交通廳廳長的個子,上任交通廳廳長之后,武沛勇以權謀私,大肆斂財,舉報信雪花一樣飛向省紀委,卻都被高成松強行壓下。

  兩年后,在高成松倒臺前夕,武沛勇終于被中紀委拿下,最終判處死刑,很快就被處決。燕省上層的人都這樣形容武沛勇的一生:他用三年時間,走過別人三十年的路。他用五年時間,走完別人一生的路。意思是,武沛勇從擔任高成松秘書以來,三年時間就爬上了廳級干部的高個。當了兩年的廳長就被處死,死時年僅召歲,一生,被他在五年內揮霍一空。

  以前只是聽聞武沛勇的囂張,今日親眼一見,夏想算是大開了眼界,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竟然當街吐了交警一口,飛揚跋扈到了如此程度,只能用不可一世來形容。

  夏想暗暗冷笑,果然是上行下效,有什么樣的書記,就有什么樣的秘書,從武沛勇的素質就可以看出來高成松的水平,武沛勇其罪當誅,高成松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交警呆立半晌,臉上有委屈才不平,還有傷心和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剛才他已經看到了汽車的副駕駛座上扔到一堆特別通行證,也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但來頭再大。也不能闖了紅燈還吐人一臉,簡直就是不把人當人!他憤憤不平。掏出紙巾擦干了臉,心想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了,受他娘的這種鳥氣,不就是一個破交警,誰還當寶貝不成?

  人流來往匆忙,月才的一幕并沒有幾人留意,就算看的人又能怎樣?不過是搖頭嘆息,暗罵一句特權階層,同情一下交警。復想也是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忽然愣住,才發現測才的交警竟然是他認識的一個人何明。

  上次在楚風樓和幾個小混混起沖突,曹殊慧打電話叫來幾個人,有刑警孫安,民警歷飛和交警何明,三個人都給夏想留下了深剪的印象小剛才他只注意到車內的武沛勇,現在才認出來原來交警是何明。

  夏想對何明的印象還不錯。既然遇上了,就打算向前安慰他幾句。還沒邁步,就見何明突然怒氣沖沖地來到斑馬線前;沖一輛壓著斑馬線的汽車大吼:“你怎么停的車?知不知道壓著線了?請出示駕照,靠邊停車!”

  正有氣沒處撒,有人撞到槍口上,不收拾才怪。夏想一見不由苦笑起來,壓著斑馬線停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連若菡。

  連若菡聽話地將車靠邊停好。有一輛捷達車也緊跟在她慨停在了路邊。

  何明更是怒不可遏,換著捷達車的玻璃:“你怎么回事?誰讓你跟來的?是不是想主動挨罰?”

  連若菡下了車。先是朝一旁的夏想看了一眼,讓夏想心里一驚,立玄明白過來,原來她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只好搖頭笑笑。連若菡卻不笑,扭頭對何明說道:“交警同志,后面這輛車一路上一直跟著我,有幾次還故意擠我。為了維持交通安全,我建議你對他進行處罰。”

  “該罰誰由我說了算,用不著你說話何明雖然也被連若菡的漂亮震驚得微微一愣,但心中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也就沒有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罰款二百元,扣三分,駕照拿來!”

  連若菡站著沒動,冷眼看著后面的捷達。捷達車門打開,從里面下來一個萬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穿著十分普通,樣子也說不上有多出色,其一般人強上那么一點,不過從他的臉型上還是可以依稀看出,他是南方人。

他笑吟吟地來到何明面并:“交警同志,都怪我,不怪這位小姐!是我一路上一直追她,她被追得急,才不小心壓了線。再說壓線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放她一馬,交個朋友  開輛捷達就想套近乎交朋友,何明剛才受了氣。現在心中多少有點不平衡,就斜著眼睛看了看年輕人,輕蔑地說道:“你說可大可小就可大可小了?車禍猛于虎,懂不懂?壓線是小事,那是不是撞了人才是大事?所有的重大車禍,都是因為司機大意疏忽造成的。要是都和你一樣想,那還要斑馬線有什么用?。

年輕人被記的皺了皺眉,不過還是保持著微笑,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交個朋友,你不吃虧,給我個面子,以后我也給你面子何明不接名片,低頭要開罰單:“少廢話,接受處罰吧。還有你,違章停車,也是罰二百扣三分,駕照都拿來  “一點也不給面子?”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伸手拿出手機,“你是三大隊的吧?你們隊長叫什么來著,我想想算了,直接打給你們局長吧。”

  何明心中更氣了,怎么著,網來了一個一口吐到臉上的貨色,現在又來一個口氣大到沒邊的家伙,今天這是怎么了,大神小神都讓他遇到了?他犟勁上來。不管了,管他誰是誰,先開了罰單再說,大不了換個地方,不信還真出不了這口氣!

  正要落筆。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喊道:“何哥。原來是你,我說怎么這么面熟,這么威凡,”

  何明回頭一看,想了一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夏夏想,曹殊慧的男朋友你怎么在這里?”

  夏想汗顏。就上次見了一面,還真被當成了曹殊慧的男朋友?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連若菡:“她是殊慧的好朋友,從京城來,剛才一直給我當司機,一不小心走丟了,我正找不到她,沒想到被你逮個正著。

  上次夏想以一對三,給何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覺得夏想是斤,可交的朋友,又聽他說連若菡是曹殊慧的朋友,知道這個面子無論如何也得給了,就說:“那好,反正就走過了線一點點,下次注意就走了。不過連若菡可以放過,后面的人就沒有好運氣了,他沖捷達車主一伸手,“你在關鍵路口阻礙交通,快拿來駕照?”

  交警讓你停車,你停下就沒事。他不讓你停。你停下,就叫關鍵路口阻礙交通。夏想心道,隨著私家車的增多,交警的權力越來越大,再后來為了創收,甚至還故意設置陷阱,誘人上當,在寬闊無人的大道上設置限速的公里。然后躲在路邊查超速,一查一個準,一天下來收入幾萬元都不成問題。后來還有其他路政部門想出了更高明的辦法,釣魚式執法,雇人當托,以搭車的名義上車,然后扔車撥鑰匙,誣賴車主非法運營,以收取罰款,讓整個世界都為之感嘆。這種賺錢的方法,真聰明!

  夏想眼尖。一眼就看見捷達車主手中拿的名片。上面沒有任何頭銜,只有中間一個名字,還是手寫簽名,盡管寫的有點龍飛鳳舞,但他還是看清了上面三個字寫的是:高建遠!

  省委書記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夏想幾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這位長相普通,穿著普通,開著一輛普通捷達汽車的人,難道真是燕省第一公子高建遠?比起剛才武沛勇華麗而囂張的出場,高建遠可謂低調太多了,讓人根本無法和省委書記的公子聯系在一起。

  但他剪意隱藏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鎮定,偽裝的低調,以及帶有南方人特征的臉型,讓夏想確信他就是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

  沒想到呀沒想到,他一直期待高建遠浮出水面的那一天,還特意在佳家超市設了一個局,就等他開口索要股份,,任夏想再聰明再有計謀,也沒有預料到會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下,和高建遠不期而遇,看他目光中流露出來熱烈之意,顯然,他是一路被連若菡吸引過來的。

  見何明還有意拿高建遠開刀,夏想知道,高建遠裝低調玩普通,但絕不是好惹的人。他可以裝得彬彬有禮,但他骨子里的傲氣和背后巨大的權勢一旦迸發出來,可不是何明一個小卜的交警能夠抵擋的!

  他見高建遠臉色不善,正要伸電話,就笑瞇瞇地向前,一伸手從高建遠手中拿過名片,假裝看了一眼,然后熱情地說道:“幸會,幸會,原來是高兄,上次聚會上匆匆見了高兄一面,也一直沒有你的聯系方式,甚是遺憾,沒想到今日在這里偶遇,真是三生有幸高兄不記得我了?”

  記憶中,高建遠雖然仗著高成松的權勢,肆意撈錢,插手各個行業,但他本人并不是蠻干之人,而且畢業于英國某大學,為人十分低調藏拙,據說也十分狡猾,后來高成松事發之后。潛逃到了國外,一直沒有被抓捕歸案。

  既然是畢業于以仲士風度著稱的英國大學,他本人又喜歡低調,不以省委書記的公子自居,要么萬蹦,玄虛要么就是想保持神秘,不管哪一種,夏想認為焦四定壞有一種伸士情結,從他一路追連若菡到這里,在何明的一直緊逼下,還保持著矜持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偽裝的伸士風度正是為了顯示他高貴的出身和內心的傲慢。

  傲慢不僅僅可以表現為囂張和不可一世。也可以表現為淡定從容的風度,居高臨下的微笑,以及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以高建遠的身份,肯定經常參加各種聚會,也肯定可以遇到許多想結識他的人,所以對夏想的熱情一點也不感到驚訝。要是在其他場合,他才懶得理會形形色色想要接近他的人,但今天卻不同,一是他知道夏想認識眼前的交警,雖然他搞定何明只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但要自己出面,總沒有被人端著主動替他解決的感覺好,二是夏想認識連若菡,他正愁沒有機會接近連若菡,認識了夏想不就等于有機會認識連若菡了嗎?所以他也立宏表現出了足夠的熱情:“想起來了,上一次在康莊要不就是碧海,見過一面,不過實在抱歉,當時喝多了,沒記住你的尊姓大名”

  夏想心中暗笑,高建遠也是一斤,妙人,不出他所料,反應夠快,他忙自報家門:“我叫夏想,高兄貴人多忘事,記不住也正常。又轉身對何明笑道,“都是自己人何明,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叫上殊冀一起,怎么樣?”

  何明不給夏想面子也得給曹殊慧面子,聽夏想話也說到了,也不好意思再開罰單,搖搖頭說道:“既然都線只,就算了。卜夏,你也別怪我剛才發火,實在是憋了一口氣?

  夏想就將剛才何明遇到的事情一說,感慨說道:“什么人這么不可一世,聽他的口氣。好象在整個燕省都可以橫行霸道一樣。對了何哥,你看到車里有什么通行證之類的,知道他姓什么不?”

  夏想是故意引何明說出武沛勇,就想看看高建遠的反應。

  何明一提這事就又罵道:“媽的,里面有幾張特別通行證。誰讓他的車不上牌照,真要上了省委的牌照,我吃飽撐的我去攔他?聽他說好象是姓武,具體是哪一位大神,我也不認識,反正不是省委書記和省長的兒子,不管他是誰,大街上吐人一臉,就叫沒素質!”

  “這人的素質還真成問題!”高建遠只發表了一句看法,沒有對武沛勇的囂張表露任何的個人情緒,就岔開了話題夏,這位小小姐可否介紹認識一下?”

  連若菡不等夏想開口。一步上前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臉淺笑:“高建遠是吧?我叫連若菡。是夏想的女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高建遠臉色不變。但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他還是十分伸士微微一彎腰:“你好連小姐,鄙人姓高名建遠,畢業于英國的大學,能與貌若天仙的你結識,實在榮幸。”

  夏想被連若菡輕輕抱住胳膊,他穿著短袖上衣,連若菡也是露著小臂,二人胳膊直接接觸。有一股異樣的滑膩的感覺,可惜的是,夏想是身在福中卻無心消受,連若菡可是把他害苦了?

  平白給他樹立了一個省委書記的公子的情敵不說,還當著何明的面自稱是他的女朋友。何明可是曹殊慧的死黨,要是傳到曹殊慧的耳中,小丫頭到是好哄,也相信他,米董可是一個能鬧騰的主兒,唯恐天下不亂,不定會想出什么花招來折騰。

  夏想網要開口說話。然后覺得胳膊內側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差點沒疼得他叫出聲來。居然是連若菡擰他!他頓時想起上次在壩縣肖佳的手段,不由苦笑,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會擰人,而且還用指甲尖擰住胳膊內側的肉,輕輕一轉,那叫一個疼!

  連若菡輕輕俯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你敢亂說,我就敢亂來,你信不信?讓你當今擋箭牌怎么了小氣鬼!”

  擋箭牌?高建遠不是箭,而是大炮好不好?夏想心想連若菡不知道高建遠是誰,他卻是心知肚明,知道在燕省沒人動得了他,別說他現在只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就是是省長的秘書,也惹不起燕省第一公子。

  最難消受美人恩,果然是至理名言。

  但事已至此,他還真不好說些什么,只好憨厚地笑笑。

  告別的時候,高建遠在他的名片上寫了一個手機號,又鄭重其事地提出要請夏想和連若菡吃飯。結果又是連若菡出面,沒有商量余地的一口回絕,讓夏想無比郁悶,一個大好的可以接近高建遠的機會,就被她無情地給抹殺了。

  高建遠一毒,夏想有點受不了何明古怪的目光,又不好解釋什么,只好揮手告辭。夏想開車,連若菡偷懶坐在副駕駛上,卻不說話。沒走多遠,夏想將車停在一處停車場,不滿地說道:“連若菡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想拒絕高建遠,可以有一千種方法,為什么偏偏要拿我當靶子?”

  連若菡笑了笑:“怎么了鬼?知道他是高成松的兒子,就怕了?你既然怕他,為什么不怕我?”

這話說得有夠無賴。夏想無奈地一笑:“既然你知道他是誰,想必他能查出你是誰,你們神仙打架,關我何事?我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小的副科級干部,還沒有芝麻綠豆大  連若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實話告訴你,夏想,高建遠想毀你,還得費點周折,我要是想毀你一句話的事情!”

夏想也被連若菡若無其事的態度激怒了,想起和她非敵非友的關系,想起她始終不遠不近的態度,怒道:“我在你眼里,雖然渺小得斗不過你的一根手指。但我也要告訴你,我也不是你隨意捏來捏去的泥人,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你有本事就把我拿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后  漢想一若菡反而展顏一笑。柔聲細語地說道:“織一直沉穩有度,不會發火,沒想到,也哼哼血性的時候。好吧,謝謝你剛才替我出頭,總可以了吧?”見夏想還不說話,她笑得更開心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和女人一樣小心眼,真是少見!算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晚上我去找誓丫頭,今天的事情我會向她解釋的。”

  夏想其實也不是故意和連若菡生氣,而是不想總被她牽著走,畢竟他并不清楚她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真實目的,盡管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惡意,說起來他也沒有什么好被人家算計的但她畢竟來歷不明,不定牽涉到哪一方面的利益,所以不得不謹慎從事。

  和她生氣,也是一種試探。

連若菡走后,他又給李紅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訂好飯店。李紅江說早就訂好了的點,在大宅門3舊室,就等他一聲招呼,他立即趕到。夏想對李紅江的辦事效率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就和李紅江約好,先見一  大宅門位于安定路高架橋下面,個置雖然一般,但生意還算紅火,是正宗的京味飯店,既有地道的烤鴨,又有京味醬爆肉、玻璃肉球、豆瓣魚等京味名吃。在燕市獨樹一幟。夏想趕到的時候,李紅江正從門口迎了出來:“夏秘書來了,趕巧,我也網到。”

  其實夏想早就看到李紅江坐在大廳里等著,現在假裝和他同時趕來出來迎接,也算有心了,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認定他還算一斤,值得一交的朋友。

  二人來到包間。先要了一壺茶,夏想也就不再繞彎。開門見山地問道:“李經理有沒有聽說過南方一建?”

  李紅江自從知道了夏想是縣委書記的秘書,現在已經是副科級干部后。心中對夏想的尊敬和熱絡又多了幾分。他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省二建是處級單個,一分公司的頭,也是科級。他比夏想大了十來歲,又熱衷于升官,自然清楚官場中的門道,身為縣委書記的秘書,從基層干起,這是典型的大有前途的干部類型,不象他,雖然也算科級,但只是企業的級別小與黨政機關的級別還是不能相比。

  而且他也清楚夏想是局長千金的男朋友,局長千金的男友沒有跟在曹局長身邊。卻和一個縣委書記下到縣里,不是下去鍛練增加資歷又是什么?在他看來,夏想背景夠深,路子夠廣,身后有縣委書記,有省局局長,現在又要介紹市政府秘書長和他認識,他年紀不大,怎么縣、市、省三級都有后臺?

李紅江既羨慕又興奮,為他能結識夏想這樣的一個朋友而感到慶幸  “聽說過。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沒技術二沒資金三沒資質,不值一提。

  南方一建也曾我過省二建,要求掛靠,卻被二建拒絕。李江紅也算二建的中層領導,也和南方一建的人接觸過,對他們一無是處的公司沒有一點好印象。

  夏想卻想,正是被燕省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輕視并且拒絕的南方一建,后來得勢之后,對燕省的所有建筑公司采用打壓、拉攏和收購的方式,生生擠垮了幾個家公司,給燕省的建筑業造成了一場不小的地震。

  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在真正做大之前,都沒有氣吞山河的氣勢,就象微軟當年也不過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公司,曾經被許多人看不上眼。現在的南方一建還非常弱小,正一心想借掛靠或者轉承包,在燕省的建筑業中分一杯羹吃,正處在四處找食的低級階段。有奶就是娘,他們目前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從大建筑公司的手中。再承包一些小工程,能夠養活他們從南方帶來的幾百號人就行。

  將損失降低到最小,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惡性腫瘤長大之前,將其撫殺在搖籃中。夏想當然不是想把南方一建徹底趕出燕省市場,那樣不現實也不可能做到。南方一建既然來了,就是看中了高成松老婆景曉影的關系,在南方一建還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孤注一擲的時候,何不把他們拉攏過來?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法,分給他們工程做,讓他們小工程不斷,大工程又抓不住,牢牢掌握住主動權。

  但夏想也清楚,他的想法也不能完全告訴李紅江,只能采取真假各半的方法,讓李紅江聽從他的建議,慢慢拉攏分化南方一建,不讓他們有實力有機會和有時間壯大。

  “是呀,南方一建確實實力不行,不過他們帶來的南方工人,手巧,干活認真,又肯吃苦,李經理手中的工程要是忙不過來,可以適當地照顧一下他們。也算交個朋友。”夏想說的也是實情,南方工人比較能吃苦,活兒也做得好,尤其是裝修工程比北方工人強上一些。

  李紅江聽出了話外之音:“南方一建是夏秘書的關系?怎么不早說,只要你開了口。我在電業局、工商局有好幾個工程,都是另外找的施工隊,你說一聲,再進去幾百人沒有問題,分他們一棟樓,大概五百萬的工程,夠不夠?”

  勸萬還是有點少,夏想是學建筑出身,他也知道電業局的四棟高層,單棟造價都在一千萬以上,工商局的工商大樓。預算也不下于四萬。電業局和工商局都是有錢的單個,工程款都不成問題,只要關系到了,不存在壓款現象。李紅江張口說出墜0萬,還是打了不少埋伏。

夏想就笑。不說話,抿了一小口茶:“李經理是哪所大學畢業  “建筑學院呀。夏秘書怎么問起這個?”李紅江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愣了一愣。突然就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這記性,忘了夏秘書也是建筑學院畢業的,原來我們還是校友。這話說的,校友就是同學,同學就是最鐵的三種關系之一,就憑這個關系,我分心萬的工程給你,怎么樣?”

“不是給我,是給南方一建。”夏想滿意地笑了”李經理,我剛從壩縣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去見曹伯  ,“。…兩天就去毋他六對了,有件事情我想提前給你透個底心能很快就不在城建局的位子上了”

  李紅江見達到了夏想的滿意,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還暗罵自己的蠢,忘了夏想是學什么的了。對于曹永國調走的傳聞,他也聽到一二,所以一點也不吃驚:“我也聽說了,傳得挺厲害。說是要去測繪局,不過現在又沒有動靜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曹永國真要調走,夏想未來局長女婿的光環就會減弱許多,但讓李紅江依然心動的是夏想的沉穩,總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就象他一打電話就提出要介紹自己認識市政府秘書長,就讓他大吃一驚,總是在心里猜測,夏想背后到底還有什么厲害人物?

  “曹伯伯還是會調走,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不會太久了,具體去哪里還不太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去測繪局,會高升夏想雖然還沒有和曹永國見面,但今天和高海再次接觸,從他嘴中了解到了陳風的另一面。知道曹永國上任燕甫的常務副市長,基本上已成定局,不會再有大的意外,否則省里肯定還會有其他風聲傳出。現在還沒有動靜,估計是各方面的勢力正在妥協,正在準備出臺最后的方案。

  不管路書記會向高成松做出什么讓步,曹永國作為一個學者型的干部,和高成松又沒有太直接的沖突,而且燕市的常務副市長眼下又是一個燙手山芋。市長陳風太強勢,市委書記崔向又是省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雖然位置關鍵,大權在握,但也是受到制約太妾,不容易出政績,反而容易落下不是。所以曹永國在目前的局勢下,也沒有太強有力的競爭者,高成松現在還壓著不松口,不過是想再討價還價罷了。

李紅江頓時支起了耳朵,對曹永國的動向大感興趣:“曹局長會到哪里高就?大家不是外人,給小小的透露一下  夏想就是要故意調足李紅江的胃口,就是不說,卻說了另一件更讓他興奮的事情:“我估計曹伯伯既然要高升一步,他離開城建局前,說不定會向下屬的幾家建筑公司的總經理,提出調整中層干部的方案。

  官場上是捧高不捧低,要是曹永國調到測繪局,他臨走前提出調整方案,等他一走。多半會人走茶涼,沒人照辦。但如果他高升,就算離開了建筑行業。但真要成了歹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等于是一只腳已經邁入了副省級的門檻,官場中人,誰都有長遠目光,互相捧場的事情都會做,他要是特意點出幾個人名,城建局下屬幾大建筑公司的總經理們,包括下一任局長,就算不會全盤照辦,也會辦化七八八。

  李紅江雙眼放光,象喝醉了酒一樣站起來:“夏秘書,夏老弟,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老弟,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對朋友真誠,對兄弟真心。今天我就認了你這斤,老弟。

  以后不敢說刀工火海,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是不替你辦到,我就是的上爬的那個”他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向下,做出一斤,王八的手勢。

  李紅江的表態夏想可以理解,說實話,在建筑公司混久了,不管是分公司經理還是大公司總經理,都有粗魯的一面。他曾親眼見過二建公司的總經理在開會的時候,脫下鞋,一只腳在地上,一只腳在椅子上,還唾沫橫飛地講話,號召大家要文明施工。分公司經理就更不用提了,天天在工的上轉悠,起工人來,張口閉口就是罵娘,臟話說得比工人還利索。

夏想一伸開李紅江的手,罵笑:“你當今王八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不相信你,還跟你說這些,還向你介紹高秘書長認識?還不是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地,我就看你老哥對眼,是傘能夠托付的朋  “說對了。我李紅江就是夠朋友,別的不敢說,只要認準了朋友,絕對不含糊他端起一杯茶,“來,老弟。以茶代酒,喝了這茶,以后就是知心朋友,你幫我,我幫你,誰有困難不幫,誰就是王八蛋”。

  夏想和李紅江喝了茶,又說笑了幾句,才說:“這樣,李哥,我介紹你給高秘書長認識,你只管聽,少說多做,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相信我不?。

  “信,誰不信誰是小狗!”李紅江一拍大腿,心里美滋滋的,認為他上一次當機立斷決定給佳家超市開工,是他平生所做出的最英明最偉大的決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幾點去接高秘書長?我的車是一輛捷達,檔次不高。會不會太寒酸了?”

沒車是不行呀。這個問題夏想到是疏忽了,想了一想,還是又給高海去了個電話請示一下,熟歸熟,禮節要到了,畢竟高海也是有身份的  高海薦了哈哈一笑:“我當什么大事,這點小事也用得著麻煩?說地方,我讓司機送我去,你們等著就行了他知道夏想肯定還要客氣,就又用不容置疑地口氣強調,“再跟我來虛的,我到了山那里告你的狀!”

  聽夏想說不用去接高海,李紅江就更加斷定夏想和高海二人關系匪淺,只有關系熟悉到一定程度,才會說話這么隨意,他就試探著問:“你和高秘書長。是怎么認識的?方便透露一下不?”

  夏想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說:“高秘書長是李書記的老同學。

  李紅江點點頭,露出了心領袖會的笑容。夏想是李書記的秘書,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高秘書長是李書記的老同學,老同學的含義很豐富,能以老同學相稱,又都在官場上,其中的關系就非同一般了。

  晚上七點多。高海來到。當然夏想和李紅江也沒有傻坐在包間里死等,二人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到了門口迎接。高海也沒讓司機上樓,簡單和李紅江寒喧幾句,就一起進了包間入座。

  為夏想介紹的原因,高海對李紅江還算客與,說話很官浴,及有打官腔,李紅江很高興,接連敬了高海好幾杯酒。高海喝了兩杯,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李紅江一高興就愛喝酒,就又和夏想多喝了幾杯,夏想也知道他是為了顯示他們二人關系密切,也是來者不拒,二人喝了個不亦樂乎。

  受夏想二人感染,高海也慢慢放開了酒量,三人一會兒就消滅了兩瓶劍南春。酒到酣處,高海也就卸掉了秘書長的面具,拍著夏想的肩膀,說道:“小夏,你是丁山的福將,可惜不能幫我。要不也能成為我的福將。跟我說實話,今天介紹小李給我認識,有什么打算?別跟高叔叔客氣,跟我客氣。就是非要在我和丁山之間分出遠近來。”

夏想也有了五分醉意,不過頭腦還十分清醒。他用手一指李紅江:“李經理是我校友。我和他也算是一見如故,聊的十分投機,成了好朋我跟我講起城中村改造的事悚,說到了杜村有組織地對抗拆遷的問題,李哥告訴我。他正好有斤小親戚在杜村,還算有點威望,知道組織者背后有人撐腰。有人出錢出力,就是為了報復市政府  高海大怒:“什么人這么大膽,哪家單個的?”

  夏想笑笑,端過一杯茶放到高海手中:“高叔叔不要生氣,躲在背后給杜村人出謀劃策的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高海皺起了眉頭,他當然聽說過南方一建,也知道南方一建想要承接城中村改造的工程,被陳風否決了。一家外地來的不入流的建筑公司。接不到程就敢組織人對抗政府,太膽大包天了,他將杯中水一口喝干,“查,我向陳市長匯報一下。一查到底  “高叔叔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看法?”夏想心想。要是能和南方一建硬干,他也犯不著再拉攏李紅江過來,采用鈍刀子割肉的方法,將南方一建的成長撫殺在搖籃里。

  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筑業市場很大,一家二建公司不夠,再找一家三建公司,兩家省級大型建筑公司,都從大肉鍋中分一杯湯給南方一建,現在還弱小的南方一建肯定忙得不亦樂乎,數錢數到手抽筋,有錢賺再忙得四腳朝天,雄心壯志還有將公司做大做強的夢想,就會被源源不斷的瑣事消磨殆盡。到時再讓李紅江加把勁,將南方一建的幾個頭頭分化。將他們幾百人隊伍打散,安插到二建的各個分公司,留在燕市一部分。有外省的工程的時候,再帶走一部分;用不了多久,南方一建就會名存實亡,成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屬品。

  但南方一建有高成松老婆景曉影的關系的內幕。他又不能對高海明說,否則以陳風的性格,不定會生出什么變故。他見高海點點頭,表示愿意聽他說說,就故作神秘地說道:“南方一建雖然沒有資質,公司又小。手段有點陰暗,但他們的工人手藝還是不錯的,又肯吃苦,手下又出活,所以如果將他們完全趕出燕省,不但要費些周折,還給人留下燕市不能容忍外來企業的不好印象。李經理在建筑行業摸打滾爬好多年,他想出來一個好辦法,既能解決杜村的問題,又能讓南方一建老實。

  高海聽了大為心動,燕市大興工程,大舉改造城中村為的是什么?就是為了改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品味,給前來投資的客商留下良好的印象。夏想說的也對,如果用行政手段強行將南方一建趕出燕市的市場,豈不是與城中村改造的目的不符?其實市政府也是歡迎良性競爭的,也不愿意大費周章地和一家公司作對,確實有損政府形象。既然有人主動出面為政府排憂解難,他怎么會不歡迎?

高海饒有興趣她看了李紅江一眼:小李,有什么好主意盡管說出來,為政府排憂解難的單位,政府是不會忘記的  李紅江陪著笑,看了夏想一眼:“其實主意是夏秘書和我一起商量出來的,我這個人辦點具體的事情還成,要是說事的話,不如夏秘書說得清楚,就請他代勞,好不好?”

  高海算是明白過來了,夏想說是李紅江的主意,其實是給李紅江面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起自己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杜村的事情,其實重點還在史潔和民族街的改造上,沒想到,夏想還上了心,一心幫他。還將功勞推給別人,這份情義就算是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也是沉甸甸的,高海就心中有些觸動。

  夏想對他并無所求還盡心盡力地幫他,又假借李紅江的口說出來,聰明人不需要把事情說得太直白,太明顯,他清楚夏想是不想讓他承情,又同時拉李紅江一把。高海心中有數,夏想不想是不想,他要是真的坦然受之,不記從愁的好,就是做人上的失敗。一個人做人都失敗了,當會有什么前途。

  要做官,先做人!

  夏想沖李紅江點點頭。好象很不情愿地說道:“好吧,我就替你受累了,可要記上一筆。欠我一頓好酒!”然后又看向高海,“高叔叔,我就這么一說。你就這么一聽,說完聽完,事情就過去了,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醉話也好,胡話也好,也許都記不住。”

  高海知道夏想的意思。嘆了一口氣:“算了,我也不強求你了,在我面前你還是放不開。太謹慎。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高海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總有一天我會不在官場了,但作為一個朋友,卻比官職要更長久。”

  夏想重重地點點頭,就將他想讓李紅江出面,以二建公司的名義將南方一建拉攏過來,然后逐步分化,慢慢吞食掉,將南方一建完全消化掉,最后成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屬公司,既能留住南方一建的工人,又能掌握南方一建的經濟命脈,可謂一舉兩得,等等想法,和盤托出。

  有了飯吃。有了活干。南方一建也沒空鬧事,也沒心思折騰,如果眼前有四萬,這也是人類共有的只顧眼前利益的心理。

  高海了聽了半晌沒有說話,瞇起眼睛,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喝了差不多有一壺茶。他才睜開眼睛,說道:“好辦法小李可以著手去做,有什么困難沒有?”

  李紅江雖然在工地上呆久了,脾氣有點急,但他也不是愣頭青小伙子,忙道:“沒有,夏秘書說了,省二建雖然是省里的單位,但這些年來也接了不少燕市的工程,其實都是一家人。”

  高海就笑著問夏想:“你肯定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不說的話,我就當真的沒有什么困難了。”

  夏想就笑:“反正我也喝多了,就趁著酒勁說一句,高叔叔,李經理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他只能代表一分公司去拉攏南方一建,一分公司聽起來好象排場小了點”

  高海明白夏想的意思:小李當上分公司經理也有好幾年了吧?二建公司的總經理是趙暢通吧?我和他也有些交情,能說上話”

  八月的燕市比起壩縣。可是炎熱多了。即使到了晚上點,依然是熱浪滾滾。不見絲毫涼意。送走高海,李紅江站在大宅門門口,心中的熱火比起燕市的氣溫。可是高了太多。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想,恨不得說一些掏心窩的話,表示一下內心的激動和感謝,不過看到夏想淡淡的表情和若有若無的笑容,年言萬語只化成兩個字:“謝謝!”

  夏想擺擺手:“客氣什么,以后我有事找你幫忙,我不但不說謝謝,還會理直氣壯要你出錢出力,跑前跑后,一點也不把你當外人。”

  李紅江嘿嘿地笑了起來:“行,中,沒問題!”

  告別李紅江之后。夏想一個人慢慢行走在燕市的夜色之中。處處燈紅酒綠,到處是歡聲笑語,大街上擦身而過的,有戀愛中的男女,有搖搖晃晃的醉漢,還有打扮暴露亂拋媚眼的生意女子,他突然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川”

  想起后世曾經陪伴他三年的最后一個女友衛辛,想起他結交唯一的知心好友蕭伍。想起為了替蕭伍還債而當坐臺小姐的鳳美美,再次獲得新生之后,前塵往事。雖然歷歷在目,但舉目四望,人海茫茫,今生能不能與他們再次相遇,還是未知!

  夏想一連拒絕了好幾個風塵女郎的熱情,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年輕的身體因為夜色的原因。也有些沖動,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肖佳。他迷戀她什么。難道僅僅是她青春可人的,還是一夜貪歡的歡愉?他始終感覺,肖佳對他來說,象霧象云又象風,既,真實,又迷糊,總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而肖佳又看重他什么?看重他可以依賴。看重他有前途,還是僅僅是因為當時她需要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帶來的安全感?

  夏想頭疼欲裂。想不明白肖佳,也弄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

  他摸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她,卻意外地發現手機沒電了。他搖頭一笑,真是一斤,無奈的不巧。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賓館睡覺。

  回到賓館時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了,他見連若菡的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她回來沒有,就算回來估計也早就進入了夢鄉,他也就沒有再多想,回到房間洗了澡。悅了衣服,酒勁上涌,網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小睡得香時,忽然聽到有人咚咚敲門。夏想宿酒未醒,緣甘繃糊只穿了一個內褲就去開門?網一拉開門,就有一具火熱滾燙的軀體撲入懷中。同時耳邊叫來一聲驚呼:“救救我,夏想,快救救我。

對于一個酒勁未消的血氣方網的小伙子來說,半夜醒來時往往是下身挺拔。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夏想是正常的男人,當然也不可避免。況且他又是上身,下身僅穿了一條內褲,突然之間被溫香軟玉撲滿懷。耳邊又是怯生生的求救的聲音,可以說是聲情并茂的誘惑,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他只覺熱血,一把將來人緊緊抱入懷中,二人緊緊貼在一起,胸貼胸小腹貼著小腹,只隔了一層衣物的東西。更是堅挺在頂在她絲綢材質的睡衣上連若菡幾乎哭出聲來:“都怪你,不早點回來!都怪你,讓蟑螂爬到了床上!都怪你,害我做了一個惡夢,”她象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投入了父母的懷抱一樣,喃喃低語,聲音中帶著無助和悲傷,還有一絲惹人生憐的恐慌  她或許有一斤,不幸的童年,夏想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表面上傲然清冷,其實也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的無助和哀怨。這一玄,連若菡撕下了所有的偽裝,還原成一個力歲小女孩應有的柔弱和可憐!借著并不明亮的燈光,夏想著清她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惶恐,一臉的驚惶失措,眼中還隱隱有淚光閃動,好一副楚楚可憐的孤苦無依的模樣!

她穿著一件肉色的絲質睡衣,左肩上的帶子滑到一邊,露出了大半個肩膀,白得令人遐想。胸前的兩個圓球因為擠壓的緣故。緊貼在他的胸前。既彈性十足,又柔軟可人。她頭發散開,嘴唇微張,臉上的表情渴望愛護,渴望保護,渴望溫暖的懷抱  夏想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說道:“不怕,你能一人打三個壞人,還怕一個小小的蟑螂,再說蟑螂營養豐富,炒著吃也很可口。它再欺負你。我替你吃了它”。

  “討厭,吃蟑螂,真惡心”。連若菡忍了一忍,還是沒有笑出來,不過臉上的神情已經緩和了許多,“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有一次自己出去玩,跑到了一家廢棄的屋子里,進得去出不來,里面全是蟑螂,爬來爬去,還有的爬到了我的腳上,我嚇得大哭,一直哭了兩個小時才被爸爸救出去,,后來大病了一場,再后來。一見到蟑螂就怕得要死,老鼠、蛇我都不怕,就怕蟑螂”

  童年的心理創傷最難愈合,連若菡怕的不是蟑螂,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慌。她怕的還是自己童年的心理陰影。

  二人緊緊抱著,好象誰也沒有意識到這種姿勢有多曖昧,多過火!

  夏想一聽連若菡說出她的心理問題,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嗎?我小時候見到狼都不怕。一人高的大狼狗也不咬我,我也敢逗它,幾米長的蛇也敢捉,但我就怕四腳蛇。四腳蛇你知道不?就是和壁虎長得差不多,在田野里亂跑。跑得非常快,不咬人,也沒毒。不過我一見四腳蛇就兩腳發抖,知道為什么嗎?”

連若菡顯然被夏想的故事所吸引,慢慢鎮靜下來,她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我見過四腳蛇,一點也不嚇人呀“是不嚇人,我在舊歲之前也不一點不怕它。舊歲那年,有一次在地里玩。突然一只四腳蛇鉆進了我的褲腿。順著褲子向上爬,幾下就爬到了大腿根。我隔著衣服捉住了它,卻不敢松手,嚇得大哭,旁邊的小伙伴還嘲笑我,說我要是松手,四腳蛇就會咬掉我的”夏想忽然意識到不妥。他本是想轉移連若菡的注意力。說說他的糗事,不一留神說到最后。才想起來后面的部分少兒不宜。就只好嘿嘿笑了兩聲,不說連若菡不解:“咬掉什么?你快說呀  “這個。不太好意思說夏想撓頭。心想都說了大腿根了,還能咬什么?你不會真不知道吧?

  “快說。說話別說一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沒勁。”

  “好吧。我說了,你別怪我實話實說?。夏想心想誰怕誰,我還不是怕你難為情,反正自己酒勁還沒有消散,小伙伴笑我,說會咬我的小“啊連若菡突然驚醒過來,夏想嘴中所說的東西,她可以肯定沒有被咬掉,因為現在它正昂首挺胸地頂在她的小腹之上,硬硬的,熱熱的。似乎在向她的身體宣告它的存在和進一步占領的意圖。

  她又羞又急,猛地一把推開夏想,身子向后一退。正好靠在門上。她才又感覺到胸前的兩片處女地因為過于擠壓的原因,而被心近尋生疼,更是惱羞成怒,雙年抱在胸前!,“夏想,你是本糊氓!我恨你!”想到自己長這么大,還沒有被男人抱過,更沒有被男人用那個東西頂過身體,她就恨不得殺了夏想。眼淚嘩地就涌了出來。

  夏想被張信穎罵過小流氓,當然那是她冤枉他。現在又被連若菡罵成大流氓,說起來他也是冤枉的。他后退一步,看到連若蔣雙手抱胸。一副被人欺負的羔羊模樣,想笑卻沒有笑出來:“連若菡,我想有必要把才才的情形解釋清楚。第一。是你主動敲門進來,主動投入我的懷抱。第二,我被你抱住,也只好反抱你一下,一是禮貌,二是為了安慰你。第三,男人的某全部位經常會不聽招呼就會自動變化,有時候不太受大腦控制,再說在你進來之前,它就一直那個樣子了,你抱住我之后,它多少受了點刺激。就一直沒有下去,也不怪我,它不聽我的話”

  “你還說,快穿上衣服再跟我說話,我恨死你了。”連若菡被夏想的話帶動,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上了某全部位,卻發現夏想只穿了一條內褲,某處很不雅觀地鼓起了帳蓬。更是羞紅了臉,急忙閉上了眼睛。

  夏想無奈之下只好找了一個床單披上,他的衣服胡亂扔了一地,要穿的話太麻煩。連若菡睜開眼睛,臉上還是一臉怒容,她從另一張床上也扯下床單披在身上,憤憤不平的看了夏想一眼,盤著腿坐在對面的床上:“你真無恥,真流氓,真壞蛋。乘人之危,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你”

  “你罵參沒有?。夏想忍無可忍,大怒。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連若菡發作起來,蠻不講理的樣子刁蠻兇悍,可愛之中又有一絲好斗的兇狠之意,“我就是要罵你,罵死,你。你能怎么樣?你敢怎么樣?”她怒目圓睜,眼神中有挑釁有威脅,還有一絲怒不可遏的失控。

  夏想被徹底激怒了,他一下站起來,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連若菡,不要太不講理了!事情是你挑起來的,是你半夜三更來到我的房間。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反而落了不是。換來你一頓好罵!那好,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我自己愿意光著身子睡,也是我的自由!”

  連若菡也勃然大怒,“呼。地站起來,身上的床單掉了也不管:“夏想,你敢對我無禮,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可以斷絕你的前途,讓你一無所有”。

  兩張床離得很近,二人站在床的中間面對面站著,近在咫尺,即使夏想比同齡人多了口年的成熟,但也被連若菡的蠻橫和毫不講理氣得熱血上涌。他突然狠勁發作,猛然向前一撲,一下將連若菡壓在身下,雙手將她的雙手死死按住,雙眼狠狠盯著她的雙眼:“我信,你相信你連若菡神通廣大,可以將我這樣的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間。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得到你,你就算殺了我,你一輩子也擺脫不了被我強奸的事實”。

  說完,夏想不管不顧地朝著她的紅艷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連若菡身子繃得緊緊的,不躲不閃。只是將嘴緊緊閉上,雙眼噴火一樣,恨不得用目光將夏想殺死。夏想感到她的嘴唇軟軟的,濕濕的,有一點溫熱,又有一點冰涼,他報復似地又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感受到身下的軀體慢慢軟了下去,不再渾身僵硬,他一翻身又站了起來。雙手抱肩站到一邊,冷冷地說:“好吧,我已經徹底欺負過你了,你想怎樣毀我,悉聽尊便!,小  連若菡的睡衣丹網遮住內褲邊緣,一雙白潤的大腿裸露在夏想眼前。再加上她仰面朝上的躺姿,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不過連若菡顯然沒有讓夏想繼續欣賞的意思,她翻身坐起,面無表情地看了夏想一眼:“我會永遠記住今天的事情,我會還回來的,請你一定要記住!,

  “劃已住了,還有沒有?沒有的話。請你回你的房間,我要睡覺了。”

  “就不回,我就不走!”連若菡也不知發什么倔脾氣,又坐回床上。重新披上床單,“有本事你再壓我,看我能饒了你?。

  這話說得好象有意挑逗一樣。夏想也正在氣頭上,反駁說道:“不壓了,你不會擺姿勢,太給人,不舒服”。

  “你。連若菡又要發火。見夏想擺出一副誓不罷休的姿勢,突然又泄了氣,“還是不是男人?心眼比女人還小,斤斤計較不說,還鼠肚雞腸,小毛孩!”

亭的時候,連若菡醒來,才是愣了半秒鐘,急忙掀開被午一看,里面的睡衣完好無損。才長出一口氣。房間內沒有夏想的身影,床頭柜的便箋上寫著一句話:“連若菡同志,我的手機號碼是:提醒中場休息  連若菡一醒來就見到一句氣呼呼的留言,氣得哭笑不得,伸手將便箋撕得粉碎:“臭男人,死要面子,還真當我不敢收拾你?你等著”。一揚手將碎紙屑扔得滿地都是,然后又笑了,“還記得給我蓋上被子,咦,還有涼白開、早餐券,沒看出來,還挺細心”

  夏想走在清晨的大街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散步,一邊給李丁山打電話。他知道李丁山有早起的習慣,果然電話一撥就通。

  夏想將他和高海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沒隱瞞介紹李紅江和高海認識的過程,當然,具體詳情和南方一建的內幕,他是不能說的。

李丁山習慣了夏想向他匯報。不多問,也不多發表意見,他對李紅江和高海見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因為另有事情困擾著他:小夏,史潔給我打電話了,非要見我一面,我以沒時間為由推脫了過來。她從高海那里知道你在燕市,說什么也要讓你去一趟家里本來是我的個人私事,不應該麻煩你的夏想急忙接過話:“李書記說哪里去了?在我眼里,只要是您的事,就沒有公私之分,就都是我的事。史阿姨住在哪里,您告訴我,還有什么時候方便過去,我去一趟就走了  李丁山覺得不好意思麻煩夏想,是他不太愿意將他最真實最個人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夏想面前。夏想想幫李丁山排憂解難,也是認為李丁山和史潔雖然離婚,但二人這么多年都沒有再婚,也證明了還有感情存在,而且他也猜測李丁山也是念及舊情之人,況且二人還有一個兒子,但他可能還對婚姻或者說史潔有恐懼心理,所以一直沒有松口,心中還在猶豫。

  史潔住在省委一號院。是燕省最先建造的省委住宅樓。雖然相比后來的二號院、三號院陳舊了許多,但一號院環境幽雅,綠化最好,而且樓間距最寬,從嘈雜的大街上一步跨入綠樹成蔭的省委一號院,涼風習習,鳥語花香,夏想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仿佛來到了世外桃源一樣。

  門口警衛冷峻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好象他是不懷好意前來惹事生非一樣。登記之后,再通過電話確認,警衛才放行,保護級別不亞于市政府大院。權力帶來的巨大好處在于,不僅可以有人前的風光,在人后,也有相當級別的安全保護。

  夏想本來一大早出來。就是想和肖佳旦上一面。說實話,對于再世為人之后的第一個女人。他對肖佳還是有些懷戀,也有些感覺,沒想到在和李丁山通過電話之后,最終還是來到了省委一號院,替李丁山與他的前妻史潔見面。

  史潔住在八號樓一單元一樓。夏想按了門鈴之后,門打開,里面是一個的多歲、面色黝黑、身材有些走形的中年婦女,她見到夏想,微微一怔:“你是夏想?”

  難道她就是李丁山的前妻史潔?

  夏想心中微微有點失望。后來一想也就釋然了,他想當然地認為史潔既然是高官千金,必定也是一個美女,即使現在人到中年,也應該風韻猶存才對,沒想到,史潔不但在臉上看不到半點漂亮的痕跡,而且長相普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姿色。

  高干有很多,高干千金也不少,但并不一定高干千金就是美女。如曹殊慧一樣漂亮且聰慧的高干千金,簡直是少之又少,是可遇再不可求的。

史潔請夏想進來,先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片刻,然后不冷不熱地說道:“保姆出去買菜還沒有回來,等如回來,再給你到水,大早上的,也不會口渴夏想對她居高臨下的態度和傲慢的口氣,感到有點不太舒服,就算她的父親曾經是省委書記,也是退下來許多年的前前任書記,也沒聽李丁山說過她現在身居要職。沒想到架子端得倒是挺高。不過她畢竟算是長輩,夏想還是恭敬地說道:“史阿姨不用客氣,我在燕市朋友很多,不缺水喝。您有什么事,方便的話請告訴我,我回去后,一定親自轉告李書記  史潔的傲慢和連若菡不同,連若菡是清冷,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是孤芳自賞,不針對別人的身份高低,不管對方是誰,她都如高高在上的月光,是俯視但不是輕視。史潔卻是輕視,是看不起,她的目光全是審視和疑問,對夏想充滿了不信任。

  “丁山怎么會看重你。你這么年輕,辦事能穩妥嗎?。史潔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又嘆了一口氣,“算了,既然你來了,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樣吧,你替我轉告李丁山一句話:孩子需要爸爸,他也需要一個家,更需要有人為他的仕途鋪路”

  夏想暗暗嘆息,他才明白李丁山為什么會和史潔離婚。史潔骨子里的高傲是一根刺,很容易傷人。而且還不懂得收斂,就象刺猬一樣。不論是言談舉止,處處傷人。

  連若菡就比她聰明多了。連若菡的高傲猶如貓爪,平常縮回,既,不傷人,又不會磨損,只有要需要的時候才亮出來?

  史潔和李丁山夫妻多年。竟然還不了解李丁山看似平和實則倔強的性格!李丁山當年不從政。現在從政了也不愿意主動和老丈人聯系,原來癥結都在史潔身上。

  史潔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她父親可以為李丁山的仕途鋪路為誘餌,想讓李丁山回心轉意,只能讓事情恰得其反!

  夏想心里清楚,卻又不能當面說出來,只好點頭說道:“好的。我一定原封不動地將話帶到不知道史阿姨還有沒有別的交待的?”

史潔不接夏想的話,反問:“丁山在壩縣過得如何?聽說他這斤,縣委書記受到了排擠日子過的不太舒坦,是不是?你告訴他,只要他開口,就會有人替他遞話到章程市,他不用這么辛苦的  早在初到壩縣,李丁山受到各方面的壓力時,他始終沒有動用他肚川幕的關系。對他老丈人的影響力。更是想也沒想過要動先。從想就知道,李丁山骨子里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他不是不知道憑借他老丈人多年的人脈。不可能在章程市沒有關系,但他在最困難的時候,都從來沒有流露過要向老丈人開口的意思,可見他不僅僅是想憑借自己的努力克服困難,也對史潔始終心生提防,不想給她一個他想要復合的錯覺。

  史潔的傲慢和自以為是讓夏想也心中不快,他實話實說:“困難是有,不過現在已經打開了局面,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后應該會好上許多,”

史潔卻是不信:“不可能,他是空降過去的。在當地沒有根基,在章程市也沒哼哼力的后臺,就憑宋朝度?宋朝度現在自身難保,還能顧得上他?夏想。你不可信口開河,想當然地認為李丁山已經掌握了局  “史阿姨言重了,我身為李書記的秘書,對壩縣的情況不敢說了如指掌,也是心中有數!”對史潔的一驚一乍夏想暗暗冷笑,世界上自以為是的人太多了。他索性也放開了,說道,“我說的打開局面其實還是保守的說法。非要大膽一點地形容的話,說是李書記已經掌控了大局也不為過刁”

  “果然是有什么樣的書記就有什么樣的秘書!”史潔一陣冷笑,“李丁山就愛夸大其詞,你跟著他,也學會了夸夸其談。話說得輕巧,一沒有根基二沒有后臺,就憑你們二人下去就能打開局面?也就是說說大話而已,說出去誰會相信?”

  夏想是幕替李丁山傳話的,不是替他吵架的,他見史潔臉上露出帳恨的神色,心想以她的性格想和李丁山復合,估計可能性不大,感覺和她已經沒什么好說的,就笑道:“我只是回答史阿姨的問題,并沒有吹噓,事實擺在那里,您不信也沒有辦法,再說李書記也不會強求別人相信他的能力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史潔不殊煩的擺擺手:“那你就轉告李丁山。讓他好自為之吧!”

夏想起身要走,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里間傳出:“年輕人,請留  史潔一聽急忙起身:“爸,你怎么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位滿頭銀發的老者從里間出來,他年約七旬,個子不高,但腳步堅定,手中握著一對健身球,不停地轉來轉去。他雙眼直視夏想眼睛,忽然笑著點點頭:小伙子還不錯,長得挺精神,氣質挺沉穩,是斤,好茬子。丁山眼光不錯,你是他的好助力,對了。你叫夏想,是  夏想點頭。微微躬身答道:“是的,老人家好,您過獎了。”

  史潔不屑的說道:“爸,你別聽他亂說,我覺得他說得不靠譜,肯定是受了李丁山的指使,文過飾非。”

  老者瞪了史潔一眼:“保姆買菜怎么還沒有回來?你出去看看,順便幫我買點我愛吃的菜。”

  史潔雖然不情愿,但卻不敢違抗父親的意愿,只好悻悻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暗示夏想一眼,意思是不讓他胡亂說話。

  夏想其實連和老者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但史潔一走,老者就一伸手:“坐下說會兒話,不會嫌我太老,不愿意和我聊天吧?”

  夏想對如何保持謙虛謹慎的作風,現在差不多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他欠了欠身子:“老人家說笑了,能跟您說話是一種榮幸,有多少人做夢都得不到這么好的機會!我就是無意中撿了珠寶的幸運小子,只有恭敬的份兒,才不敢多想。”

  老者呵呵一笑:“我就不跟你繞彎了,直接說吧,我對丁山如何在壩縣打開的局面很感興趣小夏,有沒有時間跟我這個老頭子講一講,讓我聽個明白?”

  夏想沒有理由也不想拒絕老者的好意,對于這位曾經是一省大員的人物,奇怪的是。他心中沒有一點畏懼和仰視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和藹可親,渾身上下散發著祥和的氣息,沒有絲毫所謂的官氣和官威。或許一個人只有真正卸下了官職,放下了面具,也或者一個人意識到不管曾經官居到何等高個,等著真正退下來的一天,也只是一個面對歲月流逝而無可奈何的老人罷了。

  夏想到酌了一下語句,挑了一些重點部分,將李丁山初入壩縣,先是示弱,然后暗中拉攏分化各個常委,最終慢慢地掌握了主動權,徹底擊敗了劉世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其中還重點略去了他所起的關鍵作用。

  老者聽完。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淺笑,他伸出三根手指,說了三句話:“第一,開始時有點優柔寡斷。第二,反擊時不夠雷厲風行。第三,劉世軒必須除去,不可留!”

  說完,他又自嘲地一笑:“我是不是對丁山要求有點嚴了?他初入官場就有如此手段,盡管手腕還是軟了一些,不過心思縝密,步伐穩重,也算難得!”

  在這個曾經叱咤風云的人物面前,他的話,夏想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不敢發表意見。

  老看見夏想有些拘謹,就笑:“剛才你和史潔說話,我聽你說得頭頭是道,怎么和我說話,就啞口無言了?是不是覺得和我這斤,老頭有代溝?”

  夏想忙態度恭謹地答道:“史老多慮了,史老講的是人生大道理,史阿姨剛才說的是她的個人看法。人生大道理是人生精華的積累,需要認真領悟。個人看法有時難免有偏差,不對的地方,我覺得有必要提出不同的意見。”

  史老哈哈大笑:小夏,你說話還挺圓滑,丁山有你在身邊,也算有福了。那你說說看,史潔和丁山,有可能復婚沒有?”

  夏想為難地說道:“李書記是我的領導,又是我的長輩,抽的個人私事,我不好發表意見。”

  七老不悅地說道:小夏。年輕人。要有朝氣。該說就說。引奮吞吐吐的。史潔是我的女兒。她是個什么脾氣我心里清楚,當年都是我忙于工作,對她疏于管教。才讓她長大后,從來不知道尊敬別人,以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場、不說她了,說說你的想法?”

話已至此,夏想也知道史老確實想聽聽他的真實想法,也就說出了實話:“我想包括李書記在內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天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真正出身高貴的人,哪怕站在世界的頂峰,對別人是俯視而不是輕視。俯視是月光,不管用光灑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還是臭水溝中。月光依然是縣光,不會高貴半分也不會臟上一分。輕視就是雪花,落在黃金之上,會被染成金色。落在臟泥之中,就會被化為臟水  夏想說完之后就后悔了。他知道話說得有點重,也不清楚一向沉穩的他,為什么會因為史潔的輕視突然生發出這么多感慨?其實以他的容忍,史潔不過是一個過氣的高官子女罷了,犯不著和她一般計較。毒許是在替李丁山打抱不平。又或許是因為在連若菡身上受的氣無處可發,正好遇到史潔,就不可避免地發作出來?

  史老臉色一變,目光中隱隱閃過一絲怒意,緊盯了夏想半晌。畢竟曾經身為封藩大吏,他的官威一旦發作,也是氣勢逼人,夏想是平生第一次和省部級高官面對面交談,盡管史老已經賦閑在家好幾年了,但他一生為官,久在官場之上,又身居高個,久而久之養成了壓迫人心的氣勢讓他頗不好受。

  夏想不說話,目光清澈如水,強行壓下心中的慌亂,努力保持一臉鎮靜和史老對視,心中告誡自己,要是史老也和史潔一樣,自負而自大,他回去之后就如實的轉告李丁山,至于李丁山如何抉擇。他甚至不用猜就能知道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史老手中的健身球因為轉動而發出磨擦的聲音,他的氣勢世隨之一消。隨即哈哈一笑:“為官之道,并非處處謹小慎微才好。對領導,有時要敢說真話,敢頂撞,敢發表不同意見。縣一級,想要升到市級。除了要有政績之外,還要用心鉆營。到了市級又有不同,大部分官員,一旦升到市級,就會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覺悟,因為由市級到省市,百分之八十的官員會過不去這個坎,既然過不去,就要留下名聲。而一旦升到省級,就有了放眼天下的雄心,這個時候,他就會希望他的手下不全是溜須拍馬之人,他需要手下有一批實干家,有創新精神有務實能力小夏,路要靠你自己。但地位不同,眼界不同,每一級領導的心態又不同,你還嫌我這個老頭子羅嗦  幾個年的從政經驗。由基層一步步升到省委書記,史老的經歷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他以個人的體驗現身說法,雖然沒有深說,但短短幾句話也讓夏想受益匪淺,讓他懂得許多如何和三級領導相處的道理,讓他眼前一亮,有撥云見日的感覺!

  史老坦誠相告,是對他的一和肯定,也是鼓勵,他欣喜若狂,猛然站起,向史老深鞠一躬:“多謝史老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

  史老滿面春風:“我剛才只是在自言自語,說什么了?人老了,容易健忘。

  夏想笑而不語,史老這么說,其實還是有點生他的氣,也是剛才他的話有點過分了,不過他也確實出自好心,如果想和李丁山復婚,史潔必須收斂脾氣,否則以他對李丁山的了解,就算二人勉強復合,也難免還會以失敗收場。

夏想也知道史老對他看重,也是因為他現在是李丁山最信任的人的緣故,所以他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史老,就如您剛才的教誨,我就再多嘴說上一句,不順耳的話,您就當沒聽見好了,但我還是要說,因為李書記這些年一個人過的很累,也很辛苦。他很要強,不想被人左右,也有大部分男人的共同心理,希望有一斤,賢內助  夏想點到為止,他清楚史老肯定知道他自己女兒的性格。

史老緩緩地點點頭:“你轉告丁山,我待他如親生兒子,對他和史潔一視同仁。還有,不到合適的時候,我不會再讓史潔煩他,讓他安心工作,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為當地百姓謀些福利,,讓他不要怕沈復明,沈復明不太過分的話,一切好說,他要是仗著有高成松撐腰,非要斗一斗,就讓他來好了見史老瞇上了眼睛。好象說話間就困了一樣。人老了,覺就多,容  犯困,友漢就當他是普誨的老人。朝他鞠了躬小悄悄地推門出凰,吧網一出門。史老就又睜開了眼睛,得意的一笑小就象一個騙到了別人一樣的小孩。

  小老孩,人老了,或許又變得和小孩一樣,性格多變。

  夏想走后不久,史潔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埋怨:“爸,何必非要跟一個小跟班的說那么多話,讓他傳話就可以了。跟他有什么好談的?”

  史老臉色一寒:“住口!這么多年了,你的脾氣也不知道收斂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和丁山離婚,都是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性格。

  夏想現在是丁山的秘書不假,你卻沒有看出來,丁山對他有多器重。有多信任?現在別說你,恐怕我的話都不如他的話,在丁山面前管用!”

  “怎么會?爸,你也太抬舉夏想了吧?”

  “要是你有眼光,懂事的話,也不至于和丁山離婚,也不會到今天才是處級!我只說一句話,什么時候你覺得自己不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不再要求所有人都對你笑臉相迎,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你再找我,我們再提和丁山復合的事情!”史老揮揮手,不讓史潔再爭辯,“我去院子里種花去了,”

  出了省委一號院,夏想心情舒暢了許多,感覺一號院雖然景色怡人。但總給人一種壓抑的陰森感覺,或許是里面的人在權力里沉浸的過久,性格上放不開,再加上里面的人不是家屬就是退下來的高官。對過去的風光又難以釋懷,越懷戀越沉悶。

  夏想笑笑,將省委一號院拋到腦后,見天色還早,就猶豫著是不是見上肖佳一面。袖先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將和史潔、史老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李丁山聽了只是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沒有再對此事多說一句話,只是交待他在燕市多走動走動,有時間可以回老家一趟,現在壩縣一切平靜,他也不必急著回去。

  李丁山的話倒是提醒了夏想,燕市離老家單城市也不遠,勁多公里的路程,要是有車的話就好了,全程高速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

  肖佳的電話一接就通,夏想正要問她有沒有想他,卻聽肖佳驚呼一聲:“夏想,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報喜,我的肖夏蔬菜批發公司正式成立了。注冊資金四萬,網成立就做成了一筆生意,你猜猜賺了多少?”

  肖佳的聲音興奮得有點失真,夏想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好順著她的話說道:“三萬還是五萬?蔬菜批發利潤不高,主要還是靠走量。”

  “十萬!”肖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震得他的耳朵嗡嗡直響,“我費了好大勁才談了下來,也沒想到第一筆生意就能賺十萬元,太好了,以后打開了市場,不愁不發達。可惜你不在我身邊,要不我們可以好好地慶祝一下。”

  “誰說我不在你身邊?”夏想覺的現在的肖佳肯定熱情似火,他是正常男人,對于目前來說唯一有過關系的女人,說不想絕對是騙人,“我就在燕市,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呀你別騙人,你真的在燕市?”肖佳的聲音隱隱有一絲驚喜和期待,讓夏想多少找回一點平衡,他剛才甚至覺得肖佳就沒有在意他。盡管她第一次給了他,但她好象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她的男人,和他不管是見面還是電話,說來說去總是她的生意,不過接下來一句話就讓夏想哭笑不得,“我在齊省魯市出差,一時半會回不去,怎么辦?”

  齊省魯市是著名的蔬菜批發基地。

  夏想不高興了:“肖佳,你能不能和我談點別的,好象我只是你的商業伙伴一樣,你是不是只把我當成了你的參謀和后臺?”

  肖佳愣了片刻,忽然聲音輕柔起來。如一層漣漪在夏想心中蕩漾開來:“也不走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我也想你,就是,就是,就是我不敢對你說,怕你起了別的壞心思,想別的壞事”

  肖佳談起生意來頗有女強人的味道。一旦溫柔起來,也是柔情似才。聲音好象要把人融化一樣,夏想就有點口話燥:“我想什么壞事了我?再說,那個又不是壞事,難道上次的事情,你后悔了?”

  “我就是后悔了,怎么了?”肖佳賭氣似的說道,“我以為那事有多好。沒想到那么疼,害得我好幾天就不能正常走路。一想起來你那么壞。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離你遠遠的。省得又想弄疼我。”

  人和女人不同。有些女人第一次確實容易留下心理創傷二懼怕也是正常,夏想就嘿嘿直笑:“習慣兩次就好了,真的,不騙你,苦盡甘來,要不要嘗試一下?”

“不要,才不要上你的當,大灰狼!”肖佳不為所動,頓了一頓,可能又怕夏想不高興,態度就又軟了下來,“好好的,聽話,乖呀小弟弟,等姐姐回去給你買糖吃。要是你表現好的話,等我回去可以考慮再獎賞你一次。不過要事先說好了,你要再弄疼我的話,我就再也不給  掛斷電話。夏想無奈搖頭,肖佳給他畫了一個大餅充饑,可惜看不著摸不著,而且她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到時他肯定是回壩縣了。

  眼看快中午了,夏想考慮是不是要和馮旭光見個面,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挺陌生。接聽之后直接問道:“你好,哪位?”

沉默了片刻,里面才傳來一句清冷的聲音:“我在酒店的停車場等  連若菡想干什么?難道真想報復他,還是想和他來一場決斗?夏想趕到停車場的時候。見她還是穿著昨天的輕紗白裙。心里就踏實了。女人的心情可以從她的穿衣打扮上看出來,首先穿裙子絕對不是打架的作派,其次他從連若菡精心修飾的眉毛上也可以猜到,她心情就算不好,也不算太壞。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去哪里?。

連若菡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從駕駛座上下來:“你開車,去慧丫頭家  路上連若菡沒有再說一句話,氣氛有點尷尬。也有點曖昧,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連夏想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說些什么又無從說起,無意中偷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眼神躲閃連若菡也會慌張,他有點撓頭,千萬別讓慧丫頭知道才好,否則他真是跳到黃河也說不清了。

  酒壯慫人膽。也能壯英雄好漢的膽,夏想雖然不敢自稱英雄好漢,但還不至于對女人用強。昨天仗著酒勁,強吻了連若菡,還把她壓在身下,現在想想臉上都有點發燒!

  快到建委宿舍時連若菡終于說話了:“我昨天晚上沒有遇到蟑螂,聽到沒有?。

  夏想憨厚地笑了:“沒有蟑螂就沒有闖入事件,沒有闖入事件就沒有。

  “廢話真多”小連若菡甩下夏想,徑直朝樓上走去。

  開門的是曹殊君,他一見連若菡就夸張地叫了起來:“美女姐姐,你好!你太漂亮了啊,你都有男朋友了。不是吧,你男朋友是夏想?。他大吃一驚跳到了一邊,差點沒有摔倒。轉身就沖里面喊道,“姐姐。我姐夫領著他的新女朋友,找上門來了,你趕快找斤說,小。

  曹殊君嘿嘿直笑:“就是,我姐姐跟了你,就吃了大虧了。這樣漂亮的美女再跟了你,就太沒天理了,再說,你也配不上她。”

“說反了”夏想現在對付曹殊君是綽綽有余,他讓連若菡先進屋,又說,“我是不讓你污我清白  連若菡對他二人的說笑沒聽見一樣,順著曹殊慧的聲音,上樓而去。

曹永再還未下班,王于芬從里面迎了出來,一見夏想就喜笑顏開:“小夏來了?黑了點,瘦了點,不過更精神了。好。好,快坐下”。然后又沖樓上喊道,“殊慧小夏來了,快給他倒水  “讓他自己倒。給他客氣什么?”回答的卻是米董。她一說話就笑個不停,“又不是第一次來,姑姑,你別太向著他了,要不他會翹尾巴的。”

王于芬笑著搖頭:“米董這丫頭這么大了,還沒個正形,也沒人好好管管她  客廳中只剩下夏想和曹殊君二人,曹殊君擠眉弄眼地坐了過來:“姐夫,那個美女是誰?太漂亮了,跟仙女一樣。介紹給我認識,怎么樣?反正你已經有了我姐姐了,不會連她也霸占了吧?就算你想,我姐也不會同意。是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你小舅子,介紹給我認識,怎么樣?”

  夏想捏捏他的肩膀,又拉了拉他的胳膊:“不行,你的小身板太弱了。我告訴你,她叫連若菡,是什么來歷我不清楚,不過她一個人打倒了三個小混混。現在三個人還在住院,其中一個是粉碎性骨折。你要覺得你武功蓋世,可以去試一試?”

  曹殊君打了個冷戰:“真的假的?這么野蠻?那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這人比較潔身自燈。蘇喜歡打打殺殺正開學我就要夫軍械學院卜大學兒,八學里美女如云,也夠我忙得了,是不是?。

  夏想笑著點點頭:小心一點。世界上最傷人心的東西有兩種,一是錢,二是美女。你還小,如果還想長命百尖的話,記著一句話,珍愛生命,遠離美女!”

  見夏想一本正經的樣子。曹殊君不屑地笑了:“說得跟真的一樣,勸別人遠離美女,你怎么和我姐姐這么近乎?還有那個連若菡,你和她一起來的,我才不信你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你看她一進來就刻意和你保持距離,這叫欲蓋彌彰懂不懂?姐夫,你要是不教給我怎么討女孩子歡心,我就告訴我姐,你和連若菡眉來眼去!”

  不是吧,這都能看出來?夏想差點流汗,忙好說歹說讓曹殊君安了心,就聽到門一響,曹永國回來了。

  夏想急忙上前迎接,才得知一般情況下曹永國中午不回家吃飯,今天聽說他要來,特意回來和他見面。讓夏想聽了大受感動,受寵若驚地說道:“怎么敢勞動曹伯伯大架,我也不急著回壩縣”

曹永國笑瞇瞇地打斷夏想的話:“我急著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盧部長給我打電話了。事情定下來了,省委不久就會任雖然早就預料之中,不過聽曹永國親口說出,夏想還是十分高興:“恭喜曹伯伯,以后終于可以大展鴻圖了“大展鴻圖現在還談不上。總之換個地方,眼界肯定會寬廣許多”曹永國擺擺手,坐到沙發上,小夏來坐下,說說你在壩縣的情況  “老曹,你一回來就談工作。能不能消停一點?”王于芬手中拿著一把芹菜從廚房出來,埋怨說道。“你讓小夏歇一歇,孩子挺累的,在壩縣就費心費力,回到燕市也跑東跑西,你看現在把他累得瘦成了什么樣子?。

夏想被王于芬的親熱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曹永國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忙你的去,別添亂然后起身向書房走去,“來小夏,到書房說話  曹永國從省局一把手轉任到燕市的常務副市長,實際上受到的制約多了不少,雖然也是市委常委,但排名不算很靠前,市委書記崔向還是省委常委,市長陳風又十分強勢,所以他邁出這一步,可以說是機遇與風險并存。

  既然要上任常務副市長,曹永國自然要對燕市市委和市政府的人員構成做到心中有數,他從盧部長口中以及其他方面了解到的信息是,市委書記崔向雖然相比市長陳風,看上去不太強勢,但他是省委常委,不求有功但求無功,時間一到,據說會到省里任副書記。

  陳風的強勢市長的名聲人人清楚,不用多說,還有市委副書記王鵬飛也是喜歡大包大攬的性格,平常崔向不怎么過問的事情,他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抓權的傾向十分明顯。

  政府班子里,既然是市長陳風點名要他,想必以后和陳風相處會容易一些。不過聽盧部長說分管經濟的副市長譚龍脾氣不好,性格直來直去,本來他有希望升到常務副市長,被曹永國搶了位置,心懷不滿是肯定的,說不定還會在工作上制造一些麻煩。

  “一個普通的副市長,曹伯伯沒有必要理他,您是常委,他會知道分寸的夏想聽了曹永國的分析,開口勸道。

“官場上的爭斗,其實比的是后臺和靠山。要是以前譚龍也不足為慮,但聽說他現在是錢錦松的人。就比較麻煩了。”曹永國不無憂慮地說道,他摸了一副眼鏡戴上,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看了幾眼,“錢錦松的來歷十分神秘,只有他的公開資料,他的背景和靠山都查不到。他原先在文化部任司長。出人意料地空降到了燕省任常委、秘書長,要說后面沒人,誰也不會相信。但到底是誰,盧部長說,別說是他,連路書記甚至高書記也摸不到頭腦。據說高書記向京城打了不少電話,卻一直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別人空降,都能看到是哪一架飛機帶來的,錢錦松倒好,好象直接從云中落了下來,別說飛機,連降落傘都沒人看到  錢錦松空降到燕省以來,一直十分低調,但夏想不用猜也知道,再低調也會暗中培植勢力,除非他沒有上進心,但在官場之上哪里會沒有上進心的人,何況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只是他沒有猜到錢錦松下手倒快,竟然短時間內就在燕市有了自己人!

  “譚龍以前的后臺是誰“沒有后臺也當不卜燕市的副訴以,所以夏想才有此一問。

  “退了,年紀到了,擔任過一屆副省長,名字估計你也不知道。”曹永國笑了笑,又轉移了話題,“等我上任之后再慢慢熟悉吧,現在也不用急著一斤小個哉圈圈”說說你在壩縣的情況?”

  夏想就將他和李丁山到壩縣的種種遭遇簡略一說,又不忘提到曹殊慧的及時出現,才讓王全有改變立場,他毫不吝嗇地將曹殊慧好好夸獎了一通。

  曹永國不接受夏想的看法:“慧兒不過是趕巧罷了,其實沒有王全有的幫忙,當時憑你讓鄭謙改變態度,就足夠戰勝劉世軒了?不過我有一句話,你可以聽一聽。就是劉世軒必倒,他不倒,后患無窮。”

  姜還是老的辣,曹永國的話和史老的話一樣。

  夏想也不是沒有想到一定要扳倒劉世軒,而是顧忌沈復明的反應。而且他還沒有完全想好如何弄倒劉世軒,而讓沈復明無話可說。

  “投鼠忌器!”曹永國畢竟沉浮官場多東,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沈復明要保劉世軒,他們之間肯定有經濟來往。你們想讓劉世軒下臺,就抓住他的經濟問題不放,查清之后,最后下結論時,再來一個含糊其詞的態度,聲明劉世軒想用金錢腐蝕上級領導,結果反而自食其果。這個結論一下。沈復明自然心知肚明。為了自保,他會比你們還要著急,會想方設法讓劉世軒永無翻身之日。”

  夏想看了曹永國慈祥的面容一眼,心想官場之止的爭斗果然是你死,我活的下場,曹伯伯還算是一個好官,為人也算不錯,但在關鍵問題上,要置對手于死地的處理之上,也是毫不手軟,顯示了他絕情的一面。也沒辦法,如果李丁山和他不夠心狠手辣。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劉世軒置于死地。

  夏想也不得不佩服曹永國的眼光之準,手腕之狠,與他相比,自己還是欠缺一些火候,不夠狠不夠準,動作上要慢了半拍。有時在官場上,不僅要有手腕和智慧,還要有果斷的決心,他點點頭:“謝謝曹伯伯指點。”

  讓他欣慰的是,曹永國今天對他說出門才的一番話,不但是當他完全當成了自己人,還意味著要和李丁山聯盟。不料曹永國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他大吃一驚。

  “我打算再給你半年的時間,在壩縣再做出一些實事。再撈一些政績和資歷,半年后調回燕市,跟在我的身邊!”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顯然這件事情他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慧兒,如果你想在仕途上大有作為,就不要在壩縣耽誤太久。

  你在壩縣,我不放心。慧兒也不放心!”

  曹永國說完,目光之中流露出強烈的審視意味,直直地看著夏想。

  最后通聯?

  夏想明白,曹永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只要他回燕市,他的前程,他和曹殊慧之間的事情,都將不是問題。他要不回燕市,不但他和曹殊慧之間會出現變數,他的仕途,曹永國將不再有任何承諾。

  夏想心中受到了強烈的震動,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曹永國見狀,也是心中一動,知道逼他過緊了,畢竟他還年輕,才飛歲。但一想到他的堅決。他一心要跟著前途并不明朗的李丁山,他的心就又硬了起來。如果說他可以勉強接受曹殊慧對夏想的喜歡,但他絕對不能接受夏想一直在壩縣,天高路遠不說,就算做出了政績,夏想也很難在壩縣升到副處。

  如果在燕市,憑他的照顧,還有陳風對夏想的賞識,三五年之內提到副處不成問題,再過幾年。放到郊縣當上一任縣長,再到書記,然后再回到燕市,在他的長遠規劃中,在他退下來之前,至少也要扶夏想到副廳。

  年輕的副廳干部,配他的女兒也算可以了。

  “不急,還有半年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曹永國見夏想一時失態,也有點于心不忍,就又說起了輕松的話題,“我弟弟打電話說,快開學了,老人想慧兒了,想讓慧兒回去看看。這兩天你有沒有時間?有的話,你陪冀兒一起回一趟單城市,我派一輛車送你們。”

  吃飯的時候,讓夏想大感驚訝的是,連若菡居然像模像樣地系著圍裙,從廚房中端出一碗雞蛋湯。王于芬在一旁贊不絕口:“若菡的手藝真好,做的湯非常好喝。慧兒,你以后要跟若菡好好學學,女孩子,會做一手好飯是福氣。”

  曹殊慧一臉羨慕地看著連若菡:“連姐姐,你好厲害,深藏不露。”又看了看夏想,“喂,你會做飯不?”

  夏想揉著鼻子笑:“我會不會做飯,和你會不會做飯之間,好象沒有聯系。”

“怎么沒心我姐的意思是說,要是你會做飯,她就不學做飯了,以后嫁了過去,就吃現成的。”曹殊君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很賊,“姐夫,我聽說男人要有兩個老婆才幸福,一個大方得體。一個溫柔賢惠。大方得體的,可以出去撐門面。溫柔賢惠的,可以在家伺候  “咚”曹殊君頭上挨了一記,是被王于芬用筷子打的,她怒容滿面,斥道:“說什么呢?說什么呢!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兩個老婆?你瞧你都是什么思想!好好跟夏想學學,別成天胡思亂想。我警告你曹殊君,上大學后,不許早早談戀愛,知道不?”

  曹殊君捂著頭,一臉委屈地說:“媽,我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怎么這么偏心?姐姐不是有大一,就有男朋友了,為什么不讓我早點找?找晚了,美女都跑別人家去了。真是的!”

  曹殊慧一瞪眼:“說你的事兒,別扯我。我跟你不一樣”

  曹殊君還想還嘴,曹永國咳嗽一聲:“吃飯!”

  夏想左邊是曹殊冀,右邊是米董。本來連若菡想坐在夏想右邊,她覺得和別人都不熟,就勉為其難離夏想近一點,沒想到米董看出了她的意圖,搶先坐下。

曹永國吃飯的時候,眼光不經意在夏想和連若菡二人身一,夕了幾眼。最后又落在曹殊量身上。慢慢眼中多了一些  飯后喝茶,曹殊君被打發到了一邊,米董也被王于芬有意無意地指使開,客廳里,夏想和連若菡面對面坐在小沙發上,曹永國和曹殊慧并排坐在大沙發上。曹永國主動挑起話題,卻是問連若菡:小連,在燕市吃住還習慣吧?。

  連若菡在曹永國面前保持著應有的禮貌,端莊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還好了。燕市和京城在吃住方面也沒有什么區別,離得不遠,都是北方城市,習慣上都一樣。”

曹永國點點頭,又看了夏想一眼:小夏小連是客人,要照顧好她。對了,要是賓館住不習慣的話,住家里也可以  夏想心道,曹永國比王于芬心還細,這是在提防他和連若菡之間會發生什么。也難怪。連若菡不但非常漂亮。而且她的氣質和清冷,一眼就可以讓見多了上層人物的曹永國猜得出來,她肯定出身不凡。

  夏想只好笑著點頭,沒有說話。

  曹永國又說了幾句閑話,就上班去了。送走曹永國,曹殊慧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說道:“我爸真是的,比老太太還碎嘴。連姐姐,你爸是不是也話挺多?”

連若菡勉強一笑:“我爸話很少,從我十歲起,他一年和我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曹殊慧吐吐舌頭:“對不起連姐姐,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  轉身,她見夏想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想事情,就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關于男人要娶幾個老婆的問題?”

  夏想苦笑,他在想到底要如何選擇的重大問題,李丁山還是曹永國,確實是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步。聽了曹殊黛打趣的話,不由說道:“不娶老婆的男人,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好,你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以后別后悔曹殊慧假裝生氣,她一把拉過連若菡。“走,連姐姐,我們上樓,不理他,讓他想得腦袋  夏想確實是腦袋疼,如果是陳風提出讓他回燕市,他還要好拒絕。現在是曹永國,還將他和曹殊慧的事情綁在一起,就不由他不慎重對待。說實話,他現在確實舍不得曹殊冀,可人聰慧,又機靈過人,再想起史潔的勢利嘴臉。更感覺到曹殊慧身為局長千金卻是一副跳脫爛漫的性格,尤其難能可貴。

  該怎么辦呢?夏想第一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下午米董要去佳家超市實地考察,就非讓夏想陪她去。夏想也正想親眼目睹日后紅極一時的佳家超市,剛剛開張時是什么模樣,就答應下來。連若菡對超市不感興趣,曹殊慧也不想總不陪連若菡最后就決定夏想和米董去超市,她二人去逛街。

  夏想開車,將曹殊冀和連若菡放在商場,就又開著路虎前往佳家超市。不料在北大街的交叉口,夏想本來想直行,卻被一輛車別了一下,為了躲避一個亂過馬路的老太太,他不得不猛打方向盤,結果向右拐到了北大街上。

  北大街是步行街。禁止車輛駛入,他網想一打方向乘機逃走,就從后視鏡中看到交警已經走來,心道慘了,忙小聲對米董說道:“糟了,我沒駕照”。

  “啊?不是吧。你一路高速開回來,車技比我還好,怎么可能還沒有駕照?。米董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有點不相信夏想的話,見夏想一臉嚴肅不象開玩笑。又沮喪地說道,“你怎么能這樣,無證駕駛,你想害死人呀。

  夏想總不能告訴她,他雖然沒有駕照,但也是十年駕齡的老司機了。現在情況緊急。他只好急中生智:“交警來了就說你是司機。可是你在副駕駛座。現在也換不過來個置。”

  “能換過來。聽我的米董低著頭站起來,路虎車高,她能勉強半站著身子,撅起屁股,“我上你下,一起動,肯定能換過來,我以前換過。”

夏想也顧不上理會米董的話聽歧義,幸好今天米瑩沒穿裙子,要不她還邁不開左腿先邁過中間的扶手,以半騎的姿勢站在兩座之間:“快動,別傻愣著  夏想瞧了瞧米董豐滿的屁股懸在空中,弧度優美,彈性十足,說不誘人那是騙人,只是容不上他多想他也不敢多想,就身子一錯,右腿從米董的屁股下面過去,落在副駕駛座上,現在二人的姿勢還真是一上一下,米瑩在上,夏想在下,二人上下相對,一個坐著,一個半蹲著,十分曖昧。

  夏想見交警越走越近,有點著急:“一起動,馬上換個置。”

  米瑩穿著高根鞋。不一小心左腳一歪,身子就站不住,一下坐在夏想身上。無巧不巧。正坐在夏想的關鍵部位,疼得他一咬牙,也顧不上感受米董臀部的誘人風情,拼了全力從她身下抽走大腿。坐到副駕駛上,大喘粗氣:“你可真是害死人不管償命!”

  米董很清楚剛才發生了什么,笑得很曖昧:“少來,沾了光還賣乖小心我告訴慧丫頭。”

  夏想忙道:“我是說你迷死人不管償命!”

“這還差不多,算你嘴甜米瑩得意地笑了還特意向夏想的兩腿之間掃了一眼。說了一句讓夏想羞愧難當的話,“正常狀態下有點  讓夏想更郁悶的是,交警過來之后,根本就沒有要駕照,而是問東問西,然后又圍著路虎轉了幾圈,無比羨慕地說道:“真是好車呀,以前只是聽說過,今天終于見到一輛,大開眼界了。對了。油耗多少?百公里加速多少秒?最快能不能跑到幼公里?。

  原來是一個車迷!夏想就有點哭笑不得,心想吃虧了,白讓米董沾光了。不過想起米瑩的彈性和肉感,同樣是女人,氣質和身體也是千差萬別,不得不說,米董還真有誘人的資本。

  小插曲過后。二人順利地找到了馮旭光。馮旭光對二知愧引個非常高興,全程陪同二人參見佳家超市。

  相比以后的繁華,現在網剛開張的佳家超市有點蕭條,人流不多,整個大廳顯得空空蕩蕩。不過好在進來的客人都體會到超市的便利和實惠,都買了一些東西回去。讓馮旭光多少感到心理平衡了一點,否則他還真以為他的眼光有問題,差一點就對前景失去了信心。

夏想察顏觀色在一旁看出了馮旭光的擔心,就笑:“老哥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超市現在在燕市還算新興事物,人們對新興事物的接受總會有一個過程。哪會一開張就爆滿?我建議你大量印制一些精美的海報,對你有價格優勢的商品,進價銷售,就算不賺錢,也要賺上人氣。雞蛋你比外面便宜一毛錢,老頭老太太就會過來排隊買,他們平常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省錢就是賺錢以后定期搞一些優惠活動,慢慢人氣就起來了  米董在參觀到一半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開,我回去后就在章程市開第一家佳家超市分店,我覺得超市大有前途。”

  夏想不知是該佩服米董有眼光,還是膽子夠大,不過還是她的決定:“我在精神上你不過超市只是基礎設施,一旦超市紅火了,還可以帶動許多相關產業。

  米董明白夏想是在提醒她,讓她向馮旭光提出在超市開快餐連鎖的建議。幾人來到馮旭光的辦公室,米瑩就當仁不讓將夏想的創意據為己有,說出了快餐連鎖的思路。

  馮旭光大為驚訝地看著米瑩,愣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肯定是夏想的主意,肯定是,別騙我。不是我看不起你,米總,你對超市的認識還沒有這么深方,是不是夏想讓你說的?”

米董臉一紅,但還是嘴硬:“不是,全是我的奇思妙想,我的聰明你永遠不懂馮旭光看看夏想,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笑了:“不管了,管是誰的主意,只要主意好就成。快餐連鎖是個好主意,我雙手贊成,具體如何操作,米總接下來出一個方案。我們再具體討  米董沖夏想一努嘴:“我的任務完成了,別忘了具體策劃書由你來出,反正好處落在了冀丫頭身上,你努力不努力,看著辦!”

  夏想笑米壹不打自招,米董索性也就大方地承認:“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馮總太狡猾,騙不了他,算了,就讓你露臉一次也好。”

馮旭光就笑,笑完之后。臉色又暗了下來:“老弟,說實話,對超市的前景我有信心,現在有另外兩件事情讓我煩心,你主意多,幫帝想想法子  馮旭光也不避諱米瑩在場,就把困擾他的兩件事情說了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夏想期待已久的高建遠終于向佳家超市出手了,原來馮旭光看好了一塊地方。是在燕市比較繁華的地方,正好是一家老單位的辦公樓,要拿出來賣。他就想買到手,用來開佳家超市分店。但找了許多門路都打不進去,最后卻有人主動聯系他,說他可以幫他拿來地皮,條件是要佳家超市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這斤,人名叫高建遠。

  第二件事是馮旭光接到父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父親說他無意中看了一次電視,發現有一個人挺象他從小送人的弟弟,讓馮旭光想辦法和那行,人聯系一下,問問他小名是不是叫馮二萬,老家是不是蒼山縣大堡鄉人。父親說得很堅決,非讓馮旭光去當面問一問。

  “我毛么去問人家?別說當面問,我打電話人家都不會接你猜我爸讓我找的人是誰?”馮旭光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夏想心中一動,驀然想起在壩縣張淑英無意中問起馮旭光的事情,脫口而出:“馬萬正副省長”。

  “啊,你怎么猜到的?。顯然馮旭光早將當時張淑英隨口一問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馬萬正副省長夏想了解不多,印象中,在后世沒有在燕省的新聞中見過他,也不知是退了還是調到了外地。這件事情一時半刻還不好處理,現在他也不認識省里的人,就算認識,誰也不能當面去問一個副省長的個人私事。不管有沒有真事,萬一惹了人家的忌諱,會容易招來不滿。

夏想就點了張淑英的名字,馮旭光恍然大悟:“難道還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叔叔?不行,就算是,也不能去認。人家改了姓,又沒有主動尋親,恐怕心里有顧忌,我要是非要去認,肯定沒好這件事情得放一放再說,再說就認了又能怎么樣,當了大官的人,人情薄得很,不想了,說說高建遠的事情如何處理  “答應他的條件”。夏想想也未想地說道,上次他見了高建遠一面,但一面之緣還遠遠不夠,他要的是認識高建遠,和他建立一個可以維持長久關系的紐帶,而目前來說,最佳的紐帶就是佳家超市。

  實際他也知道。想要拒絕高建遠也不可能。高建遠不僅是省委韋記的兒子,他還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有頭腦,又有眼界。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有足夠多的辦法可以得到,至少在高成松在個的時候,恐怕沒有人可以斬斷他的手。

  既然斬不斷,就不如握握手。握手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手中藏著一根帶著慢性毒藥的毒針,輕輕地刺上一刺,也很難被對方察覺。等他驚醒的時候,毒性已經發作,后悔也就晚了。

不過夏想說得還是很官面堂皇,畢竟有些秘密,永遠只能有自己知道才安全,他坐直了身子:“高建遠是高成松的兒子,我們沒有能力拒絕他,再說他的要求也不過份拿地皮換股份,也算合理。再說和高建遠結成了同盟,對以后佳家超市的,大有幫助  “高建遠是高書記的兒子?娘的,我說怎么這么厲害,聽說許多有來頭的人都爭那塊的皮,都沒有拿下,怪不得,怪不得”驚訝過后,馮旭光又一臉為難的表情“我也清楚高建遠的條件還不算過份,但現在公司的股權狀況有點問題,因為到現在還沒有贏利,其他股東都不肯再投資,甚至還有人想要撒股。我想得比較長遠,但別人卻不這么想。我想囤地,其他股東都不太,所以那塊地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來買的,要交換股份的話。讓出百分之十,我將會失去控股權”。

  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歷史時空,馮旭光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的,但今天讓夏想遇到,機會就不容錯過,他看了米瑩一眼,米瑩立刻十分識趣地站起來,不滿地說道:“你以為誰愿意聽你們算計別人?壞人就是壞人,還要背著我才說,哼”。

表示完了不滿。她還是擺擺手走出了辦公室:“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到時讓馮總買單  米董一走,夏想才接著說:“老哥現在還占多少股份?”

馮旭光伸出一把手:“百分之五豐八  夏想點點頭:“那不如這樣,我從我的百分之十中,轉出百分之五,你也轉出百分之五。這樣就夠了百分之十,你還可以占到百分之五十三,怎么樣?。

  馮旭光一下站了起來。急了:“老弟,我跟你說這件事情,可沒有要你出錢的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

  馮旭光的表現夏想看在眼里,知道他也是真的急了,就伸手將他按了下去:“聽我說。聽我說,別激動,我可不是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你直接轉告高建遠,就說股份中,有我出的一半,我就是想借機和他認識,交個朋友。你當我是助人為樂呀?。

  既然不能透露他的真正用意,夏想就不得不小小小地貶低了一下自己,當然從本意上講。他當初就沒有想要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留著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時候,用來投石問路。不是他不喜歡錢,而是他知道,從長遠來看。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以結交了高建遠,可以成功地和他成為朋友,所帶來的巨大收獲遠遠超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價值。

  其實腹黑一點講。夏想本來一開始想讓出全部百分之十的股份,可是轉念一想,這樣一來,馮旭光肯定會多想,誰也不相信有人會和錢過不去。說起來夏想最開始的想法是,轉讓百分之十的股份之后,和高建遠建立了聯系。就和馮旭光斷絕往來。因為他一直對后世高成松倒臺之后,馮旭光還依然不倒心存顧慮,不知道馮旭光有什么樣的后臺,又有什么樣的心機。不過接觸下來他才發現,馮旭光為人不乏精明,但也有真誠可交的一面,是個可以長期共事的朋友,就決定留下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可以和他有著共同的利益。

  朋友之間也需要有共同的利益來維持一種良性的合作關系。

  馮旭光還是有點想不通,撓了撓了頭:“不對呀,就算你讓認識高建遠,希望以后能得到他的幫助,也犯不著讓出你的股份,你說實話,老弟,是不是有心幫我?”

  “好吧。我承認我有私心”夏想賣了個關午,毋馮佩,不然愣住,就笑了,“沒人不愛錢,是不是?不過我覺得佳家超市還是由你控股好,要不以后的就沒法由你說了算,你要投資要建分店要開連鎖什么的,就不能直接拍板了。當然,你是我的老哥,我愿意出百分之五的股份,買你一斤小真心。

“他娘的!”馮旭光眼眶濕潤了,上前抱了夏想一把,“恕個大老爺們,說得還挺煽情,差點把我說哭,你有種!咱們兄弟沒說的,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不分什么你我當然,你嫂子除外,她是我一個人的,不過估計你也不稀罕她  夏想也被馮旭光的真情流露感染,拍了拍他的手:“希望在老哥的帶領下,佳家超市越做越大,這樣我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才會越來越值錢”。

  曹殊慧打來電話,問夏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夏想架不住馮旭光的熱情,就和米董留下來一起和馮旭光吃飯,他讓曹殊慧和連若菡打車回去。曹殊鬈又問什么時候回單城市,還說連若菡也要一起去,夏想想了想覺得明天正好沒事,就說明天一早出發。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們走到哪兒連若菡就跟到哪兒,他和曹殊慧單獨相處一會兒也不行。真夠燈泡的。當然柚還有更深的猜測,連若菡應該不會真是閑著沒事到處亂轉,就算出來散心,也應該有個節制才是,難道就沒有家人管她?

  想不明白就不哥多想她的馴情,他又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明天回家里看看。父母自然高興,連連說好。正好米瑩在一旁催促他快點走,他也就對父母沒多說曹殊慧的事情?

  吃飯中途,夏想又接到了李紅江的電話。熱情過度的李紅江邀請夏想去吃飯外加夜生活,夏想笑著拒絕,并說他在和馮旭光一起吃飯,客套幾句,他說有時間自會再找他,才掛了電話。

  提到李紅江,馮旭光的話題就多了起來,說了說他對李紅江的印象。人還不錯,有能力,也會鉆營。有點籠給人心的小手段,就走過于熱衷于升官。

  說到升官,夏想才想起今天和曹慚白見面時,忘了向他提一提李紅江的名字。李紅江熱衷于升官是好事,每個人都有所追求所渴望的東西,有就會有弱點,沒有的人,才是最可怕最不好對付的人。

  這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馮旭光和夏想談超市的改進。和米董談分店的事宜,三個人明是吃飯,實為談事,一直吃到晚上點才算吃完。

  臨走的時候,馮旭光有了幾分醉意,緊緊拉住夏想的手:“我沒有兄弟姐妹,老弟,你以后就是我的親弟弟,關系比我老婆還近。”

  夏想推了他一把:“不要動不動總拿姓子比喻,你是不是對嫂子有意見?”

  米壹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作為一個成功的成熟男人。對家中的那一位有點嫌棄也是正常的。不過我看馮總所追求境界是紅旗不倒。幕旗飄飄,對不?”

  馮旭光借著酒勁使勁盯著米瑩不放:“怎么了米總,我看你的這股灑脫勁兒,是不是還缺一個管你的人兒?”

  夏想見二人有點意思。忙打岔說道:“這個,米董,咱們和馮總告別,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至于以后如何向前。反正我眼不見心不煩,成不?別現在,現在太晚了。”

  夏想的言外之意是。你們二人眉來眼去別太過份了,他不不反對,但以后別在他眼皮底下就成。馮旭光哈哈一笑,揮揮手,轉身就走。

  米董盯了一會兒馮旭背影,忽然幽幽地說了一句:“說實話,夏想,馮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的眼光和慧丫頭差不多!”

夏想裝沒聽見:“路虎呢,我的路虎車呢?可別丟了,否則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起  夏想將米瑩送到曹家,得知連若菡已經回了賓館。就和曹殊冀約好明天一早過來接她,然后開車回去。

回到賓館,網要開門,連若菡就打開房門,站在門口,顯然是在有意等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尷尬,又見她穿了一件卡通形象的睡衣,雖然不至于過于暴露,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是多有不便,夏想就說:“有事就在這里說吧  連若菡一臉不快:“昨天膽子挺大,今天又裝膽小?”

  她的話總是帶刺,但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夏想只好一步邁入她的房間,猛然一拍手:“對了,幫你檢查蟑螂,對不對?”

連若菡沒有說話。抱著雙臂站在一邊,夏想就賣力的彎著腰,撅著屁股到處亂看,忙活了大概多半個小時,他才累得氣喘吁吁地說道:“應該可以保證基本上沒有蟑螂了,但萬一還有的話,你可以溫柔四二離開般來說。蟑螂也很好說話  連若菡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我可不是蟑螂,和它們沒有共同語言,說不定你有”

  總算露出一絲小女孩的調皮可愛,不信治不了你,裝酷,你能裝過我?夏想腹誹了幾句,正要回房間睡覺,忽然聽到連若菡吞吞吐吐地說道:“明天去你們家,我,我要不要穿得正式一點?”

  夏想一愣:“不用,又不是上級領導視察,再說你又是慧丫頭的朋友。就裝酷就可以了。

  還有。別在我家駐卜性子,信不信我一發怒,就趕你走?”

  “知道了”連若菡難得地順從了一次。等夏想走到門口,她又埋怨了一句,“你怎么回來這么晚,要是早一點,可以洗洗車,現在車臟得不象樣子了。”

  夏想已經累得不行了,也沒接她的話。回到房間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他敲開連若菡的房間,一開門頓時大吃一驚連若菡一身職業女性的打扮,細腰豐臀,一步裙。長腿絲襪,簡直就是真實版的制服誘惑。

  夏想呆了呆,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還別說,連若菡還真有百變女郎的潛質,穿什么像什么,她的新形象當前一站,不認識的人,肯定認為她是哪家公司的高級白領,至少也是總裁助理的級別。

  二人一前一后下樓取車,還是夏想開車,到了建委宿舍接上曹殊鬈。曹殊慧穿了一身艷藍色的連衣裙,青春靚麗,和連若菡相映成趣。她驚奇地看了連若菡半天:“連姐姐,這身衣服還真適合你怪了,好象你穿什么衣服都很配。”

  三人去吃早飯,曹殊慧嘰嘰喳喳說斤,不停。興奮得象一只早起的小鳥。夏想不一會兒算是聽明白了,昨天二人一下午都在逛商場,都各自買了幾身衣服,他低頭看了看身上褲子和,恤,好象還是去年的款式,今年他好象還沒有買過一件衣服,對了,在去壩縣之前,肖佳到是買了幾套衣服給他,不過都留在壩縣了。

  吃完后就開車匕路,一上高速車速就快了起來。夏想一個人在前面開車。曹殊冀和連若菡坐在后面,時而咯咯直笑,時而竊竊私語,夏想也懶的聽她們說些什么,女人之間永遠不缺話題,一些瑣碎的小事又不是他感興趣的,就專心地開車。

  路過一個服務區的時候,他停了車,伸了伸懶腰,才想起米董,就問曹殊慧。原來米瑩今天要和馮旭光再深入探討合作事宜,夏想聽了有些納悶。昨天好象沒聽米瑩說起今天要和馮旭光再商談的事情,竟然背著他搞起了小動作,不由笑笑:“但愿能談出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出來”

  曹殊慧和連若菡站在夏想身后小聲嘀咕了幾句。忽然二人一起笑了起來。夏想回頭:“打什么壞主意了。老實交待!”

  曹殊慧雙手背在身后,上上下下打量夏想好幾眼,看得夏想心里發毛,摸摸臉,又撓撓頭:“我臉上長花了,還是頭上長草了?”

  “都不是。”曹殊慧忍住了,臉上有一點羞紅,“你怎么不上衛生間?”

  夏想不免尷尬:“不想上,非要硬上的話。也可以,怎么了,肯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曹殊慧雙手伸到前面,手中拎著一個手提袋:“喏,給你買的衣服。要不要去衛生間換一換?”

  夏想大窘:“你想害我不是,在服務區的衛生間換衣服,虧你想得出來?怎么想起來給我買衣服了,萬一不合適怎么辦?”

  “肯定合適,是我和連姐姐一起商量,最后還是連姐姐拿的主意,要給你買田號的別羅嗦,快去試試,要不不理你了。”曹殊慧不知為何臉紅了一下,將手提袋塞到夏想手中,然后跑開。

  夏想低頭一看手提袋中的衣服,一件上衣。一件褲子,還有一條內褲。他明白曹殊慧為什么臉紅了,不由心中一熱,看著她害羞地鉆進了車里,還是追過去說道:“謝謝你。慧丫頭,你真好,考慮得真周全。”

  曹殊慧的臉更紅了,急忙把他推到一邊:“那個最小的衣服是贈品,不是特意給你買的,你別胡思亂想。”

  件內衣用得著胡思亂想嗎?夏想不再逗她,點點頭拿著衣服就要去衛生間。不料連若菡走了過來,一伸手也遞給他一個手提袋,說道:“你腳上的鞋太舊了,扔了,我給你買了雙新的。我警告你別多想,上次你救了所有人,也包括我,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怎么不是小女子無以為報,愿以身相許?拿一雙鞋就報答了救命之恩?夏想就笑得有點無奈。

  諷想且她說得生硬,也就不客氣地接了討來!”吊然斑囁…施恩不圖回報,不過見你一片誠心,就收下了謝謝了。”

  從里到外煥然一新的夏想從衛生間冉來,惹得曹殊慧連連稱贊:“雖然看上去還不是很白,不過換了新衣服就順眼多了。這下好了,總算沒人嫌棄我們的司機衣冠不整了。”

  夏想一身新衣,人前一站,也是一表人才,惹得幾個路過的女孩多看了幾眼。他看看曹殊黛又看看連若菡,見二人都是一臉滿意,心想她二人果然是從小到大衣食無憂,給他買的衣服和鞋子,無一不是名牌,而且還是在燕市可以見到的最貴的品牌,一身衣服下來,至少頂他兩年的工資。

  曹殊慧看上衣和褲子,連若菡看鞋子,從她二人贊許的眼神來看,都對自己的眼光表示滿意。

重新上路后,曹殊慧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對夏想說道:“連姐姐想休息一下,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說說話,省得你也打磕睡,把車開到溝里去,就慘了  夏想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別不是想坐得離我近一點,好近距離欣賞我的帥?”

  曹殊慧閉上了眼睛:“我睡著了,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陽光明好,路虎車呼嘯而過。迎著朝陽向單城市進發。

  夏天成今年昭歲,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夏想,二兒子夏安。夏天成是一個思想傳統、老實巴交的工人,在單城市第一建筑公司當了一輩子的倉庫保管員,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和妻子張蘭一起盡心盡力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夏想考上了燕市的大學,大學畢業后非要留在燕市,本來他開始并不同意,想讓夏想回到他的身邊,起碼他為單城市一建工作了幾個年,公司的大小領導都會賣他一個面子,安排一個工作不成問題。但夏想偏要留在燕市,說是為了自己奮斗。其實夏天成心里清楚,夏想是想和楊貝在一起。

  夏天成并不喜歡楊貝,總覺得她有點小家子氣,不夠大方,長得雖然還算不錯,但總給人小里小氣的感覺。他有一次去燕市看望夏想。正好遇到夏想和楊貝在一起,楊貝雖然甜甜地叫一聲“叔叔小”但他卻只是點點頭,沒有應聲?

  私下里他也直接告訴夏想,希望他能找一斤小大方得體的女朋友,漂亮不漂亮倒在其次。關鍵是要待人處事,落落大方。夏想嘴上答應著,卻沒有多說。夏天成就知道夏想并沒有向心里去,他了解夏想。他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做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輕易不會改變,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再勸也沒有用。不象老二夏安,性子軟,聽他的話,所以夏安考學的時候。他說什么也沒有讓他去燕市上大學,而是讓夏安上了單城大學。

  夏想大學畢業時,非要留在燕市,他心里不大樂意,但也不想耽誤夏想的前程,就拼了老臉找到曹永國的弟弟曹永旺,求他出面到燕市去求他的局長哥哥。還好曹永國雖然貴為局長,態度十分和諧,最終夏想順利地留在了燕市,但楊貝因為沒有找到接收單個回到了壩縣,夏天成心中是既欣慰又擔心。

  欣慰的是,楊貝回了老家,應該不會和夏想在一起了。擔心的是,夏想一個人在燕市奮斗,無親無故的,什么時候才能買得起房子?買不起房子,誰家閨女肯嫁給他?

  為人父母,總有操不完的心。沒多久,夏想又從三建調到了李丁山的公司,雖然說編制好象比三建好,但夏天成總覺得不太靠譜,總覺得李丁山的公司不如省三建牌子響,名頭大。果然沒多久,就聽說公司效益不好,夏想又要跳槽的消息。他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夏想一頓,說他瞎折騰,不安心工作,跳來跳去跳到最后,別說能混成什么名堂,最后能有個溫飽就不錯了。

  誰想到,沒過多久,夏想居然跟隨李丁山到了壩縣,當上了李丁山的秘書,而李丁山搖身一變。成了縣委書記!壩縣在哪里,是窮是富,夏天成沒有概念,他知道的是縣委書記是個官,而且一般還是比較有前途的官兒,還是正處級,比他們單城一建的總經理還要高上兩級,夏想是他的秘書,會不會大有前途?

  夏天成到也沒有多少望子成龍的心思,他只是希望夏想能夠平平安安的,賺不了大錢,至少也要過上小康生活,能買得起房子,娶得起老婆,在燕市有一個家,他就心滿意足了。工人出身的夏天成老實本份,不會有祖上積德夏想平步青云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也知道上面沒人做不了官,只要夏想跟著李丁山不受苦不受累,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早日娶妻生子,他就會笑開了花。

  昨天接到夏想電話,說是要回家看看,夏天成高興得合不攏嘴,一改前幾日不好的心情,讓張蘭趕緊收拾房間,打掃衛生,還讓她給包夏想最愛吃的西紅柿餡的餃子,惹的老伴大為不滿,怪他偏心,眼里只有老大。沒有老二。從”戈笑呵呵地說道:“老二就在身邊,天天吃你的飯。老爽劉頭吃幾頓?你還怪我,誰大晚上的還上夜市買西紅柿?”

  都是兒子。張蘭哪里有不疼的道理?只是她對夏想留在燕市也挺有意見,認為他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吃不好穿不好,又照顧不好自己,再說燕市有什么好。不就是比單城市大一點人多一點,不一樣吃飯穿衣?夏天成對張蘭的牢騷是不解釋不爭論,被她逼的急了,就有一句老話頂回去:“當年要不是我出來闖蕩,現在一家不都還在農村?”

  夏天成和張蘭結婚時還在老家的農村,結婚后有了夏想,他才被單城一建招工進城,拼搏了十幾年,才在單城有了安身之地,將一家人接到了城里。所以每次張蘭對夏想有意見,他就用這一句老生常談回過去,每次張蘭都會啞口無言,不再多說。

天一亮,夏天成就早早起來,一邊收拾家,一邊站在窗戶處東張西望。張蘭就嗔怪說道:“天這么早,哪里來得了?你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這么沉不住氣  夏天成樂呵呵地說:“老大最有主意,也最讓人操心,總算回來一趟,我表現的熱切一點還不行?”

  “行,誰敢兄你不行?”張蘭開始動手和面。她系上圍裙,想起了老二夏安的事情。又嘆了一口氣,“老大當了縣委書記的秘書,以后估計就算國家人員了,肯定能按月發工資,你說老二的工作怎么辦?他是大專畢業,學的又是中文,好單個都進不去,愁死人了。”

  夏安今年大專畢業后,還沒有找到正式工作。夏天成本來想讓夏安進單城一建。也找經理說好了,經理也點頭同意讓夏安進辦公室當文員,但還沒來得及接收復安,經理就被調走,新來的經理不好說話,不賣夏天成面子,把夏夭成氣得夠嗆,卻又沒有辦法。

夏天成就怪張蘭:“今天是老大回來,是好事,別提不順心的事兒。等他走了再說,我好歹也在單城混了幾個年了,還能給他找不一個工作?對了。老二怎么還沒有過來,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時帶上他的女朋友,也好讓老大看到心里有數。他是當哥的,結婚生孩子的事情,得按照順序來,老大不結婚,老二就得等一等  單城一建分了最后一批福利房,夏天成也搶一套,花了五六萬給夏安買了一套的多平米的房子,留著給他結婚用。夏安的女朋友許寧是他的大學同學,是單城市人,家里還算有點門路,給她安排在區政府機關上班。夏安遲遲沒有找到工作,許寧雖然沒說什么,她家里人就多少有點意見,就想讓許寧和夏安斷了往來。

  夏天成也聽夏安說起過許寧家人的不滿,他心里也著急,覺得許寧是個不錯的好姑娘,不能因為工作的事情耽誤了兩個人的大事,要不是夏想突然回來。他今天還想著再找找經理,看能不能再多送點禮,讓經理松口。

  不過既然老大要回來,夏天成也就得把老二的事情放一放。

  張蘭打了電話,說是夏安去接許寧了,很快回來。夏安自己住在另一套房子里。同在一個家屬院,步行也就幾分鐘的路程,也正好符合張蘭的要求。養兒防老,老大不在身邊,老二就得守在身邊。

  不一會兒。夏安就和許寧來到。夏安和夏想長得有幾分相象,比夏想稍白一點,但沒有他高,樣子有點文弱,說話也細聲細氣的,一看就知道性子不強。許寧身材嬌小,屬于比較圓潤的類型小圓臉十分喜相,一笑就象個洋娃娃一樣討人喜歡。兩人還算勤快,一進門就幫張蘭干活,一個打掃衛生,一個到廚房幫忙,一家人到也和美。

  夏天成閑著沒事,就算了算要是坐火車,應該一個小時后到。坐汽車的話,就沒準了。

  他背著手來到窗前,習慣性地向窗外一看,看到一輛高大的汽車從遠處駛來,汽車是他沒有見過的品牌,而且還是京城牌照,心里就想,誰家來的京城的親戚?這車夠威猛的,怕是值不少錢吧?

  這個念頭剛網一閃,就發現汽車拐了一個彎,直接朝一號樓開了過來。然后路過四單元沒停車,一口氣開到一單元才停了下來。夏天成心里就更納悶了。他在一單元住了好幾年了,沒聽說誰家有京城的親戚,車停在單元門口,是不是找錯人家了?

  本著好心指路的想法,夏天成推門出來,住在一樓就是方便,不用下樓,可以隨時出來。他來到汽車面前,車網剛停穩。他就迫不及待地敲了敲車窗。問道:“找誰?我在這里住,比較熟悉。想找誰問我就可以。”

  車窗沒開。車門卻開了,從里面下來一個一身新衣格外精神的小伙子,一見他面就滿面笑容地說道:“不找誰,爸,是我”。

  夏天成有點愣神,初升的陽光有點刺眼,他被太陽晃了一下,沒有看清,就又后退一步才醒過神來,待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他一直念叨的老大時,腦子就淵惻短路了一下,怎么可能京城牌照的消車是夏想開來愧…別說沒錢買車,就算買了車,也上不了京城牌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還沒等他再去想這車得值多少錢時,后門打開,又平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前面一人身穿一身艷藍裙子,明艷照人漂亮得沒法說,比電視上的人還要好看多少倍,笑吟吟地來到他的面前,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夏叔叔好”。

  夏天成咧嘴笑了笑。想說話卻沒有說出聲來,他有點懷疑他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太想老大了,在夢里夢到他回來了開著車,還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不,是兩個!

  后面的一身職業套裝的女孩子,雖然表情生冷了一點,但眉眼精致得跟畫兒一樣,不,比畫兒還好看,就象天上的仙女,也是非常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夏叔叔”。夏天成機械地點點頭,腦子轉不過彎來,直到夏想扶住了他的胳膊,他還不相信地跺了跺腳,覺得腳上傳來麻麻的感覺,才有點清醒過來。聲音有點顫抖地問:“老大,她們是誰?”

  夏想也沒想到爸爸第一句話,就問曹殊慧和連若菡,他伸手將曹殊慧拉過來,笑了:“爸。你見過她,難道不認識了?”

  夏天成其實已經認出了曹殊冀是誰,上一次去曹局長家,曹殊慧留給他非常深刻的印象。想不記住都難。只是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局長千金,人家堂堂的局長千金,怎么會和夏想一起從車上下來?

  曹殊慧多少有點羞澀,不過還是大大方方地說道:“夏叔叔,我是曹殊慧,上次您去我家。不是見過我?是不是當時我慢怠了您。現在不歡迎我來家里作客?。

夏天成見夏想拉著曹殊黛的手,頓時明白了過來,心里跟吃了蜜一樣甜,心里樂開了花,行呀臭小子,真給你爸爭氣,上次我說你能找上縣級局長的女兒就算你有本事,沒想到,你還找了曹局長的女兒,真長臉,有本事,這樣想著,他臉上就笑開了花:“殊冀來了,歡迎,實在歡迎!夏想你也真是的。殊冀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好好準備準備,還以為就你一人回來曹殊慧又介紹連若菡:“她叫連若菡,是我的好朋友。陪我和夏想回來看看,正好她有車。我們就沾了她的光,開車回來的  在連若菡的清冷和淡然面前,夏天成感到不太自在,就點頭表示感謝。連若菡笑了笑,忙說不用。

  行人進了屋,正在和面的張蘭聽到響聲,出來一看。見客廳中站滿了人,兒子夏想站在中間。夏天成暈暈乎乎地在一旁傻笑,正想罵夏天成兩句,怎么站著說話。卻猛然發現旁邊有兩斤,光彩照人的美女,也一下子呆住,驚呆得說不出話來。

  以前常聽人說仙女仙女。從來也不知道仙女長什么樣子,現在眼前的兩個人不正是仙女嗎?張蘭雙手沾滿白面,站在廚房門口,雙眼發直,心里卻有一句話翻來覆去,我的乖乖呀,誰家閨女長得這么好看?要有一個當了兒媳婦,這的多大的福氣!

許寧也從廚房中跑出來一看,頓時驚叫了一聲:“夏安,快出來看美女了  聲驚叫驚醒了所有人。夏想急忙幫大家介紹,寒喧半天。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越來越鬧。許寧的性子也是人來瘋,還自來熟,和曹殊慧、連若菡年紀相仿。就和曹殊慧說個沒完?連若菡話不多,難得地也很有耐心,有問有答。一點也不嫌煩。不一會兒,三個女孩子就打成一片。

瞧了個機會,張蘭向夏天成使了斤小眼色,夏天成就找了個理由讓夏想來到臥室,夏安也笑呵呵地進來,一家人關上門,擺開了審問夏想的  “卜想,你說說。那兩個女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張蘭假裝嚴厲,但明顯有一絲期待和緊張,仿佛怕夏想說出她不想聽到的回答。

  “哥,哪個是你女朋友?你太厲害了,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能聽你的話,我現在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夏安一臉羨慕地說道,還不時回頭向外面看,盡管隔了一層門什么都看不到。

“都別說,我來說。我能猜個不離十夏天成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樂得滿臉皺紋都擠到了一起,“殊翼是曹局長的寶貝千金,我沒有看錯的話。她對你有點意思,而且我也覺得她會說話會來事兒,模樣又最周正。那個連若菡長得跟畫兒一樣,人有點冷,不好接近,老大,你可別和她交朋友,她說話都冷冷的,沒有什么人情夏想見一家人的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笑了:“爸媽,你們多心了,我和殊冀現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校友,我們在一起做過設計,正好我要回家看看,她也正好要回來看看爺爺奶奶,就一起回來了,你們別亂想亂說淵:接個電想到復制錯了。抱歉。抱歉六兄弟們凡忻下即“臭小子,還不承認,還想跟老爸打馬虎眼?。夏天成才不相信夏想說的話,他打定了主意,“我一會兒就親自問問殊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沒意思。能跟你一起回家?你那么多女同學,怎么沒見你帶回家一個?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找女朋友,好女孩就讓別人搶光了  老爸的邏輯讓夏想徹底無語?

  他也不是有意瞞著藏著,而是說起來他和曹殊冀之間,一直真真假假,都沒有真正點破。雖然他也知道曹殊慧對他的心思,但女孩子臉皮薄,萬一什么話說的不對讓她想多了,也是不好。

  盡管夏想也知道曹殊冀雖然也有小性子,但絕對是一個聰慧的女孩,不會讓人難堪。但他不想弄成一家人圍著她,好象在看未來的兒媳婦一樣。

  但事情往往容易向反方向,夏想本想盡力避免曹殊真和爸媽單獨相處,但也不知是曹殊冀故意,還是爸媽有意,曹殊慧和他們之間好象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乖巧可愛的曹殊慧不一會兒就和爸媽聊得十分投機,一點也沒有局長千金的架子,還一口一斤,叔叔,一口一個阿姨,叫得夏天成和張蘭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就固定了一樣,再也沒有停止過。

  反而夏想和連若菡坐在一旁,有話沒話地找話說。連若菡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她既羨慕又無奈地看著曹殊慧,說道:“我真羨慕慧丫頭,她真聰明,而且她非常有親和力,不管什么樣的人,她都能打成一片,讓人接受她。我永遠也學不會她的聰慧。只有一個人孤獨在坐在一邊,欣賞著別人的歡樂。”

夏想有連若菡的感慨有點吃驚:“人與人不同,你又何必非要羨慕別人?你一個人清清冷冷的,安靜也是一種幸福“你是嘲笑我顧影自憐吧?”連若菡難得地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不但非常好看,而且鼻子皺了起來,有那么一絲調皮的味道,“我想在你父母眼中,不管我的身份比慧丫頭高多少,他們也不會喜歡我,是不  “有些事情不能相比。普通人冢有晉通的快樂,上層人家有上層人家所追求的幸福,境界不同,眼界就不同夏想感慨地地看了連若菡幾眼,見她眼神中流露出熱烈的向往,就笑,“你不會在高處待得久了,覺得冷了,想要墜入凡間,體會一下家庭的溫暖?”

  “就是,怎么了?你管呀?”連若菡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撒嬌,不滿地說道,“我一個人晃久了,突然就羨慕起家庭的溫馨了。人活著,還是多一點人情味才感覺到真實,

  連若菡的話也引起了夏想的沉思?

  上一世他和父母聚少離多,至死也沒有完成父母的心愿,他的所作所為帶給父母的,恐怕只是傷心和失望。

  眼下一切重來。他帶曹殊慧回家,何嘗不是想滿足一下父母對他的期望,讓父母也知道他其實也有能真過得更好。

  看到曹殊慧左右逢源地周旋在父母之間,夏想笑了。這個小丫頭真是太聰明了,走到哪里都討人喜歡。再看父母看她時慈愛的眼神,他不免感嘆,慧丫頭分明走向他的父母宣告,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她就是要在父母面前先入為主,讓父母完全接受她!以后要是夏想有別的想法,再想帶別的女孩子回家,不用她出面,首先就會更遭到他父母的強烈反對!

  夏想還清楚地看到。曹殊慧還向他投來狡黠的一瞥,分明就是計謀得逞的小小得意!

  所以當曹殊慧提出要去看望爺爺奶奶時,夏天成和張蘭都自告奮勇要陪同她一起去。曹殊冀沖夏想眨眨眼睛:“也好,反正也不遠,就讓叔叔阿姨陪我一起去好了,你要乖乖的,陪陪連姐姐。知道不?。

夏想被她一副女朋友管教的口氣弄得哭笑不得,她比自己還要小小幾歲,還想管自己,反了她了?不過看到父母在一旁幸福的笑容,也就賣她一個面子:“也好,中午記得回來吃飯,晚上再去爺爺奶奶家“知道了”。曹殊慧十分聽話地點點頭,在夏想父母面前給了他足夠的面子,“你可要記得一會兒給我爸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別讓他惦記著  言外之意是,她和他的關系,已經得到了曹永國的點頭?

  夏天成和張蘭豈能聽不明白?二人心里樂開了花,和局長成了親家,兒子成了局長千金的男朋友?雖然曹殊慧活生生笑吟吟地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暈眩感,好象一切都在夢中一樣。

  夏想打過去電話,簡單說了幾句,曹永國正在上班,也就沒有多說。

客廳里只剩下夏想、連若菡和夏安、許寧四人,一下子就冷清了許多。夏安沒話找話地說了幾句,他不敢看連若菡的眼睛。她的美太驚人,讓人不敢正視。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遲疑地問道:小連是京城  連若菡矜持地點點頭:“你是夏想的弟弟?和他長得有點不象,工作沒有?

  夏安扭過頭。神情有些尷尬地看了許寧一眼:“還沒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單位。”

  許寧接過話去:“單城經濟不發達,沒有幾家好單個,想進事業單位,又沒有門路。就一直拖著。夏叔叔想找人讓他進單城一建,雖然一建效益不太好。但總比沒有強許寧話挺多,可能也是有點感觸,又看了夏想一眼。“哥,我挺想和夏安在一起的,可是我爸媽說要是夏安再找不到好的單位,就想讓我和他斷了復安從小到大最佩服你了,你幫我們想想辦法,好不好?”

連若菡輕笑一聲:“你爸媽怎么能這樣?太勢利太現實了許寧搖搖頭:“他們就那樣,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是我的父母,出發點也是為我好  夏想見夏安低下頭,臉漲得通紅,心想他這個弟弟太面性子也太軟,有事還要許寧開口。想到父母以后要多靠他來照顧,就問夏安:“你想進什么單個?”

夏安支吾說道:“許寧在區政府上班,我也想上政府機關  “去政府機關有點難度,我先幫你問問他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把夏安的情況說了一說。

李丁山想了一想,說道:“單城訌委市政府也不是不認識,但關系不熟,還需要另外托人。要走進單城日報的話,問題不大,也是事業編制。要不單城團市委也有把握,你們再商量一下,給我電話夏想把情況一說。夏安猶豫一下:“那就團市委也行,是干部編制,總比日報強夏想被他氣笑了:“你還年輕,去了日報社,努力幾年,再考個本科學歷,以后大有前途。現在去了團市委。沒什么壓力,以后很難再有所  夏安悶著頭:“我也不想有多大的,就守著父母平安地過日子就可以了,以后夏家光宗耀祖,你全靠你了。”

  夏想還想再罵他兩句,忽然之間又心軟了,說弟弟是胸無大志也好。說他不思進取也好,至少他聽話,愿意守著父母,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保障,最強有力的后盾,再說父母有一個聽話的兒子在身邊,也會舒心許多。

  “好吧,我就看看能不能找人,讓你進團市委夏想拿起電話正要打,連若菡伸手制止了他,她努力表現得平易近人,但話一出口,還是帶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單城市的市委書記,是不是楊曉峰?”

  開口就叫出市委書記的大名,而且還是輕巧地說出口,好象說的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夏安本來膽小就小一些,又有點受不了連若菡的逼人的美麗,聽她這么說,更是緊張:“好象是,我,我也記不清了。”

  許寧在一旁點點頭:“是的,就是楊曉峰楊書記她也跟在曹殊慧叫連若菡姐姐,“連姐姐,你認識楊書記?。

  “不認識連若菡十分干脆地回答,許寧頓時一臉失望,心里嘀咕,不認識還問?她不善于掩飾,臉上的神情就顯露出明顯的不快。

  連若菡對許寧的表現視若無睹,而是看向夏想:“你說”。

  夏想就笑:“我欠你一斤小人情,怎么還?”

  連若菡嫣然一笑:“先欠著再說,等我想好了再要她拿出電話,看了夏安一眼。“你想進市委還是市政府?。

  夏安不敢相信的抬起頭,市委市政府隨便挑,她是什么來頭,說話口氣這么大?他可是清楚,許寧為了進區政府當一個辦事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送了兩萬元的禮。連若菡開口就讓他挑市委還是市政府,不是開玩笑吧?

連若菡的樣子卻一點也不象開玩笑,她想了想:“我替你做主吧,去市委,以后的會好一些。不過要先從辦事員做起,一步一步來  “得送多少錢?”夏安反應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問。要是送上十萬八萬的,他也拿不出。

  “送錢?”連若菡擺擺手,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擺手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白領麗人的威儀,“你要是去送禮,沒有人敢收。”

  要是別人說出這句話,肯定會讓人覺得大言不慚外加牛氣沖天,可是話從連若菡嘴中說出,偏偏就讓人感到無比可信。夏安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連姐姐”。

  聲連姐姐叫的連若菡笑逐顏開,她拿起電話,轉身躲到一邊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后回來,說道:“報一下你的名字、畢業學校和身份證號”

放下電話,連若菡又說:“等回電話  許寧不相信的問:“進市委這么容易?連姐姐,你沒騙人吧?”

  連若菡看了夏想一眼,卻是問夏想:“我會騙人嗎?”

“別的時候不清楚,不過這一次不會  “算你識趣連若菡也不過多解釋,片玄之后電話就響了,她也沒有再避開眾人,接了電話,聽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夏安和許寧大氣都不敢出地望著她,就等她開口。連若菡也沒有拿捏,干脆地說道:“下周一去報道,拿上身份證和畢皿陛,直接到市委找劉延松辦理手續。”“市委宣傳部劉部長?。許寧顯然聽過劉延松的名字,吃驚地叫出聲。她能進到區政府上班,也是托了劉延松的關系,盡管認識,還是送了兩萬元的禮。

連若菡歉意地一笑:“劉延松是誰我不清楚,你直接過去就可以,不會有問題。要是有人刁難。直接給夏想打電話  直到曹殊慧連同夏天成、張蘭回來,夏安和許寧還不太相信連若菡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天大的難題,到市委上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又有多少人送錢都找不到門路,只好望而興嘆,她一斤,電話就能解決問題。還得讓宣傳部長親自出面接待?到底她有多大的來頭?

  許寧偷偷地把事情對張蘭一說,張蘭和夏天成也是將信將疑,二人悄悄問夏想。夏想不好過多的解釋,只是告訴他們,絕對假不了。

  吃飯的時候,夏天成高興得不成樣子,老大找了一個局長千金的女朋友,還幫老二解決了工作問題。竟然還走進了市委,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夏天成就多喝了幾杯,不一會兒就喝醉了。被張蘭扶下去睡覺了,臨走前還說:“殊慧,你替我謝謝小連小連是個好閨女,話不多,但心眼好。”

  張蘭不停地給曹殊鬈和連若菡夾菜,也對連若菡表示由衷的感謝:“好閨女,家里沒什么好吃的,就將就一點,別嫌棄。夏安的事情,可是謝謝你了。殊慧,你替阿姨好好謝謝小連。

  夏安也多喝了好幾杯酒,借著酒勁,他和許寧一起敬連若菡:“連姐姐,你是我的恩人,保住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永遠忘不了你的恩情他不善言詞,幾句話沒說完,就紅了眼圈。

  許寧想起勢利的父母從此要高看一眼夏安,肯定再也不會阻擋她和夏安在一起,也心中充滿了感動:“連姐姐,你是大好人,我感謝你一輩子”。

連若菡向來清冷慣了,從來沒有體會過這么濃厚的親情和友情,她一直堅持的矜持和漠然有點無所適從,心里也有一絲溫暖流倘,但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曹殊慧曹殊慧也站了起來,端起眼前的飲種:“連姐姐和我就象親姐妹一樣,我和夏想又是校友,大家就不要客氣了還有你,夏安,以后要對許寧好一點,對叔叔和阿姨好一點,好好工作,這樣才能不辜負大家對你的幫助和期望自從曹殊慧來了之后,夏安就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哥哥的小女朋友,比他還要小,他卻要叫嫂子,總覺的有點別扭,不過剛才一番話說了出來,還真有點小嫂子的味道,他點點頭,將酒中杯一飲而盡:“我記下了,姓子,一定聽你的話  “謝謝嫂子!”許寧也很有眼色地站起來說了一句。

  曹殊慧再聰明再會說話,也架不住兩個人一人一口嫂子,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別亂叫,我才沒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更沒答應做你們的嫂子”。

  飯后,休息片刻的夏天成又醒了過來,非要坐下說話。曹殊慧向連若菡使了個眼色,二人借故溜了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不一會兒二人又從外面回來。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堆禮品,還分得清清楚楚,這個是曹殊慧送給叔叔的,這個是連若菡送給阿姨的,夏天成和張蘭高興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想推辭又說不過曹殊慧,只好全部收下。夏想在一旁笑著不說話,心道小丫頭真會收買人心,可是比他聰明多了。他去了曹家多次。都沒想起來要給曹伯伯和王阿姨買禮最讓夏想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曹殊冀送完禮物,又從包中拿出一斤,信封,鄭重其事地交到張蘭手中:“阿姨,夏想和我一起設計了一個項目,設計費用五萬元,他去壩縣的時候不方便帶在身上,就交給我保管。正好回來,我就把錢交給阿姨。由阿姨替他保管好了。我還上學,保管這么多錢也不方便  五萬元不是一筆小數目,當時許多人一年的工資還不到五千元,張蘭哪里肯要,曹殊慧非要放到張蘭手中:“夏想不能總在你們身邊,他心里也挺過意不去,放點錢留給你們用,他也好受一些。你們不收,他心中會難受的。

  話到這個份上,張蘭只好收下,高興地抹著眼淚,卻說不出話來。

  連若菡用一根手指輕輕捅了捅夏想,夏想見她沖曹殊慧投去贊許的目光,知道她的意思,也向曹殊慧投去感激的一瞥。曹殊慧被二人瞧得有些不意思,羞澀地一笑。又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嬌美之態,讓夏想忤然心動。

  兩世為人,夏想平生第一次有了要娶這斤,女孩為妻的念頭!

  終于抽個空可以單獨和曹殊慧在一起,她調皮地在夏想的頭上彈了一個腦奔:“你平常挺會說話的,怎么回到家里話這么少?。

“好事都讓你做盡了,好話都讓你說盡了,我只有看著聽著的份兒”夏想一邊感慨,一邊捉住曹殊冀的小手,“慧丫頭,你真好,誰要是娶了你,誰就是最有福氣的人““日  曹殊鬃抬頭看向房頂:“想娶我,難著呢。要過九”等著吧,以后的考驗多著呢!”

夏想嘿嘿撓頭:“不知道那個喜歡你的人,會不會有毅力完成考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是真心喜歡我,還會沒有決心?。曹殊慧目先飄忽,突然推了夏想一把,“你操的什么閑心,跟你又沒有關系?。

  “也是,是你個人的私事,我確實無權過問。”

  “你是不是皮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曹殊慧惱了,去打夏想,夏想就跑,二人不小心就又撞在一起,

  下午曹殊慧去爺爺奶奶家呆了幾個小時,本來打算住一晚上再走,夏想卻突然接到了高海的電話,說是陳風明天一早要見他。陳市長召見不能耽誤,夏想只好向父母辭行,說出原因。

  聽是燕市市長要見夏想,夏天成比夏想還急,讓他不用惦記家里,馬上動身。人家市長日理萬機,能抽出空見見他是天大的榮幸,可不能掉以輕心。夏想知道老爸一輩子謹小慎微,沒見過大官,天生有官員畏懼心理,也沒有多說,就問曹殊慧意見。

  曹殊黛雖然還想多陪陪爺爺奶奶,但也不想再自己回去,就和夏想一起回燕市。一行三人吃過晚飯后,就又匆忙上路。

  好在單城市離燕市不遠,又是全程高速,晚上反而更加涼爽,打開天窗,開亮大燈。放起音樂,在夏天的夜色中一路疾駛。

  因為是連若菡的車,夏想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碟。隨開音響,是一曲舒緩的小小提琴樂曲。曲聲綜涂如流水。令人煩惱皆忘,曹殊慧不知不覺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調輕快而跳躍。

  夜色如水,涼風習習,又是一路飛駛,連若菡也受到了感染,和著曹殊慧的曲調也哼唱起來。夏想微微一笑,連若菡在以可以察覺的速度開朗起來,說起來大部分要歸功于曹殊慧跳脫的性子。

  想到曹殊慧的借機將他存放在她手中的錢交給父母,他就感到莫名的欣慰!這個小丫頭,真是古怪精靈,偏偏又讓人挑不出理來。不用說,她這一手一舉三得,一是替他回報了父母,二是間接地告訴他,我不是小財迷。不會要你的錢,三走向他父母宣告。他的錢都交在了她的手中,讓他的父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多少密切。

  小小丫頭,心眼真多。

  第二天一早。夏想直接從酒店打車到了市政府。這一次他到市政府門口,在登記薄上網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見警衛伸手放行:“高秘書長吩咐,直接放行。”

  規格提高了,夏想笑了笑,高海連這個細節都能想到,看來對他還真是上了心。

  夏想原本以為陳風見他,是因為他給高海出的主意打動了陳風,陳市長特意要見他一見,深入了解一下,不想陳市長和夏想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大吃一驚。

  陳風的辦公室沒有夏想想象中豪華,堂堂的副省級干部,辦公室里面居然沒有真皮沙發,全是清一色的木椅。雖然紅木家具一樣價值不菲,但木椅坐起來畢竟不如沙發舒服。

  夏想猜出了陳風的用意,就是讓前來匯報工作的人坐得不那么舒服,才不會廢話連篇。

  陳風一點也沒有擺市長的架子,夏想一進門,他就站起身來,主動伸手夏想緊走兩步,雙手握住陳風的手,臉上適時地表現出激動和熱烈的神情。同時也在近距離地打量這個民間傳聞頗多的鐵腕市長。

  陳風比在電視上年輕一些,頭發烏黑,不是染黑的,是正常的黑色,他的手寬大有力,眼光很犀利,盯人看的時候,似乎黑眼珠充滿了整個眼眶,猛一看。還有些嚇人。

陳風也在毫不掩飾地打量夏想,他松開夏想的手。一指椅子:“小夏,坐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一點,不過有一點我也過高估計你了  高海心中一驚。陳風敢說敢做走出了名的,他當面指責夏想的不是,夏想年輕氣盛,別當面頂撞才好,萬一鬧個不愉快,可全是他的過錯了。

夏想卻沒有高海擔心中的發愣或吃驚,而是笑呵呵地問道:“陳市長盡管批評,我兩個耳朵都很收風,肯定聽得進去意見陳風忍俊不禁:小夏還很風趣嘛,誰說能干的人才是不善言談?我看完全是片面的看法。說實話小夏,你的風趣我很欣賞,不過你的老成我不太喜歡。你還年輕,要有朝氣,要有沖勁,不要怕犯錯誤,要敢沖敢闖,有時候摔一個跟頭,也許會讓你一輩子受益  陳風的開場白果然大有特色,夏想心想,官場上步步為營,一看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在官場上摔跟頭的人吸取教的很少,大多數是一摔之下,從此一蹶不振。官場可不比商場,失敗了還可以重新爬起。在官場上一旦失勢。能再重新掌權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贊成陳風的觀點,但也不至于當面反駁,而是點頭說道:“陳市長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今天是來聽陳市長指示的,所以必須先端…咒設六真要具體到工作上,我也有熱火朝天的架※

  陳風沒有接高,沖外面喊:“江天,有人來匯報工作,先回了。

江天應了一聲。從外間進來,要給高海和夏想倒水,夏想搶先接過水壺,先給陳風倒上,又給高海和自己都來了一杯,笑道:“我是小秘書,江秘書是大秘書,先小后大,我來倒  江天淡淡一笑。也沒有說話,點頭出去。他對夏想的表現不以為然,認為他有點做作,但他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陳風喝了一口水:“看看小夏你還真是當慣了秘書,這些小事也不放過?要是一下聳交給你一斤,重擔,我還真有點擔心你吃不消。”

  夏想心里一驚。陳風話里有話,難道他對調他來燕市,還沒有死,心?

  果然陳風下一句話就直接說出了他的本意:“我想調你回燕市,在城中村改造小組任副主任小夏,說說你對城中村改造的具體看法,以及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陳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或許認為他根本就不會拒絕,而是直接略過第一個問題,問他第二個問題,意思是,考一考他的思路。

夏想一臉為難地說道:“陳市長,這個太突然了,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再說我年紀輕輕,擔任副主任,太嚇人了。既服不了眾,我的能力又有限,擔當不了重任“少跟我推脫。我就明說了吧小夏,北劃,的改造是你的思路,民族街的改造也走出自你的想法,還有如何解決杜村和南方一建,也是你的主意,你還想裝到什么時候?”陳風說話直來直去,一點也沒有一個市長應有的含蓄和委婉,他用手一指高海,“高海第一次給出北大街的改造方案時,我就猜到他背后肯定有人指點。你不要以為我是市長,被手下的人擋著。就什么也聽不到看不到。我不用聽到也不用看到,猜也猜得到,一直在政府機關工作的高海,肯定就想不出有著明顯商業特色的方案  陳風得意地笑笑,臉上甚至有一絲狡黠。高海一臉尷尬地坐在一邊,沖夏想擺擺手:“陳市長太厲害了,他對官場中人非常了解,知道燕市乃至燕省的官員都思想保守,做事情全靠政策推動,很少考慮商業策略。北大街和民族街的改造,都有明顯的商業痕跡,如出一轍,陳市長就猜到走出自同一人的主意。等我再將如何解決杜村和背后的南方一建的辦法一說。陳市長當時就拍案叫好,”

  “沒錯。我當時還打碎了一個杯子陳風完全不是不動聲色型的領導,他的喜怒都寫在臉上,“燕術的官員思想都很左,他們是寧求無功,但求無過。才不會想出迂回的辦法解決問題,能動用政府力量的,絕對不會談判。能強行執行的,絕對不會開口相勸。我對他們太了解了,盡管高海在這些官僚中還算最有頭腦的一個,但他也想不出用分化拉攏的手段來瓦解南方一建,因為這一手太漂亮太商業也太陰險了”。

  陳風說到興奮處,右享用力地揮動,差點碰到旁邊的落地臺燈。夏想被陳風的夸張姿勢差點逗樂,怪不得民間對陳風的傳聞頗多,看來有時傳聞并不是空穴來風,陳風不但強勢,敢講敢干,而且還是一個真性情的市長!

  他現在的動作和表情要是放到電視上,絕對會把全體燕市人民震驚得找不到北!

  官員也是人。而且還是兩面人,平常他們發怒、震驚和性情流露的一面,絕對不會讓人看到。

  不過被陳風夸為陰險,夏想臉皮再厚,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高海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陳風說話太直,雖然沒有一棍子將他打死,也是沒留多少情面。

  好存陳風在的知了他的妙計都走出自夏想的主意時,一點也沒有責怪他,反而夸他慧眼識珠,為他找到了一名干將。

  高海想不說出實情都不行,他了解陳風,要是讓陳風自己查到是誰出的主意,他會立刻被陳風冷落到一邊,只要陳風在位一天,他別說升官,說不定連秘書長的位子也坐不穩。

  陳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信任的人對他的欺騙!

  高海說出了實話,陳風一點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就是心血來潮,迫不及待地想見夏想一面。正好夏想也在燕市,就在高海的安排下,促成了陳風與夏想的第一次非正式會面。

  “我喜歡陰險的招數”緊接著陳風說的一句話,差點讓夏想以為他的耳朵出了問題,身為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市長,陳風說話太不象一個政客了,簡直就是一個熱血青年,他對夏想一臉的驚訝很滿意,“因為我思考問題喜歡直來直去,不太會繞彎說,小卜夏,我對你可是坦誠相待了,你也該對我有所表示才對,呵呵,是不是?。

  至此夏想才不得不佩服陳風,他的高明之處就在于剛才的一番慷慨陳詞,讓你覺得他是真性7。流露,讓你認為他對你一且如故,讓你相信你就是他最惟人,至于究竟剛才的一番演說是不是他的真實寫照,又或許只是他天生的表演才能,是一個政治家的基本素養,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誰要是立刻被他剛才的舉動所迷惑,不由自主生成士為知己者死的心理,是不是跳進了陳風事先設好的局,就無從知曉了,也許陳風自己都不明白他的漏點演講,到底有幾分真實在內!

  政客其實也是天生的演員,而且還是一流的演技派的高手。

  夏想誠惶誠恐地站起來。臉上滲出了汗珠:“陳市長真走過獎了,我不過是一小小的縣委書記的秘書,平常愛胡思亂想,有時喝點酒就愛胡言亂語,讓高秘書長聽到了。又傳到您的耳中,就好象有多大本事一樣。陳市長。高談闊論的本領我有,真要當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副主任,恐怕不能勝任!”

  不愕不說夏想的演技也說的過去,但他所說的不能勝任可不是謙虛,而他心里清楚,城中村改造小組的組長由陳風親自兼任,雖然市政府并沒有行文明確城中村改造小組的級別,但由市長擔任組長的小組,由他一個副科級來擔任副主任。不是擺明了讓別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嗎?

  陳風此舉,不但在他在身上貼上了陳風一系的標簽,而且還有把他架到火上烤的意味。年輕的副科級干部,在市長的直接領導上擔任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副主任,所有政績都是市長的,所有過失都是他的,而且還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轉移視線,緩和來自省里的壓力,陳風這一手,實在也是一看險棋。

  而他則是那個過了河的有進無退的卒子!

  夏想暫時還沒有當過河卒子的覺悟,也自認現在不是為陳風沖鋒陷陣的時候。現在高成松如日中天。無人可擋,后世的陳風尚且在高成松面前一敗涂地,他作為馬前卒。一旦發生沖突,肯定會第一個被高成松吃掉。

  南方一建的問題就算能如他所愿,順利解決,但城中村改造千頭萬緒,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說不定什么時候還會再和高成松硬碰硬。夏想也不是說沒有雄心壯志,但他從本質講還是一個穩妥的人,畢竟經歷多了,熱血少了,考慮問題也周全了,所以他寧愿和李丁山躲在窮鄉僻壤的壩縣,平安度過高成松時期,等高成松到臺的時候,再露出水面也不遲。

陳風一臉不快:“怎么了。嫌我不夠誠心,還是覺得官太小?聽說你網提了副科,這樣吧,來城中村改造小組先過度半年,半年后,我給你解決正科  “那倒不是,確實是我覺的我還是太年輕了,根本沒有經驗,再說城中村改造小組非常重要,我沒有在領導崗個工作過的經驗,怕耽誤了陳市長的大事夏想說的也是實情。

  高海在一旁看看著急,心想夏想怎么不識抬舉?堂堂市長放下架子,親自和一個副科級談工作安排。而副科級還口口聲聲說要拒絕,他就覺得自己當了十幾年的官,才發現在官場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蒼,不能以常理推測。

  官員都是人,是人都有不同的脾氣和性格,自然就有形形色色的事例。

  高海也不好插口,只好向夏想使眼色。

  夏想知道高海的好心,沖他笑著點點頭,意思是說他心中有數。高海自然不知道夏想顧慮的是什么,都想開口罵他幾句。

  陳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想一會兒,忽然笑著連連點頭:“我明白了,怪我一時心切,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解釋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一轉身從桌上拿上電話,撥了過去:“路書記,您好,我是陳風。有一件事情麻煩您出面向宋部長說明一下,因為事關李丁山,我和宋部長不熟,所以得請您向宋部長要一斤,人,他叫夏想,是李丁山的人是,是,副科級當然用不著我出面,更用不著勞動您的大駕,但夏想是個人才,而且也很念舊,不肯回燕市,強行調回當然也可以,但我要他回來是大展手腳,不是應付差事的,所以必須讓他心甘情愿,”

  夏想一臉苦笑地看了高海一眼,心想得了,事情鬧大發了,就他這件小事,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居然驚動了省委副書記不說,還要再動用宋朝度的關系,再向李丁山施壓。陳風還真是想到做到,竟然為了讓自己回來,不惜大動干戈,他心中有點感動。其實陳風又不知道高成松將要和他發生沖突,把自己安排到城中村小組,就算有利用他的心思,估計也沒有讓他為他沖鋒陷陣的意思。

  說陳市長病急亂投醫也好。說他是敢于大膽提撥人才也好,反正夏想心里很感激陳風對他的器重,要不是他多了十幾年的經歷還能保持一絲冷靜的話,差不多就會當場表示忠心了。

  練風掛了電話。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小夏。我可是做劃”主義盡了,要是你還不同意,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來?

  你想想看,你在市政府里面,有我的,還有高海的,不久還會有曹市長的,你怕什么?放開手腳大膽去干,干出政績是你的,出了差錯由我頂著,有高海在。有曹市長在,我還能害了你?”

  陳風心里也有點愧疚,夏想有才華不假,但城中村改造牽扯面太大,可以肯定地說,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所以在當初小組剛才成立的時候,他本來想請市委書記崔向掛名組長,但卻被崔向以省里事情較多為由拒絕了,也是,崔書記是省委常委,有一半時間要到省委開會,不掛名組的不不反對的態度。

  城中村改造小組目前有兩個副主任,都是陳風從市政府各全部門抽調的精英。一個叫曲雅欣,刃歲,本來在市婦聯工作,正科,因為她工作細致,又非常有耐心,就被陳風臨時調來擔任副主任,用來對釘子戶中的老頭老太太以及中老年婦女做說服工作。

  另一人名叫吳港得,召歲,厚本是城管局市容管理科科長,由于長期從事城管工作,對付賴皮的釘子戶很有一套,也被陳風相中,調來當了副主任。

  這兩個謂一文一武,一般的釘子戶都架不住二人輪番上陣。基本上一路暢通,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直到杜村事件出現之后。陳風才意識到,曲雅欣和吳港得一文一武確實工作配合得不錯,但他:人都是將才,不是帥才,缺少一個能統領大局并且有經濟頭腦的人來應付復雜的局面。

  陳風就想到了夏想。

  陳風心里也清楚,夏想太年輕。震不住場面,把他放到副主任的個置,確實就是放到火上烤。別說能不能干出實事還不好說,說不定斃,是官場上的排擠和傾軋就能毀了他。一斤,飛歲的年輕人,就算再聰明再有頭腦,卻沒有官場上的斗爭經驗。他躲在幕后出主意還行,真要拋頭露面走向領導崗個,也許只知道一味蠻干,最終會被人故意挑錯,再處處制衡,他又年輕氣盛,萬一再做出傻事錯事,一輩子就會毀掉。

  所以陳風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愧疚,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用心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現在又確實無法可想,城中村改造現在進行了一半,既,不能半途而廢,再前進的話又困難重重,還有來自省里和市里的兩重壓力,讓他也是焦頭爛額。

  正好夏想的兩處設計都入了他的眼,又得知了北大街和民族街的改造思路也是夏想的主意,而且對付南方一建的手段又十分老辣,讓他拍案叫絕,他就動了心思,說什么也要將夏想調到身邊,放他到城中村改造小組闖一闖,反正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就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草草收場。

  至于夏想能走多遠,能不能給城中村改造小組帶來新的思路,陳風雖然非常期待,但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當然,他也不是沒考慮過萬一夏想失敗的后果,到時他的政治前途一片黯淡,夏想也會受到牽連,但在官場上,每一步都如同賭博一樣,不賭一賭,怎么知道輸贏?

  陳風的不甘心讓他不遺余力的要拉夏想上船。

  夏想知道陳風的電話一打。他已經無力回天,回燕市已成定局,而且早先還有曹伯伯的半年之約,他猛然下定了決心,索性就在陳風面前裝一次好人他身子微微欠著,臉上的神情恭謹而激動:“既然陳市長這么高看我,我再不從命就是矯情了。多謝陳市長的賞識和厚愛,我一定埋頭苦干,不辜負您的厚望,”

  他見陳風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心想陳風的領導風格粗看不拘一格,好象沒有什么領導藝術。其實細心一想,才感覺他的行事方式高明得很,很容易讓人對他口服心服,并且心甘情愿地為他所用。夏想有點惡趣味地想,既然被你連哄帶騙又強行拉上了賊船,你又表現得沒有市長架子,現在不提提要求,就對不起你的良苦用心,他頓了一頓,又說:“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陳風高興地大手一揮:“有要求盡快提,我盡量解決夏想要的就是陳風的大度和高姿態,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想請陳市長給我半年時間,讓我把壩縣的事情處理好。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壩縣有我的朋友的投資,還有一兩個項目要上馬,我都全程參預,現在要是馬上扔下,是對工作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希望陳市長能理解我的苦衷陳風喝了口水,輕輕將他的不銹鋼水杯放回桌子上,看了夏想一會兒,忽然一拍桌子:“好,就這么說定了。回去后你轉告李書記,就說我陳風謝謝他高海親自送夏想下樓,夏想知道他有話要說,也就沒有客氣。到了樓下,高海用手一指市政府周圍高高的圍墻:“陳市長準備把這些圍墻拆掉,讓老百姓可以※明看到市政府大樓陳市長有魅力有魄力,跟著他匯,前途的。你回去后對丁山說一下,陳市長也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后丁山有什么事情,他會幫著說話的高海似乎還有件么話要說,卻又搖了搖頭:“回到壩縣,給我來個電話  回到賓館,中午好好睡了一覺,一直睡到下午3點的時候,被電話吵醒。拿起三看,果然是李丁山的電話。

李丁山的口氣聽不出來是什么態度,他當然不愿意放夏想回燕市,但形勢比人強,他只有放手,因為宋朝度親自給他打電話陳述了利害“小夏,朝度讓你過去,他想見你一見。你直接去他家里找他,省委二號院  束朝度要見他?

  夏想愣了愣,呆了半晌才從午睡的恍惚中清醒過來。一直以來他都期待著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和日后這個封藩大吏見上面,給他留下好印象,這也是他一直看重李丁山的關鍵所在?宋朝度是終究會一飛沖天的人,在他潛伏的階段認識他,獲得他的好感,比起他以后飛黃騰達的時候再去接近,要事半功倍得多。

  只是李丁山一直沒有安排他和宋朝度見面,他是絕對沒有可能主動提出,而且也沒有理由。現在機會來了。突如其來,讓他多少有點不敢相信真的要和宋朝度見面了,而且還是直接去他家里見面?

  去家中見面,比起陳風在辦公室的接見,區別大多了。在辦公室見面,不管二人關系多近,總有公事公辦、的味道。去家里見面,就會摻雜著私人感情在內。夏想自然清楚他是沾了李丁山的光,但也同時說明,宋朝度沒有把他當成外人。

  最起碼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端。

  省委二號院位于紅軍街的頂頭,紅軍街是斤,死胡同,長約鵝米,全是住宅區,居住的全是省委家屬、退休高干以及部隊上的高層人物。曾經市里也動過心思要將紅軍街打通,卻遭到了省里和部隊上的一致反對,只好作罷。夏想來到紅軍街,行走在寧靜的街道上。算是體會到了寧要死胡同,不要暢通大道的好處。

安靜。太安靜了,兩側樹木高聳。一片武涼,路上幾乎沒有什么車輛通行,置身其中,才充值體會到鬧中取靜的妙處。不打通也是對的,一旦打通,除非限行,否則許多車輛都會從紅軍街通行,到時一片  省委二號院位于軍區干休所的旁邊,由十幾棟五層小樓組成。而敦實。屬于那種外觀并不出眾,但建筑質量絕對一流,而且設計面積超大的住宅樓?夏想上樓,目測了一下外墻厚度,心想燕市的住宅樓一般要求七級抗震,這樓抗個九級都沒有問題。

  再觀察一下格局。知道這種一梯兩戶的房子,每戶至少在狗平米以上,一棟樓頂多有刃戶。但要是開發成商品樓銷售,最少也要設計成幻戶的規模。

  宋朝度家住三樓。馴,夏想敲門,門拉開一條縫,一個十三四的小女孩探出頭,她有點瘦,樣子非常清純,眼睛又大又亮,留著短發,穿著背心和短褲,露出細長的胳膊和雙腿。她的眼中流露出審視的目光,盯著夏想不放:“你是誰?你找誰?”

夏想憨厚地笑笑:“我叫夏想,我找宋部長、嗯,約好了  夏想招牌式的憨厚笑容殺傷力果然大小女孩果然立刻放松了警懼,回頭喊了一聲:“爸爸,夏想找你,放不放他進來?”

  “讓他進來宋朝度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濃厚,鼻音很重,還有一絲本地方言的味道在內。

  小女孩打開門。讓夏想進來:“記得換鞋你穿最大的那一雙,對,就是最胖的那一雙她寸步不離夏想左右,指揮他換鞋,又領到他書房,一直想個監工一樣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房子不小,客廳就有刃多平米,客廳中的家具清一色是實木家具,品牌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凡品。房間布置得不算奢華。但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書香氣息,比起史老家中偏深的裝修風格,宋朝度家中的顏色要淺上一色,多用暖色調。可以從中看出主人的心態。

  宋朝度面相顯得年輕,正宗的國字形臉,濃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耳朵又大又有耳輪,不說別的,光是相貌就可以說很有福相。他要是生在唐朝,國字形臉是吏部選官時,最喜歡的臉型,方正而有威儀,肯定可以做到高位。

  宋朝度見夏想進來。從書桌后面起身,伸手和他握手。第一次和傳說中的人物見面,盡管是家里,夏想還是心中砰砰直跳?別人還好說,即使面對陳風。他也沒有感覺到緊張,也不知是因為知道后世陳風被蒙冤下獄,還是因為陳風的性格使然,他覺得陳風沒有什么官威,性格也直爽。

宋朝度卻不同,他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都十分有官威,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沉穩。有力,雖然他臉上也有笑容,但笑容之中也透露著一股威嚴和嚴肅。讓夏想第一次體驗到了威嚴所帶來的巨大的壓  陳風詠國以及李丁山,他們盡管也有威嚴的面,但與宋朝嘎壞是相差不小。倒不是說官威重的人以后就一定身居高個,只是宋朝度給夏想的感覺是,此人城府很深,不易接近。

  宋朝度也不寒喧,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夏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以前也通過一次冉話,對不對?。他的語氣雖然是升調,但夏想知道,這一種肯定的疑問,是不需要他回答的,果然,宋朝度也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又說,“路書記給我打了電話,說了陳市長要調你斑燕市,沒想到這點小事還驚動了路書記,讓我吃了一驚,看來,陳市長對你還真舍得下功夫”。

  夏想彎身笑笑,沒有說話。他也知道,宋朝度根本不需耍他回答。

  “丁山有點不想讓你回燕市。其實以我的想法,認為你回來還是好一些。不是說跟著丁山不好。而是在燕市機會更多一些,你說呢?這樣,你回去后,好好地壩縣呆半年,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好,明年正式來燕市工作,我也答應了丁山要對你照顧一二,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來找我,家里地址你也知道了。我的電話你沖丁山要,總之一句話。不管是在壩縣還是在燕市,別忘了,我和丁山始終是你的堅強后盾。

  宋朝度說話語速不快,但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他一口氣說完,臉上還是一臉平靜,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夏想點頭,說道:“謝謝宋部長的教導,我會記在心上。陳市長對我的賞識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不過您放心,不管在哪里,李書記和宋部長都是我最信賴的領導。”他知道宋朝度說了許多話,最后一句才是重點,是提醒他可以跟在陳風身邊工作,但要明白該站在哪個隊伍  別說夏想不是一個念舊的人。他對李丁山也確實有點感情,向官場邁出的第一步,就是因為李丁山的關系,就算不提感情因素在內,他也不會堅定地跟陳風走得過近。歷史還是會頑強地向著既定的進程前進,誰敢保證高成松陷害陳風一案不會重演?

  相比陳風的前途未卜。宋朝度才是終有一日會一飛沖天的那個人!

  宋朝度見夏想很聰明。一點就透,也袁,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送客,忽然見女兒宋一凡端了一杯水進來,放到夏想面前:“喝水!”

  宋朝度大為驚訝,他可是知道他這斤,寶貝女兒一向懶得很,干點活兒總是主動叫她,她還未必愿意,今天卻不清自來,主動給夏想到水喝,倒讓他大感興趣,笑著問道:小凡,怎么今天這么懂事,知道給客人倒水了?。

  宋一凡甜甜地笑了,臉上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大大方方地看著夏想說:“這斤,客人很乖很聽話,我讓他換什么鞋,他就穿什么鞋小而且他笑起來讓人感覺很親切。我就想,這么乖的大哥哥從外面進來,一定口渴了,就給他到一杯水。

面對自己的女兒,宋朝度臉上的表情松了許多:“好了小凡,水也倒了,該去做功課了,爸爸還有正事  宋一凡應了一聲,點頭出去。臨走時還看了夏想一眼,笑容中有一絲小女孩的狡黠和頑皮。夏想見了報之一笑,覺得她還算可愛,沒有驕縱之氣。

  因為宋一凡的意外出現。宋朝度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和夏想隨意地聊起天來,說了幾句家里的情況,又問了問他關于城中村改造的一些想法,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對城中村改造的前景如何看?。

夏想也不知道宋朝度只是隨口一問,還是他真的關心城中村的開發,他想了一想,答道“城中村改造是好事,燕市作為省會,目前來說在全國已經落后了許多。城中村不利于燕市的進一步。不過城中村的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管是在改造的過程中,還是以后的開發重建,關系上成千上萬家庭的安身立命,所以困難重重,而且估計還會有許多想象不到的問題出現宋朝度點點頭:“還好,你的擔心是對的,省里對城中村的改造也是謹慎的態度。本來高書記有意停一停,但沒想到陳市長推動的力度很大,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已經拆遷了一半的城中村,在現在的節骨眼上,也不可能說停就停。所以就又采取了靜觀其變的態度你到城中村改造小組,是個機會。但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又閑聊幾句,宋朝度忽然問起:“你和曹永國關系不錯?”

  “大學畢業時想留在燕市,就托了曹伯伯的關系。后來就一直走動,現在關系還算不錯吧夏想心想權力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些事情宋朝度想要知道。也不是很難。只是他猜不到宋朝度的用心,所以也沒多說。

宋朝度笑了笑:“聽丁山說,你和曹永國的女兒在交朋友?是件好事,要好好把握每一個機會”他站起身,“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比起壩縣的清涼,八月的燕市還是驕陽如火。

  城中村改造小組是由陳風擔任各義組長不假,高海擔任的是副組長,而他所去的部門是改造小組下轄的辦公室,他任副主任,而且辦公室不設正主任。

  讓他一個副科和兩個正科并列為副主任,也只有陳風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分明是故意為難伽一下,看他有沒有能力處理好關系,能不能開展工作?他也知道,一日回到燕市,只有先和兩位副主任處好關系,他有才可能邁出第一步。

  還真是處處難題,妾步挑戰。

  夏想行走在陽光下,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他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匯報了一下和宋朝度見面的情況,李丁山沒說什么,只是讓他兩三天內回壩縣即可。

  晚上又到曹家吃了一頓晚飯,米董沒在,聽說這兩天一直和馮旭光在一起,商量佳家超市分店的事情。連若菡也沒在,曹殊慧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吃飯的時候,夏想順便向曹永國提起李紅江。曹殊慧也在一旁幫著說了幾句話。曹永國聽了沒有發表意見,只說了一句:“我知道  在曹家吃過飯,又陪曹殊慧在外面散了一會兒步,趁著夜色,夏想用力抱了抱小丫頭,本來想親她一口,一看周圍有些嘈雜,就準備找一個好的機會再下口。

  第二天又抽空和李紅江見了一斤,面,南方一建已經聯系上了,聽到李紅江要給他們工程做,高興得不得了。南方一建的負責人叫袁保平,是個又瘦又小的南方人,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股精明。李紅江和他們約法三章。他們雖然沒有全部接受,但最后答應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夏想知道南方一建的事情不可能一步成功。只能徐徐圖之,就讓李紅江按部就班地慢慢拉攏。李紅江信心滿滿,同時也為結交上夏想而感到振奮。聽說夏想半年之后將要調回燕市,跟在陳市長身邊,他就更加認定夏想前途無量,只要跟緊了他,以后不愁沒有奔頭。

  燕市的事情基本上已經了結。夏想就向曹殊慧提出要回壩縣。

  曹殊慧也不好挽留,她也是開學在即,心中雖然依依不舍,也假裝若無其事地揮手再見。夏想也有點不舍,這段時間來和小丫頭相處多了,越發覺得她可愛怡人,但她還在上學,也就哄她幾句,讓她安心學習,努力考個好成績。

  出乎夏想意料,米瑩不和他一起回去,連若菡卻要和他一同返母壩縣。

  路上。基本上都是夏想在開車,連若菡似乎有拿他當專門司機的嫌疑。她一直沉默不語,好象有什么心事,要么無聊地望向窗外,要么打開音響安靜地聽歌。夏想已經習慣了她的靜默和清冷,也不管她,只顧一心開車。

  到了壩縣已經天黑了。開了一天車,精疲力竭,他將連若菡放到縣委招待所就要回去,連若菡總算喊住了他,說了一句話:“謝謝你一路的辛苦!”

  夏想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中閃動著迷人的光芒,無心欣賞,也懶的猜測她又來壩縣有什么事情,就揮手告別。回到住處,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網到辦公室,還沒有和李丁山說幾句話,就見鄭謙匆匆趕到,一臉焦急地問道:“夏秘書,你可算回來了那行,照片洗出來了嗎?。

夏想也沒有再折磨鄭謙,拿出一疊照片遞了過去:“請鄭書記過目,拍得還算清楚鄭謙急忙接過一看,一共力多張照片,上面沒有一張有鄭濤,心里大為放心。他也知道夏想不可能拿出全部照片。現在給他這些已經是幫了他的大忙。他感激地握了握夏想的手:“有時間到家里作客,我家小子還念叨你,說你上次幫了他,他一直想謝謝你  鄭謙一走。夏想才有了機會向李丁山具體匯報一下燕市的事情,重點放在和史潔見面,和史老交談,以及和宋朝度會面三件事情上。到于和陳風會面一事,只是一提而過,他相信,具體經過高海應該已經和李丁山交流過了。

  盡管夏想已經盡力委婉地說出史潔的態度。李丁讓:還是無奈一笑:“我讓你去見上史潔一面,就是想讓你切身體會一下,同樣是,差距會有多大?談戀愛,或許一開始是相貌的吸引力大一些。但兩個人在一起長久生活,還是性格上的磨合我和史潔的復合,等等再說吧?。

說完史潔。夏想又著重說到史老和曹永國都不約而同提到要徹底扳倒劉世軒。李丁山聽了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正好你回來了,我們具體商量一下從哪個地方下手  李丁山的想法是,先暗中調查劉河的飯店和舞廳,看能不能從中發現劉世軒的經濟問題。夏想也覺得劉世軒在壩縣盤根錯節這么多年,始終不動個子。有高升的機會也不去,肯定是另有所圖,除了發財之外,別無所求。

  最后李丁山才談到夏想的去留問題,他搖搖頭。自嘲地笑道:“其實你去燕市,對我還沁背好外的,牽少可以更快的了解省里的風向,討兩年等我尚引燃百,你也站穩了腳根,還有半年時間,等我們扳倒劉世軒,再提出開發旅游的大計,壩縣政局也會走向正規。

  李丁山到也不是自我安慰。只要壩縣平穩過度,毒向平順的軌道,以夏想的才能,留在他的身邊留在壩縣,確實屈才。他是要躲避高成松的鋒芒,夏想不用。出于愛護夏想的角度考慮,他還是樂見復想的進步。

  中午和李丁山一起吃了飯。下午一上班,又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接夏想公安局局長王冠清。

  王冠清先是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才吞吞葉吐地說道:“夏秘書,那個。那個聽說你有現場的照片,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夏想爽快地答道:“照片確實是有,不過都交給鄭書記了,我沒有毒余的。王局長可以找鄭書記,問問他。

王冠清正是在鄭謙處碰了釘子才來找夏想的,他不看到現場照片心里不踏實,盡管當時的情況已經形成文字,送到了市里?不過沈書記卻沒有任何批示,王冠清就心里沒底。今天聽到夏想一回來,鄭書記就去找夏想要了現場照片,他更是火燒火燎,去找鄭謙想要看一看,卻被鄭謙以工作正忙擋了回來,他又急忙過來找到夏想,想再試一試運  夏想見王冠清坐立不安的樣子,心想王冠清其實比起劉世軒的所作所為,本質上還不算壞,雖然有縱容侄子行兇的嫌疑,但從他多方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王冠清當局長以來,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屬于無功無過的類型,在壩縣這種經濟欠發達的窮縣,也算是說得過去。

  怪只怪,他站錯了隊伍。劉世軒要倒,作為他的一桿旗幟的王冠清。也必須倒。

  夏想就安慰王冠清:“王局長不用擔心,照片上也就是現場還原,其實也沒有多少參考的價值。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若菡應該也不會再追究責任了,她不追究,沈書記也會忘了這點小事。

  都叫上若菡了,關系都這么密切了?王冠清有點心驚肉跳地看著復想,越看越覺得他不可琢磨。這是力出頭的年輕人嗎,怎么說話辦事比他還老練?

  夏想又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對了,上次那行,叫趙國棟的警察,怎么樣了?”

  “岡提了中隊長,現在干勁十足王冠清眼睛一亮,沈書記點名趙國棟,是不是另有含義。難道說,趙國棟有沈書記的關系,沒聽他以前說過?夏想突然提起這事,是不是也在暗示什么?他就小心地問道,“怎么,夏秘書也認識小趙?。

“不認識,也就是上次聽到沈書記挺欣賞他,我就留了心。能讓沈書記記住名字,還真讓人羨慕。”夏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小趙以后想不發達都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冠清雖然沒有看到照片,但聽夏想的口氣,好象在暗示小趙和沈書記有關系一樣。不管趙國棟和沈書記有沒有關系,總之提撥加重用總是沒錯,他決定回去后,再適當多給趙國棟加點擔子。

  連若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連幾天不見人影。夏想也正好沒空理他,他正在聯絡王全有。通過他和楊帆見面,轉達了李書記要暗中調查劉世軒的經濟問題的想法。

  王全有沒有表態,楊帆的態度很明確,查可以,絕對能查出問題,但問題不在于劉世軒有沒有經濟問題,而是在于查出來了又能怎么樣?以前也不是沒有查過。到最后一到市里就被壓下,最后不了了之,寒了紀委同志的心。

  王全有等楊帆說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老楊不怕得罪人,也不怕當惡人,就怕摘到上面去。沒有了下文。不瞞你說小夏,我這個政法委書記,也指揮不動公安局的人,為什么?不就是因為王冠清陽奉陰違嗎?我不想讓劉世軒到臺。想,想了好幾年了。可是沒有人家后臺硬,能有什么辦法?”

  夏想嘿嘿一笑:“如果王冠清配合工作呢?如果我有辦法讓沈書記也不再包庇劉世軒呢?。

  王全有看了楊帆一眼。不相信地說:“當著政法委書記和紀委書記,你敢說大話,小心我們聯合起來收拾你。”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王叔叔,你別嚇唬我,我膽子小,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敢做,沒有準的話不會說夏想笑歸笑,但話還是說得很嚴肅。

  王全有和楊帆見他一臉篤定,頓時來了興趣:“具體說說,你有什么辦法可以保證沈書記不再替劉世軒說話?,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的秘書,怎么敢保證得了沈書記?”夏想笑得很神秘”“不過,要是查到劉世軒有經濟問題,形成材料之后,上報市里的時候,一不小心在后面加上一句,說是有證據表明劉世軒有意向市委領導送禮,不過經壩縣的紀委同志查明,純屬劉世軒信口開河,你說。沈書記看了會不會很緊張?。

  王全有大驚失色:“這不是威脅沈書記?沈書記大怒之下,肯定對壩縣紀委強烈不滿,到時說不定會怪罪到老楊頭上。”

楊帆的話  “入且漆:“夏秘書。你就實話實書記的后臺是誰?我帷沁縣里的干部想法比較簡單。畢竟在基層工作久了,沒有從上而下的大局觀也可以理解。夏想為了讓二人安心,就往大里說:“章程市是胡市長,省里是宋部長,還有路書記,在燕市還有薦市的市長,當然,京城的媒體圈還有燕省的媒體圈,都熟,,夠不夠?”

楊帆也挺有意思,伸出一手掂來掂去,好象要掂量出后臺的份量一樣,他掂了一會兒,對王全有說道:“老王,有六七成把握,就是威脅沈書記的辦法,我心里沒底  縣委書記要政績,名聲倒是其次,但到了市一級,政績也要,名聲更要要,有了良好的名聲,才能引起省里的注意,才更有可能升官。因為由縣處到副廳雖然不好跨越,但比起從正廳到副省的難度,還是有天淵之別。

  還是那句老話,層次不同,眼界不同,劉世軒可以為所欲為,不用顧忌他在壩縣的名聲,是因為他看準了下面的老百姓好欺負,好哄騙,只要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都可以忍氣吞聲。但一旦到了市里就完全不同市民層次高,見識廣,會通過各種渠道表示不滿,夏想就是賭沈復明會愛惜名聲,不會因為一個劉世軒,而連累了他的清名。

  不止是現在,夏想也記得在后世小燕省查出了一個大貪官,家中的床下、衣柜中,到處堆滿了錢,但貪官夫妻二人卻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戴著便宜的手表,甚至連家里吃的菜,也不買貴的。他被捕之后單個的同事沒人相信他是貪官,因為他平常抽煙都抽五元以下的,樸素得象個農民。但事發之后,卻查出他貪污受賄旭多萬,最后全部上交了國庫,被人戲稱他其實也是納稅大戶,替國家省錢。

  王全有和楊帆不到沈復明的層次,不會理解沈復明一旦知道有可能被劉世軒連累,他會是多么的惱羞成怒,當然,怒火的發泄對象不會是壩縣紀委,而是劉世軒。

  王全有琢磨了一會兒,雙手一拍:“干了,我相信小夏不會害他的舅舅也相信李書記有足夠硬的后臺。

  對于前一句夏想直接忽視,后一句才是王全有想要表達的重點,同時他也知道,王全有對劉世軒父子的不滿,已經忍了太久了?

  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還沒等王全有和楊帆查出劉世軒的問題,劉世軒卻已經自亂了陣腳。

  事情出在劉河身上,劉河出了大事,強奸未遂!

  夏想聽到消息時,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劉河雖然有點張狂,但他身邊不缺女人。第二反應有是,強奸誰未遂?

  “能有誰?楊貝小。賈合端住水杯,一口氣喝到一大杯水,還不解渴又去倒水,一邊倒水又一邊說,“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

  夏想大驚:“強奸二人未遂?哪一個是誰,快說,別這么沒出息喝水了少喝一口渴不死你。”

  被夏想一罵,賈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張信穎幸虧我趕到及時區時,忽然發現劉河鬼鬼崇崇下樓打開車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以為他又去外面鬼混,怕被人發現。沒想到他從后備廂里拿出一根繩子,還用力拉了拉,試試能不能拉斷。我是干什么的?我是當兵出身,一看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想綁人,就多了個心眼,跟著他悄悄上樓”

賈合又要喝水,被夏想打了一下,就又求饒地說道:“好吧,我不喝了,我說還不行嗎?。話雖這么說,還是又急忙喝了一口水,才說,“這小子打開房門進去后。又鎖了門,我就趴在門上聽,聽到里面一開始沒有什么聲音,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兩個女人急著亂喊,什么不讓他亂動,讓他住手,罵他混蛋無恥色狼什么的,反正是亂成一團。傻子也能聽出來出了事兒,我顧不上許多,一腳踢開房門就沖了進去,結果發現劉河只穿了一條內褲,正準備辦壞事,床上綁著兩個女人,衣服撕得一條一條的,褲子差點就脫了下來。我一看就大怒,我最恨男人強迫女人,上去一腳就把劉河踹倒。然后給兩個女人松了綁  賈合說得有點口話燥,又想喝水,見夏想瞪他一眼,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就又接著向下說:“松開綁之后,兩個女人一個坐在床上哭,一個一轉身進了廚房,拿了一菜刀就要砍劉河。我伸手去攔,慢了一點,結果劉河的胳膊被砍了一刀,正好砍在手腕的大筋上,估計右手算是廢了那女的又要砍第二刀,幸虧我眼疾手快,攔住了她,要不第二刀砍在脖子上,大動脈一斷,幾分鐘人就死了”

  資合眨眨眼。他的意思夏想明白”想這小子看來挺老唉時候也挺壞,第一刀他是故意不攔的,就是要讓劉河吃點苦頭,不過也不能出人命,所以第二刀趕快擋下。

  不用說,坐上床上哭的人是楊貝,拿刀砍人的人是張信穎。

  后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賈合先給李丁山打了電話,然后才報警。警察網到,王冠清就來到現場,正想以他多年老公安的手段做些手腳時,李丁山突然從天而降。直接介入案件,讓王冠清試圖大事化小的企圖沒有得逞。現在李丁山正在公安局坐鎮,就是要防止王冠清顛倒黑白,或者買通受害人。

  夏想也不來及深思楊貝和張信穎怎么會被劉河綁了,還差點被他強奸?他對楊貝和張信穎沒有好感,但對她們作為劉河的受害人,還是非常關心她的身心健康,決定親自到公安局去一趟,臨走之前。他又問賈合:“還有誰知道了這件事情?。

賈合搖搖頭:“不清楚。李書記好象也沒有說,不過我過來的時候,除了李書記在公安局之外,好象還沒有別人今天是周日,常委們都沒有上班,李丁山讓賈合特意回來告訴他,肯定是另有想法,他想了想,忽然笑了,既然火已經燒起來了,就不如再添一把柴,再潑一點油,看看這把火,能不能把壩縣的雜草燒個  他先給王全有打了個電話,政法委書記介入此事,名正言順。王全有估計還在睡覺,一聽劉河出了大事,立刻清醒了過來:“好的,我知道了,馬上趕到公安局。”

  放下電話,夏想翻了半天電話本,才找到張淑英的手機,直接打了過去。響了半天才聽到張淑英不滿的聲音傳來:“哪位周日也不讓人清閑,大早晨的就吵醒我,

  夏想也不跟她客套。急促地說道:“是我。張部長,信穎出了點事兒,請您務必來壩縣一趟”。

  張淑英一下子驚醒過來。大聲說道:“信穎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夏秘書,快告訴我,快說話呀,

  夏想沉默了一會兒,感覺氣氛恰到好處的時候,才沉痛地說道:“是劉河,他玷污了信穎。具體情況還在查實中,我現在就要去公安局。

  “啊”電話里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張淑英發瘋一樣大吵大嚷,“劉世軒,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劉河,你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畜生,我要毀了你們父子倆兒”。

  對張淑英歇斯底里的發泄夏想也沒當成一回事兒,只當她是失去理智的瘋喊,掛斷電話他還自我安慰,自己好象也沒有夸大其詞,也沒有誘導張淑英向更壞的方面想,他確實還沒有見到張信穎,真的不清楚劉河對她到底有沒有做過什么,張部長要是非要想成劉河已經做成了壞卓。那也不是他的過錯,對不對?

  安慰完畢。他又笑了笑。又想起為了表示一下和鄭書記的關系比較密切,就又給鄭謙打了一個電話。鄭謙一聽果然也是大吃一驚,當即表示他會立刻前往公安局。

  差不多了,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夏想最后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把劉河的事情簡單一說,請她陪他一起到公安局去了解一下情況。連若菡當即答應,立玄開車接上夏想,二人飛一般奔向公安局。

  連若菡這些天一直在壩縣四處游玩,至于她具體到過什么地方,她沒說,夏想也沒問。

  因為沒有了曹殊慧的存在,二人之間又恢復以前不遠不近的關系,不過比起以前,連若菡對夏想還是客氣了許多,明知道夏想讓她去公安局是為了給王冠清施加壓力。她還是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

  夏想和連若菡趕到公安局的時候,李丁山正一臉鐵青,坐在王冠清的辦公室,王冠清則跑前跑后,安排人先送劉河去醫院。又派人嚴加看管,防止劉河逃跑。他本來想找個機會到外面給劉世軒打個電話,李丁山卻緊盯著他不放。不讓他離開視線,王冠清沒有辦法,只好讓趙國棟負責跑腿傳話。他萬分小心地陪著李丁山,寸步不離。

  夏想和連若菡一前一后進了辦公室,王冠清看到夏想身后的連若菡,臉色都變了,心想這位姑奶奶怎么還在壩縣沒走?她和夏想一起又過來湊熱鬧,目的不言而喻。一想到連若菡的能量,王冠清就覺得心跳加快,暗暗嘆息一聲。劉縣長,對不起了,我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吧。不是我不幫你,是夏想這小子太壞了,拿住了我的軟肋。和你的兒子相比,我的侄子也很寶貴,要是選擇的話,還是犧牲你的兒子吧。

  怪只怪,誰讓你兒子沒腦子,強奸人還能被人當場抓住,真他娘的丟人丟大了!

  李丁山和夏想只需一個眼神交流,就明白他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也就放了心。他見夏想領著連若菡一起來,心里直夸夏想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他都沒有想到還有連若菡的力量可以借助。

  現在的情況是,川一,被警察帶尖了醫院,正在接受治療,楊貝和張信穎都胳謀撥安置。不過二人一個只是哭個沒完。一個大吵大鬧非要殺了劉河,誰也不肯說出事情經過,而且張信穎還說只有等張淑英來了她才肯說,她誰也不理,誰問就刺誰,壩縣都知道她是個刺頭,王冠清也拿她沒有辦法。

讓眾人都想不到的是,杜雙林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趕到了公安局,還見了張信穎一面。和顏悅色地安慰她放寬心,一定會將壞人繩之以法,給她一個交待。盡管張信穎和杜雙林一向不和,不過見到杜雙林就如見到了爹娘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讓杜雙林也是很不好受,最后紅著眼圈來到辦公室。先是和李丁山打了招呼,然后又一臉嚴厲地對王冠清說道:“王局長。我們宣傳部的人受到了委屈,作為張信穎的領導,我代表縣委宣傳部。強烈要求公安機關嚴懲兇手,給張信穎同志一個交待  杜雙林說得義正言詞,王冠清心里腹誹,張信穎倒霉,你高興還來不及,裝得還挺象?要是辦壞事的人不是劉河,是別人,估計你連面也不會露!不滿典不滿,杜雙林的話他必須得聽,因為人家是縣委常委!

  不一會兒,鄭謙、王全有都先后趕到,在簡單地了解到了事情經過之后,都紛紛表亦不管涉及到誰。都要嚴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王冠清連哭的心思都有了,真是墻懈眾人推,估計壩縣的常委們,劉世軒會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人,現在出現的常委,沒有一個向著劉河說話。他本來還想暗中做些手腳,替劉河減輕一些罪責,現在看來,劉河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隨后,石堡壘也打來電話表示關注此事,然后是郭亮、吳英杰、楊帆,最后一個打來電話的是劉世軒。在電話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告訴王冠清,要秉公處理,他稍后會到。

  不秉公行嗎?王冠清心想,看這架勢,人家本來就是要把劉河向死,里整,第一個趕到的是李丁山,最后一個才通知劉世軒,在壩縣誰說了算,一目了然,劉世軒現在還不急著趕來,難道他還有辦法可想?王冠清也對劉世軒失去了信心。

  眾常委依次去安慰了張信穎和楊貝幾句,然后又先后散去,最后只剩下李丁山和王全有。最后決定。李丁山先走,王全有留下坐鎮,處理意見上報縣委。

  夏想和連若菡還沒有走,夏想想了一想,提出要和張信穎、楊貝見上一面,看能不能問出些什么,王冠清一口答應,現在夏想說什么是什么。他不敢有任何反對意見。在他看來。眼下他最惹不起的人中,夏想毫無疑問排在第一位。

  因為連若菡目光清冷地緊跟在夏想身邊,一言不發,她給王冠清帶來的壓力,比壩縣五六名常委聚集在一起還要大得多。

  為了避免給張信穎和楊貝帶來心理壓力,王冠清沒有把她們滯留在審訊室,而是安排在了會議室,還讓兩名女警陪著她們。夏想和連若菡推門進去的時候,楊貝正爬在桌子上哭個不停,張信穎卻目光癡呆地望著天花板,眼神中流露出兇狠的憂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想見楊貝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心里終于明白過來,幸好上一世楊貝沒有和他一起留在燕市,就算她真的留下了,估計也難以和他一起度過最開始的那一段艱苦歲月。楊貝太軟弱了,她沒有承擔生活苦難的能力,也沒有面對的勇氣,遇到事情除了傷心除了痛哭,什么都不會。但生活最不相信也最沒有用的,就是眼淚。

  現在面對楊貝,他已經心如止水,再也不波瀾,就當她是生活中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個曾經的同學而已。心中的愛已經消失不見,他以前愛她的是,只是學生時代的一種幻想,一種對美好的向往,事后念念不忘的,也只不過是他的回憶和求之不得的感傷罷了。

  夏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張信穎和楊貝的對面,連若菡沒有坐,站在一邊,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憐憫。

  張信穎從天花板上收回目光。認出了夏想,猛然發作出來:“臭壞蛋。大壞蛋,都怪你!夏想,都怨你,要不是你,我和楊貝也不會差點被劉河”我,你氣死我了”。

  張信穎話未說完,失聲痛哭起來。連若菡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夏想搖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張信穎會指責他。

  楊貝也吃驚地抬起頭來,淚眼朦朧。臉上呈現的表情,是以前最讓夏想沉迷的哀怨和迷離,不過現在再看,夏想只覺得除了讓人覺得她可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楊貝見是夏想,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又重新伏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夏想也沒有勸她,而是直接問張信穎:“信穎,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會替你向劉河討回公道的。”

張信穎哭了片刻,猛然止住了眼淚相信你。夏想你一定替我好好收拾劉河。讓他不得好兒二  夏想重重地點點頭:“好人壞人,時間會證明一切。

只要是壞人。就逃脫不了法律的嚴懲  楊貝的肩膀猛然抖動幾聲。她壓抑的哭聲終于變成號啕大哭。張信穎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推了楊貝一把:“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也怪你,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被劉河污辱楊貝,你能不能別哭了,聽我把事情經過講清楚?”

  原來昨天晚上劉河一直不高興地喝悶海,一個人喝了一斤多白酒,楊貝怎么勸也不勸不住。后來劉河喝得酷而大醉,楊貝一個人弄不動他,正發愁時,正好張信穎也來飯店吃飯。本來張信穎不愿意扶劉河,架不住楊貝的再三懇求,只好伸手幫忙。

  二人扶劉河回房間,安置他睡下之后,張信穎本來要走,楊貝不放心,又不想一斤人呆著,就央求張信穎也留下陪她。張信穎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二人閑著沒事。一邊說話,一邊看電視,不知不覺話題就扯到了夏想身上。

  楊貝對夏想深惡痛絕;咬牙切齒地說了不少夏想壞話,對夏想印象大為改觀的張信穎卻不同意楊貝的看法,認為夏想為人還算正派。而且不論長相還是品行都比劉河強了百倍。劉河肥頭大耳,人身豬腦,實在是配不上楊貝。

  張信穎她是直性子,有一毫不在意別人想法。她的一番話惹惱了楊貝,但楊貝性格軟,當面沒說什么。

  只是張信穎不知道是。她同時也惹怒了劉河。本來劉河其實也醉得不深,就是心情不好,才有點迷糊,被二女送回來后,基本上已經清醒過來,卻聽到張信穎對他大肆貶低,還拿夏想和他對比,讓他火冒三丈。

  本來他的不快就是因為夏想,夏想不但從他手中搶走了滾龍溝,還威脅說要插手壩縣的飯店和舞廳生意,不是和要他的命一樣?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這邊馮旭光網把滾龍溝給封山,那邊他以前的客戶就提高了口蘑和唐菜的收購價格。粗略一算,他由原先的少賺四元增加到勁元,他能心里好受才怪?

  本來他心中正燒得難受。但礙于張淑英的面子,不想和張信穎起沖突,辦不愿意和她這個刺頭一般見識。但張信穎越說越不象話,居然勸說楊貝和劉河分手算了。說跟著劉河,以后肯定沒有什么前途。再說有夏想這么優秀的男人比著,只要夏想在壩縣一天,劉河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別說劉河,劉世軒估計副縣長也快做到頭了總之張信穎的意思是一句話,劉家父子沒有好下場。

  楊貝再能容忍也受不了張信穎這么貶低劉河,惱羞成怒之下下了逐客令。張信穎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你們二人早就住在一起了,看我這么沒眼色!好吧。不妨礙你們一刻值千金了,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到前頭,楊貝,劉河那一身肥肉,一般人可受不了。不對,你以前和夏想處朋友,你們沒有那個嗎?”

  小心眼的男人最受不了兩件事情,一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的初戀情人,正是自己的死對頭,而且他還不清楚女朋友到底有沒有跟他發生過關系。二是自認是有身份的人,卻被一個女人大肆貶低得一無是處。心胸狹窄再加上醉酒,一般而言,男人想要懲罰兩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想都不用想會用什么既行之有效又能盡情發泄的辦法!

張信穎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從來沒有象今天讓劉河妒火中燒,他猛地從里屋沖出來,三下兩下就把張信穎打倒在地,又用腰帶把張信穎綁上,惡狠狠地說道:“媽的,你就這么看不起老子?老子今天就非讓你享受一下我這一身肥肉我惡心也要把你惡心  張信穎是吃軟不硬的主兒,她被打得渾身疼痛,仍然嘴硬:“劉河,你敢動我一根手指,我就殺了你。楊貝,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你的寶貝男朋友,當著你的面就敢這樣對我,背地里不一定搞過多少女人!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劉河是不是一個好東西?”

楊貝再膽小再聽話,也絕不容許劉河當著她的面去強奸另外一個女人,何況張信穎還是她的好友!她苦苦勸說劉河放手,劉河想到楊貝無數次拒絕他的要求,心中就越發懷疑她和夏想早就睡過了,一想到夏想,他就氣血上涌,一腳將楊貝也踢倒在地,大罵:“你也不是好東西,肯定不是有原裝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個雛?不是的話,老子玩過就扔屋里又沒有可以用來綁人的東西,劉河就把二人反鎖在房間內,下樓去拿繩子。他拿了繩子上樓。還沒有實現他綁好一個收拾另一個的邪惡想法,就被隨后尾隨的賈合一頓好揍  那個英雄真勇敢,二拳兩腳就把劉河打倒,了不起只嘔脅舊穎果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說了一會兒似乎忘記了不快,又向夏想問起賈合是誰,讓夏想也感到哭笑不得,只好應付了幾句。

  想了一想,夏想還是開口問楊貝:“楊貝,張信穎剛才說的,是不是屬實?”

  直在旁邊的兩名女警剛才在張信穎敘說時,一直在飛快地記錄,如果楊貝也認可的話,可以做為證據提供。楊貝遲疑一了,瞪著一雙惶恐的眼睛:“劉河他,會不會槍斃?”

  九六年時全國范圍的第二次嚴打,就有因為流氓罪而被槍斃的先例,楊貝的擔心不無道理。

夏想沒有正面回答:“劉河犯的是強奸未遂罪,但最后判決還要由法院決定,法律是公正的。你只需要如實說出當時的情形就可以了,任何隱瞞都有可能會帶來不利的影響  楊貝咬著嘴唇,點點頭:“信穎說的都是真的在楊貝的補充中,夏想也算是明白了劉河惱羞成怒試圖施暴的兩個重要原因,一是對楊貝遲遲不能答應他而心生懷疑其實自從自己出現后,就已經在劉河心中留下了陰影,醉酒之后,不過是給了他一個酒壯慫人膽的機會。二是張信穎對他的蔑視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讓一向自高自大慣了的他無法忍受,再加上丟了滾龍溝,正借酒澆愁,瘋狂之下失去理智也在所難免。

  應該說,一般人在張信穎利嘴之下,也很容易失去理智的。

  劉世軒姍姍來遲,他趕到的時候,程序基本上已經走完。

劉世軒臉色不善,他在局長辦公室見到夏想,冷冷地說道:“夏秘書還真是大忙人,在壩縣,只要有事就有你的身影  “為人民服務嘛,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我夏想將劉世軒的嘲諷當成耳邊風,對他來這么晚才來也沒有多想,反正現在已經事實確鑿,劉河坐牢是跑不了了,不信劉世軒還能翻了天去,“劉河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想必劉縣長也是嫉惡如仇,不會因為劉河是你的親生兒子而做出違法的事情?”

  劉世軒氣得“”多。了一聲:“別得意太早了,夏想,年輕人有沖動是好事,不過別一不心玩過了頭。玩火。”

  “玩火的好象是劉河。劉縣長是不是起太早了,有點迷糊了?。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夏想也不怕和劉世軒當面頂撞,最主要的是,劉河明明已經犯了事,劉世軒還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姿態,讓他格外惱火,難道說非要等出了人命才是大事?如果說以前夏想對劉世軒只是當成一個對手來對待。沒有太多私人的感情因素在內的話,現在他對劉世軒,已經是無比帳惡,覺得他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老臉,掩藏著太多的污穢和骯臟。

“走著瞧!”劉世軒轉身就走,網走幾步,突然又站住,假裝才想起似地說道,“夏秘書,忘了提醒你一句,你可能很快會接到通知,沈書記明天要來壩縣視察。卜心點,別出了岔子  沈復明要來?

  夏想明顯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劉世軒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是在暗示,在這么關鍵的時刻,沈書記突然提出來壩縣視察,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意味,難道說,和劉河案有關?

  劉世軒為了保住劉河。竟然不惜一切說動了沈復明以視察的名義來壩縣走上一趟,難道是借機向李丁山施壓,要放劉河一馬?沈復明堂堂的市委書記,如果真的為了劉河的案子,借視察的名義下來,正好可以過問一下,干涉一下公安機關的審案,也不是沒有可能。關鍵是,劉世軒給出什么樣的條件,沈復明才會這么給他面子?

  夏想倒不是懼怕沈復明能翻案,這一次一定不能讓劉河逃過一劫,否則李丁山的威望大跌,也會讓所有常委對李丁山失去信心,他擔心的是,劉世軒和沈復明之間。到底達成了什么妥協?

他扭頭看了一看一直跟在身邊的連若菡,她今天的表現可以說十分良好,緊跟在他的身邊,不發一言,一身精干的打扮,就如他的秘書一樣。夏想笑笑:“若菡,今天辛苦你了,謝謝  連若菡也報之一笑:“不辛苦,對于劉河這樣的人,能將他繩之以法,再累點我也愿意。”停了一停,她又猶豫地問道”聽說沈復明要來,是不是要給你和李書記施加壓力,要不要我出面?”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我有辦法夏想自信地說道,他也知道讓連若菡出面,既安全又保險,絕對可以讓沈復明知難而退,但事事求助于連若菡,欠下的人情難還不說,還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他要不是借助外力,而是要充分利用錯綜復雜的局勢,找到其中關鍵的一點,就利用自己的智慧,從一點入手,四兩撥千金,撬動整個局勢。

  夏想本來想讓連若菡暫時回去,連若菡卻不肯,他只好答應。請神容易送神難,連若菡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別說別人看了有想法,他也覺得不自在,這不,他在局長辦公室一找到王全有,就發現王全有的目光緊盯著身后的連若菡,明顯充滿了疑問。

急忙向王全有介紹連若菡是曹殊慧的好朋友,王全有才半信半疑地說,小卜心玩火  夏想大汗,今天好幾次聽到這句話了,他急忙岔開話題,見王冠清不在辦公室內,就將沈復明要來視察的事情一說,又問:“劉世軒的材料準備得如何了?”

  王全有對沈復明突然前來視察也是十分吃驚,但上級領導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才不會讓下級挑時間,他壓低了聲音說:“其實材料早就有,再加上最新收集的一些,隨時就可以拿出來,但問題是,沈書記會不會相信?”

  “材料交給我行不?我學習學習,到時如果時機合適的話,由我出面交給沈書記,怎么樣?”夏想笑呵呵地說道。

  “不妥吧?你又不是紀委的人,只是李書記的秘書,你遞交常務副縣長的材料,沈書記很容易給你扣一頂大帽子,你還必爾安前途了?”王全有的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也是,我怎么沒想到?”夏想撓撓頭,一臉無奈地說道,“真要是我被沈書記給記恨了,前途一片黯淡,慧丫頭肯定會埋怨她的舅舅不照顧她的朋友,怎么辦,王書記?”

  王全有明白過來了,他又被夏想繞了進去,夏想就是拿他自己威脅他,讓他略動楊帆向沈書記遞交劉世軒的材料,要不,夏想就要冒著丟掉政治前途的風險,主動上交。能說動楊帆出面的,只有他一人,夏想肯定也知道,憑他夏想的面子再加上李丁山的書記光環,沒有他開口,楊帆也不會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去和劉世軒硬碰硬。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全有又難以拒絕一舉扳倒劉世軒的誘惑小他盯著夏想的眼睛:“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也知道你肯定有了計劃,估計問你,你也不會說,我就問一旬,你給我說實話,沈書記親自下來小楊帆出面遞材料,有幾成成功的把握?”

  “八成!”夏想當然不能說出他的妙計,心里還是得感激一下連若菡,因為他不得哥拿連若菡說事他回身看了連若菡一眼,悄聲對王全有說,“知道她是誰不?上次王局長的侄子被她打得住了院,她一個電話驚動了沈書記,沈書記把王局長罵了個狗血噴頭”

  王全有吸了口氣:“為了慧丫頭,我就相信你一次,不過你和她得注意點分寸,別走得太近了。否則要是你做出對不起慧丫頭的事情,我饒不了你。”

  會兒是以政法委書記的身份,一會兒又是以曹殊慧舅舅的身份小夏想也不知道該以什么口氣和王全有說話了,就嘿嘿笑了幾聲,找了個借口,趕緊溜出了辦公室。

  連若菡當時站得遠,沒聽清夏想和王全有說些什么,但她顯然猜到了二人談話中提到了她,就問:“好象我又被你合理地利用了一次?”

  “不是”夏想急忙解釋,他不想連若菡對他產生誤解,因為上一次在山頂上她提出了要把他納入她的家族權力圈一事,他一直記在心上,總是有意無意地避免讓連若菡再動了心思,“王書記是慧丫頭的舅舅,他擔心我做出對不起慧丫頭的事情,所以提醒了我一下。”

  連若菡眨著大眼睛問道,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小還是明知故問。

  夏想被她氣笑了:“你說什么意思?我身邊寸步不離地跟著一個大美女,別人不放心我也很正常。”

  連若菡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別人放心不放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放心你自己嗎?”

  什么意思?夏想有些疑惑的看著連若菡:“我對自己的定力很放心,對你的眼光也很放心。所以。我們在一起絕對安全。”

  連若菡若有所思地笑了:“明白了,兩條平等線。”

中午的時候,夏想接到了吳英杰的電話,說是章程市委辦正式通知了壩縣縣委辦,沈書記明天來壩縣視察,讓壩縣縣委做好接待工作。夏想應付了幾句,正要掛電話。卻聽吳英杰故作神秘地說道:“夏秘書,剛才我好象聽到郭部長在給市里打電話,我沒聽清,好象是打給市政法委書記王大海,就聽見他說劉河是談戀愛,是酒后失德,是一時沖動,沒有預謀  有意思,吳英杰也要對劉世軒落井下石了,他哪里是好象聽到,說不定是故意去偷聽?放下電話,夏想笑了笑,劉世軒拼命抓住沈復明這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拼了老命也要保住劉河,估計這一次會把老命也賠進去。

  有點奇怪的是,張淑英還沒有到,按說以張淑英的個性,一早從章程市出發,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壩縣,難道出了什么差別不錯?

  夏想回到辦公室,李丁山正陰沉著臉色發愣,夏想猜到了幾分,就問:“是不是求情的電話打來不少?”

  李丁讓苦笑:“不是不少,是很多。沒想到,市里方方面面的人物一下子跳出來不少,求情的,許諾的,還有提交換條件的,關鍵時候,劉世軒的關系網開始活動了。也不簡單,還是有點低估他了。”

  夏想卻沒有李丁山想象中的擔憂,他依然笑呵呵地說道:“李書記,沈書記要下來視察的事情,您怎么看?”

“當然不是巧合了,看來劉世軒真急了,也是想讓我們看看,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確實也是能量巨大,我都請不動沈書記,他的面子還真是不小。不過他有他的招數,我也有我手段,明天一早市垂宣傳部估計就會接到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駐燕省記者站的采訪要求,市委宣傳部肯定會擋下來,但消息也會及時傳到沈書記的耳中每日新聞是國家級大報,威力夠大,來頭夠響,絕對嚇人,夏想贊許地笑了:“我其實正想提醒一下李書記,沒想到李書記下手挺快,呵只  李工山也笑:“不要以為我沒有手段,有時我不愿意給他們使出來,好象我故意欺負他們一樣。不過劉河也太不象話,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劉世軒還想保他,我就讓他知道,想要壩縣范圍內斗,可以。要想把事情鬧大,驚動章程市。也可以。還嫌不夠,我們就摘到省里,再不行,把官司打到京城,我也奉陪到底!”

  李丁山難得有豪氣沖天的時候,看得夏想心馳神往,贊道:“李書記今日一出手,頓時天地變色,風起云涌,天地一片蒼茫,”

  “胡扯,少拍馬屁!”李丁哈哈大笑,“別瞞我,我知道你也有些小手段,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李書記從大處著手,我從小處落筆,雙管齊下,劉世軒再不倒臺,天理難容。”夏想還要詳細說出他的計戈小,李丁山揮了揮“盡管放手去做,出了問題由我頂著,扳到劉世軒,記你大功一  縣的縣委大院一片議論。劉河出事的消息。半天就傳遇,瑰縣的每一個角落。雖然今天是周日,但到了下午的時候,縣委大院比平常上班還熱鬧,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一見有大小領導走過,急忙作鳥獸散,片刻之后又重新聚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知道,壩縣的權力,又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

  時之間,人心惶惶,都要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重新站隊。夠不到向書記表忠心的人,就想著向一個副書記、部長投靠。原先是劉世軒一派的人,都要尋思著改投誰的門下,對,副縣長趙建蘇不錯,最近深得李書記信任,和石縣長關系也不錯,接下來,趙縣長應該可以再小小小地前進一步了吧?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張淑英才急急地趕到。她一到壩縣就直奔公安局而去,見張信穎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劉世軒聽說張淑英來得這么快,心里知道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就急忙從醫院出來,親自來給張淑英道歉,不料張淑英見到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和你沒話可說!”

  劉世軒在醫院看到劉河一只手差點被砍斷,醫生說就算愈合也不會再和以前一樣靈活,他對張信穎就恨之入骨。本來以為他放下身段,向張淑英主動示好,可以先緩和一下眼下的矛盾,沒想到張淑英還不依不饒,他也就怒不可遏地說道:“現在有事的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侄女!張信穎現在屁事沒有,劉河的手都廢了,你還有理了?”

  張信穎對劉世軒嗤之以鼻:“砍他一只手還是輕的,我該把他那個丑東西砍下來,讓他以后再也沒法害人!”

  劉世軒氣得臉都變形了:“你想讓我斷子絕孫,好,好,好,我們就走著瞧”

  張淑英突然之間好象全身精力被抽走一樣,身子一歪,靠著墻才勉強站穩身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小穎,打電話讓夏想過來,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讓他務必盡快趕來,事關重大!”

  第二天一早,夏想忙著和縣委的一干人迎接沈書記,忙得不可開交。連若菡自告奮勇要去陪同楊貝,夏想表示同意,但提醒她只要保護好楊貝的安全就可以,不要和她說太多話。連若菡古怪地一笑:“楊貝是你的初戀情人,對不對?”

  連若菡走了半天,夏想也沒想明白她定什么時候知道的。又是從哪里知道的?米董肯定不會告訴她,曹殊慧也沒有多嘴的習慣,難道是連若菡自己看出來的?不可能吧,自己的表現就這么明顯?不會,肯定另有隱情。

  沈復明一行乘坐一輛中巴車,在舊點左右來到壩縣,陪同他的有政法委書記王大海,紀委書記冷佐,宣傳部長單長天,沈復明的秘書也在其中,以李丁山為首的壩縣黨政、人大以及政協的一把手全數到齊。所有常委也一個不少,列隊迎接。

  例行的見面、握手之后,沈復明發表簡短講話:“同志們,我就是心血來潮要來壩縣看一看,你們不要搞得這么隆重,這么正式,簡單一點,能節省就節省,是不是?好了,都散了,由李書記、石縣長、劉縣長陪同就可以了,”

  從沈書記的陪同人員。以及他點名留下來的幾個人來看,就有強烈的暗示意味。李丁山看了夏想一眼,心想沈復明果然要替劉世軒說話,劉世軒對沈復明下的本錢還真不少。

  不過從宣傳部長隨行。但卻沒有報社和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同行看來,肯定單長天前來壩縣,是沈復明的臨時起意,估計是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采訪電話起了作用。

  因為市委領導有政法委書記、紀委書記以及宣傳部長,必須有對等的人作陪,李丁山就讓王全有、楊帆和杜雙林留下,其他的人先回縣委。

  按照一一對應的慣例,夏想湊不到前面,就和走在一起。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們沒有見過面,我倒是聽胡市長和王部長都提過你,行呀,年輕有為,很深領導賞識。”

  夏想也聽到了要下到壩縣當副書記的風聲,就乘機套套近乎:“張秘書過獎了,我其實就是李書記的跟班,不能跟您市委書記的秘書相比聽說張秘書很快要來壩縣當副書記,歡迎,壩縣正需要張秘書這樣年輕并且充滿魅力的書記,我相信李書記也會非常樂意和張秘書一起工作。”

笑了:“我到壩縣,人生地不熟的,還得多靠李書記指點,我也會在李書記的領導下,努力做好本職作,為壩縣的貢獻一份力  的表態出乎夏想的意料,他認為下到壩縣,可能會是另一個劉世軒,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顯然是要老實本份,撈一份資歷就走人。既然這樣。官場上就是大家來抬橋,夏想也就客套幾句,和他說了幾句閑話。

  過了一會兒,隊伍前進到了縣委大院門口,正要進到縣委里面,忽然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一群人,有老有少大概幾個人,忽啦一下攔住了沈書記的去路,為首幾人一下跪在地上,后面的人也跪到一片,還有人打出條幅,上面寫著:“救救大善人劉河!”

  “劉河是被人冤枉的!”

  “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劉總是我們壩縣人民的救星!”

  劉世軒演的是哪一出?夏想吃了一驚,沒想到劉世軒還會來這一手?不過看到條幅上打出的字,他又差點失笑出聲。劉河還成了大善人,真是吹得沒邊了。

  不過他也暗暗贊嘆劉世軒的笨辦法確實薦用,至少給了沈復明一斤,光明正大插手劉河案件的理由。果然幾名警察上前要驅散人群,沈復明一揮手,立刻以一副親民形象出現:“百姓有冤就讓他們申,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問一問李書記,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嗎?”

  李丁山不慌不忙,他當然也猜到是劉世軒的手腳,劉世軒請沈復明前來插手劉河的事情,又要做得好象無意中撞見一樣,既然他要演戲,就讓他演足好了。

“我到壩縣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巧,正好讓沈書記也撞見了,還真是巧了。正好,請沈書記親自過問一下,也好給壩縣人民做  李丁山的話讓沈復明明顯怔了一下,他以為身為縣委書記,在市委書記視察的時候。被人攔路告狀,李丁山肯定有點驚慌,沒想到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演戲的興趣就大減,不咸不淡地對跪在最前的人說道:“快起來,有事說事,現在不興下跪!我是市委書記沈復明,大家有什么困難和要求,盡管提出來”

  夏想仔細一看。最前面跪著的老頭,正是他第一次去賈寨鄉時,遇到的抽旱煙的豁牙老農。再向人群中一看,里面不但有黃海,還有會背詩的小女孩。九八年時這種當街喊冤或許算是新興事物,不過夏想清楚在后世圍堵市政府門口的事情經常發生,不足為奇,而且有的還是有組織按人頭分錢的,估計劉世軒組織這一幫人來,也是按人給錢,要不貪財的黃海才會把他的女兒也帶來,就是為了多分一份錢。

  夏想不但一點擔心也沒有,反而還輕松地笑了笑。他的笑容落在眼中,十分不解地問道:“夏秘書,壩縣出現大街上喊冤的大事,是縣委縣政府的失職,你還有心思笑?”

  夏想急忙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張秘書批評得對,是我的錯,我誠懇地接受批評。不過張秘書想不想知道真相聳后的真相?”

  愣住:

  弛復明不可能事事跟說,尤其是事關領導的大事,或許知道劉世軒和沈復明來往密切,但劉世軒到底給沈復明送了多少錢,二人又有多少共同利益,他未必知道?沈復明也許會避著他,也許他也會故意躲開。知道得太多,有時會惹禍上身,聰明人都會在適當的時候,不看不聞不打聽。

  夏想小聲說道:“您是沈書記的秘書,肯定也跟隨沈書記去過許多縣里視察,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搖頭。開玩笑,哪個縣委書記愿意在市委書記視察的時候,被人當街揭短,豈不是嫌自己官做得太安心了?

  夏想就笑:“沈書記經過的路線早有戒嚴,難道壩縣的警察都是吃干飯的?這么一大幫人要是沒有發現的話,那么壩縣的警察們都可以安心地回家抱孩子燒火去了”

  “夏秘書。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隨便亂說。

  一臉嚴肅地說道,眉宇間還隱隱露出一絲威嚴,“亂講話是要負責任的!”

  夏想剛從燕市回來,見過燕市市長陳風,和曾經的省委書記史老交談,還到以前的省委常委家中作客,和省局局長曹永國關系密切,見多了省級廳級高官。身為市委書記秘書的不過是副處級,還要在他面前抖抖官威,的自我感覺還十分良好,不過落在夏想眼中,就難免有點可笑的意味。

  二過夏想邁是表現出非常恭謹加謹慎的態度:“是。是仁橫的對,其實我也走出于好心,您沒來壩縣不了解情況,基本上,要走出上舊塊錢,你讓一個村民在大街跪上半天都可以。我去草原上跑馬,雇上一人一馬,一天下來,舊元錢就足夠了。”

  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演戲給沈書記看?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愚弄上級領導!”

  “我沒這么說,我只是說我在壩縣遇到看到的事情,比我在燕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基層的事情。很復雜也很簡單,不過正是因為我們想象不到,有時候才會看不清楚背后的真相。”

  看了看夏想,心想他特意提到燕市,是不是有意提醒自己,他和李丁山都是來自燕市,有后臺?再聯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記者聯合打來的典話,說是對壩縣副縣長兒子強奸未遂一案非常感興趣,提出要來采訪,氣得沈復明差點發火。

  也清楚沈書記突然提出來壩縣視察,其實是為了幫劉世軒滅火。他對沈書記急著替劉世軒出頭有點看法,覺得過于熱衷,并且操之過急了。但他只是秘書,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有數。所以他也不敢多說,順從地聽從沈復明的安排。

  縣委大院門前的一出,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被夏想一說。心里隱隱明白過來。又想劉河的事情已經驚動了省級和國家級媒體。沈書記要是再蹼這趟渾水,說不好也會弄得一身濕,洗不干凈。他心里就急速轉了幾轉,見夏想對眼前的一幕一點也不驚惶失措,還好整以暇,一副旁觀看好戲的姿態;心想不妙,說不定李丁山早就想好了對策,將計就計,最后吃虧的劉世軒,丟面子的是沈書記。

  他正要分開人群,擠到前面去小聲提醒沈書記一下,不想還是晚了一步。沈書記和藹可親地扶起了豁牙老農,親切地問道:“老人家,有話盡管說,沒人敢不讓你說真話。”

  豁牙老農顫微微站起來:“你是大官?能做主的大官?”

沈復明點點頭。心里有點后悔沒帶記者隨行,這可是難得的親民開來  “我們是賈寨鄉的村民,家里都很窮,多虧了劉總讓我們去挖口蘑和麾菜,按斤給我們分錢,我們才能吃飽飯,穿暖衣。大領導呀,最近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見到劉總。一打聽,原來荒山被人承包走了。劉總不讓我們挖野菜,我們就沒飯吃沒衣穿了,你是大官,劉總肯定聽你的話,你讓他把荒山承包走,讓他給我們安排活兒干,讓他給我們一口飯吃”

  沈復明緊緊握住老農的手,一臉沉重地說道:“同志們,民情。民意洶涌呀老人家,你說的利總是誰?”

  “我只知道劉總的大名叫劉河。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老農雖然沒什么演技,不過他倒是記憶力驚人,能記住這么多詞也不簡單。

  夏想見李丁山一臉平靜地站在一邊,劉世軒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過眼神跳躍不定,還走出賣了他患得患失的心理。夏想就想,劉世軒演的好一出聲東擊西的好戲。安排老農出面,好象是對滾龍溝的歸屬問題舊事重提,其實還是為了引出劉河,最后讓沈書記以順應民意為借口,對劉河網開一面。

  滾龍溝的歸屬是壩縣縣委常委會的決定,沈復明身為市委書記,也不可能否定常委會的決議,他真要敢這么干,省里立刻會有常委對他提出罷免動議。一級常委的決議,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性,除非有重大的方針錯誤,否則一旦一級常委會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很難更改。

  李子山和夏想都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對老農提出的問題,一點也不擔心。

  沉復明回頭問劉世軒:“劉縣長。劉河好象是你的兒子吧?他怎么不去開發口蘑和鹿菜了?”

  劉世軒臉色一變,以十分沉痛的語氣說道:“沈書記,我對不起您。我沒有教育好我的兒子,他做了錯事,現在正在醫院救治,”

  沈復明吃了一驚:“怎么回事?”

  “他喝酒喝多了,和伽的女朋友楊貝發生了一點小矛盾,當時正好楊貝的朋友張信穎也在,張信穎說話比較刺耳,年輕人發生口角也是正常的,可能也是劉河沖動了一點。推拉時撕破了張信穎的衣服,結果就被張信穎說成強奸未遂張信穎情急之下砍傷了劉河的手腕,醫生說。右手可能保不住了!”劉世軒說話時還有意無意看了夏想一眼,心時恨恨地想,都怪你胡亂插手,非要讓口一菡跟著楊貝,要不他早就說服了楊貝的母親牛紅妹。詛楊,說是打架而不是強奸。只要楊貝改口,他再和張淑英達成妥協,最后張信穎只要再松口,劉河無罪釋放也有可能。

  可惜的毒,事事被夏想搶先了一步。

  楊貝和張信穎已經錄了筆錄,也簽了名,坐實了劉河強奸未遂的罪名。當然再做些手腳,讓二人翻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先找到張淑英想要和談,卻被張淑英一口回絕。他也就根本沒有機會再說服張信穎改口。接下來再找楊貝時,卻又發現連若菡陪著楊貝,寸步不離,他是知道連若菡是惹不起的人,雖然氣得暴跳如雷,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心里就恨不得把夏想一刀殺死才解恨。

  自始至終,處處有夏想的影子出現,他簡直比李丁山還可怕,就是他劉世軒的惡夢!

  劉世軒顛到黑白的本領倒是一流,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張信穎在場,恐怕會跳起來撲上去和他撕打成一團!李丁山還好一些,眉毛動了動,沒有說話,一向和張信穎不和的杜雙林卻被氣得臉色動容,暗暗握緊了拳頭,差一點就上前當面揭穿劉世軒的謊話。

  不過他見李丁山一臉鎮靜,沒有任何表示,也就努力平靜下來。

  沈復明惋惜地說道:“怎么會這樣?年輕人之間鬧點意見很正常,一個說是強奸,還砍傷了人,到底事情真相是怎樣的?有沒有查清楚?。

李丁山不得不發話了:“炮書記,公安機關正在調查,目前還沒有得出結論。不過根據初步調查取證,劉河涉嫌強奸的嫌疑很大  “兩名受害人在哪里?,小沈復明問了一句,又看了看眼前的老農,“不要放過一斤,壞人,但也不要冤枉一個好人,對一個人要聽其言觀其行。劉河能感動百姓請愿,造福一方。可見本質上也不是一個壞人,是不是?治病救人,懲前毖后,既耍申張正義,又要考慮到社會影響,你說呢,李書記?”

  沈復明說話時總是語速緩慢,口氣十分溫和,但話里話外的傾向還是十分明顯,誰都聽得出來。李丁山卻好象聽不明白一樣,他就是不順著沈復明的話說:“張信穎現在和她姑姑在一起,對了,她姑姑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楊貝現在有專人陪著,很安全。

  張淑英的名字一說出來,沈復明臉色也微微一變,其他陪同沈復明來的的人也是都浮現出古怪的神情,看來,張部長的大名還是很管用的。起碼會讓市委的幾名領導多一些考慮。從各人的神情上可以猜到。估計劉世軒沒有告訴他們,張信穎和張淑英之間的關系。

  李丁山不理會眾人的驚訝,接著說:“沈書記,我網來壩縣時,就到賈寨鄉考察過,這些百姓中,還有我認識的人,我想親自聽聽他們的意見,也好更好地開展工作,”

  沈復想點頭表示同意,他倒沒有多想,以為李丁山是想找個臺階下。劉世軒卻暗叫不好,正要上前找個理由說動沈復明離開,突然一步擋在他的面前,說道:“劉縣長。我有幾句話想問你一下?。

  審時度勢,知道李丁山準備充分,千萬不能讓劉世軒再節外生枝,弄不好,最后反而讓沈書記下不來臺。他就故意攔住劉世軒,不讓他再有機會說話。

李丁山來到老農面前,笑道:“老人家,還認得我不?還有你,黃海。忘了我們一起騎馬上草原了?小丫。你過來,叔叔有話問你  老農瞇起眼睛,看了李丁山一會兒。咧開嘴笑了:“認出來了,你不是想吃野菜的城里客嗎?咦,好象你也是個大官,是不是?”

黃海扭捏地拉著小丫走過來:“李老板,不,李書記,我沒想到你是縣委書記。要是早知道你是書記,我說什么也不敢收的錢小丫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那個夏叔叔在哪里?他最大方了。比劉河大有多了。黑心劉河只給爸爸煙,不給錢,夏叔叔每次都給爸爸錢,爸爸可高興了  小孩子可是說不出黑心劉河的話來,肯定是經常聽大人說,才張口就來。沈復明聽了,臉色變了一變。

  李丁山撫摸著小丫的腦袋,感慨地說道:小丫,你想不想上學?我告訴你,在你們家不遠處建造的食品廠,建成以后,就會在賈塞鄉招工,到時你爸爸就能進廠當工人。每個月都可以賺許多錢,以后你就有新衣服穿,有學可以上,好不好?。

小丫高興了!我想上學,我想卜愛背詩。我背鍋胃川聽,好不好,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黃海手足無措地說道:“李,李書記,今天我們過來,其實不是給政府添亂,是,是有人說,只要我們來這里跪一跪,就能每人分到舊塊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把小丫也帶來了,就想多分一份那個,那個李書記,劉河總讓我們白挖口蘑和數菜,建了廠子后,是不是我們都可以進廠當工人,可以每月都有錢賺?”

不等李丁山回答小丫又插話說道:“夏叔叔是好人,我聽建仁的人說了,他們是夏叔叔找來的,肯定不會給夏叔叔臉上抹黑。“哼,誰都比黑心劉河強,光騙人,不給錢。今天讓我們來跪的人我見過他,他以前就跟劉河老在一起,他說給我們錢,最后肯定又是發幾根煙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不給錢怎么行?大老遠的跑過來。又累又餓,不行,得找劉河算帳!”

“就是。就是,還跪了半天,我的腿都跪疼了“老于頭。你是帶叉的,你還背了半天詞。學了半天話,要是領不到錢,你多吃虧呀。你瞧你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多不劃算老于頭顯然就是帶頭的豁牙老農,他咧著嘴只知道傻笑:“這么多大官在這里。能短了咱們的錢?別瞎嚷嚷,別亂吵吵,聽領導講話,聽大官發言  沈復明臉色鐵青,剛才他說了幾句話簡直就是成了笑話,他惡狠狠地瞪了劉世軒一眼:“去公安局看看”。

李丁山讓夏想安排人,帶領眾鄉親去休息。中午管飯。縣委辦副主任巫長云自告奮勇接下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夏想也正好樂得放手,跟隨李丁山一行,直奔公安局而去刁  王冠清今天故意放人進來,肯定是受到了劉世軒的暗示。既然他還和劉世軒沉潢一氣,本來就想要他好看的夏想。就更堅定了今天要黑他一把的決心。

  王冠清夠不到資格陪沈復明,他負辱警戒安全一應事宜,也是忙得腳不離地。對于劉世軒要求他在關鍵時候,讓手下放一群村民到縣委大院門口。他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畢竟他能當上公安局局長。劉世軒出力不小,現在劉河廢了一只手。而且治好之后還難逃牢獄之災,王冠清就有點于心不忍。

  劉世軒想讓楊貝和張信穎翻供改口,也和他商量過了,他不好意思拒絕劉世軒的要求,又不想陷得太深,主要是連若菡的身影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讓他大為頭疼,只好對劉世軒的想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的想法是;只要劉世軒能說服張信穎和楊貝改口,他愿意配合暗中更換筆錄。但如果劉世軒軒說服不了二女,他也就按照程序走。

  邊是要派人在醫院里監視劉河,一邊還要安排人手維護治安,王冠清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忙過。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抽空回到一趟辦公室。急忙喝了口水,還沒有坐穩屁股,就又有人來匯報情況,他聽完匯報之后。又指示幾句。忽然想起劉世軒特意交待,今天沈書記會來公安局視察。就又急忙站起來要去布置一下。

  電話突然響了,王冠清猶豫著是不是要接,想了一想,又怕耽誤大事。就又回去接起了電話:“我是王冠清,請問哪位?。

  電話里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人急促的說道:“王局長,沈書記馬上就到。沈書記記性很好,他提過的人和事情都會記得,你可要做好準備工作”。

  電話斷了。王冠清愣在當場,他根本沒有聽清是誰打來的電話,不過一經提醒他才猛然想起,不管是誰,來電的人應該走出自好心,是提醒他趙國棟的事情。既然上次沈書記親口夸了趙國棟一通,來公安局視察,要是趙國棟及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估計他也會非常高興。

王冠清放下電話,撥了一斤,號碼:小趙,你把手頭的工作交給別人。立刻趕到我的辦公室  趙國棟自從升了中隊長之后,一直春風得意,盡管他不知道是哪里燒對了高香。不過升官發財的感覺很爽,他非常享受這種人前人后的風光,對王冠清也是感激不盡,認為王局長是他的命中貴人。

  接到王冠清的電話時,趙國棟正在路口值勤。維護秩序,他一聽局長有吩咐,二話不說放下手頭工作,就急忙向局里趕。

  沒走幾步。突然有一斤,人匆忙攔住他的去路,問道:“是趙隊長吧?”

  趙國棟下巴微微揚起,端著架子“嗯。了一聲:“什么事?你是誰?。

  “王局讓我把這斤,交給你,他說你先收好,到時候沈書記要是問你的話,你就說有情況匯報,把這個交給沈書記就可以了。對了,不要當著王局的面提到信封的事情,注意保密。”來人將一個信封交給趙國棟,也不等他再問,轉身急沖沖走了。

  剛才的人是誰,趙國棟只覺得有點面熟。但不認識。雖然穿的是便衣,不過他可以肯定不是公安系統的人,就是政法線上的。他愣了愣神,沒明白過來什么意思,難道是王局有什么整人的黑材料要他上交?交就交。反正他是王局一手提撥的,是親信。關鍵時候就得替局長出頭。趙國棟捏了捏信封,覺得里面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不過既然是局長給的,肯定錯不了。他也就沒想。順手放到了口袋。

到了局里。王冠清果然交待的是讓他負責保護沈書記,關鍵時候要是沈書記問起。他可以主動上前匯報一下工作。趙國棟聽了王冠清的話,心領袖會地點點頭:“放心好了,王局,您交待的任務一定圓滿完成,絕不打折,而且還是超額完成  王冠清見趙國棟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就更加斷定他和沈復明有關系,不過他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屬下,就勉勵幾句,就說:小趙,好好干,好好在沈書記面前表現,你立功的機會來了摸了摸隨身放好的信封,心里樂開了花。臉上也堆滿憂一“是,多謝王局栽培!”

  趙國棟走后,王冠清心情好了許多,多好的同志啊,有沈書記的門路還對上級領導這么尊重,是傘好苗子,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他呢?

  沈復明在縣委大院門口被擺了一斤,大大的烏龍,心情就十分不爽,一路上沒怎么理劉世軒。要不是劉世軒許諾送他為救劉河而演一出戲!沒想到,劉世軒還真是笨得可以。三兩下就被李丁山識破,讓他大丟顏面不說,事情傳出來,說不定還會成為笑柄。

  由此,他連帶也對李丁山也十分痛恨。不過李丁山表現得十分正常,也沒有故意誤導老農說話,讓他有氣發不出,還得強壓怒火,保持一臉平靜地假裝視察工作。

  視察斤小屁,壩縣窮山惡水,有什么好視察的?沈復明越想越氣,恨不得踹上劉世軒幾腳,不過想到他大出血,肯將他和劉河這些年搜刮的錢都送給他小心情就稍微好了一些。再聯想到他要是拿出力萬送給武大秘,田萬孝敬給高書記,這么重的禮出手,高書記總該給他動動地方,就算不把他調到省里。調到一個富裕的地級市先過度一下,也比總呆在章程市強了太多。

  出了剛才的弄巧成拙事件,他不說,別人雖然也不敢當面提出不同的意見,但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沈復明面上無光也就算了,反正他是市委書記,沒人敢當面說他,他有好處可拿就行。不過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最后幫劉世軒一次,以后和他劃清界限,省得被他拖下水。這斤小人,靠不住,在基層呆得太久了,手段是有,但層次太低了一些,上不了臺面。

  沈復明心不在焉聽著李丁山匯報工作,心里想的卻是今天一早宣傳部接到的奇怪電話。劉河的事情昨天才發現,今天一早新聞媒體就打來電話要求采訪小反應也太快了,要說沒人通風報信絕不可能。聯想到李丁山的媒體背景,沈復明也能猜到肯定是李丁山的手段,但是猜到又能如何,他又不能直接問李丁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有自己找人報道自己丑聞的道理?他知道李丁山是虛晃一槍,但李丁山賭得起,他賭不起,萬一省報和國級家報社的記者真要到了章程市,他出面的話,又沒有多少應付媒體的經驗。不出面的話,萬一下面的人亂說話怎么辦?

  能驚動國家級媒體,讓沈復明又驚又怕,心里不是滋味。為了扳倒劉世軒,李丁山也是下了不少本錢。而且讓他生氣的是。李丁山的計哉偏偏就有很大的威脅,他要是真不顧一切把劉河的事情報道出去,雖然也會因此給市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劉世軒要是被新聞大量炒作,誰敢保證不會把劉世軒的后臺也給挖出來?

  不能掉以輕心呀,高書記是省委書記,在燕省可以說一不二,到了京城尤其是媒體,有多少人賣他面子還是未知。沈復明更知道他的份量,燕省晚報雖然不算是省委機關報,但發行量大。影響廣,壞事一旦報道,民意如潮。不可不防。

  走進公安局大門的時候,沈復明看了一眼劉世軒,見他一臉灰白,仿佛蒼老了許多,想起這些年來他一直給他送了不少好處,心里還是有點感觸,就決心再施一把力,盡量幫劉河說說話。他又看了李丁山一眼,見李丁山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態度十分恭謹,讓人挑不出一點過錯,他心里一跳。以前還真是低估了李丁山,以為他是文人意氣,沒想到,手腕老辣。非常不好對付。

王冠清早就恭候在大門口迎接沈書記一行,沈復明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想起什么似的說道:“上一次事件,王局長處理得還算及時,上報的材料也很詳細。我看過了既然看過了,又沒有發表看法,就是通過了,王冠清的一顆心落到了實處,高興得聲音都有點變調:“歡迎沈書記前來視察工作沈復明打斷王冠清的話,直接問起了案情:“兩位受害人在哪里,我想見上一見。壩縣出了這件大的事情,作為市委書記,我也十分痛心。不過聽說案情比較復雜,可能有些誤會,我既然遇上了,當事人又是老同志劉世軒的兒子,不過問一下也說不過去  這一句話傾向性就更明顯了,沈復明鐵了心要替劉世軒出頭。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二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神的交流也是表明了決心,就是要和沈復明周旋到底。

  正在此時。突然杜雙林的手機響了,杜雙林接通了電話,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什么?你們是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記者,已經從燕市動身了?啊,不行。不行,現在公安機關還沒有得出結論,暫時不方便接受采訪!什么,你們可以在壩縣一直等下去?這個,這個不太好吧,不行,你們來了也白來。接上級指示,在案件沒有審明之前,不接受新聞媒體的采訪”。

  放下電話小杜雙林一臉無奈地看著沈復明和李丁山:“沈書記,李書記,反正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要是還來,我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人家新聞記者給趕出壩縣吧?那就可以真成了全國性新聞事件了”

沈復明一下子就暴發了出來:“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就有新聞媒體要求采訪,是誰透露的消息?是誰要故意給壩縣甚至章程市臉上抹黑?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一定會嚴肅處理  李丁山也是義正言詞地說道:“杜部長,你也聽到沈書記的指示了?下去后,好好查一查是誰走露了風聲,查出來后上報給我,我倒要看看,是誰不想讓壩縣好好,專門給壩縣制造麻煩!”

  糾小世軒總算暗中松了,口想李丁山也有弄巧成摟毛他的目光飄向王冠清,見王冠清臉色平靜,微微放下心來,心想說服不了楊貝翻供,就讓沈書記強力介入,也會讓李丁山顧忌三分,不至于非要把事情鬧大?現在他已經惹火了沈書記,難道他還敢繼續頂撞?

  王冠清見時機成熟,沈書記盛怒之下,肯定需要有人幫他消消氣,他就急忙朝趙國棟使了眼色。趙國棟心領袖會,一個箭步來到施復明面前,十分標準地敬了一個禮:“現縣公安局二中隊隊長趙國棟向沈書記報到,請沈書記指示”。

  沈復明有點納悶,你一個小小的縣局的中隊長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做什么,誰叫你了?他正想不耐煩地揮揮手,讓趙國棟讓到一邊,別妨礙他的事情,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趙國棟?難道是上次連若菡事件中,那個多嘴磨蹭的警察?

  “趙國棟”沈復明剛剛被李丁山氣得正有火沒處發,猛然又跳出來一個趙國棟來刺激他的神經,他幾乎要氣得暴跳如雷,不過多年為官養成的養毛功夫也不是白給的,他強忍怒意,饒有興趣問道,“你是中隊長了?什么時候升的職?”

  “報告沈書記,網件職不久,也就是十來天的樣子趙國棟筆直地站在沈復明面前,滿面紅光。滿心期待。

  沈復明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憶力驚人,大事小事都能記清,何況連若菡的事情又不是小事,他更是記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差。不用算他就知道,趙國棟就是在和他通話之后,就順利地升了職,這么說,王冠清王局長不但給他惹下了禍事,還在事后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沈復明氣得差點暴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又放不下市委書記的面子,當場質問王冠清為什么耍提撥這種人。畢竟一斤,縣局的中隊長級別太低了,連縣委書記都不會放在眼中的小角色,如果讓他市委書記親自過問,豈非顯得太自降身份?可是真要咽下這口氣,實在又太難受小就哼哼了兩句,沖王冠清說了一句:“王局長還真是慧眼識珠,不拘一格提撥人才。有眼光,有水平”。

王冠清還以為沈復明在夸他,忙腆著臉:“沈書記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  跟了沈復明多年。心里一驚,知道沈復明氣得夠嗆,已經到了暴發的邊緣。劉世軒也多少了解一點沈復明的脾氣。見他神情不對,不明白趙國棟哪里又惹了沈書記生氣。他心中也是憋屈得直想罵娘,今天從一開始就不順利,處處受制,李丁山簡直太歹毒了,還有夏想,他二人就是伺機出擊的狼,說不定還藏著什么雷霆手段,在關鍵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夏想見一臉疑惑,就小聲提醒他一下:“王局長也真是,安排誰不好,偏偏安排趙國棟。不是故意給沈書記添堵嗎?張秘書,你可能忘了趙國棟是誰,他在上一次連若菡大鬧公安局事件中,說話太隨便,有損公安機關形象,給沈書記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聽了心中大罵王冠清是頭豬,讓沈書記反感的人出來現眼,智商比豬還低。緊接著他又好好罵了劉世軒一頓,真是草包,瞧你安排的都是什么人,沒有一個精明的,前面的老農也就算了,王冠清好歹也是十幾年的老公安,怎各會辦出這樣的傻事?

讓他更沒有想不到的是。趙國棟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只見趙國棟從身上取出一斤小信封,雙手捧著交到沈復明面前:“沈書記,我有重要情況要匯報,請沈書記過目沈復明本來正在氣頭上。正找不到理由發作,就伸手接過信封,當場打開,看看到底是什么材料一里面是一疊照片,他只看了幾張,就臉色大變,回頭看了李丁山和王全有一眼:“李書記,王書記。一起來看看  李工山和王全有走過去。看了幾眼,都緊鎖眉頭。沌復明指著照片上一個手中拿刀的人問:“這個人是誰,你們誰認識?”

李丁山搖頭:“我來壩縣時間不長,不認識王全有神情古怪地說:“他叫王明,是王局長的侄子  王冠清從趙國棟突然從身上拿出一個信封時,就大腦當場短路。再看到沈復明從里面抽出一疊照片,眼睛轉了幾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么照片。等王全有說出王明的名字時,他的大腦好象被人瞬間劈成兩半一樣,幾乎喪失了思考的功能。

  趙國棟好好的,,為什么要害他?王冠清的大腦幾乎停止,2轉。他根本想不通想不明白想不到為什么會發生眼前盾…。他感覺眼前一陣恍惚,感覺象是夢游一樣,突然感到臉上一疼,卻是沈復明怒氣沖沖地將一疊照片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

  “王冠清,你目無黨紀國法,縱容侄子當街行兇,還提撥公安機關的敗類趙國棟當中隊長。你簡直就是壩縣公安機關的恥辱!”沈復明的怒火終于找到了發泄口。機槍一樣噴發出來,他轉身對李丁山說道,“我建議壩縣縣委撤銷王冠清黨內外一切職務,關于他個人的違法亂紀行為,由公安機關立案偵查”。

  局勢急轉真下!

  劉世軒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沈書記為什么會發這么大的火?王冠清也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兒,不至于被就地免職吧?

  劉世軒情急之下,就想上前去問個清楚,卻又被攔住,在眼中,沈復明的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任何人都不能損害,在現在情況下,劉世軒任何不理智的行為,都有可能讓沈書記受到牽連,所以他必須制止劉世軒。

  “劉縣長,淀書記沒有叫你,現在過去不太合適”。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絡。

  劉世軒還想解釋兩句。卻聽見一聲嚎叫傳來,王冠清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沈書記,我是冤枉的,我有內情,我是受人指使的沈復明極其不耐煩的揮揮手,也不聽王冠清辯解,當前一步向辦公樓走去。

王冠清呆立當場,猶如石化一樣,突然見劉世軒從他眼前走過,他想要伸手抓劉世軒一把。卻被劉世軒輕輕躲開。劉世軒小聲說道:“老王,只要我不倒,會暗中拉你一把。如果你亂說話的話,就不好說了  劉世軒的話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王冠清目光呆滯地看了劉世軒一眼,忽然傻傻地笑了:“劉世軒,你還以為你還有好下場?別做夢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趙國棟蹲在地上,一張張撿起散落一地的照片,一邊撿一邊說:“怎么了這是?怎么就突然發火了?我是不是被人當槍使了?”

  王冠清清醒過來,撲上去一把抓住趙國棟的領子:“趙國棟你不是個東西,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有數,你為什么要害我?。

趙國棟一臉迷惑:“我沒有害你,王局長,我全是照你吩咐去做的,我也冤枉呀小  等趙國棟說完,王冠清一臉灰白,頹然坐在地上:“當了一輩子老公安,竟然最后還是被人暗算了夏想,你敢暗算老子,老子與我勢不兩立!”

對于王冠清發自心底的呼喚,夏想已經聽不到了,他在人群之中故意落后幾步,來到了王全有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差不多到火候王全有臉上洋溢著興奮和不安,底氣十足地說:“有了你昨天新補充的材料,劉世軒必倒無疑。卜夏,真有你的夏想悄悄擺擺手:“主要還是王叔叔和楊叔叔的功勞,我就是跑個腿,牽個線  要不是沈書記在場。王全有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現在對夏想已經完全改變了看法,知道在他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容之下,掩藏著一顆深藏不露的機心。

  他的脾氣好起來的時候是真好,但一旦壞起來,也是想象不到的壞。

  因為王冠清被就地免職,副局長趙常勇就臨時負責起全面工作,出面接待沈書記一行。

  在公安局的會議室里,連若菡正坐在一邊,冷眼看牛紅妹正苦口婆心地做楊貝工作:“貝兒,你和劉河本來就是處朋友,處朋友住在一起又沒有什么,怎么能算是強奸?你就說劉河是發酒瘋,和張信穎打架就行了,你想把劉河害死呀?害死了劉河對你有什么好處?你聽媽的話,不聽媽的話,媽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楊貝只是一直哭:“媽。我辦不到,他當時的架勢就是要強奸我和張信穎。他真要是發酒瘋就好了,可是他不是,他清醒得很,不但要對我施壞,還要連張信穎也這樣的男人能要嗎?敢當著我的面對另外一個女人施暴,他還是人嗎?我一定要告他,讓他坐牢!”

  牛紅妹還想說個沒完。連若菡打斷她的話,說道:“你不用費心了,劉河逃不過去,劉世軒也會倒下,你如果還想把劉世軒當靠山,趁早絕了這個念頭”。

  “你是誰?你懂什么?”牛紅妹不服氣地瞪了連若菡一眼。

  連若菡反而笑了!”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想告所”夏想既然出手了,肯定有必勝的把握。我了解他,如果沒有可以一舉徹底擊敗對手的計戈”他不會冒然出手。另外我想告訴你楊貝,你真的不配夏想,你和柚差得太遠。我很奇怪,當年他怎么會看上你?”

  夏想在沒有重生之前看上楊貝,其實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當然重生之后,就又另當別論了。

  牛紅妹泄氣了:,“劉世軒真要倒臺了?貝兒,你得好好向李書記反應情況,千萬別輕判了劉河那個混蛋!”

  連若菡算是見識了一個人的臉色竟然可以轉變得如此之快。她站起來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夏想跟在人群之中,向會議室張望。她看刷夏想以一個縣委書記秘書的身份。混在一群有著十幾年官場經歷的老官場之中,一點也不怯場,還游刃有余地安排好一切剛才王冠清的一幕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心里就不免暗暗贊嘆,他還真是一個官場怪才,計算得絲毫不差,充分利用各方勢力的弱點,找到一個可以撬動整個局勢的支點,巧妙地躲在暗處。成功地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簡直有一種猶如神助的感覺。連若菡就想,要是他能為她所用,該有多好?

  沈復明坐在局長辦公室。等趙常勇去帶兩個受害人楊貝和張信穎,劉世軒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眼睛不時地看向沈復明。沈復明已經恢復了平靜,和眾人說著話。眼睛卻偶而瞥向李丁山。

  他覺得李丁山不可能沒有了后文,應該還有手段沒有使出來,到底是什么呢?說實話他心里也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楊貝和張信穎還沒有帶來。紀委書記楊帆卻來到李丁山面前,耳語幾句,李丁山頓時臉色一變;怒道:“捕風捉影的事情,又涉及到沈書記,提都不要提了。

楊帆卻是為難地說道:“我就是擔心有人誣蔑沈書記,才趁沈書記正要來視察工作,向他匯報一下  沈復明不聾,自然聽得清清楚楚:“李書記,有什么事情大聲說出來,別搞小動作,對不對?”

  李丁山一臉尷尬:“沈書記。楊書記根據群眾舉報,暗中調查某個干部貪污受賄的行為時,卻有了意外發現”

  “什么發現?正好大家都在,說說也無妨嘛沈復明當然知道紀委的保密條例,他是故意將李丁山一軍,知道他和楊帆在故弄玄虛。

  李丁山沖楊帆點點頭。楊帆就毫不顧忌地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和暗中調查的結果,壩縣的某個干部曾經好幾次一個人開車前往章程市,應該是給某位市委領導送錢去了”

  沈復明“啪,地一拍桌子:“太明目張膽了,楊帆同志,這個問題你私下里向我匯報就可以了,注意保密,不要驚動當事人”。

沈復明還算見好就收。急忙打住,不過李丁山卻要乘勝追擊,他對楊帆說道:“楊帆,平常沈書記非常忙,難愕來壩縣視察,而且你談查的案件中又涉及到市委領導,相關材料可以先讓沈書記過目一下,也好聽聽沈書記的意見楊帆急忙點頭,伸手從隨身皮包中取出一個檔案袋,交到沈復明手  沈復明猶豫一下,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心里就有點顧慮會不會又看到一份讓人心驚肉跳的材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復明,都在想今天還真是好戲不斷,一出接著一出。讓人目不暇接的同時,也不得不感嘆基層干部的政治智慧也是無窮的。雖然比起李丁山的運籌帷幄,劉世軒的手段簡單而粗糙,但也行之有效。盡管被李丁山一一擊破,也讓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心想,如果換了自己是李丁山,會不會被劉世軒打敗?

  劉世軒的一顆心差點小從胸膛里跳出來,他知道楊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肯定是有了確鑿的證據。不用想就知道,楊帆要整的人,肯定是他,因為他也清楚現在楊帆和李丁山是一條戰線。不過他又抱了一絲僥幸心理,楊帆不可能有他大賺黑錢和送禮的證據,就算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真的抓住了一點什么,但自己的錢是送給沈書記的,沈書記為了自保,也會想方設法把事情壓下來。

  劉世軒不無得意地想。想扳倒我,除非沈復明倒臺,否則沒門!他暗中打量了李丁江和夏想一眼,見他二人臉色不改,又想起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劉河,心里恨得牙根直癢。走著瞧,等劉河過了這一關,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沈復明一臉平靜地看材料,大概有五六分鐘一言不發,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任何波動,不過卻細心地發現沈復明的曉陛址微微發指也在間歇性顫他知道。沈復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而且讓他大吃一驚的是,沈復明細微的肢體動作充分暴露了他內心軟弱的一面,在他眼中一真鎮靜自信的沈書記。第一次流露出恐慌的神情!

  沈書記害怕了!

  從來都是大權在握自我感覺良好的沈書記,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手中的材料。到底都記錄一些什么,讓堂堂的市委書記、一方大員竟然嚇成這樣?不經意看向李丁山,見他還是態度恭敬地站在一旁,臉上既沒有的意。又沒有慌亂,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心里猛然打了個激靈,第一次對李丁山產生了畏懼之意。

  個縣委書記。能讓一個再委書記怕成這樣。而且始終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樣子。要么是因為他底氣十足,要么是因為他自高自大,顯然李丁山是屬于前者。

  原本還想借助市委書記秘書的光環,一旦下到壩縣,肯定可以和李丁山平分秋色,很快建立起自己的派系,現在他終于明白,當他的后臺沈書記也被李丁山一份材料嚇礙手腳顫抖時。他已經不夠資格作李丁山的對手了!

沈復明不說話,滿屋子的人都大氣不敢出,誰也在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沈書記發火。一時之間,氣氛既凝重又壓抑突然,一聲嘹亮并且刺耳的聲音打破了寧靜:“沈書記,李書記,你們可要為我們家楊貝做主呀,她被劉河那個畜生欺負了!劉河不是個東西,劉世軒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貪污受賄,他無惡不作,他還和我們文化局的副局長甘平秀有一眼  咣當一聲,一位隨行人員的水杯失手落地,摔個粉碎,他也顧不上理會,睜大眼睛看著推門進來的牛紅妹和楊貝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射向牛紅妹。尤其是市委的幾斤,主要領導,更是以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瞪大了眼睛一他們雖然也經常下到縣里視察,但都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根本接觸不到真正的基層,更沒有見過牛紅妹這樣的極品人物。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約而同地心想,劉世軒算是名聲掃地了,不管他有沒有和甘平秀有一眼,被人當眾宣揚,名聲算是壞掉了  劉世軒差點沒有氣暈,牛紅妹怎么出爾反爾,明明已經答應他要勸說楊貝改口。她倒好,竟然反咬一口,當著這么多的面說出他的?他惱羞成怒。脫口而出:“牛紅妹,沈書記在這里。請你注意形象,不要血口噴人”。

牛紅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也可能是她聽到劉河已經成了殘廢,又相信劉世軒倒臺在即,所以一點也不怕劉世軒,氣呼呼地回敬說道:“尊敬的劉縣長,你的兒子劉河對我的女兒楊貝企圖施加暴力,他的流氓本性肯定是來自你的遺傳,你和甘平秀偷偷摸摸在文化局宿鋼號樓睡覺。我早就知道了,別以為你們兩個人一并一后進去,就可以掩人耳目了“咳咳沈復明咳嗽兩句,威嚴地說道,“你是受害人的家屬?不要大聲喧嘩,有事說事  有事說事?劉世軒身子晃了一晃,沈書記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他要聽牛紅妹胡說八道?沈書記應該直接將牛紅妹轟出去才是,怎么還要聽她繼續說下去?難道是沈書記改變了主意?

  劉世軒不顧眾人含義復雜的目光,大聲說道:“沈書記,我有話要說。

  “游書記。我也有話要說!”門一響,張淑英和張信穎又推門進來。

  張淑英雙眼噴火看了劉世軒一眼,拉著張信穎分開人群來到沈復明面前:“沈書記。我的侄女被劉河欺負了,劉世軒還想顛倒黑白,還想勸說我讓我做通信穎的工作,讓信穎承認是劉河酒后發瘋,和她打架!我家信穎從小溫柔賢慧,乖巧懂事,從來都不大聲說話,更不用說和人打架!就算和人打架,她也不會和那個垃圾一樣的劉河打,信穎向來看不起劉河,”

  牛紅妹一聽又來了勁兒:“對對對,沈書記。劉世軒也勸我,也想讓我們家楊貝翻供。他說仙已經和王冠清商量好了。不管張信穎有沒有翻供,只要楊貝改口,他就能做手腳,還拿金錢來誘惑我我是誰,我是黨員,是久經考驗的干部,別想拉我下水!小。

  沈復明只覺頭大如斗,他揮揮手:“都別說了,王書記、冷書記還有李書記、王書記和楊書記留下,其他人先到外面回避一下。

  委留下政法委書記至大海和紀委書話冷佐,熠具是李懵川有和楊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劉世軒面色灰白,幾乎站都站不穩,還想說些什么,楊帆使了個眼色。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架起劉世軒把他扶到了外面。

  劉世軒心有不甘”四萬呀。他拿出全部積蓄的三分之一用來換劉河的平安,用來保他的官位,難道還不夠?難道沈書記還想拿走他的全部?他真想大聲對沈復明說,你要拿。全部拿走好了,只要能保證他一家人的平安就行!

  只是,沈復明不會再給他任舟機會了!

  關起門來商議的是什么,外面的人都不清楚,只是不到十分鐘就有了決定,由市紀委書記冷佐宣布市委的決定,壩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劉世軒,生活作風靡亂,并且縱容其子劉河非法斂財,數額非常巨大,情節非常惡劣,章程市委決定免去劉世軒壩縣縣委常委,并且建議壩縣人大罷免他的常務副縣長職務。

至于劉河一案提也沒提,但明眼人都心里清楚,沈復明已經完全收手,既然連劉世軒都七經踢到一邊。劉河是死是活,沈復明更不會關  沉復明來得也快,走得也快,眼見天近中午,連飯都沒有吃,匆忙返回了章程市。他走的時候,手中緊緊捏著一疊材料,說了一句只有才聽見的話:“好你個劉世軒。夠歹毒的,還想威脅我?小心點”。

  第一次見到沈書記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暗暗打了個寒戰,同時心里也下定了決心,下到壩縣來,老實做事,低調做人,不和李丁山沖突,不當沈復明的馬前卒。安心呆上兩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李丁山惹不起呀,還有他那個秘書夏想,也是不好對付的人物,真要最后刀槍相見時,沈書記肯定會丟車保帥,劉世軒被他毫不留情地拋棄就充分說明了問題。暗暗下定了決心,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的喜怒之上。

  當然的心理變化夏想和李丁讓都不得而知,就算他們知道,作為此次倒劉事件的意外收獲,也頂多算是錦上添花,夏想也好,李丁山也好。不會有太多的感覺。就算背后有沈復明撐腰,他到壩縣也算是空降,不配合工作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架空。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出半個小時就傳遍了縣委大院,不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整斤,縣城!沒有人放鞭炮慶祝,不過到有人敲鑼打鼓熱鬧了一番。

劉世軒倒臺,王冠清被撤職。王全有拍著夏想的肩膀,咧著大嘴笑:“行,不錯。好小夏,真有你的,還真成了楊帆也是樂得合不攏嘴:“總算干了一件實事,你們瞧見沒有,淡書記走的時候,臉上好象掛了霜一樣,那華一個難看王全有見左右沒人,就小聲問:“你那份材料從哪里弄來的?上面的東西可是貨真價實,劉世軒這下絕對跑不了了,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  昨天張淑英趕到后,當即就聯系了夏想。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胸無城府的張部長,手中竟然捏著劉世軒的黑材料,而且還為數不少,而且張淑英說了一句話,更讓夏想感慨萬千,讓他堅定了他的官場法則就是,不輕視任何一個人,除非勢不兩立,不和任何一個人正面樹敵!

  有句話叫不可欺負老實人。老實一旦發作,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且永遠要提防背后一刀的人!

  張淑英當時是拉著張信穎的手。對夏想說:“劉世軒自以為他聰明絕頂夏,本來我是想著要脅他,也是為了在和他合作時,可以愕到更大的好處,現在用不著了,劉河太過份了,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張信穎說出來的一句話,也讓夏想差點驚嚇出一身冷汗:“夏想,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這么討厭劉河,為什么還和楊貝是好朋友,還和劉河來往?就是因為我也在暗中搜集劉河的材料,把他賺黑錢非法斂財的各種手段都摸得差不多了,材料上面有關劉河的信息,有一半是我提供的看了張信穎,認為她脾氣夠臭,為人夠傻,整個一個刺頭。沒想到。就是張信穎這樣讓人覺得沒有一點城府的人,竟然也能暗中搜集了劉河的不少材料。想想也是,劉河有事肯定不會背著張信穎,他肯定認為張信穎有胸無腦,傻得可以。

  夏想從中吸取了一斤小經驗教記,就是一個人往往比他表面上流露出的一面,更復雜,更難以琢磨。外在的一面是每個人想讓別人知道的假象,他內心真實的世界,除非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否則無從得知。

  ,幸好,他一直以來和張淑英的關系雖然不好,但也絕對談不上壞。和張信穎雖然有過沖突,但后來也一直和平共處。

  有了張淑英的材料,再有王全有和楊帆搜集的一些,加上一聯,許會沙射影地影射出劉世軒有要和濁復明同歸千盡的意曲然,盡可能隱晦一些,讓沈復明既知道說的是他,又讓他看出壩縣紀委并沒有查出幕后的領導是誰,如此一來,為了自保,沈復明才會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作為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作為幕后的牽線搭橋的人,夏想掩藏得足夠深,絲毫沒有拋頭露面,也沒有讓沈復明對他有絲毫的懷疑。如果沈復明知道他是所有事件上最關鍵的一個人,絕對會秋后算帳,將他好好收拾一頓。開玩笑,縣委書記的秘書玩弄市委書記于股掌之間,換了誰也會暴跳如雷,受不了這種奇恥大辱。

  和夏想設想的差不多,沈復明雖然匆匆離開壩縣,但章程市紀委書記冷佐卻留了下來。代表市委審查劉世軒案件。劉世軒自知大勢已去,就提出交換條件。盡可能對劉河從輕處舁,盡最大努力搶救劉河的右手。他愿意配合調查,交待一切問題。

  冷佐同意了。

  最后壩縣縣委決定,由鄭謙和楊帆出面,配合冷佐在壩縣的工作。鄭謙在得知沈復明看到現場照片之后,當場發作,將王冠清就地免職,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等他再看到夏想時,就象見到親人一樣,主動一把握住夏想的手,激動地說道:“夏秘書,辛苦了。萬分感謝”。

  在場的人掉了一地的眼珠!

夏想本來不想再和楊貝有任何形式的接觸,但他受李丁山之托,要代表李丁山出面安慰楊貝和張信穎,就又不可避免地要和楊貝見面。連若菡也勸他:“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有那樣一個母親,再加上性子軟弱。被逼做出許多不情愿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諒的,你不要太為難她了  “我沒有為難她,只是覺得和她之間已經無話可說,”夏想其實對楊貝已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更沒有為難一說,在他看來,他和楊貝之間已經再也沒有半點牽連,確實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對了,我和楊貝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連若菡竟然調皮地一笑:“很簡單呀,打個電話問問,你的簡歷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經歷過多少事情,你也是大學畢業才一年,人生也是平淡無奇。

  我就奇怪了。你看上去不太象一個壞人,為什么做事情這么陰險?。

  夏想所起的關鍵作用連若菡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她旁觀者清,也能猜到不離十,內幕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從發生的事情上面,推測出里面隱藏的夏想的影子。

對于連若菡奉送的陰險一詞,夏想立刻表現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不是我陰險,是他們太狡詐太黑暗了,正是因為他們的手段見不得陽光,所以我也只好用一些不太陽光的手法對付他們不是我陰險,實在是對手太低下  夏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逗樂了連若菡,她樂不可支地說道:“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做了壞事不但一點也不內疚,還怪罪對方不此,明正大,真是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連若菡最近似乎脾氣越來越好,有慢慢恢復女孩家的可愛與頑皮的趨勢,夏想就誠心逗逗她:“其實你笑起來更好看,才符合你現在的年齡。你現在不笑。等過了十年八年之后,就更不會也不敢笑了  連若菡驚訝的問:“為什么?,

“還是臭美惹的禍”。夏想搖頭嘆息,用悲天憫人的口氣說道,“女人愛美,漂亮的女人愛美更勝一籌,又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為了保持優雅的氣質和年輕的容顏,到了刃多歲時,怕笑起一臉的皺紋,所以到時就抿著嘴笑。必須保證只露出兩顆門牙,再多露一顆就不優雅  “胡說八道。我怎么沒見她們這么笑?。連若菡笑得如春光明媚,神采飛揚,“只露兩個門牙?虧你想得出來,你是不是罵人是兔子?”

  夏想要賴:“罵人的話是從你嘴中說出來的,我可沒說!”

“果然是壞人。處處使壞連若菡眼波流轉。伸手推了夏想一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后和你在一起,一定得時亥提防著夏想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也自以為對美女有了免疲能力,不成想,連若菡一顰一笑,說是萬種風情集于一身也不為過,他差點看呆,好在臉皮夠厚。也和連若菡相處久了,多少習慣了她的驚艷,就自嘲地笑道:“不是我壞,是世界太無奈。就象你,以前總裝冷酷,現在也是展顏一笑百媚生。年輕的時候,還是多笑笑好,一笑解千愁連若菡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我也只有和慧丫頭在一起的時候,才感到放松,現在嘛,也算你一個  對于連若菡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和心事,夏想無心過問,他也知道她也不會說出口。就換了一斤,輕松的話題:“冬天快到了,你在壩縣時間也不短了,難道還想在這里過冬?,

連若菡也不知道是氣話還是真話:“我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要你  夏想見楊貝的時候,連若菡在一旁作陪,楊貝也冷靜了下來,她看了看夏想,火右了蔣若菡幾眼!,你女朋友真漂序,確實比我高雅刮真心祝福你幸福!”

  夏想沒有解釋連若菡的身份,也不想再和楊貝糾纏過去的話題:“我代表李書記對你表示慰問,請相信法律會還你一個公道。如果還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出來,我會轉達給李書記。”

  楊貝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失望:“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夏想笑了笑,笑容中有一點滄桑也有一點灑脫:“時間太久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除了他自己清楚之外,沒有人知道對于楊貝來說的一年多的時光。對夏想來說,卻是整整口年的光陰!口年一個早子,也相當于一個短暫的輪回。時間漫長到足夠湮滅許多夢想和奢  楊貝卻低下頭:“我明自了”也不知道她明白的究竟是什么?是往事不可追加。還是人生是單行道,一旦錯過,就永遠無法回頭了?

  牛紅妹還想說些什么,不過見到連若菡高雅清冷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和張信穎見面也沒有再說什么,張信穎文靜了許多,一直沉默著,目光在夏想和連若菡之間飄來飄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張淑英也沒有獲勝后應有的喜悅,也是神情淡淡的,還有一絲落寞,她勉強笑了一笑:“夏秘書。我也不瞞你,現在在壩縣我已經沒有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以后信穎就全靠你的幫助了,你可不要過河拆橋。”

  黃鵬飛倒臺。王冠清免職,現在劉世軒又難逃牢獄之災,張淑英在壩縣的同盟確實土崩瓦解,沒有一個幸存者。夏想一是念舊,二是也覺得張淑英對張信穎的維護之情令人感動,況且說起來張信穎除了刺頭之外,也沒有給他制造什么麻煩,反而在緊要關頭幫他一個大忙,所以這個人情,必須還。

“有李書記在。有我在,信穎只要安心工作,尊重上級領導,她畢竟也是正規的大學生。會有前途的  張信穎終于壯著膽子說了一句話:“夏想小上次三個美女,到底哪一個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在回縣委大院的途中,連若菡還不停地調侃夏想:“你的情債還真不少,楊貝不用說了。冀丫頭對你一往情深,剛剛那個張信穎好象對你,也有了點意思。”

  夏想打了一個冷戰:“饒了我吧,張信穎現在正處于低谷,所以狀態異常。等她正常的時候,你就會知逝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叫麻煩!”

  連幾天,李丁山都忙著處理因為王冠清和劉世軒的去職,而給壩縣政局帶來的動蕩。經他的提議,鄭謙附和,常委會通過了由政法委書記王全有兼任公安局長的決議,任命副局長趙常勇為常務副局長,主持日常工作,原常務副局長王書辦因身體原因。提前病退。

  不久,在隨后召開的壩縣人大常委會上,縣委常委趙建蘇被任命為常務副縣長。緊接著,市紀委書記冷佐也結束了在壩縣的工作,返回章程市,并且將劉世軒也一同帶回章程市,本著公正、公平保護法律的純潔性的原則。要對劉世軒進行異地審判。

李丁山自然沒有意見,至于劉河一案,冷佐提也沒提,自然也沒人  壩縣秋來早。一到九月,天氣一天涼過一天,十月初,草原上已經有了輕微的霜凍。經過近兩個月的緊張施工,十月底,旭光食品廠正式落成。

  落成儀式的當天。縣委書記李丁山、縣長石堡壘到場祝賀,馮旭光也專門從燕市趕來。參加典禮。儀式完成后,李丁小和石堡壘直接回去,夏想就留了下來。

  夏想瞧個空子問馮旭光,米瑩的佳家超市分店的事情進展如何,馮旭光愁容滿面地說道:“別提了,老弟,米董就是一個活寶,她太能折騰了”

這話聽著似乎有點歧義,夏想就不免大為不滿:“你們二人合作得十分融洽,一轉身就把我這斤小介紹人給忘得一干二凈,真是太沒良心  馮旭光一聽這話。立即又換了一副嘴臉,賊眉鼠眼的笑道:“我快受不了她了,也不知道她是天生的,還是故意要引誘人,總之不管是語言還走動作,總讓人感到她在暗示什么。”

  “夏想嘿嘿直笑,不再說米董的事情,“我明年春天就會回到燕市,歡迎不?。

  “屁話,當然歡迎,我代表全體佳家超市的員工歡迎你”。馮旭斃,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緊盯著夏想的眼睛,“說實話,米董做生意是有一套,但和肖佳相比,她還是差了不少。我做生意也有一些年頭,現在最佩服人的就是肖佳。老弟,肖佳對你可是死心塌地,你可不能放過她,給不了她名份,也得把她緊緊攥在手心,千萬別放她走。”

  二一次回燕市沒有見到肖佳,夏想覺得有點遺憾。他回么一小后,倒是和肖佳電話不斷,也從肖佳的口中得知,她的生意已經步入了正規,而且越做越大,不但完全打開了燕市的市場,還和京城的蔬菜批發商有了初步的接觸。

  夏想也由衷的替肖佳感到高興,說來慚愧,他幫高海出主意,為李丁山出謀獻策,甚至還幫楚子高指點過方向,卻偏偏沒有替肖佳做過什么事情,完全是肖佳一個人拼搏出來的成績,也是因為他對蔬喜批發確實了解太少,同時也有肖佳不但聰明,而且還十分有主見的原因。

  肖佳做事情。從來都是做成之后再對夏想說,報喜不報憂,只告訴他,她獲得了什么樣的成功,至于她在成功之前受過的委屈和波折,她從來不說,好象她的成功輕而易舉。她不說,夏想也明白,如肖佳一樣漂亮的女子,一個人在外闖蕩,沒有遇到是非和困難是不可能的!盡管他相信她的機智和能力,但總是不免替她擔心,每次問她累不累,需要他做些什么時。肖佳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告訴他,她一切都應付得來,不需要他為她操心。

  夏想對肖佳的想念,除了方面的念頭多一些之外,還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因為每一次通話肖佳都會向他匯報她賺了多少錢,其中有他的多少,她會替他好好保管,好好賺錢。每一次肖佳都會象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樣驚呼,惹得夏想在電話的這邊,悄然微笑,隨著她的驚呼感慨,不知不覺,他已經成了百萬富翁!

  肖佳利用編書賺來的四多萬!

  這才只是開始!

  按照肖佳的設想,她明年將會大力開拓市場,光是一個燕市,能占據五分之一的批發市場就已經了不得了,因為燕市離京城近,她還要打開京城的市場。

  肖佳不僅信心滿滿,還讓夏想也說說他的看法:“是你說的要我打開京城市場的,也是你說的要給我一個巨大的驚喜的,怎么現在還沒有消息?說說你的想法!小。

  其實肖佳需要的是夏想的鼓勵和。

既然已經明確了三山度假村的開發,而且根據可靠的消息,山路已經動工,夏想也就不再隱瞞他的計劃:“壩縣地質優良,可以種出優勢的蔬菜,不過壩縣冬天漫長,又過于寒冷,就算是大棚種植,也會凍死。但在秋天到冬天這一段時間,可以充值利用塑料大棚的優勢,利用日照長,晝夜溫差大的特點,種植白菜、圓白菜等冬季蔬菜,也能大賺一毛  肖佳將信將疑:“可行嗎?”她不了解壩縣的氣候特點,也沒有種菜的經驗,自然不太懂種植方每的問題。

  “我敢保證壩縣出產的蔬菜品質一流,只要有銷路,保證貨源!”夏想有信心打出壩縣蔬菜的品牌,他有著別人無可比擬的優勢,知道在后世,京城北面的幾個縣都陸續建成了蔬菜基地,成了京城的菜園子。有沒有壩縣他沒有記清,但既然他來了壩縣,搶占先機把壩縣打造成蔬菜基地,不算一件難事。

  正是因為他和肖佳之間,談來談去都是生意,都是錢,總讓他覺得,他和肖佳的關系。似乎是一種親密合作并且又有無限可能的曖昧關系,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偏偏感覺二人之間沒有障礙,但好象又無法走得太近。

  與肖佳相比。他和曹殊慧之間的通話,就輕松隨意多了小丫頭纏著他,向他說起她在學校的趣事,誰誰誰又想追求她,被她拒絕了還不死心,又玩送一百枝花的老套把戲。她媽媽還念叨夏想,擔心他在壩縣受凍,畢竟要比燕市低十幾度。曹殊君上了軍械學院,聽說追求一個女孩子被人拒絕,傷心了等等,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天,總讓他感覺到愜意和安心。

  馮旭光提到肖佳。倒讓夏想走了神,一下子想起許多事情。他回過神來對馮旭光笑道:“不提肖佳了,說說你的分店吧,對了,還有高建過。

  佳家超市已經走向了正規,在燕市已經有了不小的影響。不過馮旭光的第一家分店還沒有眉目,就是因為地皮還沒有落實。上一次夏想提出他出百分之五的股份,馮旭光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共百分之十送給高建遠,換取一塊個于鬧市的地皮。不過高建遠自從露了一面之后,再也沒有現身過,馮旭光也聯系不到他,地皮一事就暫時擱置了起來。

  “可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地皮暫時沒有動靜了。再等等吧,我就看中了那塊地。不想在別的地方開第一分店,正好現在資金不充足,就緩一緩也好馮旭光和夏想是在食品廠的辦公室中談話,他沒有想到壩縣冷得這么早,穿得少了點,凍得有點發抖。

  夏想就笑他:“好了。一留你了。反正食品廠也一切順利。你就先回燕市吧?超甩一小川之前,能搶多少口蘑和麾菜是多少,反正相當于白撿的。對了,村民們的工作熱情還可以吧?”

  “不錯,不錯。非常滿意馮旭光對現縣的勞動力資源十分滿意,食品廠聘請黃海當班長,一斤,月四元,黃海高興得跟撿了金元寶一樣,干勁十足。

  “劉河那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怎么樣了?。馮旭光忽然想到了劉河,就再貓哭耗子的語氣問道。

  “劉河呀小他判了十年,去了鄰縣服刑,聽說在獄里很受欺負”夏想語氣淡淡的答道,比起劉世軒劉河還算好的,劉世軒被判了力年,沈復明也夠狠的。估計就想讓劉世軒老死在獄中。

  馮旭光沒有久留。當天就開車返回了燕市。

  月初,正式到壩縣上任縣委副書記,經壩縣縣委提議,章程市委同意壩縣常委會再增加兩名常委,副書記和賈寨鄉黨委書記蔣揚,由此壩縣常委由十一名增加到十三名。因為趙建蘇接替了劉世軒的常務副縣長職務,但他本身也是常委,就又從副縣長中提了一名常委,增加了政府班子常委的數量。

  蔣揚是李丁山的堅定者,而低調溫順,從不提反對意見,基本上李丁江的權威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不久,李丁山提議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決定提名夏想任賈寨鄉副鄉長。蔣揚不但當即表示同意,還說賈寨鄉還缺一名副書記,不如讓夏想身兼副書記和副鄉長。不出所料,蔣揚的提議獲得了一致通過,幾天后,夏想就正式走馬上任,以副書記兼副鄉長的身份,開始著手實施他和李丁山的下一步計劃。

  也不知是誰透露了風聲,鄉黨委書記蔣揚和鄉長王永義都知道了夏想不出半年就會調回燕市,這下倒好,他二人幾乎把權力完全下放給夏想,只要是夏想的提議。一律點頭通過,并且毫不猶豫地大力。夏想知道二人是賣他一個好,做給李丁山看,也就不客氣地推廣他的計戈,反正他也心里清楚。他走以后,政績也全是蔣揚和王永義的!他需要是的利用這半年時間打好基礎,為老百姓真正做一些實事,同時也需要這一段時間的資歷。

  李丁山現在在壩縣的權威無人動搖,但他的聰明就在于,不過多地插手政府的事情,放手讓石堡壘去干。石堡壘在內心深處非常感激李丁山,不僅是因為李丁山為他除掉了多年的對頭劉世軒,而且還給他放權。最讓他佩服的是。李丁山不象別的從基層一點點升上來的書記一樣,既貪財又戀權。李書記變通又開明,眼界高,不貪財。還肯真心實意地為百姓做實事,這樣的書記,不但是他縣長的福氣,也是所有壩縣人民的福氣。

  石堡壘就干勁十足。少了爭權之心,也覺得自己年歲大了,當了一輩子的官,以后升不升官兩說,但在擔任壩縣縣長的任內,能真為老百姓做出幾件好事實事,也算對得起自己在官場摸打滾爬這么多年!

  人活著,總要有一個精神氣,石堡壘就想,能讓老百姓們都念你的好,死了也值了。

  因為得到了三山度假村開工的確切消息,李丁山就在常委會上拋出一枚辭重磅炸彈開發壩縣的旅游資源,對外招商,草原旅游度假村,首推賈寨鄉的花海原!

  吳英杰最近老實了許多,不再左右搖擺,而是埋頭做事,反而慢慢地得到了李丁山的信任。他聽了李丁山的宏偉計劃,懷疑地問道:“李書記,我們有兩大難題,一是道路不通,二是缺錢。缺錢還好說,可以貸款,也可以招商引資,但沒有路,恐怕計劃不可行。”

  李丁山贊許地點點頭:“吳主任分析得很到位,壩縣就是因為沒有路,被制約了許多年。正好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放在我們面前京城一家公司巨資開發三山度假村,距離壩縣只有力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我們打通了這20公里的山路。就可以借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穿過綿延在崇山峻嶺之間的山路,直通京城,而且全程不超過墜公里!”

  石激起千層浪!

  常委們在看到李丁山分發的資料之后,頓時了?壩縣被困了許多年,窮得沒脾氣。窮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就是因為沒有路,沒有路還想賺錢自然就是此路不通。現在既然有了路,就如撥云見日一樣,以前所有想都不敢想的計劃,都可以重新提上議程,怎能不讓人熱血?

  常委會上討論熱烈。原定一個小時的會議,一連開了三個小時也沒有散會。最后一致達成協議,由縣委縣政府出資,由賈塞鄉具體操作,利用農閑時間,組織村民開山修路。

  最后經過賈寨鄉黨委研究決定,修路的具體事宜由夏想全權負責。

  夏想因為和黃海的關系,再有和豁牙老農老于頭也十分熟悉,擔任沁兼副鄉長以賈塞鄉的村民打成片,又因為村民道,讓他們得了巨大實惠的旭光食品廠,也是小夏書記拉來的投資,所以他們對待夏想,就象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親切,也無比信賴他。夏想甚至不用登高一呼,只說需要修路,半天時間,賈寨鄉壯勞力幾乎全體出動,在黃海的帶領。樸實的村民都發揚了高風亮節,不講工錢多少,不計伙食好壞。個個熱火朝天地投入到開山修路的建設中去。

同時,李丁山也邀請燕省晚報組織的毒家旅游來壩縣實地參觀,又通過關系向京城的媒體朋友也發了邀請,在京城和燕省兩地的媒體之上,掀起了一股草原旅游的勁風  連若菡自從劉世軒被抓之后,就不再經常露面,一消失就是一個多月,有時也會突然出現。和夏想見個面,吃上一頓飯,說一些她的旅游和探險見聞,然后又會消失不見。夏想忙得昏天黑地,也顧不上多問她的事情,就當成一個不遠不近的朋友。

  壩縣的冬天比夏想想象中還要寒冷,經常是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好在開山修路多用炸藥炸山,沒有凍土帶,不影響施工。看著熱火朝天的場面,夏想推算,明天春天的時候,就可以平整路面,和三山度假村的山路接通。

  楊貝自從上一次見面之后,夏想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后來有一次偶遇張信穎,聽她說楊貝離開了壩縣,好象是去了南方,具體是哪里,連牛紅妹也不清楚。夏想暗暗感嘆,楊貝以為能徹底地遠離壩縣,就能永遠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但愿她能一路走好。

  張信穎經歷過這一次變故,比以前穩重成熟了許多,就是多了一斤,不好的習慣,就愛眨著好奇的眼睛盯著夏想看,讓夏想渾身不自在,急忙說了幾句就借口溜走。

  雖然宣傳壩縣旅游資源的熱潮不斷,有意前來投資旅游度假村的電話也不少,但真正前來考察的人還是不多。畢竟壩縣封閉了太久,對大部分人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有壩縣的存在,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讓人們完全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場大雪過后,修路暫停,整斤,壩縣也似乎進入了冬眠之中,不但大街上行人稀少,連縣委大院的人也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大雪封山,又天寒地凍,誰也不愿意出門,寒帶地區的經濟不發達,天氣原因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天一冷,人都不愛動,人一懶,人流就少,生意自然就火不起來。

  夏想正在賈寨鄉黨委辦公室里,伏案疾書,書寫他的一份建議書《關于在壩縣推廣蔬菜大棚的可行性報告》,他準備早點整理出來,以便在來年春天之前,盡快提交上去。他擔心,明年三五月份,他就會被調回燕市,怕到時再寫來不及。

  辦公室的窗戶是雙層玻璃,兩層玻璃間距刃公分,墻也是半米厚的加厚墻,屋里還生了個爐子,饒是如此,房間內的溫度估計也只有不到舊度的樣子,凍得出不了手。夏想穿著厚厚的棉衣,捂得象個大熊一樣,盡管冷礙手都發抖。不過他還是咬著牙堅持,因為他知道屬于他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原本想在壩縣呆夠兩年再走,可以親眼看到壩縣從一窮二白到解決溫飽,現在看來,只能把他的想法留下,讓李書記去具體實現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夏想頭也沒抬:“進來,門沒鎖。”

門一開,帶來一陣寒風,還飄進不少雪花。夏想打了個寒戰,本來快要凍僵的手更冷了,忙道:“快關門,快關門,太冷了  “這么冷還這么用功,真了不起連若菡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羽絨服,緊身牛仔褲,腳下是一雙小馬靴。盡管是寒冷無比的冬天,但由于羽絨服有腰線,收腰收得恰到好處,當然也是因為她的身材足夠好。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反而襯托得她蜂腰細腿,再有一張嬌嫩花顏凍得白里透紅,與眾不同,亭亭玉立當前一站,沁人心脾。

  縣想揉揉眼睛:“你沒事吧?冰天雪地的,干什么來了?”

  夏想的話是透著一絲關心的味道,連若菡就開心地笑了:“閑著沒事,轉呀轉的,就不知不覺轉到壩縣了。”

“你要是真閑著沒事的話就老實地在京城呆著,別總出現在我的面前煩人夏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中的筆,“沒看我正忙著呢,凈添亂  連若菡也不惱。好象知道夏想是假生氣一樣,她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好象我有快兩個月沒見你了,再說我每次出現在你面前,好象從來沒有給你添過亂子?反而都在暗中幫了你不少忙!你拍著良心說說,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過份了?”

  夏想就嘿嘿直笑:“那好,就明說吧,你來壩縣有何貴干?。

你知道我從哪甲來的嗎連若菡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洞糊起來,搓了搓手,又哈了哈氣,“我從京城沿著山路一直開到了壩縣,怎么樣,厲害吧?雖然路不好走,不過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我敢說,你也沒有膽量開過來只  “胡鬧!”夏想一臉怒容,忽地站了起來,一腳踢飛一把椅子,椅子又撞壞一只暖瓶,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任性?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氣人?”

  連若菡從來沒有見過夏想發這么大的尖,盡管她孤傲而清高,但畢竟也是一個才力歲的女孩子,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一臉慘白地看著夏想:“我怎么了我?你憑什么發這么大的火?”

  夏想余怒未消。拉著連若菡來到外面,地上的積雪有一尺厚,天上還在飄著零星的雪花,一望無際的雪白刺得人雙眼生疼,因為冷,雪落地不化,又凍成硬梆抑的一片,非常滑。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雪,看了一眼停在院中的路虎:“連若菡,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他們都很關心你。都很愛護你,希望你平平安安,你卻倒好,從本來就崎嶇難走的山路。在大雪天,一路開車到壩縣,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只要有一個閃失。你撞在石頭上或是掉下懸崖小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你有沒有考慮過所有關心你的人的感受?你為什么要這么任性,想什么就做什么!”

連若菡呆了半晌。眼睛中涌出了淚水,她一把甩開夏想的手,氣呼呼地大叫:“夏想。我討厭你,我要和你絕交!”她飛快地跑到車上,從里面拿出一份資料。一把塞到夏想手中,“我不是閑著沒事,我是為了親自測試一下山路是不是已經具備了通行條件!你不識好人  不等夏想有所表示,她轉身上車,發動之后,帶起一陣雪花飛舞,飛馳而去。

  夏想愣在當場,直到路虎車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直到一陣冷風吹來,他才驚醒過來。回到辦公室,粗略翻看了一下資料。他才知道確實錯怪了連若菡。

  原來她聯系了一家京城的實力雄厚的投資商,說服了對方來壩縣投資旅游度假村,但前提條件是,山路必須具備通車條件。連若菡也不知出于什么考慮。竟然親自駕車從京城開到壩縣,就是為了親身測試,可以說,她完全是為了他才以身試險。

  替你做事還落你埋怨,以連若菡的脾氣,不生氣才怪?夏想心中既感動又內疚,雖然他當時也走出于關心,不過語氣確實重了一些。

  她自由自在慣了。又一向不服人,女人嘛,還是要靠哄的,況且本來也是他理虧,他就拿出連若菡的手機。

  結果是拒聽。

  沒辦、法,夏想只好搖頭笑笑,就又發了一個短信:“連妹妹,不生氣了,好不?”

  很快回了:“我沒有哥哥!”

  有戲,趕緊再發:“剛才是我說話太重了,其實你個好人。”

“我又任性又傲慢,又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不勞夏書記關  “好吧,我承認是我誤會你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向你當面陪罪,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再出現在家人面前,被他當面說煩人。”

  夏想無奈,男人有時向女人低一下頭也沒有什么,確實是他有錯在先,主要是他擔心連若菡開著車亂跑,畢竟雪大路滑。就一咬牙又發了一條信息:“對不起,連妹妹,是我的錯,你給我一個當面賠罪的機會,好不好?”

  半天沒有回音。

  夏想坐立不安,一會兒聽聽外面是不是傳來汽車的響聲,一會兒又看看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才終于又響了起來。卻是一句略帶傷感的話:“我估計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出來了,家里人要給我訂親,我不喜歡小又沒有辦法,也許會逃到天涯海角,也許會有緣再見!”

  夏想急忙撥過電話,卻已經關機。他呆坐半天不語,悵然若失。

  冬天盡管漫長而嚴寒,但總有春暖花開的一天。舊叫年的春節,夏想也沒有回燕市。打電話給父母報了平安,又給曹殊慧和曹家拜了年,還和肖佳互致問候,他和李丁山就在壩縣的縣委大院過年。縣委書記留下過年,拜年的人自然少不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也收了不少禮。李丁山的原則是。土特產可以收,錢和貴重禮品,一律不要。

  壩縣至少要到四月份才算進入春天,不過一解凍。旭光食品廠就開始全力在滾龍溝開墾荒地,為以后的人工種植打下基礎。夏想的關于蔬菜大棚的可行性報告,本來先交給書記和鄉長過目。也在上面署上了他們的名字,不過最后由蔣揚提交到常委會上之后。卻變成了夏想一斤,人的想法。

  蔣揚遮真是上路。會做人,李丁山當然也不會虧待他,常委會討論通過后,就由蔣揚具體負責此事。不過在夏想的履歷上。已經濃重地記上了這一筆。

  轉眼到了四月。春暖花開,壩縣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欣欣向榮的景象。京城的投資商前來洽談投資,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壩縣境內的力公里的山路已經修通,投資商實地考察后當即表示,第一筆資金到個后,將會首先用來加固加寬山路?

  夏想見對方爽快,決心挺大,也就免費奉送了一個創意,就是在從京城到壩縣全程力多公里的山路上,每隔力公里豎立一個巨大的牌,上面用層層遞進的語來引導游客前來壩縣草原。比如說一出京城就先在路邊,畫一片藍天白云的美景。在上面打出大家:幸福從這里啟程,下一站,力公里之外,是山青水秀,,

第二個牌上面畫的就是山青水秀的美景,又有一行大家:下一站,力公里之外,是心曠神怡  第三個牌上面畫的是草原的美景,風吹草低見牛羊,上面的語是:下一站。刃公里之外,是心靈的故鄉,

  第四個牌上面畫的是一家人歡聲笑語地牽手在草原上散步,語是:下一站,幸福…

  投資商一聽之下,當即大聲川州古刻電話指示公司制作牌,他對夏想的創意贊刀兒一,連連稱贊如果他投身到京城界,不出一年一定會是領軍人物。

  五月,壩縣的大棚蔬菜已經初見規模,蔣揚都下鄉親自監工,認真負責的態度讓夏想點頭稱贊,覺得以后交給他也很放心。草原旅游度假村的投資已經到個。壩縣境內的力多公里山路也加固完成。比以前寬闊漂亮了許多。旭光食品廠也進來了食品加工設備,第一批袋裝的口蘑和葳菜已經生產出來。往燕市的佳家超市,市場反應良好。

  壩縣,正在飛快地改變著貧窮落舟的面貌,可惜的是。夏想已經沒有機會再親眼看到壩縣一點一滴的變化了,甩為他的調令已下,不日就要返回燕市。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夏想望著即將離開的壩縣,心中感慨萬千。

  夏想只是一個副科級的鄉副書記,為他送行的時候,以李丁山為首的壩縣全體常委除了一名副縣長之外,全部到齊,場面盛大,好象歡送市委領導一樣。

  李丁山倒沒有多少感慨。他知道他也早晚會返回燕市,所以和夏想也就沒有多說。石堡壘握了握夏想的手,語氣沉重地說道:“夏書記,李書記和你來到壩縣,是我當安十幾年來,最值得慶幸的一件大事。以后可要記得再來壩縣作客。別忘了壩縣的老朋友們!”

  夏想點頭:“一定。一定,石縣長多保重。”

  鄭謙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相處起來才知道,其實夏書記是個有心人,也是一個好心人,我很高興能和夏書記成為朋友”

  夏想在臨走之前,已經將底片全部還給了鄭謙,盡管其實現在已經沒有作用了,但鄭謙還是感觸很多。他一直擔心夏想會拿底片要脅他什么,沒想到別說夏想。就是李丁山也對他十分尊敬,凡事都以商量的口氣來說,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的境界還是相差很多的,劉世軒之流,確實無法和李丁山、夏想相比。

  只是和夏想握了握手,沒有說話。他來壩縣之后,李丁山也給了他足夠的尊重,他也知道自己的份量,不出頭,埋頭做事,老實做人,與大家還算相安無事。

  輪到王全有握手時。他十分用力:小夏呀,回燕市好好干,爭取三年后升到處級,到時正好慧丫頭畢業,就可以嫁人了,雙喜臨門。”

  夏想鬧個大紅臉,嘿嘿笑著,撓撓頭?楊帆從后面插隊過來,一把把夏想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別撓頭了,顯得你跟個小孩一樣,讓別人看了不重視你。你好歹也是副科級干部,得象個領導樣。”

  王全有愛護地說道:“哈哈,老楊,你這就不懂了,這叫示敵以弱,知道不?對手輕視才好,可以出奇不意地給對方致命一擊。”

常務副縣長的趙建蘇還是話不多,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任重而道遠,人在官場,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但也要努力做到無愧于  組織部長安濤熱烈的搖動夏想的手:“夏書記,真舍不得你走,以后記得來壩縣看我,還有。我要去了燕市,就去找你,你別裝作不認識!”

  夏想就笑:“哪能呢?以后誰到燕市找我,只要是一提壩縣,好吃好喝好招待。”

  吳英杰勉強笑了一笑:“我早就知道夏秘書前途無量。果然,這么快就升了,而且還是燕市市長點名要你!燕市可是副省級城市,機會比壩縣多多了,也高,我就祝夏秘書步步高升!”

  蔣揚笑得很真誠:“和夏書記合作時間不長,不過夏書記勤懇能干,有實干精神,和你共事的這一段時間,讓我受益匪淺。”

  夏想對蔣揚的印象很好。就不免多說了幾句。

  武裝部長郭亮也來送行,他好象已經淡忘了劉世軒一樣,很熱情地和夏想告別。夏想也不以為然,官場上,最不需要的是記仇,最需要的是選擇性遺忘。

  杜雙林故意落在最后一個,他的神情不是假裝的,有點留戀,有點小依依不舍,不過又有些期待:小夏,雖然不舍得你走,但官場之上就是來來往往,人總要向高處走,尤其是象你這么優秀的人才,壩縣太小,留不住你呀。”他可能想起了和夏想一起喝酒一起聊天的時光,又想到夏想幫他解決了許多難題,就有些感慨,“我家小子一直念叨你,我讓他以后多跟你學學。你有什么跑腿的活兒需要他出力,盡管說一聲,保準他隨叫隨到。”

  杜雙林晏然一開始向李丁山的靠攏不那么徹底,但也算是第一個為李丁山搖旗吶喊的人,而且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提出過反對的聲音,也算難得。夏想鄭重地點點頭:“放心好了,杜部長,我會和同國成為好朋友的。”

  送夏想回燕市,李丁山特意安排賈合開車回去,也正好給賈合放了幾天假,讓他有時間回家看看。

  夏想的車網走,張信穎氣喘吁吁地趕到。她看到夏想的汽車絕塵而去,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對杜雙林說道:“杜部長,夏想他臨走前,有沒有特意交待什么?”

  杜雙林自從上一次劉河事件后,對張信穎的態度大為改觀,覺得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見她眼神中的失落,心想可憐的姑娘又要可憐一次了,搖頭說道:“沒有,對于一斤小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來說,壩縣,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張信穎的神色黯淡下去,眼中閃過一抹憂傷,卻黯然一笑:“也是,他前途如海,美女在懷,壩縣天地那么小,只是他人生之中可以忽略不計的無名小站罷了”

張信穎的感慨夏想自然是聽不到了,他一邊和賈合說笑,一邊思緒已經飛回了燕市。生活。又向他展開了另一幅畫卷,是波瀾壯闊還是荊棘遍地,誰也說不好!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擔任副主任,所面臨的壓力和困難,將會是意想不到的艱難  叮呈市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位千市政府蘭樓。與市政餅組雖然由陳市長掛名為組長,兩名副市長為副組長,但真正主事的人,卻是陳市長的第一心腹高秘書長!

  平常陳市長太忙,自然不會對改造小組事事過問,一般小事就直接由兩個具體的負責人副主任曲雅欣和吳港得說了算,大事就請示高秘書長,但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每周匯總一次,報陳市長親自過目,由此可見陳市長對改造小組的重視程度。

  改造小組自成立以來,實際上只設了一全部門改造小組辦公室,而且市里一直沒有給一個明確說法,并沒有規定究竟隸屬于哪全部門,是什么行政級別。

  也就是說。改造小組說起來名頭挺響,其實只有一個辦事機構,既,沒有正式級別,也沒有相關文件規定改造小組的構成和職責,改造小組類似于一個半官方半團體的機構。

  說起來更象陳市長的個人機構。

  其實也不是陳風有意疏忽,而是市里成立類似的小組太多了,哪里顧得上非要給定個調子?基本上這個小組哪個辦公室的,都是臨時機構,一般是應付各項活動,時間都不會太久,也許很快就會撤銷。

  當初成立城中村改造小組的時候,陳風也是抱了這樣的心思,認為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他就臨時安排兩個副市長主抓,他親自掛帥。陳風認為,城中村改造是好事,又得到了省里的大力,應該順水順風,估計不出半年就會將燕市刃多個城中村全部改造完畢。他沒有想到的是,城中村改造。一開始就遇到了這么多的阻力和曲折。

  從陳風開始推行城中村改造,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王多個城中村。還有一半沒有改造,而且越往后難度越大,村民的要求越來越高,對抗手段也越來越豐富。最主要的是,隨著高書記的不點名批評之后,市委書記崔向也一改以前大力的態度,變為有限并且適當回避。陳風腹背受敵,頓時大感壓力巨增,才意識到,仙過低地估計了城中村改造的難度。

  陳風是一個做事情有始有終的人,而且他一向不愿意向困難低頭,遇到一點壓力就退縮,不是他的性格。他先是力排眾議,提撥了高海,又專門從其他部門抽調了能兵干將充實了改造小組,又調來曲雅欣和吳港得任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曲雅欣和吳港得上任后,還算做出不少成績,也得到了陳風的贊  曲雅欣原來在市婦聯工作,在城市工作部任副主任,正科級待遇,她對自己能被陳市長看中,臨時抽調到改造小組辦公室,非常高興和期待,也抱了極大的希望。只要做出了成績,都知道陳市長向來對他相中的人都是大力提撥,扶植起來不遺余力,她在婦聯的位置雖然還可以,但也不算太好,有幸被陳市長看中,肯定要好好地大干一場,以報答陳市長的知遇之恩。

  與曲雅欣在原單位過得還算湊和相比,吳港得就混得比較慘了。他雖然是市城管局市容管理科科長,但一直和主管的副局長王大海不和,被王副局長處處壓制。局長說起來和他關系不錯。但和副局長關系更好,也只好兩不相幫,結果自然他經常被穿小鞋。副局長的心理他也清楚,就是不想讓他好過,也不想一棒子把他打死。癩蛤蟆落到腳上,不咬死你也要惡心死你!

  吳港得也不是沒想過和王大海緩和一下緊張關系,不過也不知道王大海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就是看他不順眼,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對他上門送禮也是拒之門外。伸笑臉人,他氣憤不平,覺得王大海做得太過份了,也就把心一橫,愛怎么著怎么著,大不了老子調走。

  氣話好說。實事難辦,想要調走談何容易?吳港得沒辦法,只好苦巴巴地熬日子。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陳市長從天而降,相中了他,調到他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任副主任,他喜出望外!他可是從來都不認識陳市長,也不知道陳市長是如何相中了他這匹千里馬,以前聽說過陳幣長任人唯賢,不拘一格提撥人才,沒想到好事也能落到自己身上!

  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之后,吳港得如魚得水。要權有權,要錢有錢,陳市長只交待給他一句話:“放手去干,放開思路,大膽創新”。

  吳港得就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慨和勇氣。在拆遷改造中,他身先士卒,每一次都沖在最前面,不怕和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對峙,不怕和手持鐵鑲的村民硬碰硬,胳膊上受了幾次傷,腿上也縫過幾針,硬是啃掉了十幾個硬茬。被陳風大加贊賞,夸他是改造小組的急先鋒,是斤,可堪大用的人才!

  誰都知道。陳市長一向愛人,不愛夸人,而且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最后都會委以重任!吳港得被陳風一夸,感覺如同心中憋悶了十幾年的惡氣一掃而光,不但全身舒暢,而且更加干勁十足,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也敢毫不猶豫地沖殺過去。

  說起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兩位副主任,曲雅欣和吳港得從一開始時不認識。到成為同事,再由同事成為明爭暗斗的競爭者,二人的關系一波三折。剛來小組時,二人都有點忐忑不安,各自管好一攤,客客氣氣。后來適應了新的工作之后,體會到看似名聲不響不起眼的改造小組,實際上權力大得驚人小到一家一戶的搬遷,大到整個村子的改造計劃小,都要經他二人之手操辦。時間一長,二人就由開始時的關系融洽,變的都將各自的權限抓得死死的,不肯讓對方插手半分。

  時間越久,二人的競爭意識就越強烈,都想做出更好的成績給陳市長看,以便等改造小組解散之后,還能留在陳市長身邊,進一個好一些的政府部門。市政府借調他們過來,原單個還保留著編制,但人已經不在年半載之后。萬,再回去,哪里還有你的位置?懈,一般好的結果就是還留在市政府。不過二人也知道,改造小組不占市政府的編制,說解散就可以隨時解散,想要留在市政府,必須要進市政府的下屬部門。歸根到底,還是陳市長對誰高看一眼,一句話誰就可以留下。

  二人動了這方面的心思,一方面想留下,另一方面還想進一個好的部門,就算不提撥一格,能當上一個實職正科也行。但市政府早就人滿為患。哪里還有空個等著他們?所以只有千方百計做出成績,讓陳市長記在心上,一旦哪斤,部門有人要調走,也好讓陳市長想起他們。

  曲雅欣和吳港得之間的關系就越來越緊張,二人都以為,就算他們都能留下。估計也只能解決一個實職正科,到底是誰,就看誰表現得更突出了,所以不但表面上競爭激烈,平常見面,也只是點點頭,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就急忙投入到工作之中,就是為了讓對方看看,自己比對方要努力。要用心!

  正當二人之間競爭得如火如荼,差點就勢不兩立之時,突然平空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改造小組辦公室又要調來一名新的副主任,名叫夏想。不但只有刀多歲年紀,還是陳市長點名從壩縣要來的!

  力多歲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才網剛刃歲。如果是飛歲,也不過差了兩歲。也不算小了!曲雅欣對傳聞中的夏想年齡不以為然,因為她一向認為她是刃歲的正科,雖然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了,何況還是實職正科!所以她對風傳的力多歲的副科夏想,一廂情愿地認為他是飛歲,最少也有刀歲。按照三年一升的慣例,夏想升到正科時比她還大,因為她飛歲就是正科了。

  曲雅欣本來還對一個副科和他們兩個正科一起擔任副主任,覺得心中別扭。雖然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沒有正式編制,但好歹也是實權部門。副科怎么能和正科并列?她不免有些耿耿于懷,不過等她轉念一想,雖然他名義上也是副主任,估計是陳市長安排他來給她和吳港得當副手。也就心理平衡了一些。

  再想到吳港得是巫歲的正科,她的心理就更加平衡了。吳港得沒她年輕。夏想沒她級別高,如此一來,反而更襯托她出類拔萃了。

  私下里。曲雅欣也半開玩笑地問過高海。夏想有多大年紀,到底是什么來歷。高海半是打趣半是暗示地回答:“好好做好本職工作,不要亂打聽?雅欣同志,市政府不比婦聯,少說閑話,多辦實事。”

  曲雅欣碰了斤,不軟不硬的釘子,就不敢再亂打聽。再說好象在市政府里面。除了陳市長和高秘書長之外,沒人知道夏想是誰。

  曲雅欣自我心理安慰完畢,還是認為她的的位不可動搖,就暗中觀察吳港得的反應。

  比起曲雅欣的患得患失,吳港得說不擔心被夏想摘了桃子,搶了勝利果實。那是騙人。眼見城中村改造進行了一半,雖然說在杜村遭遇了一點挫折。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哄騙不管用的話,他帶領一班人連圍帶嚇,肯定可以很快解決,陳市長卻非要再調來一個夏想,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當然他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卻不敢說出半句,嘴巴閉得比曲雅欣還嚴。

  吳港的覺得,曲雅欣都刃歲了,又是有家有室的人,還成天涂脂抹粉,走路時還有意挺著胸,肯定是有意色誘領導。可惜的是,陳市長不好這一口。高秘書長是不是好色還看不出來,就算好,也不會看上她這把年紀的女人。現在外面的女大學生多的是。又年輕又漂亮,哪個不比曲雅欣強上百倍?說實話,曲雅欣雖然長得不算難看,但也不是讓人看了就非想弄上床的那種。

  個女人,刃歲的女人,不風騷不端莊。又不性感,身段又不那么玲瓏。憑什么賣弄風姿?世界上想賣弄風姿的女人多了去了,但絕大部分都弄巧成拙,為什么?就是因為她們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拿肉麻當有趣,拿無聊當笑話,拿走樣的身材當來苗條的黃瓜,卻不知道,已經變成了冬瓜!

  當然。曲雅欣的縣材并沒有那么糟糕。還算拿得出手,吳港得顯然是把他老婆的身材惡毒地移植到了曲雅欣身上,就是為了埋汰她。因為他不僅僅看不慣曲雅欣的穿衣打扮,對她的工作方式也極度蔑視,認為她磨磨嘰嘰,沒有一點大將之風,和老頭老太太套近乎,聊聊家常,沒有一點官員的形象,給城中村的村民造成了誤解,讓他們以為政府官員好欺負。好說話,所以他們才越來越難纏。越來越亂提要求,導致城中村的改造度屢受阻。

  城管出身的吳港得的想法簡單而實際,對付村民,就是一哄二騙三恐嚇。再不行,打砸搶一起上,不信誰敢和政府作對?不是有一個地方政府的口號是:誰敢和政府作對,政府就讓他一輩子到霉!說得多好,說得多有氣魄,政府如果治不住刁民,還要政府有什么用?政府不是慈善機構。政府就是說一不二的老大。

  所以吳港得對夏想這斤,副科副主任的到來沒什么想法,來就來,一個毛頭小伙子,級別又低,掛個副主任的頭銜有什么用,還不得一樣給他打下手?憑他多年在城管工作的經驗,還收服不了一個力來歲的小伙子?到時肯定讓他服服帖帖地聽話,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一下,當槍使,機會好的話也許還能用他打掉曲雅欣。

曲雅欣一倒,陳市長眼中就只有他一人了,到時留在市政府,估計進政府辦公廳也有可能。吳港得的算盤打的也很美妙,夏想年紀不大,又是從縣里上來,肯定好對付,估計三言兩語就能為他所用。再說男人之間又好相處,幾杯酒下肚就稱兄道弟了,所以對夏想的到來,他不但不排斥。相反還有幾分期待,希望夏想一來,就被他幾下哄騙得暈頭轉向。然后就聽他指揮,作為他和曲雅欣爭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政治頭腦,暗中也打聽過夏想的背景,卻什么也查不到。

  他就認為估計是陳市長心血來潮,不一定是什么時候見過夏想一面,就上了心,把他從壩縣調了過來。就象陳市長把他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一樣,別人還以為他和陳市長有什么關系,其實他自己清楚,他和陳市長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盡管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都知道夏想近期上任,但具體哪一天,卻沒人通知他們。

  五月的燕市,陽光開始顯示威力,男人們剛剛穿半袖襯衣,女人們卻幾乎早已全部穿上了裙子。今年燕市春天來得晚,吳港得今天頭一次穿上短袖襯衣,感覺還微微有點涼意。

誰知早晨一上班他就發現曲雅欣穿著剛剛蓋住膝蓋的裙子,腿上連襪子也沒有穿,白生生的大腿晃來晃去,有點耀眼,他就有點不痛快,就嘿嘿干笑了兩聲:“曲主任。裙子挺漂亮,沒看出來,你都刃多歲了,孩子也有了,身材還保持得不錯聽了吳港得冊陽怪氣的話,曲雅欣也沒有好氣:“吳主任年紀大了,就多穿一點,省得著涼  吳港得心中來氣,反唇相譏:“曲主任也不是小女孩,穿裙子太早的話小心得老寒腿。現在還不覺得什么,過幾年,關節炎、風濕就都來了,后悔都來不及呀?。

  二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又都笑了一笑,開始工作。二人也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嘲弄。也知道在言語上傷害不了對方,說過就忘,誰當真了放在心上生悶氣,誰就輸了。

  十點多的時候,吳港得出去辦事,曲雅欣正低頭看一份資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她坐下了身子,又撫平了起皺的上衣,才威嚴地說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出多歲的年輕人。個子不低,長得挺精神,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請問。您是曲主任嗎?,

  曲雅欣愣了一愣,夏想?難道他是夏想?不是吧,怎么這么年輕,看上去頂多出歲左右,夏想最少也要飛歲才讓她心理平衡!她的心忽悠一下,因為來人的年輕而深受打擊,勉強笑了一笑:“我是,你是誰,有什么事?”

“您好曲主任,我叫鐘義平。是從市工商局抽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的,聽說要來找您報到  鐘義平文質彬彬,說話也很有禮貌,曲雅欣就心情大好。當然另一重要原因是因為他不是夏想,讓她的一顆心又放回了肚里,心想要是夏想和鐘義平一樣年輕,也太沒天理了,會讓她的自信大受打擊。

  改造小組辦公室除了兩名副主任之外,還有十幾名工作人員,最近又有風聲傳出,陳市長要提高改造小組的規格,加強小組的權力,所以又從市里各直屬機關抽調了幾人。再加上新來的副主任夏想,改造小組的人員一下增加到力多人。

  曲雅欣幫鐘義平簡單地辦理了一下接收手續,就安排他到隔壁的辦、公室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她交待完注意事項之后,回到辦公室,卻發現又有一人站在門口,沖她點頭一笑,心情正好的曲雅欣也報之一笑,見此人比鐘義平還要年輕,比鐘義平黑點,但要比他更高更帥更陽光,而且笑容也有一絲憨厚真誠的味道,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他一定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不錯,又來一個帥哥,曲雅欣盡管年過刃,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天性之中,也包括愛好帥哥。在對異性相貌的關注上,女人和男人沒有兩樣,都對長得好看的異性,會不由自主地產生第一好感。

  “你也是來報到的吧?。曲雅欣主動打了個招呼,讓他進來,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對他的俊朗而又健康的外表十分欣賞,不由心中暗想,女人與女人相比,千差萬別,都說男人和男人長得好和壞沒多大區別,現在看來,還真有既帥氣又陽光的男人,讓人看上去就覺得清爽,就感到心情舒暢。

  她甚至還主動倒了一杯水給來人:“坐吧,別站著。你今年多大了,看上去很年輕?”

  因為夏想的原因,現在曲雅欣對別人的年齡變得格外敏感起來,不問名字先問年齡,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妥。

來人接過水,說了一聲謝謝。也沒坐下:“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呵呵,曲主任,本來我應該明天才正式上班,不過今天也正好沒事,就過來熟悉一下環境,認識一下新的同事。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  曲雅欣正拿起人員名單,準備聽他說出名字,也好做一下記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夏想!

  他怎么可能是夏想?

  曲雅欣一只手拿著名單,一只手拿著筆,站在辦公桌后面,微微地張開嘴唇,雙眼睜得圓圓的,不敢相信地緊緊盯著眼前這個帥氣健康的年輕人,心中呆呆地想:夏想,年輕的副主任夏想,他不但比她想象中要順眼多了,還年輕得不象話本命年,只能,不可能是玉歲!

  叢歲的副科,陳市長指名從壩縣調來破格任用的副主任,和曲雅欣想象中的文弱形象完全不同,夏想笑得很燦爛,真誠的笑容中還透露出一絲憨厚,如一個陽光男孩一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產生了暈眩的感覺!

  也不知讓她暈眩的是夏想的外表,還是他出人意料的年輕!

  夏想對曲雅欣的失神有點驚訝,他當然猜不到她曲曲彎彎的心思,對她夸張的表現暗暗發笑,不過卻沒有茅現出來,依然穩穩地站著,等她緩過神來。

曲雅欣很快意識到了自只的失杰,她急忙尷價地一笑小4沏“出手來:“原來是夏主任,歡迎,歡迎怎么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安排一下。你瞧,你的辦公桌還沒有收拾好  辦公室不算大,擺了三張辦公桌就顯的有些擁擠。曲雅欣的辦公桌在最里面緊靠窗戶的位置,桌子上放了一小盆金虎,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夾和一斤小巧的水杯。她的辦公桌對面,隔了一米多遠的位置上又有一個辦公桌,上面雜亂無章。而且煙灰灑得到處都是,甚至椅子上還有煙頭,桌子上扔了一個大號的玻璃水杯,里面的茶垢厚得讓杯子分不清顏色。

  不用說,一定是城管出身的副主任吳港得的辦公桌?

  還有一個明顯是新搬來的辦公桌。緊鄰門口擺放,上面還有一層尖土。桌子也有些陳舊,有些地方掉了漆。

  椅子也是舊得可以,是老式的硬板椅子,比起曲雅欣和吳港得的柔軟的轉椅,差了可不止一個檔次。

  夏想擺擺手:“曲主任客氣,我是來干活的。沒那么多講究。借我一個抹布用一用,我打掃一下辦公桌?”

  夏想打來一盆水,濕了抹布,仔細地把桌子擦得干干凈凈,連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椅子也從里到外擦了一遍,讓插不上手的曲雅欣不免感嘆,誰說男人干活不細心?小夏,不,夏主任干活就又細致又有耐心。

  不過盡管曲雅欣看夏想哪里都順眼,又見他十分勤快,心里還是不能接受他如此年輕的事實:出歲就是副科了,還讓不讓人活了?也不知道他在壩縣是什么職務,他和陳市長有沒有關系?反正關于夏想的資料。曲雅欣一直不夠級別接觸。高海不明說,她也知道分寸,不敢多問。

夏想正埋頭干活時,沒注意一個人風風火火從外面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閑著沒事在這里擦什么桌子?快,趕緊的,外面有車等著,去杜村  “杜村出什么事了?”夏想對他的居高臨下的態度毫不在意,心中一驚。杜村事件經過他暗中調和,又讓李紅江和南方一建接上頭之后,南方一建已經不再暗中搗亂。他們現在一部分留在燕市,在李紅江手下干活,一部分被李紅江指使到了內蒙古的一處工地失去了南方一建背后的,杜村還能鬧出什么動靜?

  應該說。去年的冬天,杜村的拆遷和改造就已經進入了尾聲,除了五六家釘子戶之外,基本上都已經搬遷,老舊的民房差不多全部推平。五六家釘子戶無非是想多要一些補償,只要不是坐地起價,只要不是死纏爛打,一般說來。斷水斷電,再加上加大噪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決問題。沒有人受得了沒水沒電的日子,耳邊還天天跟飛機轟鳴一樣。時間一長,鐵人也能被鬧騰成神經病。

  如果夏想沒有記錯的話,李紅江如愿以償升到二建副總時,他打來電話表示感謝,就說了南方一建現在和他關系良好,他們的負責人袁保平挺會來事,隔三差五地請李紅江一條龍服務。李紅江電話里還說到了杜村的事情。在一次喝醉酒之后,袁保平也說漏了嘴,承認他參預的杜村事件,不過現在已經完全從杜村撤退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在背后搞鬼了。

  當時的時候是春節以前,也就是說。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怎么杜村還有遺留問題沒有解決?夏想心中納悶,隨口就問了出來:“具體是什么情況?還有拆遷辦有沒有去人?杜村那一邊,是哪一家公司承建的,原定是要建什么項目?”

  燕市拆過管理辦公室和城中村改造小組之間并沒有隸屬關系,當然從級刷上講,拆遷辦要高一級,也有正規的編制。與拆遷辦的正規軍和官方背景相比,改造小組更象民間組織,代表的既有政府的利益,又有開發商的權益。

  城中村的改造和普通拆遷又有所不同,普通拆遷如果有開發商的介入。一般直接面對拆遷戶的,是開發商,由開發商和他們談判,討價還價。拆遷辦居中協調就可以。

  但城中村改造是陳風的大手筆,是全市規劃,有些城中村拆遷之后。要興建新的小區,就有開發商承擔。而有些城中村拆遷之后,卻是改造成公園等公益場所,甚至還有可能暫時閑置,此時沒有開發商介入。拆遷辦如果又做不通搬遷戶工作的話,就得由改造小組出面,采取光明的或不光明的手段,迫使搬遷戶就范。

  從這一方面來說,改造小組類似于拆遷辦的打手組織。但陳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讓高海直接領導改造小組,而不讓拆遷辦接手,或許在陳市長的大局中,拆遷辦的官僚作風痕跡太重,和形形色色的老百姓打交道,過于保守不說,還容易一些別有用心的牽著鼻子走,所以他才單獨設立了一個改造小組,獨立于拆遷辦之外,專門應付突發和難纏事件。

  夏想雖然對拆遷辦和改造小組有過研究。也暗中插手了杜村”但具體到杜村的改造和。他壞沒有來得及仔細研惋回燕市幾天,忙著找房子住。又和一些老朋友見面,還得陪曹殊慧。再到曹家作客,等等,差一點忙得四腳朝天。今天有點空閑,就急忙來改造小小組看一看,打算先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桌子還沒有擦完,就遇到了緊急情況。

急匆匆回來搬救兵的正是吳港得,他見夏想是個小年輕,又蹲在地上擦桌子,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新來的小兵,就極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是誰呀?叫你干活就干活,哪里來的這么多廢話?快上車去  曲雅欣本來想提醒吳港的一下,別被夏想的年輕樣子給騙了,他可是新上任的副主任。不過吳港得說話又快,態度又差,心里就想讓他得罪夏想也好。三人不交友。三個副主任,總有兩斤。人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夏想再年輕也是副科。相比之下,競爭力比吳港得弱了不少,拉攏夏想疏遠吳港得。一舉兩得,她就故意裝沒聽見,等吳港得發火過后再歉意地向夏想笑笑。

  夏想不是小毛孩,更不是初入官場的小白,他從吳港的的桌子臟得不象話,曲雅欣卻不動手幫他收拾一點點就可以看出二人不合。他時曲雅欣故意不點明他的身份也不說破,還沖她暗中擺擺手,意思是不說正好。

  夏想緊跟在聳港得和曲雅欣身后,上了一輛面包車,風馳電掣地朝杜村進發。

  村杜位于燕市的西北。在二環路以內,位置還算不錯。掩映在高樓大廈之內的杜村,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拆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在廢墟的中間,有一棟三間民房孤零零地矗立在一角,就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渺小而可憐。

  在路上,夏想已經從吳港得連說帶罵的敘述中,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民房中是一位臥病在床的老太太,她有三斤,兒子,卻都不在身邊,一個在京城,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廣州。在京城的大兒子是記者,在上海的二兒子是律師,在廣州的三兒子是醫生。本來老太太已經答應了市里的安排,就要搬進新分給她的一套田平米的住宅樓,不料平常生病時都不見人的三個兒子。忽然聽到老太太不值錢的破民房竟然換來了一套個置不錯的田平米的商品房,三斤,兒子聯合起來,說服老太太先不要搬家,等他們回去再搬。

  三個兒子春節前回來一趟,也不知出了什么變故,鬧得一場不愉快之后,不歡而散。老太太臥病在床,動彈不了,不過還是聽從了兒子們的話,賴在床上不走。不提要求也不回答任何問題,就是死也不搬。曲雅欣也好,吳港得也好。對付耍賴或是耍橫的人辦法很多。但對于一個臥病在床又閉口不言的老太太,卻束手無策。

  事情一拖就是三四個月,直到今天她的三斤小兒子又分別從三地趕來,聚在一起,突然提出非要見陳市長一再,否則免談。

  吳港得正好遇上,上去理論。三個兒子分別是記者、律師和醫生,能說會道,既懂法律,又有談判的技巧,吳港得是城管出身,對付沒有文化的小商小販還行,對付三位厲害人物,差得太遠了,不用別的,大兒子一句中央媒體曝光就把他嚇得夠嗆,急忙回來搬救兵。

  夏想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老大吳良留著短發,精明能干的樣子,就是目光中時常流露出一絲狡黠和警惕,一開口就是滿嘴的京片子,丫的丫的,有點囂張。老:吳道戴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不過三角眼中總是暗中打量別人,仿佛要時玄發現別人的隱秘一樣。說話時假聲假氣,非要阿拉阿拉幾句。老:吳心長相最普通,看不出有任何特征,只是他的雙手總是習慣地揣進兜里,好象手中有什么寶貝不敢拿出來一樣。他的廣州話倒是學得最標準,如果不是他的臉型北方人特證明顯的話,乍一聽他說話,還真以為他是地道的廣州人。

  吳港得已經在他們三個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再見到他們三個,就故意落在后面,顯然上一次交鋒,他敗得很慘。

  曲雅欣不滿地看了吳港得一眼,走到三人面前:“三位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我提,我可以轉給我們上級領導,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姓曲,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

  夏想站在曲雅欣的身旁,落后她半個身子,既突出了她的重要性,又讓她不覺得孤身奮戰。

  曲雅欣自然感覺到了夏想的,向他投去了贊許和感激的目光。

吳良上前一步,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是中央大報的記者,你們的拆遷辦野蠻執法,將我的母親打倒在床,我強烈要求市里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否則的話,我會在國家級報紙上曝光你們的丑陋行徑吳心態度還好一些,笑了笑:“這樣吧,我們也不跟你們浪費時間,直接叫你們市長來和我們談。我們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就是要你們一個態度,一個說法,一個認真負責的精神  曲雅欣不卑不亢地說道:“老太太早在幾個月前,就和市黑簽定了協議,她也親口答應要搬。市里也是考慮她有病在身,行動不便,才沒有一直催促老人家。房產是老太太的名字,她簽字就要生效。你們雖然是她的直系親屬,不過還是由她說了算。

吳道自得地笑了笑:“不平等條款,簽了也沒有用,一打官司就會被判決為無效。剛才老三已經說了,請你們市長過來,我們三個人和他面對面好好談談。你級別不夠,沒有決定權,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曲雅欣臉色微微一變:“我們陳市長很忙,要處理許多大事,要是什么小事都要麻煩市長,那還要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有什么用?。

吳心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市長怎么了?市長就得高高在上,就覺得我們這個小百姓好欺負?不怕告訴你,我在醫院,別說市長,就是市委書記、省委書記。見到我也得乖乖躺上,任我宰割。所以說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個曲主任,你就別費心了,回去吧  曲雅欣工作還算負責,又耐心地向三人個紹了半天市里拆遷工作的相關政策和規定,三個人都是一副姑且聽之的表情,都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完,吳良一擺手:“好了,曲主任你的工作也做完了,也算盡心盡力了,估計也沒有人會怪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們也不和你為難,犯不著  曲雅欣還真沒有遇到這樣油鹽不進不提要求,只說要見市長的人,她不免有點火氣:“市里的政策不是說改就改的。本來市里還念在老太太有病的原因。一直供水供電,現在看來,你們非要逼市里用強硬手段,是不是?”

夏想知道曲雅欣斗不過他們三個,半天了她還沒有明白過來三人的真正意圖,就輕輕一拉她的衣袖小聲說道:“曲主任,我來和他們說上幾句,你先休息一下  曲雅欣心想就憑夏想一個毛頭小伙子,還能說過他們三個人。人家三個,不急不躁。既有身份又見過大世面,別說夏想一個力多歲的小年輕,就算陳市長出面,也未必震得住他們。

  不過夏想畢竟是副主任,他要求出面解決問題,她沒有理由拒絕,就點點頭,同時也覺的有點心力交瘁,就退后一步,站在了吳港得的身邊。

  吳港得見夏想出面,才想起一直還不知道他是誰,叫什么名字,就問曲雅欣:“你怎么讓一個小兵上去了?不是故意上去丟人嗎?對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曲雅欣沒有回答吳港得的問題,無精打彩地說道:“試一試總是好的,難道非要去請陳市長出面?事情要傳到陳市長的耳中,我們兩斤小人都準備挨吧”。

  吳港得咧了咧了嘴,沒有說話,心中很不以為然。其實曲雅欣對夏想出面也不抱任何希望,很明顯兄弟三人早就商量好了,就是要故意找事,不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才不會輕易讓步。一個記者一個律師還有一個醫生,都是不好對付的人物。

夏想向前一步。非常熱情地主動和三人一一握手:“我代表燕市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歡迎三個在異地他鄉的游子回到家鄉。燕市現在的變化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三個可以看看,燕市正在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的明天。三位如果想為家鄉人民做些貢獻。想回燕平的話,一定可以大展鴻圖  吳道被夏想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快:“別故弄玄虛了,有話說話。”

  夏想的目光依次從三人的臉上掃過,雖然他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憨厚,三人卻都不約而同感到心中一涼,仿佛心中的被他看穿一樣。

  “國家級報社的大記者,中華進步報,是不是?”夏想問吳良。

  吳良矜持地點點頭。

  “吳道先生。您是哪家律師所的大律師?”

  “德濟天下律師事務所!”吳道也不明白夏想是什么意思,但也沒有必須隱瞞,何況他所在的單個是一家名氣很大的律師事務所。

  “吳心先生是哪家醫院的大夫?”

  “藍天醫院我說你是誰呀,問這么多有什么用?不清你們市長過來,我們是不會和你們多說一句的。”吳心終于從衣兜中拿出了左手,在空中揮了幾下,好象很有氣勢一樣。

夏想回頭看了后面緊跟的一今年輕的小伙子一眼:“你叫什么名  小伙子急忙笑道:“我叫鐘義平,是新來的,請問領導有什么吩咐?。

州小伙子挺有眼煮。夏想心想,就點頭說道!”一鐘,測心山井生的工作單位都記下沒有?記清楚。回去提醒我一下,我向高秘書長匯報一下,讓高秘書長以市政府的名義向當地甫政府發函,再給三家單個也發個公函交涉一下,詢問一下當地市政府和他們單位的領導,他們三個人不遠千里來到燕市,阻撓燕市的城市規劃政策,到底是個什么情  鐘義平雖然不清楚夏想到底是什么來頭,但看他的樣子和說話口氣,再有曲主任對他也是禮敬三分,就知道他大小是斤,領導,忙不迭地拿出紙和筆記錄下來:“是,領導,我記下來了。有了他們單位的名稱,一打鐘不錯,有培養前途。

  吳港得心里嘀咕,他是誰呀,裝什么領導?領導誰?不過他還知道在眼下的情形下,還是和縣想保持一致為好,也就忍住不說。等一會兒再算帳。

  吳良一聽就不干了,嚷嚷道:“你什備意思你?丫的,是不是威脅我們?好呀,我現在就給你我們報社的電話,你敢打一個試試?我就不信了,你還能把手伸到我們國家級報社?你不過是市級單個的下屬,還差了好幾級!”

  “不用,我知道你們報社的電話,也和閻海燕閻總編有過一面之緣”。夏想漫不經心地說道,拿出手機就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

  中華進步報的副總閻海燕。在去年冬天李丁山熱炒壩縣草原游的時候,曾經親自去過壩縣,由李丁山出面接待,夏想作陪。閻海燕和李丁山關系還算不錯,在壩縣呆了三天才走,大部分時間夏想都陪在左右,說是一面之緣是謙虛的說法,閻海燕當時也對夏想的印象不錯,二人談得也十分投機。

  夏想不直接給閻海燕打電話,而是通過李丁山,一是尊重李丁山,二是他也知道,在閻海燕面前,李丁山說話的份量要重上許多。

  吳良見夏想不但直接叫出了他們雷總的名字,還拿出電話說打就打,一點也沒有商量的意思,心里也有點驚慌。忙道:“那個,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再說,別動不動就驚動領導?”

  吳道和吳心也是心里打鼓。真要是燕訌市政府發一個公函過去,他們單個的領導是什么態度,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對他們大為不滿。領導可沒有心思為遠在燕市的事情煩心,燕市市政府的公函雖然可以置之不理,但傳了出來對領導形象不好。萬一領導在燕市有個親戚;或是以后來燕市,因為他們的事情給燕市市政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領導不怪罪他們,怪罪誰?

  吳道和吳心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這個小年輕是誰呀,這么厲害,這一手高明呀。

  二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緩和一下,夏想的電話卻已經打完了。

李丁山的回答很干脆:“你等著。我馬上給閻海燕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你  放下其話夏想滿面笑容:“說得對,是不能事事驚動領導,陳市長那么忙,你們非要見他。不也是勉為其難嗎?”笑完之后,臉色又一沉,“三位平常遠在外地,母親臥病在床的時候,沒有一人在床前盡孝。

現在卻一個個都爭先恐后地跑來,還要拿母親的病來脅市政府?如此惡劣的行徑還敢振振有詞,一個以記者身份相威脅,一個以律師身份口口聲聲要打官司,還有一個是白衣天使的醫生,見識過無數高官  不錯,你們都是事業有成。風光無限,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風光的時候,你們的母親一個人在家中臥病在床,在如最需要兒子們的照顧和安慰時,你們又在哪里?。

  夏想緊盯著三人有些漲紅的臉,語氣更加嚴厲起來:“學有所成,報效國家是不錯,但不要忘了生你養你的父母!比起以報效社會的名義來賺錢來讓自己過所謂的人上人生活,將你們含辛茹苦養大的母親,更需要你們來到她的身邊。哪怕只是給她一句安慰!你們倒好,需要你們盡孝的時候,你們一個不見。現在見到有利可圖,看到母親的房子可以換來更好的住房時,你們一個個都跳了出來,拿母親的病情對抗政府,要脅社會,你們捫心自問,還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還知不知道什么叫奉獻?”

  夏想不給三個人喘氣和反駁的機會,拿起電話說道:“還要威脅中央媒體曝光?你以為中央媒體會一個不知孝敬母親的人,會宣揚他用母親的病情來和地方政策對抗?我覺得我們本省的報紙。倒是對三個學業有成的兒子如何以母親的病情為要脅,來和市政府討價還價大感興超”他隨即撥通了杜同國的電話,小杜,是我,有這樣一個事情,我覺得是個不錯的新聞題材,可以好好炒作一下,肯定可以提高報紙銷量好,我在杜村,你過來后我們再談!”

吳良氣勢洶洶地二!”你到底想怎么樣一他邁沒有來得及多說,年機”接聽之后,頓時臉色慘白,連連點頭。“是,是,我明白了閻總,我知道分寸  吳良垂頭喪氣地轉身對吳道和知心說:“閻總生氣了,他的語氣很嚴厲說如果我再以報社記者的名義來和燕市市政府談判,就會對我處罰”怎么辦?”

  吳道和吳心有些畏懼地看了夏想一眼,三個人圍在一起小聲地商量了片玄,最后由吳道出面說道:“我們兄弟三人商量好了,不再強求陳市長出面,但給我母親的補償太低了,我們要求至少要分三套住房。不答應我們條件,我們不會同意拆遷”。

  夏想一口回絕:“辦不到!拆遷補償是市里統一制定的,沒有更改的必要,更不會為你們三人而變通,況且老人家當時已經在協議上簽字,要打官司,悉聽尊便。要對抗到底,我們也奉陪到底!”

  吳道怒氣沖沖地說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的是你們,絕情絕義的也是你們。等一下燕省晚報的記看來了,可以為:個多拍一些照片,到時再組織一些記看到你們三位的單位采訪一下你們的領導。深入挖掘一些三個以前的軼事,做一斤,深入報道,三個受人尊敬的高學歷的人才,如何公然與市政府對抗,如何置臥病在床的母親的性命于不顧,不讓執法人員送老人上醫院,等等”

  吳心勃然大怒:“你血口噴人”。

  夏想笑笑:“說實話,對你們這樣的所作所為,我剛才所說的話還算輕的。真要我再說一些難聽話?。

  杜同國來得還真快,說話間。一輛印著燕省晚報字樣的面包車就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兩名記者,對著現場就一頓亂拍。

  杜同國笑瞇瞇地來到近前。和夏想熱情地握手:“什么時候回燕市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對了,是他們三個人?我剛才在路上已經查到了他們領導的電話,要不要現在就電話采訪一下?。

  “不要,不要!”

  見真是報社的記看來了。三人都慌了。燕省晚報向著本地政府,哪是不用想的事情。如果當地報社的記者真要打電話到他們單個,單位領導了解了實情之后。會是什么樣的態度,他們三人都心中有數。沒想到。真沒想到眼前的小年輕說到做到,一點也沒有政府官員膽小怕事的風格,做事不但雷厲風行,還能一出手就抓住他們的痛處,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個人再有恃無恐,也有弱點。也有顧忌的地方。三個人自以為打看來自大城市的旗號,又仗著自身職業的特殊性,必定可以將沒見什么世面的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嚇住。只要見到了陳風,一切都好談。只要陳風出面,他們有把握談下他們要求的條件。

  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小年輕小三言兩語就將他們震住不說,還真有通天的手段,不但驚動了吳良報社的副總,還一個電話請來了燕省晚報的記者。市政府的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能認識燕市晚報的記者就不錯了,沒想到他還能喚動省報的記者!

  三個人被夏想拿得死死的。報社記者一個電話打到領導哪里,不厭其煩地非要采訪領導。即使采訪不到領導,哪怕燕省晚報報社把他們的事情報道出來,到時就算再打官司,能不能打贏還得兩說,他們的名聲肯定會毀于一旦!

  不用想,肯定會落一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三斤,人上前把夏想團團圍住,尤其是吳良更是一臉笑容,連連點頭說道:“那行”那行小一切好商量,大家沒必要鬧得這么僵,是不是?請問你貴姓?”

夏想擺擺手:“你們沒必要知道我姓什么,你們需要做的是,趕緊將老人送到醫院,然后精心照顧老人,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自有市理解決  吳道還有心不甘:“你看,老人的病情都耽誤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多少考慮一下補償?。

夏想淡淡一笑:“我想市里相關領導會去醫院看望老人,其他方面的要求,如果你們還想糾纏,就可以再提。我想報社會對老人病情耽誤這么長時間的根本原因,深入調查的吳心不滿地說道:“做人處事,要留有余地  夏想寸步不讓:“有其他原因還好說,你們拿老人的病情來要脅政府,道德敗壞,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我放你們一馬,也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老人需要你們照顧,否則,我還有許多種方法可以讓你們后悔。

  當三個人灰溜溜地抬起老人,將老人送到救護車上時,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到躺著的老人,眼中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分明是幸福而欣慰的淚水。

夏想送走杜同國之后,才又來到曲雅欣和吳港得面前,剛才的冰冷和嚴厲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曲主任,吳主任,對我剛才處理的事情的方式,還滿意  曲雅欣和吳港得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曲雅欣贊賞地點小點頭:“夏主任處理問題果斷堅決,有理有據,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夏,夏主任?難道你就是那個”吳港得雖然已經猜到了一點什么,不過親耳聽到曲雅欣證實,還是不太愿意相信眼前這今年輕的小伙子,就是新調來的副主任夏想。

  “吳主任說對了,我就是夏想。在二位面前我還是小字輩,以后還請兩位主任多多指點,多多幫帶,不要因為我年輕就不幫我一把,呵呵。”夏想早就看了出來曲雅欣和吳港得的不和,從她對近在咫尺的吳港得的辦公桌亂成一團糟卻不肯幫他收拾一下,就可以看出,二人之冉有常見的辦公室矛盾。當然他心里也更清楚,因為他的到來,必然會給二人造成不大不小的影響,平空殺出一今年輕的副主任,任誰都會有抵觸心理。

  夏想也明白,官場之上。處處有斗爭,處處有競爭,許多人都去競爭一個位置,必然會有人暗中下絆子。他從壩縣的經歷中吸取了一斤,寶貴的經驗教,就是要想做出一點實事,必須先掌握主動權。他要想在改造小組站穩腳根。必須拿出足夠的資本讓曲雅欣和吳港得口服心服。當然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倚仗他和高海之間的關系,明確無誤地告訴二人,他有后臺有背景,不要小瞧他。

  但這種簡單的借勢只能讓二人口服,是不是心服就不知道了。正好他今天一來就遇到了吳家兄弟的事情,就借機出手,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快刀斬亂麻解決了糾紛。不僅為老太太爭取了時間,也是為了讓曲雅欣和吳港得心中有數,讓他們都明白一點,他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做實事來了,不是和他們搶班奪權,也不是為了摘桃子。

  如果大家相安無事最好。如果想要內斗,就象夏想剛才對三兄弟所說的一樣,奉陪到底!

  曲雅欣心里是如何想的。夏想猜不透,但他從吳港得滿臉的訕笑上已經得到了答案,吳港的就算不是對他心服口服,以后也會盡量配合他的工作,不會再表面上橫加阻撓,暗中使壞。

夏想猜對了,吳港的對夏想剛才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的。他不傻,以前也猜測夏想有沒有后臺,到底是陳市長有沒有關系?現在明白過來了,夏想和陳市長有沒有關系已經不再重要,至少他和燕省晚報有  再有他一直深藏不露。一路上都沒有透露半分他的身份。被自己斥了幾句,一點也不生氣,就這份心性和忍氣功夫,就了不得。再到后來他一出手就將極其難纏的兄弟三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直對吳港得頤指氣使的三兄弟最后一點要求也沒有提,主動撤退,吳港得就在心里下了結論,厲害,真厲害!

  高手,高高手!養氣水平一流,真要發作起來,手腕也是無比強硬。吳港得是城管出身不假,性子上有點粗枝大葉,但他粗中有細,最善于分析問題,所以當他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之后,又證實眼前的小伙子就是新上任的副主任夏想,他心中原有的想要利用一下夏想的心思頓時拋到九霄云外。立刻下定了決心,對夏想采用巴結兼拉攏的手段。

  這么年輕,這么有手腕。又有不小的后臺,不巴結行嗎?恐怕巴結晚了,還會有人搶先一步!吳港得就想,大家都是男人,喝頓酒,吃頓飯,關系就可以拉近了。他還暗中看了曲雅欣一眼,不無得意地想,可惜了曲主任,夏主任很年輕,你要想誘惑他的話,年齡未免太大了一些。

  曲雅欣目光丹動,心里卻有一絲微微的苦澀。原本一直幻想夏想雖然比她小,也不會小多少。沒想到他不但才出歲,而且既聰明又有手段,從他剛才一斤小電話就可以叫來燕省晚報的記看來看,恐怕也有不小小的后臺。她心中想要和夏想一爭高下的心思也就立玄熄滅了火焰,僅存的一絲幻想是,就算他再有能力,如果得不到高秘書長的賞識,再加他只是副科,最后最有可能留下來的,還是她!

  不過一回到市政府,正好遇到高海開會回來,見到三江、一起從外面回來,高海一愣,隨即立刻驚喜地和夏想握手:小夏,你怎么不打個招呼就自己跑來了?怎么了,這么急著走馬上任,是不是想給我和陳市長一個驚喜?陳市長剛剛還說起你,讓你一來就先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夏想本來想回去擦完桌子再找高海,既然被高海撞到了,也就不再耽誤,就沖曲雅欣和吳港得點點頭,直接跟高海到了他的辦公室。

  見到高海對夏想親熱的姿態,聽到陳市長要親自召開夏想,曲雅欣終于悲哀地想,夏想這個副科級的副主任,凌駕于她和吳港得之上,不過是時間間題!

說了幾向家海得知夏想壞沒有找到合適的房甲乒礎八年揮說道:“我在市政府家屬院還有一套房子閑著,你先去住,回頭到家里拿一下鑰匙就成。正好你嬸子也總說起你,去家里認認門  高海的妻子秦燕在市老干部局工作,是管后勤的科長,本身老干部局就是輕閑單位。她又是清閑的部門,工作就非常輕松,只要單位沒事,甚至就不用上班。夏想沒有見過秦燕,不過聽李丁山說是一個賢慧的女人,他也有心去高海作客,進一步融洽關系。就隨口答應下來,不過對于高海的房子卻推掉了。

  “房子就不麻煩高叔叔了,其實我也找到幾處合適的房子,不過是因為殊慧覺得離她太遠,被她否決了。她在建筑學院上學,政府家屬院離她還是不近。估計她還會不同意夏想的理由半真半假,說是真,也確實曹殊慧提過一句,最好找房子住得離她一近,方便她隨時過去蹭飯。說是假,他也是不想承高海的情,不想欠他太多。以后在市政府工作,少不了天天和高海打交道,如果和高海在公私兩方面前走得過近的話,很容易混淆他的判斷。

  市政府不比壩縣。人際關系錯綜復雜,不得不小心從事。而且燕市又是省會城市。說不定市政府的哪個不起眼的人,就有省里的背景,所以在省會城市的市政府任職,謹慎是第一要旨,低調是最佳選擇,必須要有足夠的冷靜和外斷,才能看清眼前的局面。和高海走得過近,又受了他的恩惠的話。很容易被他帶動,被他的看法影響到自己對整個局勢的分析。

夏想清楚,機遇越大,風險越大,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掉以輕  對于高海,夏想信任是信任,但他做不到絕對信任。不象對李丁讓對曹永國,是一種感覺非常踏實的信賴。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高海心領袖會地笑了:“年輕人,想離得近一點,方便相聚,也是可以理解。那就沒有辦法了。建筑學院那一邊我也沒有免費的房子給你住,你就自己找吧曹市長和陳市長,現在相處得還是十分融洽,他們觀點相近,曹市長又有許多專業的知識,陳市長目前非常器重曹市長。”

  雖然用器重來形容市長對忌市長的態度有點抬高陳風,用欣賞則更恰當一些。但夏想并沒有覺得高海有意貶低曹永國,其實說是曹永國被陳風一手提撥上來的也不為過,畢竟事實上也是陳風動用了關系,曹永國哼哼現在的一大步。

  曹永國上任燕市常務副市長已經有四個月了,走完全部程序后,他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在燕市十三名常委中,排名第十。按說常務副市長一般能排到六七名以內,但曹永國資歷不夠,最后只好排名靠后。

  能以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再掛了常委頭銜,曹永國已經非常知足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能突破省局的局限,真正跨入了權力的核心層,也算邁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以后的路還很長,所以在常委會排名靠后也不是壞事,起碼不至于在根基未穩的時候,就遭人嫉妒,再萬一不知何時得罪了小人,被人時刻惦記著,也是麻煩。

  曹永國初到燕市市政府,又因為得益于陳風的舉薦,和陳風關系密切也是正常,不密切才惹得外人猜疑。夏想也能猜到曹永國目前的心理,緊跟陳風。埋頭苦干,凡事不出頭,以陳風為風向,在常委會附和陳風。

  反正他已經被貼上了陳風一系的標簽,不管承認不承認,別人都一樣認為。而且他從內心深處對陳風充滿了感激之情。該表示的時候,自然要不遺余力。

  和高海又說了一會兒話,到了下班的時間,高海給陳風打了個電話,請示了一下。不料陳風臨時有事走不開,就讓夏想明天再去找他。

高海中午就想和夏想一起吃飯,沒想到中午也突然有事,就只好讓夏想自己去解決午飯問題,高海說:“你下午就別來了,休息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高海執意要送夏想到樓下,夏想也就沒有推辭,他也知道高海是有意關照他一下,給一些比較勢利的人看一看,為他鋪鋪路。其實夏想本想低調來著,又不好推辭高海的好意,就只好一起來到市政府樓前,剛要和高海說再見,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陳風正好下樓,他在秘書的陪同下正要乘車,猛然發現了夏想,頓時臉上一笑,喊了一聲:“卜夏,過來一下。”

  陳市長的嗓門足夠大,他的聲音在市政府又是人人熟悉,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喊得又格外響亮,正值下班的高峰,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想暗道慘了,想不引人注意也難了,陳市長有時還真走出人意料,總給人意外的驚喜。可惜的是,你并不知道這種驚喜是好是壞,至于陳市長的真實目的,就更天從得知夏想只好迎著眾人心思各異的目光,硬著頭皮來到陳風面前,以為陳風找他有什么事,沒想到陳風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好,好好干,跟著我,不吃虧!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陳風走后,夏想哭笑不的,很顯然,陳風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可是也沒有必要做給市政府的人員吧?市政府內陳市長最大,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夏想笑了笑,搖搖頭,抬腳就要走的時候,一輛奧迪車無聲無息地貼著他的身邊停下。他一愣。才想起他站的地方不對,正是市政府大樓的門幾,下班時間,大小領導都要外出,司機們自然一個接一個地等在門口,接領導上車。

  車牌號他不認識,但開車的司機李潔夫他卻認識,不由樂了,曹伯伯也挺念舊,還把司機李潔夫帶來了。他沖李潔夫點點頭,算是打這招呼,卻聽見后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趕早不如趕巧小夏,上車,一起去吃飯。”

  秘書長陪同下樓,陳市長主動打招呼,還親密說話,最后又坐上新任的常務副市長曹永國的汽車,和曹市長一同離去,夏想的來歷立亥成了市政府大院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一斤小年輕得過分的小伙子,有點帥氣,膚色很健康,笑起來很憨厚,能讓市政府中實權在握的三大人物一陳市長、曹市長和高秘書長同時看重的人物,他到底是誰?

  夏想和曹永國都不知道的是,在市政府大樓七樓的一個房間里,有兩個人站在窗戶面前,向下俯視。其中一人墜歲上下,一身儒雅氣質,要是再戴上一副窄邊眼鏡的話,他的書生形象比李丁山有過之而元,不及。旁邊微微躬著身子的一人,身高一般,相貌普通,微胖,如果非要找到他有什么特征的話。他的額頭正中有一顆痣,可惜他是一名中年男人,若是此痣長在女人臉上,則是極其難得的美人痣了。

  “譚市長,你說這今年輕人叫夏想?”儒雅男人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用手輕輕敲擊玻璃,修長而保養良好的手指看上去,如鋼琴家的手一樣,頗有藝術味道。

“是的,崔書記。”譚市長微微彎了一下身子,他猜不透崔向的真正用意,所以也沒敢多說。就又說了一句,“夏想是陳市長從壩縣調來的,他原先是李丁山的秘書  “李丁山?宋朝度的人?”崔向含蓄地笑了,他的笑容也有一份矜持和淡泊,返回到座位上坐上,想了片刻,才說,“可以說,夏想是聯系李丁山、高海和曹永國之間的橋梁,沒想到,不起眼的他。一今年輕的副科級干部,關系網倒是盤根錯節,甚至可以說,他以后還有可能成為路書記、盧部長和宋朝度之間的橋梁,不簡單!如果這種情形是他一手精心造成的,那么我還到要真心地稱贊他一句,他還真地做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

  “那陳市長和他又是什么關系?”譚市長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和崔向接觸不多,還弄不清楚崔向的喜好,更不清楚他問起夏想是褒是貶,只好試探著說。

  “陳市長也不簡單。他當然也看到了夏想的重要性,要不,他為什么非要在下面演一出戲給我看?呵呵”崔向笑了,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燕市的格局現在還沒有打開,新進來一個曹永國也不會起多大的波瀾,陳市長到底想用縣想撬動誰的利益呢?”

  譚幣長不敢接話,他只是想不明白,夏想到底有什么本事,非得讓陳市長從大老遠的壩縣把他調來?既然調來,為什么不直接重用,非要安排到一個可有可無的城中村改造小組?

  夏想當然不知道他經陳風的有意一捧,不但成為市政府的焦點,連市委書記崔向和副市長譚龍,都對他表示出了莫大的興趣。

  夏想只是老老實實地陪曹永國吃了一頓飯,簡單說了一些家常話,沒有提及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平午沒什么事,他決定去找肖佳。

  回到燕市兩三天了,夏想只和曹殊慧見了一面,還沒有來得及見肖佳,因為他之前抽空回了一趟家。

  弟弟夏安已經如愿以償在單城市委上了班,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辦事員,不過也把父母高興得不得了,更讓許寧的父母對夏安高眼一眼,還多次說出一旦夏想回來。一定要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當面謝謝夏想許寧的父母哪里是要感謝夏想,再說夏想幫夏安也不是因為他們,他們不過是想攀夏想的高枝而已?

  夏想回家后,父母十分高興,尤其是父親,拿出珍藏多年的酒,非要好好喝上幾口。也不知道是哪里傳出的風聲,說是夏想和單城市委書記關系匪淺,夏天成在單城一建當了多年的工人,突然之間就提了干了,當上了副科長!

夏安對夏想的回來也是樂開了花,圍著夏想轉個不停,還不停地  曹永國當上了燕市常務副市長,一家人也從曹永國的弟弟曹永旺嘴中聽說了,夏天成還專門買了一掛鞭炮來放,他已經理所當然地將曹永國當成了親家。

曹殊冀沒什么好說的小丫頭上了大二,暑假過后就是大三了,雖然又長了一歲,不過還和以前一樣,孩童心性。提及連若菡,夏想心中卻總有一絲苦澀和無奈,自從上一次冬天在壩縣,他無意中氣走她之后,連若菡好象平空消失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手機總是關機,連曹殊慧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消失得十分徹底,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  有時候想起連若菡,夏想心中多少有些遺憾,他想當面向她說一聲對不起。她以身試險,開車從京城沿山路一路到壩縣,不說別的,光是這份情義,就足夠讓他鄭重其事地向她道一聲感謝。更不用提他明里暗中多次利用她的身份,完成了許多次的借勢,也成就了不少事情。

  夏想在家里只住了一晚上就又返回了燕市,事情太多,他也住不踏實。父母對他到了燕市市政府工作也是喜出望外上,囑托他好好干,別忘了經常向李丁山匯報工作,畢竟是李書記帶他進入的官場,做人不能忘本,等等。他一一點頭。

  肖佳在麗香園小區買了一套一室一廳的住宅,雖然只有40平米,卻收拾得非常溫馨。聽說夏想要來,肖佳推掉了所有生意,專門守候在家中,先是精心打掃了房間,又淡淡地化了點妝,還穿上居家衣服,買了一些好酒好菜。心跳加快又有些期待地等夏想上門。

  可以說,二人自從上一次突破最后界限之后,還沒有單獨相處過。有過了第一次的男女再聚在一起,又是在家中,曖昧和暗示可想而知。肖佳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心慌,期待和夏想相擁相眠,又對可能的疼痛有點心慌。正胡思亂想之時,門鈴響了。

  果然是夏想。他來了,肖佳怔怔地看著復想,黑了點,瘦了點,好象還長高了點。不變的是他一臉憨厚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還有可以給人溫暖和依賴的胸膛。肖佳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夏想的懷中:“壞蛋,你終于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第一次聽到肖佳的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語,夏想還有點不適應,撓撓頭:“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話音剛落,胸膛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不許說話,不許破壞氣氛,我要安靜的氛圍。”

  夏想就輕輕的拍著肖佳的后背,又輕撫她的秀發,心中升起一絲憐憫。比起曹殊慧。比起連若菡,甚至比起張信穎,肖佳都苦多了也累多了,她一個人努力支撐著一切,也經歷了一切,無人訴說,無人陪伴,該是多么要強的女子!她人前歡笑,人后落莫。一定累心累力,渴望得到他的和擁抱。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佳伏在懷中一動不動,竟是睡著了。

  夏想多少有點心疼,站著也能睡著,她真的是太累了,也是太渴望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所以才在他的懷中就酣然入夢。他彎腰輕輕將她抱起,格外輕柔小心,生怕驚醒了她的美夢,走進臥室,將她輕放在床上,也側著身子在她身邊躺下,凝神觀察她絕美的容顏。

  肖佳最美的地方不是臉型,也不是五官的完美搭配,而是她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嫵媚氣息。即使她緊閉雙眼,眼捷毛還在微微顫動,神態安詳而寧靜,沒有醒著時的活潑生動,但依然從她的臉上、身上向外迸發出一股令人心醉的迷人氣質,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她是一個女人,美麗而性感的極致女人。

她的嫵媚和迷人的風姿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成語:媚骨天  肖佳并不是有意迷人,而是男人都喜歡她天然生成的女人氣息。所謂紅顏禍水,其實怪不得女人生得美,只怪男人太貪婪。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她本身的美貌禍亂不了什么,只是被她的美貌迷住的男人,因為她而禍亂了天下。

  過了一會兒,夏想才注意到肖佳只穿了一件前排扣的居家衣。美女在臥,他又不是不近女色之人,況且和肖佳有過肌膚之親,不由意動,如一個頑童一樣,輕輕的小心翼翼地,一個個解開肖佳的衣扣。衣扣解開之后。里面空空如也,真空包裝,露出了冰膚玉肌。上面的兩點嫣紅和下面的一蓬芳草,引人遐想。細腰寬臀,光潔的大腿,驚人的曲線如起伏的山巒,讓人頓時心中火焰升騰,禁不住想立即提槍上馬,縱橫沙場!

  夏想見肖佳熟睡得如一個嬰兒一般,雖然全身欲火中燒,不過還是強行克制心中的,沒有弄醒她。不過后來實在忍不住,也三下兩下就脫光身上衣服。將肖佳抱在懷中,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樣睡半醒之間。忽然感覺有人在動。在悄悄地抽出胳膊《必巾逃跑。夏想心想,已經饒了半天,現在還想跑,沒門!他猛然睜開眼睛,一翻身就將肖佳壓在身下:“別想跑,現在還想逃,傳了出去,我就成了禽獸不松了肖佳臉上一片嫣紅,她小意而溫存地說道:“大老爺饒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夏想慢慢地分開她的雙腿:“不行,先殺后饒”。

  “殺了就來不及了。求大老爺可憐可憐小女子肖佳意態慵懶,說話時又故意嬌聲嬌氣,簡直媚到了骨子里,反而更激起了夏想的戰斗,他目露兇光,假裝兇悍地說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不發,就是傻瓜”。

  肖佳一伸手將夏想死死抱住:“隨便你折騰吧,反正你就是我的克星,我奈舟不了你,啊她一聲痛呼,“怎么還有一點疼?”

  “別急,你要把這項運動當成你和我之間最深入的交談和交流。第一次是試探和摸索,畢竟大家還不太熟悉。第二就是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看對方到底是什么脾氣,性格是火暴還是溫柔,是強硬還是粗中有細。

  第三次的時候,就差不多就開始注重交談的質量和時間了,不再是泛泛而談,而走進一步深入交流深奧的話題夏想淳淳善誘,他感覺自己就象一個誘騙小白兔的大灰狼,為了吃掉小白兔,不得不費盡口舌,還要讓她忘記其實她已經身處危險之中。

  肖佳卻不說話,將夏想抱得越來越緊,張開嘴,咬住他肩膀上的一塊肉,不用力,也不松口,一直咬到二人交流的結束。

  夏想出了一身汗,他緊緊抱著肖佳:“好點沒有?不疼了吧?。

  肖佳松了口:“你弄疼我,我也咬疼你。開始時還有點疼,現在,現在好了。”她羞不可抑,不敢看夏想。

  夏想誠心逗她:“我沒騙你吧?總說我騙你,要是女人總是疼個沒完,離婚率絕對超過百分之八十!”

  肖佳拿手在夏想身上劃圈圈:“你出了好多汗,挺賣勁,表揚一個。哎呀。她想了什么似的,驚叫了一聲,“剛才我睡著的時候。你是不是把我全身都偷看了一遍?,

  夏想是個老實孩子,所以實話實說:“嗯,都看過了,都挺好看的。又白又嫩,象小白羊他見肖佳難為情的樣子,就開玩笑,“是不是覺得吃虧了?不行我讓你看我全身,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不但讓你隨便看,還讓你隨便動手動腳”。

  “去你的,誰要看你。丑死了,又黑又瘦。”肖佳嗔怪了一句,忽然眼波流轉。露出了她一慣的嫵媚笑容,“你累了吧?不行了吧?有本事再來一次?”

  夏想正是身強力壯的年齡,恢復起來也快,哪里受得了肖佳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逗,一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威脅說道:“敢出言不遜,就得做好承受打擊報妾的心理準備!”

  肖佳求饒:“饒過我吧。好不好?我錯了還不行嗎?啊你”

  接下來就是靡靡之音。說不盡的一室春光。

  夏想總算讓肖佳好好補償了一下他,從上一次到現在,差不多隔了一年的時間,讓他也是郁悶得夠嗆。不過讓他欣慰的是,經過他的努力和開發,肖佳總算度過了女人的第一個心理關口,不能說現在肖佳已經成了熟女,至少她不再姿勢僵硬,不再叫疼,而且還懂得稍微配合幾下。

  來日方長,不急,慢慢培養。

  到了晚上,夏想也沒有走,對于肖佳青春可人的身體。說不迷戀絕對是騙人。男人都有占有的貪欲,夏想比一般人自控能力強一些,但也避免不了稍微放縱一次的歡愉。

  晚飯是肖佳親自下廚做的,二人邊吃晚飯,邊談事情。肖佳也將她將近一年的,詳細地說給夏想聽。

  直以來夏想和肖佳見面不多,但聯系不斷,不過親耳聽到肖佳的敘說,還是和從電話中聽到。感覺不一樣?

  肖佳的肖夏蔬菜批發公司,是在馮旭光的幫助下注冊成立的。成立之后,她慢慢打開了燕市的一小部分市場,后來又和齊省魯市的幾家蔬菜供應商建立了合作關系,經過艱苦的談判,終于壓低了進貨價格,才慢慢在燕市占穩了腳根。

  雖然肖佳沒有明說。不過夏想從她的話中也可以聽出,她也受到了一些大商人的暗示,只要她答應他們的某方面的要求,肯定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肖佳太迷人了。就算是從百花叢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男人,一般也受不了她的誘惑。肖佳一個人在外面打拼,確實很難,難到不但要時玄提防別人算計她的生意,還要防止別人算計她的身體。

  “太累太難的話,就別做了,好不好?”夏想不忍看到肖佳一個人到處奔波,他有點心疼,“你是我的女人,以后我會為你找一條別的生財之道,不必非要去做奔波忙碌的生意。”

  “我不!”肖佳很堅決地拒絕了夏想,她臉上”聯請有倔強邁有不“我是你的女人不假。但我不是你嗡靦品,也不想依靠你得到什么好處。我把自己給你,就是看重你可以依賴,可以信賴,一個女人再堅強。也要有一個男人為她撐腰,我只需要在我最累最艱難的時刻,一想到我還有你,還有你可以借助,還有你可以作為最后一道防線,我就又有了信心和力量。”

  “其實我知道,女人不薦嫁不嫁人,都要依附一個男人,好吧,我承認最并始我也有依附你的心理。

  因為你給了我太多幫助,而沒有索取回報,我就把我自己給你,總可以了吧?不過后來我改變了主意,我覺得,永遠做你的女人也不錯!首先你大有前途,其次你比那些成功的男人都年輕,和你在一起,我沒有心理壓力,也沒有偷別人丈夫的內疚,最后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我還多少有那么一點點地喜歡你”

  夏想靜靜地聽著。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肖佳,感覺眼前的肖佳,由模糊到清晰。她的形象在他眼中,漸漸豐滿起來。他不傻。也知道肖佳主動獻身,不是沒有所求,世界上不是沒有幸運的事情,但很顯然肖佳不是那種花癡。

  他一直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和肖佳坦誠面對,他不娶她,但也要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求,也要知道他到底能為她做些什么。人都是有的,不可能一個人全心全意對你好而無所求,肖佳只不過將她的埋藏得更深罷了。

  “我就告訴你全部真相,你聽了后不許笑我不許嫌棄我,更不許不要我,知道不?”肖佳伸出一根小手指,要和夏想拉鉤。

夏想鉤住她的手,另一手去摸她的臉:“怎么會?我會好好對你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其實我當初急著和文揚合作,急著賺錢,是因為我的父親欠別人的錢。被人打斷了腿。債主天天上門逼債,聲稱再不還錢。就把我弟弟的腿也打斷,把我賣掉,我不敢回家,只好拼命想法賺錢后來我偷了公章,編書成功之后,賺了的萬。我也知道非法賺來的錢不能長久,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當時借你的錢編書,你又替我瞞下了所有事情,事成之后,你又放心的將你應得的乃萬放到我的手中,我除了把身體報答給你之外,什么都沒有了。而且說實話,要是你當時拿走你的乃萬,我就又一無所有了。因為我的乃萬剛剛夠還父親的欠債!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公司,現在賺的錢,其實都是因為你的乃萬,我不過是拿著你的錢來賺錢而已。歸根結底,你才是我的老板。”肖佳怯生生的,裝出一副可憐樣,眼巴巴地看著夏想。

  夏想心中生出一股暖意,他憐惜地撫摸肖佳的頭:“傻丫頭,我沒說要你的錢,再說,你可以拿著錢跑掉,躲到一斤,我找不到的地方”

  “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肖佳生氣了,一揮掉夏想的手,“我都和你那樣了,人都給你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我警告你夏想,你不可以看扁我的人格!以后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不管是站在你的身后,還是被你無情地趕走,我這一輩子自始至終就只跟一個男人!”

  夏想感動了,起身將肖佳抱在懷中:“我又想占有你。又不能娶你,是不是有點虛偽?”

  “當然了,男人都虛偽。都自私肖佳笑了,笑容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不過還好了。我喜歡你真實的虛偽和可愛的自私,最起碼,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好,而不是口是心非。”

夏想用力抱著肖佳:“有機會,讓你弟弟過來幫你吧,你一個人,太累了肖佳蜷縮在夏想懷中。心滿意足地說道:“等我爸爸病好了,我就讓他也過來。到時要是他有不明白不懂事的地方,你替我好好管教他對了,要不要幫你在市里買一套房子,我手中還有一點閑錢,不太多,只能買一套小的“不用了。縣想搖搖頭,他的想法很實際,“現在你需要流動資金,好好用手中的錢去賺你的大錢。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僚,哪里有錢買房子?等等看,看能不能讓市理解決一套住房,不行的話就租了再說“你還真成了官僚了。光想著沾國家的光  “我是國家的人,國家當然得管吃管穿管住了。夏想嘿嘿直笑,他有一個原則,不貪不拿不要,但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要爭取一下的,比如福利分房,應該可以趕上市政府的末班車。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曹殊冀忽然打來電話。夏想起身去接。看了肖佳一眼,就慢慢走到陽臺上說話。曹殊慧也沒有什么事,就是問他找好房子沒有,她一個同學給她介紹了一套房子,離建筑學院不遠,問夏想什么時候有空就過來看看。夏想答應著,算了算時間,就說明天下班后給她去電話。

  掛斷電話,回到房間。見肖佳正拿著一個計算器,低用嘆六神貫注地在算帳,夏想就笑著拉住她的年!,“是不縣拙川月是誰?。

肖佳仿佛才驚醒一樣,“啊。了一聲,然后連連擺手:“我不問,你也不要說,眼不見心不且我又不是天天粘人的人,才不會把你管得死死的。男人都管不住,與其自討沒趣。不如放手讓他們去瘋。只要他們心中有你,總會回來的。倦鳥歸巢,落日還鄉  夏想不由佩服肖佳的聰明:“要是我不歸巢呢?”

  “不歸就不歸,我的第一目標是賺錢,賺許多許多錢,第二目標才是你。沒有了你,我還花不完的錢男人哪有錢好!”

  夏想假毒生氣,上前去撓她的癢,二人亂成一團。

  第二天去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發現不對,桌子和椅子都換成了新的。再一看,曲雅欣的桌子是他原來的桌子,吳港得的椅子是他原來的椅子。他心里明白了,是二人搶著給他換了一遍。想到二人都比他資格老,級別又比他高,也沒好意思當面點破,只好假裝沒發現。

和二人打過招呼,曲雅欣拿了一張表格過來:“夏主任,這是肖家村的拆遷補償方案,我和吳主任初步列了一個大概,你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有不足的地方,請你直接改正,然后報給高秘書長  吳港得也急忙滿臉堆笑地過來。手中也是一份材料:“夏主任,二十里鋪村有幾個小混混,賴皮得很。上次還差點把我們的執法車給推倒,我打算給他們一點教,叫上當地的派出所,把他們抓起來怎么樣?”

  曲雅欣和吳港得都是一副請示的口氣,讓夏想吃了一驚,心想今天這是怎么了?昨天看曲雅欣和吳港的的樣子,顯然對他的到來很不滿意。還想給他一斤,下馬威,今天二人爭先恐后地向他示好,難道是因為昨天處理吳氏三兄弟事件的原因?

  夏想昨天的手段確實也震住了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不過如果僅僅是昨天的一件事情,二人對夏想只能是高看一眼,不會降低身段以請示的口氣說話。真正讓二人認識他們和夏想不能相比的是,是昨天下午在市政府大院中傳聞一時耐人尋味的三人事件。

  所謂三人事件就是高秘書長相送。陳市長相邀,最后曹市長相陪而去。

  事情傳到曲雅欣和吳港得耳中,曲雅欣的反應是,從此改造小組是夏想的天下,一切由他說了算,她給他當副手。吳港得的想法是,緊跟夏想的步伐,團結在以夏想為核心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周圍,努力做一個讓夏主任喜歡的人。

夏想對曲雅欣的方案只是簡單了看了幾眼,笑道:“好,既然曲主任這么信任我,我一會兒就轉交給高秘書長。至于吳主任所說的二十里鋪村的問題,我覺得應該斟酌一下再做決定,拆遷是大事,要慎重對待吳港得卻心中咯噔一下,臉色就有點難看,!想是不是上次不小心記了夏主任幾句,夏主任記仇了,聽他的口氣,分明是對他大大不滿。他暗暗擦了一下汗小聲地問道:“夏主任有什么高見,盡管說,我照辦就是  曲雅欣鄙夷地看了吳港得一眼。返身坐回座位上。吳港得才不理她,只顧一臉緊張地看著夏想。

  夏想本來想張口告訴他問清楚再說,二十里鋪村的改造他也清楚。是吉成地產要興建吉成小區。

  既然有房地產公司承建,就理應由他們出面,改造小組能不出面,就盡量少出面。不過他見到吳港得迫切的神情,心想吳港得是城管出身。想要收服他,不但要有自上而下的壓力,一些敲打的小手段也得用用。晾他一晾也好,讓他徹底服了才行。省得以后添亂。

夏想倒不是非想和曲雅欣、吳港得二人爭權,但相比之下,二人顯然沒有他具備常人沒有的優勢。但這種優勢又沒法明說,有時只能不作解釋,直接按照他的意志去執行才行。而且他的著眼點不僅僅在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而是要暗中幫助曹永國和陳風,度過即將到來的最嚴峻的考驗。所以必須用雷厲風行的手段震懾并且收服二人。不讓他們暗中搞小動作,要讓他們口服心服,必須和他做到完全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也知道陳風將他放到改造小組的用意之一,也是考驗他的能力,看看他有沒有手腕治理好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陳風并沒有明確他的職責范圍,也沒有明說三個副主任以誰為主,很明顯就是要讓大家爭個高低出來。夏想如果在三人之中不突出。不顯示出籠絡和收服人心的一面,陳風也會對他大失所望。

  夏想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吳主任,二十里鋪村是市里的規戈不錯,但是是有承建商的。他點到為止,抬手看了看表,“時間到了,我得先向陳市長匯報工作,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吳港得哪里敢說不有使勁點頭的份兒”甲卻幕囁凹女死,副科級干部一本正經地說要向副省級市長匯報工作,偏偏人家還是一副篤定的樣子。換了別人,不緊張死才怪。

  不過真要換了別人。哪怕他是一個關鍵部門的實職群科,吳港得也會笑掉大牙。但對方是夏想,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夏想口氣大得沒邊,反而認為理所當然。人的心理有時很奇怪,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的人的身上,產生的效果大不相同。

  吳港得忽然發現,他對夏想有了一絲畏懼心理。不僅僅畏懼他來歷不明的身份和高深莫測的背景,還畏懼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在吳港得的印象中。他們的城管局局長,去見陳市長的時候,好象也沒有夏主任鎮靜,還緊張得出了不少汗。夏主任倒好,說是去見陳市長,好象是見自家親戚一樣。

  親戚?吳港得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夏主任和陳市長真是親戚?

  夏想來到七樓陳風的辦公室,江天客氣地請他進來,讓他稍等片玄,說陳市長正在接電話。

  江天要給夏想倒水。夏想搶先一步先給江天到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哪敢勞動江秘書大駕?”

  江天淡淡地笑,看著夏想,心想陳歹長還真是愛才,還真把他從壩縣調來了。不過這今年輕人除了有眼色,手腳勤快之后,還真沒有發現有什么才能,陳市長不但把他調來,昨天還大張旗鼓抬他一抬,到底他有什么大用?

  江天跟著陳風差不多兩年了,現在級別是正處,應該說如果機會合適,下去當一個區長或是區委書記也不是不可能,陳風以前也透露過這個意思,不過最近又忙的不可開交,陳市長就好象又忘了這事。當秘書的,誰都想放外任,主政一方,秘書再好,也是侍侯人的活兒,總有束手束腳的感覺。

  不過放外任的事情。領導不提,哪斤,秘書敢主動提出?江天只有等。等待飛出鳥籠的一天早日到來。所以從某些方面考慮,他還有點羨慕夏想從李丁山身邊跳出城中村改造小組雖然小,但好歹也有自主權,而且權力也不小,關鍵時候,也算得上是一個要害部門。

  夏想和江天說了幾句閑話,就被陳沁勺進了里間。

陳風先是打量了夏想幾眼,哈哈一笑:小夏,你可總算是來了,我可是望眼欲穿  夏想現在習慣了陳風的說話刃事方式,知道他看似夸張的舉動,其實有一種表演的成份在內。是非常高明的籠給人心的手段,他立復表現出必恭必敬的神情:“感謝陳市長的厚愛,我一定戒驕戒躁,在歡造小組做出成績。”

  陳風愣了愣,隨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行了,你就別跟我客套了。你跟高海叔叔長叔叔短的,跟曹市長又是一口一個伯伯叫得親熱。到了我這里,就成了陳市長,還一副拘束的模樣小夏。你說讓我說你什么好?”

  陳風的態度半真半假。夏想既不能完全當真,更不能認為他是無心而發,只好耍賴一樣說道:“我也想跟陳市長套套近乎,可是畢竟接觸還少,不太了解您的脾氣,想拍馬屁還怕拍到馬腿上,不得不小心一點。陳市長您別急,等時間一長,了解多了,您就會發現,其實我是一個誠實可靠的人,老實肯干。還忠厚,絕對認真負責。”

陳風拿夏想的無賴沒法,只好笑罵:“果然滑頭,果然不好對付,果然我沒有看錯你。說吧,既然你來到了燕市,我還能做得了主,有什么困難沒有?不提的話。我就當沒有困難了“有,還真有”。夏想一副迫不及待的口氣,好象生怕陳風反悔  陳風反而愣了,他以為夏想肯定又會表一番忠心,然后擺手說沒有什么困難,沒想到他還順竿子就上,還真提要求了,心想這小子還真不好拿捏,完全沒有套路。就笑:“說!”

  夏想就拍著屁股下面的實木椅子,笑嘻嘻地說道:“陳市長的辦公室,辦公條件還真不錯。可是我們改造小組的辦公室,桌椅都是舊的不說,還快壞了。我擔心什么時候會一不心摔上一跤,到時我可就沒法給陳市長干活了夏想心想,你不是說我跟你疏遠嗎,好,我就跟你近近看看,反正話是你先提出來的。你是甫長,也不能出爾反爾不是?

  陳風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還以為夏想會向他要權。沒想到他倒好,對堂堂的市長一開口。竟然是要辦公桌椅,真是小小題大做,浪費寶貴機會,他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你呀你這點小事也向我這個市長提,真當我這個市長什么都管,有那么多閑功夫?以后想要辦公用品,直接找后勤部門要,算了,他們可能會拖個很久,你直接找綜合二處的林雙玉,她會盡快辦理妥當。好了,還有要求沒有?沒有的話,下去好好干活!”

  和陳風見面,好象沒有談到什么實質內容,不過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陳風非要調他回燕市,并不是僅僅是看中了他的才能這么簡單,肯定還另有所圖。以陳風的能量,想必吐州卉楚他的關系網不是件難事,網測他就點明了自只和崩懼、點永國之間的親密關系,以他的政治智慧,又知道他和李丁山的關系,李丁山背后的宋朝度也就呼之欲出。

  雖然夏想猜不透陳風到底有什么目的和得意,但他也覺得以陳風的實力和后臺,宋朝度在他眼中,并不會占據太重的份量,更何況宋朝度失勢之后,到現在為止。一點也看不出復出的跡象。

  下到樓下,他先到高海的辦公室坐了一下,說了會兒話。高海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出讓夏想不用擔心他的副科級別的問題,大膽放手去干,先掌控了改造小組辦有室的主動權再說,到時不愁上面不給他一個正式的名義。

  夏想知道,所謂正式的名義就是正式宣布,改造小組辦公室由他主持全面工作。他就笑著沒說話。也沒有告訴高海,實際上他現在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夏想意外地發現,辦公室的三套桌椅全部煥然一新,而且還全是檔次不低的辦公家具。一個一身淺藍連衣裙的女子,正背著夏想和曲雅欣說話:“曲主任,你們改造小組辦公室這一下算是賺到了,市政府剛剛采購的一批辦公設備,本來是打算給處級以上干部配備,沒想到,江秘書親自打電話到綜合處,讓綜合處出面找后勤給你們要一套。誰這么大面子,讓江秘書出面?江秘書出面,就是陳市長的意思,看來你們改造小組,還深得陳市長的賞識吳港得正在一旁雙眼放光。圍著全新的辦公桌椅轉個不停,嘴中嘖嘖直響,顯然是高興不已。他眼尖,最先發現夏想站在門口,急忙迎了過去:“夏主任,回來了?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陳市長看你的面子,才想起給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換新的辦公家具。

  淺藍連衣裙女子回過頭來,她長發披肩,瘦長臉,細長的眼睛,長得很象韓國人。她看人的時候。眼睛努力睜開。也不是很大。讓她顯得就有些頑皮的味道,盡管看上去她不算美女,而且年齡顯然已經超過了為歲,不過也絕對說不上難看,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出塵的味道,讓夏想就有些驚奇。

“林處長,這個是我們改造小組新來的副主任夏想曲雅欣介紹說道,“夏主任,這個是綜合二處的林處長曲雅欣的介紹很有意思,說了夏想的名字,卻沒有說林雙玉的名  林雙玉卻主動伸出來手:“夏主任你好,林雙玉。”

夏想輕輕一握就松開。很有禮貌地說道:“沒想到是林處長親自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這句話意思顯然是默認。是他向陳幣長提出為改造小組更換辦公家具的要求的。曲雅欣還幻想著不是夏想的功勞,沒想到他的面子還真夠大,不由心里又黯淡了幾分。覺得她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和夏想爭上一爭了。

林雙玉笑起來也很有意思,她輕輕掩了一下嘴,隨后又迅速放下,這個動作雖然不適合刃多歲的女人做,但在她身上,卻看不出半點做作,反而讓她一下子顯得年輕了幾歲:“和夏主任相比,我都老多了對了夏主任,你是不是和江秘書也挺熟?他打電話時,是很關切的口氣。一旦江秘書流露出關切的口氣來,就是要速辦速決的意思,我哪里還敢怠慢?不親自下來跑一趟,我都不放心  這話試探的意味就太明顯了。夏想也不正面回答:“江秘書一向工作比較認真,大家都知道他辦事穩妥。”

林雙玉對夏想模棱兩可的回答也沒有任何表示,她是官場老人,才不會露出一驚一乍的神情。笑著揮了揮手:“既然東西我送到了。夏主任正好也過來驗收了,我就放心了,走了,走了夏主任以后還有什么需要的話,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我也很好說話的林雙玉的話好象有所暗示?等她一走,曲雅欣輕輕哼了一聲,嘟嚷道:“果然不虧叫百靈鳥,還真是一斤小包打聽不等夏想安問,吳港的就主動說出了林雙玉的喜好:“夏主任才來,不知道林處長的愛好就是愛打聽事,誰和誰有關系,誰和誰關系近,誰和誰不對付,她都會打聽得一清二楚。她不但喜歡背后打聽別人的,還喜歡當面試探別人,你以后離得遠一點就行了,省得被她套了話去  曲雅欣心道,就憑林雙玉小的水平還想套夏想的話?剛才幾句話就被夏想搪塞了過去,由此可見。夏想也是斤,厲害角色。

  吳港得見夏想臉色不錯,估計心情不差,就陪著笑臉問:“夏主任,剛才二十里鋪村的事情。我想起來了,是吉成地產承建的,他們老總很會做人,和我們改造小組關系不錯,他說由我們出面力度大一些,所以也就”

  “也就什么?”夏想知道事情肯定有貓膩,吉成地產不出面,估計是知道事情難辦,又或者他們給的價格太低,引起了村民不滿,但吳港得主動請纓就值得尋思一二了。

改造小組辦公室手中的權力說小也小,但說大也大,在改造中,沒有阻力的田。以造小組就是擺設一但盅到的阻力越大,改造小組的權竹咒礎大乃吳港的吃了好處并不算什么,夏想擔心的是,吉成地產背后的者是誰,所以他才故意嚇吳港得一嚇,“吳主任,陳市長把我們從各處調來,成立改造小組,就是看中我們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關系,能夠公正快捷地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很快就和房的產商、建筑商有了錯綜復雜的關系。陳市長知道了,他會很快把我們換掉。再重新啟用一批新人  吳港得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夏。夏主任,我也就是和曲主任吃過他們幾頓飯,沒別的”

  曲雅欣不高興了:“夏主任,好象高秘書長還沒有明確規定,改造小組由你主持日常工作?你的工作態度可要端正了”。

  夏想一點也不生氣,笑瞇瞇地答道:“曲主任說得對,我就是隨口一說,別當真,別往心里去然后他用手一指曲雅欣的背包,“包不錯,名牌,值叨多。”

曲雅欣嚇了一跳,急忙把包放到下面:“不認識就別亂說,這是我自己在商場買的,四多  夏想擺擺手,不接她的話,又對吳港得說:“吳主任手表不錯,!功多。天梭,瑞士表,有檔次?”

  吳港得急忙縮回手去:“假的,冒牌的。”

夏想也不過多解釋,只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一旦出了事,是真是假就的由工商局說了算。要是鑒定出來是真品。可是夠坐牢了他又看了吳港得一眼,嘆了一口氣說道,“別怪我多嘴,吳主任,我是看你人不錯才善意提醒你的,吃點喝點沒什么,稍微拿一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因為拿了一點東西,而被人當槍使,最后打到的是陳市長,可就沒有什么好下場了  吳港的汗如雨下,急忙從手中摘下手表:“喬白田騙我說只值刃0元,他送的哪里是手表,根本就是手鏑,這個混蛋!”

曲雅欣拿起包,左右看了幾眼,有點不相信地說道:“就這一斤,包,就值多?喬白田說只要舊0多  夏想就笑,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他拿起表,幫吳港得戴上:“吳主任。先戴上,他說多少你就當多少,反正你又不清楚真實的價值。問題不在于手表和包值多少錢,而在于,喬白田到底想要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為他做什么事情?”

以吳港得的財力,他不會買互功多的表,以曲雅欣的審美,她也不會買口。多的包,所以夏想可以判斷出,二人的這兩件東西,是別人送  曲雅欣還想辯駁幾句,吳港得卻沖她使了個眼色,對夏想說道:“夏主任,不瞞你說,其實參白田也沒有什么不良企圖,他就是想讓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多幫他出出面,擺平二十里鋪的釘子戶和難纏戶,這不,我和曲主任也就和他來往過兩三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夏想不說話,一副沉思的樣子,過了半晌,他忽然問道:“當時是哪一家公司和吉成地產公司,爭過二十里鋪的開發權?”

  “天安房產”。曲雅欣答道,對于一些資料和數據,她要比吳港得記的清楚多了,她一手拿著包,有點想放下又有點舍不得,“夏主任。那你說,這包到底要不要?”

  經夏想的一驚一嚇,曲雅欣也有點小動搖,畢竟是女人,心思淺,再有夏想又能一眼看出手表和包的價值,說明他眼光敏銳,不得不謹慎地問上一句。萬一他一轉身暗中向高秘書長匯報。也是不好。她好歹也在官場混了多年,知道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在領導一句話。

夏想若無其事地說道:“要,為什么不要?喬白田一片好心,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表照戴,包照背,至于二十里鋪的問題,研究研究再說,不急著下結論  說好說壞都是你,曲雅欣算是服了夏想,心想他年紀不大,不但辦事沉穩,還翻云覆雨,真走了不得的人物。她現在已經口服心服了,算了。再要強也是女人,爭不過男人,就讓讓他也沒有什么,就當為自己以后鋪路了,才叢歲,以后不一定走到哪一步,犯不著現在因為改造小組辦公室誰說了算的小事得罪他!

  曲雅欣對夏想是又氣又怕,卻又在心底深處默認了他才來一天,就已經主持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事實。

  吳港的就更不用說了,對夏想忽高忽低的說詞和讓他七上八下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再也不敢有任何要利用夏想打壓曲雅欣的想法,反而下定決心,一切聽夏想指揮。

“那就讓他們鬧騰,我們不去管管?”吳港得不敢大聲說話,試  “年輕人火氣大,精力旺盛,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吉成地產不急于出面。我們著什么急?反正耽誤下去。損失的是吉成的錢。不過,我也有一個建議,

  洪得一臉恭敬!,“夏豐任請講,我聽著夏想就笑,笑得很憨厚:“可能想法不那么成熟,就當拋磚引玉,僅供吳主任參考。既然喬白田挺會來事,我們油不能沒有作為是不是?吳主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在一邊觀看,看看他們都鬧騰些什么,都說些什么。反正我人到了就代表心意到了,至于為什么沒有出手制止,是人數不夠能力有限,他們也不好挑理,是不是?。

  “是,是,是,就照夏主任說的辦吳港得笑容滿面地走了,他現在對夏想是既敬又怕。

吳港得一走,夏想就沖曲雅欣歉意地一笑:“讓曲主任見笑了,我初來乍到,想法不怎么成熟,沒到吳主任還挺能聽得進去意見,讓我挺佩服他虛懷若谷,政治覺悟就是高  曲雅欣笑道:“主要還是夏主任太年輕有為了,看問題的角度很準她心里卻道,吳港的虛懷若谷?開什么玩笑,他是城管出身好不好,既沒胸懷又沒手段,就有一股橫勁。可惜是被你治服了,他是怕你,可不是什么覺悟高。

  夏想能猜到曲雅欣的不滿,不過他沒有時間和他們斗來斗去,所以必須用非常手段,短平快地將他們拿下。因為他知道,城中村改造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阻力越來越大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為村民的問題,而是許多一開始并不看好城中村改造的各方勢力,現在看到了改造以后的巨大的商業價值,不管是興建新的住宅小區,還是改造成公益場所,都需要投資,都要涉及到巨額資金。各方勢力自然不肯放過大好機會,都開始聞風而動,紛紛插上一手,自然而然就會因為僧多粥少,而開始暗中較量。

  暗中較量的慘酷程度,呈港得和曲雅欣層次不夠,他們不會知道內幕。但表現在表面上,就是接下來的一半的城中村的改造,舉步維艱,遇到的刁難越來越多,阻力越來越大,許多想象不到的事件層出不窮。夏想明白,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大火爐現在下面的火越燒越旺,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還沒有發覺,早晚會被烤得外焦里嫩。

  燕市是省會城市,又是副省級城市,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但省里的面子必須得給,省里的政策也要執行。不說省里的一干常委再加上數名副省長,還有眾多的頭頭腦腦,就是燕市的十幾名常委。誰都有自己的關系,誰都會考慮自己的利益和算盤。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沒有人不想伸出手撈上一把,何況城中村改造又是燕市建市以來的一件大事,只此一次。錯過不候,自然會讓許多想乘機賺上一筆的人,想方設法也要分一杯羹!

  二十里鋪事件,明顯就是一個例子。

  “曲主任,天史房產和吉成地產,都有什么來頭?。夏想不理會曲雅欣話里的小刺,他可以理解曲雅欣欲求不得的心理,也犯不著和她計較什么,他的目光不在一個改造小組辦公室,而是整個燕市。

  他必須弄清陳風的真實目的,也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不讓高成松弄倒陳風。

保住陳風,就是保住曹永夙“天安房產的老總叫孫現偉,彌歲,以前靠做醫藥生意起家,三年前突然介入房地產行業,開發了兩處小區,賣得都還不錯。孫現偉為人低調,從來不接受媒體采訪。也沒聽說他有什么后臺曲雅欣不需要看資料,就能倒背如流。“吉成地產的老總叫喬白田,山歲,好象一開始就是做房地產起家。崛起的速度很快,幾年時間就打響了名聲,開發了不少有名的樓盤。比如春江花月夜、望月樓、水榭花都據說他在省里、市里都有后臺。具體是誰,傳說很多,不過估計都是空穴來  喬白田倒是一個雅人。開發的小區都起了非常古典而且優美的名字,夏想笑著沖曲雅欣點點頭,他清楚曲雅欣不可能知道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真正后臺是誰,她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

  應該說從現階段開始,一直持續到十幾年后,是燕市房地產的黃金時期,整個房地產呈現一種不健康的井噴式的,占用了大量的銀行資金,也吞噬了老百姓們一生積蓄的血汗錢。

  差不多所有后世的燕市房地產大亨,都是從現在開始起步的。當然,不包括燕省第一房的產巨頭成達才!

  成達才起家更甲,現在他的達才集團差不多控制了燕市房地產的一半市場,與達才集團相比,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才是蹣跚學步的嬰兒。

  夏想心想,有機會還是會一會喬白田,他的吉成地產能拿下二十里鋪,肯定得到了幕后人物的強有力的。二十里鋪位于燕市規劃的一環之內,算是真正的市中心的黃金寶地小區一旦建成。必將寸土寸金,賺個缽滿盆溢。

  與他競爭失利的天安房產,會甘心失敗,會不在暗中搞一些小動作?夏想不信。

  不過他暫時也沒有更月吶家房產的資家公司的幕后者是誰,也是鵝口敵信息都沒有。不過夏想不急,只要吳港得按照他的計劃去做,早晚會有人主動浮出水面。

  中午吳港得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工地現場塵土飛揚,他臉上和身上都掛滿了灰塵。不過精神還是很飽滿,一見復想就說:“還來得及請夏主任吃飯,走。中午一起聚一聚,為夏主任接風。”

  夏想拿了一條濕毛巾,替吳港得打了打身上的土,笑道:“瞧這一身土,去飯店吃飯。還不得被人給哄出來吳主任快去洗洗臉,現場情況怎么樣?。

  吳港得被夏想的親熱舉動弄得心里暖暖的,又看了曲雅欣一眼,就想還是男爺們好。說話直,辦事爽快,女人就是麻煩。就是事多,心眼小。就覺得和夏想的關系又進了一層,一邊洗臉,一邊忙不迭地說:“情況一切正常。我去了后。就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在周圍轉了半天,沒有發現一個搗亂的人,也是怪事了。不過一等吉成地產的施工車出現,就會一下子冒出來一二十名年輕力壯的卜伙子,個個手持鐵鑲,兇得不行。吉成的人要求我們出面。我就說今天人手不夠。他們又讓我聯系當地派出所,我就假裝打了個電話,說是所長不在,就跟他們耗到現在。本來他們還想請我吃飯,不過我惦記著還沒有給夏主任接風,就匆忙趕了回來,,

  中午夏想就和吳港得、曲雅欣一行三人,在市政府對面的火鍋居吃了一頓火鍋。雖然已經是初夏,不過燕市人對新興的火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竟然客滿。好在吳港得認識火鍋居的老板,張口就要了一個雅間,讓他也小小,地露了一次臉。

  三個人畢竟不太熟,吃得不多,話也不多小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也沒敢多喝酒。不過幾個回合下來,關系還是拉近了許多。尤其是吳港得,幾杯酒一沾,就開始和夏想稱兄道弟,好象是多年熟識的朋友一樣。夏想也知道吳港得半真半假。借酒壯膽,也不說破。也和他交杯換盞,盡情聊天。

  聊天歸聊天。吳港得和曲雅欣都在刻意回避夏想的來歷問題,不過二人都不約而同對夏想一上來就要了全新的辦公桌椅表示感謝,都說夏想將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帶來了新的氣象。

  整個下午,夏想都在埋頭翻看大量的資料,以便對現階段城中村改造的進展,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燕市一共紹斤,城中村,不包括位于二環以外的城外村。城中村都位于二環以內,而且至少有一半位于一環以內,甚至是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圈,在高樓大廈的環抱之內,有一大片落后的破舊民房,確實是一種資源上的巨大浪費,也不利于燕市的整體。

  作為一個新興的城市,燕市既沒有厚重的歷史。又沒有輝煌的過去,幾個年前,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解放后,在選擇燕省的省會時,基本上沒人考慮燕市。只是燕市的位置正好處于燕省的正中,再北面的寶市離京城太近,南面的單城還算不錯,但又離鄰省中省太近,位置上太靠南,最后燕市得了天大的便宜,撿到了省會城市的寶冠,完圣是因為她的地理個置的優越性。

  正是因為燕市成長過快的歷史原因,許多原有的小村莊來不及搬遷,就被各式各樣新建的高樓包圍起來,經過幾個年的,終于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巫個城中村的奇觀。在燕市的長遠規劃中,城中村不但降低了燕市的城市形象,而且還制約著經濟,就象生長在人體之上的皮癬,既難看又影響身體健康,必須根治。

  現在已經整體搬遷和改造完成的城中村一共舊個,大部分是位于二環邊緣的,也就是說。越是偏僻的地點,搬遷工作越容易,越接近市中心,難度就越大。也正常,越靠近市中心,地皮價格越高,經濟利益就越大,伴隨而來的就是矛盾的增多。

  夏想心中越來越清晰,城中村改造的最容易的第一階段已經過去,現在已經進入了攻艱的第二階段。市中心外圍的城中村多半改造成了公園和游樂場等公益場所,而第二階段的城中村大部分是開發成新的小區,這樣就出現了三方勢力的交集,改造小組辦公室代表著政府,村民是被搬遷者。他們也有利益訴求,想要更多地獲取保障,也是正當要求。

  人與人之間永遠有矛盾存在,不可能一團和氣。

夏想看資料看得有點頭疼,就起身揉揉太陽穴。又看向窗外。透過茶色的玻璃望向市政府外面的華中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五月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亮得耀眼,也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熱力。天氣越來越熱了。夏天的燕韋也是一個大火爐,相比之下,京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連若菡怎么樣了?

  消失了近州:點消息也沒有門說實話,夏想還真黃想念陸然,魚任性,但堅持原則,也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仗勢欺人。清冷如月光。美麗如牡丹,雖然幾次三番被他暗中小小地利用了一把,也和他有過不大不小地沖突,但憑心而論,其實她一點也不欠他什么。

  相反,他其實欠她很多。

  不說他讓曹殊慧留住她,暗中借她的勢,好好攪動了一下壩縣的局勢。再不說她幫他弟弟安排到單城市委工作,卓是壩縣冬天里的一幕,就讓他永世難忘!

  怎么能忘得了,一個一身潔白的女子,冒著漫天風雪,從京城沿著危險的山路,一路疾馳到壩縣,就為了告訴他。山路具備通車條件!怎么能忘得了。她毅然轉身離去,毫不猶豫地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從此一去不復返,再無半點音訊,讓他連一個當面說一聲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連若菡,還真是一斤小讓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夏想笑著搖搖頭,有些人和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非要計較。就象楊貝。聽說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經歷了人生的大變之后。難道柔弱的她,性子還能堅強起來不成?

  “夏主任,喝水!”一個幕敬的聲音驚醒了夏想的遐想,他回頭一看。鐘義平正一臉靦腆地站在身后,手中端了一杯熱水。

夏想想起來了,在處理吳氏三兄弟的事件之時,鐘義平表現不錯。為人機靈,應變能力強,他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就笑著接過水:“倒水喝水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就不用麻煩了。來”小鐘,坐下說話  鐘義平坐下之后,網開始還有點局促,不一會兒就話多了起來,畢竟他和夏想年紀相仿,共同語言也多,和夏想聊得還算投機。

  鐘義平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是高材生,憑真本事進了燕市工商局。工作了兩年后,勤勤懇懇,從未出過差錯,各項考核都是優等,但不管是升職還是福利,他都沒份。他才知道,身后沒人想要升官,就和買彩票中獎一樣,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知陳常長是什么時候發現了他。突然一紙調令讓他來市政府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報到。雖然他不太清楚改造小組具體是什么性質的機構。但既然是陳市長相中了他,他除了欣喜若狂之外,對陳市長更是感激不盡。

  網到改造小組他就發現了夏想,一個比他還年輕,但卻是和兩位主任平級的人物。他對夏想既敬畏又好奇,既對他處理吳氏兄弟的手段贊嘆不已,又對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大感好奇。鐘義平雖然不太會阿諛奉承,但也知道給領導端茶倒水是贏得領導好感,乘機接近領導的第一步,他就找了個機會,以給夏想送水的名義。想和夏想拉近關系。

  夏想心里清楚鐘義平的來意,他也覺得小伙子還算不錯,也有意培養幾個自己人,就耐著性子和他聊了一聊。吳港得和曲雅欣對鐘義平接近夏想并不在意,在政府機關,想要上進的人多了去了,千方百計和領導拉近關系的人,也大有人在。對此,他們也習以為常。

  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鐘義平就提出要和夏想一起坐坐,夏想笑著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在先。只能下次了。”

鐘義平一臉遺憾地說道:“那好。我下次提前預約,夏主任,我可是記住你答應我的邀請了  鐘義平一走,吳港得就湊了過來,一臉神秘地說道:“有活動?。

夏想見他擠眉弄眼,知道他沒想好事,就沒好氣地笑道:“別亂想了,是回一趟母校  “我知道。吳港得又換了一副笑容,不過怎么看,還是有一股賊眉鼠眼的味道,“肯定是找哪個小師妹去,對不對?。

  縣想算是服了吳港得,歪打正著也不用這么準吧?

  傍晚的燕市就如慢慢降溫的天氣。不再是一片,大街上車流和行人漸少,夕陽斜斜照在路上,將夏想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象一個不真實的夢。

  他下了車,站在個字路口東張西望,仿佛是闊別了十幾年后,故地重游的人。

  上一世大學畢業后,雖然一直留在燕市,夏想卻再也沒有回建筑學院一次。現在再次站在建筑學院的門口。抬頭仰望學院門口的幾個零金大家,看著門口賣煎餅果子的熟悉的果子夫人,還有她賣汽水的可樂丈夫,夏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以前最愛吃的早飯,就是一個煎餅果子。再加一瓶冰鎮汽水。

  年輕真好,那時胃也真好,吃什么消化什么。從未不用擔心拉肚子。他還記得曾經一口氣喝干了半暖瓶涼水,對,完全從水管中接的涼水。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真是年輕得無所畏懼,年輕的身體也有張狂的本錢。

  漢想特意向果子夫人和可樂丈夫打招呼。說起來二人的巨,是他給起的。

  果子夫人和可樂丈夫一臉驚喜,沖夏想連連點頭,說著郊縣口音的土話,讓夏想感覺特別親切,又特別懷念。后世他吃遍山珍海味,都一直特別懷念果子夫人的煎餅果子,也從來沒有再吃過一個煎餅果子和一瓶冰鎮汽水的美味早餐。

  “果子夫人。可樂丈夫,你們家的七喜呢?。夏想不但給夫婦二人起了外號,還給他們的女兒起名叫七喜。

  “去,別整你那個洋外號,難聽得硬。我叫劉巧兒,我老頭叫王大板,我閨女叫王小丫,別亂給俺們起洋名再叫俺們洋名,煎餅果子里我給你放蔥!”果子夫人顯然對夏想所起的外號大為不滿”憤憤不平地說道。

夏想嘿嘿笑了半響,覺得心里是說不出來的舒坦。果子夫人連他不吃蔥的嗜好還記著。兩年多了,一見他就一點也不見外,有時候,簡單的人,反而更容易擁有幸福  揮手告別果子夫人,夏想一尖邁入建筑學院的大門,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心里莫名其妙顫動了幾下。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笑,拿出手機給曹殊慧打了個電話。

  夏想知道曹殊鬃住在女生拋號樓3單元的興奮:“夏想,你快來宿舍救我,我被她們綁架了”

夏想聽到了旁邊嬉笑的聲音,就笑:“少騙人了,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來害我?慧丫頭,你要堅定信念,原則問題,不能妥協曹殊黛咯咯地笑:“我是不想妥協,可是,她們說什么也不肯放過我,非要你露個面不行!說你不露面,她們不讓我跟你出去,怕你是壞人,怕我被你給騙了  夏想算是明白了,歸根結底,是曹殊慧宿舍的其他女生,想要親眼目睹一下他的廬山真面目。算了,就給慧丫頭一個面子,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走上一遭。還怕她們幾個丫頭片子不成?

  沿著花間說,小。

  “你太花癡了。我以和你同行為恥!”矮個女生活雖這么說,還是偷偷打量了夏想好幾眼,一轉身就又悄聲說道,“你的眼光還真不錯,真是一個極品。最難得的是,他有別的男生身上沒有的沉穩,怎么說呢,就是一種讓人沉迷的男人風度”

  夏想大汗。他才離開大學一兩年,現在的女孩子怎么都這么厲害了,敢當面評價男孩?他豈能不知道兩個女生看似壓低嗓音說話,其實也是故意說給他聽。離得這么近,盡管壓低了聲音,他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他可不敢在曹殊慧的眼皮底下,去調戲一下兩個女生,而是急匆匆低頭就走,就聽見身后傳來兩個女生驚奇的聲音:“哎呀,還害羞,真的假的?天呀,我要去認識他,我不怕丟臉,”

  夏想強忍著笑,來到了曹殊慧的宿舍門口。

  建筑學院的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新了不少,因為學院新成立之時,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認為報考建筑學院的女生不會太多。沒想到成立不久,建筑業大興。又新增了許多的新的專業,女生一下就多了起來,最后只好又在周圍新買了一塊地皮,又蓋了幾棟女生宿舍。所以比起男生宿舍分不清是黑是黃的墻壁,女生宿舍的墻壁潔白,樓道干凈,飄散出一股洗發水和洗衣粉清香,可比男生宿舍里無處不在的臭腳丫子味道,好了太多?

  縣想來到舊2的門口,輕輕敲門,里面立刻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請進!”

  不是曹殊慧,里面又鴉雀無聲,肯定有情況。夏想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堆房門。果然,虛掩的房門一堆就開,他想也未想,一伸手,正好接住從天而降的一個枕頭,然后又迅速將枕頭橫在臉前,推門而進。

  和他想象中一樣,剛一進門,就感到五六個東西打在枕頭上,要不是枕頭擋著。剛才的偷襲,就正中他的面門。

  夏想笑瞇瞇的拿開枕頭,低頭一看,是五六個用塑料包裹的小水球小水球全部破裂,把手中的枕頭完全打濕。還好,他也就是頭發上濺了一些水珠。身上一點也沒有水?

再看一屋子的女生,曹殊慧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得意和滿足。顯然對夏想剛才的表現,一百個滿意。其他五名女生,兩個穿著裙子,兩個穿著牛仔,還有一個穿著短褲,不管是黑是白,是美是丑。個個都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想,似乎都想不到,為什么連環計都夏想不好意思地笑笑:“誰的枕頭?只好明天出了太陽再去曬干了,今天晚上就只能將就睡了。不好好意思,別怪我,怪扔水的人  曹殊慧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她穿著淡黃裙,坐在上鋪,小腿在空中晃來晃去,刮過優美的曲線。盡管她努辦壓抑著笑,還是笑得連床都晃動起來。

  “我都說了,叫你們不要害他,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印小雙,晚上你可以枕著胳膊做美夢了。”

  印小雙穿一身淺紫裙子,個子不高,不過長得挺漂亮,可以說是除曹殊慧之外,宿舍中最耐看的一斤”她最好玩的地方是梳了兩個小小蟾,一邊一個,乍一看好象七八十年代的辮子,不過留在她的頭上,卻顯得既好看又新奇,平添了幾份活潑的氣息。

她鼓起嘴巴,先是惡狠狠的瞪了曹殊慧一眼,然后又笑盈盈地來到夏想面前,從他手中拿過枕頭,不以為然地放到一邊:“一會兒拿電吹風一吹就干了,有什么了不丸不過你可就麻煩大了,夏想,你不聲不吭地就把我們殊慧給騙到手了,還沒有經過我們全體宿舍的考驗?你既然做出了先斬后奏的事情,就得有承受我們全體宿舍狂風暴雨的報復的心理準備”她小手在夏想眼前晃了一晃,“你準備好了沒夏想撓撓頭,又摸摸鼻子,禮貌地說道:“你好小雙,你是不是京城人?你是不是以前上過電視?我好象在電視上見過你。小  印小雙愣住,有些疑惑地回對看了曹殊慧一眼,曹殊慧搖頭笑笑,意思是,她不知道也不管,印小雙就點點頭:“京城人猜對了,后面是瞎說的吧?我什么時候上過電視,我怎么不記得了?”

  “真的沒有?”夏想一臉驚訝,“我的記憶力很好,絕對不會記錯,你再好好想想。大概是一年前,是京城電視臺”

  “沒有呀,真的記不清了”印小雙歪著頭,努力地去想,夏想就忍住笑,沖曹殊慧使了眼色。曹殊鬈心領袖會。從上鋪跳了下來,推了印小雙一把,才又站到夏想身邊,拉著他的手。

“我來向大家鄭重介紹夏想,建筑學院的高材生,我們共同的學兄,全體雙才醒悟過來,知道剛才被夏想騙了,她也不惱,笑著上下打量夏想幾眼,連連點頭:“不錯,出手不凡,能夠全部破解了我的整人,還騙了我一把,怪不得騙走了我們一致認為最難被男生打動的殊鬈。不過說實話,你長得只能打的分了夏想就樂:“我的理想是。的分萬歲,凹分慚愧。沒想到得了幼分,幸會,幸會印小雙笑彎了腰:“要不是你黑點,個子也沒有突破一米八五,就能得屯分了。不過,也算說得過去了,算是通過了我的審查,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下本宿舍的全體美女事先警告,除了我之外,其他美女都是名花有主了,你不要亂起名花雖有主,也要松松土的邪惡想法  夏想差點汗流浹背。

  雙之外,還有四人,分別是左飛燕、龐規、程維和藍襪。左飛燕、龐艦和程維三個,都比較內向,也不和夏想開玩笑,只是抿著嘴笑,偷偷打量他。

  藍襪名字是有點怪,不過長的還算不錯,屬于第二眼美女的類型,非常耐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想不放,看得夏想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取笑問道:“怎么,你以前見過我?”

  藍襪搖頭:“沒有,不過明天我就可以說,我以前見過你了。”

  夏想看了曹殊慧一眼,好奇的問:“藍襪?這個名字好奇怪,有沒有什么來歷?”

  藍襪笑而不語,曹殊冀拉了夏想一把:“好了,別問東問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對了,房子也是藍襪幫你找的,還不快謝謝她。”

下了樓,要去興榮小區看房子,藍襪作為介紹人,自然要作陪。印小雙也非要一起前往,夏想不發表意見,一切聽曹殊慧說了算。曹殊鬈小小地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饒你一次,讓你放放風也好印小雙高興地跳了起來:“太好了,以后只要殊慧夜不歸宿,我就可以輕車熟路地去捉奸在床了  曹殊慧大羞,捉住印小雙打成一片。夏想只好裝沒聽見,撓撓頭,和藍襪說話。

  從女生宿舍到校門口,路也不長,頂多勸米,一路上卻遇到無數男生仇視和憤恨的目光,不過大多數是敢怒不敢言,只是遠遠地瞪上夏想幾眼,然后又無限不甘地看著曹殊慧,眼神中流露出心愛的事物被別人搶走的哀傷和絕望。

夏想無奈地搖搖頭,抱歉。曹殊冀只有一斤”她是我的,你們只能遠遠地  ““日快到校門口的時候,終于有一個膽大的男生站了出來,伸開雙臂攔住了夏想的去路。

  他兩只手互相按來按去,按礙手指啪啪直響,不懷好意地說道:“哪兒來的你是?敢把我們建筑學院第一美女勾走,是不是覺得我們建筑學院的男生都不是男人?來,我和你單挑。”

  熱血沖動小男生。長得跟豆芽菜差不多,還想跟人單挑?九十年代時,正是香港片大行其道的時候,什么古惑仔一類的黑幫片紅極一時,幾乎每個人都看過幾部。現實生活中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夏想對和這種性沖動男生打架沒有一點興趣,就以十分溫和的口氣說道:“這個同學。請你出了校門,向右走四米,然后再向左拐。直行2四米后,路南有一家店面,你直接進去,交五塊錢。就可以打打殺殺一晚上。”

  曹殊慧并心地笑了:“什么地方可以打打殺殺一晚上?”

  印小雙搖頭不知,藍襪卻接話說道:“是一家錄像廳,天天放打殺片,五塊錢可以看通宵!”

豆芽菜感覺受到了污辱,大呢一聲,低頭就朝夏想沖了過來。曹殊慧見過夏想的身手。一點也不擔心,反而一伸手拉開印小雙和藍襪:“離他們遠一點,好看熱鬧  印小雙和藍襪張大了嘴巴:“不是吧,殊慧,你也不怕孫小改樂打著夏想?”

曹殊慧眨眨眼睛:“孫改樂才是需要擔心的那個人。他總纏著你,你不嫌他煩?正好讓夏想給他吃點苦頭,讓他以后離你遠一  “就他還纏著我?”印小雙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他是見一個喜歡一個,喜歡一個就去送花。人家不要他就失戀,然后回到宿舍就彈著吉它,唱著憂傷的情歌照我說,他就一個濫愛者,只要有幾分姿色的女孩,他都送花送情書,反正是大面積撒網,能騙著誰就是誰。是不是藍襪,你也收到過他的情書吧?”

  藍襪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印小雙捅了捅曹殊慧的腰,悄悄地說:“壞了,殊慧。藍襪看上你家夏想了,你得可小心了,別一時大意讓人摘走了勝利果實”。

曹殊慧仰起小臉。一臉自信:“男人是管不住的,他想跑,你再留他也沒有用。不過。夏想不走動不動就亂跑的人,再說,藍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孫改樂張牙舞爪,看上去兇猛異常地沖了過去,夏想不躲不閃,一側身子,然后隨手一堆,他就收勢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惱羞成怒。再大喊大鬧一通,沒想到,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孫改樂在地上一打滾。一下子又爬了起來,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好身手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大哥貴姓?”

  讓夏想哭笑不得的是。孫改樂就象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他身后,趕在趕不走。沒人理他,他的話還挺多:“大哥,你肯定是曹殊冀的男朋友,三個美女中,就曹殊慧最漂亮,也最讓人眼饞。我給她寫了三封情書,送了三朵花。結果可想而知,白浪費了我的郵費,幸好花是從花園里摘的,沒花錢”

他又看了印小雙和藍襪幾眼,傻笑了幾聲:“印小雙和藍襪我想想,每人一封情書一朵花,對不對?結果也一樣,沒回音,害得我一連傷心了五分鐘,唱了一首歌  印小雙打斷他的話:“喂,孫改樂,你跟我們又不是一個系的,怎么都認識我們?。

  孫改樂色色地笑了:“我有一個外號叫美女儲存器,大腦中全是建筑學院的美女資料,詳細到年齡、身高、星座,個別還有三圍、愛好我的目標是。不僅要成為建筑學院的美女儲存器。還要成為整個高教區的美女儲存器。讓他們羨慕死我。我現在已經搜集了附近幾所院校的美女資料,比如說師大有鳳美美,音樂學院有何一凈,郵電學院有,

  鳳美美?夏想心中一動,久遠的回憶突然復蘇。他知道鳳美美畢業于師范大學,卻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大學在讀,好奇地問:“鳳美美大幾了?哪斤,系的?。

孫改樂挺賊,聽夏想問他,先不說話,卻看向曹殊慧。曹殊鬈背著手,踮著腳尖,歡快的走路,對剛才夏想的問話置若罔聞。孫改樂放了心,才點頭回答:“鳳美美是大一新生,暑假后大二,是中文系的目前就這些資料,不好意思大哥,三圍什么的,我就不知道  夏想真想罵他幾句。想了想還是忍了:“以后琢磨點正事,別整天總打探別人話雖這么說,不過在內心深處,他卻有一個隱隱作疼的秘密不敢問出口。衛辛是音樂學院的,按照時間推算,她現在也應該上大一了吧?

  ”我也想琢磨正事。可是正事不琢磨我,我不也是沒辦以冊二我爸也老這么說我。讓我多向我叔叔學習,叔叔先是做醫藥生意,現在開始做房地產。生意是越做越大,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我可沒有叔叔那樣的頭腦,我的大腦,還是最適合當美女儲存器孫改樂滔活不絕說個不完,他雖然愛說廢話。有點輕浮,不過人還不太壞,這也是夏想一直沒有趕走他的主要原因。

  從醫藥改行到房地產?夏想猛地站住:“你叔叔叫什么名字?”

  “孫現維!”

  曹殊冀雖然不清楚為什么夏想讓孫改樂留下。但她知道他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不管不問,只是在快到興榮小區的時候。她見孫改樂被印小雙纏住,就悄悄地將夏想拉到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鳳美美,名字是挺好聽,估計真人更漂亮她是你老鄉還是同學?”

夏想見曹殊慧想問又忍住的小意模樣,就誠心逗她:“都不是,是我的初戀情人  曹殊冀反而皺著鼻子笑了:“初戀的意思就是第一次戀愛,你的第一次也太多了一點吧?少來,老實交待仁下內幕。”

夏想就老老實實地說道:“其實她是我一個念念不忘的同桌,在我上幼兒園大班時。她驚艷的出現,讓我記憶深囊。至今難忘曹殊冀抬腿就踢了夏想一腳:“叫你不老實,你都沒上過幼兒園,騙鬼呀?”說完卻又不問了,轉移了話題,“要不讓小雙和孫改樂在外面等著。我們看了房子再找他們  曹殊黛不想讓別人知道夏想的住處小小心思也可以理解。孫改樂沒什么意見。印小雙也樂得留下。自從妞聽到孫改樂的叔叔是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之后,突然就對孫改樂的態度大變。圍著孫改樂問個不停,把孫改樂樂的合不攏嘴,臉上的笑容越笑越賊。

  房子是藍襪的一個親戚的閑置房,一室一廳。簡單很裝修,沒什么家具,的多平米。不大,但很實用,而且小區是新建的小區,干凈整潔,夏想就比較滿意,租金一個月墜元。

  曹殊黛也沒有意見,二人一點頭,就定了下來。藍襪就用夏想的手機給親戚打電話。親戚讓她定下就可以,簡單草擬了一個協議,簽字之后,交了半年租金,房子就歸夏想使用了。

對于買家具和生活用品的事情,曹殊鬃就一手操辦了:“不用你管了,你還有錢在我這兒,我全權做主就可以了,好不好?不許說不好,你去忙你的大事。卜不點的事情,我抽抽空就辦好了  夏想想起她和曹殊慧合作了兩次設計項目,雖說分了一半錢給她,不過她一次性給了自己父母五萬元。可以說,她一點也不欠他的錢!

  曹殊冀看出了夏想眼中的疑惑,不滿地說道:“跟我還要把帳算得清清楚楚是不是?那你幫米董設計方案,她給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還給你好了。我要錢干什么,要是找不到愿意為他花錢的人,我才懶得和米董摻和在一起,好象我多財迷一樣。”

  夏想也知道曹殊冀從來沒有過缺錢的概念,估計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曹永國也會替她安排好一切,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不會有困頓的時候。他心里清楚她的小性子是嫌他太計較了,就拉住她的手:“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和你這地主家的孩子不能相比。我們吃飯穿衣都算計,算計習慣了,就難免在錢上面有些敏感。要不,你找一個千萬富翁的男朋友,試一試什么叫財大氣粗的感覺?”

“看我不打你。亂說話曹殊慧假裝惱了。伸夏想,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曹殊慧嬌羞無限,卻又沒有力氣推開夏想,眼看兩人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突然外面傳來了藍襪的聲音:“不早了,該回去了  次意亂情迷的事件就此告終。

  夏想一行幾人去吃飯,孫改樂推薦音樂學院旁邊新開的美食林,夏想不太想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不想再和衛辛認識的感覺,或許是上一世欠她太多,今世就算再次見面。即使不發生什么,也讓他有愧于心,不愿面對。

  不過幾人都堅持說好,他也不再勉強。

  美食林不大。類似于快餐性質,也有小炒。簡單要一些飯菜,幾人也是餓了,就大吃起來。味道也確實不錯,夏想心情也好了許多,又見孫改樂因為突然有印小雙青睞的原因,多喝了幾杯,心想正好借他的口,打開突破口。

  他正愁找不到從哪里下手去查孫現偉的背景,孫改樂主動送上門來,豈能放過?

  幾句話之后,不用繞彎,孫改樂就主動說出了他所知道的關于孫現偉的一切。

  孫現偉最早做醫藥批發。醫藥行業的利潤之高,外人難以想象,一盒出廠價格舊元的藥,最終到了消費者手中,會高達如多元,中間至少要經過七八個環節,層層克扣。作為醫藥公司,雖然在流通環節加價不是很高,但利潤也很可觀。

醫藥利潤的大頭淵厄佐院里面,基本上被辛管院長、科室辛任和豐刀醫生貝曳六  聽孫改樂的口氣,好象是孫現偉越來越覺得醫藥行業太黑暗,賺病人的錢太不道德,相當于拿別人的死來威脅別人。從病人口袋中掏錢,基本和持刀搶劫沒什么兩樣。所不同的是,持刀搶劫比較直接,是不拿錢就殺你。醫院卻是,不拿錢就讓病殺你。

  孫現偉受不了良心上的遣責,毅然退出了醫藥行業,他看中了房地產的市場前景,就進入了房地產市場。孫現偉也是頗有商業頭腦,轉行之后,很快也混得風生水起,接連開發了兩處小區,都銷量火爆。

  “對了,興榮小區也是我叔叔開發的,要是你買一套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你打個折,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夏哥你做什么工作?,小孫改樂因為印小雙的原因,心情大好,不免多喝了幾杯啤酒,說話時舌頭就有點大,“我叔叔認識市委的人,說不定還能幫你一把。”

不管孫改樂說的是真是假,夏想對孫現偉跳出醫藥行業,轉戰房地產業,還是比較敬佩的。他也做過醫藥生意,知道在大賺其錢的時候。聽到許多窮人因為沒錢治病而只能等死”也是心中不是滋味。說起來,醫藥行業的畸形,行業內所有的從業人員,都負有不可推卸的  賺錢沒有錯,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愛財如命,可以承受良心的遣責,可以只知自己享樂而不顧別人的死活!

  對于孫改樂不打自招。說出孫現偉在市委的關系,夏想當然不會錯過,他和孫改樂碰了一下酒杯:“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不值一提你叔叔手眼通天。以后說不定還真得靠他照顧。”

  “好說,就沖今天我一認識了大哥就泡上了妞來看,大哥會給我帶來好運氣,我叔叔和市委方部長關系不錯,以后有什么事的話,盡管說一聲,我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孫改樂明顯喝高了,一邊說著大話,一邊大口大口的灌酒,借酒壯膽,伸手要去拉印小雙的手。

  對于印小雙主動一聽到孫改樂說起他的叔叔,就立復對孫改樂的態度大變,由不理不睬變為刻意示好,夏想到也沒有因此對她產生鄙視的想法。世界上有實際的男人,就有現實的女人,很公平。

  不過當他聽到孫改樂說出方部長時,還是暗暗吃了一驚,在市委里面姓方的部長只有一人方進江,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

  如此看來,孫現偉的天安房產是后臺是方進江,那么吉成地產的喬白田又和市里的哪一個人物,有密切的關系呢?

  夏想并不急于去查明喬白田的關系,因為他知道,喬白田肯定會主動現身。

  當然,對兩家房地產公司的后臺,陳風心知肚明,不過夏想不會去直接問陳市長,那樣顯得他太幼稚也太沒有智慧了,也會因此被陳風看扁。同樣的事情,同樣的麻煩,由他自己解決,不需要動用市長先,環就盡量不用,畢竟屬于自己的份內之事,要是事事都要請教市長,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打入冷宮。

  送曹殊慧回宿舍。夏想就勉強在房間中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上班。還好興榮小區和市政府之間有直達車,不用倒車。

  二十里鋪村僵持不下,吳港得還是照去無誤,不過還是袖手旁觀,惹得承建商吉成地產大為不滿,聲稱他們為甫政府排憂解難,市政府不給他們政策上的,反而還向著村民,真是豈有此理。吳港得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反駁說如果吉成地產覺得拿下二十里鋪有困難的話,市政府可以換一家承建商。

  夏想直接跳過二十里鋪不管,就等喬白田現身,他現在關注的是劉家營村的開發。因為承建劉家營村的開發商,正是達才集團。

  達才集團的老總成達才幾乎是燕省房地產業界的傳奇。

  早年成達才只是市直機關的一名辦事員,一斤偶然的機會,他無意中得知一塊地皮即將拍賣的消息。他就拿出全部積蓄,送了單位的領導,領導就將地皮的具體運作權交給他。成達才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地皮即將升值,就找到一家公司,以極低的價格將地皮抵押給公司,簽定的協議是,他在半年之內收后地皮,價格比現在高百分之十,如果到時他收不回。地皮就歸公司所有。但是在半年之內,他可以隨時出資收回,公司也必須按照規定只能賣給他。

  公司同意了,認為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賣買。

  成達才拿到公司給他的錢,拿出三分之一送給了單位領導。十幾萬元在當時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領導收下后,就將地皮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成達才,價格正好是公司所付款項剩下的三分之二。等于是成達才完全用公司的錢,平空得到了地皮。

地皮由運作權變成了所有權,突然就傳出了燕成要整體規劃的消息,地皮迅速升值個幾倍。成達才穩坐不動,一直到半年期的頭一天,他突然找到公司,按原先價格多付了百分之十給公司,然后又迅驢一古家公司答定了協議。賣價提高以上  成達才撈到了平生的第一桶金。

  從此他辭職下海,以十分嫻熟的手段妙作地皮。迅速完成了資本積累。吶年時,資產已經超過。

  成達才是個人物不假,但他最初的發家手段也不怎么光明,不過說實話,房地產業的貓膩太多了,不可能干凈得了,只要大面上過得去就行,但正是因為房地產中間的水份和利潤,每一個房產公司背后,都會站著一個強有力的推手。

  讓夏想想不通的是,不管是后世,還是現在他始終不知道達才集團的后臺是誰。雖然他也懷疑過是高成松,后來經過一番深思,認為高成松上臺之時。達才集團已經成了龐然大物,高成松已經不可能動得了達才集團。達才集團是燕省的一再旗幟,高成松也不會自毀長城,所以他和達才集團的關系,是相互需要,甚至他還有求于達才集團的方面多一些,只要他想要政績的話。

  那么在達才集田最開始擴張的頭幾年,誰才是達才集團幕后強有力的者?

  讓夏想最感興趣的不是達才集團本身,也不是成達才,而是將達才集團推到今天高度的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秘人物。因為他知道,一個房產商的崛起,從來都是一個人在前臺,一斤,人在幕后,只有既有商業運作方面的人才。又有政治智慧卓越的人物,二人齊心,才能塑造出達才集團這樣一個商業帝國。

  直不為人所知的那個達才集團的飾造者之一,不管他是在臺上還是已經退下,他都擁有無可比擬的影響力和關系網。如果將陳風和曹永國綁在達才集團的戰車上,沖突暴發時,高成松也未必敢以硬碰硬,他必須顧忌達才集團的影響力。

  夏想為他突如其來的絕妙想法興奮不已。

  只是想要接觸到達才集團已經很難,想要摸到達才集團背后的那一只手,更是難如登天。

  吳港得和曲雅欣都不在,夏想就叫匕鐘義平,要了一輛車,直奔劉家營而去。

  改造小組只有三輛車,都是面包,經常不夠用,夏想就琢磨著從哪里要一輛車。找高海不是不行,不過他是來干活來了,不是添亂來了,能不麻煩人就盡量不麻煩。

  對,就找喬白田要,替他解決一個麻煩之后,他要是不知道表示表示,就太不會做人了。夏想打定了主意,笑著對鐘義平說:小鐘,交給你一個任務。

鐘義平急忙點頭:“我聽著呢,夏尖任“下次喬白田喬總來辦公室的時候,你機靈點。及時出現提醒一下,就說我們的車壞了,沒法出行了  “我記下了,夏主任,一定辦到鐘義平也不問為什么,很堅定地點頭同意。夏想暗道小伙子還真不錯,以后只要立場堅定,再機靈靈活一些,可以培養。

  劉家營村個于燕市南邊,離市政府不算近小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一到劉家營夏想就發現,現場秩序井然有序,沒有垃圾遍地的景象,推土機已經將大部分民房推平,只有幾棟民房還頑強地站立在荒地之上,顯然也是沒有談妥的釘子戶。

  達才集團已經建起了圍墻,蓋好了臨時辦公室,夏想來到辦公室門前,站著豎立的施工牌下面,瞇著眼睛看了起來。

  達才集團要在此處興建一處高檔小區寶興花園,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小區將會是燕市目前最高檔最有品味的新型住宅區夏想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笑了。心里有了主意。

  他敲開辦公室的門,一個一身職業女裝的女職員起身迎接:“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找沈經理夏想看到外面的施工牌上寫著的項目負責人是沈立春,應該是達才集團的中層。

  在問清了夏想身份之后,女職員不敢怠慢,急忙到里間去找沈立春。片玄之后。一個西裝革履年約匆的男子大步出來,熱情地和夏想握手:“早就聽說改造小組辦公室新來了一個副主任,一直沒有時間去拜訪,沒想到夏主任親自來訪,真是榮幸,快請坐,!卜劉,快上茶。”

  燕市的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他才來幾天。估計關注城中村開發的開發商,以及各方面前有利益牽涉的人,已經把他的履歷打聽得一清二楚。

夏想也熱情而客氣地和沈立春客套幾句,然后他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達才集團作為燕市最有實力的房地產開發商,劉家營村又個于市中心地帶,為什么不在這里建高層住宅?以后燕市的小區的方向將會是高層和多層共存的多元化,而且高層也有利提高達才集團的整體形象,作為燕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達才集團將會獲得意想不到巨大的附加利益  沈立春愣在當場。

  讓沈立春的印象中。政府官員都是夸夸其談之人。喜歡卜。但說來說去卻沒有什么實際內容,大部分人對經濟一竅不通,偏偏又愛指指點點,遇到這種人。他寧愿請他們大吃大喝去堵住他們的嘴,也不愿意聽他們自以為是的廢話連篇。

  新來夏主任不但年輕得出乎他的意料,一開口,竟然說出了不亞于專業人士經過研究才的出的結論,頓時讓他大吃一驚!

  因為他本身也是高層住宅的者,但高層住宅的方案沒有在成達才那里通過,打了回來要求還建多層住宅,讓他對自己的一腔設想大感沮喪,以為自己錯誤地估計了形勢。

  夏想一說,他如同遇到知音一般,激動得有些失態:“夏主任,你真的認為劉家營這塊地,還是建高層小區好?”

  “在市中心的大好的點,不建高層就太可惜了。如果是在東南,臨近郊縣的地皮便宜。可以建多層住宅小區,或是低檔的連排別墅。

如果是西北,有山有水,就必須修建高檔的別墅,越高檔越好,甚至可以引活水入小區,移來巨大的山石,營造出山水樓閣的景象,當為燕市第一豪宅哐當一聲。沈立春因為過于激動,起身過快,一下子把身后的椅子帶倒,也顧不上看一眼。他臉上流露出的驚喜和興奮的神情,仿佛發現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跡一樣,一把握住夏想的雙手:“夏主任,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呀。我敢保證,你肯定和成總談得來,他肯定欣賞你剛才的觀點。我經常聽成總對燕市的房產現狀發表看法,你剛才說的幾點和他的設想不謀而合,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對沈立春夸張的表現,夏想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剛才所說的一番話,也正是后世成達集團的擴張步伐,不和成達才的設想相同才怪!夏想一臉感慨地說道:“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和成總的雄才大略不能相比,也總是在想,什么時候有機會,能見一見傳說中的達才集再的掌門人才好”。

  夏想的鎮靜自若落在沈立春眼中,他更加認定夏想不但見識非凡,也是行事穩妥極有分寸之人,再加上剛才一番高論又和成總的遠大設想完全吻合,如果將他介紹給成總,說不定他能勸動成總改變主意,將寶興花園開發成燕市第一個高層住宅小區,該有多好。

  誰都愿意在城市的藍圖中,讓自己的設想變成現實。沈立春正是因為存了這樣的念頭。所以才對夏想高看一眼。實際上以他在達才集團位居中層的身份!夏想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達才集團在燕市乃至燕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型集團,省里曾經專門下過文件,要求對達才集團重點扶持,再說達才集團是一條巨鯨,翻身之間就能驚動無數風浪,燕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對成達才十分尊重,誰要是不長眼來達才集團伸手卡要,他一個電話就能直通主管副市長的辦公室。

  “如果夏主任真有心和我們成總見一面的話,我倒可以找一個機會安排一下,不一定保證肯定行,但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如果夏主任和成總見面之后,聊得十分投機的話,能不能趁機向成總再提提寶興花園可以開發成高層住宅的想法?”

  夏想明白了,沈立春也是比較看重高層住宅的前景,而成達才經過前期的積累之后,現在雖然還在擴張,但步伐已經明顯地是求穩,不再和以前一樣敢為天下先。不過他也清楚,真要建成高層住宅,會比現在的多層住宅產生的經濟效益要好上許多,燕市也將提前兩三年出現第一個真正意義的高層小區。

  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中午,架不住沈立春的熱情挽留,夏想和鐘義平留下吃飯。夏想也是覺得沈立春為人還算不錯,值得一交,也就刻意多說一些關于燕市房地產方向的設想,說是設想,其實不過是夏想根據后世的現狀,稍加改動就成了他的創意。

  沈立春聽了喜不自禁,大呼過癮,高興之平連喝不少啤酒,話里話外透露出要結交夏想的意思。多個朋友多條路,夏想也順著他的話說,一頓飯下來,二人差不多就引為了知己。

  告別的時候,沈立春見夏想坐的是一輛半新不舊的面包車,就回頭對女職員說:小劉,你向公司申請一下,看下個季度的活動經費能不能多批舊萬?批不了錢的話,申請一輛舊萬元左右的汽車。”

  所謂活動經費就是給各個機關要害部門打點的費用。作為中層領導,沈立春手中有舊萬元的審批權。夏想雖然知道他是慷公家之慨,但給誰航是給,既然沈立春這么會來事,開口就送了一輛車,他也不能不投桃報李,就伸出右手:“立春,把你的方案給我,我幫你改進一下,看能不能打動成總?”

  回去的路上,鐘義平以無限羨慕加仰視的目光看著夏想:“夏主任,我開始時見你比我年輕就當了主任,心里還水聯”認為你肯定有親戚當大官,剛才且。我現在明刨氣,左豐任憑的是真本事!”

  不服氣不行,三言兩語就換來一輛汽車。改造小組因為沒有正式編制,經費不足,撥款很少,市政府又不是陳風一個人的,他也不可能事事偏向改造小組,他是全市人民的市長,不是改造小組的專用市長。所以改造小組辦公室有時就只能想點別的辦法。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鐘義平比他想象還要實在一些。怪不得畢業于名牌大學,到現在一直連副科都沒有混上。不過也好,他也需要慢慢培植自己的力量,在還沒有站到高位之前,正需要鐘義平這樣的有點直性子又容易認死理的人追隨。

  過了兩天,沈立春沒有消息,夏想也知道急不得。就耐心等。

  吳港愕一直耗著吉成房產,喬白田倒還挺能沉得住氣,也一直沒有露面。夏想隱隱就猜到了一點什么,他來了改造小組沒幾天,已經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開發商以各種名義露個面,要請他吃飯,也是想跟他這個新來的副主任處好關系。而喬白田應該已經明白,自從他來到改造小組以后,吳港的的態度明顯大變,肯定和他有關。而喬白田依然按兵不動,顯然,他的后魯和陳風不和。

  夏想是陳風的人。在市政府里面是共識,而他和曹永國的關系,應該說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喬白田的沉默,顯然是因為陳風的關系。既然喬白田自恃身份,連面前不肯露一下,夏想就交待吳港得,以后二十里鋪去也不要去了。要晾的話,就徹底晾他一晾,看誰更有耐心。

  吳港得對夏想現在是言聽計從,說什么聽什么,甚至不問理由。吳港得也想開了,他巫歲了,想要再升的可能性不大,不如就跟緊夏想。夏想還年輕,有靠山,而且小伙子也會來事,為人還算不錯,聽他的話,總比聽曲雅欣一個女人強。

  曲雅欣雖然對夏想的做法不太贊成,但她知道自己的份量,就算反對也沒用,只好什么也不說,只顧埋頭做事。一旦少了和吳港得一爭高下的心思,她全心投入,做事效率反而提高不少。

  沒等到沈立春的消息,也沒見到喬白田露面,孫現偉卻意外地現身了。

  孫現偉是打著給改造小組辦公室送飲水機的名義,說是天氣熱了,他特意買了一臺可以制冷的飲水機,可以降溫解暑。夏想三人自然要客氣地表示謝意,孫現偉客套幾句,假裝才認出夏想,熱情地說道:“夏主任?我只就想過來看你樂的面子不是?”

  孫現偉中等身材。說話聲音洪亮,臉型方正,濃眉大眼,是典型的北方漢子形象,他說話時熱絡中帶著關切,給人一見如故的感覺。

夏想也清楚孫現偉是沒話找話,故意拉近關系,孫改樂能有什么面子,和他不過一面之緣。但孫現偉故意這么說,一是給他自己臺階下,二是也有意找個由頭和夏想再走近一步,夏想豈會拒絕?就忙招呼孫現偉坐下,也說:“原來是改樂的叔叔,那就不是外人了。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說兩家話,再說就見外了  孫現偉見夏想順勢說出孫改樂,知道他沒有拒絕,心里踏實了許多,就說:“中午一起吃個便飯,三位主任,可要都賞臉,要不我就懶著不志”

  吳港得見夏想笑著不說話,知道他沒反對,就一口應承下來。曲雅欣不太樂意,也不想自己總被排斥在外,也是點點頭。孫現偉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三人之中,已經以夏想為首,心中更堅定了結交夏想的想法。

正說話時,鐘義平興沖沖敲門進來:“夏主任,沈主任派人送來一輛車,停在外面了,要你出去接收一下  “什么車?。曲雅欣愣住了,改造卜組車少是不爭的事實,經常會出現有事沒車的情況。所以她驚訝之下,才有此一問。

  夏想就把沈立春送車之事一說,順水推舟說道:“我和吳主任平常坐面包也習慣了,新車就安給曲主任專用,畢竟是女同志,坐面包車不太方便。

  夏想所說的不方便。是指面包車減震硬,密封差,開起來比較顛簸,而且有時要拉一車人。又擠又亂。而曲雅欣卻誤會了夏想的意思,以為他說的是她穿著裙子,上下面包車不太方便。也確實是面包車前座高,要邁腿才能上。后座要彎腰撅屁股上下車,人少的時候不雅觀,人多的時候容易走光。

  曲雅欣一想歪。就不免臉紅,不過時夏想的好意還是心存感激:“這不太好吧?車是沈主任看夏主任的面子送來的,我坐怎么合適?”

嘴上說不合適。其實心里還是十分期待,夏想豈能不清楚她的心思。也不多說,直接吩咐鐘義平:“小鐘,你領曲主任去接收一下車,同  對繃說。就說我謝謝敵辛任的好曲雅欣盡管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禁不住新車的誘惑,興沖沖地出去接車了。吳港得在一旁看了直羨慕,急忙透過窗戶向外一看,驚叫起來:“桑塔納,好車呀,得十七八萬吧?。

  夏想吃了一驚,責怪說道:“沈主任也真是的,明明說好送一輛舊萬左右的車就可以了,沒想到他還真是客氣,回頭我得說說他。”

  半天沒有說話的孫現偉眼中閃動著異樣的神色,突然問道:“沈立春?達才集團的開發部主任?”

  夏想點點頭:“孫總也認識他?”

  孫現偉搖搖頭:“談不匕認識,一面之緣。現在達才集團是行業老大,地個不可動搖,就算我想認識,也高攀不上他心思一動,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既然夏主任把車讓給了曲主任,我也給夏主任配一輛車,也就普桑吧,夏主任別嫌車不好,也別說不要,不要就是見外了,就是認為我們之間的關系比較遠,就是想讓我送你桑塔納四!說實話,桑塔納四0貴了點,薦時送不起。”

  桑塔納凹出現后,桑塔納便被稱為普遍桑塔納。簡稱普桑。此時一輛普桑也要十幾萬元,一輛桑塔納四更是高達力多萬,與后世相比,和搶錢無疑。

孫現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夏想再不要就是矯情了小他也知道孫現偉的心思,除了結識他之外,肯定另有所圖,反正想想以后還要繼續和他交往,不收下他的車反而讓他覺得心里不踏實,再說企業送車,只是以單位的名義借用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又不是送給他個人,就順勢答應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孫總的好意  孫現偉也是一個爽快人,當即拿出電話打了出去:“小郭,你去上海大眾專賣去提一輛桑塔納,以公司的名義,然后將車開到市政弈大院,交給。

  夏想一指吳港得:“先讓吳主任接收一下,我可能抽不出時間。他不是抽不出時間,而是有意平衡一下吳港得和曲雅欣之冉的關系。

吳港得一聽立刻眉開眼笑,當即心癢得不行:“夏主任,你看,要不我直接去專賣店算了,省得讓孫總的人再跑一趟,怪麻煩的孫現偉笑著不說話,看向夏想,夏想一想也正好支開吳港得,就說:“那就辛苦吳主任親自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吳港得興奮得連連搓手,“夏主任一上任,還真是好事連連,那行”那行,我就先走了?。

  吳港得一走。不一會兒曲雅欣也回來,興高采烈地要說出去試試新車。

  曲雅欣拿上背包,還不忘沖夏想開心地一笑:“謝謝你,夏主任,你是一個好人!”

  夏想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沖孫現偉一笑,孫現偉哈哈大笑:

  “夏主任厲害,別看年輕,但水平不低。小。

  夏想急忙謙虛地擺擺手:“過獎,過獎,我不過是借了孫總的東風罷了。”

  中午,夏想就和孫現偉一起去吃飯。飯間,孫現偉有意將話題向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工作重點上引,夏想也就順著他的話向下說,說著說著,就提到了二十里鋪的開發。

“為了拿下二十里鋪,我前期了做了許多工作,也基本上做通了許多人的工作。沒想到結果一出來,卻給了吉成房產。說實話,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被別人搶走了勝利果實,我咽不下這口惡氣,所以就”。孫現偉嘿嘿冷笑了幾聲,大口喝干杯中酒。“明人不做暗事,夏老弟。我不是心疼前期的投入,而是最恨吉成房產不按規矩出牌,所以我就找人給他們搗亂,拖他們一拖,多拖一天,就讓他們多出點血,也是做給方部長看  既然孫現偉主動說出二十里鋪的內情,以及他的后臺是方進江,就是一種試探。如果先前送車是投石問路,現在就是交底了。

  夏想夾起一塊肉,看了看問:“孫總,你說這肉是燉著吃好吃,還是炒著吃好吃?”

  孫現偉一愣,不明其意:“各有各的味道,燉肉典較爛,大塊地燉好吃。炒肉切成小塊,沒燉肉吃起來過癮,但香味足,適合品味我說夏老弟,好好的。你怎么研究起肉的吃法了?”

  “大家都是一塊肉,就看是被別人燉還是炒了?”夏想將肉放到嘴里,品味幾口。“不錯,味道還算純正,就是火候大了一點。孫總,說說看,你當時想拿下二十里鋪,是想燉還是想炒?”

孫現偉明白過來了,會心地一笑:“只要是做房的產的都知道,二十里鋪那塊地,最適合的還是建造住宅樓。吉成房產礙手后,也是想興建一處小區。名字起得挺俗,叫建國小區,一點創意也沒有。不過地段好,只要地皮到手,蓋房子一準賺錢。反正肥肉已經跑了,別人是燉是炒,也是別人鍋里的肉了夏想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想從吉成房產手中奪回。,硬碰硬是不刑算的,也不是和氣生財的做法。不過十里鋪的位置也不錯,孫總要是有意。可以考慮拿下十里鋪,好好策發一下,也是一塊好  孫現偉瞪大了眼睛:“夏老弟,沒開玩笑吧?十里鋪和二十里鋪可是隔著鐵道橋的。雖然離得不遠,但十里鋪是橋西!”

  橋之隔,天淵之別,正是燕市的真實寫照。

  由京城到南方的大動脈鐵路從燕市正中心,穿市而過,正好將燕市從中一分為二,形成廣義上的橋東和橋西兩斤,大區。由于歷史的原因,市委市政府、眾多超級商場和燕市最早的兩大商業圈,都位于橋東。燕市人民都知道,橋東是富人區,橋西是窮人居。

  實際上果真如此嗎?

  其實也不盡然,橋西不但有省委省政府所在,還有新建的幾大商場,以及日后在燕市興盛一時的佳家超市,當然,讓橋西與橋東并駕齊驅,終于不再被人所輕視的是達才集團大舉進軍橋西房地產,在西郊興建了燕市最豪華的別墅,在西南建造西南大學城,和東南高教區并列為燕市兩大高校聚集的。還有佳家超市的興起,等等,也就是說,一兩年之內,當維幕拉開之后,橋西將進入第一個繁榮階段。

  真要是做一個深入調查的話,橋西居民的收入和文化程度,一點也不比橋東差上分毫。鐵道隔開的不是收入也不是距離,而是無形中形成的攀比的心態。一個沒有文化底蘊的城市,很多時候有許多被誤導的傳言,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也就真的產生了真實的影響。

  “和二十里鋪相比,十里鋪唯一的缺點就是位于橋西,但十里鋪比二十里鋪的優勢在于。交通發達”四國道正好從中穿過。而且十里鋪的地皮便宜了許多。現在還沒有人提出開發,要是你現在提出申請,可以確保一次通過。價格也不會太高。”夏想侃侃而談,一臉淡笑,他明中流露的自信,讓他顯示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風采。

  孫現偉微一沉思:“夏老弟知道吉成的后臺是誰?。夏想笑著搖頭,不說話,他知道孫現偉是自問自答,果然他神秘地一笑小聲說道。“是譚龍,市政府副市余。

  夏想猜來猜去,也沒有猜到居然是話龍。譚龍不過是市政府幾名副市長之一,政府排名雖然僅次于曹伯伯,但他畢竟不是常委,怎么可能壓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方進江一頭?當然有時政治上的角力,不能完全以排名決定實力和勝負,不過最后譚龍的吉成房產能夠勝出,肯定是陳風拍的板。

  陳市長在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上有較大的發言權,聽說崔書記是一向不怎么過問的。在市委市政府里面,只要崔書記不施壓,其他常委都比不了陳風強勢的作風,而且在級刷上了也差了一級,燕市是副省級城市,只有書記和市長是副省級,其他常委都是正廳,陳風的權威無人可以挑戰。

  就算譚龍有錢錦松撐腰,也面子太大了一些?看來具體內幕,還是需要向高海或是曹伯伯咨詢一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不查。

  夏想還沒有再問。孫現偉卻又把他所知道的內幕全抖落了出來:“此是譚龍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誰知道關鍵時剪崔書記說了一句話,據說讓陳市長也猶豫半天,最后還是決定給了吉成。崔書記從一開始就表明了不插手城中村改造的立場,但在二十里鋪的事情。突然出面替吉成說話,就不的不讓人深思了。吉成的后臺是譚龍,市委市政府的一幫人,誰不知道?所以方部長也在納悶,什么時候譚市長向崔書記靠攏了,他不是錢錦松的人嗎?。

  最后一句。孫現偉借方部長的感慨,其實也有向夏想提問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已經交了底,夠朋友吧?要是你也知道有關的幕后消息的話,不妨也說來聽一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互通有無。

夏想擺擺手:“我剛來沒幾天,還沒有來得及深入了解其中的彎彎道道,再說我剛剛開展工作,也不方便什么事情都麻煩高秘書長,更不敢主動給陳市長添亂  言外之意是。他并不知道譚龍和崔書記的事情就算陳市長心里清楚,他也不會幼稚到開口去問陳市長誰和誰有關系,有什么關系?

  夏想要是這么做了,就是政治上的低能,就是一個笑話!

  孫現偉聽了點點頭,夏想說的是實話,只好嘆了口氣:“那只就能給他們搗搗亂。添點堵了?。

夏想用筷子點盤里的肉:“有時候肉都藏在菜里面,要想吃肉,得從菜里找。十里鋪位于橋西是不假,現階段也不適合開發商品房,我有一個建議,孫總聽了有興趣就去做,沒興趣的話,我再去找沈立沈立春名頭太響,孫現偉見夏想說得鄭重其事,也上了心:“夏主任說來聽聽,我慎重考  “燕市現在很快,新建小區層出不窮,人口多了,就要吃菜吃肉,要是菜和肉供應不上,也是要出大問題的。燕市在西北角只有一個蔬菜批發市場,短時間內來看,還可以勉強供應得上燕市居民的菜藍子,但城中村改造之后,用不了多久,一年半載之內,就有十幾個新建小區落成,人口越大,用菜量越大,蔬菜批發生意,大有可為”

孫現偉聽得一頭霧水:“夏老弟,我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對蔬菜批發沒有興趣  別看孫現偉一會兒叫夏主任,一會兒叫夏老弟,其實夏想也聽得明白,他分得清楚的很。表示鄭重的時候,他會叫一聲夏主任。表示關系密切的時候,就又成了夏老弟。

夏想哈哈一笑:“我沒讓你做蔬菜批發,我是建議你把十里鋪開發成燕市第一大蔬菜批發市場!十里鋪正好位于橋東和橋西的交界處,位置重要,交通便利。一旦建成,恐怕用不了多久,別說燕市第一,就是燕省第一也不在話下”至于你建成商鋪之后,是租是賣,哪一種方式更賺錢,你是業內專家,就不用我再胡亂發表意見了  孫現偉正夾著菜往嘴里送,手猛然停在半空,半天一動不動,忽然啪嗒一聲,菜又掉回了盤子里,他臉上慢慢浮現出驚喜的神情:“夏主任,夏老弟,我網送你一輛桑塔納,你立刻就還我一輛奔馳,金點子,點石成金”。他激動地一把抓住夏想的手。滿臉漲紅,也不知道是興奮過度還是酒精上頭,“十里鋪的地,我要了!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有頭腦的官員。不是我夸你,夏老弟,你簡直就是一個商業天才。

  我做房地產這么多年,總在開發住宅樓的方向打轉,從來沒有轉念一想開發商鋪,你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老哥佩服你!”

他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干:“我敬你一杯,先干為敬夏想也還了一杯,自嘲地笑笑:“我就是愛異想天開,正是因為不在行業內,才敢想敢說,真要是合了孫總的意,點子就送你了  孫現偉算是明白過來了:“別,親兄弟還明算帳,具體拿到地皮的事情,我來運作就可以。但老弟你出的金點子,老哥我不能沒有表示拿來就用,那不是笑話我不會做人嗎?有要求,盡管提。”

  “那我就不客氣了夏想笑瞇瞇的,裝出一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不怕我手伸的太長,口張得太大?”

孫現偉也是一雷輕松的表情:“我認!少了,是你見外。多了,是你不把我當外人。盡管說,我等著  夏想拍拍手。大笑:“有氣魄,孫老哥,成大事者就要你這樣的魄力,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我的條件是,我要指定一家蔬菜批發商入駐你的蔬菜批發市場。她在市場內有所有的優先權”

“就這個?”孫現偉不相信地搓著雙手,“夏老弟,你這是跟我見外,還是有什么埋伏?跟老哥說實話,跟你打交道,我心里有點沒  商人面對官員時。如果對方不貪不卡不要,好象就不正常一樣,夏想嘿嘿直笑,笑的孫現偉心里直發抖,還好夏想也沒有笑太久,就說:“行了,要是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送一間辦公室給我,我也不要產權,只要不收租金就行,總可以了吧?,

  間辦公室一年的租金,撐死了也不過幾萬元。孫現偉雖然覺得還是要得太少,不過見夏想笑得真誠,只當他圖的是長遠利益,也就暫時放了心:“行,就這么定了,到時我挑一個位置最好的給你,或者你挑也成,反正你要跟我見外隨便你,我有事的時候一定找你,一點也不和你見外,你別嫌煩。”

  下午一進辦公室。曲雅欣和吳港得都迎到門口,二人都異常恭敬地說道:“夏主任,回來了?沒熱著吧?”

  曲雅欣還好。作為女人關心別人慣了,臉上的表情還算自然,吳港得一臉諂笑,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掉在地上,差點沒把夏想給嚇著。

吳港得假裝熱情地拿冉車鑰匙,要遞給夏想,不過臉色的表情和要殺死他一樣痛苦。夏想不愿意看著他的一副苦相。大度地一揮手:“天氣熱了,系塔納有空調,吳主任年紀大了,就先用著吧  “這怎么行?夏主任,這車是沖你的面子才給的,要是我開的話,太過意不去了”吳港得話說得漂亮,鑰匙卻拿在手心,不肯再向前送上半點。

  夏想擺擺手。非常大方地說道:“吳主任和曲主任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老人,在待遇上就應該比我高,沒什么好商量的。不過要說到工作,我可是只爭先進,不會讓步的”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有好事可以先讓著你們,不過在誰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大問題上,他不會退讓。

曲雅欣現在算是徹底服了,夏想爭權不假小但人家一有能力二有風格。誰能比?她搶先說道:“我已經向高秘書長匯報過了,改造小組辦、公室三個副主任,沒有明刪人辛持日常,作也說不討去夏辛任年富力強,我向長推薦了你  “我也附議了吳港得也迫不及待地表態,手中拿著新車鑰匙,心里樂得忽上忽下。

夏想想想也該向高海匯報一下工作了,網來到高海辦公室,正要敲門,高海從里面打開門,一見他站在門口就樂了:“正想找你,你就來了,巧了  陳風要見他。

  隨高海一起上樓到了陳風的辦公室,陳風也沒起身,也沒讓夏想和高海,低頭匆匆看了幾眼文件,抬頭說道:“聽說吳港得和曲雅欣一致推薦你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夏想就謙虛地笑:“兩位主任風格高,值得我學習。”

  “行了,別跟我唱高調了,既然你已經站穩了腳跟。我就讓高海去宣布一下。另外。對于改造小組辦公室。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準備正式納入政府機構。讓編制辦批編制下來,是市政府辦公廳下轄的副處級部門,你才副科級。擔任副主任已經勉強,再主持日常工作,就更說不過去了。

高海在一旁插話說道:“夏想提了副科雖然時間不長,不過他擔任過一段時間的鄉黨委副書記兼副鄉長,資歷夠了,也有政績,符合破格提撥的條件  “特事情辦,你提副科不到一年就再提到正科,是挺快,比我當年還快,說實話,我都有心要壓你一壓”陳風笑了,見夏想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就又不滿地說道,“夏想,在我面前你老實一點,有一說一,要論裝模作樣。我相信你比不過我。”

陳風的表演才能確實一流,夏想自嘆不如,但他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官場經歷,他超過陳風也不算難事,當然在市長面前,他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是。是,我可不敢和陳市長比。憑心而論,我非常欣賞陳市長的領導風格。不打官腔,說話直截了當,從不拖泥帶水,給人的感覺是務實能干,和民間傳聞中的平民市長完全一樣  陳風哈哈大笑。將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扔,用力向后一仰:“我還以為你多老實,沒想到,拍馬屁的水平也是一流。用。”

  陳風發自內心的高興夏想豈能看不出來?他心中暗道,不信找不到你的癢處,馬屁人人會拍,但要拍到妙處,拍到無跡可尋的境界,就不是人人可以做到。

  “提正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的材料高海已經上報到了市委組織部,就看方部長是不是點頭了。方部長和我交情一般,我要說話的話,一個科級名額,他肯定得給個面子,但我就欠了他的人情。”陳風的話是暗示夏想,提撥他。他可是用了心也費了勁,夏想得記住。

  夏想當然要記住陳風的好,但也不能事事讓陳風拿上一把,他畢恭畢敬地說道:“多謝陳市長,謝謝高秘書長!”

  陳風愣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下文,不由奇怪,難道是夏想沒有聽明白他的暗示,不會。他剛才的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當面點明了,那為什么他還表示一下忠心,然后請求他出面向方部長打電話?

  難道說夏想認為方部長不會卡他一卡?方進江一直對破格提撥的事情不太感冒,認為安員升遷,還是一步一斤,腳印得好,破格甚至跳躍式提撥,要么是有內幕和黑手操作,要么就拔苗助長,總之。夏想的副科提正科不到年限,方進江不卡一卡,就不是他的風格。

  夏想走后,陳風看了高海一眼:“你怎么看?。

高海猜測陳風可能起了疑心,就說:“曹市長網來,和常委們都不太熟,他不可能替夏想出面,再說方部長也未必會給他面子。要說丁山那邊可能性也不大,難不成會勞動到宋部長出面?宋部長辦事最是妥協,夏想不過是提一個正科,以我看,他不會打這個電話“那就怪了,夏想不會聽不明自,他是故意不說,是不想賣我這斤,人情?”陳風自嘲地笑了。搖搖頭,“這小子,還挺有意思。還想和我較真。他是不是認準了他求不求我,我都會出面替他打這個電話?我打是打,不過一定要找個機會找回來  高海笑著,不說話。心想陳市長也有趣,有時想法還有可愛的一面。

  讓陳風大吃一驚的是,上報組織部提夏想為正科的提議,第三天組織部就批了下來。

陳風急忙找來高海。說他一忙就忘了打這個電話,沒想到方部長也沒有派人考查一下。直接就批準了,簡直就不是他以前的風格。高海也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到底是夏想交了好運,還是他和方部長也有關  凍風不好意思當面問夏海就沒有那么多忌諱了,爪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宣布夏想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先正科,再宣布決定,也算是程序上無可挑剔,照顧了曲雅欣和吳港得的面子。

  曲雅欣和吳港得真心地表示接受上級領導的安排,會全力配合夏想的工作,其他小組的成員也自然沒有異議,當然也是輪不到他們說話。鐘義平心中替夏想高興,認定夏想以后前途無量,就堅定了跟緊夏想的決心。

  宣布完任命,高海就把夏想叫到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他:,“通過誰和方部長有了聯系?”

  夏想網一撓頭,高海就假裝不快:“跟高叔叔也不說實話?是不是有了曹市長當靠山,就要和我疏遠?。

  沒辦法,他只好裝可憐:“高叔叔,我先給你匯報一下我的貪污受賄的行為,我接受了達才集團開發部主任沈立春的一輛汽車,又收下了天安地產的老總孫現偉的一輛汽車,現在兩輛汽車都在歸改造小組辦公室使用”

  高海擺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企業愿意借車給你們使用,是自愿行為,你難道會不知道這事常見?少跟我打太極,這點小事不用跟我說,你肯定能處理好,說重點。”

  “我剛才已經說了,高叔叔,難道你沒有聽出來?”夏想得意地笑了。

  高海一怔。想了一想,忽然笑了:“達才集團和天安地產?小夏,你面子不小,不,是本事不小。天安地產還好說,是家新興企業。達才集團眼高過頂,別說你,就是我的面子,他們說不給也可以不給等等,天安地產?我明白了,怪不得方部長會這么痛快,一點小也沒有卡你一卡,原來癥結在這里。行,有兩下子,沒來幾天,不但站穩了腳根,還打開了局面?。

  “高叔叔你否夸我,我一驕傲,不但前功盡棄,以后還有可能不再進步了。要以批評教育為主。表揚盡量少一些夏想故意要賴。

  高海笑呵呵地點點頭:“就別跟我說假話了,對你的每一個進步,我是從內心深處感到高興,你在燕市的根基打得越牢固,丁山到時回來就越快地打開局面。”接下來話題一轉,高海又換一副嚴肅的表情,“聽說你見過宋部長一次,他對你的印象如何?”

  其實高海問的是反話。是問夏想對宋朝度的印象如何。

夏想就如實回答:“宋部長很威嚴,不芶言笑,我和他說話不多,也就是打了一個照面就出來了,現在想想,印象很淡了  忽然想起了吉成地產的事情,既然話題打開了,夏想就問出了口:“吉成地產的背后有譚市長的影子,為什么崔書記會突然幫譚市長說話?高叔叔怎么看待這件事情?。

  “我猜不出來,陳市長應該知道一二,但他悶著不說,誰也不敢直接問他。崔書記給我的感覺是,一直和市政府的人走得不近,市委和市政府不在一處辦公,崔書記的工作重點又放在省里,他是有意高走,又是省委常委,眼睛向上看也正常。他幫譚龍說話,也只能從他和錢秘書長之間的關系上猜測了高海摸了摸頭上日漸稀少的頭發,有些感慨地說道,“丁山非要躲到壩縣那個窮地方,原來我還以為做不出什么事情,沒想到現在還真有一點成績,以后想要升一升也容易不少。對了,還有一個有利的消息,丁山不是借助了胡增周的關系嗎?胡增周下一步要當章程甫委書記了。”

  “沈復明要來省里?”夏想大吃一驚,一點也沒有聽到風聲。

  “聽說是副省長,管文教衛生,很閑,還不如市委書記來得實惠,最大的好處就是升到了副省,退下來的話,待遇高了高海不知道夏想在壩縣陰了沈得明一刀,他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和夏想一樣,心里會跳上幾跳。

  夏想倒不是擔心沈復明會報復自己,壩縣的事情,估計沈復明一時半會也回不過味兒來。沈復明一來省里,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甘于當一名清閑的副省長,畢竟副省長和他上一次差點到手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有很大的差距,既然不滿足,肯定會想方設法再更進一步。

  以沈復明的性格,成就不了好事,但添亂添堵肯定沒有問題,還有一個最讓夏想擔憂的問題是。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高成松或許已經忘了李丁山的事情,沈復明一到省里,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提起。李丁讓要被高成松惦記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有副省長在省里雖然顯不出來,但是是一個可上可下的位置,高成松將沈復明拉來當副省長,用心十分高明,估計就想把他當槍使,用來對付政敵。使得順手。槍法準確,說不定沈復明還可以升上一升。

  要是槍不好用,準頭不夠再容易走火的話,沈復明直接干一屆就可以欣慰地養老去了。

  下班的時候,接到肖佳的電話,約他過去,夏想同意了,網掛斷電話,就又接到了曹殊冀的電話。她的聲音甜絲絲的,帶有一絲自豪和得意:“請問是夏主江制,請問你晚上有時間嗎可以賞臉托吃個便飯嗎手,

  夏想就有些作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曹殊慧的聲音又變了一副腔調,模仿曹永國說話的聲音:“你給夏想打電話,讓他晚上來家里吃飯,我有話對他說。”

  夏想敗了,什么理由都說不出來,立馬同意,不過曹殊冀的聲音還有一點不滿:“你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可告訴你。你升了正科,雖然才是芝麻綠豆大小,不過我媽很高興,非要做許多菜請你吃飯,說是為你慶祝。正好今天是星期五,我也回家了,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周末了?夏想傻笑幾聲。忙昏了頭,連星期幾都記不清了。

  只好又回了肖佳,本來他還想給肖佳一個驚喜,到時送她一間辦、公室,和一個大型蔬菜批發市場的主導權沒想到曹殊冀呼喚,必須要響應慧丫頭的號召,況且是她一家人都在等他。

  肖佳什么也沒問,一句埋怨也沒有,還勸他不要太累了。夏想就有點慚愧,肖佳是他可以隨時憩息的港灣,而他對肖佳來說,只是一種期待,一個象征,一個依靠。

到了曹家,才發現一家人都在,正圍在一起看電視。打過招呼,夏想正要坐在曹殊慧旁邊,卻被曹殊君一把拉了過去:“先別跟我姐粘乎了,來,教教我怎么追小妞  曹永國拿曹殊君的厚臉皮沒辦法,瞪了曹殊君一眼,卻沒有說話。王于芬就生氣地說道:“小君,你整天胡鬧,上了大學不知道好好學習,怎么光想著追女孩子?去,一邊去,別煩夏想。”

  “媽曹殊君拉長了聲調,“你怎么一點競爭意識都沒有?美女是什么?美女是稀缺資源!比如我們學校本來女生就少,美女更是少得可憐,我不下手,就讓別人搶先了。你想想看,難道以后讓你的寶貝兒子吃別人的剩飯?真是的。思想僵化,觀念落后,你看姐姐就比你強太多了,她就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曹殊慧氣呼呼地瞪了曹殊君一眼:“少說我,我做事情都是認真的,你就是瞎鬧,沒正事。你看一個女孩漂亮就去喜歡人家,漂亮女孩多了,最終和你脾氣相投的。只有一斤”別把什么競爭意識亂用,談戀愛又不是攀比,再說女孩又不是只要漂亮就可以了,談吐呀性格呀還有眼界呀,都很重要的。以后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是市長的兒子,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說話辦事要有分寸,

  曹殊君抱頭鼠竄,跑到了里屋不肯出來:“太厲害了,姐姐比老媽還強悍夏想,你要倒霉了,以后鐵定被我姐管住!”

  罵跑了曹殊君,曹殊慧吐了吐舌頭,沖夏想調皮地一笑:“我是不是太兇了?。

夏想撓撓頭:,“有一點,也嚇我一跳  曹殊慧不干了:“哼,我是嫌小壞人煩你,才替你趕跑,你還嫌我兇?真沒道理。男人都是小心眼!”

  “說什么呢?怎么說話呢?”曹永國笑著打哈哈,“打擊面太大了,連老爸也敢一起罵了?夏想才是正科,翅膀還沒長成了,你就硬氣什么?”

  曹殊慧臉紅了:“爸。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個立場?怎么不向著自己女兒,反而向著外人?”

王于芬就和稀泥:“好了,好了,爭吵時間結束,下面開始吃  夏想今天過來的時候。順道買了點禮品。他沒有什么經驗,就隨便買點煙酒。王于芬也不客氣。直接說他:小夏,家里又不缺煙酒,你亂花什么錢?來家里還這么見外,以后就不讓你上門了。真要想買東西,就買點水果什么的。就當給自家里買東西一樣,聽見沒有?”

  完全是丈母娘說女婿的口氣。夏想就憨笑幾聲:“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讓你買東西,你才是笨呢。看中的東西又貴又不好看,誰見了你,誰都會把你當冤大頭曹殊慧取笑夏想。

  王于芬聽出了不對:“你們什么時候一起買東西了?買什么東西了?。

“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曹殊慧突然臉紅了,知道說漏了嘴,見夏想偷笑,就瞪了他一眼。臉上卻熱得發燒,一轉身就跑上了樓,“我去換件衣服  “換什么衣服?網換的睡衣,怎存還換?慧丫頭怎么了這是,前言不搭后語的?”王于芬一臉疑惑,心中納悶。

  夏想當然知道曹殊冀臉紅的原因,是她讓他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她幫他買了不少日常用品。

二人一起買東西的時候,讓他大感驚訝的是,曹殊慧雖然是局長千金,不過買東西時不但很有眼光。也會討價還價,比起他看上就問問了就買的冤大頭形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為此。他沒少被她做著鬼臉  曹殊慧的小小心思當然也瞞不過他,讓他租在學校附近,方便和她見面,但她又不想讓家里知道。

  所以也提醒過夏想,不要說漏了嘴。夏想想想也是,真要是讓曹伯伯知道了他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離曹殊慧這么近,二人可以隨時見“為所欲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兒的父親一樣,他想辦小法不讓二人住得這么近。

  允許二人談戀愛是一回事,但二人如果婚前同居,曹伯伯肯定會大為惱火刁她自己過去,夏想乘機抱了一抱,想要親上一口,卻被她嬉笑著跑開。夏想也沒有再追,饒了她一次。

  來日方長,他相信,她跑不了。現在她還在上大學,夏想也不想過多地讓她分心。他也不是有性沖動沒人性的小男生了,再說,他也不想讓曹永國對他產生不滿。萬一他和曹殊黛做出什么事情被曹永國發現了,也是不好。

  不成想曹殊慧差點說漏,夏想暗中擦了一把汗,急忙岔開了話題,問曹永國:“曹俐白,市里的局勢,還算平靜吧?”

  曹永國對刊才曹殊慧的臉紅事件,沒有過多的注意,他點點頭:“還好,比我想象中要平靜。不過平靜未必是好事。有時經常有些小磨擦反而好,證明有矛盾都放到了明面上。現在倒好,風平浪靜,其實旋渦都在水面下來。一旦露出水面,就是一場風暴。”

曹永國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故弄玄虛,肯定是有感而發,夏想就說:“我的視野比較狹窄,只能自下向上去看。不說別的,光是城中村改造小組所接觸到的部分,就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內幕。這不,我剛剛介入的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之間的競爭,背后就有方部長和譚市長兩大勢力  曹永國會心地笑了:“怪不得你升正科這么順利,我正想問你。本來以為是陳市長的面子,不過聽高秘書長暗示。陳市長沒有出面,原來根源還在你自己身上。

  這么說來。你在處理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事情時,和天安房產建立了良好的關系?”

  曹永國不愧為沉浮官場多年的老人,一眼就看透了事情本質,夏想在他面前沒什么好隱瞞的,就簡單地將他和孫現偉的交往說了一說。

  曹永國聽了沉思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在建筑行業打滾了多年,很清楚這個行業不但利潤巨大,而且牽涉面太廣,方方面面的人都想插上一手,索要好處。你現在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權力不大,但很容易牽涉進各方面的糾紛,做事情要深思熟慮,不要沖動,更不要意氣用事。做決定之前,各方面的關系都要平衡,要沒有確切把握之前,不要的罪任何一方,就算不得不得罪一方,也別得罪死了,要留有余地。否則,你一個小小科級,在燕市這個副省級城市里,一句話就被犧牲掉了一番話說完,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夏想當然能感受到曹永國發自內心希望他能走好走穩,感激地點點頭:“謝謝曹伯伯的教誨,我會記住的。”

曹永國又滿意地笑了:“就算我是多慮了,不過剛才的話聽了也沒有壞處。你處在改造小組的個置上,雖然現在是副主任,但改造小組不設正主任,陳市長的意圖就很明顯,就是要讓你主事。而且我也聽說他有意讓改造小組成立正式編制,副處級部門。明顯是拋出一斤,大餅,意思是,你要干得好,甚至可以不用一年就可以扶正,順理成章升到副處  “呵呵,陳市長也對我說了這件事,我覺得他挖了一個大坑讓我跳。不過目前的情況是,不跳也得跳,既然沒有選擇,我也就做好個足的準備夏想說得很輕松,好象是讓別人跳坑一樣,“跳坑并不可怕,誰也不知道坑里有沒有寶石,或許我還可以大發一筆。而且我還覺得,陳市長說是要批個編制下來,他真要有心扶我,可能會先把我扶正,然后再批下副處級編制,這樣我的阻力會小上許多,”

  曹永國聽了連連點頭,心想夏想還真是一個人才。居然能舉一反三,猜透了陳風的真正意圖。他也是經夏想一說。才豁然想通,先扶正再批編制,確實比批下編制再扶正容易得多。夏想扶正后,雖然是以正科領導兩名正科副主任,但改造小組沒有正規編制,別人也挑不出毛病刁此時再批下編制的話,就好象一般城市升格到副省級城市,等于坐地升半格。就算夏想的升遷速度再快,也會被整個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成為市政府的機構的光芒所掩蓋,說三道四的人也會少了許多。

聰明,一點就透,可堪大用。曹永國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盛:“我本來還擔心你。難以在燕市錯綜復雜的局勢中看清方向,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快地適應了手頭的工作。好樣的!好好干”夏,就從你處理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事情上來看,你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也正好借機解決你的提撥問題,估計也會讓陳市長刮目相看  曹永國越看夏想。心中越是喜歡。想起他當年這今年齡心剛防。沖動熱血不說。還有點憤世嫉俗,容易真極端。要是當年他處在夏想的位置上,肯定還沒有他做得這么得心應手,不由心中感慨,這今年輕人,怎么長的腦袋,怎么就這么好用?一個人不在于他的位置高低,權力大而在于他能不能從復雜的局勢之中,找到一條明晰的道路出來,然后將自身的資源最大化,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從而讓自身也獲得最大化的利益。

  除了個別的太子黨之外,不管是省里還是市里,都不少平民出身沒有根基的高官。從一無所有一步步爬上了高位。夏想有李丁山的關系,也能和宋朝度說上話,還有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再有和高海也是來往過密,也深得陳風的賞識,他誰也沒有開口去求,卻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解決了第一個難關,難得,非常難得。

  曹永國眼中的贊賞之意就越來越濃。

夏想想起了高海,忽然發問:“曹俐白,你和高秘書長接觸多不  曹永國微一沉吟:“嗯,,還可以,高海為人比較靈活,他是陳市長的人,我也受惠于陳市長,我們之間有些來往也正常。你提正科,市委組織部順利通過的事情,還是他主動告訴我的。”

  夏想就想。高海向曹伯伯示好也無可厚非,陳市長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想法。高海是聰明人,他肯定會把握好度,不會讓陳風產生懷疑。再說高海肯定也不會有別的想法,他現在應該把前途都壓在陳風身上,就算宋朝度現在再向他招手,他也未必會動心。

  在陳風面前夏想會藏著掖著,也會假裝,在曹永國面前就沒有必要了,他把他心中的不解直接問了出來:“曹伯伯。譚龍為人如何?他的后臺是錢秘書長,有沒有聽盧部長說過?錢秘書長和崔書記之間,有沒有什么內情?”

  曹永國立刻就點出了事情的根源:“你是不明白譚龍的吉成地產,為什么會讓崔書記也出面說話吧?”

  “曹伯的果然厲害,一句話就點出了關鍵。”夏想不失時機地免費送上一記馬屁。

  “你忘了我在城建系統干了幾十年了?里面的彎彎道道,我敢說市委市政府所有的人,都沒有我清楚”聲部長對錢秘書長也不熟悉,聽他的意思。錢秘書長不但低調,也不好交友,和許多人都沒有什么往來。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暗中他和誰關系密切,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盧部長不了解錢秘書長的關系,你也就別到處打聽了,問也沒用。至于譚龍,他為人城府很深,平常說話辦事讓人挑不出過錯,至于其他方面,因為時間還短不好下結論,總之這個人不好對付。”

  隨后又說了一些別的事情,李丁山在壩縣一切順利,沈復明要來省里當副省長,等等,然后曹殊慧就又下樓幫王于芬收拾桌子,開始吃晚飯。

  明天是周末。又是晚飯,曹永國就打開一瓶酒,和夏想小喝了幾杯。曹殊君還想湊熱鬧,被曹永國毛到一邊,連曹殊慧也批評他,王于芬更是不停的給夏想夾菜,最后惹得曹殊君憤憤不平:“得了,現在夏想越來越象你們的親生兒子了,我現在成了后媽養的。”

  一家人哈哈大笑,其樂融融。

  飯后喝了一會兒茶,夏想見天色不早,提典告辭。王于芬擔心地說:“天色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小夏你現在住在哪里?”

  夏想一時心驚,還未說話,曹殊慧急忙搶著說道:“他還沒有地方住,借住在同學家中。”

  王于芬沒有多想,搖頭說道:“總在別人家里,那怎么行,不方便,老曹,你從市政府給夏想要一套單身宿舍總沒有問題吧?你說你怎么當伯伯的,也不關心一下按子的住宿問題。”

  曹永國被王于芬說得呵呵一笑:“周一一上班,我就問一下,單身宿舍還是沒有問題的,可能還來得及趕上最后一次福利房。”

  見曹殊慧連使眼色,夏想急忙拒絕:“不用麻煩了,曹伯伯,住房問題我自己可以解決。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能做什么大事?還有高叔叔也給我安排過一套住房,我也沒有住。我還是想一個人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住。不用麻煩伯伯和伯母了。”

  “不麻煩。麻煩什么,又見外了不是?”王于芬熱情不減,突然一轉身回到房間。片剪之后拿了一把鑰匙出來,“家罷在富城花園還有一套房子一直閑著,本來就是留給殊慧結婚用的,你先去住吧。”

  曹殊慧見勢頭不妙,一把從王于芬的手中搶過鑰匙:“不給他住,我以后結婚用的房子,讓他先住進去,成什么事了?我以后結婚的時候,一想到夏想先住了進來,多別扭。就不能給他住!”

  王于芬笑了:“你說什么呢,慧丫頭?瞎胡鬧,你以后和誰結婚?”

  曹殊冀羞不可抑:“媽,有這么趕女兒的沒有?我不嫁人,就陪著你好不好?”

  最終在夏想的堅持下,還是把鑰匙還給了王于芬。不過王于芬卻堅持要夏想晚上住在家里,反正明天也不上班,心術司日哪甲也不用尖,呆在家里就行乃曹永國也贊成夏想毛”夏想無奈,只好答應。反正曹家的房間也多。

  給夏想安排的房間,正好在曹殊慧的隔壁。

  曹殊冀幫夏想整理床鋪,又給他抱來一床被子。悄聲說道:“是我用過的被子,你別給用臭了”她穿了一件寬松的睡衣,里面沒戴胸罩,幫他鋪床時,彎腰低頭時,不但翹臀細腰曲線玲瓏,胸前也是春光無限好。

  夏想還沒有真正欣賞過曹殊鬈的胸前風光,他坐在床上,任由她忙來忙去,乘機看了個夠。

  曹殊慧的胸不算特別大,但也絕不能說圓潤翹挺,隨著她身體的晃動,顫微微地抖動,可見彈性驚人。夏想也是正常雖人,鼻子中傳來熟悉的少女體香,眼中又是十分誘人的情景,他難免就有點意動,一把握住曹殊慧滑膩的小手:“慧丫頭,”

  曹殊冀身子微微顫動,想要掙脫卻又脫力一樣用不上力氣,只是從鼻子里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好象蚊子一樣:“什么事?”

  “沒事。”夏想直視曹殊慧的雙眼。見她雙眸如水,粉臉飛紅。嬌羞無限,讓他看得口話燥,渾身發熱,自認前生今世見識過無數美女的夏想今天才算真正明白,女人真正的美和最吸引男人的地方在于本身的嬌羞,還有欲拒還迎的柔弱無力感,讓男人不由自主心生征服之感!

  夏想心中被點燃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他一把將曹殊冀抱在懷中,抱得緊緊的。輕聲說道:“鬈丫頭,我想親你一下,好不好?”

  “不好!”曹殊慧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什么?”

  “你沒刷牙!”

  二人笑成一團。真想不管不顧地就要佑身下去,朝紅唇上之上印上自己的印記,就象君王在領土之上踏過,顯示自己的征服痕跡一樣。眼見二人的嘴唇就要粘在一起,突然敲門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警報,紅色警報,有人上樓查房。”

  是曹殊君。

  曹殊冀象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一把推開夏想,整理一下衣服,轉身就跑:“我媽上樓了,我得趕快回房間,晚安。”

  能晚安得了嗎?夏想噢著被子上傳來的曹殊慧的氣息,偶而還可以在枕頭上發現一兩根她的調皮的頭發,耳中還回響著她輕靈動人的聲音,他就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第二天夏想被拉了壯丁,陪曹殊慧逛街。

  曹殊冀買了兩件衣服,又非要給夏想也買了兩件。夏想對穿衣上面沒什么要求,就任憑曹殊慧擺弄,她說買什么就買什么,看都懶得看一眼。

  二人中午在外面吃飯,在雖行街吃重慶小吃。說話間。忽然就提起了連若菡。

  “連姐姐消失了這么久,一個電話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曹殊慧托著腮,神情之中有一絲懷念。她將手中的大包小包往夏想懷中一放。“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省得你閑得慌。我忽然有一個古怪的想法,你和連姐姐是不是背著我,在私下里聯系?”

  夏想嚇了一跳。明知曹殊慧是開玩笑,她就是喜歡真真假假地嚇唬人,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被她突然一問,不免有點心慌,忙道:“你也太厲害了吧,這也能猜到?答對了,若菡一直和我沒有斷過聯系,是她說的不讓我告訴你。怕你誤會。”

  “拉倒吧,說你胖,你真喘。我要說你會飛,你還真飛上天去?”曹殊慧給了夏想一個鄙視的眼神,又開心地笑了,“連姐姐清冷如月,來歷神秘,不管怎么樣,她一直都會是我的姐姐,是不是?”

  夏想無言以對。有些人或許只是生命中匆匆的過客,以后還能不能和連若菡見面,他也不得而知。

  周日,王于芬本來還想留夏想在家里,夏想卻有事要辦,因為李紅江找他有事。

  李紅江換了一輛嶄新的桑塔納功,興沖沖地來曹家接夏想。曹永國因為夏想的關系。也沒見外,讓他直接上樓。李紅江高興不得了,吃力地搬了一箱五糧液上樓。曹永國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人可以在,東西帶走。”

  李紅江有點激動。在建筑行業干久了,對曹永國的敬畏之心早已根深蒂固,他就有點緊張,一緊張。就露了怯:“老局長,老領導,又沒有外人,一點心意,”

  一句老局長,曹永國心軟了:“算了,放那兒吧,就當你送給夏想的,是你們朋友之間往來。”

  李紅江急忙點頭哈腰地連連說是,夏想迎了出來,和他客氣地握手。曹殊君聽到動靜也出來,沖李紅江點點頭:“有點面熟,好象二建的。”

  李紅江高興了,向夏想使了個眼色,夏想笑了笑:“是我的好朋友,叫李紅江,以后可要記住了,他不是外人。”

  曹殊君挺給夏想面子,向前和李紅江握握手:“姐夫眼光很準,也挺高。讓他稱上朋妾的人,一定不簡單。

被曹殊君一夸。雖然對方不過是個小毛孩,李紅江還是眉開眼笑。曹殊慧也出來寒喧了幾句,讓李紅江大感面上有光,高興得差一點手舞  下樓的時候。李紅江對夏想耳語幾句,夏想搖搖頭,表示不同意。李紅江紅著臉一臉堅決,夏想只好無奈地笑了笑:“跟我見外了不是?算了,都是朋友,我也不跟你見外了。”他伸手招過來曹殊君,“送送李經理。”

  曹殊君有點納悶。想問為什么,腿上已經挨了曹殊慧一腳,曹殊慧氣勢地說道:“夏想叫你去,你就去,少羅嗦。”

  曹殊君一臉苦相。懶洋洋地陪夏想和李紅江下樓,還嘟嚷說道:“我網睡醒好不好?姐夫,你故意折騰我是不是?”

  到了樓下,李紅江從后備廂中拿出一個盒子,塞到曹殊君手中:“殊君,你看你上大學了,是大學生了,手鼎上不戴一塊表怎么行?我這里正好有一只,你戴上試試。喜歡的話就留下,不喜歡的話,我再給你換一只。”

  曹殊君歡天喜地地回去了,上車之后,夏想埋怨李紅江:“他一個小孩子,你給他送什么表,還那么貴重。我沒看錯的話,是一塊4口多的天梭表,是不?”

  李紅江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笑道:“我高興。我愿意,成不?夏秘書。不,夏主任,老局長為了我升職說了不少好話,我送曹公子一塊表算什么?真要是為了充分表達出我心中的感謝,我送十萬元也不多。不過現在老局長是市長了,我不敢!”

  夏想笑罵了他幾句,又問:“去哪里?”

  “去見一個人。他一直想見你,可是沒有機會。聽說你回燕市了,非要我出面請你吃飯,你要不見他,我就被他吵死了。”

  “誰?”縣想被李紅江的故作神秘弄得一叉霧水。

  汽車七拐八拐,終于停在了戰國策茶館門口。

  戰國策茶館的造型很有藝術味道,門前有兩架戰國的馬車,還放著一排水缸,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門口的兩位迎賓小姐也穿得很古典,雖然仔細一看有點不倫不類。比起其他的流俗的茶館,還算多了一些文化內涵。

  一進門,里面到也古色古香,綜綜的古箏樂曲如水一樣流淌,讓人心情頓時放松下來。夏想心道,挑這個地方見面,還算不錯,至少說明邀請他的人還算有點品味。

  走進二樓的風雅包間,一個又黑又瘦的瘦小的南方人迎了出來,他一見夏想就先愣住。臉上的表情既驚訝又震驚,過了一會兒才說:“夏主任比我想象中還要英俊瀟灑許多,而且還年輕,真是太年輕了,想不到,想不到!英雄年少,和夏主任一比,老袁我已經太老了。”然后他才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夏主任,本人袁保平!”

  其實如果按照夏想設想,他并沒有短時間內就和袁保平接觸的打算。他的想法是。除非再出現其他意外變故,他還是盡量少露面為好,處處插手很容易留下痕跡,最后讓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盡管他也相信以自己的謹慎和小心,輕易不會留下蛛絲馬跡,不過為了防患于未然,還是能不出頭就不出頭。

  不過今天李紅江非要把他拉來,和袁保平見面,雖然有點不太情愿,不過也不想太駁了李紅江的面子,也就答應了下來。如果可能,他還想趁機從袁保平口中套出,一些關于省委書記夫人景曉影的事情。

  第一印象,袁保平會演戲,會說話,很會察顏觀色,夏想心中有數,南方人比北方人機智靈活,也能說會道,他呵呵笑著擺擺手:“袁老哥過獎了,你這么起勁夸我,肯定是想把我夸得暈暈糊糊,也好讓我替你辦事,對不對?”

  袁保平一愣。他沒想到夏想不但這么年輕,在他盛贊之下還這么冷靜,不由立刻對夏想高看了一眼,笑道:“夏主任說笑了,我不過是感謝夏主任對我們南方一建的幫助,今天特意請夏主任過來坐一坐,喝喝茶,聊聊天,大家交交朋友。”

  包間環境還算不錯,圓排沙發,中間放著茶幾,房間內溫度適宜,樂曲舒緩。三人分別落座,袁保平問夏想喝什么茶,夏想就要了一壺毛尖。夏天天熱,喝綠茶敗火。

  袁保平對夏想暗中幫他接到工程非常好奇,他不認識夏想,也不相信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所以非要見上夏想一見,不見到夏想當面問個明白,他心里不踏實。

  夏想猜也猜的到袁保平的心思,幾杯茶下肚,他無限感慨地說道:“袁總,十年前,你是不是曾經資助了幾名中學生?”

  袁保平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夏主任怎么知道的?是有這么一回事!”

  沾世在高成松倒臺前,南方一建的幾名負責人都被繩之媒體在連篇報道時。曾經提到過其中的一個人以前還資助過貧困學生。當時夏想還感慨。人性都是復雜的,壞人不一定全方面前壞,也有善良的一面。

  當然他也不知道其中一人是不是就是眼前的袁保平,也是抱了一試的心理,沒想到還真是他,就繼續感慨:“十年前我還是一名初中生,家境貧困正面臨退學的困境,突然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他的名字就叫袁保平。正好和袁總同姓同名。”

  袁保平連連擺手:“夏主任搞錯了,搞錯了,不是我,我十年前還在南方,你是北方人,差得太遠了。我當時資助的也是我們當地的學生,可以肯定不是夏主任了。”

  夏想一臉深沉:“我找不到那名幫助過我的叫袁保平的恩人,只是聽說他是在北方做生意的南方人,正好就聽到李經理說起你,我就以為他是你,想起當年的恩情,我就厚著臉面求李經理適當照顧一下袁總了,”

  夏想編的故事雖然有點離奇,不過袁保平卻信以為真,因為他資助學生的事情在燕市無人知道,夏想和他又不認識,也沒有必要既免費送他一份大禮,又認他當恩人,可以肯定的是夏想受人資助是真事,只是巧合之下,誤認為是他。

  袁保平心里也有點觸動,端起茶:“以茶代酒,敬夏主任一杯。難得現在還有夏主任這樣的性情中人。這么多年還記著別人的滴水之恩,我受之有愧。”

  夏想鄭重地袁保平碰了杯:“雖然袁總不是資助我的那個袁保平,不過既然同名同姓。當年也資助過別人,就是天大的緣份,今天能認識袁總,也算幸會。”

  李紅江也信以為真,在一旁也是感慨萬千,怪不的夏秘書當時找他,直接讓他照顧南方一建,他還以為夏想和南方一建有什么深層的關系,原來只是為了當年的一次資助!李紅江也端茶敬了夏想一杯:“夏老弟。我不太會說漂亮話,但我要說,交友交心,從此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說一句,然后就看我的行動。”

李紅江開了頭。袁保平也得有所表示,他站了起來。以表示敬意:“我不是夏主任的恩人。很慚愧,相反,夏主任是我們南方一建的恩人,所以我代表南方一建幾百名父老鄉親,再敬夏主任一  夏想也站了起來,接了袁保平敬的茶,一飲而盡,心里安慰自己,雖然出發點是撫殺南方一建。但少了一個南方一建的怪物,拯救了許多燕省的建筑公司,也是大善,而且袁保平也保了一命,否則按照原定的歷史進程,他最終會被判處死刑。

  客套完畢,三人之間就感覺近乎了不少,說話也隨意了許多。在談到南方一建以后的時,夏想乘機提出建議:“我建議袁總加強培一些技工,比如說瓦工和混凝土工,當然其他的小工也要,不過重點放在大工方面。大工技術高,出活好,打出南方工人手巧活好的名聲,以后不但二建,三建,還有省投資建設公司,等等,他們有了工程都會想到你們。你不愁沒有工程,只要你的工人數量足夠,袁總,你的錢賺都賺不完。”

  夏想的思路表面是為了南方一建好,其實還是在繼續撫殺他們強大的夢想。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讓南方一建成為優秀的建筑工人的搖籃,對燕省的建筑公司。對南方一建,對袁保平本人,都是一件好事,因為大家都會受益。袁保平帶領幾百名民工殺入燕省的建筑市場,本質上就是為了賺錢。

  他沒有資質。沒有資金,只有一群手藝高超的工人,所以一開始只能依賴于燕省本地的建筑公司,接手轉承包的工程,讓二建這樣的建筑公司從中收取管理費,拿走大部分利潤。但是即使是剩下的小部分利潤,除了用來支付工人的工資之外,都落入了袁保平的腰包。

  所以袁保平從實質上講,就是一個包工頭。

  包工頭也有覺醒的時候,等袁保平錢多了,膽子大了,眼光也高了,就難免生出當家做主的心思。夏想不得不早做打算,未雨綢緣,就替他再設計一條寬廣大道更高層次的包工頭!

  夏想的妙計就是,讓袁保平不斷地從南方招來工人,經過培之后再分批送到各大建筑公司當工人。他可以不斷地從每個人身上抽取管理費用。招來的人越多,他的錢就賺得越多,他就會忙得不可開交,別說有時間琢磨更大的,用不了多久,他的思路就會完全被工人生產線所占據,就會逐漸走向工人批發商的道路。

  當一個人在一個行業做得輕車熟路之后,又有大錢可賺,沒有人會輕易放手,再轉手去做的別的生意。慣性也是一種惰性,沒有人能的逃脫。

  袁保平眼睛不大,看人的時候,眼珠轉得很快。可見他的腦子也是在快速運轉。

  夏想說完。袁保平半天沒有接話,只是一口接一其地喝茶。李紅江見有點冷場,就和夏想說起改造小組。夏想也知世淋保平肯定需要時間消化,也不催他,就和李紅江說起城氣盯叭造,必定帶動燕市的經濟,同時,也給了建筑公司大量的工程。工程一多,必然需要更多的建筑工人。

  燕省不缺工人。但缺乏高級技術工人。

  袁保平終于開口了。盡管有點猶豫,還是說出了口:“夏主任,我有一個想法,有點冒進,但想試一試,南方一建能不能自己接工程,自己單干?。

賊心不死,其志可嘉。夏想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撫殺的,他也如實說出:“也可以接工程,不過袁總也知道,你一個南方人在北方打拼,在燕市就算有點關系,能接上幾個不大的工程,還要應付方方面面的關系。不說工商稅務這些老爺部門,就是本的的一些滋事的村民,也不好搞定呀。李經理在燕市呆了十多年,也算是半個燕市人了,在遇到當地人無理取鬧時,也是頭疼得很。另外就算上頭有關系。也不可能管住下面的村民。說實話,燕市的當地人。有點敵視南方人  李紅江也在一旁附和:“是呀,經常有矛盾,起沖突。還好我在燕市呆久了,他們不敢把我怎樣。村民不管是你是省委書記還是省長,只要惹著了他們,他們一樣頂牛。”

  李紅江無心的話,反而正好說到了袁保平的痛處。袁保平雖然認識景曉影,但他也知道。景曉影出面幫他說話可以,但具體事情還得由自己親自操作,不可能省委書記夫人拋頭露面去跑工程去疏通關系。再說,就算省委書記說話。官員不得不聽,但普通百姓發起狠來,才不管你是誰。

  至于夏想所說的燕市人對南方人的敵視,他是深有體會,哪里都有地域歧視,太正常了。

夏想哈哈一笑,一副調笑的口氣說道:“袁總來燕市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賺錢。賺錢可以輕松地賺,也可以費力地賺,誰都不愿意費力去賺錢。賺錢是為了享受,不是為了受苦受累  袁保平長出了一口氣。好象跑完了千米長跑一樣:“就是,就是,賺錢為享受,不是為吃苦。其實現在我們的現狀就很好,我回去就告訴馬新利。就按照夏主任剛才說的辦,不要再想著去單干,他還想成什么大型集團!不要說可能性幾乎沒有,就是費盡力氣花上十幾年真的成立了集團公司,又能怎么樣?十幾年后我都成老頭了,還能享受什么?人活著,就是享受現在這一刻。”

  馬新利?南方一建的二號人物,號稱南方一建的智囊。聽袁保平剛才一說,看來馬新利做大做強之心不死,有意脫離別人控制,還想頑強地向著原定的歷史軌跡。夏想心中一驚,他費盡心機。可不能讓馬新利再翻了盤。最后再重新回到以前的歷史進程!

  “袁總還有合伙人?”夏想假裝不經意地問起。

  “是,馬新利和我一起從南方過來,他頭腦比我好使。人聰明,又會說話,我比不過他。

一般大事小事都是他拿主意  “二人合作,想要做起事業,就是齊心協力,勁向一處使,可不能有分歧。老馬既然能說會道,讓他回南方在當地負責招收新的工人,甚至可以直接在當的培,直接輸送過來就可以上工的。袁總你在這里接工程,一南一北,分工合作,不愁不賺大錢夏想想出了一條一石二鳥的計策。也就立玄免費奉送給了袁保平。

  袁保平坐不住了。他再精明再懷疑,現在也對夏想一而再再而三為他出謀劃策感動不已:“夏主任,你我素昧平生,就因為我沾了袁保平三個字的光,你就幫我這么多,我集袁沒說的,說再多的漂亮話也沒用,就一句話,還是跟李經理學的,以后有用得著我老袁的的方,看我的行動!”

  反正話已經說明了。夏想也不可能操之過急,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只能靜觀其變了。見袁保平確實受到了感動,他還不免心中有點小小的自責,自己到底是好還是壞?從袁保平的角度講,他是要堵住他的飛黃騰達之路,但從長遠看,又何嘗不是救他一命?站在燕省建筑公司的立場,也算是減少了惡性競爭,保住了許多人的飯碗。

  總體來講,算是一個好人吧,夏想心中給自己下了一個定論。

  中午,在袁保平的強烈要求下,三人又一起去吃了一頓飯。飯后,袁保平還想安排節目。夏想拒絕了。倒不是他故作清高,一個男人身邊有人間絕色的時候,對之地中的風塵女子,提不起什么興趣。袁保平見夏想不好這個。就從車里拿出他珍藏的極品茶葉,非要送給夏想。夏想知道人情往來也是增加感情的一種方妾,也就收下了。

  袁保平走后,夏想又和李紅江說了會兒話。

  和袁保平在時的客氣相比,與李紅江在一起就隨意多李紅江對夏想在曹家受到的待遇非常羨慕,他聽說夏想已經提了正科,眼神都放出光來:“我現在是越來越服你了,出歲就正科了,娘的。比我牛氣多了,估計兩叫必就副處了報歲的副外,老弟。說不定你到我眾個一年姆雷是副廳了。服了,真服了。人比人,氣死人。”他搓了搓臉,站了起來,又坐下,還是興奮莫名,“還好,還好,我早早就認識了你,再晚幾年,你眼界高了。我湊到你跟前,你都不會看我一眼。”

  夏想毫不客氣地打了他一拳:“少跟我拍馬屁,是不是想讓我現在就不認識你?”笑了一笑,又說,“省二建的副總也是副處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再過幾年再說,不可能提得太快了。”

  李紅江表示認可:“話要一口一口吃,我懂。以前是天天想進一步,當上總公司的副總。現在當上了副總,感覺上面還有一個總經理。人呀,沒有一個滿足的時候。不想了,誰都想升官,但在升官之前,也要先把手中的工作做好才是,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對不?”

  夏想就罵他:“說話文明點,雖然我不嫌你;你得也注意一下形象,都公司副總了”

  “我這副處和你這正科都沒法比!我是企業的級別,到了你們政府里面,都不承認,只在企業內有效,一出省二建的大門,換一家單位,人家就會說。對不起,承認不承認你的級別。的我說了算。”李紅江的話還是調侃的成份多一點,其實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二建副總的位置還是很在意的。“二建好歹也是上千人的大企業,當個副總,也是有點權力的。對吧?所以說夏老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不方便露面的,我手中的兄弟很多,還是很好解決的,一句話的事情。”

  夏想瞇起眼睛。不說話,就聽李紅江指點山河。

  說了半響。李紅江也累了,就又想起了袁保平:“南方一建。以后怎么辦?”

  “既然他們的工人很好用,就繼續用好了。老袁這人你接觸比我多。說說看,可交不?”

“還行。南方人,雖然精明一點,不過處久了也有真誠的一面,也講情義。”李紅江答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臉疑惑地又說,“老弟,沒想到你小時候家里這么窮?比我小時候慘多了。你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真不簡單,我要有你一半的吃苦精神和干勁,現在已經做到二建總經理的位子了  晚上謝絕了李紅江的邀請,夏想也沒有再回曹家,給曹殊慧打了個。電話,直接回到了興榮小區。還未上樓,卻在小區門口遇到了孫改樂。孫改樂大喜。非要拉著夏想一起去吃飯。夏想想想,自己和孫現偉之間的交情。孫改樂無形中也起到了促成作用,他雖然愛鬧,但也不是無良子弟,也就同意了。

  飯后回到住處,正要睡下,忽然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一條短信:“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沒頭沒尾,手機號碼又很陌生,夏想也就沒理。網剛迷迷糊糊地睡下。又來了一條短信:“為什么不回話?”

  夏想正睡得香,被打擾了清夢自然不高興,就回了一條:“你發錯人了。別搗亂!”

  第二天上班。短信的事情被他拋到了腦后。上午網處理了幾件事情,就聽到樓道中傳來一個人爽朗的笑聲:“吳主任,幾天不見,又精神了不少,最近看來喜事挺多,,怎么,不歡迎我?”

  門一響。一個留著平頭、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目光一掃,先是看了夏想一眼,然后又若無其事地和曲雅欣打招呼:“曲主任,又漂亮了,羨慕呀。羨慕。明天我讓我們家那位好好向你請教一下如何保養。和你相比,她那一張黃臉,真是沒法看了。”

  曲雅欣不接他的話,淡淡一笑:“喬總大駕光臨。難得。正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新任的夏主任。現在由夏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喬白田仿佛才看到夏想一樣,臉上適時地露出了笑容:“早就聽說過夏主任的大名。沒想到這么年輕,真是冉名不如見面。”他伸手遞上一張名片。主動自我介紹,“吉成地產,喬白田。”

  夏想對喬白田的作態心中有數,也是微微一笑,將名片放好,和喬白田握手:“夏想。很高興認識喬總”喬總有事的話可以先找曲主任或吳主任。我手頭還有點工作,就先不聊了。”

  夏想扔下喬白田,坐下翻看資料。喬白田明知自己上任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以前經常露面,卻一直不主動現身。顯然是有意為之,故意晾晾他。現在知道自己主持日常工作了,又來露面,而且剛才一進門故意閃過他和曲雅欣以十分熟悉的口吻說話。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夏想就曬曬他又有何的?

  六白田被夏想晾到一邊,不免有些尷尬。回頭想和曲雅慌…淺回面子,卻見曲雅欣也低頭做事,忙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心里就更加不痛快,正好吳港的又從外面進來,他就沖吳港得說道:“吳主任,自從夏主任上任以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是煥然一新,工作積極性高漲!夏主任的能力果然是強。到底是年輕人,有沖勁有干勁。好事。”

  吳港得豈能聽不出來喬白田話里話外的譏諷之意。是嘲笑他和曲雅欣現在被夏想一個小年輕管著!吳港得現在對夏想是心服口服,才不容忍外人對改造小組辦公室說三道四,就冷笑一聲說道:“喬總還真是有眼光,你說的不錯。現在我和曲主任都在輔助夏主任工作。夏主任的能力改造小組全體成員有目共睹,他雖然年輕,不過我和曲主任對夏主任是打心眼里佩服。一致認為改造組辦公室有了夏主任的領導,才能更好地應對復雜的局面,才能不被另有用心的人糊弄。”

  喬白田臉色一變,心中的不滿就越來越強烈。他今天前來改造組辦公室,就是因為二十里鋪的釘子戶鬧事越來越兇,他的公司出面,村民根本不理。口口聲聲要求讓政府出面。工程已經耽誤了半個。多月,再耽誤下去。原定的時間內,肯定無法完成拆遷。原本他以為搞定吳港得和曲雅欣。二人就會非常賣力地替他解決問題,沒想到,問題還沒有解決,突然就橫空殺出了夏想。

  夏想一到改造小組辦公室,吳港得就態度大變,由原先積極合作變為敷衍了事。

  喬白田也知道二十里鋪鬧事的背后有天安房產的影子,不過生意上的事情,本來就是你當面一刀,我背后一槍,他當初硬從天安房產手中搶走二十里鋪,心里也想過對方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他當時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不是還有改造小組辦公室嗎?誰都知道改造小組辦公室就是陳市長為了解決各大房地產商之間的糾紛特意成立的,就是為了平衡各方的關系,既有官方背景,又代表陳市長的個人傾向,有著明顯的陳氏風格。

  喬白田就想。陳市長可以不給譚市長面前,但他必須給崔書記面子。崔書記可是省委常委,陳市長再強勢。也畢竟是副班長,崔書記都要出面幫著說話的吉成地產,代表陳市長個人傾向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在二十里鋪問題上,還會偏向天安房產?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真實地發生了,喬白田很清楚,夏想主持了改造組辦公室。立馬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喬白田有意不理夏想,也是認為夏想這么年輕。來到改造小組,肯定斗不過吳港的和曲雅欣,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去結交一個小毛孩。再者他也認為既然改造小組辦公室是陳市長個人意志的體現,而且在關鍵時刻陳市長還是將二十里鋪給了吉成地產,就已經表明了態度。難道改造小組辦公室。沒有得到陳市長的授意,沒有體會到陳市長偏向吉成地產的意圖?

  喬白田的猜想因為他親自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美好的愿望瞬間落空。和他想象中差別很大的是,夏想不但主持了日常工作,對他更是不冷不熱,連以前一直十分熱情的吳港得和曲雅欣,也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心中又氣又急,再看夏想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態度,就感覺非常不是滋味。心想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敢和吉成地產頂撞,也不問問他吉成的后臺是誰?

  是譚市長和崔書記!

  喬白田自恃后臺夠硬,又一廂情愿地認定既然陳市長把二十里鋪給了吉安地產。改造組辦公室就得充分領會領導意圖,夏想不偏袒吉安地產,就是和陳市長對著干,肯定沒什么好下場。再說就算陳市長不收拾他。譚市長要是給他小鞋穿,他也受不了。

  喬白田就又來到夏想面前,語氣不咸不淡地說道:“夏主任,二十里鋪的村民經常鬧事,導致我們的搬遷工作無法進行。是不是請夏主任出面做一下疏導工作,也好讓吉安地產更快更好地開發出新的小區,積極配合好陳市長的全市規發,大計。”

  夏想抬起頭。臉上沒有什么笑容:“喬總,拆遷辦的政策是,凡是有承建商的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一律由開發商自行解決拆遷中的糾紛問題,政府機關不易直接介入。”

  喬白田心中暗罵,誰不知道改造小組從來不聽拆遷辦的話,拿什么拆遷辦的政策說事。哄大頭鬼呢?他心里就極度不爽。臉色就明顯露出不耐:“夏主任。話不能這么說。你沒來之前,吳主任一直非常積極協調二十里鋪的問題,怎么夏主任一來,工作就停頓了?是不是夏主任對我喬白田有意見,還是對吉成地產有什么看法?”

  這話就說的有點沖了,夏想也不生氣,反而笑了:“我才來改造小組,既不認識喬總,又沒聽過吉成地產,說什么有意見有看法,就太想當然了。”

  言外之意是。你喬白田何許人也,吉成地產是哪路神仙,對不起,一概不知。

  喬白卑終于動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夏主任,你還太年輕,做遲考慮清楚了再做。省得到時后悔都來不及。”夏想還是不動聲色:“喬總在改造小組辦公室拍桌子,好象拍錯地方了,這里不是你的辦公室,是政府機關!”

  喬白田怒氣沖沖,還想再說什么狠話,突然門口進來一人,來到夏想面前以匯報工作的口氣說道:“夏主任,我們的車又壞了,沒法出去去現場,怎么辦?”

  上一次夏想本來還想拿喬白田一把,讓他出出血。所以故意讓鐘義平一見到喬白田出現,就找個時機過來提提汽車壞了的事情。現在他已經改變了主意,就是要和喬白田斗一斗,測試一下各方的反應,也好驗證心中的猜測。他忘了提醒鐘義平一聲不要再提這事,沒想到正和喬白田言語不和時,鐘義平殺了進來。

  夏想轉念一想。也好,就拿一輛車試探一下喬白明。通過喬白田的態度,看看背后人物的心思。夏想打定了主意,點點頭對鐘義平說道:“知道了。再去修修吧。車總壞也不是個事兒,總耽誤去現場,得想個辦法解決一下,”

  吳港得和曲雅欣都識趣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

鐘義平一打亂,喬白田的怒火反而消了大半。見夏想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火,不由心中一驚,心想夏想年紀不大,心思挺深,自己都動怒了。他一點也沒有看出生氣來,隱忍功夫挺厲害。不過他也沒有放在心上,認為夏想再能裝,也是年輕氣盛,否則不可能領會不到陳市長的  聽鐘義平一說他算是明白了,原來是禮沒送到,還大開口要一輛汽車,他心里就又氣又笑,算計人算計到他的頭上了,也不打聽打聽,他到底是誰?

  喬白田氣呼呼地走了,吳港得小心翼翼地說道:“夏主任,聽說喬白田有些來頭,和他生氣犯不著,也不值當”

  曲雅欣也好心說道:“吉安地產這幾年挺快。路子走得挺順,肯定有后臺,夏主任小心一點。”

  夏想聽了出來二人的關懷出自真心,笑著對二人表示了感謝,也沒有過多的解釋什么。吳港愕和曲雅欣見夏想不以為然的樣子,對視一眼,都流露出一絲憂慮。再想到鐘義平還不合時宜地提出汽車問題,都不約而同的心想。別說讓喬白田送車了,恐怕夏想很快就會被上面刮話了。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過了三天,夏想不但沒有一點麻煩,還都樂呵呵的,絲毫沒有把喬白田的事情放在心上。結果到了周四,喬白田親自帶人送來一輛桑塔納,笑容可親地和夏想打招呼。親熱得好象二人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一樣。

  吳港得眼珠都掉了地上,曲雅欣也是大跌眼鏡。

  讓二人更感到驚奇的是,夏想也是笑容滿面的喬白田寒喧,語氣親切,態度真誠。就象前幾天的事情不是吵架,而是喝了一頓好酒!吳港得不由大加感慨。和復想相比,他是年紀大了不少。不過卻總覺得自己是小孩,而夏想卻老成持重,象個沉浮官場多年的老人。

  曲雅欣雖然不明白事情背后發生了什么,但卻看出一點,這一場較量,夏想大獲全勝。

  第二天吳港的就帶人前往二十里鋪,搗亂的井民“望風而逃”在吳港得英明神武的指揮下,潰不成軍,從此二十里鋪風平浪靜,再也沒有出現過鬧事現象。

  夏想沒有打了勝仗的興奮和得意,沒事人一樣上班下班,喬白田送的車就交給他來使用。盡管他來到改造小組之后,短短時間內就為辦公室的三位副主任,人手配了一輛新車,他卻沒有一點功臣的架子,一樣和曲雅欣說笑。和吳港愕開玩笑,還不時倚小賣耍賴一樣讓二人請客。吳港的和曲雅欣就對夏想既敬又怕,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愛,覺得這個小伙子真的不錯,維護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利益是不遺余力,又從來不居功,雖然他想要插手的事情絕對說一不二,但大部分事情還是放手不管,給了二人足夠的權力和敬重。

  恩威并施的手段,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改造小組辦公室三個副主任,人手一輛新車,在市政府里面就顯得有些扎眼。高海心里有數,陳風自然也心知肚明。夏想以前匯報工作的時候,向高海提過前兩輛汽車的事情,后來喬白田送的新車,卻提也未提,因此。陳風對真想的做法就有點意見。

  陳風的辦公室內,高海恭敬地坐在沙發上,聽陳風講話。

  小家伙眼光很準,看問題也能切中要害,而且處理問題的手段很犀利,很刁鉆,很陰險”陳風得意地笑了,笑完之后,又有點自嘲地說,“雖然說我喜歡陰險,可是他也有點太生猛了,敢讓吉成地產下不來臺,不是故意逼我出面替他解決麻煩?”

  高海波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夏想畢竟年輕。做事情時有點偏激,有點沖動也不算什么,他才出歲。當年我凹歲的時候,還認為如果娶不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就是世界末日了。年輕,可以理解嘛。”

  “我可不認為他是年輕,是沒經驗。相反,我覺得夏想是有意這么做的。”視高海的眼睛。似平不相信高海剛才說的是真心話“一剛,你是不是有意替夏想掩蓋掩蓋?”

  高海一臉緊張:“哪能呢,陳市長,我替他掩蓋什么?我覺得夏想就是和天安房產走得近了,還和達才集團的沈立春有了交情,所以喬白田在他面前拿拿架子,自以為了不起,夏想能給他好臉色看才怪了。他別說不知道吉成地產的后臺是譚市長,包括崔書記也替他們說過話,就算知道,年輕人一時頭腦發熱,不給喬白田面子也在所難免。”他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了陳風一眼。見陳風也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也踏實下來,繼續說,“陳市長您想想,一邊是天安房產主動示好并送車,一邊是達才集團也交情不錯,也送車,天安房產就算比不上吉成地產,也是燕市數得上的大企業。更不用說達才集團在燕省也是數一數二的地位,有這兩家公司對比著,喬白田還端端架子,夏想要不生氣,他就是泥人了。”

不得不說,高海的分析也是入木三分,很有道理,陳風聽了也是大為意動,想了一想,又搖頭一笑:“我倒是認為夏想是有意惹喬白田生氣,借機來看看我的反應。如果喬白田一怒,他就會受到我的壓力,那么以后再開展工作,肯定會有所顧忌。因為夏想雖然從天安房產那里知道了一些二十里鋪的波折,但他不知道內幕,也猜不到我為什么會屈從于崔書記的壓力,在最后時刻把二十里鋪給吉成。如果我沒有反應,哪怕喬白田不退步,不送車。他也會收手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也能看清事件背后隱藏的較量  陳風笑愕意味深長,目光中還是充滿審視的味道,看著高海。

  憑心而論,高海雖然也認為夏想是個人才,但時夏想能從天安和吉成的矛盾中,敏銳地發現可乘之機。充分利用上層的矛盾達到他試探陳風的目的”高海并不相信,也不相信夏想有這樣的眼光和心機。

  就算為官十幾東的老官場。也未必能當機立斷做出符合利益的決定。官場局勢錯綜復雜,稍一不慎,就會掉進陷阱。夏想怎么會有這樣的眼光和勇氣?所以他剛才說的一番話,有出于維護夏想的意思,大部分也走出自本心。

  陳風看了高海一會兒,微一沉思,說道:“不管他了小家伙愛折騰就讓他折騰去,改造小組本來就是為了攪動各方局勢而成立的,沒有一個有沖勁有大局觀的人主持也不行!夏想想要舞臺,我就給他足夠的空間!”

  高海走后,陳風一個人靜了一會兒,叫江天進來,問他:“夏想的做法,你怎么看?”

  江天畢恭畢敬地答道:“不簡單,不是沖動的舉動。”

  陳風點點頭,又問:“高海呢?”

  “能力一般,忠實度較高,可以一用。”江天有問有答,一板一眼,卻言簡意炫,不說一句廢話。

  “對夏想本人你怎么看?”陳風的話是考驗,也是想聽聽跟他多年的秘書的意見。

  江天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我看不透他,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就對了”陳風笑著揮揮手,“還真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家伙!”

  江天識趣地退了出來,陳風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曹市長,我是陳風,有沒有時的一起坐坐,吃個便飯?”

  時間已經進入六月,六月的燕市,正式進入了炎熱的夏季。晚上,百姓河人來人往,有乘涼的老夫老妻,也有熱戀中的男男女女。人群之中,一個帥氣但有點偏黑的小伙子,牽著一個膚色勝雪,臉龐秀美,又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的女孩,正悠閑在人群中散步。

  女孩穿一身明黃連衣裙,盡管是晚上,但她舉手投足間流露的驚艷之美,令行人無不側目,都暗暗驚嘆如此漂亮的女子,真是少見。

  肖佳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不過她不太習慣被夏想牽著手,幾次想要甩開,卻被他抓愕更緊。不由柔聲說道:“太熱了,你松開我的手,讓手透透氣,好不好?”

  “不好,你的手涼涼的,我握著十分舒服,松開豈不是太吃虧了?”夏想要賴地笑,用手還摸了一下肖佳的臉,“笑一個!”

  “一邊去,少來肉麻的動作。”肖佳嗔怪說道,不過她佯裝發怒的神情又無比嫵媚動人,不但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顯得好象她有意挑逗夏想一樣,好在她接下來說的話。讓夏想老實了許多,“你說我該怎么辦?我網打入京城的蔬菜市場,不想就這么輕易放手,可是許唐然太煩了,天天圍在我身邊,我非常討厭他,見都不想見他!可是又舍不得京城剛剛打開的局面,許彥然明確地告訴我,要是我做他的女朋友,京城市場他幫我拿下五分之一。要是我不答應,京城市場從此對我關上大門!”

  彥然,京城大家族的公子哥。典型的富二代的代表人矚,一小占佳一見鐘情,死纏爛打。擺出一副不追到手誓不罷休的態勢。肖佳雖然急于想打開京城的市場,但連應付許彥然的心理都沒有,所以才心中無比煩躁,叫夏想過來。替她想想辦法。

  縣想微微皺起了眉頭。

  肖佳現在的生意順水順風,逐漸占領了燕市的五分之一市場,每個。月的利潤都在力萬元以上。照目前的速度下去。半年之內,將三分之一的市場拿在手中,不是難事。

  賞佳有頭腦。有眼光,也有野心。她已經不再滿足于局限于燕市的市場,因為壩縣的蔬菜基地已經初具規模,她有了充足的貨源,就想打開京城的市場。前期工作進行得也十分順利,眼見就要大功告成之時,一個公子哥突然就看上了肖佳,著迷得不行,發誓非要把她追到手。肖佳自認對付男人游刃有余,但許彥然顯然不是一般人,他游戲花叢多年,手腕高超,家中也有權有勢,一眼就看中了肖佳的弱點是急著進軍京城的蔬菜批發市場,他就以此為誘餌。引誘肖佳上勾。

  肖佳當然不會上當,但許家的勢力果然龐大,她以前談好的許多商家都紛紛對她避而不見,要么和別人合作,要么干脆單方向撕毀合同,反正一夜之間,京城的大門對她完全關閉。

  肖佳的雄心壯志受到打擊,無人訴說,只好找夏想訴苦。夏想不是不想幫她,而是現在確實無能為力,他的手還伸到京城。李丁山估計也不行,媒體的力量不是萬能的,許多地方都影響不到。

  想了一想。他就勸肖佳:“不如暫時收手,燕市的市場也足夠大了,不要貪多。等燕市市場飽和了,南有單城市,北有寶市,何必舍近求遠,非要去京城?”

“話都是你說的,你以前給我出主意,讓我去京城,現在又說風涼話,誠心氣人是不是?”肖佳不高興了,她的心很大,燕市的天地對來說,有點狹  賞佳的不高興多少有點撒嬌的味道,夏想就笑著哄她:“你才占據燕市五分之一的市場。而且燕市的市場份額會一直遞增,萬一以后還新蓋一個,蔬菜批發市場,市場再興盛起來,你的五分之一也會被稀釋好好想想。貪多嚼不爛。”說著,夏想又將她攬入懷中,用了用力,“我可不想讓別人把你拐跑了。”

  肖佳伸出雙手抱住夏想的腰:“我不會跟別人跑,你放心好了,就算做不成生意,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原則問題沒的商量!”她將頭使勁靠在夏想懷中。聲音輕輕的,象說夢話一樣,“除了你之非,世界上其他的男人。我都不放心,沒有安全感。”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肖佳俏皮地皺起鼻子,豎起一根手指,“你有其他男人都沒有的優點,就是既純真又成熟,尤其是你眼睛,清澈如水,完全沒有別的男人的污濁和世俗,讓看了心里格外舒服。”

  是人都愛聽好話。夏想也不能免俗,而且肖佳形容得又非常好,他就洋洋自得地仰起頭,努力表現出一副舍我取誰的氣概:“那是,也不看看小夏是誰?小夏就是響當當亮堂堂的夏想,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哥!”

  肖佳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見過自夸的,沒見你這樣自戀的,笑死我了!”

  “怎么樣,感覺好點沒有?”夏想又換了一副模樣,安慰肖佳,“生活中的樂趣有很多,不僅僅在于賺錢。而且就算賺錢。也有許多種方法,并非除了京城。天下就無錢可賺!放心好了,跟著我,我會替你解決難題,但如果你現在就去京城,我不同意,也不放心,不希望你被許彥然糾纏不清!”

  肖佳才明白才才是夏想有意逗她開心,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稱之為大男孩更恰當一些,他清澈的雙眼沒有其他男人的貪婪和欲望,他瘦削的面龐透露出強大的自信,他有力的雙手也表示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占有的想法,她欣慰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我聽你的,全都聽你的。”

  夏想揪了揪肖佳的耳朵:“又哭又笑,到底是哭還是笑?既然你要聽我的話,有一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肖佳點點頭,盡管實際上她比夏想還大上半歲,但在他面前,她總覺得他比她成熟多了。

  “十里鋪開發在即,將會興建一個大型蔬菜批發市場,估計最快明年完工”

“十里鋪?”肖佳明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她歪頭一想,立刻一臉驚喜,“十里鋪正位于國道的兩側,交通便利。而且處于橋東橋西的交匯處,地理位置也好。真要建成大型的蔬菜批發市場,不但能影響到整個燕市,還能輻射到南邊的單城市和北邊的寶市,以后再繼續下去,成為整個燕省的批發基地也有可能太好了,我要打入這個市  馮旭光果然沒有說錯,肖佳是天生的生意人,對市場有著無可比擬的敏銳目光,由近及遠,再推而廣之,一眼就看出了近期市場和遠景目標,果然厲害。夏想暗暗佩服她。說道!“如果我把眾個市場的優步權全所你,還免費送你一間辦公室,你會怎么想?”

  “真的?”肖佳的眼睛亮亮的,激情瞬間被點燃。

  “真人不說假話!”夏想斬釘截鐵地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太偉大了,夏想,我太愛你了。”肖佳忍不住高呼起來。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象看怪物一樣看著二人。肖佳自知失態,不好意思地一笑,拉著夏想飛快地跑到無人處,臉上紅撲撲的,氣喘吁吁地又問,“你要是敢騙我,半年之內不讓你碰我一下,難受死你。”

  拿這個威脅自己,太沒有力度了,夏想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市里已經批下了規劃,由天安房產承建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下周正式啟用拆遷程序。

  如果速度快的話,一個。月后,就可以動工興建,,怎么樣,是半年之內不讓我碰你,還是半年之內你主動碰我?”

  肖佳既興奮又羞澀,低下頭,只看到她的粉頸之上一層紅潤:“大不了以后讓你隨便折騰了反正賺了錢是你的,人也是你的,還不是你說了算。”她又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等我把市場做大了,有了足夠的實力,我再進軍京城市場,就不信許彥然還敢在我面前囂張。臭男人,我肖佳是受人威脅的人嗎?”

  夏想見她發狠的樣子也十分蔣人,就一把拉過她,大步向前就走。肖佳不解,就問:“干什么,這么急?”

  “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你碰我還是我碰你的問題,記住,要用盡全力,不許偷懶!”

  “你肖佳又羞又急,卻又說不出話來。

  周一網,到辦公室,夏想就接到喬白田的電話,說是中午請他吃飯。想了一想,他還是答應了。

  上次過招,喬白田主動示弱,又陪笑臉又送車,夏想也就見好就收,立玄讓孫現偉收手,盡快全部精力去建設十里鋪蔬菜批發基地。因為有方部長的關系,又有曹市長的大力,前幾天市政府在做規劃,時,力排眾議,否決了規劃專家的建議,由陳風最后拍板,定下了十里鋪開發蔬菜基地的提議,交由天安房產承建。崔書記在此事上,保持了沉默。

  孫現偉得了十里鋪,又找人論證了蔬菜市場,更加肯定夏想的想法可行,對夏想就佩服得不行,而且他也聽說了夏想和喬白田鬧出了不愉快,他就認為夏想是在替他出氣,就越發認定小伙子夠朋友,心里就把夏想當成了自己人。

  夏想中午和喬白田吃飯。也叫上了吳港得和曲雅欣。大家都是場面人,以前的不愉快就當沒發生過一樣,談笑風生,東扯西扯,聊得十分投機,不過沒有說任何實質性的話題。大家也清楚,不過是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和氣,立場不同。永遠不可能有精誠合作的時候。

  夏想還不知道陳風和高海的談話,以及陳風對他的猜測,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對陳風的老辣和眼光贊不絕口。陳風把他的心思分析得八九不離十,他故意和喬白田鬧一鬧,就是想知道陳風的反應,看看陳市長對譚龍和崔書記走近,到底是什么態度,是退讓三分。還是若無其事?

  從最后喬白田示弱來看。陳風上一次對崔書記讓步,肯定還有其他隱情,雖然二十里鋪最終給了崔書記的人,但事后陳風并不偏袒吉成,就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陳風對崔向頂多是尊敬,敬他三分,但不是敬畏!

  夏想也清楚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名不正言不順,成立這么久了也沒有正式編制,就是因為陳風故意設這樣一個半正式半民間的辦公室,實質上,還是為了平衡各方關風很聰明,也很狡猾,甚至可以用他形容夏想的話說,也很陰險!

  不過從政治的角度考慮。陳風的做法又很正常。他想做出一番成績,又要應付官場上傾扎和排擠。既要防止別人背后一刀,又想拿到政績,時時刻刻都是如履薄冰,更何況,城中村的改造又是大工程,涉及到無數人的利益,并且改造之后的開發,又有不可估量的經濟利益在內,這么大的一塊大肥肉。誰不會眼紅?誰不會眼睛不眨地死死盯著?

  夏想理解陳風的難處,對他把自己放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險惡用心”也有過猜測,要不是他多了十幾年的經歷,肯定應付不來改造小組的工作。改造小組是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可以以政府身份出面,也可以以打手的面孔恐嚇人,身份可以多變,面孔可以善變,不變的是,改造小組辦公室是陳市長個人意志的體現,不是市政府的集體決定,市政府意志的體現是拆遷辦。

陳風是強勢市長不假。也有強硬的后臺,但曹伯伯不是強勢的常務副市長,后臺不夠強硬,夏想更清楚的是他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過河卒,要么占據了關鍵位置。可以當成利刃,要么在各方勢力的對撞中,被擠得粉身碎骨。所以他必須自保,必須尋找一切的可乘之機,壯大自己的力量,拓寬自己的關系網。不能將自己的安危安全寄托在  陳風是欣賞他,也賞識他,最終還可能提撥重用他,這是指正常情況下。一旦情況有變,在重大的抉擇面前;任何人都要犧牲到別人來保全自己。任何人中,也包括陳風。夏想才不會天真到認為陳風說話直來直說。看似隨和就會在關鍵時刻不顧一切地保他。陳風是政治家,不是小說中為別人可以兩肋插刀的俠客。再說,現實生活也幾乎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改造小組辦公室本來就是陳風的一個棋子。是可以沖鋒陷陣也可以隨時丟餐保帥的緩沖地帶,用得好了,是一把好槍。用不好了,就是城中村改造失敗的犧牲品。夏想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立場和份量,除了充分利用陳風的信任,借助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光環和權力為自己羅織勢力之外,也要盡可能地為陳風打壓異己,平衡局勢。否則,沒等他羽翼豐滿之時,就被陳風拋棄。

  當然。和其他人相比,陳風還算一個合格的政治家,起碼他有為民之心,敢干能干,有抱負,私心還不算太重,值得夏想靠攏。

  現在只是接觸到了城中村改造之中,各方勢力的冰山一角,許多高層次人物還沒有露面,但夏想相信,隨著改造中的城中村越來越接近市中心。各方面利益的爭斗會越來越激烈。中心地帶,寸土寸金,是不可再生的寶貴資源,不爭個頭破血流才怪!

  比起和喬白田的小小沖突,前方才是困難重重,任重而道遠!

  喬白田見夏想吃飯時,有點心不在焉”中就老大不痛快。他上一次在夏想面前受了氣,回去就告訴了譚龍。譚龍聽了卻沒有立刻表態,讓喬白田等上一天再說。第二天譚龍主動找到喬白田,告訴他答應夏想的要求,給他送一輛車。喬白田不服。譚龍也沒有過多解釋,只說了一句話:“崔書記說退就退!”

  喬白田當然不知道譚龍也是火大,他將此事向崔書記匯報時,崔書記聽了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后反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吵架也要煩我,是不是下次喬白田爭風吃醋也要市委出面?老譚,你要扶持人也要找一個有心計有涵養的人,怎么就找了喬白田?”

  譚龍沒敢多說,心里卻想,不是看喬白田肯聽話,好擺布嗎?換一個有心計有想法的人,最后控制不了豈不是壞事?不過他不敢反駁崔書記。只好回頭了喬白田幾句。

  喬白田在夏想處受了氣,又被譚龍一頓好,哪里會有好心情?卻又不得不陪著笑臉請夏見乞飯,又見他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當然就有火大,他不是藏得住的話的人,當即就說了出來:“夏主任是不是還對我有意見?你看,車也送人,飯也請了,禮節都到了,還要我怎么樣?”

  夏想是因為喬自田的事情,聯系到了市里方方面面的關系,要說生氣,也犯不著和喬白田這樣的人一般見識。他也入不了夏想的眼。

  夏想端起酒杯:“我敬喬總一杯,感謝喬總對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大力!剛才想事情有點走神,抱歉,抱歉!”

  吳港的很有眼色地問:“夏主任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年輕人,正是熱情似火的年齡段,有想法也正常,嘿嘿。我可走過來人,,夏主任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

  吳港的一摻合,氣氛反而熱烈起來,喬白田也借機非要給夏想介紹女朋友。還大言不慚地說他認識省電視臺的美女主持人秋愛,還說秋愛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年齡和夏想相當,一個姓夏,一個姓秋,也是緣份。可以介紹她給夏想認識,,

  回到辦公室,曲雅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說了一句:“秋愛我也認識。長得真的很漂亮,性子也很好,可能和你真的合適。”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他現在可沒有心思再對別的女人有興趣,一個。曹殊慧。一個肖佳,就已經足夠他應付了。曹殊慧可愛怡人,肖佳嫵媚動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女子,秋愛再好,也不屬于他生命中的女人。

  猛然間他一下愣住,由秋愛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收到的莫名短信,急忙翻出手機打開一下,幸好還在,沒有刪除。他盯著號碼看了半天,忽然會心地笑了,迅速回了一條短信:“半年未見,一切還好?。

  片刻之后短信回復:“你發錯人了,別搗亂!”

  夏想啞然失笑,和他上一次發的一模一樣,她的性子還沒有變,棄時小氣的斤斤計較,有時又做出驚人之舉。讓人無奈讓人感慨。

  “我在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上班”夏想又回了一條。

  半天,又有一條短信進來,只有四個字:“早知道了!”從此再無下文。

  估計連若菡一切安好,至少從她短信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夏想放心了。

  達才集團的沈右春到是直聯系不斷,不討讓夏想郁懷”萬。沈立春早就將他的見解轉告了成達才,快一個月了,成達才還沒有提出要見他一見。看來。身為達才集團的攤造者,成達才不是那么輕易被人打動的。

  又是周末。夏想本來答應要陪曹殊慧,卻接到馮旭光的電話,說是高建遠再次出現,要與他見面。夏想本想一人去見馮旭光,曹殊慧卻非要陪同。說她自己可以邊逛超市邊等他,想想小丫頭一直很乖,不但從來不會添亂。還經常暗中幫他的忙,他就沒有理由拒絕。

  來到佳家超市的時候,正是上午十點左右,超市人滿為患,擠來擠去,生意好不火爆。佳家超市的巨大能量開始釋放,夏想知道。從此以后,佳家超市開始了大跨步的擴張步悄。

  馮旭光見曹殊慧,先是問了一聲好,然后取笑夏想:“你帶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過來。是不是誠心氣人?知道我們家那位黃臉婆已經人老珠黃了,也不用非用你女朋友的美麗來提醒我刺激我,是不是?”

  “女人總有老去的一天,男人也是。兩個人都老了,都不好看了,但也有過年輕美麗的時候,重要的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她最美麗的時玄都是陪你度過,就已經足夠了。”曹殊慧笑意盈盈地說出一番話,她目光閃動。看向夏想的時候,多了幾分柔情。

  馮旭光暗叫一聲聰明,說話一語雙關,表面上是勸慰馮旭光,夸獎他的妻子,暗中卻是告訴夏想,她現在可是最美麗的時他贊賞地說道:“殊慧賢慧大方,夏想有福了。”

夏想當然明白曹殊慧的小小心思,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了:“行了,別感慨了。你的柔情我永遠都懂去超市轉轉,看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拿。拿不動的話,有車推,反正有馮總付帳,別替他省  夏想有佳家超市的股份,就不客氣地將自己不當外人。

  曹殊慧乖巧地朝夏想伸伸小手,轉身輕快地跑了。馮旭光哈哈一笑,打趣夏想:“你這個小女朋友,挺厲害,人漂亮,又聰明,還挺識大體。以前是局長千金,現在是市長千金,你小子怎么福氣就這么好?左有肖佳。右有殊慧,享盡齊人之福,我都妒嫉你了。”

  夏想趕緊捂住馮旭光的嘴:“你這么大聲,想害死我?殊慧還沒有走遠!”

  馮旭光樂了:“我一直見你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模樣,沒想到,你也有擔驚受怕的時候,好,現在算是捏著你的軟肋了。”

  “嫂子呢?我去找妓子聊天,說我給你介紹了一個極具誘人風情的美女合伙人。順便問問彼子,你最近是不走出差的機會比以前多了不少?”夏想不肯吃虧,當即還了回來。

  馮旭光大急:“你想害死我呀?我和米瑩本來沒有什么,讓你含沙射影地一說。你嫂子非得跟我急了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比較尊重她,很少沖她發火。”然后他又一拍腦袋,“算你狠,這點事也得還回來。打擊報復的心理過于敏感。”

  將近。點的時候,高建遠才姍姍來遲。

  和上一次見面,高建遠胖了一點,不變的是他依然臉上掛著矜持的微笑。穿著格子半袖襯衣,下身是筆直的深灰褲子。黑色皮鞋一塵不染,從穿衣打扮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注意細節的人。通常細節都十分在意的人,要么非常挑剔,事事認真。要么做事一絲不芶,凡事力求完美。

  因為知道高建遠的出國求學的經歷,以及他刻意保持的伸士風度,夏想知道每一個細節追求完美,也是伸士的定義之一。刻意追求只是一種追隨和模仿。而不是骨子里真實想法的流露,所以他對高建遠的作派除了感到好笑之外,并沒有什么贊賞的想法。

  馮旭光的辦公室布置得并不豪華,也不風雅,可以說毫無特色,高建遠一進來就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了沒有說什么。

  馮旭光上前主動和高建遠握手,然后介紹夏想。夏想保持著淺笑,淡而從容。他知道高建遠對一切優雅的事物感興趣,不管是真心也好,做作也罷,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種改不掉的習慣。

  果然高建遠先是一臉驚訝地認出了夏想,然后微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來,顯然對夏想的儀態表示滿意,他矜持地點點頭,露出三分笑意:“沒想到遇到了夏先生,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有緣,幸會!”

  “幸會。高先生,請叫我夏想就可以了。”夏想也是彬彬有禮地答道。

  “入鄉隨俗。回到了國內,就按照國內約定俗成的叫法算了,夏想,你叫我建遠吧一對了,你的女朋友怎么沒在?”三句話不到,高建遠就開口問出了他心中難以壓抑的欲望。可見伸士也好,彬彬有禮也好,都是人性的天性中的假裝和演戲在作崇,只要去掉光環和外衣,都是一樣赤裸裸的欲望。

  馮旭光傻愣在一旁,他一一厭有想到夏想和高律遠竟然認識,二是更沒有想到高建遠話從…兩句,就問別人的女朋友別人女朋友漂亮,再羨慕也用不著表現得這么心急吧?

  夏想答道:“若菡回京城了。不在燕市高兄請坐,我們談我們的事有”

  夏想是不想過多地談論連若菡的話題,高建遠一廂情愿地喜歡連若菡是他自己的事情,連若菡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他也不希望向高建遠過多地提起她。

  高建遠卻對連若菡仍不死心,見夏想說起連若菡時沒有什么表情。以為二人分了手,就問:“你和連若菡之間,是不是鬧了點矛盾?”

  確實是有點矛盾,不過不是高建遠想象的那樣,夏想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不錯,我和她半年沒見面了,”話說一半,高建遠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夏想看在眼中,心想,伸士風度可不是裝就能裝得出來的,也是留個學就能學到的,需要的是長時間的熏陶和培他不是有意打擊高建遠,而是實話實說,“不過剛剛又聯系上了,可能她過幾天會來燕市。”

  夏想本來是想讓高建遠對連若菡斷了念想,不料高建遠聽了卻微微一笑,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想:“這是我私人名片,可以隨時聯系到我如果連小姐來到燕市。請夏兄無論如何也要通知我一聲,給我一個機會,我好做東向她賠禮道歉。”

  “好,我會轉告她的,如果她答應的話,一定告訴高兄。

  夏想接過名片,心想和高建遠拉近關系,得到了他的私人號碼。沒想到還是沾了連若菡的光。連若菡人不在,影響卻無處不在,總是會在他生活中出現。既然她已經來了短信,她的人又會在何時現身呢?

  寒喧過后,就開始談起了正事。

  高建遠提供的地皮位于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原本是五金交化站的辦公樓,由于五金站經營不善。被迫變賣資產,地皮就被他拿到了。他開價佳家超市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他條件暫時沒有。上一次高建遠提過交換之后。再也沒有露面,是因為他有事出國了,現在回來之后,而佳家超市的生意大勝以前。就更加堅定了要插上一手的決心。

  憑心而論,高建遠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至少客觀的說,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而且他提供的地皮不能單以平常的價格衡量,因為沒有關系是絕對拿不到手。但生意就是生意,如果一點也不討價還價,反而顯得雙方不是做生意,而在做交情。盡管高建遠是省委書記的公子,但他沒有明說,就假裝不知道好了,或許他還有意隱瞞身份,不以第一公子的光環來壓人,有意顯示作為一個普通人的他也有高超的商業頭腦。

  夏想看了馮旭光一眼。馮旭光心領袖會地點點頭,說道:“夏想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合伙人。他可以代表我說話。”

  高建遠有些詫異地看了夏想一眼:“我記得你好象是一個縣委書記的秘書,怎么也做起了生意?”

“我是在從政之前就和馮總認識,當時佳家超市還沒有開張,我和馮總就有了合作。”夏想笑著解釋,又說,“高兄有所不知,我現在已經在燕市市政府工作了。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和吳港得、曲雅欣同事?”高建遠臉上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他眼中明顯閃了一絲神采,“這么說,你也是陳市長的嫡系了?”

  堂堂的省委書記的公子也知道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兩位副主任的名字,可見陳風的改造小組確實名頭夠響。換了別人,就是燕市的市政府的副秘書長、辦公廳副主任,高建遠也未必記得住。

  “我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能入得了陳市長的眼?只不過陳市長安排我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我也只能盡力而為,做好本職工作。”夏想倒不怕高建遠猜測他和陳風的關系,眼下陳風和高成松的矛盾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已經被他無形中推遲了,他現在既然認識了高建遠。而且有了進一步的空間,有些事情還是直接說出來好,畢竟以高建遠的關系,想要查他也是容易得很,不如爽快地主動說出,也能留下好印象,“這么說,高兄也認識陳市長?”

  “談不上認識,有過幾面之緣。”高建遠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再繼續官場上的話題,“那好,既然你能代表馮總,就說說你的想法?”

  夏想伸出手做了一個手勢:“百分之八的佳家超市股份,以高兄出色的商業頭腦,應該可以看出,現在佳家超市的影響已經比網開張時強了許多,無形資產大幅升值,所以高兄當初所提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有點虛高了,必須擠一擠水分。”

  馮旭光在旁邊一頭汗水。夏想怎么膽子這么大?明知道他是省委書記的兒子,還要和他討價還價。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嗎?何況地皮只有他手里才有!

  高建遠也是拋幟愣。片刻點后又笑了!,“做生意有兩個目的是賺錢,一是交友。如果只為賺錢,當然是利益最大化。如果還有交友的因素,適當讓利也符合我的原則一百分之八,成交!”他伸手和夏想握手,臉上的笑容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請講夏想猜測高建遠會答應,但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之快,幾乎沒有猶豫。也對他的條件大感興趣,“我洗耳恭的。”

  “過段時間我有一個酒會,邀請的都是上層人士和圈內的人,希望到時你能和連若菡小姐一起參加。如果連若菡小姐肯賞臉的話,不但百分之八的股份條件我答應你。以后我們還會有許多合作的機會。”高建遠說得很鄭重,也很正式。顯然他提出的是正式邀請。

  有機會和高建遠走近,走近他的生活,了解更多他的情況,然后進一步實現自己的計哉,他現在提出的邀請就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夏想本想一口答應。但因為涉及到了連若菡,他又有點為難。連若菡在京城,來不來燕市全在她隨心所欲,而且就算她來,陪不陪他參加酒會,他說了不算。

  連若菡不是曹殊黛,不是肖佳,和他的關系忽遠忽近,他也琢磨不透她的脾氣,而且她說任性也任性,說聽話也聽話,但什么時候聽他的話,他心里沒底。她想乖的時候才乖,不想乖的時候,夏想可管不住她。

  夏想遲疑說道:“只能說我盡量,若菡最近事情忙,也沒定好什么時候才來燕市,如果她能來的話,正好趕得上酒會,我會很榮幸地帶她參加,”

  “不急,什么時候連小姐來燕市,我什么時候再開酒會好了,我通知他們一下,讓他們等好了,”高建遠不以為然揮揮手,不經意間還是露出了他內斂而霸道的一面。為了等連若菡而讓別人全部等著,還不如說他的酒會專門為連若菡而開。

馮旭光盡管在一旁聽的云山霧罩,不得要領,不過也算明白了幾分,敢情是高建遠看上了連若菡。而連若菡又被他稱為夏想的女朋友。對于高建遠當面邀請別人的女朋友的事情,馮旭光直視忽略過去,讓他大惑不解的是,夏想已經有了曹殊鬃和肖佳,怎么又冒出來一個連若  還有,連若菡到底是誰?

  馮旭光心中憋悶得難受,又不好當著高建遠的面問夏想,只好在旁邊當悶葫蘆,還不時瞪上夏想兩眼,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到了午飯時間,高建遠拒絕了馮旭光的挽留,沒有留下一起吃飯,起身告辭。夏想送到門外。和高建遠揮手告別。

因為馮旭光的辦公室在二樓。下到一樓的時候要路過超市的正門。高建遠網到超市門口,忽然發現一個綠裙女孩正從超市里面出來。她容貌明麗不輸于連若菡,卻又比連若菡多了幾份青春和活潑,是一種干練的亮麗之色,讓他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心想這個。女孩也不錯,看她年紀應該還是學生。正是最清純動人的年齡,如果實在追不到連若菡,追上她也是不錯。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剛一愣神,女孩就歡快地上了二樓,自始至終看也未看他一眼,讓他不免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的魅力還不夠?精心的裝扮再加留學熏陶的氣質,難道對現在的女孩還沒有晃夠的殺傷力?

轉眼間女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高建遠自嘲地一笑,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還愁找不到女朋友?問題是,眼界高了,一般的庸脂俗粉都難入他的眼。要找漂亮女孩,燕省藝校多得是,但她們就象工廠生長出來的工業產品一樣,漂亮得千篇一律,言談舉止也沒有讓人眼睛一亮的感覺,太平庸了,他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到車上,撥了一個電  “文揚,最近液晶大屏幕的有沒有多一些?”

  話筒里面傳來了讓夏想無比熟悉的文揚的聲音:“高總,情況還是不太妙,雖然有些公司看您的面子,適當做了一些,但還是不夠維持運營。已經連續五個月虧損了,公司的資金狀況已經見底了,投資公司那邊,肯定不會再注入新的資金了,您的意思是?”

  “我準備聯系一下藝校。找他們的女生拍一些短片,類似于選美的現場秀,然后在大屏幕上反復播出,肯定可以提高收視率。等廣場的人流養成了固定的收看習慣。我想前來洽談的客戶也許會多一些高建遠腦中又閃現出連若菡和綠裙女孩的身影,要是她們當模特,一經播出肯定可以引起轟動,可惜的是,,他收回了思路,繼續說道,“投資公司你不用操心,就算沒有新的資金注入,以前投入的資金也不會急著收回,由我來應付就可以了。”

  起來,整個運作過程還有高成松第一任秘書盧書懷的參從。盧書懷在辭職下海之后。一直在南方做生意,經武沛勇的介紹,他和章程市長方酒廠的總經理魏吉平來往密切。在武沛勇向他提出拆借一千萬要送給高建遠時,他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他通過一系列的資本運作,讓魏吉平從長方酒廠的帳上轉來一千萬,又通過作假轉到新成立的投資公司帳戶上,然后就由公司出具證明,全權委托高建遠負責風險投資業務。高建遠就順理成章的拿到了一千萬,至于長方酒廠如何做平一千萬的帳,就是魏吉平和沈復明的事情了。

  據說是沈復明得到暗示后,讓銀行以貸款的方式給抹平了漏洞。

  高建遠沒有想到的是。一千萬到手之后,投入到液晶大屏幕項目之中,一點效益也沒有產生,現在基本上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其實高建遠也是無意中發現液晶大屏幕項目的。

  宋朝度由省委秘書長改任省委農工部部長之后,就換了辦公室,原來的辦公室交由新任的秘書長使用。在新秘書長上任之前。照例由人清理干凈,檢查文件。武沛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動跑到宋朝度的辦公室,要親自檢查宋朝度有沒有帶走不應該帶的文件。

  結果什么都沒有發現,卻意外地發現了宋朝度遺留的一份可行性報告,上面詳細列舉了火車站液晶大屏幕項目喜人的前景,以及搶先一步的巨大商機。武沛勇拿到資料之后,就交給了高建遠,因為他知道高建遠對新興項目大感興趣,他直覺感覺這個項目不錯,從資料的嚴實密封來看,宋朝度肯定對這份報告非常重視,武沛勇才不會還給他。

  高建遠見到后如獲至寶,發現火車站液晶屏幕項目已經做好所有的前期工作,但因為沒有后繼資金陷入的停頓。如此良機他怎能錯過,當即就想法運作了一千萬的資金,投入到了液晶屏幕項目之中。

  應該說,如果在京城或是南方的大城市中,搶先一步在火車站人流集中的地方。豎立一塊巨大的液晶屏,確實前景廣闊,可以賺足眼珠,不會缺少客源。可惜的是,燕市是經濟欠發達城市,經濟落后京城和沿海城市太多,商家對新興事物的接受也比較慢,液晶屏建成之后,少得可憐。許多商家根本就不認可這樣的模式,雖然靠一些關系還有一些投入,但勉強維持了將近一年,始終虧損。

  實際上,高建遠現在對液晶屏的前景已經失去了信心。不過他仍然抱著最后一試的想法。由剛才綠裙女孩的清純和亮麗,聯想到請藝校女生拍走秀的短片吸引眼珠,索性最后試上一把。實在不行就放棄,反正就當一千萬買個教刮了,本來一千萬就不是他的,沒了也不可惜。

  想當初,盧書懷最到南方經商,不也是被一個港商騙走了兩千萬嗎?錢還是從寶市的煙廠拿的,反正最后都能走帳抹平,要不就讓銀行承擔。國有企業就有這種好處。拆東墻補西墻,反正錢都是國家出,賺了是自己的,賠了是銀行的,怕什么!

  怕是不怕,高建遠還是想成功想賺大錢,成功是一種認可,也讓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過液晶屏幕失敗之后,他痛定思痛。才知道還是武沛勇說得對。權錢交易最省事,也來錢最快。所以他看中了佳家超市,想辦法拿下的皮之后,換取了佳家超市的百分之八的股份。

  發動汽車。高建遠猶豫一下,直接開車前往燕省藝校而去。

  再說夏想等高建遠一走,就打電話讓曹殊慧上來。馮旭光使勁追問連若菡的事情,夏想就是不說,把馮旭光氣得夠嗆,連夏想幫他省了百分之二的股份也不說一句謝謝。夏想也懶得和他計較。他不想過多地說起連若菡。就等曹殊慧一上來,就拉著她離開了佳家超市。

  中午二人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下午駕不住曹殊慧的撒嬌,陪她看了一場電影。晚飯又到了曹家去吃,晚上自然就又住在他在曹家的專用房間。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躲他,曹殊慧沒有給他過來鋪床。夏想就要賴,給她發短信說。沒人鋪床,他沒法睡覺,晚上會著涼。

  夏想為了騙她過來,只好又發信息,說他在房間內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想和她分享。曹殊鬈還不上當,無奈,夏想只好使出最后的殺手銅,發了一條充滿威脅意味的消息:“救余…”

  片刻之間。房間輕輕一響。一身輕薄睡衣的曹殊冀輕手輕腳出現在門口小聲地說道:“我媽在樓下支著耳朵聽樓上的動靜,你誠心找事是不是?壞人,非讓我過來,還不知道你沒安好心?”

  話未說完。就被夏想攬入懷中,嘴唇立刻被另一副嘴唇堵上,她只覺得渾身酸軟,只來的及哼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夏想心中竊喜。終于成功地偷取了初吻。盡管小丫頭牙關,蝶,死活不讓他的舌頭再講層,不討柔軟的富有彈性聊么不,還是讓人無比銷魂。而且她渾身滾燙,胸前飽滿,肢體柔軟,又芳香撲鼻,幾乎讓人不能自制!

  二人吻了也不知多長時間。夏想放開了她,俯到她耳邊說道:“怎么樣,好不好?。

  “不好!”小丫頭毫不猶豫地回答,還帶有一絲不滿,“你的牙好硬,格疼我了。還有,你會不會換氣,憋得我好難受!”

夏想徹底無語,只好認輸:“好吧,我就是在你的嘴上用我的嘴蓋個章  “什么意思?。曹殊慧也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喜糊涂,一雙大眼睛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閃亮,眨動之間,亮若晨星,非常迷人,“蓋什么章,有什么用?”

  “現在先在嘴上蓋一個章。就象在一本全新的書上簽上自己名字一樣,表明此書已經有了歸屬。證明你從此以后,就名花有主了。”夏想嘿嘿笑著解釋。

  曹殊慧點點頭,好象明白了一樣,又問:“要是以后你想閱讀你的書,又要怎么做?。

  她是有意挑逗還是真不明白?尤其是她問完之后,仰著小臉,瞪著一雙好奇而無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夏想,一臉期待的表情,就讓夏想覺得他非常邪惡非常無恥,又非常惹人欲火焚身。

  “閱讀一本書,要一頁一頁翻看。要是閱讀你的話。當然就是全身上下都要印上印章”夏想還是把心中的邪惡脫口說出。

  “呀,大流氓,臭色狼!”曹殊鬈滿臉通紅,羞不可抑,一把推開夏想,轉身跑到門外,臨關門時,還不忘小聲地罵了一句,“不想好事,再也不理你了。”

  夏想網追到門口,忽聽樓下傳來王于芬的聲音:“慧兒,還沒有睡嗎?樓上有什么動靜?”

  曹殊慧大驚,忙咳嗽一聲答道:“我上廁所”

  “小聲點,別驚醒夏想王于芬的提醒也不知是暗示。還是另有所指。

  夏想也嚇了一跳,沖曹殊慧憨笑幾下,曹殊慧沖他揮揮拳頭,嘴唇在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夏想看明白了,她在說:“我恨大色狼!”

  被張信穎罵成色狼是誤會。被曹殊慧罵成色狼是自找,復想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沖曹殊冀敬了個禮,差點把她逗得笑出聲來。她又沖他示威一下,才趕緊逃也似地跑進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吃早飯,王于芬看似無意地說道:“慧兒,你睡覺不老實,上廁所動靜太大,以后夏想再住家里的話,你就睡樓下的房間,好不好?”

  曹家樓上樓下兩層,樓下兩個臥室,樓上三個”房間足夠多。王于芬肯定聽到了什么,這是防患于未然。

  曹殊慧心虛地看了夏想一眼。用眼神告訴他:都怪你。

  夏想臉皮足夠厚:“沒關系,我睡覺死,聽不到,吵不醒。”

  曹殊鬈頓時臉紅,夏想大窘。曹殊君擠眉弄眼,在一旁幸災樂禍。

  周一一上班,鐘義平已經將三位主任的辦公室打掃得干干凈凈,辦公桌也擦得一塵不染,吳港的知道夏想比較欣賞鐘義平,就好好夸了他幾句,讓鐘義平干勁更足。覺得自己總算開竅了,比起以前在工商局只知道埋頭傻干強了太多。

夏想一進辦公室就發現辦公室不但干凈明亮了許多,而且還比以前雅致了許多,吳港得的桌子也整潔了不少,而且桌上子還養了一盆花。再仔細一看,每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盆花,窗臺也擺了一些花草,感覺上煥然一新,就不由贊道:“曲主任還真有情調,多放了幾盆花。給人的感覺就舒服多了  曲雅欣連連搖頭:“不是我”

夏想又看吳港得,吳港得也笑:“也不是我”是小鐘  鐘義平?夏想笑了,點點頭:“小鐘不錯,人勤快,有眼色,又是各牌大學生,以后有前途。”

  這句話正好讓從外面接水進來的鐘義平聽到,把他樂得心里開花,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一個人想要在仕途上有所進步,有真本事是一方面,能做出成績也很關鍵,最關鍵的還在于,做出的成績要讓領導親眼看見。

  夏想剛剛坐下,還沒有來得及和鐘義平說上幾句,就接到電話,要他到樓上的會議室開會。夏想心中納悶,什么會議會讓他參加?一般市政府的會議,以他的級別根本不夠資格參加,再者改造小組辦公室又不是正式機構,只接受陳市長和高秘書長的直接領導,也不用參加什么會議,,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知的人只負責通知他。話也沒有多說一句,就放了電話。

趕到五樓的會議室,敲門進去,夏想嚇了一跳,里面至少有二三十人,正中坐著陳風、曹永國和高海,圓桌周圍坐的人夏想都不認識,有滿頭銀發的學者型人物,也有大腹便便的商人形象,還有戴著深度眼鏡的專家模樣  高海沖夏想點,點頭,示意他在后面找個位子坐下。其他人都對夏想的到來都沒有什么表示。認為他這么年輕人的一個毛頭小伙子,不是打雜就是服務人員。也沒人把他當一回事。

  陳風一開口,縣想才知道原來會議的內容是關于西里村的改造議題。

  西里村位于燕市的西郊,在二環以內,位置雖然說不上好,但很關鍵。因為西里村正位于燕省兩家最大的企業燕省制藥和燕省鋼鐵的中間。

  聽陳風一講,夏想明白了今天會議的焦點在于西里如何改造,如何規劃。市里專家給出的意見是,西里村位于兩大企業之間,最適合開發高檔住宅,因為兩大企業是燕省效益最好的企業,員工收入寄,待遇好,買得起高檔商品房。因此此地最適合興建多層住宅。

  開發商的意見是,西里村改造之后,開發商品房是大有前景,但最好開發成別墅區。因為燕市現在還沒有真正意義的別墅小區。西里村的位置離市中心不遠不近。附近又各項設施齊全,兩家大型企業有不少外國專家,他們買得起別墅,也習慣住別墅,應該借此機會開發出燕市第一家別墅小區,提升燕市的城市形象。

  專家和開發商。各執一詞,爭吵成一片。

  陳風和曹永國低頭耳語幾句,然后陳風拿過話筒,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大家都有充足的理由,卻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市里也不好武斷地就下結論,耍各方論證才下決定。”他停了一停。目光向專家席掃去,“在座的專家們想必有不少實地考察過北大街步行街。對于步行街的改造成功印象深刻,也對北大街的休閑廣場贊不絕口。不錯,專家有專家的思路。開發商有開發商的考慮,市政府也有市政府的規哉,出發點不同,追求的利益不同,自然而然就會有不同的觀點。我今天就想給大家開拓一下思路,請一個既非專家又不是開發商的局外人,來談一談他對西里村改造的看法,大家覺得如何?”

  陳市長是商量的口氣,但卻不是問眾人是不是愿意聽聽別人的意見,而是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要仔細聽聽局外人的意見。

  “我來介紹一下,夏想,現任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陳風沒有給夏想事先通知,也沒有給他心理準備,直接就把他推到了臺前,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還有,夏想也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北大街改造思路的提供者,同時也是休閑廣場的設計者。”

  與會的專家們對夏想的頭銜不感任何興趣,卻被陳風的后一句話調起了胃口,都不約而同地驚訝地“哦”了一聲,目光齊齊地朝夏想射去。

  夏想心中苦笑,陳風還是喜歡出人意料,突然就把他架了起來,放在燒得正旺的火上烤,事先一點消息也不透露,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不過畢竟在會場上,他臉上還是浮現出謙虛和憨厚的笑容,又略帶拘謹地答道:“陳市長太過獎了,我只是愛胡思亂想,想法有點天馬行空罷了,跟在座的專家無法相提并論。還有關于西里村的改造,我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怎么敢當著這么專家的話,信口開河?”

  陳風心想,要的就是你沒有心理準備,要的就是打你一個措手不及,要是給你了足夠的時間準備,說出來的想法就會因為顧忌太多而沒有了新意。他沒有給夏想再多的時間考慮,直接說道:“今天在座的就你年紀最小”就隨便說幾句,大家都可以當你的叔叔伯伯,說錯了,誰會怪你?剛才大家也吵累了,你就當活躍一下氣氛也好。”

  眾人都笑了起來。

剛才因為夏想設計了休閑廣場而對他高看一眼的專家們,見夏想有些拘謹的態度,心中對他的重視就又拋到一邊。或許真只是靈光一現的設計,一個小年輕。既沒有從事設計工作的經歷,又沒有長期在規劃部門工作,可以說既非學院派。又非政府規戈,派,他還能有什么高深的見解不成?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陳市長說得對。就當消遣放松一下也好。眾專家們都放松了心情,準備聽聽夏想能說出什么天馬行空的思路出來。

  開發商們更是不把夏想當一回事兒,雖然猜不透陳市長為什么突然來這么一出,但也沒有多想,都認為西里村開發成住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不同的是,是開發成普通住宅還是別墅。別墅利潤大,可以更好地提升企業形象,所以開發商都想讓市里定下別墅的規劃。

  夏想的意件出現。或許只是陳市長想活躍一下氣氛,乘機讓大家認識一下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新上任的副主任罷了。

息在眾目睽睽戶陳市長當眾點名,只好硬著頭漢爪引日前,看了曹永國一眼。曹永國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神中卻有鼓勵的  夏想愣了愣,又靦腆的一笑,說道:“陳市長要我說,我就說,說錯了別怪我,不是我非要說的。”

  一句話大家都笑了起來。夏想很耍賴,把球踢給了陳風。

  陳風大度地揮揮手:“說對了有獎,說錯了不罰。膽子大一點,別婆婆媽媽的,大小伙子,拿出一點魄力出來。”

  夏想小聲嘟嚷了一句:“我本很有魄力,可是和陳市長一比,就被比得沒有了魄力,”

  氣氛由剛才的針鋒相對變得輕松了許多,陳風明白夏想剛才幾句的話就是為了先把氣氛緩和下來,心想還真是一點也不能小瞧他,看他網才緊張和拘謹的樣子,好象挺慌張挺害怕,其實他心里有數,是故意示弱,讓大家放松心理防線。

  陳風就饒有興趣看著夏想。對他的看法就更加充滿了期待。

  “燕市的地勢是西高東低。西面是太行山,從山中吹來的清新空氣,先要經過燕市的西部,然后才向東部進發。所以那些居住在橋東,自以為比橋西高上一等的市民,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呼吸的,都是橋西人民用過之后剩下的空氣,所以從健康的角度考慮,橋西才是首選的居住地點。”夏想的開場白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有點摸不到頭腦,不是要說西里村的改造。怎么說起了空氣問題,正當大家不解其意時,夏想又接著說了一句!“這個剩下的空氣不僅包含了更多的灰塵和雜質,還包括許多其他的廢氣,具體是哪一種,就不用說明了,”

  眾人哄堂大笑。

  “燕市是個新興的城市。綠化做得不好,一到夏天大街上沒有陰涼地,市里連十年以上的大樹都找不到,人文精神落后了太多。所以市政府想了個辦法,開鑿了百姓河。可惜的是,百姓河沒有成為燕市的肺,反而成了燕市的蚊子制造基地。在座的專家學者也應該清楚,一條寬不過十幾米的人工河。對改善空氣所起的作用實在有限,根據我的樂觀估計,可能幾十公里長的百姓河,還不如幾十畝的森林對改進空氣質量所起的作用巨大。”

  敢當著陳風的面指責百姓河沒用,就差說出是勞民傷財的面子工程,夏想是燕市第一人。百姓河不是陳風任上修建的,但他畢竟是市長,夏想的說法,就等于當面數落他的不是。不過陳風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好象夏想說的是別人一樣。

  夏想清楚得很,陳風對百姓河也是非常反感,認為完全就是頭腦一熱的產物,他說百姓河百無一用,正對陳風脾氣。

在座專家也有人專門研究論證過百姓河,對夏想的說法點頭表示贊  “既然百姓河沒有成為燕市的肺,那么燕術還是需要有一個肺。燕市現在的經濟速度非常快,在陳市長的領導之下,制約城市的城中村也改造了大半,不但興建了許多新興住宅小區,還有為數不少的商住兩用樓,以及批發市場,可以說,一個嶄新的燕市形象,不用多久就會展現在我們面前。”夏想不忘給陳風戴上一頂高帽,他也確實佩服陳風的開創精神。為燕市的長遠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接下來話題一轉,“不過,在城中村改造之后,又會面臨著新的問題,就是燕市擴容的步伐越來越大,原先許多位于郊外的大型企業和工廠,現在已經被包圍在市內,象鋼廠、藥廠這樣的大型企業,雖然效益好,但對環境造成的污染也相當嚴重,按照其他城市的經驗,藥廠和鋼廠肯定會搬離市區”

  最后一句話一經說出。在座的專家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然后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開發商們也是都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這備長久,沒有想到,藥廠和鋼廠會有搬出市區的一天!

  只有陳風和曹永縣相視一眼。二人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專家席中有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發言說道:“年輕人,你的眼光看得很長遠,也分析得很到位,繼續說下去。”

  陳風也點頭說道:“那么你來說說看,燕甫的肺又在哪里?”

  夏想向專家笑著點頭。然后正面回答了陳風的問題:“燕市的肺,就在西里村!”

  開發商們頓時發出一陣嘈雜,紛紛舉手想要發言,陳風示意他們安棄,對朝夏想示意:“繼續說下去。”

  “從山中流下的清新空氣。正好要經過西里村,也就是說,也正好經過藥廠和鋼廠。我想藥廠和鋼廠附近的居民會深有體會,藥廠和鋼廠的氣味是多么的難聞,如果正好刮西北風的時候,家家戶戶都不敢開窗,風一吹,刺鼻的氣味甚至能一直飄到一公里之外。再遠一點,到了橋東雖然已經聞不到空氣中難聞的味道,但實際上空氣的污染物還在,也就是說,藥廠和鋼廠正位于燕市的風口,他們對空氣的污染,實際上讓所有燕代洲深受其害。”

  會場上一異議論之聲。

  “西里村正位于藥廠和鋼廠之間,位置非常關鍵,如果在此處建一處森林公園,正好可以當成燕市的肺,為燕市人民提供一個清潔空氣的天然場所。即使藥廠和鋼廠要報出市區,三五年內也不可能完成。森林公園建成之后,三五年之內。可以凈化不計其數的空氣,為燕市人民帶來健康的清新空氣!”

  夏想話音網落,銀發老者就帶頭鼓掌:“年輕人有一顆為民為公的赤誠之心,值得敬佩。”

一名五大三粗的開發商當即氣憤不平地說道:“開發森林公園?沒搞錯吧?那么好的地點不蓋樓去賣。要去種樹,豈不白白浪費?這個主意行不通,是胡鬧  其他幾個開發商當即附和,吵成一片。

  對面的銀發老者卻持不同意見:“城市的,不能以犧牲人民的健康為前提。城中村改造之后。也不是全部都蓋成房子才好。如果市中心地帶全是商品房,大家都擠在一起住,沒有公園,沒有商場,沒有綠地,那不是和螞蟻窩沒有兩樣了嗎?我贊成小夏同志的意見。”

  “森林公園要誰來建?建了誰來維護?不但修建費用巨大,而且以后每年的維護費用也很驚人,除非市政府下定決心,要財政撥款”一個開發商幸災樂禍地說道,“財政撥款,前前后后要投入好幾個億,難呀。”

  市政府財政緊張,對熟知內情的開發商來說,不是秘密,所以才有此一說。

  陳風也饒有興趣地問夏想:“是呀小夏,政府缺錢,如果要建森林公園,不但收不到開發商的土地轉讓費用,還要往里面投一大筆錢,這一進一出說不定就有十億,你說怎么辦?”

  夏想看了陳風看似誠懇實則狡猾的臉一眼,心想你是甫長,卻來問我怎么辦,不是故意氣人么?怎么辦怎么麻煩是你市長該去頭疼的事情,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副主任應該去想的問題。

  不過市長當眾問他,他又不能不答,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地皮可以低價轉讓,建成森林公園之后,由開發商收取門票費用。森林公園建好以后,完全可以成為市民休閑度假的好去處,不管是門票銷售,還是里面再開出各項游玩設施,作為燕市第仁家也是唯一的一家森林公園,一年下來接待幾十萬游客不成問題,”

  “這么說來,與開發成商品房相比,市政府還是要吃虧不少?”陳風笑瞇瞇地反問,語氣中有一絲調侃的味道。

夏想被陳風已經放到火上烤了半天了,盡管對方是市長,但突然給他出了這么天大的一個難題,也讓他疲于應付,心里也有點不大痛快,就沒好氣地說道:“市政府是全體燕市人民的政府,不是開發商的政府,更不是企業,要是事事都講究經濟放益,政府就成了只知道賺錢的商人  “說得好呀,有朝氣,是大實話。很久沒有人敢當面對我說出大實話,今天聽了,感覺心里格外舒坦。一個。市長,如果天天聽到的都是奉承和好話,那肯定不正常。就是一個家里,兩口子還有吵架的時候,何況是一個幾百萬人口的城市,有反對的聲音有不同的意見才是正常現象。所以小夏同志,我要表揚你敢說實話!”陳風站了起來,帶頭鼓掌。

  市長帶頭,其他人不管愿意不愿意,也都得站起來附和,一時之間掌聲雷動。

  夏想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情,第一次被陳市長當眾夸獎,又是以如此隆重的靜式,他還是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沖臺下連連鞠躬,又對陳風說道:“陳市長過獎了,我就是年輕氣盛,考慮問題少,所以才敢想什么說什么,不妥之處,還請陳市長和各位專家指正。”

  態度還是要端正起來,姿態也要放低,夏想謙虛的話讓本來對他非常不滿的一些開發商,也消了不少火氣。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信口開河對城中村的改造發表幾句意見,也許就是陳市長為了緩和氣氛,為了調解專家和開發商之間的矛盾,故意提供一個新思路給大家參考。既然是參考。就不必過于當真。

  原先以為陳市長真的會拍板決定要將西里村改造成森林公園的開發商,都暗中緩了一口氣,都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繼續打動陳市長,讓他自己的方案。

  陳風卻提議暫時休會,中途休息半個小時。

  夏想以為沒自己什么事了。就跟陳風、曹永國以及高海打個招呼,轉身要走,卻被曹永國叫住。曹永國將夏想叫到一邊,小聲說道:“你知道銀發老者是什么來歷?”

  夏想搖頭,他也好奇,但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所以一直沒問。

  曹永國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贊許和欣賞:“不錯,小夏,你的眼光很不錯,想法也總走出人意料。其實陳市長的本意也是不同意在西里村開發商品住宅。市里的長遠規利中。藥廠和鋼廠肯定要整體搬遷到市外,如果在兩大企業之間建商品房,藥廠和解廠搬劉漂小區居民將無法正常生活。銀發老者也是持同公以心兒,沒想到你一上來就發現了其中的焦點,說出的想法和陳市長不謀而合。”

  夏想有點吃驚:“陳市長也想開發森林公園?”他剛才說完之后,對于森林公園能否真正開安,并不十分關心,因為他知道以他目前的份量,關心也沒有用。影響不了市里的決定。

  “陳市長想開發一處可以為燕市人民凈化空氣的肺,但還沒有完全想好到底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還是一處公園,你的森林公園的主意非常不錯,我估計他動了心。而且銀發老者也是大力開發成公園,并且提了十分優惠的條件一對了,他其實既是規劃方面的專家,又是開發商,是雙重身份,而且他還不是燕市人,是京城人。”曹永國現在對夏想是越來越欣賞,他不但年輕,難得的是眼光長遠,而且總能看到許多人忽視的的方。最關鍵的是,他的意見總能和陳市長的想法不謀而合。

  在官場上什么最難得,就是和領導保持高度一致最難得。

  照這樣下去,只要陳市長賞識,以他的敢干的性格,短時間破格提撥夏想到副處。也不是沒有可能。

  “京城人?”夏想吃了一驚,“京城人來燕市投資房地產的話,不足為奇,袖卻來燕市投資公園,就讓人覺得奇怪了。就算從長遠來看,也能收回投資。但比起房地產來說,還是見效慢,利潤低。”

  “在商言商,肯定不會是做善事來了,不過有人追求的是短期利益,有人目光放得長遠罷了。他姓高,叫高望,大家都叫他高老,具體來歷是”曹永國還沒有來得及再介紹一下高望的身份,就被陳風喊了過去,他只好沖夏想點點頭,“你先回去,估計陳市長讓你拋磚引玉的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爭論就沒有什么意思了。”

  夏想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有坐穩,就接到沈立春的電話,約他見面談一談。夏想對接近達才集團充滿期待,一聽沈立春有約,就推掉手頭工作,帶上鐘義平立刻前往。

沈立春約夏想在市南的寶興花園見面,就是上次二人初次見面的地  和一個多月前相比,寶興花園的施工幾乎沒有什么進展,施工現場只是在做一些簡單的平整場地的工作,施工人員也寥寥無幾,基本上處于停頓狀態。

  沈立春熱情地迎出門來,略帶歉意地說道:“有點事走不開,還得勞煩老弟你親自來一趟,不好意思。”

  夏想就笑。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反正送你車了,過來也容易,就招呼我過來了,是不是?”

  沈立春知道夏想開玩笑,就笑呵呵地迎他進辦公室:“有件事情電話里說不清楚,還是當面交待比較好,所以就請你過來坐一坐”

  成達才終于提出要見夏想一面。

  其實夏想一來到寶興花園的現場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他提出的見解顯然已經打動了成達才。寶興花園的工程處于停頓狀態,就是成達才猶豫不決的表現。否則寶興花園現在差不多已經打好地基了。

  沈立春讓夏想過來。主要告訴他成達才的一些習慣和忌諱,以免不小心犯了成達才的忌。最后鬧個不愉快不好收場。成達才從一個小的辦事雖爬到今天的高位,連省委書記也讓他三分,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如今高處不勝寒,他脾氣大一些,性格古怪一些。也是正常現象。

  人一貝到了一定高度。就有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自我感覺良好,固執地認為自己的想法永遠正確,是所有人的通病。

  成達才放眼燕省無敵手,自認是燕省房地產第一人,要不是夏想幾句話正點中了他的癢處,別說他一個科級干部,就是燕市一個副市長想見成達才,恐怕也不容易。成達才發跡以來,大小官員見了無數,什么樣的人他都自以為可以從容應付,想見夏想一面,也不過是因為夏想的提議說得恰到好處。又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和他目前猶豫不決的狀態正好完全相同。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放下了身段,想要當面問問夏想,對燕市的房地產狀況的前景,有什么看法。

  沈立春也走出于一番好意:“成總脾氣不大好,夏老弟你別和他當面頂撞,當然你該說的還是要說,要不他也不會重視。只要他聽得進去,接受了你的意見,一切好說。”

  夏想點頭。他知道輕重:“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成總是燕省房地產的第一人,不說別的,光是他這些年的豐功偉績就讓人肅然起敬。他的眼界哥高在上。那是因為成總站得足夠高,需要我們高山仰止。”

  沈立春見夏想比他想象中還要穩重成熟許多,就放了心,又交待了幾句,就說:“我估計就這一兩天內,成總就會抽出時間見你。你等我電話,隨時保持聯系。”

  小午夏想回到辦公室,又處理了一些事情。和孫現偉通凈甘比,得知協在十里鋪的進展一切順利,沒遇到太大的阻力。十里鋪因為位于橋西的原因。長久以來的橋西不如橋東的論調還真有市場,拆遷工作幾乎順利得出奇。孫現偉的補償費用給的也不算低,所以樂觀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清場。而蔬菜批發市場的建造比起住宅樓要容易得多,多用鋼結構,廠房式設計,工期緊的話,秋天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蔬菜批發。一年四季不斷,早一天投入使用,早一天收回投資。孫現偉是開發商,肯定懂得這個。道理,不需要夏想提醒。

  晚上本來約好和曹殊慧吃飯,要和孫安見面。增加一下感情。孫安在上次在楚風樓幫過曹殊慧之后,夏想一直沒有和他見過面。夏想剛網知道孫安的爸爸是燕市公安局副局長,也是實權人物,心想結交一下也不錯,不想臨下班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竟然是高老親自來到辦公室,提出晚上要和夏想吃個便飯,深入交談一下關于森林公園的看法。

  “小夏。肯不肯賞個臉?你在會議上的演講非常精彩,我聽了之后非常贊同,想再聽聽你高見”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高名望,來自京城規劃設計院。”

  高老的笑容中充滿了期待,面對這樣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老者,夏想實在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就點頭答應了:“高老遠來是客,就讓我一盡地主之誼。高老想吃什么,盡管說,我剛才摸了摸錢包,很鼓,估計夠我們大吃一頓。”

  高老爽快的笑了:“你是故意欺負我老,是不是?可要告訴你,我年紀夫了,但是胃口還不小小心吃窮你。”

  夏想對高老的印象很好,對他前來燕市有意投資森林公園更是大感興趣,也有意和他深入交談,就給曹殊慧打了個電話。回了飯局,向小丫頭說了聲不好意思。

  曹殊鬈問也沒問他有什么事,就說:“沒關系,和孫安吃飯什么時候都可以,他又不是外人,敢不聽武的話?倒是你,少喝點酒,還有,別自己開車。聽見沒有?要聽話,當個乖孩子,”

  夏想開心地笑了小丫頭關心他的方式很好玩。但也很容易讓人接受。她的聲音柔柔的,輕輕的。好象是要對小孩說話一樣。偏偏就讓人感到特別舒服。特別受用。

  高老自己有車。夏想也就沒有開他的桑塔納。和高老同乘一車。高老的車是一輛林肯,掛著京城牌照,車里很寬敞也很舒適。美國車的特點就是舒適豪華,懸掛也是偏軟,坐在里面有類似坐橋的感覺。

  夏想本想帶高老去京味飯店,高老卻神秘地一笑:“不僅是我要見你。我還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小友,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投資人?我只負責設計和規劃,真正的決策者,另有其人。”

  夏想不免好奇:“高老,陳市長好象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在西里村開發森林公園吧?”

  高老點點頭:“開發商的利益得不到滿足,他們的能量也是巨大的,陳市長也會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不過你放心,陳市長對我們開發公園的建議,也是持大力的態度。我想,陳市長也會在常委會上通過我們的建議。不過在我們老板下定決心之前,我覺得你們二人還是見上一面為好。我覺得你的森林公園的想法,比我們最實初定下的水景公園,要好上許多。”

  “貴老板是?”夏想越來越覺得有些迷糊,直覺高老恐怕不僅僅是一個規刮專家兼開發商那么簡單,應該還有某種官方背景。

  “請容我暫時保密小友不要見怪。”高老笑呵呵地說道,又拿出一只煙,“抽煙不?”

  夏想擺擺手:“可抽可不抽的時候,不抽,,不知高老要帶我到哪里,這個總要告訴我一聲吧?要不我被你賣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可不會賣你,你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搶都來不及,還會賣?”高老自顧自地點上煙,愜意地吐出一口煙圈。“戒不了了,這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嗜好了。小夏,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你這么年輕,談論起城市規戈,來,頭頭是道,而且考慮問題也非常全面,我私下里聽陳市長也夸獎你說,再過兩三年,你就有了主政一方的能力,不簡單呀小伙子。不過我倒要問問,你關于森林公國的想法,到底是如何想出來的?我真的很好奇。”

  作為一個規劃方面的專家,幾十年來一直是規劃界的領軍人物,高老對夏想考慮問題的全面性非常吃驚,因為他來到燕市之后,代表他們的公司正式向市里提出承建西里村、開發水景公園時。不但陳市長一時驚愕,與會的燕市的規發,專家無一人能看中他們開發水景公園的長遠考慮,以及對改善燕市環境的有利因素。

  幸好陳市長還有些長遠眼光,畢竟他心目中有燕市的長遠規劃,因此知道藥廠和鋼廠對燕市的環境污染有多產重。

  讓高老想不到的是夏想刷旦點出了西里村引“位置,還提出了森林公園的設想。相比之冉,森林公目水景公園對空氣的凈化作用明顯,而且造價也未必比水景公園高,讓他大喜的同時,又深感好奇,一個如此年輕的小伙子,又不是規劃方面的專家,不過是一個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怎么會有這么自上而下的全局眼光?

  夏想注意到汽車向東郊開去,漸漸出了市區,來到了東開發區,又向右拐上了長江大道,心想不會是去荷塘月色吧?這樣想著,聽到高老的疑問,他愣了愣神,答道:“我是建筑學院畢業,平常就愛琢磨城市的規劃”一直在想,怎么樣合理安排每一塊地方,才能讓一個城市更適合人居住?城市不是越大越好,不是人越多越好,更不是房子越高越好!人和自然需要和諧相處,人和城市更需要和諧居住”想得多了,可能就有了一點心的。其實不入高老之眼,倒讓高老見笑了。”

  “哎小友。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要防止過份謙虛,就是做作了。在我面前;你不是政客,而是我的忘年交的小朋友,怎么樣?”

  不得不說,高老也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人,與陳風的夸張不同,他的一言一行走本色流露,很容易讓人心中生起親切之感,覺得他和藹可親,值得信任。

  夏想還是謙虛地笑:“確實是一時的感觸,有感而發,并不怎么成熟,只是想到了就說了出來,真要具體到規劃和細節上,我是只管畫個。輪廓,不管具體從哪里落筆,再說也真的不會,”他也不是謙虛,而是清楚自己的斤兩。畢竟他不是專業的規劃人士,真要和高老談論規戈,的細節問題,才是班門弄斧。

  東開發區離市區較遠,再加上下班時間,路上堵車,車行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目的的。正和夏想猜測的一樣,汽車駛入了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是燕市有名的娛樂休閑的會所,位于東開區長江大道的盡頭,整個建筑群都座落在一處人工湖的湖中心,占地不下百十畝。人工湖更是有上千畝大一泓池水圍繞,池中種滿了荷花。一眼望去,十里荷香,再加上現在月亮高掛,灑落無邊銀光,更顯月下一片清冷之色。

  因為遠離市區的緣故,四下格外寂靜,月色如水,荷葉如夢,營造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洗如夢境。夏想不禁感嘆:“同樣是有錢人,同樣是做生意,有人就將吃飯的地方設計得金玉滿堂,仿佛沒有耀眼黃色就不足以顯示富貴一樣。卻不知道,真正有品味毛人。可以將天地之美集于一地,就如眼前的荷塘月色,有水有月,有荷花,再有古箏一曲,約兩三知己。對酒當歌,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話音網落”丁叮咚咚的古箏曲就悠然響起,正是張春江的《春江花月夜》。

  高老啞然失笑:“看來主人也是有雅趣之人,知道你的心意,特意以古箏曲來歡迎你小友,你的面子不”

  在高老的引領之下,夏想沿著曲曲彎彎的水上木橋,來到一處位于湖心的一個小亭荷塘月色的設計很有意思,在湖中心是一片建筑群,在湖中也有許多湖中小亭,給人一種遠離塵世的感覺,既寧靜又遙遠,還讓人心曠神怡,聽到四下蛙聲一片,心情也就莫名地舒暢起來。

  高老領夏想來到小亭之中,小亭周圍有一層輕紗圍繞。用來防蚊,夏想就看不清里面的人長什么樣子。他有些奇怪,為什么他和高老來到近前,也不見里面的人出來迎接一下,也太托大了一些。

  高老也不解釋。反而笑著說:“我去安排一下飯菜。小友,請進。”說完他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擺擺手,轉身揚長而去。

  夏想就更納悶了。什么事情非要搞這么神秘?他一步邁入輕紗之中,就說:“你好,我是夏想,受高老之邀前來…

  “來就來吧。進來坐下就可以了,難道還要讓誰請你不成?”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人從里面一步邁出一她一身潔自長裙,長裙外面又罩了一層輕紗,裸露在外的小臂潔白如藕,如畫的容顏嬌艷如蓮,只是目光清清冷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夏想。

  清冷如月,有女若菡!

  居然是連若菡…

  夏想瞬間有點失神,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在四周蓮花的映襯之下,連若菡美得奪目。美的耀眼,美得讓人窒息,他失去了一慣的鎮靜,緊張地說道:“連。連若菡,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連若菡打量了夏想片刻,又移開了目光,“看樣子你過得還算不錯。一點也沒有瘦,就是曬得更黑了點。”

  夏想這才注意到連若菡清瘦了許多,下巴尖了不少,就感慨說道:“一別半年多,你倒是瘦了一些。不過說實話,你的下巴一尖,反而更好看了。”

“胡說!”連若菡回身坐下,也不理夏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哪有人瘦工都能瘦好看的?再說了,我瘦不瘦,與你又有什么關  夏想才注意到亭中的布置,四周凡么人靠,中間位墨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周圍是四張太幟。“子上面擺放了一些水果和飯菜,還有茶水。

  夏想也不客氣,坐下后就自己到茶喝,連喝三杯才解了渴,就說:“點了菜沒有?餓了。”

  連若菡清冷的臉色終于繃不住,“噗哧”笑了:“你真沒出息,一見面就喊餓,是不是在燕市混得很慘,連飯都吃不飽?”

  夏想就逗她:“還是笑起來好看,下巴尖尖,眼睛圓圓,眉如彎月,口若含丹”若菡,我問你,來燕市投資開發西里村,是你的家族生意?”

  連若菡不回答。直視夏想的眼睛:“上一次的事情,你還沒有當面向我道歉,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夏想撓撓頭;又摸摸鼻子,最后搓搓手,實在沒有小動作可做了,就要賴:“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我當時特別感慨特別有感覺,不過現在一見你,又提不起來道歉的心思了,你說怪不怪?”

  連若菡不依不饒:“不道歉,不理你!”

  “這個,這個。道歉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現在確實肚子餓了,能不能打個商量。等我吃飽了再道歉。吃飽了就有勁兒了,可以多說幾句。”夏想不是不肯低頭,男子漢大丈夫,能屈難伸,向她道個歉也沒有什么,畢竟當時連若菡確實幫他太多,也值得他鄭重其事向她說一聲謝謝。只是他想醞釀一下情緒,也不知為什么。一見連若菡,以前的擔心全都沒有了,反而有一種格外的輕松感覺。

  連若菡扭過臉去,果然不理他了。

  夏想嘿嘿笑了幾聲。就站了起來,咳嗽一聲,說道:“尊敬的連妹妹同志。鑒于上一次在壩縣我對你太兇,說話簡單而粗暴,并且不心傷害了你幼小的心靈,今天我在這里向你鄭重道歉,并且對你的所作所為衷心地表示感謝對不起,連若菡。謝謝你,若菡!”

  連若菡還是被逗樂了,從湖中掐了一枝荷葉就打夏想:“你是道歉還是氣人?”

  夏想站著不動。挨了一下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沾了一頭湖水。

  連若菡沒想到夏想不躲,就又拿紙巾幫他擦頭上的水:“你不是身手不錯。為什么不讓開?”

  夏想一臉凝重:“能被若菡打上幾下,讓她消了氣,讓她開心了,我就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心甘情愿。”

  連若菡愣了一愣,忽然笑了起來:“騙人,大騙子,只會說好聽話,”笑著笑著。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伏在桌子上嚶嚶地哭了起來,“夏想,你知道這半年,我有多辛苦嗎?”

  夏想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他輕拍連若菡后背:“怪只怪你眼光太高了,是不是家里給你訂親,你沒看中,然后就想辦法拒絕?”

  連若菡推了夏想一把:“不要你管,你離我遠一點,別出現在我的面前煩我。”

  夏想知道她說是氣話,完全是他當初對她所說的翻版,也不生氣,還是安慰她:“你不對我說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幫你?好了,別哭了。我一直覺得你挺堅強的,沒想到還哭鼻子!”

  連若菡不哭了。抬起頭,一臉倔強:“我就是非常堅強,不需要別人同情。家里不是要給我訂親嗎,好,他們一提訂親我就裝病,不提就不病。結果他們提了七八次,我病了七八次,最后一次真病了,差點沒死掉,他們嚇壞了,再也不敢給我提了。哼,有本事再提試試,”

  夏想看著連若菡倔強的臉上,還有一絲稚氣未脫,也是,她應該才力多歲吧,心里有些觸動有些不安,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好憨笑:“不喜歡就不訂親。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是不是給你介紹的男朋友,不太高不太帥?”

  “錯了,他又高又帥又有錢,可以說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就沒有我喜歡的地方。純粹小毛孩一個。”連若菡氣呼呼地說道,顯然對家人非常不滿。

夏想想笑沒笑出來:“你的眼光太高了,估計找不到你的白馬  “找不到就找不到,世界上沒幾個好男人,不要也罷。”連若菡說完,狠狠瞪了夏想一眼。

  夏想委屈地說道:“你罵別的男人,瞪我干什么?我沒招你惹你吧?”

  “你就招我惹我了,怎么啦?”連若菡不服氣地說道,“我來燕市,是以投資商的身份,代表家族在燕市打開局面。你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負責人,以后出面接待我的話,記得可以恭敬一點,我可是京城來的大投資商”。

  既然說到了投資,夏想就順著她的話說道:“連總你好,我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夏想,很高興認識你。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作為商人。無利不起早,就算貴家族再家大業大,想做公益事業,也會選擇在京城,為什么會來燕市,打算將西里村開發成水景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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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夏想回到辦公室,又處理了一些事情,和孫現偉通了電話,得知他在十里鋪的進展一切順利,沒遇到太大的阻力。十里鋪因為位于橋西的原因,長久以來的橋西不如橋東的論調還真有市場,拆遷工作幾乎順利得出奇。孫現偉的補償費用給的也不算低,所以樂觀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清場。而蔬菜批發市場的建造比起住宅樓要容易得多,多用鋼結構,廠房式設計,工期緊的話,秋天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蔬菜批發,一年四季不斷,早一天投入使用,早一天收回投資。孫現偉是開發商。肯定懂得這個道理,不需要夏想提醒。

  晚上本來約好和曹殊慧吃飯,要和孫安見面,增加一下感情。孫安在上次在楚風樓幫過曹殊慧之后,夏想一直沒有和他見過面。夏想才網知道孫安的爸爸是燕市公安局副局長,也是實權人物,心想結交一下也不錯,不想臨下班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竟然是高老親自來到辦公室,提出晚上要和夏想吃個便飯,深入交談一下關于森林公園的看法。

  “小夏,肯不肯賞個臉?你在會議上的演講非常精彩,我聽了之后非常贊同,想再聽聽你高見”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高名望,來自京城規刮設計院。

  高老的笑容中充滿了期待,面對這樣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老者,夏想實在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就點頭答應了:“高老遠來是客,就讓我一盡地主之悄。高老想吃什么,盡管說,我剛才摸了摸錢包,很鼓,估計夠我們大吃一頓。”

  高老爽快地笑了:“你是故意欺負我老,是不是?可要告訴你,我年紀大了,但是胃口還不小小心吃窮你。”

  夏想對高老的印象很好,對他前來燕市有意投資森林公園更是大感興趣。也有意和他深入交談,就給曹殊慧打了個電話,回了飯局,向丫頭說了聲不好意思。

  曹殊慧問也沒問他有什么事,就說:“沒關系,和孫安吃飯什么時候都可以,他又不是外人,敢不聽我的話?到是你,少喝點酒,還有,別自己開車。聽見沒有?要聽話,當個乖孩子,”

  夏想開心地笑了。小丫頭關心他的方式很好玩,但也很容易讓人接受。她的聲音柔柔的,輕輕的,好象是要對小孩說話一樣,偏偏就讓人感到特別舒服,特別受用。

  高老自己有車。夏想也就沒有開他的桑塔納,和哥老同乘一車。高老的車是一輛林肯,掛著京城牌照,車里很寬敞也很舒適。美國車的特點就是舒適豪華。懸掛也是偏軟,坐在里面有類似坐橋的感覺。

  夏想本想帶高老去京味飯店,高老卻神秘地一笑:“不僅是我要見你,我還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小友,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投資人?我只負責設計和規劃,真正的決策者,另有其人。”

  夏想不免好奇:“高老,陳市長好象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在西里村開發森林公園吧?”

  高老點點頭:“開發商的利益得不到滿足,他們的能量也是巨大的,陳市長也會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不過你放心,陳市長對我們開發公園的建議,也是持大力的態度。我想,陳市長也會在常委會上通過我們的建議。不過在我們老板下定決心之前,我覺得以…一還是見上一面為好。我覺得你的森林公園的想法,甘瑕川最實初定下的水景公園,要好上許多。”

  “貴老板是?”夏想越來越覺得有些迷糊,直覺哥老恐怕不僅僅是一個規刑專家兼開發商那么簡單,應該還有某種官方背景。

  “請容我暫時保密小友不要見怪。”高老笑呵呵地說道,又拿出一只煙,“抽煙不?”

  夏想擺擺手:“可抽可不抽的時候,不抽,,不知高老要帶我到哪里。這個總要告訴我一聲吧?要不我被你賣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可不會賣你,你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搶都來不及,還會賣?”高老自顧自地點上煙,愜意地吐出一口煙圈,“戒不了了,這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嗜好了。小夏,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你這么年輕。談論起城市規劃小來,頭頭是道,而且考慮問題也非常全面,我私下里聽陳市長也夸獎你說。再過兩三年,你就有了主政一方的能力,不簡單呀小伙子。不過我倒要問問,你關于森林公園的想法。到底是如何想出來的?我真的很好奇。”

  作為一個規戎小方面的專家,幾十年來一直是規劃界的領軍人物,高老對夏想考慮問題的全面性非常吃驚。因為他來到燕市之后,代表他們的公司正式向市里提出承建西里村、開發水景公園時,不但陳市長一時驚愕。與會的燕市的規戈小專家無一人能看中他們開發水景公園的長遠考慮。以及對改善燕市環境的有利因素。

  幸好陳市長還有些長遠眼光,畢竟他心目中有燕市的長遠規利,因此知道藥廠和鋼廠對燕市的環境污染有多嚴重。

  讓高老想不到的是夏想不但點出了西里村的關鍵位置,還提出了森林公園的設想,相比之間,森林公園確實比水景公園對空氣的凈化作用明顯。而且造價也未必比水景公園高,讓他大喜的同時,又深感好奇。一個如此年輕的小伙子,又不是規刮方面的專家,不過是一個改造組辦公室的副主任,怎么會有這么自上而下的全局眼光?

  夏想注意到汽車向東郊開去,漸漸出了市區。來到了東開發區,又向右拐上了長江大道,心想不會是去荷塘月色吧?這樣想著,聽到高老的疑問。他愣了愣神,答道:“我是建筑學院畢業,平常就愛琢磨城市的規劃。一直在想,怎么樣合理安排每一塊地方,才能讓一個城市更適合人居住?城市不是越大越好,不是人越多越好,更不是房子越高越好!人和自然需要和諧相處,人和城市更需要和諧居住”想得多了。可能就有了一點心得,其實不入高老之眼,倒讓高老見笑了。”

  “哎友,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要防止過份謙虛,就是做作了。在我面前,你不是政客,而是我的忘年交的小朋友,怎么樣?”

  不得不說,高老也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人,與陳風的夸張不同,他的一言一行走本色流露,很容易讓人心中生起親切之感,覺得他和藹可親。值得信任。

  夏想還是謙虛地笑:“確實是一時的感觸,有感而發,并不怎么成熟。只是想到了就說了出來,真要具體到規劃和細節上,我是只管畫個輪廓。不管具體從哪里落筆,再說也真的不余,”他也不是謙虛,而是清楚自己的斤兩,畢竟他不是專業的規劃人士。真要和高老談論規利的細節問題,才是班門弄斧。

  東開發區離甫區較遠,再加上下班時間,路上堵車,車行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正和夏想猜測的一樣。汽車駛入了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是燕市有名的娛樂休閑的會所,位于東開區長江大道的盡頭。整個建筑群都座落在一處人工湖的湖中心,占地不下百十畝。人工湖更是有上千畝大一泓池水圍繞,池中種滿了荷花,一眼望去,十里荷香,再加上現在月亮高掛,灑落無邊銀光。更顯月下一片清冷之色。

  因為遠離市區的緣故,四下格外寂靜,月色如水,荷葉如夢,營造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如夢哦夏想不禁感嘆:“同樣是有錢人。同樣是做生意,有人就將吃飯的地方設計的金玉滿堂,仿佛沒有耀眼黃色就不足以顯示富貴一樣。卻不知道。真正有品味之人,可以將天地之美集于一地,就如眼前的荷塘月色。有水有月,有荷花,再有古箏一曲。約兩三知己,對酒當歌,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話音網落”丁,丁咚咚的古箏曲就悠然響起,正是張春江的《春江花月夜》。

  高老啞然失笑:“看來主人也是有雅趣之人,知道你的心意,特意以古箏曲來歡迎你,小友,你的面子不”

  在高老的引領之下,夏想沿著曲曲彎彎的水上木橋,來到一處位于湖心的一個小亭荷塘月色的設計很有意思,在湖中心是一片建筑群,在湖中也有許多湖中小亭,給八漢離塵世的感貨,既中靜叉遙迄,壞讓人心曠神怡,捌判蚌聲一片。心情也就莫名地舒暢起來。

  高老領夏想來到小亭之中小亭周圍有一層輕紗圍繞,用來防蚊,夏想就看不清里面的人長什么樣子。他有些奇怪,為什么他和高老來到近前,也不見里面的人出來迎接一下。也太托大了一些。

  高老也不解釋,反而笑著說:“我去安排下飯菜,小友,請進。”說完他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擺擺手,轉身揚長而去。

  夏想就更納悶了,什么事情非要搞這么神秘?他一步邁入輕紗之中。就說:“你好,我是夏想,受高老之邀前來”

  “來就來吧,進來坐下就可以了,難道還要讓誰請你不成?”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人從里面一步邁出一她一身潔白長裙,長裙外面又罩了一層輕紗,裸露在外的小臂潔白如藕,如畫的容顏嬌艷如蓮。只是目光清清冷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夏想。

  清冷如月。有女若菡!

  居然是連集菡”

  夏想瞬間有點失神,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在四周蓮花的映襯之下,連若菡美得奪目,美得耀眼,美得讓人窒息,他失去了一慣的鎮靜,緊張地說道:“連,連若菡,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連若菡打量了夏想片刻,又移開了目光,“看樣子你過得還算不錯,一點也沒有瘦,就是曬得更黑了點。”

  夏想這才注意到連若菡清瘦了許多,下巴尖了不少,就感慨說道:“一別半年多,你倒是瘦了一些。不過說實話,你的下巴一尖,反而更好看了。”

  “胡說!”連若菡回身坐下。也不理夏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哪有人瘦了都能瘦好看的?再說了。我瘦不瘦,與你又有什么關系?”

  夏想才注意到亭中的布置,四周是美人靠。中間位置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周圍是四張太師椅,桌子上面擺放了一些水果和飯菜,還有茶水。

  夏想也不客氣。坐下后就自己倒茶喝,連喝三杯才解了渴,就說:“點了菜沒有?餓了。”

  連若菡清冷的臉色終于繃不住,“噗哧”笑了:“你真沒出息,一見面就喊餓,是不是在燕市混得很慘,連飯都吃不飽?”

  夏想就逗她:“還是笑起來好看。下巴尖尖。眼睛圓圓,眉如彎月,口若含丹”若菡,我問你,來燕市投資開發西里村,是你的家族生意?”

  連若菡不回答。直視夏想的眼睛:“上一次的事情,你還沒有當面向我道歉,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夏想撓撓頭,又摸摸鼻子,最后搓搓手,實在沒有小動作可做了。就要賴:“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我當時特別感慨特別有感覺,不過現在一見你,又提不起來道歉的心思了。你說怪不怪?”

  連若菡不依不饒:“不道歉,不理你!”

  “這個。這個”道歉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現在確實肚子餓了,能不能打個商量,等我吃飽了再道歉。吃飽了就有勁兒了,可以多說幾句。”夏想不是不肯低頭,男子漢大丈夫。能屈難伸,向她道個歉也沒有什么,畢竟當時連若菡確實幫他太多,也值得他鄭重其事向她說一聲謝謝。只是他想醞釀一下情緒,也不知為什么,一見連若菡,以前的擔心全都沒有了,反而有一種格外的輕松感覺。

  連若菡扭過臉去,果然不理他了。

  夏想嘿嘿笑了幾聲,就站了起來,咳嗽一聲,說道:“尊敬的連妹妹同志。鑒于上一次在壩縣我對你太兇。說話簡單而粗暴,并且不小心傷害了你幼小的心靈,今天我在這里向你鄭重道歉,并且對你的所作所為衷心地表示感謝對不起,連若菡。謝謝你,若菡!”

  連若菡還是被逗再了,從湖中掐了一枝荷葉就打妥想:“你是道歉還是氣人?”

  夏想站著不動,挨了一下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沾了一頭湖水。連若菡沒想到夏想不躲,就又拿紙巾幫他擦頭上的水:“你不是身手不錯。為什么不讓開?”

  夏想一臉凝重:“能被若菡打上幾下。讓她消了氣,讓她開,了,我就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心甘情愿。”

  連若菡愣了一愣,忽然笑了起來:“騙人,大騙子,只會說好聽話”笑著笑著,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伏在桌子上嚶嚶地哭了起來,“夏想。你知道這半年,我有多辛苦嗎?”

  夏想沒來由地一陣心酸,他輕拍連若菡后背:“怪只怪你眼光太高了,是不是家里給你訂親,你沒看中,然后就想辦法拒絕?”

  連若菡推了夏想一把:“不要你管。你離我遠一點,別出現在我的面前煩我。”

  齒說中的成世才身材高大。鼻直口方,北方人的特征非常明讖。第一眼就給人十分敦厚可信的感覺。他的最顯著的特征是眉毛又濃又長,中間連在一起,是最正宗的一字眉。夏想進去的時候,他腰上系著圍裙。嘴皂還吃著半截黃瓜,雙手沾滿了菜葉,正起勁地攪動碗中的雞蛋。

  見夏想進來,他也不打招呼,直接說道:“打蛋器其實也不好使,可能和我手法不熟有關,雞蛋總打不勻。打不勻的話,炒出來的雞蛋就不嫩,口感就差,,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

  “沒有,我不太會做飯。”夏想搖頭。想了一想又說,“其實也有一個笨辦法,窮人家里以前吃不起雞蛋,不舍得多吃,打雞蛋的時候就會放點水和雞蛋攪一攪,雞蛋一摻了水,炒出來就會又滑又嫩。”

  “真的假的?”成達才說話的時候,眉毛挑動,既象興奮,又象質疑。

  夏想不置可否:“我也是聽說的,行不行,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成達才毫不猶豫向里面注了一點水,然后熱上油,將雞蛋到入鍋里炒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炒出一盤金黃的炒雞蛋。他嘗了一口,連連點,頭:“不錯,確實不錯,口感滑嫩了許多,我就不懂了,既然這么簡單的道理。為什么犬部分人家炒雞蛋的時候,不放水?”

  夏想搖頭笑笑:“成總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不再喜歡滑膩的食物,回歸了清淡,是第三個階段,所以吃起來注水雞蛋不覺得什么。對于剛才吃得起雞蛋的家庭幕說,他們吃多了注水雞蛋,認為不注水的雞蛋才香才好吃。與又香又純的純雞蛋相比。口感滑嫩的注水雞蛋對他來說。反而是吃不起雞蛋時的無奈做法。”

  成達才笑了:“第三個階段?那前兩個階段是什么?”

  “其實還是老生常談的那三句話,第一階段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第二階段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第三階段就又回到了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同樣的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心態卻完全不一樣。”夏想也是有感而發,想起后世為了追求經濟的。導致了許多污染環境的惡件。

  為了追求高產,大量種植連蟲子都不吃的轉基因作物。為了異面的追求升學率,造就了太多高分低能的狀元。等到醒悟過來的時候,再回頭彌補。卻已經造成了許多無法挽回的損失”誰曾想,現在農村人無比羨慕城里人,十幾年后,城里人又開始羨慕農村人不受污染不吃有毒的糧食和蔬菜的有機生活,他收回心思。笑了笑,“就象歐州人開慣了汽車。再步行說是環保說是健身,和我們買不起汽車,不得不步行健身,雖然一樣是步行。但心態卻完全不同。我們欣賞山水。和高人欣賞山水。看到的景物一樣,但心境卻有高低之分。”

  成達才解下圍裙,將炒雞蛋放到一邊,哈哈大笑:“你的意思也是說我閑著沒事炒雞蛋,和家庭主婦不得不為家人做飯炒雞蛋一樣,雖然都是在做菜,但對我來說是一種放松一種體驗,對家庭主婦來說,卻是一種枯燥無味的不得不做的差事,是不是?”

  夏想也笑:“比喻貼近,意思相近,成總的炒雞蛋和主婦的炒雞蛋,同樣的一盤菜,附加值可是有天壤之別。就象名人字畫一樣。如果不署名。或許不名一文。一旦署名,就會價值連城。為什么,就是因為有無形價值。”

  “請坐!”成達才終于開口請夏想坐下。他也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夏想。名字挺有意思,想法也不錯。不但年輕也挺有見識,照你的意思說。寶興花園完全可以建成高層住宅,打出燕市的第一高層小區的名頭?”

  夏想正了正身子:“如果是別人承建。未必能打響。但是達才集團出手,可以一舉成功,品牌的號召力,不可忽視。”

  成達才沒有再提寶興花園的問題,直接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上:“聽沈立春說。你對燕市的房地產現狀和以后的,很有見解,說來聽聽”他揚起右手,在空中戈小了一個弧度,很有指點江山的氣勢,“說得好的。可以被采用的,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成達才想當然地認為夏想必有所圖。

  夏想也不多解釋,將他心目中的燕市宏圖說了一遍:“達才集團是燕市乃至燕省的龍頭企業,許多時候要有敢為天下先的勇氣。在我的心目中。燕市的第一個高層小區,第一個豪華別墅,第一個免物業的區,第一個低價小區,等等,應該全部出自達才集團的手筆。成總既,然是燕市房地產第一人,肯定有超前別人許多步的眼光,應當可以看到,燕市的未來的宏圖上,有哪些地點該由達才集團去書寫,”

  夏想說的并不多,也沒有具體落到哪一處小區,哪一個地點上。因為他知道,到了成達才這個層次,他關注的只是大方向上的問題,對于具體的實施細節,他不再感興趣,也沒有精力去關注,所以夏想只是從整體走向上簡略一說,他也知道。聯愛。確實忙不討來一既然高叔叔批評了我,我就改正晚上我約一下曹伯伯,看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坐一坐?”

  坐一坐的意思,就是私人性質的會面和吃飯,比起在市政府里的公事公辦,關系可以更近一層,高海自然愿意多和曹永國來往,都是陳市長的嫡系,他和曹永國,還真沒有私下里交流過。

  曹永國聽到是夏想從中牽線,就一口答應下來。

  會面地點選擇在楚風樓。

  正好曹殊慧打來電話,想和夏想一起吃晚飯,夏想就提到了晚上的安排。

  曹殊冀想夏想了,就說:“高叔叔也不是外人,我就過去蹭飯吃,好不好?不過就是太遠了,晚上還要回學接”

  夏想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算了,誰讓你是我的小丫頭呢,我去接你,然后再送你。管接管送,滿意了吧?”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心。”曹殊冀高興地驚呼起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對了,上次說和孫安見面沒有見成,要不也叫上孫安和孫,叔叔,大家認識認識也沒什么壞處,是不是?。

  夏想就內心感嘆小丫頭聰明得很,很懂得借勢助勢,她也是在幫自己編織關系網。因為有了曹永國和高海的在場。孫安的爸爸也會對他高看一眼,不會僅僅因為他是曹殊慧的男朋友,而看輕了他。

  夏想沒有理由拒絕,就讓小丫頭打電話去聯系。不一會兒她就回了電話,說是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孫安不敢不答應。也請動了他的爸爸孫定國孫局長。

  夏想就把市公安局副局長孫定國也一起吃飯對高海一說,高海喜出望外,點頭說好。夏想就不好意思地說出他要接曹殊慧,高海自然沒有異議,就讓夏想盡管去,不用管他,他會開車前往楚風樓準備一下。

  以高海的身份。提前到達地點等候曹幣長。是應有的禮節。

  夏想開著喬白田送的桑塔納去曹殊慧,盡管此時的汽車連離合器都沒有助力,開久了會踩得連腳都疼,不過穿棱在人流之中,空調打開,看著外面汗流浹背的人群,還是感慨有車真好。好車壞車暫且不論,至少可以冬暖夏涼。

  在校門口接上曹殊慧,才發現小丫頭不知何時短發留長,已經可以扎起了辮子。她穿了一身素色的裙子,不長不短,還算典雅,脖子里還系著她的銀鎖。

  “你怎么留起了長發?”縣想好奇地問,又看了她迷人的脖子一眼,用力指了指。“從壩縣你就說要告訴我你銀鎖的秘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了。我還是不知道銀鎖藏著什么秘密?”

  曹殊冀見夏想用手指她的胸,急忙捂住胸口,又聽到問的是銀鎖,才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又少穿了什么,明明記得戴上了,,就是防止你偷看,哼!”她笑著挽起頭發,接了一個小短辮,“我覺得長發也不錯,好象你比較喜歡長頭發,是不是?。

  “誰說的?”夏想比較納悶小丫頭何出此言。

  “楊貝和連若菡都是長發!”曹殊慧挑釁似地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非讓我說出來不是,好,就點出你的內心秘密。

  縣想假裝擦汗:“她們留不留長發,和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沒有一毛錢。我感覺可能有一分錢的關系,所以我也留長發試試,比比誰的頭發更長。”曹殊慧的邏輯讓夏想完全無語,他只好趁拐彎的時候,假裝手忙腳亂地開車,就故意不接她的話,不料小丫頭也有意思,點到為止,也不逼他,又轉移了話題,“銀鎖是我奶奶送我的,說只要我一直戴著,不摘下來,就能鎖住一生的幸福。還說,要摘的話,只能讓一個愛我一生的男人來摘,,唉。雖然老人家說的我不太相信,不過奶奶也是一片好心,我也就一直戴著。”

  過了一會兒,曹殊慧又假模假樣地嘆了一口氣:“你說,兩個人真能相愛一輩子嗎?書上說,愛情最多只能持續名個月”好象真的挺準的,我現在就已經有點討厭你了。”

  “英雄所見略同夏想就不順著曹殊慧的話說。“愛情就是體內分泌的一種化學物質作崇,一旦化學物質停止分泌,愛情就不存在了,所以說愛你一生一世絕對是騙人的假話,我才不相信,兩個人有什么愛來愛去的。是不是,慧丫頭?”

  “是你個大頭鬼!”曹殊慧毫不客氣地在夏想的腿上擰了一把,“女孩子是要靠甜言蜜語來哄的,尤其是在沒有騙到手之前,一定要再加上花言巧語,都象你這樣笨,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誰說我沒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多得是,不信我打個電話,立馬會有一個美女過來找我  !),他聽說的世才集團的方向,符合成達才以后的思路”嬰朋撇加卜了他的一些暗示性的引導。

  是希望達才集團能更多地關注經濟適用房,將目光投向低收入家庭。以后房價上漲的趨勢不可避免,不是他所能阻擋的歷史潮流,只能盡可能地影響一下成達才,讓他多做一些對普通百姓有益的事情。

  成達才一直沒有說話,出乎夏想意外,他倒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傾聽者,表情專注,神態安洋,聽得津津有味。成大事者必有過人之處,果然不假,最起碼成達才這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就讓人十分受用。

  “中午一起吃點便飯?”談話完畢,成達才對夏想的說法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接略過不提,而是邊說邊系上圍裙,“想不想嘗嘗我的手藝?拍個黃瓜。拌個涼皮,再弄一個雪山紅就是糖拌西紅柿。一人再來一杯冰鎮啤酒,怎么樣,夠豐盛吧?。

  堂堂的達才集團的飾造者,中午就請他吃素餐,而且還全是涼菜,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不過夏想到是理解成達才的嗜好,對于這樣一位傳說中的人物,他所經歷的一切是許多人無法想象的,揮手之間決定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投資,一個。龐大帝國的掌門人。他也有著許多不為所知的秘密。

  恭敬不如從命,夏想留了下來,陪成達才吃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唯獨沒有一句談到工作和房產。成達才甚至還問到夏想有沒有女朋友,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卻沒有問上一句他和陳風有什么關系,他想要見他有什么目的。

  聰明人說話,不需要點明。盡管夏想知道成達才或許會誤解他,認為自己是想的到什么好處,他也沒有說明。在成達才面前,不必急著證明一切。成達才什么是什么人?上至國家級領導人,下到潑皮無賴,他什么人沒有見過?什么事情沒有處理過?對他而言,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有不同的目的,有目的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有沒有本事打動他。

吃完飯后。成達才直截了當地告訴夏想他要午休,夏想恭敬地告辭而去成達才送他到門口,揮揮手:小夏,以后想吃清淡的飯菜的時候,可以過來找我  夏想強壓內心的狂喜,他原來以為今夭要無功而返了,沒想到成達才最后一句話給了他一線希望,他知道,成達才大門,已經向他打開了一條門縫,盡管說來,門縫很不足以讓他看到門里面的風景,但至少提供一個可以推門而入的可能。

  下羊一到單位。就被高海叫集了辦公室。

  “遠景集團指定你為他們在市政府的聯給人。陳市長點頭了。遠景集團是什么來歷。我還不太清楚,不過看樣子對方決心很大,想在燕市站穩腳叭小夏,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要遠景集團在燕市的順利,你作為他們指定的聯給人,就可以在履歷上寫上濃重的一筆。我很期待你一年之內,再前進一步。”

  高海的話出自真心,官場上是捧高不捧低,夏想現在上升的勢頭非常不錯,不提他有陳市長的賞識和曹幣長的。他在城中村改造組辦公室,是一個既能出成績又能落人口舌的是非之地。但正是因為處于各方勢力的風口浪尖之上,也才有更多的機會站立潮頭。想想看,一家京城來燕市投資的大型集團,點名要夏想為他們的聯給人。不是擺明了要把成績拱手送到夏想的面前嗎?

  當然,高海也不無感慨地想,也不能只羨慕夏想命好,看不到他有能力的一面。誰讓他在會議上,一下就說中了陳市長的心事。而且也和遠景集團的方案不謀而合?這就不是運氣可以解釋了,只能說,夏想有才華,有見識。同時又有好運,再加上有后臺。不正是官場上的四有新人嘛,能不大踏步前進嗎?

  夏想對高海還是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以后還要多靠高叔叔指點,有些我考慮不周的地方,高叔叔盡管批評,都是為了進步,批評了我,我還得請高叔捫乞飯。”

  “說到吃飯。我倒還真有意見小夏,你來燕市也有一段時間了,不是和女朋友粘在一起,就是和曹市長來往過密。我這個高叔叔反而被你冷落到了一邊。說說看,你是不是做得不太對?”高海明是批評,暗是拉近關系。其實也多少有點怨氣,怪夏想和他總玄意保持距離。

  市政府秘書長是個關鍵位置,級別不高,但權力不主要是承上啟下,方方面面前耍照應周到,非甫長心腹不可勝任。夏想對高海的感覺很復雜。雖然也覺得他人不錯,但因為宋朝度始終不肯拉他一把的原因,他心里也總在顧忌或許高海有什么地方得罪過宋朝度,所以他也擔心和高海走的過近,等宋朝度得勢之后,會有不利的影響。

不過現在看來,高海對別人怎樣暫時不論,對他,確實也是沒得說,他就誠實的接受了高海的批評:“高叔叔批評得對我最近又忙著熟悉工作,又得抽空談一  想的本意是想蘊逗小丫頭,她生與的樣早非常可愛,牲八用了忍不住想親上一口,不料手機還真給面子就響了,他拿過一看,差點沒罵自己是烏鴉嘴,是誠心沒事找抽,網說了女朋友眾多,結果肖佳就打來了電話。

  曹殊慧椰愉他:“是不是美女找你?我到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魅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夏想說不心虛那是騙人,可是手機一直響,他總不能不接不是?好在他有一個好習慣,熟人的號碼從來不存進手機,都記在腦中,所以手機上顯示的不是肖佳的名字,而只一個陌生號碼。好在夏想反應夠快。一個主意立刻在腦中形成,就接聽了電話。

  “你好,,找誰?好帥的爸爸?對不起,你打錯了,我沒有一個叫好帥的兒子,我也不是好帥的爸爸。

  不客氣,再見也不管肖佳是不是聽得懂,反正先過了曹殊慧一關再說。

  曹殊鬈笑得前仰后合:“誰會給自己兒子起名叫好帥。太好玩了!好帥的爸爸,那他的媽媽豈不是叫好帥的媽媽?咯咯,笑死我了。”

  夏想不笑,一本正經地說道:“等我有了兒子,就給他起名叫最好,到時候大家都會叫我最好的爸爸,你就是最好的媽媽”

  曹殊慧網笑了幾聲。忽然意識到不到,臉紅過耳,舉起粉拳打了夏想一拳:“誰要嫁給你。誰要給你生兒子,做美夢!”

  到了楚風樓。高海和楚子高正坐在一樓大廳等候。卓務副市長親臨,高海也不敢怠慢,準備隨時出門迎接。楚子高更是興奮得滿面紅光,一個常務副市長,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一個市政府秘書長,楚風樓開業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么大的場面,差點讓他激動地先回辦公室燒上幾柱高香。

  夏想一進來,楚子高象一個小伙子一樣飛快迎了出去:“夏主任,夏老弟,可把你盼來了。老哥我想死你了”殊慧也來了,歡迎,歡迎,快進來,外面熱。”

  楚子高高興得語無倫次,還伸手從柜臺上拿過一把扇子,給夏想扇風。夏想伸手奪過扇子。扔到一邊,笑罵:“楚總,你也太小氣了,弄把扇子給我們降溫。是不是不想給我來瓶冰鎮汽水?”

  楚子高見夏想不肯受他的討好,又回絕得非常巧妙,心里也是十分舒坦,知道夏想還是不把他當外人,就親自跑到冰柜處,拿了兩瓶可樂遞給夏想。

  夏想要給高海,高海連連擺手:“太涼,老了,胃受不了。”

曹殊慧就接過夏想的可樂:“高叔叔不喝,就便宜我了,謝謝高叔叔  高海聽到曹殊冀甜甜的叫出高叔叔,心里比喝了冰鎮可樂還舒服,心想曹市長的女兒還真不錯,人漂亮。又會說話。又會來事,真討人喜歡,夏想有福了。

  說話間,孫定國和曹永國一前一后到了。

  孫定國50來歲,個頭不高,說話聲音洪亮,就是頭發比較稀少,沒穿警服,和曹永國并肩走了進來,從他不注意細節就可以看出,他和曹永國的關系不一般。

后面跟著孫安,縮頭縮腦的樣子象是網挨了一樣。他一見曹殊慧就眼睛一亮,湊上前來,嬉皮笑臉地說道:“殊慧,你越長越好看了,,要不,給我一個機會怎么樣?考驗考驗我,我絕對忠誠可  曹殊慧立刻挽住夏想的胳膊:“孫安,你流鼻涕的時候,都沒有機會,現在都過了十幾年。你不覺得太晚了一點?”

  孫安大驚失色:“什么?殊冀,你和他都生米做成熟飯了?”

曹殊慧大羞,抬腿踢了孫安一腳:“叫你明說八道。一邊去孫安立刻老實了。灰溜溜地跑到一邊,還暗中沖夏想豎豎大拇指:“哥們你強,我追了十幾年,一點機會也沒有,你才追多久,就礙手了,厲害。趕明哥們請你吃飯,給介紹介紹經驗,好歹也讓我學習學  夏想笑著沖孫安點點頭。忙和楚子高一起領眾人到樓上雅間,然后由曹殊慧當介紹人,介紹大家一一認識。

  孫定國和高海客氣了幾句,算是認識了。市政府秘書長是副廳,孫定國是燕市公安局副局長,正常級別為正處,但他有一次重大立功表現,提高為副廳待遇,但職務朱提,實際上,和高海也是平級。高海對孫定國也很客氣,市局的副局長,也是實權人物。

  和夏想握手時,孫定國盯著夏想看了半天,又扭頭看了孫安一眼,不滿地說道:小夏,你也不比我們家孫安帥多少,為什么殊慧偏偏喜歡你?沒道理,是不是你會哄騙小女孩?”

  夏想沒想到孫定國一點也不見外,直接問他這個問題。不免有點尷尬,笑了笑:“可能我比較老實可靠,又可能我長得黑了點,據說,膚色稍黑的人,給人的感覺是安全可靠。”

  孫定國哈哈大笑:“就憑剛才一句話我就會知道,你比孫安機靈多了。孫安輸給你,不屈。不過孫定國看了曹永國一眼,又說,“聽說你現在正科了,一年前孫安認識你時,你還沒有級別,當…舊七是副科在再丑面,他邁在原地踏步,你就只蹬萬促,,到底是殊慧眼光好,還是老曹出力大?。

  孫定國倒不是故意為難夏想。他和曹永國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向來有什么說什么,他就是想看看夏想的份量。曹殊慧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也覺得當他兒媳婦再好不過。誰想到孫安不爭氣,就是不討人喜歡,他就對曹殊慧選中的夏想。有點考一考的心思,看他有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曹永國笑著擺擺手:“夏想從第一步邁入仕途,從他提到副科,再到燕市升能正科,我沒有出一點力”不是我不肯出,是根本就用不著我插手。”說實話,曹永國對夏想高看一眼的關鍵原因就是,夏想能有今天的成績,全是靠他自己走出來的,完全沒有用他出面幫過什么。而且夏想事事都是辦得很穩妥,甚至可以說,他能當上燕市的常務副市長,也是無形中沾了夏想的光。

  曹永國從夏想。現在從內心深處欣賞。

  孫定國又看向高海,高海知道他的心意,也擺手:“有一說一,夏想的副科是在壩縣提的,到了燕市后,我把他擬提正件的材料報到組織部,結果還不等陳市長替他打電話,方部長就主動批了。”

  孫定國眼睛瞪大了,曹永國和高海的話,他不能不信,只好拍拍夏想的肩膀,說道:“是比我家小子強多了,殊慧還真有眼光”沒說的,結婚的時候,叔叔送你們一份大禮,怎么樣小夏?”

  孫定國自稱叔叔了,夏想也知道他和曹家的關系,淵源頗深,也就順口叫道:“我可不敢收,得殊慧說了算!”

  曹殊慧紅著臉不說話,孫定國爽快地笑了:小夏果然會說話,來,和叔叔喝一杯。對了,有什么事需要叔叔替你辦沒有?剛才叔叔考了考你,不能白考驗,得有回報。”

  大家都以為夏想會客氣幾句。不料他立刻順著話就接:“正好還有一件大事請孫叔叔幫忙”

  孫定國一愣:“大事?多大的事情?”

夏想從身上掏出車鑰匙:“我是開車來的,但我還沒有辦駕  孫定國哈哈一笑:“辦個駕照算什么大事,你成心搗亂不是?明天拿三張照片給孫安,讓他小子三天辦好給你送過去,辦不好,你打電話給我,我收拾他。”

  孫安在一旁嘟囔:“爸,今天刮了都幾回了,還沒夠?”

  曹永國穩重,高海含蓄,孫定國爽快,楚子高在一旁陪著小心,也和孫定國說上了話,高興得連喝好幾杯。高海和他熟悉,自不用說,曹永國可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也和楚子高碰了兩杯,說了幾句話,他就暈暈乎乎,猶如騰云駕霧一樣。

  楚子高一向自認酒量無敵,今天卻第一次喝多,醉得一塌糊涂。

  最后曲終人散,各自回家。曹永國有點不放心夏想送曹殊慧,曹殊鬃就俯在曹永國耳邊耳語幾句。曹永國就笑了:“好了,走吧。

  路上,夏想就問小丫頭說了些什么,曹殊慧卻就是不說。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又笑嘻嘻說道:“連姐姐來燕市好久了,為什么她才聯系我們?還有,高老人是不錯。就是有點嚴厲,不過我還受得了,還有,連姐姐非要給我十萬元的設計費用,我要還是不要?我一說不要,她就生氣。”

  曹殊慧是在夏想介紹高老給她認識時,才知道連若菡來了燕市。

  晚上車不多,夏想的車速就快了不少。他知道連若菡的心思,不要她肯定會多想,就說:“要,為什么不要,正常的勞動所得。你自己留著,以后當嫁妝。”

  曹殊慧做了個鬼臉:“你倒會算帳,讓我當嫁妝,還不是最后跑你腰包里忽然意識到不對,又急忙閉嘴。

  到了夏想的住處,曹殊慧說什么也不肯上去。夏想也沒強求,就送她回學校。一直送她到女生宿舍樓下,曹殊慧才突然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武告訴爸爸,說你特別膽到現在連我的手都沒有拉過!”

  夏想一聽就急了,這簡直是對他男人雄風的誣蔑,他伸手要拉曹殊慧,準備在她的嘴上展示一下男人的雄風,不料小丫頭早有準備,一轉身就飛快地跑掉了。

  回到住處,又給肖佳回了一個電話,肖佳問也沒問他接電話時的古怪表現,只是說她弟弟來了,問夏想是不是抽空見見他,給他上上課,教他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夏想想想,也就答應了。

  肖佳沒問,他也就沒說,似乎二人心里默契,知道有些事情必定要發生,但都要裝作不知道一樣。

  讓夏想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沈復明走馬上任當上副省長后,首先要來市政府視察工作,而且行程還包括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徒復明第一站就選擇在市政府視察,而且還點名要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意圖很明顯,顯然是想從城中村改造之中撈上一筆。不過也說不定是高成松的暗示,有意讓沈省長來試探陳風的反應。

在燕省,換任何一個城市,副省長前來視  。肯定是大事。不討對燕市來說。沒有點緊張的制撫舊為燕市是省會城市,省委書記和省長不能說天天見,也見過不少次,況且市政府的一幫人,除了省委的一幫常委們,其他的副省級干部還真沒有太放在眼里燕市本身就是副省級城市,陳市長就是副省級干部,名義上歸副省長領導,實際上不掛常委的副省長,到燕市視察工作,陳風出不出面前可以。

  不過陳風還是給足了沈復明面子,估計他也知道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還特意讓曹永國也作陪。沈復明也沒帶多少人,完全是走走過場的樣子,一個秘書和一個省政府副秘書長隨行,出人意料的是,武沛勇竟然也一同出現在市政府!

  省委書記的秘書陪同一位副省長下來,本來就不合規矩,但在高成松時代,不合規矩不按常規出牌的事情太多了,也沒人敢說些什么。但武沛勇名聲太響,身份太敏感,他親自下來陪沈復明,其中意味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沉復明還算低調,可能他也知道在陳風面前,他沒有指指點點的資本,就邊走邊聽。很少發表意見。來到城中村改造小吼辦公室時。夏想和吳港得、曲雅欣三人都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沈副省長一行。

  沈復明的目光先是落在曲雅欣身上,眉毛動了幾動,不由自妾在她的身上某些部位多停留了幾秒,武沛勇在一旁看得清楚,撇嘴笑了笑。

  然后沈復明才看到最前面站著的年輕人,頓時愣住。他雖然知道夏想調回了燕市,但并不清楚他具體到哪里任職,因為夏想一個副科級干部的調動,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市長把夏想放到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或許有些人認為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可有可無的機構,沒太大的用處,波復明卻心里清楚。這個辦公室完全是陳風個人意志的體現,代表陳風的政治傾向。一些在表面上無法施展的手段,都會交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去執行,可以說,夏想能夠主持辦公室的日常工作,絕對是陳風完全信任的人。

  沈復明是老官場了,一看夏想三人站立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是夏想主事。

  夏想不是李丁山的人嗎?李丁山的背后是宋朝度,沒聽說宋朝度和陳風有什么關系,那陳風為什么要重用夏想?

  片刻之間,沈復明腦中轉了七八個彎,哈哈一笑,向夏想伸出手去:“扛夏,我們又見面了,他鄉遇故知,好事呀好事,哈哈”對了,李書記現在還好嗎?。

  陳風不動聲色,曹永國微微皺眉,高海站在后面,心想不妙,沈復明沒按好心。

  夏想恭謹地笑道:“歡迎沈省長視察工作。想想和沈省長有半年多沒見了,今日一見,沈省長還是風采依舊,讓人折服,,李書記一切都好,謝謝沈省長的掛念。”

  沈復明好象很開心的樣子,又問:“來燕市時間不短了,有沒有替李書記去看望一下宋部長?”

  夏想暗罵沈復明混蛋。故意把話題向宋朝度身上引,不是有意讓武沛勇知道他和宋朝度有關系嗎?果然復想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武沛勇就一臉質疑地問道:“宋部長?宋朝度?”

  “是呀,怎么,武秘書還不知道?夏想以前是李丁山李書記的秘書,李書記現在在壩縣任縣委書記,他是宋部長的同學兼好友。既然李書記和宋部長關系這么密切。夏想來到燕市,肯定要和宋部長多走動走動,是不是?”

“你叫夏想?”武沛勇頓時對夏想來了興趣,“現在是什么職  夏想雖然極不情愿讓武沛勇記住,他知道武大秘可以稱為燕省囂張第一人,有時所作所為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可惜背后有高成松撐腰,就是不倒。他現在沒有和武沛勇叫板的資本,躲還不來及,沒想到卻被沈復明故意當面揭露他和李丁山以及宋朝度之間隱含的關系。

  顯然沈復明是十分清楚宋朝度和武沛勇之間的不和,他是有意借武沛勇之手要整自己。夏想想起沈復明要讓劉世軒死在獄中的狠辣手腕,當時是借他之手扳倒劉世軒,眼下看來,只要有機會,也不能放過沈復明,比起劉世軒的粗劣手段,沈復明才是一條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的毒蛇。

  “武秘書,我叫夏想。現在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武大秘的話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讓人感覺不舒服,但他畢竟是連省委秘書長都不放在眼里的武大秘。夏想只有老實回答的份兒。

“科級?”武沛勇輕蔑地說道,搖搖頭,“宋部長再不濟,也不至于下力氣培養科級干部吧?哈哈,從科級到廳級,算你爬得快,給你8年時間。8年,你年輕不算大。宋部長可等不及了  沛勇聽夏想只是個小小科級。頓時就對他失尖了,嘿貼。卻叉問沈復明:“李丁山的縣委書記干得怎么樣?現在胡增周當了市委書記,市長是,洪昭廣?。

  沈復明點頭:“對,由常務副市長升上去的,武秘書認識他?”

  “認識,當然認識,關系還很不錯。”武沛勇旁若無人地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洪市長,我武沛勇,好。好。一切都好也沒什么事,就是聽說壩縣的縣委書記叫李丁山,好象在壩縣過得還不錯?不是,他和我沒什么過節,就是他的后臺看不起我這個伺候人的秘書,那好,抽空視察視察工作,關心一下壩縣的經濟,是好事,哈哈”。

  什么叫囂張?什么叫飛揚跋扈?武沛勇淋漓盡致地在眾人面前演繹了燕省第一秘的狂妄本色!絲毫不把陳風放在眼里。將堂堂的副省級市長扔到了一邊,公然打電話給一個地級市的市長,要找一個縣委書記的麻煩,真是人間極品。

  陳風臉色鐵青。氣得差點拂袖而去。武沛勇如此囂張。盡管李丁山和他沒什么關系。但武沛勇這么做就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就算夏想現在是你陳風的人。他一樣可以收拾夏想以前的靠山。

  曹永國也是一臉怒氣,不過陳風為大,陳市長沒說什么,他也不好越過陳風替夏想出頭。高海也是眼中怒火中燒,李丁山是他的好友,武沛勇不管知不知道他和李丁山的關系,剛才的做法就和當面打他耳光沒有區別!

  沈復明可能覺得武沛勇做得有點過火,畢竟陳風是副省級市長,能陪他一個排名靠后的副省長已經給足他面子了,他要是去市委。市委書記崔向估計面前不會露。沈復明比武沛勇城府深多了,他就笑著打圓場:“武秘書還是不改直性子本色,性情中人,呵呵,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有一個會要回去開,”

  話雖這么說,沈復明還是握住曲雅欣的手,噓寒問暖地多說了好幾句,眼光在她身上掃個。不停。

武沛勇看在眼中,不以為然地說道:“沈省長網來省里,身邊人手不夠,要不就把曲主任調到集里?沈省長只要開口。陳市長肯定會爽快地放人,哈哈  曲雅欣嚇得不行。縮回手,就向夏想身后退。夏想雖然早就聽聞過武沛勇的囂張傳聞,不料今日一見,沒想到他簡直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也是心中火起:“武秘書,我主持改造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要想從辦公室調人,得先征求我的意見。現在辦公室人手緊張。曲主任又是辦公室的支柱,我不同意她調走。”

  “你不同意?你說了不算武沛勇一擺手,絲毫不把夏想的話放到眼里,“陳市長點頭就可以了,哪里有你說話的份兒,是不是陳市長?”

  陳風知道夏想有意替他分擔一點壓力,就順勢說道:“武秘書還真沒說對,改造組辦公室雖然還沒設主任,但夏想已經是名義上的主任,大小事情都由他說了算,我不好直接干涉。”

  曹永國也不甘示弱地說道:“是,市政府都陳市長的決定。

  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都替夏想出頭,武沛勇顯然沒有想到,他明顯怔了一怔,還想再說什么,沈復明見勢頭不妙,急忙暗中拉了他一把。

  今天以視察工作的名義來探陳風口風,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說正事,就被武沛勇打亂,他也有點不快,覺得武沛勇有時太沒有眼色,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他是看上了曲雅欣不假,但也不能一見面就開口調人,手段太低級了,要慢慢地一步步來才有意思。

沈復明就拿出了副省長的威嚴:“武秘書,省政府還有一個會議,馬上就要開了,你要是現在回去的話,可以和我一起走。不回去的話,就自己留下  省委省政府在一個大院里面,辦公地點離得很近。

武沛勇也能聽的出來沈復明的暗示,他也知道陳風既然說話了,就不好再糾纏下去了。陳風的強勢省里也有名。他在陳風面前討不了好去,就只好干笑幾聲:“我既然是陪沈省長來的,當然要和沈省長一起回去。不過夏想”武沛勇緊緊盯著夏想,不無威脅地說道。“我記住你了,不簡單。你應該感到自豪,因為我從來不記科級干部的名  夏想一臉平靜:,“武秘書走好小心臺階”!

  走到市政府大樓門外,沈復明正要上車,武沛勇卻又對陳風說道:“陳市長,燕市的城中林改造是大工程,蛋糕很大,光是燕市的建筑公司也吃不完。沈省長在章程市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章程市三建承建了不少市委市政府的工程,技術力量雄厚。他們聽說沈省長來了省里,也有意為燕市的經濟做貢獻,陳市長給個面子,照顧幾個工程,怎么樣?。

  沈復明在旁邊聽到武沛勇的話,差點氣得罵娘。今天他過來的本意就是替章程三建說話,沒想到武沛勇一幾。惹得陳風不高興。他見時機不對。也就沒有再提。準機會再說。沒想到武沛勇囂張完后,又當面求人辦事,還真當自己是一棵大蔥?就是自己這個副省長都沒臉再提,你倒好。你是省委書記的秘書不假,可你不是省委書記!

  陳風臉色陰沉:“早在燕市城中村開發的時候,市委市政府就定下了論調。燕市的改造工程,由市委市政府一手操辦,不受其他因素的影響。當然,我們也歡迎外來的建筑公司和開發商,但前提條件是,公平競爭。一切按市場規律辦事。章程三建要來燕市,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表示歡迎,所有的建筑公司和開發商的初審資格的決定權在改造小組辦公室;你讓章程三建的人直接找夏想就行,相信夏主任會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建筑商和開發商。”

  回去的路上,武沛勇和沈復明共坐一車,武沛勇憤憤不半地罵道:“媽的,不就是一個燕市市長,有什么了不起?還跟我打官腔?省里的幾個常委見了我都客客氣氣的,你還沒混到常委呢,就敢跟我橫,以后有你好果子吃,你等著”。

  沈復明沒有說話,心里卻老大不痛快。今天的事情因為武沛勇的魯莽,可以說不但沒有辦成一件,反而給陳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武沛勇再怎么囂張。高成松也會縱容他。但自己如果當不好一桿槍,高成松就有可能把他拿下。

  武沛勇剛才的話雖然說的是陳風,可是何嘗又不是說他?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在省里面前說不上什么話,到燕市這個副省級城市,也沒什么人給他面子,工作本來就難以開展,讓武沛勇一攪,以后燕市的事情還怎么插手?官場上本來就是互相抬橋。陳風給他面子已經不錯了,他倒好。帶了武沛勇一個大刺頭過去,本來借武沛勇的身份來顯示他和高書記的關系,不成想弄巧成拙!

  更讓沈復明感到頭疼的是,夏想明明是李丁山的人,來到燕市后,沒聽說宋朝度罩著他,反而是陳風不遺余力地維護他,這小子,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他本領夠大?

沈復明一走,陳風臉色不善地沖曹永國和高海點點頭,說道:“去見見夏想  副省級城市和省里的關系就沒有特別好的,陳風對省里也沒有一般市長的那種敬畏心理,所以今天他覺得主動出面陪沈復明已經給足了他面子,沒想到他還帶著武沛勇前來,想借省委書記秘書的身份給他施壓。陳風不是懼怕壓力的人,要不他也不會頂住市委和省里的兩重壓力,強行推進城中村的改造。

  市政府三大人物聯訣來到改造小組4公室,差點沒引起轟動。

  曲雅欣還有點驚魂未定,對夏想十分感激,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她在官場混跡多年。沈復明的眼光和暗示豈能不清楚?說實話,真讓她用身體去換前途。她還真忍受不了那種惡心,何況沈復明那么老,光看著就讓人厭煩的不行,更不用提上床了。所以她對夏想不顧一切為她挺身而出就十分感動,換了別人,說不定還巴不的她被沈復明弄走。

  吳港得見夏想替曲雅欣出頭,敢當面頂撞武大秘,心里就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知道維護下屬的領導,又有能力又護短,哪個下屬不口服心服?

  陳風、曹永國和高海進來的時候,夏想已經若無其事地正在整理文件。夏想見三大人物進來,急忙迎了出來:“陳市長。曹市長,高秘書長,”

  陳風一臉沉重。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夏。好樣的,有擔待,有男人氣概。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燕市一天,就沒人動得了你。好好干,只要是為我陳風出力的人,我都不會虧待他!”

  陳風是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向夏想承諾,也是受了武沛勇刺激的緣故,當然也不排除演戲給曲雅欣和吳港得看的成份在內。畢竟一個副省長和一個省委書記的秘書來發作,也只有陳風出面才能挽回場面,穩定人心。

曹永國就趁機說道:“還不快謝謝陳市長夏想就笑:“不用對陳市長說漂亮話,陳市長就看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行動吧  夏想一句話又帶上了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二人心里暖洋洋的,覺得夏主任真的不錯。時刻不忘了他們。而且剛才陳風的一番話也給他們莫大的希望,心中充滿了干勁。

  陳風和曹永國走后,高海就叫夏想進了他的辦公室。夏想知道,肯定是關于李丁山的事情。

  還沒等他開口。高海就急急地說道:“洪昭廣你有過接觸?。

夏想搖頭。他只是聽說過洪昭廣的名卓,別說接觸,面前沒有見過:“洪市長不會僅僅因為武秘書的一句話,就下到壩縣找李書記麻煩?那他政治上也幼稚了高海苦笑:“你不了解洪昭廣此人,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政治投機份子。胡市長接任市委書記,市長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就是他看到有機可乘  沛勇送了禮,武沛勇又在高成松面前涕了好話,他才樓“甘你說,武沛勇發了話,他會不會下到壩縣去刁難丁山?”

  夏想想了想,說道:“只有電話通知李書記,讓他早做準備了,各項工作安排的周全一些,省得被洪昭廣故意挑刺!”

  高海點頭:“丁山在壩縣的根基還行,在章程市卻沒哼哼力的后臺,胡書記順利接任了書記,就未必會賣宋部長面子,也不一定會向著丁山說話,,我們現在鞭長莫及,只能看丁山自己的政治智慧了。”

  高海就讓夏想打電話給李丁山。

  李丁山聽了之后,語氣輕松地笑了:“我前些日子去章程市,接觸過洪市長。洪市長當時還和我說,要在全市推廣壩縣經驗。依我來看,他正急著借助壩縣的成功來大撈政績,如果還要硬來,非要和壩縣鬧個不愉快的話,他也沒有什么好處不過我會小心提防的,壩縣雖然不敢說是密不透風,現在也是上下一心。”

  從李丁山的話中夏想也得知,壩縣的草原度假村已經建成。借助了三山度假村的東風,不少京城的游客來壩縣草原游玩,壩縣名聲慢慢打響,連帶章程市的許多游客也慕名而來。壩縣由章程市第一窮縣,正翻身大步跨過溫飽,走向小康。

  李丁山有了耀眼的政績,石堡壘也面上有光。壩縣縣委縣政府多次受到章程市委市政府的表揚,并且要在全市推廣壩縣經驗。李丁山也多次到市里匯報工作,成為章程市一顆政治新星。

  其實李丁山并不想引人注目,只是沒想到壩縣的潛力一旦激發出來,會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他只想為當地百姓做些實事,卻沒料到京城來的投資商不但實力雄厚,而且非常善于炒作。很快就將壩縣的草原優勢推向了京城市場。短短時間內,涌入壩縣的客流遠超當初的估計,給壩縣帶來了大量的稅收。不說別的,光是萬志澤在賈寨鄉開的鄉村飯店。就成為京城游客口中的壩縣第一飯店。開店僅半年時間,就又在原地擴建成三層小樓。

  萬志澤夫妻二人對夏想的感激,無以言表。

  放下電話。夏想稍稍放下心來,心中又閃過一絲疑問,萬一李丁山在壩縣受到洪昭廣的欺壓,傳到宋朝度耳中,宋朝度會不會有所舉動?不過李丁山通話時沒有提到宋朝度,夏想也不敢自作主張打電話給宋朝度。也就只好放下心思,對高海說道:“真要是李書記被逼得緊了,宋部長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宋部長呀?”高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我們之間也算熟悉了,有些話也不必遮遮掩掩了,據我猜測,宋部長恐怕還是樂見洪昭廣打壓丁山。只有丁山被逼得急了,他再出手,才顯得珍貴。而且他一旦出手,不管是不是有用,就會驚動史老。

史老當年一直對宋部長不是十分欣賞,不過要是史老看到宋部長為幫助丁山受到別人排擠,史老要走出手的話,就有好戲看了,非得攪動一下燕省的局勢不可  夏想見高海把話挑明了說,也知道他對自己是絕對信任,也就不再顧忌,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史老退下了好多年了,官場上向來是人直茶涼,史老的話,還能管用?”

  一直以來。夏想都對史老的影響力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說史潔現在還只是處級,好象還沒有實權,就是官場規律一向如此,誰會理一個退下來近十年的老頭子的話?官場之上,新人輩出,老人更迭,就算念及舊情。史老在位時提撥的一些人,現在在位應該也不多了,史老到底有什么底牌?

  夏想的問話有點直接,高海也是明白他的心思,寬容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心中沒底,覺得史老的話可能,,真的不管用了。不過我對史老的了解不深,丁山很少提起他。宋部長應該對史老有過研究,對史老的關系網估計也做過細心的工作,要不他怎么會對史老信心十足?。

  最后夏想和高海討論半天,還是覺得云霧繚繞。看不清真相。夏想雖然也相信宋朝度的判斷,不過他還是對史老到底有沒有能量半信半疑。

  原來以為洪昭廣為了政績,又是正值推廣壩縣經驗的關鍵時期,只要有點政治頭腦就不會蠻干,沒想到,洪昭廣還真是一個政治投機客。也不知是不是武沛勇又打電話給洪昭廣,或是又給了他什么許諾,總之洪昭廣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到了壩縣之后,市旅游局對草原度假村挑了一大堆毛病,勒令度假村停業三個月整頓,合格后再開業。

  七三個月,正是草集旅游的黃金時期,停業三個月,簡直就是裸地撫殺壩縣的旅游業!

  李丁山當場發火,洪昭廣就借機責斥李丁山,說他目無領導,在壩縣一手遮天,讓他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深巍檢查!

  “冬壩縣數名常委當場替李丁小,說話,洪昭廣還是典柑十跳,限令李丁山三天之內到市委市政府遞交檢查,否則后果自負。

  據說當時的氣氛劍拔弩張,杜雙林差一點和市里的人干起架來,幸虧吳英杰及時拉住。其他常委敢怒不敢言,都替李丁山擔心。

  夏想知道消息的時候,正在曹家吃晚飯。一般周末夏想都會到曹家吃飯,幾乎已經成了慣例。一旦不去。不但曹殊慧說個不停,王于芬也會催促卓永國打電話叫夏想過來。

  夏想飯吃到一半,接完電話,一臉陰沉。

  曹永國問明了情況,不無憂慮地說:“要不要我問問盧部長,看他在章程市有沒有關系?”

夏想雖然心中火大,恨不得回到李丁山身邊。不過他還是很快冷并下來。搖搖頭:“不用,關鍵時刻,宋部長再不出面,他就會威信大減。武沛勇讓洪昭廣打壓李書記。就是給宋部長難看。我想,宋部長應該很快就有所動作  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

  接完電話,夏想看了曹永國一眼,回答他的疑問:“宋部長讓我現在去他家里一趟,”我現在動身。”

  王于芬忙說:“什么事情這么急?吃完飯再走。”

  夏想擺擺手:“不吃了,也吃不下了,,阿姨,晚上別等我了,你們先睡吧。如果太晚了,我回去住。”

  曹殊慧從來沒見過夏想有這么嚴肅的時候,也知道他對李丁山的感情,就一臉堅決地說:“不行,再晚也要回來,我等你回來再睡。你不回來。我就不睡。

  到了宋朝度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還是宋一凡開的門,比起上一次的謹慎和審視,她顯然已經得到了吩咐。一見夏想就急忙讓他進來,還和上次一樣指揮他換鞋:“穿最大最胖的那一雙,對,再把換下的鞋擺正,很好,真是一個好孩子。”

  夏想哭笑不得,也沒空理她,點點頭就朝書房走,宋一凡攔住了他:“我爸在陽臺。”

  夏天天熱,宋一凡上身僅穿了一件小背心。下身的短褲不比內褲長多少。她才十三四歲年紀。不過身體已經初步發育出了女性特征。胸前小小的突起小而堅挺,腰也開始收細,臀部也微微翹起,尤其是一雙細腿。又細又長,雖然看上去沒有誘人的光澤,但青春少女特有的粉嫩透紅的肌膚,還是給人帶來視覺上的沖擊。

  宋一凡長得十分清秀,就象一朵水仙花。她個子不低,現在就有一米六幾的樣子,站在夏想面前,目光清澈如水,狡黠地笑著,流露出少女特有的俏皮味道。

  “就請一凡妹妹帶我去陽臺。”夏想才不怕她這今年紀的小女孩,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女孩子膽子真大。記得他這么大的時候。女孩子被男孩多看一眼就會臉紅,哪象宋一凡現在,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不但沒有一絲羞澀,而且還有明顯地挑釁意味。

  “你好象有點怕我,是不是?”宋一凡叉著腰,細腿分開,也不讓路。

  這話從何說起?夏想撓撓頭:“我找宋部長有正事,等下次有空的時候。我再和你探討一下誰怕誰的問題,好不好,小妹妹?”

  “一言為定,大哥哥。”宋一凡得意地笑了,好象計謀得逞一樣。夏想暗笑小女孩就是好哄,心思簡單。也單純。

  宋一凡帶夏想到陽臺,然后輕輕帶上門,轉身走了。

  陽臺不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輪明明高掛天空。月光灑落宋朝度身上,讓他的背景顯得格外落莫,有一絲郁郁寡歡的感覺。

  這位日后的封疆大吏,也有人生低谷的時候。夏想站在宋朝度身后,定了定神,恭敬地喊了一聲:“宋部長。”

  宋朝度轉過身,一臉平靜,沒有一絲驚,惶失措。夏想也相信他還有底牌,否則也不可能總是穩如泰山。

  “坐!”宋朝度一指休閑椅,他先坐在對面,伸手一指茶幾上的茶杯,“來。喝口茶。”

  陽臺正中,擺放著一個小圓桌和兩把休閑椅,圓桌上有茶壺和茶杯。

夏想正好口渴了,也沒客氣,就喝了一杯,然后又為宋朝度和自己續上水:“宋部長有什么事情吩咐,請講,我會努力做好  “你覺得丁山會不會度過眼下的難關?”

  從宋朝度的語氣之中,夏想聽不出來他是焦急還是篤定,想了想,只好答道:“不好說,李書記比較要強,不肯開口求人。他雖然有綿里藏針的手段,但對付洪市長這樣蠻不講理的行事方式,情急之下,說不定也會以硬碰硬。”

  夏想的言外之意是,李丁山還是有書生意氣,平常顯不出來,是因為沒人逼迫。要是逼得急了,李丁山寧折不彎的一面就會顯露出來。夏想從李丁山兩次生意失敗中就得出了結論,他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彈性很大。如果對手有手腕,他也能沉著應對。如果對手硬來,他一氣之下。也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

  宋朝度微微動容:“你比我想象中,還要了解丁山”,我給胡書記打了電話,形勢不容樂觀,在胡書記還沒有來得及出面周旋之前,丁讓,已經一謂川決室,如果市里不撤消對草原度假村的處罰,他出妄書記的職務!”

  夏想猛然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宋朝度,“宋部長,李書記怎么這么急在一時?以辭職相威脅,是官場大忌!”

  宋朝度贊許的點點頭:小夏,丁山還真沒有看錯你,他說要有你在,他也可能會冷靜許多。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么也沒用了,只能想辦法挽回。丁山在壩縣的局面來之不易,不能輕易放棄。真要辭職,他的政治生命就完了。以后在履歷上寫上一筆,不可能再有前途。

  “宋部長的意思是?”夏想見宋朝度不慌不忙的樣子,知道他心里應該有了盤算。

  “先說說你的看法”宋朝度給夏想出了一個難題。顯然也是想考一考他。

  “我層次不夠。如果還在壩縣,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細節可以大做文章,現在遠離壩縣。級別太低,沒辦法從大局上看待問題,所以我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夏想說的是實話,他現在再出什么辦法,都沒有大用,都不如上面的一句話管用。

  宋朝度笑了:“還不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不過假如把你放到我的位置上,你會怎么做?”

  宋朝度提出的假設更不好回答,夏想暗中腹誹。我就算站到你的位置上看問題,又不知道你的后臺和關系網?既然不知道手中可以動用的力量有多大,當然就無從下手。不過宋朝度既然有此一問,他又不能不回答,就低頭一想,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宋朝度的真實目的。

  “請史老出手?”

  夏想用的是疑問的口氣,是升調,顯示出他的不自信。實際上,他是有意讓宋朝度最后做出決定,這應該也是宋朝度想要的效果吧?由自己提出請史老出手。宋朝度點頭答應,最后李丁山就算不情愿,也怪不得宋朝度的頭上。

以李丁山的脾氣,夏想是晚輩,他就更抹不開面子,來指責夏想  果然,宋朝度點了點頭:“聰明”,丁山好面子,他現在寧愿辭職,也不愿意請史老出面。如果我出面請史老的話,史老未必給我面子。你就不同了,你年輕,又是丁山最信任的人,而且聽他說。上一次去史老家,史老對你印象還不錯,所以你是最佳人選。”

  夏想只有點頭。心中感嘆和宋朝度說話真累,他想讓你辦一件事情,又不明說,會讓你猜。猜不到,就一直點你,點到你明白為止。其實這件事要換成陳風來說,他會直截了當地告訴夏想:你去請,我不方便出面,也請不動。

  宋朝度就不會。他就喜歡繞彎子,讓你一點點往他的坑里跳。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還是巨大的,領導也是人,所以在官場上,形形色色的性格造成了形形色色的領導,想要充分領會每一個領導的意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還好,夏想還算通過了宋朝度的測試。

  “那我就不在史老面前提宋部長了,就直接說是我自己想的主意。”夏想小心翼翼地說道。他猜到了宋朝度的心理,因為先前有了高海的說明,史老既然不太喜歡宋朝度,宋朝度就沒有必要讓史老記起他,他需要的是,讓李丁山記住了,讓李丁山念他的好。雖然是夏想出面去請史老,但他所要的效果是,讓李丁山心里明白,是他安排夏想去請的史老。

  停頓一下,夏想又補充一句:“李書記那里,我就會不露面了,省得他批評我,就由宋部長出面解釋一下。”

  宋朝度終于滿意地笑了,孺子可教,真是一個一點就透的年輕人,怪不得丁山這么器重他,還真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心中第一次對夏想動了惜才的念頭,在想著也許應該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他調到自己身邊。不過自己現在正處在低谷,仲現在正的陳風賞識,和燕市市長相比,自己的農工部部長實在沒有什么光環。

  宋朝度甚至想。要是自己的計發小告訴夏想,夏想會不會動心?如果有夏想的幫助,他的計劃應該可以推進更快。

  想到高建遠已經有了一千萬的損失,還有自己正在暗中調查的武沛勇的貪污行為,宋朝度越想越覺得有夏想幫他。肯定可以更快地扳倒武沛勇,從而牽連出高建遠。

  又想了一想。宋朝度還是強行壓下了心中想法,夏想太年輕,而且確實資歷太淺,他現在做的事情又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一看不慎就有可能被對手置于死的。還是先緩上一緩再說,看夏想自己能走多遠,能走到哪一步。

  這一次宋朝度親自起身送夏想到客廳,讓夏想受寵若驚,連說宋部長留步。宋一凡及時出現,嬉笑著說:“爸爸,我替你送送大哥來”

  聽女兒叫夏想大哥哥,宋朝度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這個女兒,雖然還算聽話,不過也很有個性,輕易不和人親近。夏想也真是有親和力。才來兩次,就讓女兒主動提出相送。

  轉念一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也不是放下身段,送他一送嗎?這個,年輕人,還真是討人喜歡。

  宋一凡送夏想到門口,突然身子一橫,擋在門口。雙手伸到前面,左手一賞搽;年張紙!”喏寫卜你的聯系方式!”

  夏想愣住:

  “什么什么意思,你自己說過的話轉眼就忘?”宋一凡不滿地皺起鼻子,不由分說將紙和筆塞到夏想手中,“你說過要和我探討誰怕誰的問題,不寫下你的聯系方式,我怎么找你?不會是怕了吧?怕了的話,就向我認個輸,說你怕我,我就饒了你。”

  明白了,夏想眨眨眼睛,宋一凡正處在青春的反叛期,是有意和他作對。也是怪事,他來了兩次宋朝度家中,也沒注意到女主人的存在,難道是小姑娘是單親家庭?不太可能,以宋朝度現在的身份,不可能單身。

  怕她?怕她什么?夏想憨厚地笑笑,就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保存好了,丟了別怪我。”

  宋一凡不看紙條,卻緊盯著夏想的臉看,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對,就這樣笑。你不知道。你一笑起來特別好看。特別親切,讓人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對,保持著笑容,再笑給我看看!”

  夏想落荒而逃。

  他可無法忍受小姑娘好象欣賞一只可愛的小狗一樣的眼神,好象還要逗他一逗。夏想臉皮再厚,也拿宋一凡沒有辦法,她才十幾歲,說不得罵不得又逗不得,只好逃之夭夭。

  回到曹家的時候,已經晚上。點多了。他出門的時候,王于芬特意給了他鑰匙,就輕輕打開門,推開一看,客廳的沙發上。一個玲瓏的身子正伏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小丫頭還真好,一直在等著。不過她愛磕睡,還是睡著了。夏想就躡手躡腳地走過來,輕輕搖醒她:“快回房間去睡,別睡沙發上,不舒服。”

  曹殊慧睡眼朦脆:“真是的,我怎么就睡著了?真氣人,明明剛才還醒著”,你怎么才回相”

  夏想見她意態慵懶。憨態可掬,又因為她伏身爬在沙發上,曲線畢露。不由動了心思,俯身吻了一口:“乖,快回房間睡覺。”

  曹殊慧聽話地站起來。陪夏想上樓,迷迷糊糊地說:“你走以后,連姐姐來電話了,說要請我們一起吃飯,你說什么時候合適?”

  “再說吧,等我不忙了”夏想心中有事,也沒多想,就攬著曹殊慧的腰上樓。網走幾步,突然客廳的燈亮了,王于芬站在房間門口,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說道:“慧兒。你的房間在樓下,就不用送夏想上樓了。”

  二人相擁著上樓,好象要去同床共枕一樣,曹殊冀猛然驚醒過來,才想起她已經搬到了樓下睡。這下倒好。被母親抓個正著。夏想的手還放在她的腰間,不由一把推開夏想,三下兩下跑下樓,跑進了房間不敢再出來。

  夏想一臉尷尬,撓撓頭:“王阿姨,晚安。”

  第二天是周日,他早早起來,吃過早飯就前往史老的家中。

敲開門,是史潔。史潔見是夏想,臉色一變:“你不受歡迎,請你離開  “我找史老,不找你。請轉告史老一聲,我有要事找他。否則遲了一步,別怪我沒有盡心盡力夏想不愿意和她多說,直接就將事態的嚴重性挑明。

  史潔也不傻:“丁山出了事?”

  一聽李丁山出了事情,史潔立玄態度大變,急忙讓夏想進屋,然后去后院請史老。

  史老安步當車來到夏想面前,還不停地埋怨史潔:“急什么?天塌不了!你什么時候遇到事情能冷靜一點?都這么大的人了,一點涵養也沒有。唉”

  夏想站起來,恭敬地說道:“史老好,再次冒昧打擾。沒影響您老人家的清心寡欲吧?”

  史老一擺手,呵呵一笑:“坐,喝點茶!”

  “好。”夏想也不推辭。自己動手倒水泡茶,忙活了小半會兒,才將茶幫史老倒上,也不忘給自己也來了一杯。

  夏想陪史老連喝三杯茶。史老不開口相問,他也不主動說話。史潔卻在一旁急得不行。幾次想并口說話,都被史老的目光制止。

  直到一壺茶喝得淡而無味的時候,史老才漫不經心地問起:“丁山怎么了?”

夏想將李丁山的事情詳細一說,史潔聽完,急急說道:“爸,丁止。怎么這么傻?洪昭廣是個什么東西,敢欺負丁山,爸你要替丁山出這口  史老瞇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卻問夏想:“你覺得丁山想要什么樣的結果?”

  “李書記現在對壩縣有感情,他想經營好壩縣,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擾。”夏想到酌著說了一句。

  史老手中的拐杖猛的一敲地面:“洪昭廣,欺人太甚!”

從史家出來,夏想就給宋朝度去了電話,匯報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宋朝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夏想以為通話完畢,正要掛斷電話,忽然又聽到宋朝度的聲音傳來,“小凡挺喜歡你,一直叫你大哥哥,有空就多來家里玩  宋朝度的大門,半開半掩之間,終于向他打開了一條縫。

周一天沒什么事,有幾次小糾紛。夏想都沒有露面照一飛扒得出面處理。周二上午,有一個脖子和手腕上都掛著和狗鏈粗細的金鏈的肥頭大耳的人來找夏想,說他是章程三建的人,特意來辦理承建手  “什么承建手續?。夏想見他一副暴發戶的姿態,心中反感,就明知故問。

  “我說夏主任,難道武秘書說過的話你也會記不住?章程:建要進軍燕市市場。我去找了市長辦公室,說是改造小組辦公室全權負責,也是怪事了,非要讓人多跑一遍路他搖頭晃腦地說個不停,說話時還頗不耐煩地兩只腳換來換去。

  “哪個武秘書?”復想低頭看文件,“把你們公司的資質證明、工商執照的復印件還有相關業績,都交到曲主任手中。如果曲主任初審合格。會通知你們復審,復審合格的話,就可以參加公開擴標了。”

  肥頭大耳沒聽清一樣,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我沒聽錯吧?武大秘發了話,你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副主任敢不聽話?不想混了是不是?”

  “燕市市政府沒有武大秘這號人,所以不管你說的武大秘書是誰,他也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決定!如果你覺得市政府的規定不合理的話,沒有人請你來承建工程。想要承建工程的人,多去了。”夏想一句話就給他頂了回去。拿省委書記的秘書來壓市政府。別說武沛剪,就是高成松也不會公開否定燕市市政府的決定。

  肥頭大耳氣的說不出話來,鐘義平進來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不要妨礙政府人員辦工。謝謝合作!”

  武沛勇囂張是囂張,但他手中沒有實權,充其量就是仗著可以在高成松面前搬弄是非,借以恐嚇別人。夏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武沛勇對他再不滿。也不會丟份到拿他到高成松面前說事。開什么玩笑,讓省委書記收拾一個科級干部,傳了出去高成松都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夏想也敢保證,武沛勇在外面再狂妄,他也是有政治智慧,在高成松面前也很會做人,否則高成松也不會這么縱容他。

下面地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怕武沛勇,他不用怕,武沛勇頂多發一通火。再找機會給他難堪,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他。機會也是雙方面的,武姊勇想找機會收拾他,他何嘗也不在等待機會反擊武沛勇一  一周后,從章程里傳來消息,新任章程市市長洪昭廣突然被調離章程市,任燕省老干部局副局長,后面還鄭重標注:(正廳級待遇)。

  誰都知道。洪昭廣的政治生命,從此完結。

  夏想聽到消息后,震驚得久久無語!史老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直接讓一個市長仕途安到末路,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動得了章程市市長,必須要過省委常委會一關,史老為了維護李丁山,還真是不遺余力!

  只是讓他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史老手中到底有什么底牌,為什么他退下來這么多年。還有舉手間改變燕省政壇的影響?

夏想感嘆。宋朝度勸李丁山從政的一步棋,直到今天,才顯出他當初決定的英明。也終于在高成松的巨大壓力下,撬開了第一條松動的縫八月初。燕省的政局又迎一次新的震蕩,空降的副省長高晉周走馬  高省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視察西里村森林公園,并且點名要夏想陪同。

  副省長點名要一名科級干部,其中的含義肯定會引人浮想聯翩。陳風卻沒有多想。他知道高晉周的來歷,也知道高老對夏想的贊賞。曹永國卻大惑不解。雖然說一個副省長來到燕省,受到制約的地方太多,就是燕市也未必會給不帶常委頭銜的副省長面子,但副省長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副省級干部,而且高晉周是由京城空降下來的,他怎么就知道夏想,就點名要他陪同?

  被副省長點名。不管怎么說都是一種榮耀,一個政治信號。曹永國不知道是該慶幸夏想運氣好得讓人難以置信,還是該替他擔心,被更多人關注的結果就是,樹大招風。

  不過陳風和曹永國都沒有想到的是,本來聽到夏想拒絕了章程市三建的消息之后。暴跳如雷的武沛勇正準備想辦法收拾夏想時,聽到高晉周點明要夏想陪同,立刻就收回了心思。本來洪昭廣被調離章程市,也讓武沛勇吃驚不但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洪昭廣的調離和夏想之間有什么聯系,還想著通過燕市市政府的人,找夏想找回面子,而高晉周一發話,武沛勇就乖乖的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火。

  連沈復明也老實了許多,讓章程三建先回章程市,等時機成熟了再說。施復明不傻。洪昭廣網要給李丁山顏色看,卻被直接抹殺了政治前途,肯定有人在幕后出手。盡管他不知道是誰,但不管是誰,都是讓高書記都忌憚三分的人物!沈復明知道,他惹不起。

  再且他也明白。雖然高書記將他調到燕省任副省長,但京城卻又立刻空降下來一個副省長,個中意味不言而喻,平衡,政治上的平衡之道。燕省的政局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又前的高書記家獨大。慢慢地也擠進了些新生力量四”貽丸空降的錢錦松錢秘書長,現在是高晉周高副省長,一切的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沈復明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一點他心里清楚,他除了低調之外,除了緊跟高書記的步伐之外,已經無路可走了,除非他想現在就回家養老。

夏想也能推測到燕省局勢的微妙變化,而且他比沈復明看得更清晰的是,燕省局勢的一個微小的轉折點,其實是從李丁山上任壩縣縣委書記開始的。正是因為李丁山的上任,改變了原有的歷史進程,而宋朝度也因為李丁山的關系。用一種隱晦的方式,將自己綁在了史老的船  高晉周的空降,認真算起來,其實也是他帶來的影響之一。因為他的原因,連若菡才來到菲市,替家族打開燕市的市場。而在后世,直到十幾年后,京城的房地產商才開始關手燕市的市場,可以說,連若菡的提前介入,比原有的進程整整早了十幾年。也正是連若菡家族的巨大勢力,才有了高晉周的空降。以前的燕省的政局中,根本就沒有高晉周的存在。

  高晉周雖然只是任副省長,但他才好歲!據歲的副省長,誰都清楚他可不是下來過度或者養老來了,而是鍍金和撈政績來了,又是京城來人,年輕且又有后臺,別看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誰敢說一年后不會突然掛上常委?所以高晉周和沈復明同樣是副省長,而且高晉周在省政府里面排名最后,但所有人都對他高看一眼。

  既然是副省長有令。夏想豈敢不從?何況視察的又是連若菡的地方。他今天一早起來,先來到辦公室,整理了一下相關資料,又交待了一下事情,就喊過鐘義平,讓他陪自己一起去森林公園。

  鐘義平喜出望外,領導信任你,才會讓你陪同,況且是要陪副省長視察,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急忙接過車鑰匙,忙不迭地幫夏想打開車門,開上車一路直奔森林公園而去。

  路上,夏想又和連若菡通了一下電話,約好了見面的時間。連若菡還是淡淡的口氣,好象他的身份只是夏主任,而她的身份只是連總一樣,連妹妹也好,若菡也好。在夏想眼中都消失不見。自從上一次在荷塘月色見面之后,盡管二人又見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公事公辦,連若菡清清冷冷,對夏想沒有一點,笑臉。

  夏想沒有勉強她,也知道她心里不平,想說什么又無從說起,只好和她不遠不近地相處。就連經常去設計方案繪制圖紙的曹殊慧也感到了連若菡的疏離,還問夏想是不是他得罪連姐姐了,夏想無言以對。

  他是得罪她了,得罪得還不輕,卻又無法讓她原諒自己。怎么原諒?難道要告訴她,我不能娶你,也不敢娶你,但我確實也喜歡你,做我身后的女人,好不好?

  依夏想所想,他肯定可以打動連若菡,讓她答應。但他不能說,也不能做,連若菡答應,他不敢答應。連若菡不是別人,她身后有一個可以為了打開燕豐市場就能空降一個副省長的龐大家族,能量之大,遠超他的想象。

  他不能和連若菡在一起。不是開玩笑,是她的家族一旦發作,也許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將他努力的一切化為泡影,甚至還可能連累曹永國,也許還會害了曹殊慧”做人不能自私到只顧自己一人的好,而且夏想也清楚得很,就算他和曹殊慧斷絕關系,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連若菡的家族勢力之中,就算連若菡的家族最終肯同意讓連若菡嫁給他,他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賭上一把。

  他還渺小得如一棵小草,真要投集到連若菡的家族之中,就擺脫不了任人擺布的命運!

  而他既然再活了一次,就是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想任由別人左右!況且夏想也很清楚一些家族勢力的可怕,他們也許為了斷絕他和曹殊慧的往來,為了絕了他的后路,不一定會使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手段。

  他不想害人害已。

  夏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所以他只能對連若菡敬而遠之,做不成好朋友,就當一個普通朋友也好,為她的事業出上一份力,也算盡心了。

  鐘義平見夏想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心地問:“夏主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想擺擺手,笑道:“想點個人的事情,你別操那么多心,好好開你的車。你的車技也一般。以后多練練,我不用車的時候,你就多練練手鐘義平忙點頭:“我是大學時拿的駕照,后來接觸車不多,就有點,手生,,夏主任放心,我會努力的  夏想最先趕到森林公園。

  說是森林公園,其實現在還是一片荒地,現場一片狼籍,只是簡易地搭了一圈圍墻,豎起了一個牌子,上面是繪制的效果圖。

西具村的整體搬遷已經進入了尾聲,基本上沒遇到什么阻力。一是遠景集團給出的條件足夠優惠,二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力度足夠大。所以大部分村民都十分滿意,痛快地搬進了臨時安置房。當然也有  漢皮赤賴想借機撈上止筆就在吳港得的強大攻勢下。結…愧軍,最后一敗涂地。只好不了了之。

  夏想最近事情多。雖然作為遠景集團的指定聯給人。這些天來森林公園現場的機會也不多。他舉目四望,見現場平整得還算可以,遠處有一些工人正在忙碌。在整理運來的樹苗。還有一些推土機在平整場地,再遠處有一小片樹林已經成形,郁郁蔥蔥的一片,讓人看了心情舒暢。

  根據夏想的建議。森林公園既要種一些現成的大樹,也要種一些樹苗,要給樹林成長的機會。至于種什么樹好,如何間隔種植,什么土壤適合種什么樹,等等,自然有園林專家操心,夏想是門外漢,就不再發表意見。

  沒等多久。連若菡也到了。

  連若菡還是開的路虎。不過車修整過,也做過拋光護理。看上去新了不少。她從車上跳下。下身牛仔褲,上身恤,簡單隨便得象個學生。她沖夏想點頭一笑:“我想在樹林中挖一個人工湖,在湖中心建一棟別墅,幫我想個名字?。

  夏想見連若菡臉上沒有化妝,依然是嬌嫩花顏,就想天生麗質果然不假,真正漂亮的女人。是不需要化妝的。他聽連若菡的想法也挺有意思,就說:“想法很好,到時可以邀請許多朋友前來聚會,不過名字不太好起,不如就叫湖心居好了。”

  連若菡嗔怪:“一點也不動腦子,敷衍。”

  說到聚會,夏想才想起他還答應高建遠帶連若菡去赴他的酒會,心里猶豫著是不是開口問一問連若菡,不料連若菡眼睛挺尖,一眼就看出了他有話要說,就毫不客氣地說道:“有什么話盡管說,是不是嫌我穿得不太正式?。

  “是呀,我在想。你有沒有禮服?”夏想找到了切入點,就問。

  “當然有。你問這個做什么?想要參加聚會還是酒會?”連若菡一下就猜到了七八,不過她隨即又說道,“你就算去參加聚會,也要帶上慧丫頭,問我做什么?”

  夏想摸摸鼻子。只好實話實說:“你看,若菡,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雖然老朋友不一定就是好朋友,但畢竟也有點交情了,我就說實話了,你不愛聽的話,就當沒聽到好了”高建遠對你念念不忘,他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想邀請我和你一起去參加他的酒會,我沒有直接答應,說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連若菡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讓夏想摸不著頭腦。笑了一會兒了,她才說:“你想集機和高建遠接近,加深關系,就想出賣我,是不是?要是他知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想要追求我,怎么辦?”

  連若菡拋出了一個難題,也是一個帶著危險信號的測試。

  夏想撓撓頭,突然用手一指遠處:“高省長的車隊來了,快去迎接。”他又想起什么又問了一句,“高老怎么沒來?”

  連若菡生氣了。白了他一眼:“沒膽量,膽小鬼!”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老子不接待兒子,高老才懶得出面。”

  其實高晉周今天算是輕車簡從,只帶了秘書和司機,連省政府的副秘書長都沒讓陪同。可謂作風務實。高晉周也一早就通知了市里,他不需要市里的官員陪同。他前來森林公園視察,純粹走出于熱愛樹林的考慮,個。人興趣多一些。工作性質少一些。

  話說得很明,就是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但為一名空降的副省長,還沒有開展工作就來森林公園視察,誰不知道森林公園的投資商來自京城,而高晉周也是從京城空降,其中的含義就呼之欲出了。

  不要市里人員陪同,又偏偏點名要夏想出面,而夏想又是遠景集團的指定聯給人,由此夏想和遠景集團之間的關系,遠景集團和高省長之間的關系,高省長又和夏想之間的關系,一時就成為市政府大院所有人的談資。

  據歲的高晉周顯的很年輕,或許是保養得好的緣故。看上去不過的出頭,比李丁山還要年輕幾分。他個子不算太高,面容白凈,猛一看,倒象一個做學問的學者,夏想就想,果然受高老的影響很深,高晉周為官多年,還有學者風范,可見家教的淵源極其重要。

  高晉周說話聲音不高。有些綿軟,不太象北方人口音,他和夏想握手,沒有一點架子:“小夏,以前常聽連總提起你,說你年輕不大,非常穩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現在又常聽家父說到你,說你在設計方面極有天賦,如果能投身到規哉,行業,肯定能成大家。別看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可是你的大名卻如雷貫耳,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有點嫉妒你,”

  尚省長的平易近人比夏想想象中懷要好卜許多,當然他甩…他是沾了連若菡和高老的光,忙謙虛地地笑:“高省長這么夸我,我可愧不敢當。我自己數來數去。也沒有發現自己有多少優點,剛才高省長一說。嚇我一跳,我都以為在說別人。高老厚愛。那是他老人家提攜后進。若菡說我穩重。其實是說老實巴交,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哈哈,”高晉周笑著用手指指了指夏想,“你這一張嘴,果然是伶牙俐齒,怪不得家父對你贊不絕口,就憑你這么會說話,他就會越看你越歡喜。只是他一喜歡你,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因為他總拿你來比我,我就成了反面教材了!”

  高晉周又和連若菡握手,態度也是十分端正。連若菡也說了幾句套話,算是做足了表面文章。

  一行人就朝遠處的樹林走去。

  高晉周的視察。陪同人員之少,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除了夏想、連若菡之外,就只有他的秘書和夏想所帶的鐘義平。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好象就走出來散心一樣,邊走邊談,也不嫌踩臟了鞋。

  樹林已經初具規模,種植的都是一些北方常見的樹。一進樹林,就感覺周身清涼,暑氣頓消。高晉周做了做擴胸運動,笑道:“一個人官當得越大。就越不自由,不但活動不自由,連動作也不自由了,平常許多動作都不敢做,怕被人議論。”

  他這么做又這么說,顯然是沒有把夏想當外人。因為連若菡對他來說不是外人。而他早就聽說連若菡和夏想關系不錯,就一開始也不把夏想當成一個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

  夏想扭頭就逗連若菡:“若菡,我覺得憑你的身手,爬樹沒有問題吧?”

  連若菡沒好氣:“想罵我是猴子就明說,別影射”

  高晉周一句話差點漏露連若菡的隱私:“連總的身手確實沒說的,她以前在”

  “高省長…”連若菡急忙打斷高晉周的話,“我們是不走到前面走走,我準備在那里挖一個人工湖,在湖心建別墅”

  高晉周自知失言,忙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你還不知道她的事情?夏想搖頭笑笑,算是回答。

  穿過樹林,前方是一大片寬闊地面,少說也有幾十畝,挖一個人工湖的話,也算有點規模。高晉周點頭表示贊許:“連總的設想非常不錯,用不了多久。森林公園建成之后,將是燕市第一個集休閑娛樂和游玩為一體的大型主題公園,不但會對燕市的環境帶來有利的因素,還會影響燕市的人生活習慣。培養一種新興的休閑習慣。”

  高晉周不愧為學者型領導,眼光也很長遠。日后經濟起來,隨著私家車的增多,周末出來游玩的人越來越多。森林公園作為燕市第一家大型休閑娛樂場所。光是門票收入和對進駐的商家收取各項管理費用,也能收回投資。更不提用因此帶動周圍的房產的大幅升值。可以說,投資森林公園項目。只需要稍長一點的耐心,也不需要太長,三到五年即可,絕對可以獲得巨額回報。

  不用想,方案肯定是連若菡家族之中的投資高人精心設計的。

  正說著話,突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從遠處的圍墻外接二連三地翻進來幾個小青年,大約五六人,個個氣勢洶洶的樣子。直沖夏想等人跑過來,邊跑還邊喊:“還我家園,打倒無恥開發商!”

  夏想處理城中村糾紛己經有一段時間了,是不是村民鬧事,是不是潑皮無賴,一眼就分得清楚。這幾人都是年輕人,清一色地穿著花襯衣,走起路來橫沖直撞,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現在他們離施工的工人有點遠,想要叫人肯定來不及,夏想就回頭對高晉周的秘書說:“你和高省長井走,這里由我頂著。”

  秘書嚇壞了,一向出門都是前呼后擁,哪里見過落單之后被人追上來的陣勢,急忙扶起高晉周就要跑,高晉周一把推開他:“我不走,時間算得這么準。顯然是沖我來的。看來,省里有人對我意見大得很,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估計是想告訴我。燕省的水很混,不好蹼”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膽子,敢襲擊政府官員!”

  現在不是充英雄好漢的時候,夏想一跺腳:“高省長快走,你不走,我放不開手腳好好收拾他們。”

  連若菡開口了:“高省長還是離得遠一點好,要不一會兒打起來,為了顧你我們會分心的。”

高晉周無奈,只好點點頭:“你們小心一點,有話好好說,先講道  夏想正要回頭讓鐘義平回去報救兵,卻見鐘義平從地上撿了一塊磚頭,大喊著沖向前去:“夏主任快跑,我來擋住他們。”

  見鐘義平義無反顧的架勢,夏想心想難道他也會兩下子,還沒來及開口喊他,鐘義平已經被沖到最前面的一人一腳踢倒在地。夏想又氣又笑,你不會打架還跑到前面干什么?

  不過一想到鐘義平奮不顧身要肖他擋一擋。不由心中一熱小伙子還是不錯的。關鍵時玄,集引下。

  “別發愣。拿著。”連若菡從旁邊拿了兩棵兩米多長的樹苗,遞給夏想一根,“欺負到我頭上了,替我狠狠打,人人打斷腿,一個都別放過。”她邊說邊將頭發系在腦后,看她的表情別說害怕,甚至還有一點期待和兇狠。

  樹苗拿在手中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不過也算是威風凜凜,夏想將手腕粗的樹苗在胸前一橫,向前一步:“怎么著兄弟們,想來橫的還是想來硬的?”

  前面的一人手一揮,后面的幾人都一下站住,他上下打量夏想幾眼,心中納悶,不是說政府的官員都是軟蛋嗎?怎么這人說話聽起來比他還黑,難道也是混道上的?不可能,上頭說了今天對方人少,也沒警察,就幾個政府官員,乘機嚇嚇對方,就可以每人分幾百塊,怎么好象碰上硬茬了?

  他斜著眼睛又看了連若菡一眼,眼皮跳了幾跳,仙女下凡呀,怎么還有這么漂亮的女人?不過當他看到連若菡手中也拿著一棵樹苗的時候,頓時收回了不良心思。想想看,一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女人,卻非常彪悍地拿著手腕粗的一棵小樹,一副隨時拼命的表情,任誰見了都會心里發怵。

  他穩了穩神,雙手抱在胸前。假裝鎮靜地問道:“朋友。你是混哪個道上的?今天兄弟們有事找政府的人,不和道上的兄弟過手,請朋友讓個道,也好日后相見。”

夏想見對方假模假樣還要說幾句套話,就笑了:“誰派你們來  “沒人派我們來,我們是自發組織,要找開發商討要公道的。朋友,不要廢話。否則對你不客氣了來人還沒有醒悟過來,愣了一愣,才問,“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也是政府人員?”

  夏想搖頭:“不是,當然不是,我走路過的。”他才不承認自己身份,突然用手一指后面,“還不承認有人派你們來,看,派你們來的人也來了。”

  眾人不知是計,都不約而同回頭去看,夏想還沒來及暗示連若菡,連若菡已經動手了一她手中樹苗飛舞,眨眼間就打倒三個,而且招招擊中小腿正面的臉骨之上。臉骨十分脆弱。一擊就斷,三個人到在地上,鬼哭狼嚎,疼得滿地打滾。

  夏想嚇了一跳,用不著這存狠吧?連若菡太厲害了,下手又快又狠。不過既然已經動了手,他也不能閑著,也是輪起小樹,專朝幾人的手臂上的尺骨上打。尺骨也是一打就斷,結果五六個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在被夏想先陰一看失去先機的情況下,又在連若菡又快又狠的打擊之下,片刻之間。東倒西歪了一片。

  為首之人顯然沒有料到夏想二人出手這么快。下手這么狠,一看周圍的人全倒下了,只剩他一個孤零零地站著,頓時上下牙開始打架,再看連若菡手舞著小樹就要沖過來,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好漢饒命。美女饒命!”

  夏想伸手攔下連若菡,他還真怕連若菡一出手就把人打暈。

  他上前去扶起鐘義平,見他就是挨了一腳,沒受傷,就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下次別這么沖動,有心就行了。”

  鐘義平還嘴硬:“那怎么行,不能看口號,要看行動。”

  夏想贊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現不錯,勇敢有余,智謀不足,以后別再逞一時之強了。”

  夏想又回到跪在地上的人面前:“你叫什么?誰派你來的?”

  “我叫馬二是劉黑皮派我來的。”

  劉黑皮是西里村一帶的混混,他找到馬二給了他,旺玩,讓他找幾個人卡著時間,到森林公園來鬧一鬧,不用鬧大,把年紀最大的那個人嚇著就行。馬二小平常也是無所事事,有錢賺當然愿意,又聽劉黑皮說那個人是政府的官員,是拆遷他們西里村的罪魁禍首,馬二就更來勁兒了。拍著胸膛說一定完成任務,一定保證嚇得那個人連路都走不穩。

  結果連那個人的面前沒有看到,就被夏想二人打得倒了一地。

  馬二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非常傷心:“我錯了還不行嗎,大哥,我真的錯了!也就是賺口飯吃,您瞧,這下倒好,別說吃飯了,連以前的老本都得搭進去。這斷胳膊斷腿的,少說也得花上萬兒八千的。大哥,您就饒了我吧。我的兄弟們都這樣了,我要是再被抓進去,就沒臉見人了,”

  具想扭頭看連若菡:“他們是受人指使,再說也沒辦成壞事就被你打得這么慘,你的意思是”

  因為其中涉及到高省長,夏想不敢自作主張如何處理幾個。人。

  連若菡一臉厭惡之色:“叫救護車,拉走他們,看著就煩人。醫藥費我出”她用手一指馬二“喂,還有你。想不想再賺聯口元?想的話就讓我打斷你的腿,不但給你出醫藥費,再額外送你旦四塊,怎么樣?”

  夏想知道連若菡真生氣了,她任性起來,也不好消氣,就勸她:“現在不是生氣刑“候,達是快向高省長匯報一下,看他怎么件”

  關鍵是要抓住劉黑皮。然后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馬二小坐在地上,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我干,我干,就是疼一下的事兒,還能白吃白喝一百天,再賺旦凹塊,不賴。我愿意!”

  夏想急忙將連若菡拉到一邊,省得她真的下手。連若菡掙脫夏想的手,不滿地說道:“我就是說說而已,出出氣,你真當我下得了手?”

  夏想一臉嚴肅:“我知道你是嚇唬他,不過看他剛才的模樣。我擔心他會自己來撞樹。”

  連若菡忍了忍,沒忍住。還是笑了:“我就發現,你什么時候都能笑得出來,你怎么就不發發火?”

  高晉周和秘書見事態已經得到了控制,就又來到夏想二人面前。夏想把剛才的情形一說。又說了劉黑皮的事情,高晉周冷笑一聲:“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恐嚇我。燕省的某些官員,素質還真的很一般。”

夏想比高晉周還了解某些官員的水平不是一般,而是不入流,不過他沒心思評價他們的素質,而是問:“高省長,您的意思是如何處置他  “犯不著跟他們這些小混混一般見識,讓他們走,我很想看看,那些躲在背后的人,還能再使出什么高明的手段。”高晉周不以為然地揮揮手,顯然他認為又從馬二小嘴中問不出什么,也是不屬于答理他們。

  “高省長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幕后之人?”夏想試探著問了一句,他在猶豫要不要再深入查一查劉黑皮的背景。

  高卑周點點頭:“我沒猜錯的話,絕對是范睿恒!”

  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范睿恒在夏想印象中,不算是高成松一系的人,盡管他對范睿恒的背景也不太清楚,不過根據他的觀察,范睿恒比較務實,口碑還算不錯。怎么他會對高晉周大為不滿?還要安排一出非常拙劣的恐嚇人的戲,到底他和高晉周之間,有什么矛盾?

  高晉周看出了夏想的疑惑,也沒過多解釋:“以前在京城的時候結下了恩怨,許多年了,沒想到他還念念不忘。以前的事情不提了,馬二小他們,放了吧,沒必要揪住他們不放,不值得。對了夏。這事到此為止,就當沒發生過,,就我們在場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高晉周倒不是高姿態。而是確實以副省長之尊,去和街頭混混糾纏太失身份。夏想見高省長發話,不讓他透露出去,也只好聽命,就讓鐘義平叫來救護車,把他們拉走,又把保密的事情也告訴了鐘義平。

  連若菡又叫住鐘義平:“一會兒把醫院名字告訴夏想,我安排人過去辦理手續。”

  高晉周并沒有因為意外事件而影響心情,笑呵呵地告辭而去。高晉周一走,夏想就對連若菡說:“高省長估計要燕省呆上幾年,肯定是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

  連若菡知道夏想想問出些什么,她搖搖頭:“別問我,家族的關系網我從不過問,高省長過來,是他們的意思,我不贊成也不反對,更不過問具體事宜。”她有點猶豫地看了夏想一眼,小聲地問,“你說實話,剛才你是不是覺的我下手有點狠?”

夏想知道連若菡現在越來越在意他的看法,盡管有時她表現得好象很任性很易怒,其實他看的出來,在他面前,她總有故意的成份在內,就笑著安慰她:“也沒有,真要是給他們定一個襲擊省長的罪名,進到局子里面,你以為能好的了?最少還得判個十年八年。還有,網才好象我下手也狠了一點。記得以前我一向比較心軟,是不是跟你學壞連若菡高興了:“算你會說話,好吧,看在你還算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陪你參加一次酒會,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  夏想見她心情又好了起來,就說:“中午一起吃飯,我選地點,你付款。怎么樣?”

  “不行,你選地點。你點菜,你付款,你開車,我只管奉陪。”連若菡笑得很開心,拍了拍手說道,“我忽然高興起幕了,現在明白了,看來以后不開心了,就找幾個人打一頓,肯定就會心情好了。”

  縣想打了個寒戰:“你以后少一點暴力傾向好不好?”

“我就是說一說也不行呀?真小氣。”連若菡不滿歸不滿,不過對夏想的意見還是十分重視,“那我以后就盡量溫柔一些,我可事先聲明,只能是盡量,要是還達不到你的要求,你不許說難聽話,聽到沒  鐘義平安排一切,正好聽到二人的對話,就在一旁偷笑。連若菡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縮了縮脖子,一轉身就對夏想說:“夏主任,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不影響你和連總吃飯了,”

想再次坐在路原車的駕駛座卜,找到了以前熟悉的感螢,殿慨航道:“是比我的桑塔納好開多了,好車和好女人一樣,總是讓人無限留戀夏想這一句話沒怎么考慮,不料連若菡的回答更是沒經大腦:“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好了,送你了  如果夏想只說好車,還沒有什么,結果他把好車和好女人并列,連若菡開口說送。就有了延伸的含義。連若菡說完之后,自知失言。心有不甘,瞪了夏想一眼:“我只說車,你別多想。”

  “我明白夏想一臉認真地點點頭。“好車有錢就可以買到,好女人不容易遇到。可遇不可求。”

  連若菡聽出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我的車比我的人好?”

  夏想叫屈:“你理解錯了,我不負責進一步解釋。”

  “那你口中的所說的好女人,是說慧丫頭了?”連若菡一臉吃味的表情,憤憤不平地繼續追問。

  “她算一個,不過好女人的含義很廣。而且每個人對好女人的定義也不同。”夏想只好繼續敷衍。

  “我不管別人。我只問你。”連若菡不依不饒。好象夏想不親口說出她是好女人。她就誓不罷休。

  “你不是一個好女人”夏想笑瞇瞇地說道,他見連若菡臉色一變。知道逗她一逗可以,但不能過頭,就忙說,“你是一個好女孩!”

  不料連若菡的思維跳躍性挺大,而且說出了一句讓夏想哭笑不得的話:“我是好女孩不假,你說慧丫頭是好女人。是什么意思?你把她變成女人了?”

  夏想使勁撓頭。

  幸好,李丁山的電話及時幫他解了圍。

  李丁山并沒有直截了當地問夏想是不是他幫他出面,去求了史老。而是說了說章程市和壩縣現在的局勢。洪昭廣調走后。從外地調來了一名市長。暫時還算低調。看不出有什么施政方針,據說后臺是范睿恒。胡增周對他的還是不多。不過倒是比以前熱絡了許多。也客氣了不少。壩縣一切還算順利,風平浪靜。

不過李丁山還是語氣沉重地說出了他即將面臨的選擇:“史潔來了電話,她還是想復婚,她提出了兩個條件,我想也是史老默許的,準備下半年,或者最晚明年調我回燕市停了一停。他還是很艱難地問道,“小夏。你給我說實話。史潔是不是還是急躁、傲慢的性  夏想沉默了片刻,雖然他知道李丁山承受的壓力很大,對史潔,他也抱有希望。但還是對過去耿耿于懷,不過他也清楚,李丁山想要在官場上更進一步,就需要一個家庭,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他斟酌了一下詞句,說道:“回來也好。人的性子也會慢慢改變一些,一個人為另一個人,也會收斂性格中不好的一面,如果再加以慢慢引導,就算不能完全適應。也應該好過以前。”

  李丁山的笑聲中有點無奈,不過他還是輕松了許多。以年分正式的口氣說道:“謝謝你,小夏。”

  誠心而論。夏想還是希望李丁山能夠回到燕市,畢竟前景也更大一些。現在高成松和宋朝度之間還沒有到劍,拔弩張的地步。而且上次史老一出手。也讓他心里有數。李丁山回來之后,估計武沛勇也好。高成松也好,有史老的面子在,也動不了他什么。

  夏想和連若菡去了國際大廈的餐廳吃飯。

夏想一路上想得挺多,沒有注意到一旁連若菡的臉色有點羞澀,直到到了樓上餐廳坐好,他才忽然想起:“國際大廈,我都沒注意怎么選了這里?對了,我們還在樓上的賓館住宿過,我還替你抓過蟑螂  “不許說”。連若菡羞紅了臉,堅持制止了夏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夏想明白過來了。連若菡是想起了上一次的尷尬事件,怪不得會臉紅。想起來連若菡被他壓在身下的簡旎時刻,夏想也不由自主多看了連若菡幾眼。連若菡正在心虛。見夏想的目光不懷好意,就羞得抬不起頭來:“不許看,不許想,不許  難得見連若菡小女兒家的羞態,夏想這一頓飯吃得還算有滋有味,只可憐了連若菡。吃得心驚肉跳,生怕夏想下一句又提到害羞的事情。

  好在夏想一直沒有再提,當然,也有他意外接到米黃真話的原因。

  米瑩的電話向夏想說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她的佳家超市開張以后,生意一般,但比她預料得要了一些。起碼沒有賠錢,估計再有半年,就可以贏利。第二件事是,雖然超市還沒有贏利,但她借助超市的優勢在超市一層開的中餐店。卻已經賺了不少錢,她現在對中餐連鎖的興趣很大。第三件事就是,她想問問夏想,燕市的城中村開發,她有沒有可以操作的項目?

  城中村改造千頭萬緒,牽涉到太多的利益。米董要來插上一手,絕對利大于弊。夏想就一口回絕:“可操作的空間很大。利潤也不但不可插手,否則有可能賺到錢沒機會花。”

米董明白了:”你就是怕我過去給你添亂。是不是?既然你這么說。我就傷心了。不過去了  夏想就當沒聽見,忽然想起了章程三建的事情,就有了主意:“你幫我暗中查查章程三建和沈復明有沒有什么往來?看能不能搞到一些內幕資料?”

  米董的聲音就夸張地響了旭爾!,肯定是想害又是不是濁復明夾燕省當了副省長仁甥份你找不自在了?他在章程市當了好幾年的市委刺已。手腳能干凈了才怪!好。看在慧丫頭的面子上,我就幫你查一查,不過不保證一定有結果。還有,你得答應我隨時幫我出主意,想出更好的賺錢的法子”

  夏想只能滿口答應,網要掛電話。米瑩的耳朵卻尖得象什么一樣。嚷道:“不對,周圍有音樂聲,你一定在餐廳里?和誰在一起吃飯?肯定不是慧丫頭,慧丫頭在上學。也肯定不是和男人,男人在一起吃飯沒這么安靜你和哪個女人在一起?。

掛了電話。連若菡諷刺了一句:“米董真是吃河水長大的  “管得寬!”

  因為車讓鐘義平開走了,夏想就開著連若菡的車回市政府。連若菡也一時心血來潮。要到夏想的辦公室看一看。夏想也沒有拒絕,她是京城來的投資商,是燕術的重點扶持項目森林公園的開發商,他又是遠景集團的聯給人,也有必要為讓她參觀一下辦公環境。

  不想網進樓道,卻正好遇到了林雙玉。

林雙玉自從上一次送了辦公桌椅之后,和夏想也沒有打過什么交道。只是有幾次下來找曲雅欣說話時,夏想正好遇到,也就見面打個招呼  林雙玉見夏想和一個無比漂亮的女孩一起進來,就又做出她的招牌動作輕捂嘴巴,然后用驚嘆的語氣說道:“夏主任,是你女朋友吧?可真漂亮。你可真有本事。”

  連若菡怎么就象自己的女朋友了?林雙玉又不是沒有眼色之人,怎么只看到二人并肩走進來,就認定二人的關系?夏想扭頭一看連若菡,頓時恍然大悟她一副小意溫存的樣子,緊跟在自己身后。低眉順眼的表情。任誰見了,都以為她是一個乖乖女。而且她的神情還略帶羞澀。就是夏想見了,也誤認為連若菡是他的正牌女友。

  林雙玉是有名的包打聽,可不能讓她亂說。夏想忙解釋:“林主任誤會了。連總是森林公園的開發商,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是要參觀一下我們的辦公環境。”

林雙玉“哦”了一聲,還是不太相信地眼睛在連若菡身上轉了幾轉。不無遺憾地說道:“那就有點可惜了,夏主任,可要好好努力  說完。扭動著腰肢,上樓去了。

  連若菡忍住笑:“我以為政府機關全是刻板的人,沒想到,也哼哼趣的人。”

夏想就問:“你應該沒少去過政府機關吧?政府機關和社會上的所有單位一樣。都是由形形色色的人組成的“我不喜歡去政府機關,就小時候去過,長大后從來不去,今天陪你。算是破例  連若菡的出現在改造小組辦公室引起了轟動。

吳港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曲雅欣眼神復雜心思雜亂地看著連若菡。心想同樣是女人,為什么她就長的這么漂亮這么迷人。渾身上下處處完美,讓人自慚形穢的同時。不免要責怪上天的偏  等到夏想介紹了連若菡的身份之后,曲雅欣連嫉妒都省了。人家出身高貴。小小年紀就是京城來的大投資商。市政府也奉為貴賓,集美貌、權勢和高貴于一身。幾乎擁有所有女人所夢想擁有的一切,嫉妒人家?拿什么嫉妒?就象一個人無法嫉妒月亮的高潔一樣。只有抬頭仰望罷了。

  有些人。生來就是要被人仰視才見的。

  盡管連若菡只呆了片刻就離開了辦公室,不過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的美麗和高貴一直是改造小組的話題。雖然說鐘義平對夏想和連若菡動手的事情守口如瓶,不過他也因為接近了連若菡,而被許多年輕人問起。也故作神秘的說了連若菡如何來歷不凡。如何貌若天仙。他又是如何地羨慕夏主任,,

  只是被他羨慕的夏主任。在連若菡網走,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連若菡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夏想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竟然是高建遠的電話。

  “夏老弟。我是高建遠,別來無恙?”高建遠的聲音很熱切,帶有一絲驚喜和期待。“你答應我的事情,也應該兌現了,我可是一直等你的電話,卻沒有等來”連小姐是不是網從你的辦公室離開,可不要再告訴我,她不在燕市!”

  夏想明白了。連若菡今天陪他來市政府,路虎車停在了大樓前面的停車場。他不相信是高建遠正好看到,那么也就是說,在市政府里面有高建遠的人,在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雖然夏想自認問心無愧,可是一想到總有一雙眼睛暗中盯著他,也是不寒而栗。

  他打了個哈哈:“我也正好要給高兄你打電話,你安排酒會時間,到時我一定攜若菡光臨。”

  高建遠聽了十分高興:“好,一言為定,那么就等我電話了?”

掛了電話。夏想立刻叫過了鐘義平:“小鐘,你以后多留點心,注意觀察,看看有誰特別關注我的行蹤,記住,要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鐘義平見夏想說得神秘,也是一臉緊張地點點頭:“保證完成任務。夏主任,有沒有什么注意事項?”

  夏想笑了:“要首先保證自身的安全,還有小鐘,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我心里有數。”

  鐘義平說,話。讓夏想完全感動了,他說:“沒什么了。夏主任;皂。我也沒多想。當時就想。夏主任雖然是我的主任,不過比我還年輕,我比他大。就得護著他!”

  夏想就在心中給鐘義平下了結論,可交!

  第二天高建遠就來了電話,定在了本周六下午三點,夏想答應下來。他接下來就打電話給連若菡。說了酒會的時間。連若菡心情很好的樣子。也是一口應承,還問他:“我穿什么衣服?”

  夏想就逗她:“穿漂亮的衣服,越漂亮越好,越漂亮我臉就越有光。”

“別得意了。我又不是你的真女朋友,我的漂亮和你有什么關系?不要忘了,我越漂亮,就越有成為別人女朋友的可能。”連若菡毫不留情地打擊了夏想的積極性,“所以我勸你,少點幻想,你就會少點痛  夏想不免驚訝。連若菡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哲理了,也是,連若菡越漂亮。就越讓人愛惜。越愛惜。以后成了別人的女朋友就會讓人越痛惜,男人都渴望占有和擁有,越是美好的東西,越不想讓別人得到。

  別說。連若菡一番話,還真讓夏想的心忽上忽下了半天,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快下班的時候。他又抽空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向她表示了歉意。因為肖佳想讓他見見她的弟弟,他卻一直抽不出時間。肖佳很體貼地說:“沒關系。我知道你很忙,男人只有忙起來。才證明他有才能。才證明他的重要性。我弟弟的事情不急,他現在已經上手了。初步學會了一些東西,慢慢會好的從肖佳的欲言又止中,夏想聽出了她有事瞞著他,就問有什么事,肖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等你有時間過來再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出了點小事  夏想記在了心上。

下班的時候。夏想網要走,出人意料的是,陳風的秘書江天找到  “夏主任。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坐坐?”

  江天的主動邀請讓夏想大感意外,稍一遲疑,他還是答應下來:“好呀。正好沒人一起吃飯,走,我請江秘書吃湘菜。”

  夏想和江天一起趕到了楚風樓,楚子高熱情迎接,聽說江天是市長秘書。猛然想起上一次陳市長視察休閑廣場的時候,他和江天也有過一面之緣。就忙不迭地上前套近乎。

  江天對場面上的應付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很熱絡地和楚子高說了幾句話,讓楚子高心里再起升騰起火焰。

  上樓,到雅間。楚子高陪了一會兒,安排好酒菜,就識趣地出去了。夏想知道江天找他肯定有事。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和江秘書雖然不算太熟,不過今天坐在一起,再走出這個門之后,就是好朋友了。江秘書有什么事,盡管吩咐。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江天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開口,而是覺得開口求夏想。有點不好意思。夏想就假裝生氣:“江秘書再跟我見外,那今天就只拼酒,不說事了”

  江天見夏想確實有誠心。就一咬牙說道:“陳市長交待過,不讓他身邊的人插手城中村改造的事情,更不能承攬工程。我是陳市長的秘書。首先要以身作則。只不過人都有個三親四戚,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夏主任。我姐姐還在農村,我姐夫更是不識大字的農民,當年為我上學。姐姐姐夫也沒有出錢出力,我雖然當了市長秘書多年。也沒能給他們帶來一點好處,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城中村改造涉及到無數開發商的利益,陳風再清廉。也不可能官清如水。但至少陳風做到了大面上的公正,沒有讓人挑出明顯的過錯。不過總體來說。陳風還算一個非常不錯的好市長。有陳風的嘉率在前。江天又深知陳風的脾氣,沒敢開口求陳風辦事也在情理之內。江天想要外放。就只能盡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做好,不讓陳風挑出毛病,所以他只能耐心地等。等到外放主政的時候。

  今天突然向他提出家里的事情,估計是江天等的時間太長了,有點等不及了”果然。江夭繼續說道:“本來還想讓姐姐姐夫再等幾年,等我外放以后。也能多少照顧他們一點,可是現在他們孩子大了,光靠地里的收入根本就養不活兩個孩子,姐姐實在沒辦法。就求我幫姐夫在市里找一個工作。安排一個工作也不是難事,但是我姐夫是農民,沒文化。又快的歲的人了,沒法安排,再說讓他天天上班,他也未必坐得住。正好他也有手藝,瓦工不錯,村里十里八鄉的房子都是他張羅人去蓋。這不。上次南方一建的事情我正好無意中聽到。就覺得夏主任和一些建筑公司關系不錯,而且也有辦法,”

  江天充滿期待地看著夏想。

  想對江天的為人,不算十分了解六不討聽到他的家抽“劃道他是靠自己的奮斗,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謹小慎微又步步危機,身為市長秘書,也算是難得的收斂和自律,和武沛勇的囂張狂妄相比,簡直有天淵之別。

  雖然江天有點小家氣,不夠大氣,有時有點放不開,不過也算是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關鍵時候是不是能幫上一把不好說,但至少不會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夏想也知道江天的心思,由自己出面幫他姐夫安排到建筑公司,不顯山不露水,別說陳風不會知道,就算知道,大不了一笑了之。

  夏想拿出手機,當著江天的面撥通了李紅江的電話:“李總,你那里的工人有沒有缺口?”

  李紅江估計也正在吃飯,里面的聲音很嘈雜:“這話是怎么說的,老弟,缺不缺還不是你一句的話事情。你說缺,想來人就來,一句話,多少人?”

  夏想就捂住話筒江天:“姐夫能帶多少人過來?”

江天兩根手指并在一起:“十來個  夏想就對李紅江說:“凹來個人吧,過來之后我讓他直接去找你,盡量安排好一點工種,還有,工程款結快一點,別壓著,不是外人,具體什么關系,你也別問了。反正就當成我的人就行了。”

  小事一樁,二建下面有四個分公司,現在工程也不少,墜來個。人,半分鐘搞定。對了夏老弟,我正在和三建、省國建的幾位老總在一起吃飯,要不要過來認識一下?他們對你的升遷速度是大大的羨慕,也以前都在曹市長手下當過兵,都熱切得不行,過來吧,沒外人。”李紅江的嗓門足夠大,對面的江天也聽得一清二楚。

  江天對夏想一點也不避著他打電話而感到安心,夏想確實是真心幫他辦事,一點也沒有打埋伏。

  他心中對夏想格外感激,畢竟他對夏想沒有過半點幫助,夏想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給足了他的面子。

  江天很清楚夏想和陳風的關系,夏想根本不需要他在陳風面前說好話,他也知道夏想和曹永國一家來往密切,真要輪起關系網,夏想比他還要強上太多。所以說夏想幫他就是人情,不幫他也是本份。既然幫了,還幫得毫不含糊,這份人情,就得好好記下。

  夏想回絕了李紅江的好意:“替我向幾位老總告個罪,就說下次有機會我請他們,今天有事,走不開”少羅嗦,這小事交給你還解釋不清,你要是喝多了,自己去醒了酒才說小心下次我收拾你,哈哈,不說了,還有客人。”

  江天心想,夏想的關系網。還真是想象不到的龐大小伙子不簡單,用不了妾久,他就會在燕市站穩根基。想到這里,江天端起滿滿一杯酒:“夏主任,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都在酒里。”

  讓江天更加感動的是,夏想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項,讓江天轉告他的姐夫,帶田個人過來,他一年下來少說也能賺個舊來萬,但必須要帶年輕力壯的,身體沒病的,還有就是務必注意安全,工地上安全第一,最怕出人命,一出人命,誰也保不住。

  還有就是,當包工頭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對工人們好,別虧待他們,讓他們安心干活,別出亂子,,江天一一記在心上,他知道夏想是經驗之談,出來賺錢不容易,但一旦出事,倒霉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告別了江天,夏想想走。又被楚子高拉住,非要讓夏想替他出出主意,還是關于開分店的事情。夏想就又耐心地幫楚子高分析了一下市場前景,差不多說了有一個多小時,楚子高總算心滿意足,十分高興地拎了一個包塞給夏想:“夏主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夏想笑著給了他一拳:“給我還來這一套,是不是最近我在你這里吃飯,還沒給你飯錢,你想讓我結帳?”

  楚子高連連擺手:“夏老弟。你是寒磣我不是?自從上次曹市長、孫局長來后,我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好幾倍,區里的頭頭腦腦都輪流來,我還沒有給你好處,你再說給我飯錢,我都沒臉見人了。”

  好說歹說,楚子高還是將東西放到了夏想車上。夏想見他真要急,也就只好收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說道:“老楚,你準備一個。詳細方案,森林公園明年就會形成氣候,到時在里面開一個飯店肯定生意不錯。你弄出方案來交給我,我替你交給開發商。”

  楚子高的笑容,自從夏想走后,就沒有消失過,只差一點就手舞足蹈。夏想的眼光之準,他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既然他開了口,絕對又是一條生財之道。

  夏想開車回住處,路過音樂學院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向通明的教學樓看了幾眼,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苗條或是豐滿,也許里面有一今天真爛漫的女孩,她懷著對音樂的夢想,正在譜寫一曲青春的歌。

  她時衛辛。

  衛辛和夏想認識時,已經大學畢業三年,在一家酒巴當歌手。她的歌聲婉轉輕靈,但總有一股淡淡的憂傷揮之不去,再加上她獨特的嗓音,微帶沙啞,聲線極有穿灶一。夏想只聽了兩次就深深地入了迷。后來去了次數多熊“幾。衛辛認識了,才知道。她畢業于音樂學院,離他的建筑學院,只有不到助米的距離。

  人生的際遇,有時真的是不可思議。夏想和衛辛一見如故,迅速地墜入愛河,又迅速地同居。二人糾纏了數年,最終也沒有走向結婚的殿堂,在他的最后一刻,聽到的卻是衛辛嫁給別人的消息。

  其實現在想起來。衛辛嫁給別人,未必就不幸福。夏想搖搖頭,驅散腦中雜亂的想法。從音樂學院的門口一閃而過,將音樂學院的教學樓遠遠地拋在了車后。

  只是就在一閃而過的瞬間,突然,一個既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從音樂學院的門口響起,盡管周圍是一片嘈雜,她的聲音又不大,但夏想還是無比清晰地聽到了一句對他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聲音。

  “媽,醫大醫院的條件不,”

  車速很快。后面的話沒有聽清,但只是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讓夏想確定,聲音的主人正是衛辛!

  衛辛的聲音,他永世難忘。因為他愛上衛辛,就是從愛上她的聲音開始的。

  夏想沒有停車。他壓下心中強烈的沖動,還是一口氣將車開回了區。今生能不認識衛辛。還是不要認識好了。上一世,他帶給衛辛的,恐怕只有痛苦和無奈。

衛辛是一個非常懂事并且極有耐心的女孩,溫柔體貼,從不發火,就如一汪清水。除了給人清涼和溫馨之外,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傷害和不  衛辛的似水柔情。也許來自于她不幸的家庭。

  衛辛的母親在她上大學時病逝,原因是家境貧困,付不起醫療費用。作為家中的獨女。衛辛在完成音樂學院的學業之余,不停地打零工,一邊照顧母親的病情,一邊賺一些零用錢。她的要強不同于肖佳,肖佳有拼勁,敢賭。衛辛只是以無比的耐心和韌性,默默地承受著生活的困難。她沒有轟轟烈烈拼上一次的決心,但她有一點一滴水滴石穿的耐心和毅力。

  在母親病故之后。衛辛硬是靠同時打了五六份零工還清了家里的欠債,還交清了自己的學費。在認識夏想時,她又小有積蓄。可惜后來都被夏想失敗的生意給揮霍一空,衛辛卻毫無怨言,一直在夏想身后,給他關懷給他,給他一個女人所能給出的全部!

  衛辛,是曾經最愛夏想的女人。

  夏想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如果他沒有猜的話,此時正是衛辛母親病重住院的時候,他以前帶給她太多的傷害,本來一直抱著不想再和她相識的心思,現在卻又改變了主意不認識也可以,但既然還是遇上了,就要暗中幫她一幫,也算償還她以前對他的好。

  想起以前種種。終于忍不住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他編了一個故事,說他聽一個朋友說起一個女大聳生堅強獨立,為了救助母親,一人連打工邊求學的事例。他深受感動,覺得她很可憐,和肖佳的經歷有相似之處,他就讓肖佳盡可能為她做些什么。

肖佳在電話的一端抽咽著,感同身受:“半夜三更打來電話,也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就會害人傷心,,她叫什么名字,她母親住哪家醫  “她叫衛卓,她母親住醫大醫院。”

  “要我怎么做?”

  “聯系醫院,她母親治病的所有花費,我們全部承擔。另外,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夏想只想躲在背后,能避免和衛辛發生些什么,就盡量避免吧。他現在有曹殊慧,有肖佳,還有一個糾纏不清的連若菡,已經足夠頭疼了,暫時還是不要再招惹女人了。

  肖佳一一答應。

  夏想才想起楚子高送的禮物,打開一看,是一對情侶表。浪琴品牌,一對少說也要一萬元左右。他笑了笑,就順尋放到了一邊。

  周五的晚上,照例被曹殊慧叫到了曹家。吃過晚飯,曹永國有話對夏想說,夏想就跟他來到書房。

  “如果能將李丁山調回燕市,也是一件好事。”曹永國從上一次的武沛勇事件。再一次感受到了高成松的強勢和霸道。高成松的一個。秘書就囂張成這個樣子,由此可見秘書背后的主人,更是肆無忌憚之人。不過隨后的洪昭廣調離事件,讓他大吃一驚,才終于明白李丁山的背后,站著怎樣的一個可怕的史老!

  史老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能量,曹永國也猜不到。

  盡管如此,李丁山畢竟遠在壩縣,萬一武沛勇找到機會收拾夏想,曹永國自認他保不住夏想。至于陳風,也未必會因為夏想而和高成松對抗。也就是說,到時唯一能夠不惜一切并且也有能力保下夏想的人,非李丁山莫屬。

  “史老退下來多年。就算關系還在,也是人情用一次少一次,我想史老有限的人情也不會輕易動用,除非是李書記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夏想盡管不知道史老的能量為什么這么大。他到底有什么樣的關系網,但他也能想到以史老現在的狀況,確實是在拿以前的人情來交換。他并不認為史老到時會為了他的前途,而動用用一次次的人情,就算李丁山肯,史老答應不答應還要兩說,舊,一時候還是要靠自己,曹伯伯放心好了,武沛勇就算再無理取鬧。他也一時半會也不會把手伸到燕市市政府,畢竟燕幣是副省級城市,省里的手都不好伸出來,他一個秘書,更是名不正言不順。”

  曹永國微微點頭:“也有道理,不過燕市的局勢很復雜,人人都有省里的背景,最近副市長譚龍就很活躍,提出了許多關于城中村改造的建議,其中有一點就是要取消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被陳市長否決了。不過也可以看出。他覺得改造小組辦公室礙事了。”他無奈地笑了一笑”“我去了市政府時間也不短了。還是感覺處處制掣,除了幫陳市長處理日常工作之外,其他的工作,都不好開展,”

  “崔書記好象不大過問市政府的事情?”夏想問道。

  “崔書記表面上看是很放權,對市政府的工作干涉不多,但市委副書記王鵬飛則不然。經常對市政府的工作指手畫腳,不是他管轄的范圍,他有時也有發表看法,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王鵬飛就是崔書記的代言人。”

  在壩縣有黃鵬飛,在燕市有王鵬飛,夏想苦笑,叫鵬飛的人何其多,怎么都湊到一塊兒了。而且還好象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難道他天生就和鵬飛二字犯沖?

  夏想就又把高晉周視察森林公園的驚險一幕說給曹永國聽。

  曹永國神情沉重:“高成松想把燕省經營成鐵板一塊,也沒那么容易,不過他的勢力還是根深蒂固,想要撬動他們的利益也很難。高省長想要有所作為,至少也要一年之后,或等他掛上了常委的頭銜。只可惜,現在宋部長還在沉寂,你最近和他接觸不少,他有沒有什么想法透露?”

  “沒有。”夏想近來去宋朝度家中也不算多,一兩次而已,不過和宋朝度的關系倒是走近了不少,主要是宋一凡比較喜歡和他說話,甚至還叫了幾個同學捉弄他。夏想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表現出足夠的憨厚和老實,又有巧妙化解尷尬的本領,所以在一群十三四歲的小女生的圍困下,既從容不迫。又讓她們感到計謀得逞,算是著實讓宋一凡賺足了面子。

  因為宋一凡的關系。宋朝度對夏想也是越看越親,覺的小伙子還真不錯。有耐心,有涵養。連一群女生都能擺平。宋朝度的妻子在京城上班,回來少,他和女兒就關系特別好。

  宋一凡既然愿意和夏想聊天,他就愛屋及烏,對夏想也就有了親切之感。

  盡管如此,夏想和宋朝度還是交流不多。宋朝度城府較深,幾乎很少和他談及工作上的事情,有關省里市里的局勢,更是沒有提過。

曹永國沒有再多說,陷入了沉思之中。夏想就沒有打擾他,悄悄退出了書房,網到客廳。就被曹殊慧拉住了胳膊:“明天陪我去哪里  夏想就批評她:“光知道玩,明天你在家好好學習,好好設計森林公園。好好完成高老留下的學業,現在放暑假了,也不能放松自己,對不對?

  曹殊慧被夏想批評暈頭轉向:“哪你呢?”

  “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就不用管了。”他明天陪連若菡去參加酒會,可不能讓曹殊慧知道。

  曹殊慧小聲地應了一聲,聽話地說道:“那我在家學習好了,不過你也用不著這么兇吧?好象我做了什么錯事一樣。”

  夏想心想,你沒做錯事,我好象在做錯事,這不做賊心虛嗎?正好先做足了氣勢再說,先把你嚇住,不讓你問東問西。

  不想曹殊鬈接下來一句話,差點沒讓夏想抓狂:“我明天上午好好學習,下午去找連姐姐。你去忙你的,好不好?”

  夏想嚇了一大跳,只好又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讓曹殊慧確信她明天要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老老實實在家中呆著,不要任何的胡思亂想。

  周六一早,夏想就早早出門,唯恐曹殊慧變卦再纏著他。

  因為約的是下午三點,現在才早上,夏想正猶豫著要去哪里,手機響了。是連若菡找他:“你能不能提前過來下,幫我參謀參謀,穿哪件衣服比較好?”

  好吧,誰讓自己有求于人?夏想只好打車前往荷塘月色,車他讓鐘義平開走了,好讓他多練練手。

  趕到荷塘月色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又好不容易找到連若菡的房間一套足有2四平米的套房,怕是燕市最高檔最豪華的房間了,然后敲門進去,正看著連若菡身穿一身典雅優美的禮服,對著穿衣鏡照個不停。

  “怎么樣,合身嗎?”連若菡從鏡子里面看向身后的夏想。

  細腰、翹臀,長長的下擺,型開領,露出粉嫩雪白的脖頸和前胸,胸前一片山巒之地,傲然挺拔,夏想看了連連點頭,贊不絕口:“腰不錯,到臀部之間的曲線堪稱完美,腿修長而柔美,讓人贊嘆,沒想到若菡,你的身材這么好,以前還真沒有注意到”

  斗實夏想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他沒想到連若菡胸部心起肖佳和曹殊慧。都要大上幾分,甚至比米董還要傲人不少。怪事,以前真的沒有注意到她的胸這么高?

  連若菡頓時臉頰飛紅:“你胡亂看什么呢?收起你的賊眉鼠眼,我讓你看的是衣服,不是我的身子,不是,不是我的身材,你氣死我了,”

  夏想壞壞地笑:“衣服合身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襯托出身材的完美,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身材。我不過是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再說又不是外人,我說的直接一點而已,而且說實話,你的身材也確實不錯,彈性十足。”

  “的再胡說?”連若菡薄羞帶怒,反問,“我身體有沒有彈性,你又怎么知道?”

  夏想嘴快:“上次在國際大廈,我不是壓過”

  “啊連若菡臉紅過耳,整個脖頸都泛起一層紅潤,“你,你上次不是說給人嗎?”

  記得倒還清楚,夏想心里不免癢癢的,連若菡嬌羞之態,風姿綽約,滿室春光。他就壞笑個沒完:“故意打擊你一下,讓你以后更加努力,不能滿足于現在的身材彈性,要繼續鍛練繼續進步。”

  連若菡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眼波流轉,緊緊咬住下嘴唇:“那我再躺下,你要不要再試試彈性?”

  如此大膽地誘惑外加赤裸裸的挑逗,夏想一眼就看到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舒適的豪華大床,不免就有些意動,向前一步,一把攬住連若菡的細腰。俯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你不后悔?”

  連若菡后背一片雪白。直晃人眼,又有一股處女幽香傳來,二人又貼身站著,隔著薄薄的衣料,和肌膚相親沒太多區別,夏想就能感覺到連若菡渾身滾燙。身子酥軟下來,幾乎整個人都偎在他的懷中。

  連若菡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輕哼了幾聲:“只要你給我一句承諾,我隨便你,”

  夏想的激情迅速地消退,如果他能給連若菡承諾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不能!他不能欺騙她。更不想騙自己,盡管他也承認自己有點無恥,也想得到連若菡,但與一時的歡愉相比,和連若菡在一起的代價太大。他輸不起。

  他借機拍了拍連若菡的后背,甚至還在她的臀部上拍了一記,然后哈哈一笑后退一步:“確實彈性十足,手感一流,要不,你也試試我的彈性?”

  連若菡眼中的如霧的眼波慢慢化為一汪淚水:“膽小鬼,你就這么怕我?”她抿著嘴唇,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委屈和不甘。“哪怕只是一句假話也成?只要哄哄我高興,我也心甘情愿給你!難道我真的不如慧丫頭?真是不配你?”

  夏想也是心情沉重,向前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是我不配你,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可是”

  連若菡臉上恢復了清冷之色,甩開夏想的手:“要是我和家族斷絕關系呢?”

  “別傻了。血緣關系豈是說斷就能斷的?”夏想苦笑,第一次體會到了苦澀的感覺!

  他不是不知道連若菡的一腔情義,也知道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但她背后的家族絕不允許她和他在一起,就算她拼了一切爭取到二人在一起的機會,夏想的前途和命運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家族控制,這恰恰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而且一旦他和連若菡有了男女關系,而他又不能娶她,她背后的家族絕對會采用一切手段毀掉他,所以對于連若菡,他只能放手:“你是我的連妹妹,好不好?”

  “不好!我沒有哥哥,也不想要哥哥。”連若菡勉強笑了笑,一臉堅決,“就當我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狼喂了狗,好了,我沒事,狼心狗肺的人是你,不是我。”

  夏想無言冉對。

  也不用夏想再勸。連若菡一臉淡然,不再提到感情上的事情。二人之間第一次正面提出感情問題,卻無疾而終。夏想心中也是有點不太痛快,他想盡心哄連若菡,連若菡卻不理他。他知道她又使出了性子,沒辦法。誰讓自己有負于她,只好由她,還耐著性子逗她開心。

  連若菡又試了幾套衣服,讓夏想感嘆她的衣服好象永遠換不完一樣。總算最后定下來一件。居然還是一套奶白色的禮服。和她上次住在國際大廈之時買的一套輕紗白裙,十分相象。

  連若菡提出要夏想陪她去荷塘散散步,夏想正求之不得,高興地答應下來。

  二人漫步在水波不興的池塘一側,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因為遠離市區的原因,即使白天也是格外安靜,耳邊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只有風聲吹動,十里荷香。還有沙沙的莊稼被風吹過的聲響。連若菡走在夏想的右側,一邊走。一邊哼唱無名的曲,心情好象歡快起來。

夏想一直以來就想問清她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家族,不過每次到了關鍵之處,連若菡總是岔開話題,或顧左右而言他,他就知道,不是連若菡有意隱瞞,而是她很聰明,知道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看著連若菡小女孩一樣活潑地跳來跳去,還要去捉住草叢中的淹笑她!”現在不說我是小毛孩了。你不但比我以),心性也比我差了不少,來,小朋友,叫叔叔  連若菡沒理他,卻停下腳步,用手一指十里荷塘說道:“我在森林公園也開掘一個池塘,池塘藏在樹林中間,然后再在池塘中心建一棟別墅。好不好?”

  “你家人讓你來燕市是投資賺錢來了。不是讓你享受來了,你到好,光想著如何住得舒服,如何修建別墅,是不是有點太沒正事了?”

  “要你管,我愿意!”連若菡沒好氣地說道,“反正家里有錢,反正在燕市的投資又前景良好,反正有你幫著策劃,我怕什么?我就想蓋一處好的別墅,不想總住在這里,離市區太遠不說,總沒有家的感覺。”

  夏想只好由她,又問:“家里派你來燕市。不會就你一人決策所有事情吧?對了,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怎么不清一個秘書?”

  “總都有策戈,團體,高老負責項目的運作和規刮。設計出初步方案報回總部。總部批準之后再執行。我的任務就是留在燕市,作為家族的代言人。其實倒是也沒有多少事情,要什么秘書?”說著,她斜著眼睛看向夏想,眼中有一絲調侃的味道,“別不是你騙了一個女孩子,不好處置。就想安排到我這里,讓我給你善后?”

  夏想摸摸鼻子,心想不用猜得這么準吧,怎么女人的心思比狗的鼻子還靈?不過連若菡只猜對了一半,他是想幫一個女孩子不假,不過他還沒有騙她,甚至可以說,素未謀面。

  “是個女孩,不過你別瞎說,我不認識她,而且她還是大一學生”也是,還是學生就不適合專職了,她只能兼職。現在放了暑假,她也沒有回家,就是為了給母親治病。”夏想經過一番深思,還是覺得只為衛辛出錢治她母親的病,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幫她找一份好工作,才能幫她度過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就當是為了感謝她后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就當是償還自己對她的愧疚”

  夏想就把先前編好的對肖佳說過的謊話,又重新對連若菡說了一遍。

連若菡的反應比較平淡,她沒有肖佳感同身受的感覺,也可能對世間的艱苦沒有什么體會,不過既然夏想說了。她也就順從地點點頭:“很簡單。公司里需要行政秘書,或者讓她到辦公室兼職也可以,工資你說開多少給妾少好了夏想對連若菡的大條無語,只好說:“也不是不讓她干活就給錢,也不能讓她感覺到對她格外的照顧,要做到既能讓她感覺到對生活充滿信心。又讓她不覺得一切來得太容易,否則我們的幫助也許只會給她帶來一時的幫助,而從長遠看,也許會毀掉她的堅強  連若菡聽得頭大:“怎么要這么麻煩?幫助人就幫到明面上,為什么又要幫。又不讓人知道?算了,我不管了。你安排好就行了,到時給我說一聲。我照辦就是。就你心眼多,做事情總是喜歡彎彎道道,讓人琢磨不透你。”

  連若菡話有所指,夏想假裝聽不懂,用手一指遠處:“看,蜻蜓。”

  連若菡不上當,用手一指夏想身后:“哎呀,冀丫頭怎么來了?”

  夏想本來不信,不過畢竟心虛,網一回頭。就覺得被人用力推一下,身子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入池塘之中。

  連若菡計謀得逞,掩著嘴笑:“好了。去年冬天你對我兇,害得我病了幾場。今天算是扯平了。”

  池塘水不算深,不過夏想卻全身精濕。十分狼狽地爬上了岸,自嘲說道:“能搏若菡一笑,就算跳海也值了。一個小小的池塘,不值一提。”

  連若菡不笑了:“有本事你再生氣,你再發火,你再亂踢東西呀?”去年冬天為了和家里對抗,連病好幾場,都是為了這個無心人,只讓他落一次水根本就解不了氣,本來還想再捉弄捉弄他,不過她看到夏想渾身濕淋淋的,樣子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卻又實在狠不下心,只好一把拉住他的手,“回房間,洗個澡,我領你去買衣服。

  怎么著你也算是我的假冒男朋友,穿得太寒酸了,丟我的人。”

  夏想不但錢包濕透,手機也報銷了。回到房間,好好洗了一個澡,才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的衣服全濕了,連若菡又沒有男人衣服可換一他只好披著床單,在一旁看著連若菡拿電吹風幫他吹干衣服。

  最后雖然吹干了,不過干巴巴皺成一團,難看得要死。夏想再不講究也覺的穿上丟人,就想賴在房間里,讓連若菡買了衣服再送回來。連若菡不干,也不知她是不是誠心要讓夏想出丑,反正她的理由很充分:“時間來不及了酒會在橋西,我們現在在市區東邊,要到市中心的商場買了衣服給你送來,兩三個小時也不夠用。”

  說得也是,夏想就苦著臉答應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一身又皺又亂的衣服出現在燕市最高檔的商場之中。而且身旁是一位衣著高貴氣質高雅的驚世美女,旁人的目先,紛紛投來。他臉皮再厚,也覺得臉上發燒。背后發冷。

  再看連若菡在一旁強忍著笑,小臉因為開心而神采飛揚,夏想就越發肯定這是她為了捉弄他。而故意推他落水害他丟人!

  本想沖她兇,一想起她在壩縣的冬天的所作所為,以及在京城的幾場大病,又不免心軟。只好小聲地沖她說道:“這一下你心滿意足了吧?不過你別太得意了,別人看我們這樣子,肯定會想你是一個虐待狂,我是受盡了你的欺負,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連若菡仰起小臉。一臉得意:“隨便別人怎么想,反正我高興就行了,不服氣?不服氣的話。我有辦法讓你更丟人。”

  縣想急忙擺手。他相信連若菡真要發作起來,估計什么驚世駭俗的辦法都能使出來。

  因為出來匆忙,夏想的錢包忘在了連若菡的房間里面,結果當然是連若菡全資包裝夏想。從里到外煥然一新不說。還買了新手機,不管是衣服還是手機,連若菡全部讓拿最好最貴的,惹得給夏想服務的服務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膽小而嫉妒的,在一旁小聲說他是吃軟飯的,膽大而羨慕的。就直接沖夏想說道:“先生,你女朋友對你真好,又漂亮又有錢,你真幸福。”

  夏想確實是很幸福。幸福得想流淚,現在他知道,他是徹底地被連若菡擺弄了一頓。

  買完衣服去吃飯。吃完飯又是連若菡付款,夏想雖然已經習慣了別人或古怪或鄙夷的目光。不過當他被服務生再次用蔑視的眼光掃過,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的錢包是不是你故意丟在房間里,就是為了不讓我帶出來?故意讓我吃癟?”

  “答對了。十分。”連若菡算是好好算計了夏想一次,自然開心地不行,“感覺如何?是不是讓你男人的自尊大受打擊?”

  “沒什么,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在講究男女平等的今天,沒人規定上街時,一定要男人付帳。”夏想努力表現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然后又小聲說道,“你先別得意,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明天就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錢好算,面子可是找不回來了連若菡誠心氣夏想,一想起以前的種種就更來氣。“你和我之間能算得清楚嗎?你在壩縣,暗中利用我的身份做了多少事?我又為了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在京城,整整一個冬天,我病得那么難受,有沒有你只言片語的安慰?你還好意思說一分不少,你自己想想。你欠我的,你數得清還得清嗎?”

  夏想汗顏。他在壩縣多次利用連若菡借勢,以為她不知道,沒想到,她心知肚明,清楚的很,只是不說罷了。再想到她雖然任性,雖然有時也難免傲慢。但自始至終對于他,卻一直是付出太多,而他無一回報。

  最難消受美人恩,連若菡明知被他騙。也故意上當,就是要讓他有愧于心,永遠在心內對她心生愧疚,美人恩,如海深,,夏想敗了:“我記在心里了。”

  高建遠舉辦酒會的地點是聚賢莊園。

  聚賢莊園位于燕市西郊,占地不也不知是誰起的名字,透露出一股江湖味道。不過聚賢莊園的設計卻一點也不古典,反而非常現代,是一大片連在一起的別墅群,門口有醒目地標志注明:非請勿進!

  夏想指著聚賢莊園幾個大字笑道:“里面聚集的是不是賢人不好說,但絕對是富人。不如改為聚富莊園。”

  連若菡不以為然:“燕省的經濟在全國排不上號,整個燕省能有幾個富人?不過是小的自娛自樂罷了。”

  夏想大汗,人與人的境界差距果然大,連若菡的話他聽了還不覺得什么,真要是讓里面的人聽了,不叫起來才怪。不過話又說回來,從連若菡所處的位置來看,她說的也是實情,并沒有夸大其詞的地方。

  眼界決定境界。夏想看了一身盛裝打扮的連若菡一眼:“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女朋友。一切要以我的眼色行事,不許囂張,不許傲慢,不許語出驚人,”

  連若菡就心領袖會地笑:“是不是要溫柔,要體貼,耍給你面子,要讓你面上有光,要讓你有男人尊嚴?”

  夏想高興地連連點頭。連若菡卻又淡淡一笑:“看我心情了。”

  等于沒說,夏想瞪了連若菡一眼表示不滿,她卻嘻嘻地笑了。

  門衛問了夏想姓名之后,立刻放行,看來是早就安排妥當。

  路虎車行進在聚賢莊園沙石路上,沙沙的聲音給人一種古老的感覺。里面布置得倒還不錯。停車場、連排別墅,噴泉廣場、休閑長椅,還有一處處鮮花盛開的獨立花園,一切的一切讓夏想感嘆,沒想到燕市還有這樣的隱秘場所,果然是權貴階層的專用享樂之處。

  車一直開到莊園深處。停在一個大堂面前。大堂的門口站滿了人,個個都是容光煥發。衣冠楚楚,有男有女,都端著酒杯,互相致意,夏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心的高建遠。

  若菡網把車停在副駕駛座的夏想對她神秘地唉:等一下有好戲看,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要讓你開車進來了。”臨到聚賢莊園之前,夏想非要和連若菡交換一下,讓她臨時擔任司機,將車一直開到酒會地點。連若菡還有點不解,不過還是聽了夏想的安排。

  車剛停穩。正和眾人應酬的高建遠就看到了高大的路虎。路虎車不但引人注目,還是京城牌照,自然好認。高建遠分開眾人。幾步來到車前,鄭重其事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彬彬有禮地說道:“請過,

  話未說完,卻愣在當場。只見夏想笑容可掬地從副駕駛上下來,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高兄,太客氣了!怎敢勞動高兄大駕為我開門?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

  高建遠一臉尷尬,他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連若菡給夏想開車。男人怎么能讓女人開車,還是不是男人?不過罵人的話可不能從伸士嘴中說出,他有苦說不出,只好強顏歡笑:“夏老弟和我一見如故,我為夏老弟開一下車門又有什么?來來來,快請。”

  連若菡從車上下來。繃著臉,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會大笑出聲,心想夏想太壞了,故意捉弄高建遠。怪不得他非要換座位,原來是想體驗一下被堂堂的省委書記的公子親自開門的感覺。

  大堂門口的眾人都驚的目瞪口呆,都交頭接耳,打聽夏想是誰,怎么這么大的面子?能讓高建遠跑下臺階相迎不算,還讓高公子親自拉開車門,到底是他什么來路?再看到京城牌照的路虎,眾人不約而同地想,難道他是京城上層的太子黨?

  等眾人再看到連若菡從司機位上下來,明艷不可形容之時,更是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今天能見到這么漂亮的女人也就算了,沒想到,她還甘愿為夏想開車!一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女人為一今年輕得過份的年輕人開車,而這今年輕人還讓燕省第一公子親自開門相迎,夏想華麗的出場。讓他一舉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連若菡挽起夏想的胳膊的動作自然而熟練,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假裝,高建遠雖然遭遇了剛才尷尬的一幕,不過他很快恢復了自然,上前向連若菡微微彎身施禮,以一個標準的伸士形象來顯示他的大方:“歡迎連若菡小姐大駕光臨。”

  連若蔣一臉清冷,微微點頭:“感謝邀請!高先生有事盡管去忙,不用招呼我們。”

夏想在一旁陪著笑。心想既然你喜歡假裝伸士風度,就努力保持好了。仲士風度再虛偽。至少表面上也比武沛勇的不可一世的囂張強了  高建遠親自將夏想和連若菡迎進大廳,惹得眾人紛紛側目,都不停地猜測夏想和連若菡到底是何許人也。

  如果一開始是連若菡坐在副駕駛座,高建遠親自為她打開車門,基于女士優先的仲士禮節,以及連若菡的驚人的美貌,別人肯定以為高建遠是仰慕美人風姿,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討好連若菡。男人討好女人也無可厚非,大家也不會胡亂猜疑,頂多認為高建遠是想接近連若菡,笑他風流年少也就罷了。但剛才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高公子迎下車的是一個男人,而且看上去美女還是他的女朋友。而高公子還是禮節不少,大家就不免多心,認為肯定是年輕人有什么過人的身份,才值得高公子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

  其實寄建遠并沒有想太多,他還是一心只想討好連若菡,因為他不僅迷戀連若菡的美貌,也對連若菡背后的龐大家族,無比羨慕。

  連若菡的來歷,高建遠也知道一二,雖然不多,但肯定比夏想了解得更深入一些。因為高成松畢竟是省委書記,能接觸到許多機密,對連家的勢力,高成松也是略有耳聞,但他也并不太清楚連家到底掌控著多大的財富,又和多少京城高官以及各省市的一二把手有過交往。有一點高成松心里非常明白,與連家相比,他雖然也是一省大員,封韁大吏,但他沒有根基,也只限于燕省和京城有些關系,論到全國性的影響,他根本不值一提。

  而連家,根深蒂固。各種關系盤根錯節,就象一棵百年老樹,根深葉茂,地面以上看得見的樹干和樹冠就已經無比驚人了,而地下不知綿延多遠多深的根系。根本就無人知曉。就算最高人想要動連家,也不可能。他則不同。一旦他的后臺倒下。他失去靠山的話,一夜之間就可以失去一切。

  政治暴發戶和大家族之間相比,就是無根之木,表面上風光無限,一場政治臺風過后,就會被連根撥起。

當高成松聽高建遠說起偶遇連若菡時,仲就動了心思。又見兒子對連若菡心生愛慕,就鼓勵高建遠追求連若菡。高成松的如意算盤是,如果高家和連家聯姻,那么高家的地位就可以牢不可破了。連家這樣的大家族,不會因為正常的高層的換代而受到什一劃勻,相系高層人物需要借助連家的勢力。要排除埂川,掌握  高建遠并不太熱衷于政治,他想要的是伸士風度和上層生活,想要花不完的錢和奢華的生活,而政治,并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因為政治要求含蓄,成為政治人物之后,就算有錢,也不會有奢華的生活。

  高建遠對連若菡是復想女朋友的事情,始終半信半疑,覺得以連若菡的身世,不可能看得上夏想!今天一見連若菡不但為夏想親自開車,而且挽著他的胳膊的姿勢嫻熟而自然,心里就涼了幾分,不由嫉妒起夏想的好運。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憑什么獲得連家小姐的青睞,簡直就是上天不公!不過他精心要塑造的仲士風度。不允許他有一點失禮。所以他還是強壓心中的妒意和不滿,為了給連若菡留下一咋,好印象,親自帶領二人進入大堂。

  大堂里,布置得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大理石地面,漢白玉的堂柱。水晶吊燈。在燈光的照耀下,營造出一片燈紅酒綠的意境。

夏想再三對高建遠表示感謝,高建遠也知道不能對二人太過份熱情了,否則別人會有看法,就客套幾句,又去招待別人。夏想就輕攬著連若菡的腰肢聲說道:“沒想到,你穿上禮服也真漂亮,艷驚四座,你看現在高公子對你簡直是拜倒在裙下  “省委書記的公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喜歡就不喜歡。”連若菡咬著一棵櫻桃。嬌艷紅唇輕張,露出一排貝齒,貝齒輕合,咬住紅紅的櫻桃不松,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一股別樣的誘人的風情,“現在知道我漂亮了?后悔還來得及,要不娶家里去,讓你天天看個夠!”

  夏想嗆得咳嗽一聲,連若菡現在越來越有味道,也越來越膽大,有時就是明目張膽的引誘他忙喝了一口酒,舉杯向她示意:“酒還不錯。品一品,是哪一年的?”

  連若菡一臉失望:“什么男人?沒品,膽鬼!”

  夏想裝沒聽見。和旁人的人打著招呼,說著笑話。不理連若菡。連若菡也不理他。也和旁邊的幾個女子交談起來。

  參加酒會的從工商界人上居多,由此可見高建遠的志向并不熱衷于官場,而是商場。當然,其中也不乏高官子弟,歷來官商不分,半官半商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時有人過來主動和夏想攀談,都對他的來歷大感興趣,有男士也有女士。當然。圍繞連若菡的人也不少,還有不少大著膽子重色輕友的人前來大獻殷勤。想要討美人歡心。連若菡對于前來示好的男人,一概清冷如月光。一點也不假以顏色。對于過來說話的女士,她還稍好一些。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不過對于所有人的試探的問詢,全部避而不答。

  夏想正和一人說著一些場面話,忽然一個一身西裝,穿戴正式,瘦長臉的白凈男子來到面前,主動伸出手來:“夏主任,我是范錚,早就聽說過夏主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而且女朋友也是貌若天仙,讓人羨慕都來不及。”

  夏想聽對方叫他夏主任,知道他應該是圈內的人,既然知道他的職務,可見也是關注城中村改造之人。就謙虛地說道:“我哪里有什么大名,范先生太客氣了。范先生既然知道我是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工作,想來你一定也是圈內人士了?”

范錚呵呵一笑。也不隱瞞:“夏主任猜對了,我爸爸是范睿  原來是常務副省長范睿恒的兒子,夏想心中一驚。剛剛出了高晉周被恐嚇的事情。而高晉周認為是范睿恒所為,今天就有范睿恒的兒子范錚主動現身,難道只是巧合?

  “范先生現在在哪里哥就?”不管對方是何種目的。主動過來認識,夏想也是要表面文章做足。

  “我還在讀書,”范錚回頭看了連若菡一眼,非常客氣地說道:“連小姐,我暫時借夏想一下,你沒有意見吧?一會兒就還給你,就是說幾句話而已。”

  連若菡矜持的一笑:“請隨便。”

  范錚就請夏想來到一處僻靜之處,他舉起酒杯輕輕和夏想碰了一下,誠懇地說道:“實不相瞞,夏主任,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相求。雖然初次見面就求你幫忙有點冒昧,不過我見建遠和夏主任關系密切,而我和建遠又不是外人,所以論起關系來,你我之間也不算遠,是不是?”

  高建遠和自己關系密切?夏想暗笑,范錚是真沒眼色還是故意拿高建遠出來,好讓自己賣他面子?他也不說破,既然范錚話說了這么多,顯然是有備而來,不讓他說出來,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就順水推舟說道:“高兄待人接物很有風度,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我是很愿意和他成為至交好友”既然范先生這么說了,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我盡力而為。”

  范錚摸了摸鼻子,這個動作和夏想的習慣有點象,他瞇起眼睛看了夏想幾眼,仿佛凡”斷夏想剛才所說的話有幾分真誠。然后笑了笑:“對可一莊的改造前景,夏主任有什么看法沒有?”

  小王莊是城中村改造的下一個重點,因為小王莊位于省委省政府附近。雖然是在橋西。但因為在省委省政府方圓3公里之內,各項設施非常健全,幼兒園小學、中學,一應俱有,而且都還是燕市非常有名的學校,更不用提其他的公用設施應有盡有,單是暖氣每年冬天都比其他地方高上好幾度,還有水電、交通等等都是優先供應,也就是說,如果小王莊開發成新的小區的話,按照就近入學的原則,只要買了小王莊的房子,就等于擁有了到省委小學上學的資格。

  光是一個可以到省委小學上學的先決條件,樓盤一開。就可以讓注重下一代教育的父母趨之若鶩,房價就算比周圍每平米高上近千元,房子也會被搶售一空。

  在所有的開發商眼中小王莊是一塊肥得流油的上好的五花肉!

  也正是因為小王莊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市里遲遲沒有下定決心開發。因為陳風知道。盯著小王莊的人太多了,上至省里下至于區里都想插上一手,市里的各方面勢力更是躍躍欲試,而且省里也早就有人打過招呼小王莊要是開發的話,讓陳風提前通知一聲。

  燙手山芋在夏想還沒有完全想好對策之前,就突然之間滾到了他的手中,不由他不立刻警懼三分。

  “暫時市里還沒有相關政策,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只有執行政策的份兒,哪里會有什么看法?“夏想就謙虛謹慎地笑,“范先生有什么好的想法沒有?”

  范錚一臉含蓄的笑,沉默了片刻:“夏主任可能還是覺得我有些冒昧了,又或者覺的我們之間交淺等深,我可以理解。夏主任雖然級別不高,科級,在省會城市確實不值一提,但位置關鍵,別人不清楚改造小組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要忘了我爸可是常務副省長”這么說吧。只要夏主任幫我拿下了小王莊,你和武秘書之間的過節,交給我來抹平。他不給我面子,最少也要給我爸一個面子,是不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真要是不給我爸面子,我爸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別看他是高書記的秘書,可他不是高書記!”

  范錚說話時雖蔡語氣溫和,但高中透露的威脅意味暴露無疑。他的意思夏想明白。既然他能讓武沛勇讓步,也等于告訴自己,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借武沛勇之手來收拾自己。

  夏想不由苦笑:“范先生,你還真是高抬我一個小小的副主任,武大秘也是,他位高權重,犯得著和我過意不去?我也說句實話”王莊的歸屬權問題。我說了不算,我也影響不到陳市長的決定。如果說看在高兄和你的面子上,萬一陳市長要問我意見,我肯定會推薦你。但如果陳市長不參考我的意見,我是無能為力。

  范錚半天沒有說話,臉上陰清不定,夏想心里也是納悶,范錚一見面就提出一個過份的要求,而且是他不可能辦成的事情,估計是中間有什么誤會?就算外界盛傳他是陳風的人,但誰會相信他有改變陳風決定的影響?開玩笑,他是陳風的手下,不是陳風的的智囊,更不是陳風的盟友。

  氣氛有點冷場。夏想沒話找話:“范先生,你想拿下小王莊,應該也知道市里對開發商的要求非常高,你準備以什么名義參加競標?”

  “我和建遠新成立了一家領先房產,注冊資金一千萬,法人是嚴時,是我表妹。建遠的意思是趁燕市城中村改造的東風,大展手腳,當然,也少不了需耍各方朋友的,尤其是夏主任,”范錚說話比較直,也好套出實話,夏想心中一動,覺得他雖然直白了一些,比起高建遠的故作深沉和假裝伸士,還要可愛一點。

  武者說。也容易利用一些。

  “范先生憑什么就認為我可以影響到陳市長的決定?”最讓夏想感興趣的地方不是范錚和高建遠之間的關系,也不是范錚憑什么認為范睿但可以搞定武沛勇。而是他對自己超乎尋常的高看一眼。

  連夏想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話,陳風會鄭重其事的作為參考。

范錚見夏想似乎有些意動,就又來了興趣:“省里都傳開了,說是你夏主任在規刮會議上,事先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一發言就能說到陳市長的心坎上,而且陳市長為了保你,連武秘書的面子都不賣,所有人都在說,你就是陳市長的第一愛將,絕對的心腹,以后的智囊,所以我和建遠商議,要找你幫忙  夏想見他實在的有些可愛,就又問:“范省長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還有高兄又是高書記的公子,高書記發話的話,陳市長誰的面子都得給”

  “夏主任,這么說吧。我和建遠找你出面,一是看重你嘲,的關系,二是我和建遠的公司,是瞞著高書記和我爸成立的,沒敢讓他們知道,因為高書記是不是反對建遠插手房地產,我不太清楚,反正我爸是絕對不允許我這么做。

  所以正好今天建遠說你要來,我就想請你幫個忙。大家都是年輕人,幫不幫忙爽快點。一句話的事情,別羅嗦個沒完。”范錚一臉不耐煩,說話時就不免帶了一絲火氣。

“在陳市長面前說幾句好話,倒是沒有問題,我和建遠也認識一段時間,雖然交往不多,不過也算不錯的朋友,為朋友做事,沒說的。當然,你范老弟為人也不錯,也算看得起我,是個值的一交的冉友。”夏想打定了主意小王莊是一灘混水,到時肯定各方勢力會大打出手,反正會亂,再讓范錚添上一亂,也不過是亂上加亂。而且高建遠和范錚都沒有涉足過房地產,冒然進入,肯定有許多漏洞可以被他利用,“不過小王莊是塊肥肉,爭奪的人肯定多,陳市長到時肯定也會十分為難,萬一再有人使出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我也不好應  “明說吧。夏哥。誰是最強力的競爭對手,我想法搞搞他們。”見夏想松口,范錚十分高興,就不免說起了大話,“要說要點,陰謀來點手段什么的,我拿手。我認識一個劉黑皮,他手下有一幫兄弟,可以暗地里做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

  不打自招,范錚還真是一個活寶!

  比起高建遠的城府和武沛勇的囂張,他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又自以為是的太子黨!不過夏想正喜歡他這樣的性格,沒想到恐嚇高晉周的事情還出自范錚的手筆。夏想就有一種愕來全不費功夫的暈眩感,就順著他的話向下問:“劉黑皮靠得住不?他有沒有處理過大事情的經驗?”

  范錚果然是屬蠟燭的一點就亮,當即點頭說道:“靠得住,沒問題。他還網幫我做了一件大事,完成得特別漂亮,就是找人嚇唬了高晉周一次。高晉周知道不?就是京城空降來的副省長,據說挺有來頭。又年輕,都在傳聞他是來替代我爸的,我就讓劉黑皮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京城是京城,燕省是燕省忽然范錚又想起了什么,頓時一臉緊張地問,“你不是高晉周的人吧?我怎么聽說他對遠景集團非常關照,而遠景集團指定你當他們的聯給人?”

  還不算太傻,終于想到了這一點,夏想就笑,笑得很誠懇:“我是燕省人,在市政府上班,和高省長素昧平生,范老弟,你剛才還說我是陳市長的人,一轉眼又說我是高省長的人,你也太抬舉我了吧?”

  “也是,你現在只能是陳市長的人。你還別說,夏哥。陳市長可是厲害人,省里的大小頭頭,一般人的面子在他面前沒用,要不兄弟也求不著你,是不是?怎么樣,幫兄弟一把,以后好處少不了你的,還有,你說說看,到底誰才是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我想,吉成的產也是對小王莊志在必得。二十里鋪的事情老弟你聽說過沒有?當時另一家房產公司已經馬上就要到手了,結果在最后時刻,吉成地產橫空殺出,硬是從別人手中奪走了二十里鋪,當時陳市長也為難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有辦法,屈從了。”

  范錚睜大了眼睛:“吉成地產是什么來頭,這么狂?回頭我查查他們,要是他們也敢和我們領先房產來這一手,我非滅了他不可。”范錚連吉成地產的后臺是誰都不知道,也對二十里鋪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證明他對燕市的房地產市場完全沒有任何了解,就敢找來千萬資金進軍房地產?恐怕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千萬看似不少,不過在房地產里面,有時連一個水泡都激不起來。夏想估計。這一千萬也半定是用什么不正當手段從哪家國有企業拆借出來的,說是借,絕對是有借無還。

  夏想對范錚放出的狠話不發表意見,他正要再探探范錚的口風,忽然見一個明艷少女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是一口軟軟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如果我猜對的話,你是夏想夏主任了?”

  少女艷麗動人。一身深紅禮服襯托得苗條的身材纖細迷人,臉型有些古典美,尤其是眼睛格外大,而且亮,笑的時候兩個甜甜的酒窩,皮膚白哲,身林高挑。屬于江南水鄉細膩而迷人的女子。

  夏想有點納悶。撓撓頭,憨厚地笑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名了?沒請教,”

少女主動伸出右手:“嚴小時,領先房產,很高興認識夏主  范錚在一旁插話:“我表妹,江省人,領先房產的法人,以后少不了和夏主任打交道。夏主任可要多多關照一二。”

  夏想就點頭一笑:“好說,好說,既然是范老弟的表妹,也算是我的表妹了,以后是叫你嚴小姐好,還是叫表妹好?”

  嚴小時笑的時候眉毛上挑,眼睛上翹,嘴唇也是微微一彎,整個臉型形成一個。愛的圓弧形吃吃地笑道!,夏辛任好幽默一,所刀見錚是我表哥,可是他從來沒有當面叫過我表妹,要是夏主任愿意叫我表妹的話,我倒不介意。就怕你女朋友會吃醋。”

  “怎么會?”夏想有意和嚴小時周旋一二,看她年紀不大,估計也就是二十四五歲,比范錚小得有限,但別有一股成熟味道,就有意試探她的反應。

  “你的女朋友比我年輕,比我漂亮,而且比我厲害,我可不敢惹她生氣她拍了拍胸口,好象受了驚嚇一樣,“剛才有個男士要請她跳舞,被她非常不客氣地拒絕,讓人當場下不來臺,真有個性。”

  嚴小時的話聽不出來是贊聳還是譏諷,她的舉止到是落落大方,讓人賞心悅目。

  夏想心想北方女子與南方女子還是大不相同,南方女子婉約,就算工于心計,也是陰柔有余,大氣不足。北方女子豪氣,骨子里有敢作敢為的沖動,尤其是連若菡是京城人,天子腳下,又出身于世家,有些傲氣和任性也是在所難免。

  比起史潔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作派,任性但有原則,又從不仗勢欺人的連若菡,在夏想眼中,還算是難得的好脾氣。

  “她大部分時候其實人也不錯,有時候也任性。不過絕對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剛才被她落了面子的男士,估計也是糾纏沒完,才惹她生了氣。”夏想不管嚴小時是什么態度,但他對連若菡的維護是毫不含糊的。

  嚴小時贊嘆的說道:“夏主任對女朋友真好,讓人羨慕。也確實網,才那位男士有點過份”

  “沒打掉他兩顆門牙,已經算便宜他了!”嚴小時話未說完,連若菡的聲音突然在后面響起,隨后連若菡一步來到夏想身后,十分自然地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要不,你過去幫我出出氣?”

  夏想對連若菡的后一句直接無視,為她介紹了范錚和嚴小時認識。范錚對連若菡的美貌沒有太大的反應,卻對連若菡的身份大感好奇:“原來你就是遠景集團的連總,失敬。真沒想到,夏主任手段還真是高超,堂堂的遠景集團的連總竟然是你的女朋友,大大出乎我的意外。這就讓我更加相信。我對夏主任的看法是正確的。”

  “什么看法?”嚴小時間道。

“夏主任是陳市長的第一心腹。”范錚的還真是想起什么說什么,從來不多想一想再說出口,他猛然一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臉警惕地問,“高省長視察森林公園的時候,是不是夏主任和連總都在  夏想暗笑,范錚真夠二的,這么半天才想起來這么關鍵的問題,腦子不是一般的大條。

  連若菡不解的看了看夏想,很聰明地沒有答話。夏想點點頭:“沒錯,我和若菡一起陪同高省長,整個視察過程非常順利,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范錚眨眨眼蔣:“怎友可能?”

  難道非要當面問個清楚,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大家就當沒有發生過多好,范錚還真是傻得可以!夏想簡直無語了,心道高建遠怎么會選擇和他合伙,蠢材害死人呀。

  不過也好,有范錚這樣的一個人物拖累,高建遠想不被抓住把柄都難。夏想舉了舉酒杯:“范老弟。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必再提,讓我們為今天的相識和以后的合作干杯!”

  這句話總算讓范錚醒過味兒來,他和夏想、連若菡碰了碰杯,放低了姿態說道:“以后請夏主任多幫忙,請連總多照顧。”

  嚴小時不說話。一雙大眼睛在夏想和連若羔之間轉來轉去,若有所思的樣子。

  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高建遠才抽出時間來和夏想說話一說是和夏想說話,其實總是有意無意說到連若菡。連若菡坐在一邊,對高建遠的話裝沒聽見。即使高建遠問她,她是搖頭不語。用手一指夏想,意思是讓夏想代她回答。

  高建遠心中恨恨的,卻又沒有辦法,既嫉妒夏想。又為了表示良好的神士風度,不的不努力保持笑容,和夏想說了半個小時的話,累得好象跑完了,四0米長跑一樣。

  高建遠沒有和夏想再談小王莊的事情。范錚也識趣地沒有提起,不過倒是和高建遠耳語了幾句。高建遠聽了點了點頭。就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我和夏主任也算有緣,三番五次遇到,而且我和夏主任的審美眼光也相同,投緣的地方還真不少。我想,夏主任是不會推辭的,是不是?”

  知道連若菡來歷的高建遠,沒有在夏想面前說大話。夏想見高建遠默許了范錚的安排。對他的仲士風度和經商眼光,立刻降低了級別。不管高建遠如何刻意偽裝,如何故作低調,他畢竟是高成松的兒子,想要賺錢,就會想當然地認為只要有權,就會有錢,權錢交易最容易,又來錢最快,他沒有耐心也沒有能力按市場規律辦事。

  可以說,這是太子黨經商的先天優勢,不過落在別有用心的夏想眼中,也就成了最大的不足。

  夏想伸手和高建姓;握年!“佳家話市是我們第次愉快合作,現在又即農引爪第三次握手,能和風度翩翩的高公子握手,是我的榮幸。”

  高建遠也不失熱情:“夏主任讓我羨慕的地方也很多,憑心而論,我和范錚其實都還不如你,畢竟我們二人有出身,你卻沒有。一步步走到今天,全憑自己的努力,不容易,不簡單。”

  夏想不理會高建遠的出身一說,是無心之話。還是有意炫耀他的身份,連若菡卻大為不滿地說道:“出身好不一定就代表以后就有前途,我認識許多出身比你還好上不少的公子哥或是大小姐,現在都半死不活,沒個人樣了。”

  高建遠大驚:“怎么了?”

  “要么是惹上了更厲害了人物,被收拾慘了,要么就是吸毒,吸得只剩下一口氣了。”連若菡一臉不屑,清冷的神情讓她高貴如天上明月。“不管是什么出身,都不要自以為是。再龐大的家族企業,也不可能傳承到三代以后,在美國,企業能傳到第二代的,只有,鰓,到第三代,就只有甥了,所以,誰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才最可靠。”

  高建遠點頭稱是,一臉認真思索的神情。范錚沒什么表示。不過眼中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嚴時卻眼中笑意流淌,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連總見識非凡。讓人佩服。”

  連若菡卻沒有接她的話,她轉身俯到夏想耳邊,小聲說道:“正前方舊米遠的灰上衣男人,就是剛才纏著我被我打發走的男人,你幫我收拾收拾他,好不好?”

  其實連若菡只是隨便一說,她知道夏想不是沖動的小男生,不會輕易捉弄別人,也不會動不動就打架。不料夏想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就點頭應了下來:“沒問題,,我有個辦法,讓他有苦說不出,好好讓他丟丟人,怎么樣?”

  連若菡沒想到夏想也有惡作劇的時候,不由驚訝:“你是為了我,不是和他有仇?。

  “糾纏我的女朋友。不收拾他收拾誰!”夏想毫不猶豫地說道,心里偷樂,有些人真是自找苦吃,自己還沒主動找他麻煩,他卻急巴巴地送上門來,不讓他丟丟人,還真對不起他的齷齪。

  他不是別人,正是夏想一直想要收拾,卻沒有找到機會的文揚。

  不過在收拾文揚之前。夏想就想起了火車站廣場的液晶大屏幕。他回燕市之后,也借機去過幾次火車站,從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的就可以看出,公司基本上處于芶延殘喘的最后階段,估計高建遠的,奶投資已經完全打了水漂。當然夏想并不知道,犧萬的資金是從何而來,要是讓他知道的話,肯定會替文揚無比惋惜,因為和高建遠合伙,賺錢了,是高建遠的錢,賠錢了,文揚注定要當替死鬼。

  夏想就又對連若菡耳語幾句,才又對高建遠歉意地一笑:“高兄,液晶屏項目的市場前景,我以前也做過分析,認為燕市雖然經濟不如沿海發達,但有遠見卓識的企業還是不少,而且現在網絡逐漸興起,可以將網絡優勢也借鑒到大屏幕上,”說起來市場還是大有可為的,關鍵是用人,業務全靠人做。如果關鍵位置沒有用對人,思路不正確,哪怕安向沒找對,也有可能賠錢”文揚以前在公司很有能力,業務出色,思路活躍。他為高兄工作,一定也做出了不少成績吧?”

  高建遠臉色不太好看:“公司一直虧損,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就奇怪了,”夏想欲言又止,搖搖頭又說,“算了,不說了,我是外行,就不多發表意見了。”

  連若菡恰到好處地說道:“我們再到處轉轉。坐了半玉,有點乏味了。”

  二人一走,高建遠對范錚說道:“既然我們要進軍房地產業,液晶大屏幕項目就找個機會撤了。我看也沒有什么前景了,估計文揚也有什么貓膩在里面”

  “那怎么辦?就這么放過文揚?他可是沒有一點損失,工資照拿,估計也沒少吃回扣。”范錚盯著夏想的背影,目光閃動,“剛才夏想話里有話,他以前和文揚共事,對文揚的能力十分肯定,但聽你說,大屏幕項目,文揚可是沒有什么作為。

  “放過他?開什么玩笑!”高建遠目光中露出一絲狠色,“心萬就這么一聲不響就沒了。雖然不是自己的錢,不過也不能輸得這么窩囊,是不是?找一些人。弄一些證據,證明文揚手腳不干凈,貪污公款,收取回扣,將公司經營不善的責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再買通一些和他交往的人,把他的責任坐死了,以后萬一事發,可以直接將挪用公款的罪名扣到他頭上。”

  “替罪羊?”范錚一聽要整治別人,就高興得直笑。

  “他是咎由自取,沒聽夏想說,他是挺有本事的一個人,卻把公司經營成這樣,不是中飽私囊又是什么?”高建遠給文揚下了結論。

  揚要是聽到夏想對他的盛贊以及高建遠對他的外胃,順…日定不會有現在這么好。雖然他剛才一見到連若菡就驚為天人,仗著酒勁向前邀請美人共舞,卻被毫不客氣地拒絕,多少有點丟了面子。不過還好,一轉身就又邀請到另一位美女,雖然比連若菡差了太多,但也算有幾分姿色,文揚就一邊和美女跳舞,一邊伺機套美女的話。他也知道,越是這種高檔的場合,一夜情的機會也就越多。

  正當文揚沉浸在對眼前美女的性幻想之中時,忽然美女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放老實點。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文揚納悶,沒有呀,他老老實實地,手也沒有亂放,更沒有亂摸,怎么會被美女誤會?難道不是誤會,是暗示?他明白了,就說:“我的手一向很老實,又沒有第三只手。是不是?”話網,說完,感覺背后被人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他收不住身子,一下子就撲在了美女的懷中。

與此同時,美女感覺一只手在她的臀都用力地擰了一下,不是摸。是擰,頓時讓她惱羞成怒。一揚了文揚一個耳光:“媽的,臭變  文揚被打蒙了,捂著臉:“誰推我?我沒動于動腳呀”

  話沒說完,一杯紅酒直接潑到了臉上,又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臭流氓,和別人跳舞亂摸亂抱。沒見過女人?真丟人!”

  酒水中不知摻了什么東西,辣得文揚睜不開眼睛,急忙大聲爭辯:“我沒有,有人推我,”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又挨了一個耳光:“做了還不承認,真不是男人。

  文揚看不清是誰打他。摸索著要去洗手間洗臉,剛一抬腳卻感覺腳上一滑,一下摔了個仰面朝天,正在磕在尾雅骨上,疼得滿頭大汗。

  突然一個人俯在耳邊小聲說道:“快喊高建遠來幫忙,要不你就慘了,沒人相信你。”

  文揚在酒會上也只認識高建遠,被人點醒,還不忘謝謝對方:“謝謝,太感謝了。”然后就揉著眼睛喊了起來,“高總,高總快來幫我。我被人陷害了,我沒有耍流氓,我現在看不清路了”

  高建遠躲在暗處聽到文揚的叫喊,氣得臉色鐵青:“蠢豬!范錚,找兩個人把文揚抬到外面的噴泉那里,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路虎車一路歡快地唱著歌,直奔市區而去。卓上,連若菡笑得花枝亂顫,不停地形容文揚的丑態,還有文揚被噴泉弄得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笑了半天,她才對方注開車的夏想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壞起來也真壞。”

  夏想叫屈:“我是為了替你出氣,平常我是大好人一個,不偷不搶不騙小姑娘,今天是第一次發壞,算是為你破例,可憐我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了。”

  “行啦,別得了便宜又賣乖了。”連若菡又故計重演,咬著嘴唇,眼神里露出壞壞的引誘的神情,“要不,我補償你一下?”

  夏想被她多次引誘,已經有了免疫力了,而且他也知道她是故意發壞,其實膽小得很,就假裝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好吧,看你在一片誠心的份上,我就答應你一次”去哪里開房間?”

  “開你個大頭鬼!”連若菡一見夏想目露兇光,立刻露怯了,“你個大色狼,北文揚還流氓。”

  夏想無語了。連若菡太過份了,管殺不管埋,明明是她引誘人在先,真要動真格的時候,她又跑了,不是誠心讓人上得去下不來嗎?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周一一早到辦公室,還沒坐穩,就來一咋,不速之客諄龍諄副市長。

  該龍輕輕敲了幾下辦公室的門,然后面帶和藹可親的笑容,先來到夏想的面前,主動伸出手來:“夏主任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有一段時間了,我今天才有空過來看看。夏主任是不是會覺得我不重視你們的工作?雖然有陳市長和曹市長對改造小組的關照在先,不過我也來湊湊熱鬧,和我們改造小組的同志們走動走動,同志們不會不歡迎吧?”

  夏想急忙雙手握住諸龍的手,非常恭敬地答道:“歡迎諄市長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指導工作。浮市長百忙之中還親自到我們改造小組,我們改造小組的全體成員是由衷地表示歡迎,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諄市長講話。”

  諄龍肯定不是閑著沒事來轉一轉,夏想知道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諄龍雙手虛按,笑著說:“我就是隨便轉轉,沒有講話,也無話可講。不過呢,就是想和大家說幾句家常。”不是主管改造小組的副市長,本來和改造小組就接觸很少,現在突然說是要說家常,鬼才相信,夏想就十分恭謹地站著,靜等諸龍的下文。

  諄龍見夏想的態度周正。其他人也是沒有絲毫怠慢,心里還算滿意,就接著說道:“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是陳市長具體指導工作,但改造小組辦公室位置十分關鍵,不僅僅是陳市長一個人重視,市委市政府都非常重視。市委崔書記就多次對我說,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同志們都非常辛苦,必洽他們此力所能及的幫助,要多照顧他們的,作和生兒,叭聽了就很受啟發,我以前對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同志們關注得少,關心得更少,在此,我向大家表示歉意。”

  掌聲,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后,許龍繼續講話:“改造小組是市委市政府的改造小組,所以我也有義務為大家分憂,,好了,不多說了,大家努力工作,有什么困難可以找我,能幫大家解決的,一定盡快解決。”

夏想送到辦公室外面。諄龍握住夏想的手:“夏主任請留步,好好干,有前途。崔書記還向我問起你,說自從你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之后,帶來了新氣象,拆遷工作比以前順利了不少”能讓崔書記夸獎小夏,可是一件大事呀  送走諄龍,夏想猜測許龍的突然出現,估計是市里會有什么舉措出臺。而且他多次提到市委市政府,意思再明顯不過,改造小組辦公室不是陳風一人的,是要受市委市政府全體領導的。

  好好的,譚龍為什么來說這些話?

  十點左右,有人通知夏想開會。一到會場,高海就小聲地告訴了夏想一件事情,頓時讓他恍然大悟,原來諄龍是提前打預防針,是提醒他,改造小組辦公室不能太偏向陳風一人了,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陳風在臺上宣布。經市政府研究決定,以后城中村改造的規哉,和開發,由改造組辦公室出臺意見,再報市長辦公會審批,也就是說,開發商的資格審批,城中村改造和開發的具體規戈”等等一系列的重大權力,全部下放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

盡管有了高海的提醒在先,陳風親口說出之后,夏想還是大吃一  如果說以前的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是被陳風架在火上烤,是為吸引各方勢力的眼光,平衡各方勢力的一個半民間半官方的機構,那么現在陳風再次下放權力,等于是直接給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生殺予奪的大權,盡管沒有決定權,但第一關的審批權也無比重要。陳市長等于直接將改造小組辦公室推到了各方勢力面前,讓改造小組成了各方勢力廝殺的第一個戰場。

  火上澆油,絕對的火上澆油。

  夏想哭笑不得。陳市長一遇到阻力就把壓力轉到改造小組辦公室,可是改造小組辦公室也得有承受能力才行,他們三個副主任,只是三個正科而已,哪方勢力出面。至少不得廳級?相當于讓他們小兵擋大將,陳市長還真夠看得起他們。

同時,陳風又鄭重宣布了一件事情,任命夏想為改造小組辦公室主  夏想又被陳風官面堂皇地擺了一道,在火上澆油的戰場上,他就是那個傻乎乎地站在場地中心的靴子,隨時得承受各方炮火地猛烈轟擊,而沒有還手之力。

  怪不得許龍一早就來找他。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先來給他提個醒。意思是,在率批吉成地產的資格時,要知道他母龍在市政府里面也是說話有份量的人,雖然陳市長把權力下放,但改造組辦公室也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真把自己當一棵蔥一頭蒜,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市委市政府的改造小組辦公室言外之意是,誰都能給改造小組辦公室上眼藥,讓夏想打起小心,別太自以為走了!

  夏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真正成為了眾矢之的。

  散會后,陳風叫住了夏想。只給他交待了一句話:“好好干,下一步就把改造小組辦公室的編制提上日程,爭取半年之內,成了市政府的正式的副處級機構。”

  夏想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兒。沒有再發表任何看法,因為剛才會議上陳市長已經明確地說明。經市政府研究決定,就是說,事情已經敲死,多說無用。

  不用說,陳市長肯定是又遇到了上面的阻力,他拿改造小組辦聳室當擋箭牌。

  從陳風辦公室出來,江天送他到門口小聲說了一句:“夏主任,陳市長也沒辦法,高書記又點名了”

  自從上一次幫江天解決了他姐夫的問題之后,江天對夏想就格外客氣,今天多說的一句話,換了平常,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因為江天從來不是多嘴之人。

  可見,和領導秘書處好關系。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夏想點點頭,表示了謝意。愣了片刻,決定去找曹永國說道說道。

  曹永國辦公室在樓上。上了樓,一拐彎就看了常務副市長辦公室的牌子,他輕輕敲響了門。

  曹永國的秘書古秀文是高海負責找的秘書,為人還算機靈,也本份,曹永國也就沒有再換。古秀文不認識夏想,也難怪,夏想有事都是在曹家和卓永國見面聊,在市政府里面,還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

  夏想笑著打了個招呼:“古秘書好,我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夏想,來找曹市長匯報一下工作。”

不認識夏想,但夏想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古秀文當然也聽說過三大人物齊抬夏想的事件,身為秘書,要是沒有這份眼力,就不用干了,他忙笑著讓夏想進來。請他坐下,然后向曹永國  不出古秀文所料,曹永國直接點頭讓夏想進來。古秀文見夏想態度輕松地走進了曹永國的辦公室。心想夏主任和曹市長果然關系不一般。看來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

  又三想不得了,陳市長賞識。又和曹市長關系不淺,市政府里面頭兩號人物都對他青睞有加,肯定是前途無量了。

  以后,一定要好好和夏主任處好關系。

  古秀文又轉念一想,陳市長愛才,市政府里面前知道,曹市長有什么愛好,現在還不太清楚,那為什么夏想能和曹市長關系這么好?是親戚,還是曹市長有一個漂亮女兒?

  如果夏想能知道古秀文一下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會拍著他的肩膀夸他一聲:真有才。不這現在他正坐在曹永國的對面,聽曹永國說起陳風為什么突然起意要讓改造小組辦公室成為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還是因為高成松。

  昨天夜里,高成松不知從哪里的到消息,聽說了高晉周副省長在視察森林公園時,差點被村民襲擊,勃然大怒,連夜召開常委會議,也讓陳風列席旁聽,再次強調城中村的改造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要激發事端,不要引起村民的強烈不滿。當場告誡陳風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要簡單而粗暴。萬一高省長因為城中村的改造受了傷,陳風難辭其咎。

  陳風被高成松批評得無話可說,因為高晉周的事情事發突然,他沒有聽到三點風聲。

  “陳市長對你也有不滿,因為當時你陪同高省長視察,回來后沒有向他匯報”曹永國一臉沉重。目光中充滿了置疑,他也是心中不解。這么大的事情,夏想不可能失誤,不向陳市長說也就算了,連他也瞞了下來,有點不對,“到底出于什么考慮?”

  夏想一想壞了,事情應該不是高晉周捅出來的,估計是連若菡干的。當時高晉周說了不要驚動別人的。他自會暗中處理。高成松連夜開會,怕是接到了京城來電,倉促之下,當然惱怒。

  不過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借機向陳風施壓,為高建遠鋪路。不管如何,歷史前進的慣性還是十分巨大,他想法阻止了南方一建的崛起。但高建遠卻意外插手了房產行業。有一得必有一失。

  不過相比之下,高建遠和他已經建立了聯系,而且高建遠的合作者是范錚。高建遠進軍房地產業,只要在他的視線之內,在他可掌控的范圍之中,就是利大于弊。

  陳風今天此舉有雙重意義,一是抬高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位置,扶正夏想,就是讓夏想替他把第一關,遇到不可調和的矛盾之時,他好借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名義,有個說辭。二是打夏想一個措手不及,你不是不向我匯報工作嗎,好,我也給你來一個突然襲擊,而且我還是抬你一抬,讓你無話可說。

  夏想也知道陳風和曹永國都對他有點不滿,他只有解釋道:“當時高省長不讓聲張,說他會自己解決。我也沒想到高書記是怎么知道的。不過高書記的生氣沒這么簡單,他也是為了高建遠進軍房地產造勢,借機向陳市長施壓,高建遠想要小王莊的地。”

  曹永國吃驚不小:“你和高建遠也有交往?”

  夏想只好向曹永國說出了他由馮旭光的關系,而和高建遠認識的過程。至于所有涉及到連若菡的部分,一概不提,當然,酒會的事情也提了一提,不過去參加酒會的,成了他一個人。

  曹永國沉思半天,突然問道:“有沒有想過,調出城中村改造組辦公室?”

  夏想一愣,隨即明白了曹永母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應付不來,畢竟有太多勢力插手城中村改造,他處于風暴中心,很容易被撕個粉碎。不過夏想還沒有退出的念頭,風險越大,機遇越大,他愿意接受挑戰。而且現在這咋,位置,雖然危險系數很高。但也是一條聯接他和高建遠之間的紐帶,由高建遠可以直通高成松。可以盡可能地避免高成松和陳風的徹底反目。

  陳風是個好市長,有他在,是燕市人民的福氣。

  夏想擺擺手:“陳市長把我調來。還沒有做出成績就后退,會讓人小瞧的。再說,雖然風險也有,但是我相信有陳市長和曹伯伯的關照。再加上我的個人努力,不信還闖不出一條寬闊大道!”

  曹永國知道夏想有時也很固執,他也不再勸他,又問:“高省長的事情,還走向陳市長去說明一下,別讓他對你誤解。”

  “既然陳市長沒問我,我就先不說了。”夏想擺擺手,一旦高建遠的領先房產進入陳風的目光,陳風就會明白一切,他現在解釋的話,陳風也未必全信,“陳市長會有明白的一天,而且還會很快。”

  到辦公室,夏想給連若菡打了個電話,問,果數尖背劣菡告訴了高老,由高老告訴了京城方面,京城方面就立刻采取了行動。

  夏想暗暗搖頭,高老做學問還行,在政治方面就太欠考慮了。他或許走出于愛護高晉周的目的,但高晉周身為副省長,一點小事就驚動京城方面。他面上無光不說,還會讓人覺得他不夠成熟,難當重任。一個副省長。還要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叫屈,會讓家族如何想?

  會讓家族的決策人覺得他還遠遠不夠主政一方的資格!

  夏想估計。高晉周肯定會為此事惱火,就問連若菡:“高老事先沒有和你商議?沒有和高省長商議?”

  連若菡答道:“高老對我說了,沒對高省長說,,你有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我聽了出來你有點意見。”

  夏想不由笑了,什么時候連若菡對他了解這么深了?才幾句話,就能聽出了話里的不滿,還能猜他另外有話要說。不簡單呀。只是連若菡的不簡單只是對他來說,對于政治上的角力。還是想得太少了一點。

  “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最好和我商量一下。高省長當時說了不讓外人知道,就是他想親自處理的意思。高老去摘到了京城,高省長肯定不高興,男人,誰想事事都靠家里?事事都告訴家族,就象孩在外面打架受了欺負,向家里告狀一樣”夏想的語氣半是嚴肅,半是輕松。要是曹殊慧,他會直接用嚴厲的口氣批評她,而且慧丫頭肯定會乖乖的聽話,但連若菡就不同了,她有小性子,雖然有時也會聽他的話,但還得半哄半騙。

  “說完沒有?”連若菡的語氣果然有一點點不快,“說完就掛了,我還有事,沒空聽你教記。”

  夏想氣的差點沒摔電話,心想關心你還關心出錯了,他就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好,聽不聽由你,我只說一次,”

  連若菡的聲音立利軟了下來:“嗯”,我聽你的就走了,別動不動就兇,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吃你這一套!”說是不吃,語氣卻乖得不行。

  掛斷電話,夏想壞笑著搖搖頭,女人有時候就不能慣,一慣就上天,要適當地敲打敲打。

  兩天后。市里正式提出開發小王莊的規刮,按照新的規定,先由改造小組辦公室提出開發意見。

  夏想當仁不讓地被吳港得和曲雅欣一致推舉為規劃的執筆者,夏想也知道現在他是主任,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推脫不了,只好埋頭寫了一篇《關于開發小王莊的初步報告》,提出小王莊最適合開發成住宅小區。

  小王莊要開發住宅小區早就形成了共識,夏想不過是提一個由頭罷了。

  報告報上去,很快就批了,然后市里就對外公開擴標開發商。

  夏想迎來了大權在握的第一次沖擊!

  初審權在手,可以直接否決一家開發商想要進軍燕市房地產的夢想,初審不過關,就等于關上了大門,門里的風光別說分享了,看都不讓看一眼。能不憋屈?但第一關又必須淘汰許多人,要是只要報名都能通過,那還要初審有什么用,不是給領導添亂嗎?

  夏想知道。必然要得罪許多人。也沒辦法,一個小王莊,頂多放進五家開發商競爭,難不成一下進個五十家,陳風非他罵死不可!他也知道現在陳市長肯定對他有氣,就看他第一次掌權處理得結果如何,好的話,前面的事情一筆勾銷,不好的話,舊帳新帳一起算。

  第一天,夏想對那些明顯資質不夠、技術落后、沒有資金的中開發商直接一次淘汰,他們就是想來試試運氣,不過對不起,去別的地方找一些小工程小項目去開發吧小王莊是黃金之地,私下里大家都叫黃金莊。就算有實力也未必能拿到手,何況沒有實力的。

  此后兩三天,又陸續淘汰一些有一定實力一定背景的棄發商,夏想也沒少挨罵。沒辦法,大頭在后面呢。

  離截止日期還有兩天時,吉成地產出現了。

  喬白田的客氣中帶有一絲矜持,他將資料交到復想手中:“夏主任,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吉成地產為了小王莊可是做足了前期工作,不但諄市長親自過問,崔書記也將要在近期視察我們在建的建國小區”

  暗示和施壓的味道很明顯,而且在這么關鍵的時刻,崔書記去視察建國小區。力挺吉成地產的意味就等于擺到了臺面之上。夏想心道,黃金莊果然是黃金寶地,連一向淡定的崔書記也坐不住了,好了,有好戲看了。

  他本就沒有不放吉成地產過關的意思,吉成地產不過關,誰和領先房產硬碰硬?不過見喬白田囂張的樣子,夏想也有心拿他一拿:“喬總,吉成的產的實力自然不容置疑,不過同時開盤兩個大型小區,會不會有點吃力?”

  喬白田好象早就知道夏想有此一問一樣,他假模假樣地拿出手機:“錚市長好象打過招呼了吧?要不要我再給崔書記打個電話?吉成地產的實力夏主任不用操心,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想女下技,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夏想見他氣勢過人,也不生氣。心想有氣勢就好,就怕你沒有氣勢,就怕你在關鍵時刻不敢和領先房對著干,他笑了笑:“不用,喬總是老熟人了,吉成地產的實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吉成地產就是第一家通過初審的開發商”。

走出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大門,喬白田冷笑幾聲:“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被陳風當成靶子了,還傻呵呵地挺高興,可惜呀,估計到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夏想,我就等著看你的笑話了  緊接著,天安房產孫現偉也來競標,卻被夏想以實力不夠雄厚給擋了回去。孫現偉有點生氣,又不好當面問什么,轉身出去,網上車就接到了夏想的電話。夏想告訴他。小王莊水太深,天安房產不適合摻合進來,得不償失。盡管夏想沒有具體解釋,孫現偉卻相信夏想不會害他。

  接下來又通過三家公司。分別是萬達集團、瑞特地產和陽光地產,加上吉成地產,一共回家公司通過了初審,夏想心中盤算,領先房產還真耐得住性子,眼見截止日期馬上到了,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還真是牛氣沖天,認定他們肯定可以拿到小王莊?

  越有底氣越好,到時和吉成的產兩強相遇,看誰能笑到最后?

  離截止日期還有2個小時時。嚴小時才姍姍來遲。她穿了一身職業套裝,化了淡妝,極有白領麗人的味道,一見夏想就輕笑說道:“不好意思,夏主任,我來晚了,沒有久等吧?實在是抱歉,公司有一個環節出了點問題,幸虧武秘書出面才辦好手續,還來得及吧?”

  “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哪里會有來不及一說?”武沛勇背著手從外面進來,趾高氣揚地說道,“夏主任,我們又見面了。

  好象最近你的日子過得挺不錯。心情也挺好,是不是?沒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吧?。

  夏想一向比較鎮靜,很少失控。不過還是對武沛勇的一張臉無比厭惡,又聽他陰陽怪氣地說話。也是心中有氣:“武秘書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最近倒是一切順利。順水順風,不勞武秘書掛念。”

  嚴小時看出了二人不對,忙打圓場:“武秘書是正好路過,陪我過來看看,夏主任比較忙,我就直奔主題了我們領先房產是來申請承建小王莊的開發項目,請夏主任審批。”

  “什么時候科級也能審批重大項目了?也不知是陳市長故弄玄虛,還是夏主任自抬身份,還真當成一回事兒了?,武沛勇譏笑說道,“夏主任要是聰明的話,也知道這個審批不過是走走過場,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小心別辦事不利被人一腳踢開可就慘了。”

  夏想冷冷一笑,問道:“武秘書的職責范圍之內,應該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改造組辦公室吧?既然管不到,我就當武秘書閑著沒事說閑話呢。”

  嚴小時沒想到武沛勇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一點也不著調,縣官不如現官,夏想職務不高,但權限不誰會在求人辦事時,還自抬身份貶低別人,真是不靠譜得厲害!她唯恐夏想遷怒于領先房產,就想再解釋幾句,不料夏想轉身將資料交給了吳港得:“吳主任,領先房產初審通過,請幫嚴總辦理相關手續。”

“聰明,有眼光。”武沛勇一臉得意,點點頭,“行,小夏,算你會辦事  吳港得和曲雅欣都心中有氣。礙于武沛勇的身份,又不也當面說出,只好悶在心里。

  夏想笑笑:“武秘書還有何指教?”

  武沛勇擺擺手,以一副領導視察的姿態說道:“現在沒有了,不過過一段時間肯定會有。有一個消具我得提前通知你一聲,也好讓你個心理準備,省里馬上要成立建設廳了”

  夏想心中一驚,建設廳主管全省的規劃,和建筑,也就是說,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也要歸建設廳管轄,只要建設廳愿意,都可以處處插上一手,而且聽武沛勇的口氣。難道他要當上前任建設廳廳長?

  上一世武沛勇直接從省委書記的秘書任上,當上了交通廳廳長,如今建設廳提前成立,他要走到建設廳當廳長,以后對城中村改造的制衡會大大增加,不是好事。

  由此可見,盡管自己想辦法撫殺了南方一建的成長,但因為高建遠在液晶大屏幕項目上的失誤,他迫切地想要進軍房地產業,高成松不但為他造勢,還將安排他的秘書上任建設廳廳長,還真是煞費苦心。

  不過這也正是高成松為所欲為的性格施然,上一世,他為了南方一建,就可以挪開一切阻礙的人,眼下為了領先房產,當然也是要不遺余力。還好,因為夏想的介入,歷史發生了許多改變,比如沒有了南方一建,杜村事件也和平解決,高成松和陳風的矛盾一直沒有擺到明面,至少還沒有到不可調和的地步。而且現在他又主持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可以居中協調,將許多事情防患于未然。

  盡管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但高成松插手房地產市場的必然卻沒有改一之是由他的老婆景曉影變成了他的兒子高建遠門讓夏想瞧的是,在高建遠還沒有坐大之前,在他剛剛有意進軍房的產市場之時,自己就已經和他建立了密切的聯系,可以說是好事一件。

  武沛勇的張狂太惡心人了,夏想就有意嗆他一嗆:“建設廳成立是好事,也不知道成立之后,讓哪個副省長分管?。

武沛勇一聽立玄一臉不快,甩甩手對嚴小時說道:“小嚴,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  夏想知道他猜對了,分管建設廳的副省長,是高晉周。

  政治上,從來就是講究平衡藝術,高成松盡管后臺足夠強硬,后世他也確實燕省只手遮天,但現在因為自己的原因,連若菡意外來到了燕市,更意外的是,空降了高晉周來當副省長。如果說以前燕省無人有足夠的力量制衡高成松,現在卻因為高晉周的到來;而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燕省原有的政治格局被打亂,先是錢錦松,后是高晉周。

  雖然現在高晉周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權力有限,根基不穩,但政治上的比較從來都是后臺的比拼,高晉周顯然是想在燕省扎根,必然要動到許多人的利益。

  其中就包括高成松的利益,所以夏想也明白,較量才網剛開始。在后臺同樣強硬的情況,就看誰更有政治智慧,誰最先失去耐心,誰最先犯了重大失誤。誰就是最后的失敗者。

  武沛勇一走。嚴小時就不免有些尷尬:“夏主任,我不知道武秘書他和你有過沖突,是他主動要過來幫忙的,,你不會介意吧?”

  嚴小時會來事。會說話,夏想自然沒有必要針對她。就笑道:“怎么會?嚴總多慮了,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在于臉皮比較厚,又比較有耐心,不好生氣”

  嚴小時笑了:“頭一次聽人這么夸自己,夏主任你可真有趣。”然后又輕輕沖夏想揮揮手,以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那我先告辭了,夏主任,后會有期,抽時間一定請你吃飯。”

  夏想送嚴小時出門,回來后,吳港得嘖嘖嘴巴說道:“南方的女孩子是水靈,不過我怎么看她都有一股狐媚勁兒,夏主任可得小心點,你現在正是英雄年少小心美人計。”

  “吳主任你怎么總盯著男女關系看?庸俗。”曲雅欣毫不客氣地反駁吳港得,然后不無憂慮地說,“武秘書這是什么素質?還當省委書記的秘書,我看他也太沒水平了,高書記好歹也是省委書記,身邊用這樣的秘書,有損書記形象。”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夏想心中感慨,不過話卻不能說出來,只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以后可要小心點說話,說不定武大秘一轉眼就成了建設廳廳長,到時還少不了和我們打交道。”

  五家開發商的資料交上去之后,陳風拿在手中低頭就看,一連看了十分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夏想等了一會兒,正想問陳市長還有沒有什么吩咐,陳風忽然抬起頭來,驚訝地問:“你怎么還沒走?”

  夏想就有點不滿。陳風應該不是小氣的人,怎么就抓住上次事件不放,還要對他大為不滿不成?他也不好直接向陳風解釋,涉及到高晉周和范睿恒之間的斗爭,范睿恒是什么態度夏想不管,高晉周既然不想讓省里知道,肯定也不想讓市里知道,他必須照顧高晉周的感受,就算陳風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但不是從他嘴中傳出,他就對高晉周信守了承諾。

江天拍拍夏想的肩膀,送到門口,安慰他說:“省里要成立建設廳,高書記要求城中村改造工作暫停,等建設廳正式成立后再重新開始,陳市長不同意,當面頂撞了高書記幾句。這幾天他的心情不好,連我也沒少挨他的  夏想明白了。陳風脾氣大是因為高成松的干涉的意圖越來越明顯。當然了,以前高書記覺得城中村改造和他關系不是很大。現在高建遠涉足房地產業,在高書記眼中,所有的城中村就都成了大把大把的鈔票,能不想方設法拿在手中嗎?

  陳市長的倔脾氣發作了,估計也頂得高成松心里有氣。不過幾乎全國所有的副省級城市都和省里多多少少鬧點矛盾,也是正常現象。

  反正資料已經上交給了陳市長,接下來怎么處理就是他的問題了,夏想告別了江天,來到樓下,想了想,就給喬白田打了一個電話。

  “喬總,資料已經上報給了陳市長,一共五家開發商入圍,分別是”將五家開發商的資料簡單一說,夏想也算賣足了喬白田的面子,最后他還不忘暗示一句,“小王莊是現階段改造的最后一個城中村了,聽說省里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什么時候再重新開始,還不一定,所以喬總可要把握好機會!”

  一確實是個好機會,夏想仇為城中村的暫時叫停而暗暗叫為一旦叫停,會給人小王莊是最后一個城中村的錯覺,高建遠知道時間不會太長,喬白田不會知道。所以他會拼命抓住小王莊。

  喬白田越拼命,他和高建遠之間的矛盾就越激烈,作為坐山觀虎的人來說,就越看得津津有味。

  喬白田對夏想的來電非常滿意,總算認為夏想辦了一件好事,以前的車沒有白送。

  夏想放下電話,就又給高建遠打了電話,也是將五家公司的資料報給他,還替他分析一下每家公司的優點和缺點,最后又重點強調:“根據以前的經驗,市里會綜合考慮。最后出于平衡的角度,確定下來一家公司。五家公司中,根據我掌握的情況,瑞特地產實力最強,萬達集團后臺最硬,高兄可要做好背后工作,合理安排對策。當然,我的看法不一定準確,最后決定權還存你的手中。”

  夏想最后一句其實是免責聲明。

  對于夏想的主動和上路,高建遠還是比較感激的。盡管他非常嫉妒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系。但也明白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都是朋友之間互相抬舉才能升官發財。連若菡的事情可以暫時放到一邊,眼下賺錢要緊。畢竟是第一次進軍房地產市場,有許多方面他還非常生疏,所以對夏想的善意提醒也就鄭重地放在了心上。

  夏想兩邊賣好完畢,自嘲地笑一笑。心想有時總覺得自己不夠熱血。不夠沖動,其實熱血沖動小青年雖然顯得不太成熟,不過有時也有可愛的一面。

  夏想沒想到,他剛想當一次沖動小青年。肖佳就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

  本來一直想和肖佳見見面。因為她兄弟過來,想讓夏想給指指方向,不過夏想最近太忙,一直脫不開身。

  正好小王莊事情暫時靠一段落!接下來會有看不見的廝殺,他也夠不到資格參預,正好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

  說是放假,還是趕到了周六才去找的肖佳。

  肖佳的弟弟育昆土氣未脫,長得又黑又瘦,和肖佳站在一起,簡直天差地別,任誰也不猜不到他們是姐弟二人。夏想和肖昆握手:“小昆在燕市還習慣不?”

  “還好了,姐姐對我很照顧。我也是農村的孩子,吃得了苦。”他憨厚地笑笑,是真正的憨厚。可不是夏想式的憨厚。他的笑容純真而善良,一看就是沒有什么經歷的孩子。“姐夫。你是不是挺忙的?我來了大半個月了,才第一次見你過來看我姐。”

  夏想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得,又一個小舅子,怎么當別人姐夫還當上癮。可別連若菡也有一個弟舉,就壞事了。他看了看肖佳,意思是怎么讓他喊姐夫,不要教壞小孩子。

  肖佳慌張起來,以為夏想責怪她,急忙推了肖昆一把:“亂叫什么?誰讓你胡亂叫姐夫的,我和夏主任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肖昆就嘿嘿地笑。他的憨厚和老實讓夏想看了自嘆不如:“姐,我知道你喜歡姐夫,你一說他的名字就雙眼放光,臉上紅紅的。全是幸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還能看出來,你和姐夫肖佳滿臉通紅:“一邊去,跑遠點,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本書求眺書呵幣日枷柄枷)會員惟發礦  肖昆被趕到陽臺上,夏想乘機捉了肖佳的手:“你弟弟說的都是真的?”

  “他就愛騙人,你還信他。太幼稚了吧?”肖佳故作不以為然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自戀。”

  “我不是自戀,而是聽到背后有人喜歡,心里美占”夏想壞笑,又問,“你弟弟住得離你遠不遠?”

  “不算近。他晚上就住在批發市場里面。有時候晚上要接車。”肖佳沒明白過來夏想的意思。“怎么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夏想撓撓頭:“不干什么,他晚上住得遠的話,我晚上住你這里。就相對安全了。”

  肖佳大羞:“誰要讓你住?你怎么一見面就不想好事?”

  夏想又岔開了話題,拉住肖佳的手問:“你弟弟沒來之前,晚上來車的話,是不是你去接?”

  肖佳點點頭:“當然了。經常半夜爬起來去接車,總要自己清點一下才放心,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夏想心情沉重了,他握緊肖佳的手,“你真是太辛苦了,以前,我對你照顧不到,讓你受累了。”

  半夜三更去接從外地送菜的車,還要一件件清點數量,一個弱小女子,長得又漂亮過人。她一個人該承受到少委屈和辛酸?夏想心里沉甸甸的,很不好受。比起曹殊慧和連若菡,肖佳真是太要強了,也吃了太多的苦。而他作為一個男人。對她的關懷和照顧還是太少。

  肖佳有點感動,鼻子酸酸的:“好好的,怎么說起這些了?你分明是故意逗我難受,不許說了,都過去了,現在我有人接車。也有人管著一攤子事情,又有我弟弟幫我,比以前輕松多了。我現在呀,就只想著等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開業以后,如何擴大經營就行了。”

  夏想就又撓撓一笑:“那我晚上就特十珠。給你做一個全身按摩,好好疼疼,“不要肖佳伸掉夏想正在撓頭的手,“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想好事的時候。就撓頭。尷尬的時候,就摸鼻子。”

男人女人在一起。做一些愛做的運動,為什么女人總說成不是好  夏想就又問起肖佳幫助衛辛母親治病的事悄。

  肖佳按照夏想的吩咐。暗中替衛辛母親墊付了8萬元的醫療費用,不過衛辛母親患的是糖尿病。難以根治,手術成功后。以后也一直需要休養,需要大量的藥物維持,花費不菲。

  ,“衛辛很可憐,也很要強。我想盡我所能幫幫她。不過我的蔬菜批發生意現在做得還不夠大。不需要辦公室人員,等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開業后,我讓她到辦公室當文員,怎么樣?。

“不怎么樣”。夏想急忙一口回絕,衛辛要是和肖佳總在一起,他再來找肖佳。就要不可避免和衛辛見面,想起前塵往事,還是少見為好。“你的公司太我想辦法幫她找一家大公司去兼職  夏想的理由很充分。肖佳也沒有多想,不過還是多打量了夏想幾眼。看得夏眼心里直發毛,忙說:“看什么看,難道我又帥了?”

“你是挺帥的,不過肖佳狡黠地眨眨眼睛,“你見過衛辛沒有,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特別有藝術氣質,她的美憂傷而沉靜,讓人向往夏想忙擺手:“沒見過。也不想見,有你就行了。再說我是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肖佳才不相信他:“后一句話我信,你有一顆好心。但前一句就太自欺欺人了,別讓我揭露你,你連兒子都有了,還在我面前裝純情”。

  夏想大吃一驚:“你憑什么污人清白?”

  “你的兒子叫好帥”肖佳見逗得夏想緊張,得意地笑了,“當時是不是好帥的媽媽坐在旁邊?。

哐當”夏想站立不穩,想要坐到沙發上,卻坐偏了。把茶幾上一個果盤碰到了地上。他急忙手忙腳亂地撿了起來,放到茶幾上,嘿嘿笑道:“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說得跟真事一樣。我當時就是不方便說話,所以就開了個玩笑  肖佳也不揭穿夏想的心虛。還是笑:“我又沒埋怨你,你慌什么?我又沒要求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隱瞞。你只需要在另外一個人面前,把我深深地藏起來就行了。要不以后我們定一個暗號,我以后打你手機,只打一聲,你方便的話就回過來,不方便的話,就可以對別人說打錯了肖佳替夏想想得還挺周到,又說還有,別把我的名字輸在手機上,你要是記不住號碼的話,就可以用陌生人代替。或者干脆輸一個男人的名字,記住沒有?”

  夏想摸摸鼻子,還沒說話,肖佳就又笑他:“看,又尷尬了,肯定是心里有鬼。”

  中午肖佳做飯。夏想就和肖昆坐在一起聊天。肖昆憨厚而老實,不過也有些見解,對蔬菜批發生意的前景也是非常看好。當然因為第一次來大城市的緣故,有些拘束有些緊張。

  夏想先是開導他幾句。又讓他全心協助肖佳做好蔬菜批發生意,以后肯定大有所為。肖昆對夏想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心理,夏想說什么。他都點頭答應。

趁肖佳做飯的間隙。肖昆聲地對夏想說:“我想求你一件事,姐夫,姐姐不敢對你說。又不讓我說。可是我又不能不說  夏想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笑:“想說就說。”

  肖昆就壓低了聲音說:“我爸病好了之后,就成天念叨說姐姐年紀大了,該找個好人家嫁了,非要催著我姐找個男朋友,還說她不嫁人就是不孝。農村人的想法就是這樣,姐夫你也別怪我爸多事,他覺得吧,我姐都出歲了。在村里和她一樣的大的都有孩子了。她還沒有對象,以后怎么辦?所以我爸給我姐下了死命令,過年的時候如果她不帶著對象回家,就別回去了。”

  肖昆說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夏想,意思是,我都叫你姐夫了,你總得對我姐負責吧?

  夏想想了想,覺得老人的要求也不算過份,他替肖佳出面安慰一下老人迫切的心情,也沒什么。因為上一世父母一直催他結婚生子,所以他對老人對子女提出這樣的要求,十分理解,就說:“現在離過年還早,到時候就一起回家看看。”

  吃飯的時候。肖佳顯然已經從肖昆嘴中得知了夏想要陪她回家過年,俏臉因為興奮而格外紅潤,還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用腳踢夏想,夏想假裝沒反應,一本正經地吃飯嚴肅的樣子讓肖佳忍不住笑出聲來。

  網吃完午飯,肖佳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新來了幾車菜出了問題。蔬菜批發市場的管理人員不讓卸車,說是接到上級通知,肖佳的菜農藥殘留量不達標,禁止進入批發市場。

  肖佳恨恨地說道:“又是余震生這個流氓。”

  夏想對流氓色狼一類的字眼比較敏感,就問:“利底怎么回事?”

  還是肖佳美貌惹的禍。…械主是蔬菜批發市場管理辦公室主任。掌管著所有商戶的兒,他讓誰進入批發市場,誰就能賺錢。不讓誰進入,誰的菜就只能爛掉,因此在蔬菜批發商眼中。余震生比陳風還威風。

  余震生從見肖佳第一眼起,就被迷得找不到東西南北。不過肖佳有個性,不屈從。對他不假顏色。但出手還算大方。送禮送錢,讓他也挑不出理來,再加上他當時正好找了一個小秘,正處于新鮮期,所以也就看到肖佳的時候有點眼讒,平常的時候就和小秘粘在一起,也沒時間去為難肖佳。

  最近玩膩了小秘余震生就又尋思起了肖佳。而且據他暗中觀察,肖佳的皮膚越來越好。臉上也越來越有光彩。很明顯是和男人在一起的緣故。余震生又氣又急,氣的是不知道讓哪個男人占了便宜,搶了先。急的是。肖佳越來越讓人心動,只看一眼,就讓人心中癢得難受。

  天生尤物,天生媚骨。

  不過余震生旁敲側擊好幾次,肖佳不但沒有理他,反而一見他就躲到一邊。讓他心里無比郁悶,又越來越火大,心想在我的一畝三分地做生意,不聽我的話,還能有你好果子吃?他就準備扣下肖佳的貨,讓她嘗嘗厲害再說。不怕她不屈服。

  聽肖佳一說。夏想頓時尖冒三丈,感覺許久不見的熱血又重新起來,對肖佳和肖昆說道:“走,過去看看,我看看余震生有多大本事。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

  一句話讓肖佳的內心充滿了幸福,眼中充滿霧氣地看著夏想。

  三人坐上夏想的桑塔納,十幾分鐘后,刻,趕到了蔬菜批發市場。

  兩輛卡車停在路邊。幾名工作人員正在胡亂地翻撿著上面的各種蔬菜,態度十分惡劣,拿起一個茄子就摔到地上,甚至還要踩上幾腳。旁邊一個衣冠楚楚,大熱的天還穿著襯衣打著領帶的中年男人,正氣勢洶洶地嚷道:“都給我好好抽查,只要發現有農藥殘留,就立刻標明,不予放行。還有。記下是哪家蔬菜批發公司的貨,以后只要是他們的菜,都重點檢查。不完全檢查一遍,不能放進去。聽到沒有?”

  天氣這么熱。翻騰一遍,菜不是傷就是爛,絕對不能賣。

  就算有人要。也是飯店低價收走。飯店給的價格一般都很低,勉強夠本。肖佳急的不行,余震生是故意發壞,就是想毀她生意,讓她沒路可走。

  肖佳想要出面。夏想將她拉到一邊,大步走到前面:“誰是余震生?”

  領帶男叉著腰。十分氣勢地說道:“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這車菜是我的貨,你們憑什么糟塌我的東西?”夏想雙手抱肩,冷冷地看著余震生,見他頭發打得锃亮,好象抹了一層鞋油一樣,最讓人可笑的是,一個大男人,臉上還抹了一層妝,讓他本來就有些慘白的膚色更顯得十分嚇人。

  余震生見夏想只是一個小年輕,卻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嚇了一跳,再一想自己是公正執法,管他是誰不用怕,何況他開口說出是他的菜,就哼哼兩聲。氣呼呼地說道:“你的菜?這是肖夏蔬菜批發公司的菜,他們的法人是肖佳,你又是誰?”

  “她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余主任,我們公司的菜以前抽檢一直全部合格。怎么這一次就全部不合格了,是儀器出了問題。不是人心出了問題?”夏想很不喜歡余震生一副小人嘴臉的模樣。對他說話也就一點也沒有客氣。

  余震生一聽夏想是肖佳的男人,更加火冒三丈,嫉妒得發狂就是眼前這小子搶了先,還天天抱著肖佳睡覺,真是好菜都讓豬拱了,怎么就便宜了這個又不帥又黑的臭小子?他拍了拍手,無比囂張地說道:“我想查誰就查誰。要你來管?你在這里說話陰陽怪氣,還故意妨礙我們執法。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

  夏想怒極反笑,怎么余震生跟城管一個德性,明明沒有執法權,還大言不慚說是執法。真是混蛋加混帳到家了。他輕蔑地一笑:“好,你要查就查,我會請技術監督局來復查。如果我的菜農藥沒有超標,我會向你的上級單位投訴你!”

  余震生象被踩中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行呀,小子,你哪兒來的?口氣挺大。信不信我現在一個電話就可以先把你詩起來。理由就是,,妨礙公務。還敢跟我狂,你才多大點兒?知道我的后臺是誰不?說出來嚇死你,他的眼睛向上一翻,眼睛向天上看,“北寧派出所所長是我鐵哥們,知道不?還敢我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余震生說話時還不老實,右手還指指點點,差一點戳到夏想臉上。夏想火向上冒。一把打并他的手:“請注意你的爪子!”

  余震生一下跳了起來:“小子,還真敢跟我硬碰硬?好,今天老子就奉陪到底。我還真把狠話放這里了,除非肖佳從了我。否則她的公司別想再在這個市場賣一天菜!”

  從你媽個、頭!”夏想從來沒有象現在樣怒火沖天,心小奴生不可一世,說話時唾沫亂說的拽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熱血,心想管他呢,就發一次瘋,也不能再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雜碎的氣!

  他一具手抓住余震生的手。翻腕一擰,余震生頓時疼得象蝦米一樣拱起了腰,殺豬一樣慘叫起來:“快,快上,打殘這個王八蛋。”

  旁邊幾個明顯是余震生手下的小伙子嚎叫一聲,紛紛圍了上去。夏想沖余震生屁股猛踢一腳,將他踢了個狗啃泥,然后一回身就將撲上來的一個小伙子推到一邊。又一拳將另一個小伙子的半邊臉打腫。

  三下五除二,夏想就把三五個人打倒在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看得肖昆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夏想還有這般身手。見識過夏想突襲小流氓手段的肖佳,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唯恐夏想一不注意。被人打上一頓,喜的是,夏想為了她熱血沖動,讓她心里甜如蜜。

  哪一個女子都希望愛自己的人為自己義無反顧!夏想今天的所作所為讓肖佳從內心深處知道,夏想對她,確實至真至情。

  幾人被打倒在地,并不服氣,都爬起來又圍了過來。

  余震生一個驢打滾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打電話一邊沖幾個小伙子嚷道:“打不過他,把他圍住了,不能放他走,等我打電話,讓我哥們帶警察來抓他。進了派出所。好好讓他坐坐老虎凳。”

  幾個人把夏想圍在中間。卻沒有人敢主動向前。夏想就抱著雙肩,鎮靜自若地站在當場,看著余震生打電話。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離現場的不遠處。有一個面包車停在路邊,窗戶打開一道縫,露出一個長焦鏡頭,正不停地對著現場拍攝。

  夏想在前來批發市場的路上,就想到了對策,打電話給杜同國,讓他過來暗訪,最好躲到暗處拍到一手的現場照片。杜同國幾乎和夏想同時趕到,為了獲得最真實的現場效果,就和攝影記者躲在一邊,把剛才的情景全部拍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來到現場,從上面下來幾個警察,帽子都沒戴正,衣扣都沒有系好,罵罵咧咧地來到現場,當前一人氣呼呼地喊道:“什么事,什么事?老余,大中午的也不讓人好好睡覺,非把我們哥幾個都請來,你晚上不管一頓好酒就說不過去了,,誰是肇事  他一眼看到夏想,就伸手拿出手鈣,斜著眼睛看著夏想:“你哪兒來的你?膽子不敢在批發市場鬧事,知道這一畝三分地歸我張志強管不?反了你了,跟我回所里!”

  夏想心想這個張志強還真夠混的,問也不問就要鏑自己,赤裸裸地偏袒余震生!也好,就跟他走一趟,看他如何收場。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警察同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鬧事了?是他們先動的手好不好?他們幾個人打我一個,我是正當防衛。”

  “還正當防衛,我說你是故意惹事,你就是故意惹事。還想橫?”張志強毫不含糊地給夏想鏑上,大手一揮,“帶走,回所里給他好好上茶上座。”

  幾個警察過來要推夏想,夏想輕輕彈了彈身上的土:“不勞大駕,我自己會走。”轉身又對肖佳說道,“我去一趟派出所,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在這里等著,別走,要是有記者采訪你們,就照實說,不用怕。”

  肖佳和肖昆雖然也擔心夏想,不過見他篤定的樣子,知道他心里有數,又想起他路上就交待過,他自有安排,多少也放了點心,就說:“你自己小心點,別吃眼前虧。”

  夏想笑著點點頭,他可不是喜歡吃虧的人。

  蔬菜批發市場歸北寧派出所管,離市場并不遠。夏想坐在車里,一左一右有兩個小警察,就笑著問:“所里是不是整治人的方法挺多?”

  左邊的小警察被夏想的樣子逗樂了:“一會兒試了你就知道了,保管讓你記憶深刻。”

  夏想又問:“是不是余震生跟你們所長挺熟悉?所以只要惹了余震生,就不問青紅皂聳就抓起來?”

  “什么叫不問青紅皂白?”小警察年輕不大,痞氣挺重,推了夏想一把,“一會兒到所里我們又請你喝水又請你上座的,不就是要了解一下情況嗎?到時你可要好好配合一下,對了,你在哪里工作?有沒有熟人,有的話,趕快打電話,晚了別后悔。”

  “怎么今后悔法?。夏想裝傻。

  “算了,跟你說了白說。”小警察不耐煩地揮揮手,“看你這模樣,不象有來頭的人。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們北寧派出所因為管轄的范圍之內,外地人多一些,所以審訊手法比較熟練,你到時不想吃虧的話,就老實一點。”

  “那我還是打個電話吧夏想老老實實地說道,“省得一會兒連牙都找不到了。”

  幾個警察一起哈哈大笑。坐在前排的張志強回過頭來:小子,你多大了?知不知道有些人不能惹?對了,你認識誰?說出來聽聽。”

  上一次和孫。

  來了兩個人,何明是交警,歷飛是民警,夏想就報了名字,張志強想了想,如釋重負地笑了:“不認識,區局和市局都沒有這一號人,我勸你別打電話了,最少也是所級領導說話才管用。”

  夏想還是給再飛打了一個電話,歷飛一聽夏想被抓到了北寧派出所,在電話里就笑了起來:“你沒事吧?就你也能被他們抓了?怎么不報孫安的名字?”不等夏想說話,歷飛又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你想黑人一把?”

  歷飛夠聰明,猜對了,夏想就是要故意黑他們一把,看他們無法無天的樣子,夏想就本著治病救人的情操,決定給北寧派出所和余震生一個足夠大的教。

歷飛說了一句“我馬上到”就掛斷了電話,然后他就急匆匆下樓要  歷飛和孫安是好友不假,不過他沒有什么背景,借著孫安的力量,現在也混到民生路派出所副所長,網提了才沒幾天。他現在也知道夏想是陳市長的跟前紅人,又是曹市長千金的男朋友,前途一片敞亮,能結交上是他的福氣。一聽夏想召喚,他高興還來不及,覺的夏想沒把他當外人。

  論起來,夏想現在級別比他還高。

  歷飛走得急,下樓的時候差點碰到一個人,他閃到一邊一看,愣了一愣,急忙陪著笑臉說道:“陸局,您怎么來了?”

  是北倉區公安局局長陸文武。

  陸文武矜持地點點頭:“我有事來找鄧所長,小歷呀,你都提了副所了,怎么走路還慌里慌張的,不象話。”

  要是平常,歷飛還巴不得陸局長多批評教育他,那是對他的愛護,不過今夫他怕耽誤了事情,萬一夏想真被不長眼的小警察給打了,別說他沒臉去見孫安,就是曹殊慧一生氣,后果也是非常嚴重。所以他忙不迭地說道:“真不好意思,陸局,我還真有急事,今天沒時間聽您的教導了。

我有個朋友被抓進了北寧派出所,我得趕快過去救急,要是他被人打了,事情就沒法收拾了  “什么朋友這么重要?打個電話不就成了?”陸文武不以為然地說道,又要擺出一副教育歷飛的姿態。

  “他叫夏想,是”歷飛正要說夏想是孫局兒子孫安的朋友,陸文武突然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歷飛的手,問道:“夏想?你說的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夏主任?”

  歷飛嚇了一跳,陸局從來都是四平八穩的樣子,怎么也有失態的時候,忙說:“就是,就是,怎么了,陸局也認識他?”

“還不認識。”陸文武突然一臉的凝重,語氣無比嚴厲地說道,“誰不長眼睛敢抓夏主任,公安隊伍現在怎么亂成這樣?看來不好好整治他們,他們還真是什么都敢干小歷,走,我坐你的車,跟你一起  歷飛張大了嘴巴:“真的,陸局?”

  歷飛還從來沒有過和陸文武同坐一車的機會,更何況現在是坐他的車上,他的心就跳個不停。心想陸局既然不認識夏想,他著急個什么勁兒?難道他知道夏想跟曹市長的關系?有可能。這下好了,歷飛暗暗高興,有了夏想這一層關系,等于直接和陸局接上了線,以后不愁沒機會和陸局接近。

  夏想打完電話就被帶進到北寧派出所。

  北寧派出所在地道橋的邊上,在一個小院里面,門口挺窄,里面地方不停了好幾輛警車。不時有人垂頭喪氣地被帶進來。

  夏想被推搡著帶到了二樓,張志強坐在他的對面,拿警棍敲著桌子說道:“怎么著,承認打架鬧事,主動接受治安處罰的話,我們就對你客氣點。”

  夏想就問:“怎么罰?”

“罰款旦凹元,拘留占天。同意的話,現在就簽字。不同意的話,喝茶上座之后再簽字。”張志強嘿嘿笑了幾聲。“你自己想好了,反正結果都一樣,過程不一樣。如果要選擇第二種,我們麻煩。你受明目張膽地暴力執法,野蠻威脅,復想直盯著張志強的眼睛:“你這么做,也不怕上面查你們?隨便抓人,隨便罰款,就沒有一點法律意  “法律?在北寧派出所里,我就是說一不二。你還跟我犟上了,看來不好好讓你吃點苦頭。你還抱著幻想?年輕呀。年輕人就是容易沖動,容易幼稚。”

  張志薦猛地一拍桌子:“名字,單位,都統統報上來!”

  “他叫夏想,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主任,正科級”忽然一個聲音從外面響起,一個人推門進來,先是看了夏想一眼。見他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然后走到張志強面前,猛地一拍桌子,“張志強,你眼中還有沒有黨紀國法。還有沒有法律意識?堂堂的正科級國家干部,被你用手銬鎊到派出所。不問清楚事實就開口罰款,閉口拘留,你這個派出所所長也太不稱職了!”

張志強傻在當場,想站卻沒有站起來,差點沒有溜到桌子底下,他雙手扶著桌子,才努力站直了身子,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陸  “我是來制止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陸文武氣不打一處來,張志強還是他一手提撥的,當初就看上了他敢干,膽大心細,將外來人口最多的北寧派出所轄區治理得井井有條,沒想到,也是一個做事不經大腦的貨色。

  歷飛從外面閃了進來,二話不說幫夏想松開手鏑,看也不看張志強一眼,一臉關切地問:“夏哥,沒事吧?你說就憑你和孫安的關系,說出來能進所里受這個委屈?真是的。”

  歷飛的埋怨帶著關切。又含蓄地點出了夏想的背景。陸文武頓時愣住:“小歷,你說夏主任認識孫安,孫局的兒子?”

“何止認識?”歷飛的聲音帶著夸張,也提高了不少聲調。“夏哥不但是孫安的鐵哥們,就連孫局也非常欣賞夏哥,關系近得跟親戚一樣,還有曹  夏想忙打斷歷飛的話:“別這么說,孫局也就是和我喝過一次酒,幫我辦了一個駕照”

  歷飛也是聰明人,見夏想不愿意提曹市長的關系,也就急忙閉嘴。

  不過夏想的話卻已經點明了他和孫局之間的關系匪淺,試想,要是關系不深,一個堂堂的市局副局長,親自出面幫他辦理駕照,這樣的事也要孫局開口,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張志強差不多已經站不穩了。他菩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哥,不,夏主任,誤會,都是誤會,我不知道你是孫局的親戚”

  陸文武也愣在當場,他之所以主動出面和歷飛一起來撈夏想,不是因為他知道夏想和曹市長的關系,而是他早就聽聞陳市長對復想是無比器重,也知道陳市長肯定會重用夏想,所以要提前加深關系,認識一下,出面到所里救他,是一今天大的好機會。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也讓他認定夏想以后肯定前途暢通,是因為他的老婆是林雙玉。

  林雙玉在家里沒少說夏想如何如何討陳市長歡心,一上任就驚動了陳市長的秘書江天主動打電話,就為了給改造小組辦公室換新的辦公家具,而且夏想還和京城來的遠景集團來往過密。陸文武就記在心里,正好今天無意中聽歷飛提起,他怎能不上心?就急巴巴地跟了來。

  沒想到,夏想和孫局還有關系,今天這一趟可真是值了,陸文武心中拿定了主意,主動和夏想握手:“夏主任,我是陸文武,謹代表北倉區公安局,對基層同志野蠻執法行徑向你表示歉意。”

  夏想雖然不知道陸文武的來意,不過聽張志強叫他陸局,就對他的身份有了認識,也客氣了幾句。

  陸文武見夏想不太熱情。知道他對張志強強烈不滿,就臉色一沉:“張志強,我責令你做出深刻檢討,向夏主任當面認錯。”

  夏想擺擺手,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不用麻煩陸局了。張所長的錯不應該向我認,而應該讓黨紀國法去認,向全市人民認。”

  陸文武一臉愕然,什么意思這是,夏想話里有話呀?還沒等他開口問,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聽到有人在喊:“報社的記者?不行,沒有上級領導指示,我們不能接受采訪。”

  一個人大著嗓門回答:“蔬菜批發甫場管委會主任余震生。惡意檢查商戶的蔬菜,造成商戶巨大的經濟損失,另外根據我們在蔬菜批發的隨機采訪,證實余震生和北寧派出所所長張志強聯合打擊外地客商,我們已經將此事上報了北倉區政府。同時,我們燕省晚報要對此事進行深入報道,”

  陸文武明白過來了,夏想是設了一個套讓人往里跳,沒有他的出現,他也不會善罷干休。他其實想整的是余震生,無奈的是,張志強很不長眼地跳了出來,正被人逮個正著。

  陸文武腦子一轉,立刻就有了決定,他轉身來到辦公室外面,沖樓下喊道:“讓記者同志進來,省報的記者,有采訪和監督權力。

  杜同國帶著一名攝影記者進來之后,上來就要采訪張志強,陸文武上前攔住:“記者同志,張志強同志因為嚴重違反紀律,現在已經被北倉區公安局停職接受檢查,關于他的問題,局里會有進一步的處罰決定,到時會向媒體公布。”

  張志接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陸局,我,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夏想見狀,心想既然陸文武挺給面子,也要給他一次露面的機會。就對杜同國說道:“同國,陸局聽到北寧派出所有違法亂紀的事情發生,就急忙親自趕來處理。作為省報,不但要揭露丑陋的一面,還要宣揚美好的一面,象陸局這樣一心為民的領導干部,就應該多宣傳,多報道。”

  陸文武一聽立刻滿面笑容:“夏主任過獎,這是我的本職工作,理應嚴格要求下屬。公安機關就是為了打擊犯罪保護公民而成立的,所以我們公安內部更應該嚴以律己”

  譚龍看武沛勇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不快,心想既然你有口瑕又何必找我說事?別以為你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就可以為所欲為!心中厭惡,臉上也就沒有好臉色:“既然武秘書有十足的把握,就不用和我再多說了。再說。我哪里和你作對了?一切按市場規律辦事,憑實力說話,是不是?”

  武沛勇冷笑一聲:“譚市長是不是覺的我還管不到燕市市政府?是,現在是管不到,不過不知道譚市長有沒有聽說,省里馬上就要成立建設廳了?。

  “聽說了,武秘書有什么內幕消息嗎?”譚龍裝傻,他也聽說武沛勇可能是首任廳長,不過他并不擔心建設廳能卡住燕市的市政府規劃。建設廳是管轄全省的規劃和建筑市場不假。但作為副省級城市的燕市。一旦市政府形成決議,只需要走過形式。在建設廳備個案就可以了。建設廳如果真沒事找事,卡著不放,身為廳長就太沒有政治頭腦了。

  武沛勇卻呵呵一笑:“說不定我到了建設廳工件,到時也有和譚市長合作的機會。怎么樣,譚市長。你現在讓一步,我會記在心上。。

  譚龍搖頭:“什么讓步?武秘書說的我聽不懂!”

  武沛勇勃然大怒:“譚龍,不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是吉成地產的后臺。你拿了吉成地產的黑錢,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的內幕交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譚龍也不是被嚇大的,他用手一指門口:“出了市政府大門,向右拐。然后再拐到藍角街找到市委大院,里面就有市紀委,武大秘有情況盡管去找紀委的同志去反映,,不送了。”

  武沛勇見譚龍絲毫不給他情面,還要趕他出門,更是氣急敗壞地嚷道:“譚市長你可知道領先房產的幕后老板是誰?我說了你可別后悔!”

  譚龍也正在氣頭上,哪里還想那么多:“誰不知道領先房產的老總嚴小時是范錚的表妹,范錚是誰,就不用我說出口了吧?武秘書,大家各憑本事做事情,憑什么不是你退而是我退?。

  “因為,”武沛勇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范錚還有一個合伙人。他叫高建遠!”

  說完。武沛勇摔門而去。

  譚龍愣在當場,他萬萬沒有想到,領先房產還有一個大人物隱在背后,竟然是高書記的兒子高建遠,怎么一點也沒有風聲傳出?

  要是夏想在,肯定會愿意幫譚市長解答心中的疑問高建遠以伸士風度自居,行事又愛低調,他總喜歡躲在幕后操縱一切,又想證明自己幾年的國外留學確實學到了的真本領。所以他才不肯拋頭露面,打著高成松的旗號到處顯眼。高建遠想要的效果是,他既想合理地利用他身為省委書記兒子的優勢,又不想讓別人知道,等到他成功之后,別人大吃一驚,才發現他真實的身份,這樣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才是高建遠一直苦苦追求的驚喜!

  高建遠,,高書記的兒子?譚龍心中五味雜陳。

  高書記他可得罪不起,而且又傳聞高書記一向容不得別人置疑他的權威。他的兒子想要小王莊的開發權,要是被他和吉成地產搶到了手,以后還會有他的好日子過?譚龍敢和武沛勇叫板,他卻沒有勇氣和高成松作對。

  猛然間,譚龍想起了省里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之后,陳風一直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急躁不安,他還一集不解,為什么陳風不急著找省里要說法。原來癥結在這里。

  高書記是要為領先房產鋪路,陳風心知肚明,只有他和崔書記蒙在鼓里。想起常委會正在討論的王莊的歸屬問題,還有崔書記在上會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譚龍重重地一拍腦袋:“糟糕,上當了!”

  只是為時已晚,常委會上經過一番討論。最后崔書記力排眾議,將小王莊的開發權拍板給了吉成地產!

  夏想知道消息后,第一時間通知了高建遠。他語氣沉重,痛心疾首地說:“對不起高兄,陳市長和曹市長盡力了,方部長也幫著說了不少話。可惜的是,崔書記決心太大,其他常委又附議崔書記,最后,”

  高建遠聽起來很平靜,仿佛早已知道了結果一樣,淡淡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夏想,你的幫助我會記在心上。”

  夏想忙客氣幾句,又安慰他說:“不要緊,建遠,也不是除了小王莊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好項目了。我有一個想法,有時間跟你再交流一下。保證比小王莊的收獲還要大上不少。”

  高建遠也知道夏想在開發小區上有些見解。心中雖然對小王莊的失利大大的不爽,不過為了保持風度,還是努力不流露出來,夏想的提議讓他心中一動,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夏想如果真的有新的開發項目,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晚上有時間的話。一起坐坐,地點就在聚賢莊園。怎么樣?”

  晚上八點,夏想準時趕到聚賢莊園,人已經到齊了,除了高建遠之外,還有范錚、嚴小時,出人意料的是,

  武沛勇對夏想還是不屑一顧的態度,見他進來,坐在原地動也不動,一副不與他為伍的姿態。夏想對武沛勇的態度毫不在意。不是說誰表面上越囂張就越厲害,真正笑到最后的是,是始終不動如山的那個人。

寒喧過后,高建遠臉上看不出失落,范錚卻憤憤不平地說道:“譚龍不過是一個副市長,就仗著錢錦松的關系,就敢這么不把我們領先房產放在眼里,欺人太甚。我已經給我爸說了,找機會好好找回  武沛勇瞥了夏想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夏想你知道什么內幕刷我明明已經當面告訴譚龍,領先房產和高書記之間的關系,譚龍還一點面子也不給。是不是陳市長也暗中幫他?”

  夏想心中來氣,武沛勇有話就是不能好好說,他也就沒給他好臉色:“陳市長?你不知道天安房產的事情吧?爭奪二十里鋪的時候,陳市長本來也是天安房產的,也是在最后一刻崔書記發了話,二十里鋪才給了吉成地產。陳市長也被吉成地產擺了一道,你說他還會吉成?陳市長沒這么大度吧?據我所說,常委會上明確領先房產的有陳市長、曹市長和方部長,其他人的態度,我就不太清楚了”

  武沛勇還振振有詞:“我怎么懷疑你也在暗中搗鬼?”

  “武大秘。你也太瞧得我了吧?我能影響得了燕市的市委常委?你以為我是誰?”

  “武秘書。你少說幾句,夏想自始至終都對領先房產幫助不少,我們都心中有數。你不要因為對他有成見,就亂扣帽子。”高建遠說話了,一臉的不耐煩,看了嚴小時一眼。

  嚴時一臉無辜,擺擺手,直截了當說了出來:“是武秘書主動要來的,”意思是。不是她邀請來的。

  武沛勇也看出高建遠對他有點不滿,他站起身:“我也是為你好,建遠,你自己要多個心眼,反正對于夏想,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好了,我先走了。你們聊。”

  武沛勇一走,夏想就笑著說:“武秘書對我不太信任,要不我的建議就不要說了”。夏想就是有意試探一下幾人的反應。

  范錚最先開口:“不,要說,一定要說。我相信你,夏哥,武秘書這人,耍橫他行,別的本事我看也有限得很。”他又看了高建遠一眼,“建遠別多心。我沒有說高書記用人不行的意思。”

  范錚還真是夠二。話也不用說得這么直接吧?高建遠有點尷尬地點點頭,沒說話。

嚴小時也看著夏想說:“夏主任有什么想法就說說,別在意武秘書的態度,他有時就是有點不靠譜,其實人到不是很壞,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武沛勇是不是真壞。夏想不想評論,不過他的囂張和狂妄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最后他落難時,沒有人一個人替他說一句話,導致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判處了死刑,而且從判刑到處決的時間非常短,也就是說,眾叛親離。

  高建遠笑了笑:“我請小夏過來,就是聽你的高見的,有話直接說,我們也不是外人了,”至于武秘書,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高建遠的意思夏想明白,合作是他們之冉的事情,和武沛勇無關。

  夏想也就不再矯情。用手向西面一指,說道:“西郊的風景不錯,有山有水,而且有一處的勢非常好,前面平坦,后面依山,正是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

  “有什么用?”范錚不解地問,“離市區這么遠,就是建成免費的公園,也沒什么人去。”

  “建成公園當然沒人去,建成高檔的別墅區,自然就成了有錢人聚集的寶地了。”夏想一伸手,還未開口,嚴小時就拿過一份燕市地圖遞了過去。他沖她一笑,心想三人之中,最有心機的應該就是嚴小時了。

  夏想接過地圖。鋪在桌子上,用手一點西郊:“燕市的遠景規戈,雖然走向東南,但是。由太行山吹的清新空氣,卻是要首先經過西郊的西山,有錢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風水寶地,是身體健康,是居住環境的優雅和安靜。如果在西山建一處花園別墅,然后大力宣揚健康生活,健康環境,建遠。你說說看,燕市的有錢人會不會蜂擁而來?”

  高建遠低頭看地圖。不說話,眼睛卻慢慢地閃出一絲光亮。

  范錚還是不太相信夏想的判斷:“燕市的消費水平太低,有多少人能買得起別墅?而且在西山開發別墅,需要平整山石,肯定成本很大,這樣分攤下來。別墅的售價絕對高得驚人。”

  “不會,別墅的造價不會太高。”高建遠想到了什么,自得地笑了,“西山的地皮,價格不過是市中心地皮的幾十分之一,就算再開鑿山石,成本也不會太高。而且我們還可以依托山腳下的便利,充分地將山水圍在別墅區內,化天然的景觀為我們別墅區的景觀。不用花錢就能為別墅帶來升值”小夏,主意不錯,值得一試。”

嚴時閃動著一雙大眼睛,無比仰慕地”舊漢想!“夏主任你太厲害了,別人的目光還在市中心黨小“去時,你就已經把目光放到了西郊,先人一步就是無限商機。還有,燕市的富人雖然不多。但買得起別墅的也大有人在。而且我們要把西山別墅建成身份的象征。限量銷售,有錢不一定買得到,這樣就會造成晚一步就買不上的假象。人們的心理就是要比面子,要搶稀缺資源,我們捂盤銷售,不但能讓人們以搶到一套西山的別墅為榮,還能抬高售價  嚴扛時不的單!

  她的一番話一說出口,夏想頓時對她專目相看。嚴小時現在就能說出捂盤銷售的理論。正是后世眾多房地產商的銷售策略,人為地造成資源緊缺的假象,人為地抬高售價,充分利用人們買高不買低,喜歡盲目跟風的劣根性。一步步把房價抬高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夏想心道。嚴小時絕對有成為一流奸商的潛質。

“真能行?”范錚聽高建遠和嚴小時都贊成夏想的想法,也動搖  “領先房產處領先一步,趁現在達才集團還沒有開發別墅的時候,領先房產就要先下手為強,否則等達才集團將目光投到西山的封候夏想故作神秘地搖搖頭,“達才要是一出手,建遠很清楚會發生什么。”

  高建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和達才集團相比,我們領先房產沒有任何優勢,不過現在卻有一點,就是搶占先機”。

  夏想不失時機地點頭:“建遠說的是,不過還有一點,達才集團現在緊盯城中村的開發,目光只放在城中村上面。如果城中村一直沒有重新開發的跡象,說不定他們也會盯上周圍的地皮,我聽說達才集團已經有意向東南的郊縣進軍了。”

  高建遠心領袖會地笑道:“也是,城中村也該重新開始了,就讓大家都去搶城中村,等他們回過味兒的時候,卻發現在西山已經建成一片燕市第一家高檔別墅區,肯定會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到時大吃一驚的恐怕不僅僅是燕市的開發商,最后還有高建遠。因為夏想清楚。西山別墅其實最早是由達才集團開發的,但西山別墅也成為達才集團最失敗的項目。雖然說一開始賣的還算不錯,但后來開發的第二期賠的血本無歸,歸根結底還是燕市的富人少,也和西山一帶的人流過少有關。雖然居住環境安靜,但畢竟太過冷清了。

  就設計一個連環坑讓高建遠跳進去,第一期開發之后,他應該可以賺上一筆。但人的貪心都是沒有止境的,到時見有利可圖,不用他鼓動,高建遠就會頭腦大熱,急著上馬第二期項目。

  第二期開盤之時,就差不多是高建遠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之日。

  一周后,省委召開常委會議,原則上同意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工作重新開工。

  隨后不久。副省長沈復明來燕市視察工作,由副市長譚龍陪同。視察過程中,突然出現一個女子闖到譚龍面前,指責他對她始亂終棄,只管玩不管負責。當場讓譚龍大丟顏面。盡管后來那個女人被帶走,沈復明還是委婉地發表重要講話,點明身為領導干部要注意個人的作風問題,不要因失大。

夏想聽到消息后,大笑了幾聲,不用說,餿主意肯定是范錚的杰  舊月,省里正式成立建設廳,不出所料,武沛勇在高成松的大力推薦下。當上了燕省首任建設廳廳長。讓燕市市政府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武沛勇上任之后,也到燕市市政府視察,譚龍在市政府分管城建一塊,不得不出面陪同。

  武沛勇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譚龍的工作橫挑鼻子豎挑眼,處處指責他的不是。最終把譚龍氣得拂袖而去。此事轟動一時,據說崔書記聽到之后,臉色鐵青了半晌,沒有說話。

  因為崔書記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在常委會上,他也被高書記不點明批評了幾次,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高書記眼中無小事,他的批評不管力度大不大,給人的壓力卻是非常得大。崔向也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有些事情解釋又未必有用,而且高成松做的太過份,沈復明和武沛勇聯合打壓。大有沒完沒了的意思,讓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是省委常委,犯不著對高成松畏之如虎,他就有意暗中對抗一下高成松,準備找葉石生請示,還聯合其他的常委,也讓高成松感受一下反抗的力量。

  葉石生葉省長。雖然是省里的第二號人物,但他為人低調,在高成松的光環之下。從不多事,甚至還不如常務副省長范睿歸強勢。夏想回到燕市幾個月了。從來沒有感覺到葉省長的存在。可見葉石生的為人,要么真的是性子軟弱,避開高成松的鋒芒,要么就是隱忍不發,等待關鍵時候的出手一擊!

  “起省里的一系列變市也有了此不小的動作,教女市政府研究決定,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市委將搬到市政府大樓,市委市政府將合并一處辦公。

  離得遠,還好說些。離的近了,各種矛盾將會集中地爆發出來。市委市政府合并一處辦公,好處有,壞處也是不少。

  還好,在矛盾爆發前夕。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放松一下月初正是燕市秋季最美的季節。受連若菡之約,夏想要陪她前往西部的太行山深處攀巖,看紅葉。二人本來一開始誰也沒有說叫上曹殊慧,后來又不約而同提出不如約上慧丫頭。

  結果二人之行就成了三人行。

  曹殊慧和連若菡坐在后座,二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具體說些什么,夏想沒聽清,也沒心思聽。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千萬不要武圖去弄明白或是加入她們。否則到時無法脫身,可別怪別人。

  夏想很了解這一點,所以他從來不插嘴她們之間的話題,自己欣賞起舒緩的音樂,讓大腦難的地放松一下。伴隨著優美的鋼琴曲。汽車一路向西進發。

  燕市西高東低,向西出市區不遠,西南之地,有一處并不險峻的山峰,名封龍山。傳說有一條惡龍為害人間。被仙人以大法力封印于此,故名封龍山。

  曹殊慧也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典故,講給了連若菡聽。連若菡聽了,笑著問在前面開車的夏想:“世間是不是真有仙人?”

  “世間有沒有仙人我不清楚,但世間絕對有仙女。”夏想也不回頭,張口就來。

  “凈胡說,哪有什么仙女?”連若菡笑他胡說。

  曹殊慧吐吐舌頭小聲說道:“連姐姐,你上他的當了”

  連若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夏想又說:“我半個小時前,就親眼看到兩個仙女上了我的車。”

  連若菡就嘻嘻直笑。悄聲對曹殊慧說:“我就知道他要說什么,故意假裝上當,騙騙他。”

  “車上就有我和慧丫頭,哪里有什么仙女?”連若菡明知故問。

  夏想嘆氣:“是呀。這也正是讓我耿耿于懷的事情。我正高興終于有仙女看上我了,突然就又來個兩個丑女上車,結果仙女嚇跑了,”

  連若菡和曹殊慧對視一眼,一齊驚呼:“好你個夏想,變著法子罵我們是丑女!”

  于是,夏想的左右胳膊上,就同時多了一塊淤青。

  封龍山不是正式開發的風景區,只有一條不寬的山路直通山頂。夏想駕車繞了九曲十八彎,上到半山腰之后,終于前面無路可走了。他將車停在路邊,拿出望遠鏡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報告兩位首長。沒發現敵情,可以上山。”

  連若菡點點頭:、夏同志辛苦了,稍息。”

  曹殊慧上前踢了他一腳:“裝裝你個大頭鬼,還不頭前帶路”。

  夏想就又光榮地背起背包,義無反顧地全副武裝地負責著開山辟路的艱巨任務。他戴著迷彩帽,一身運動衣,腰間還別著多功能軍刀,脖子上掛著望遠鏡。背包里面也是應有盡有,差不多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說是沒路,其實還是有一條寬約三米的山間小路,只不過高低不平,又不夠寬,路虎車想要上來,想都別想。

  夏想一馬當先,曹殊慧和連若菡手拉手,在后面有說有笑,反而顯得夏想成了多余的人,他就嘆了一口氣說:“我就是你們二人的苦力,對不?”

  “你是慧丫頭的苦力,不是我的。”連若菡伸手從路邊摘了一朵野花,要給曹殊慧戴上。“我可不敢拿夏主任當苦力,夏主任是我們遠景集團的貴賓。”

  話里有話,夏想就嘿嘿直笑,不接話。

  曹殊慧站著不動,任由連若菡給她戴上野花,笑嘻嘻地說道:“連姐姐別跟他客氣。想拿他當什么就當什么。夏想就是脾氣好,你怎么擺弄他,他都不生氣。”然后就又一臉威脅地沖夏想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完全正確。”夏想忙不迭表示同意。“連總很清楚我的脾氣,我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任勞任怨不說,還從來不要小性子,不亂發脾氣,對不?”

  不過夏想心里卻說。可不能想拿他當什么就當什么,連若菡要是拿他當男朋友,他可無福消受。

  連若菡調皮地一笑:“別自戀了,好不好要讓別人說了算,自己說了不算。要我說,你是對自己的人真好,對別人,就一般般了。甚至還可以說有點壞。”

  “不是呀,連姐姐你誤會夏想了,我都沒見過他對別人不好過!”曹殊慧連忙維護夏想的形象,還不忘沖夏想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連姐姐的事情了?”

夏想撓撓頭:“讓我想想”,應該好象是沒有得罪過連總,就算有,也是無心之過,連總大人大量,就別記在心上了,好不好?胸懷放寬廣一些,女孩子只有心胸開闊了,才能皮膚好身材好。越長越漂  曹殊慧咯咯笑了起來:“你什么時候掌的這么會花言巧語了?。

連若菡不笑:“他早會了,一直沒有露出來而已。等  越說越危險了。夏想急忙打斷連若菡的話:“快看,山上有座廟”

  山上確實有座廟,不過三人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廟還是遠遠在望,好象沒有拉近一點距離。看山跑死馬不假,看廟也能累死人,曹殊慧不干了,嚷嚷道:“不行了,我走不動了,除非夏想背著我,否則說什么我也要歇息半個小時才上山。”

  夏想精神抖擻地說道:“背你沒問題,我力大無比”不過你今天穿的是牛仔褲。要是穿裙子的話,才更好背,而且背起來也舒服。”

  曹殊慧不解:“為件么呀?”

  連若菡俯到她耳邊耳語幾句,曹殊慧頓時面紅耳赤,沖夏想嚷道:“流氓。”

  連若菡也幕跟著說了一句:“色狼!”

  夏想直叫屈:“我怎么了我?別冤枉好人呀。”

  沒人理他。

封龍山人跡罕至。幾個走了半天,只遇到幾個山民。山民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三人。尤其是看到曹殊慧和連若菡,好象見到天女下凡一樣怪異。一遇到這種情況,夏想就笑嘻嘻地湊向前去。遞上一根煙。然后就問山民山里有沒有仙女,說他想上山尋找仙女。每次山民都是一樣的回答:“那倆女娃長得就跟仙女一樣,你還上哪里找仙女  每次都能把曹殊慧和連若菡逗得前仰后合,樂不可支。

  曹殊冀耍賴,磨蹭。賴著不走。最后還是夏想背起了她。

  曹殊慧個子不低。不過還真不重,夏想背起在身上,感覺后背熱熱的壓了兩團彈力球。雙手又緊托著她的大腿,手感一流。就不免有點心猿意馬。不過連若菡就在一旁。他又不敢調笑曹殊慧,只好老老實實地當起了苦力。

  二人身子貼身子,也不覺得炎熱。山風習習,讓人心曠神怡。

  曹殊慧不時地在他脖子后面吹幾口熱氣癢他,還調皮地拿一根小草撥弄他的耳朵,夏想就惱了:“再搗亂,我就把你賣到山溝里,給山民當媳婦。”

  “你要舍得你就賣。反正我也賣不了幾萬塊。因為幾萬塊你就損失了一個又乖巧又聽話,又聰明又漂亮的女朋友,你自己算算帳,合不合算?”曹殊鬈才不怕夏想的威脅,一邊嘲笑他,一邊伸手從路邊摘樹葉。

  “也是,你分析的十分到位。那我就把連若嘉賣了算了”夏想笑著,扭頭看了連若菡一眼。

  連若菡步履輕松地邊走邊東張西望,聽夏想要賣她,哼了一聲,一把從夏想腰間抽出軍刀,刷刷幾下將旁邊的一操小樹砍得七零八落,說道:“你敢賣。有人敢買嗎?”

  夏想搖搖頭,嘆息一聲說:“算了,我把自己賣了得了。”

結果遭到了曹殊慧和連若菡的一致白眼:“誰要你,一個臭男  走了一段路,夏想實在背不動曹殊慧了,就放她下來。她紅著臉,拉著夏想的手問:“累不累?”

  “親一下就不累了。”夏想俯身過來就要親,曹殊慧嚇得“呀”的一聲跳開,“你臉皮真厚,連姐姐在旁邊呢。”

  連若菡冷冷地說:“臉皮厚的人,任何時候都會保持著厚度,才不管旁邊有沒有人。”

  終于爬到了山頂上。才發現小廟荒廢已久,根本沒人。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消滅了幾杯水。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終于發現了一處絕佳的攀巖地點。

  連若菡頓時興奮起來。一把從夏想身后拿過背包,翻出了里面的工具,三兩下穿戴完畢。沖夏想揮揮手:“我上去,你在下面守著黛丫頭就行。”

  夏想就坐在一塊石頭上仰望連若菡矯健的身姿,見她在巖石之上蕩來蕩去。一會兒彎腰翹臀,一會兒又舒展腰肢,有時如壁虎一樣緊貼山壁,有時又雙腿并攏。站著一塊石頭之上,迎風而立,山風吹動她的秀發,飄飄欲仙。

  夏想就想。連若菡是不是有意向他展示她健美的身材。和她身體難得的柔韌性。不得不說。連若菡的身材不但完美得無可挑剔。她還有著舞蹈演員一樣柔韌的腰,有彈力的大腿和極富沖擊力的胸部。讓人看了,恨不得在她身上流連忘返,不愿意收回目光。

  忽然,一只小手出現在眼前,擋住了他的目光,曹殊慧不滿地說道:“哎,看夠沒有,眼睛就象生了根一樣,真沒羞。是不是覺得連姐姐的身材比我的好?是不是羨慕得很?”

  “沒有呀。誰說她的身材比你的好了?”夏想忙收回目光,逗曹殊慧,“要看女人身材。穿著衣服怎么能看得出來”

  “呀,你可真是大色狼,怎么腦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曹殊慧彈了夏想一個腦奔。

  “我怎么了我?我發現你和連若菡,就愛污我清白!”夏想非常堅決地維護自己的清譽,“我的意思是說,什么時候你和連若菡一起游泳,我就能比較出你們身材的各自的優點了,我又不是說非要光著比”

曹殊慧滿臉通紅。抬腿就踢了夏想一腳,“叫你胡說八道,不理你  說是不理。過了片刻,她又臉一用湊了討來,輕輕拉了拉夏想的衣服!“幫我個忙卻樂制,

  “怎么了?”夏想見曹殊慧扭捏起來,心中奇怪,印象中,慧丫頭就算害羞,也沒見過她這么古怪過,就問,“是不是想要方便一下?”

  曹殊冀點點頭。

  “那邊有塊大石頭,去石頭后面就行了。”

  曹殊冀站著不動。

  “怎么了?”夏想奇怪。

  “我怕有蟲子。有蛇,有”曹殊慧的聲音象蚊子一樣哼哼道。

  夏想終于徹底明白過來了:“不早說,要我陪你去,就明說,怕什么?”

  曹殊慧打了夏想一下:“我臉皮沒你厚。怎么好意思?”

  二人來到石頭后面,見石頭后面是一塊空地,沒有什么嚇人的東西。夏想就放了心,說:“可以了。”

  “可以什么?”曹殊慧一把把夏想推到石頭前面,“你站在這里就可以,不許偷看,不許偷聽,不許偷想,”

  也太霸道了吧,什么都不許。人都怎么能管愕住自己?夏想一開始還好。能忍住不看,不過聽到嘩嘩的水聲,還是不免浮想聯翩,差點,轉身沖過去。想想來日方長,不能嚇著了小丫頭,咬咬牙就算了。

  等曹殊慧來到夏想面前,見他靠在石頭上,瞇著眼睛曬太陽,心里就無比開心:“今天你表現真不錯,又老實又聽話,想要什么賞?”

  夏想猛然睜開眼睛,露出了本性的一面,一把抱著小丫頭,直接就親了上去:“親一口再說。”

  曹殊慧被親個正著,唔唔著說不出話來。伸手去推夏想,卻被他又抓住雙手。后來干脆也就不再反抗。反而緊緊抱住了夏想。

  二人正忘我時,忽然從遠處傳來連若菡的呼喚:“夏想,我下不去了。快來幫知”

  曹殊慧借機推開夏想,心中卻有一種偷情一樣的刺激,臉上紅潤未消。看了夏想一眼:“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以后我可得離你遠一點,,快去幫連姐姐,別傻愣著。”

  夏想所站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連若菡站在遠處,正好能看清他和曹殊慧在做什么,不由心中苦笑,連若菡肯定是故意的,看她在上面站立的姿勢,肯定一點事兒也沒有。她就是氣不過,要故意折騰自己一趟。

  夏想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壁,見連若菡一臉促狹的笑容,就知道上了她的當:“非要折騰我上來,是不是很好玩?”

  連若菡不滿地說道:“我看你精力過剩,就幫你消化一下多余的體力。背了慧丫頭半天,還有力氣親人,你還真行。”

  “親嘴這樣的事情,是不耗費體力的。算了,給你說了你也不懂。”夏想揮揮手,知道連若菡有些吃味,不愿意當面看到他和曹殊冀親熱。就又說,“現在下去嗎?我幫你。”

  “不下,我有事情要問你,要和你說個清楚。”連若菡一臉堅決。

  夏想頭大,撓撓頭說:“我發現你就喜歡跑到山頂上談話,上次在壩縣也是,這次在燕市還是,是不是爬到了高處談話,不會有人聽見?”

  “別打岔,聽我說。”連若菡朝山下望了望,看到曹殊慧坐到一塊石頭上,沒有焦急不安,就心中篤定。“是不是我真的不如慧丫頭?”

  夏想有點上愁,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只好模棱兩可地答道:“有時候兩輛好車都無法相比,兩個完美的女人,更是分不出高低上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我沒什么出身,你也會對我更好一些,是不是?”

  “其實我一直對你挺好的,從來都是彬彬有禮。

  “你別裝傻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沒有出身,你也許會象對待冀丫頭一樣對待我,是不是?!”連若菡提高了聲調。

  夏想十分誠懇地說道:“我也喜歡你。若菡,不過我承認自己很怯懦。不敢去喜歡你。如果我們之間真發生了一些什么,你的家族知道之后。要么拆散我們,要么非要讓我們在一起。他們的手段很強大也很恐怖。為了維護家族的利益,說不定會對慧丫頭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甚至還會連累到曹伯伯”我們二人在一起,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還牽涉到許多人的利益,我們不能自私到只顧自己。”

  連若菡一臉黯然:“你真的很聰明。看問題真的很準。如果讓家族知道我的心思,他們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一系列地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要是我不認識慧丫頭該有多好,那樣就可以不管慧丫頭和她的一家,只是我不但認識了她。還和她十分要好,我,我該怎么辦?”

  夏想心中也有些無奈和失落,只好勸連若菡:“你別忘了,你可是認識慧丫頭在先,然后才看上了我。”

  “誰看上你了?自作多情!”連若菡臉一紅。啐了夏想一口,“好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我想不出來好辦法。好不容易發現一今年齡相近又比較成熟的人,不能這么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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