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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1章 必受其亂

  曹殊黧飛抵了京城之后,馬不停蹄,就直奔夏東的學校而去,一路上內心無比焦慮,母子連心,她怎能不急?

  雖然她不和十分溺愛孩子的媽媽一樣,不能忍受孩子遭受一點點委屈,但畢竟不在孩子身邊,還是難免胡思亂想。

  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有兩個孩子,兒子是真孩子,需要付出母愛。丈夫是大孩子,也需要用愛呵護。曹殊黧人在京城,剛離開夏想身邊,不由就想夏想中午肯定又要對付一頓了,肯定不會聽她的話好好吃飯。

  女人也真是,操不完的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將丈夫當孩子來養的覺悟,就是不會經營婚姻并且不了解男人。想想也是,有時候在人前威風十足的夏想夏大,在她面前,還一個大孩子一樣。

  火急火燎地趕到學校時,正好放學時分,曹殊黧還沒有來得及進得了學校,就看見夏東喜笑顏開地出了校門,左手拿著零食,一邊吃,一邊喂身邊的小女孩。

  右手,還緊緊拉住小女孩的左手。

  小女孩也笑得十分開心,哪里有半點和夏東鬧別扭的樣子?

  一瞬間,曹殊黧哭笑不得,她大老遠跑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結果倒好,夏東早就沒事兒了,不但和總孫女重歸于好,而且看樣子,關系又更進了一步,真是打打鬧鬧是冤家。

  她何苦來哉?

  跑細了腿,操碎了心,結果卻是,人家早就歡天喜地了,而她還擔心得要死——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時間,曹殊黧甚至就想轉身回去,畢竟魯市還有一個大孩子需要她來照顧,卻還是狠不下心,看到兒子眉眼之間越來越象夏想,對小女孩極盡溫柔之能事,心里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無奈。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也該陪兒子一段時間了,至于夏想,他畢竟是大人了,就算是孩子,也是大孩子了,隨他去,相信他能照顧好自己。

  曹殊黧的目光一閃,又發現了齊阿姨在遠處向她招手,她就急忙向前,和齊阿姨說話去了。

  在曹殊黧眼中的大孩子夏想,估計除了她之外,誰也不會覺得夏是一個大孩子,誰都會認為,夏是一個了不起的領導,因為每有大事發生之時,夏就是最鎮靜最指揮若定的一個。

  此時的省委大院,已經慌亂成了一團。

  慌亂并非是由于何江海的嚎啕大哭引發的慌亂,何江海雖然哭聲震天,但對于省委一眾高官來說,都見多識廣了,遇到天大的事情也都有了免疫力,或者至少表面上的鎮靜功夫還是有的,所以,何江海的大哭,各人驚訝歸驚訝,卻沒有一人慌亂。

  當然,何江海的哭聲還是很讓人滲得慌,如喪考妣,痛不欲生,也讓不少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想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又不便或是不敢開口。

  應該說,此時的省委大院,雖然在何江海的哭聲之下,氣氛十分怪異,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就連邱仁禮和孫習民也是蒙在鼓里,卻又不好問個清楚,但總體來說,基本上還保持了應有的秩序。

  最初的慌亂,出現在何江海的哭聲被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之聲打斷之后!

  何江海的哭聲,一開始是嚎啕大哭,隨后就變成了如泣如訴的涓涓細流的哭訴,讓人聽了為之心傷,不過如果不是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大好,何江海的哭聲也很滲人,陰天下雨的時候聽到的話,絕對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驚天動地的怒吼之聲,就如平地起驚雷,生生將何江海的哭聲掩蓋了下去,直驚得省委大院所有人等,面面相覷,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今天…是怎么了?

  再仔細一回想剛才的怒吼之聲,似乎是周在罵人?有耳朵尖者已經得出了結論,沒錯,剛才的怒吼確實是周鴻基的大喊。

  但更奇怪的是,周的怒吼之聲不是從他的辦公室傳來,而是傳自夏的辦公室之中,怎么了這是?難道是周和夏吵架了?

  今天的省委真是有的好看了,何大哭,周大吼,到底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事情,還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用一個成語形容周鴻基的心情就是…一波三折。

  他本來來夏想的辦公室是為了問清真相,一見夏想的面,他就明白是何江海的手筆,并非夏想所為。

  周鴻基既然弄清了真相,轉身要回去的時候,就接到了衙內出了車禍的消息,他就愣在當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何江海的哭聲就傳了出來。

  也不怪省委主要領導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好,主要是何沒關門,夏也沒關門,聲音就暢通無阻地進入了耳朵之中。

  何江海一哭,周鴻基和夏想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讓何江海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不過誰也不好開口說些什么,周鴻基就微一點頭,示意一下,轉身就要回去。

  不料剛到樓道,就又接到了電話,衙內的車…再遇車禍!

  周鴻基暈頭了,他還沒有一天之內遇到過這么多事情的時候,簡直就是接二連三的沖擊波,讓他真的摸不清頭腦了。

  衙內真要在魯市出了什么事情,他和孫習民都難辭其咎,雖說不至于真會拿他怎樣,但畢竟不是好事,而且…衙內明明是一腔誠意而來,怎么就這么不順利,到底是誰在背后沒完沒了地唯恐天下不亂?

  周鴻基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轉身又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剛推門進來,就見夏想剛剛放下電話。

  夏想第一句話就是:“情況不太好,高總受了傷,正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周鴻基心中大驚:“具體是什么情況?”剛才他接到的消息并不詳細。

  夏想一臉惋惜:“和一輛渣土車相撞,被一車土埋在了下面,幸好高總的汽車車身牢固,才幸免于難,不過人已經昏迷了,正送往醫院搶救。經初步查明,渣土車司機涉嫌非法營運,而且肇事之時立刻棄車逃逸,不排除人為的可能…”

  難道又是何江海?

  周鴻基的怒火在一瞬間熊熊燃燒了,過分,太過分了,衙內是誰,何江海竟然狗膽包天,千方百計要置衙內于死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次被人步步緊逼,又處處殺招,周鴻基真的失去理智地暴怒了,忍不住狂吼一聲:“何江海!”

  幸好吳天笑眼疾手快,在周鴻基話剛出口的一瞬間,及時關上了門,才讓外面的人只聽到怒吼之聲,并未聽清周鴻基的怒吼聲中,喊出的是何江海的名字。

  如果真的傳了開來,事情就成了笑話了。

  但現在,其實事情已經鬧大了。

  …衙內在被人緊急送往醫院之時,京城方面就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隨后,電話就打了省委,打了邱仁禮的辦公桌上。

  而就在邱仁禮剛剛接完電話之后,一臉冷峻,甚至還沒有想好怎么辦時,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

  十幾輛渣土車一字排開,齊齊橫亙在省委大院的門口,還拉出了條幅,上寫:“嚴懲肇事兇手,還黎民百姓一個公道!”

  “特權階層橫行,殺人奪命!”

  “嚴懲機場高速車禍慘案兇手,為無辜的死者申冤!”

  渣土車的司機不在,車的前面,密密麻麻擠滿了明白真相的群眾,有人手舉條幅,有人手持高音喇叭大喊,還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在車頂上哭訴。

  一看就不是家屬,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職業隊伍。

  如果在周鴻基眼中,眼前的一幕顯然就是惡人先告狀了,但邱仁禮此時還不清楚事情真相,勃然大怒,抓起電話打給了何江海,要求何江海立刻組織警力維護秩序。

  隨后,邱仁禮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議應對之策。

  按說省委大院門口,也不可能被人堵了大門,平常為了防止上訪人員,門口總有便衣和武警執勤,今天也不例外,便衣有,武警也有,不過卻還是被人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成功地組織了圍堵,不僅僅是因為便衣和武警的無能,而是有著不為人所知的深層原因。

  因為便衣也好,武警也好,都認識領頭的組織者,是魯市有名的亡命之徒,誰也得罪不起。主要是齊省省委不同于其他省份,不但省委高官以本省人居多,就是下至門衛和便衣,也基本上都是本省人,甚至不少還是魯市人,因此,都寧肯被上級處分,也不愿意出手阻攔——還是小命要緊。

  和邱仁禮的震怒、夏想的憤怒以及周鴻基的暴怒相比,何江海也是又驚又怒,因為…衙內的第二次車禍和有組織地圍堵省委大院事件,完全不是他的吩咐,他也毫不知情!

  完了,事情真的鬧大發了。

  何江海再傲慢,再胡鬧,也不敢組織人手圍堵省委大院,是比王之夫的錄音門更嚴峻的政治事件,他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

  本來精心設計的妙計,想要安天下,怎么現在局勢完全失控了,何江海癱坐在椅子上,在兒子之死和政治事件意外爆發的兩重打擊之下,終于支撐不住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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